第1章
「昨日，復仇者們又一次成功地……挽救了紐約……」
伴隨著學校電視主持人播報著新聞的甜美聲響，伊娃抱著一堆東西從走廊經過。
從旁邊走廊拐過來的詹姆斯吹了聲口哨順手幫她抬了一下，「伊娃，誰讓你搬那麼多東西的？你看得清前面的路嗎？」
手上的重量消失了，伊娃放鬆下來捏了捏肩膀，笑著說道：「史密斯老師剛剛在辦公室扭到腳了，我幫她把資料先帶過來。」
「嗨！」
詹姆斯單手把資料抱在手上，另一隻手快速擋住直朝伊娃飛過來的籃球，順勢在地上拍了兩下，猛地又丟回去，「你們幾個不要在走廊玩籃球，容易砸到人。」
幾個嘻哈風格十足的男孩笑著喊了幾句，拍著球消失在走道裡。走廊內喧囂的模樣令伊娃有點懷念她以前讀書的模樣。
因為太鬧的緣故，詹姆斯一邊走著一邊把她護在裡側。詹姆斯是她鄰居，他母親伊莉莎白很喜歡她，在知道伊娃也在中城高中就讀後，一直讓兒子在學校裡多照顧她。伊娃很感謝他們，畢竟連她現在租的房子也是他們幫忙找的。
「你女朋友還沒下課，你現在過去來得及嗎？」現在還是午休時間，平常詹姆斯都應該跟她女朋友一起秀恩愛了。
詹姆斯聳聳肩，「她最近有比賽要參加，讓我這段時間不要過去打擾她。」
伊娃抿唇而笑，「是你一直在騷擾她吧，就你那黏糊勁兒，也就她能受得了你了。」
詹姆斯誇張地擺出一個投降的表情，兩人並肩回到了教室。
下午的時候，伊娃在圖書館見到了詹姆斯的女朋友珍妮，她手裡頭的大塊頭令伊娃望而生畏，「珍妮，你是打算借這幾本回去嗎？」
大波浪卷髮的高挑美女扭頭看她，驚喜地叫道：「伊娃，你來得太好了，你的圖書證借我一下吧，我還有幾本沒得借。」
伊娃站在櫃檯刷卡接過了那幾本「她借的」書，抱著走到了旁邊書桌等候的珍妮旁邊，「你借這麼多書幹嗎？看起來類別還挺偏門的。」伊娃看了幾眼題目——《xx論》《yy史》，不得不敗退了。
珍妮摸了摸伊娃的頭髮說道，「我參加了比賽，覺得知識儲存還是不夠，所以還要再看努力一點。」伊娃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珍妮，學霸呀！
被伊娃的小眼神萌到，珍妮撲哧笑出來，為了不打擾別人，兩人抱著書出了圖書館，「我不算厲害的，隊裡還有個男孩厲害極了，但是一直不愛說話，最近也一直沒來參加課後輔導，不知道最後還能不能出賽。」
伊娃望而生畏，「想想你們的複習強度就覺得可怕，不過那個比賽叫什麼？詹姆斯到現在都沒有一次能想得起來。」
珍妮無奈開口，「他那個大塊頭能想得起來什麼？那個叫全國學術十項全能。」
學術十項全能？
伊娃心裡滑過淡淡的疑惑，不知為何莫名熟悉……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她也沒有繼續想。兩人穿過小道，往校門去，詹姆斯在那裡等她們。
下課時間，門口那條路上人來人往，耳邊滿是交談的聲音。伊娃跟在珍妮身後，被她分走了大部分的人潮壓力，心裡愧疚了一秒鐘一米六的身高。在這高中裡簡直就是食物鏈的最低端，至少同班同學就沒有一個比她矮的。
「Sorry——」
一個男孩低著頭拎著書包往外跑，無意間撞在伊娃身上，生硬的觸感令伊娃疼得小臉一垮，眼裡掛著淚包包，眼前的人肌肉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好在手上的書抱得嚴實，沒有掉落到地上。
男孩對於自己會撞到人非常訝異，在抬頭望著被他撞到的人後，心裡又是一突，手忙腳亂地說道：「Hey，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能做點什麼嗎？」God！他居然把這麼小的女孩給弄哭了。
彼得心裡滿是罪惡感。
「What？」
伊娃使勁地把書都挪到左手上，好空出右手來揉著肩膀。聽到此言，她迷惑地抬頭，此時伊娃才算是看清楚眼前男孩的模樣，那是個看起來很清爽的男孩，黑棕色的大眼睛裡帶著滿滿的擔憂……擔憂？
「為什麼這麼說？oh，那不是你的問題，我一點小疼小痛都會這樣。」伊娃反應過來男孩的視線是為什麼，連忙解釋道。
那是一個持續了一年多的後遺症，到現在都沒有緩解，伊娃一直對外宣稱她只是體質特殊。
珍妮在發現伊娃沒跟上來後，連忙回來尋找，在找到的伊娃同時，發現她面前站著個熟悉的人，驚訝地打了個招呼，「Hi，Peter，你中午又沒有去參加輔導，助教要生氣了。」隨即她發現了伊娃的模樣，捂住紅唇驚呼，「Dear，發生什麼事情了？」
伊娃笑得甜甜的，右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長而翹的眉毛微微一眨，那顆淚珠就滾動著滑下來，留下一道淡淡的淚痕，「I』m fine.」
她阻止了彼得頻頻道歉的舉動，推著有點小生氣的珍妮往前走，「珍妮，你別擔心，我們倆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你知道的，男孩的肌肉總是比女孩硬一點。」
珍妮本來就是個美豔高挑的女孩，生氣時更是帶著火辣的氣息，大波浪在她身後隨著身體輕柔晃動，散發著迷人的芬芳，她輕戳著伊娃的臉蛋，「你那麼小，他本來就該多注意一點。而且你都哭了！」
伊娃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她的解釋珍妮並沒有聽進去，「我真的不是因為疼才哭的，那只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反應。」
請相信她真的只是反射性湧起的淚水！就是淚腺太發達了而已！！
珍妮在伊娃的解釋下勉強相信，但是在遇到詹姆斯的時候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了，詹姆斯笑前俯後仰，在伊娃的死亡瞪視下才勉力收住，「Yes，伊娃就是個小淚包，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縮成一團在我家附近抱著行李在哭，把我媽媽都嚇壞了。哈哈哈哈哈，結果後來一問，她只是不小心坐在臺階上踢到了腳趾頭。」
伊娃微紅著小臉，抱著書大步走在前面，走了一半覺得不對勁，噔噔噔跑回來，把書丟給了詹姆斯，又轉身蹭蹭蹭走遠了。
詹姆斯笑得那麼大聲幹嘛？都走了那麼老遠了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哼~
紐約自然不像隔壁哥譚那樣需要黑暗騎士來鎮壓罪犯，通常而言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不過這要看在哪片地區，即便是在富麗堂皇的紐約長島都有可能發生搶劫，更何況是皇后區這個治安只能算得上勉強的地區呢？
狹長的小巷內，隱約能聽到女孩的喘息聲，伊娃低叫了一聲，雙手緊緊圍繞住自己的肩膀，努力抑制著從剛才就升騰起的燥熱感，鼻尖只有她能聞到香甜的味道越來越濃郁了，巧克力濃香撲鼻而來，甚至帶來了灼熱感。
剛才那個男孩，她沒發現，他居然是個變種人！或者超級英雄，什麼都好。但跟那傢伙的親密接觸，一瞬間又勾起了伊娃身上張狂躁動的因數。
她疏忽太久了，她應該把所有的觸感都封鎖才對，不應該因為安全而有任何疏漏。
似有似無壓抑的呻吟，很快引來不少活動在這裡的、只屬於這裡的人。
「哇哦，今天一定是我們的幸運日！」一群混混闖入這條小巷，看到了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的伊娃，那股無形的香味早就彌漫開來，即便他們嗅不到，仍撩撥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伊娃咬唇看著被吸引來的人，顫抖著站了起來。在感覺到唇上的壓力時，她下意識又鬆開來，待會若是出血了，恐怕吸引來的就不僅是普通人了。
「走開！」
為首的披肩髮男人嘿嘿笑起來，勾著手裡的小刀耍著花樣，一點點靠近她，嘴裡發著噓噓聲，「乖女孩，安靜點，不然……」
伊娃的瞳孔顏色已經漸漸變藍，就在能力即將發動的那一刻，身前披肩髮男人已經癱軟倒地，一道健碩身影出現在眼前，沉穩的聲音裡滿是嚴肅，「這麼對待一位小姐可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伊娃松了口氣，視線落在打倒了那群混混的男人身上，正想說些什麼，那熟悉的樣貌躍入眼中，美，美國隊長？！
天藍色純粹的眼眸，燦爛如陽光的金髮，還有那張堅毅果敢的臉龐，伊娃怎麼可能忘記！
史蒂夫的視線落在似乎被嚇懵的女孩身上，溫和地說道：「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不用擔心，我已經報警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和煦陽光的笑容，不過隨即便略帶疑惑，「我是不是有幸在哪裡見過你？」
伊娃連忙搖頭，這是論在紐約見到超級英雄的可能性？！她明明查過皇后區沒有常駐的超級英雄才對……除了最近剛出現的蜘蛛俠。
史蒂夫看著女孩的反應，對她的狀況有了幾分判斷，心下松了口氣，指了指她的胳膊，「你那裡擦傷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喵喵喵？？？
伊娃猛然低頭，望著那胳膊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傷口，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與此同時，史蒂夫·羅傑斯AKA美國隊長，微皺眉望著四周他似乎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有點兒像……巧克力味？
第2章
伊娃想不到千算萬算，居然載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小傷口上，有點莫名絕望。
「我沒事。這只是一點小傷口，我可以自己回家。」她望著對面一頭霧水的金髮男人，下意識拽緊了肩上的挎包。
女孩嘴角那個小小的梨渦隨著她禮貌性的微笑而露出來，可愛地顯露了存在。
然而伊娃現在的心理卻不如表面那麼平靜，她的小眼神渴望地落在了美國隊長身後的巷口。
如果不是因為她明智知道她在速度上絕對比不過隊長的四倍速度，伊娃現在保准落跑。
伊娃是很喜歡超級英雄沒錯，可她留下來就是在給他做孽啊！
伊娃是在三年前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睜眼就是在某個不知道地方的不知道來頭的研究室中，脖子上還插著個不知道什麼鬼的銘牌。
到現在伊娃還記得那上面的英文——Angel No. 1，原諒她現在想起來只能聯想到天地壹號。
但那的確意味著很多東西，身上如同監獄服的藍白條衣服，手上標著0769的圓環，以及她那莫名其妙散發著甜蜜香氣的血液。
拔出銘牌後，除了疼痛，環繞在伊娃身側的便是這樣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那是一種…近似於巧克力的味道，異常香醇，甜蜜到令人腹中哀鳴，恨不得立刻就活吞進去，方能緩解那突然湧起的饑渴感。
她的視線落到手指那鮮豔的血跡上，下意識輕輕舔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間充斥著她的鼻尖嘴中，彌漫著的香氣令伊娃怔愣許久。
那嘗起來真的是巧克力味的。
擦乾淨血液，伊娃才發現她能醒來，是因為有人襲擊了這個基地，那轟鳴的震動聲令她爬出機械倉，而她周邊這樣的機械倉還有很多。
剛蘇醒的伊娃有些懵懂，直到看到貼著天花板滑過的那道肆意張揚的金紅色人影，腦袋才猛地清明起來。
這裡是哪兒？！
伊娃就是在這個時候聽到復仇者，以及神盾這兩個單詞。
從那些命令著他們排隊站好的人口中。
穿越，重生？伊娃不知道。
但緊接而來那幾個白大褂隨口吐露的單詞令她毛骨悚然。
變種人。
她終於知道為何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有著緊張晃動的貓耳朵，身後的中年男人為何有突出的尖牙。
還有那些看守著他們的特工及白大褂眼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那是好奇、恐懼以及厭惡。
她是變種人？還是說，她這具身體是變種人？
就在伊娃剛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一個原本安靜站在隊伍末尾的狼人猛地撞入左側一個滿是電腦的大型機器組中，那滿螢幕的代碼資料在一瞬間停頓，然後機器一個接著一個炸裂開來。
那幾個正站在旁邊的白大褂懵逼後大喊，「Stop！」
然而那些珍貴資料依舊在他們悲痛欲絕的眼神中劈裡啪啦地消失。
鋼鐵俠驟然停頓住，又飛回來把被電流電昏的狼人扯出來丟到地上。
「賈維斯，檢查下殘餘資料。」電子音冷靜響起。
「Yes，sir. 」
就在這個間斷，美國隊長趕來阻止了神盾特工憤怒的動作，望著被揍了幾拳的狼人道，「為什麼這麼做？」
狼人極快的癒合能力讓他迅速清醒，嘴角的破損又恢復了，「我們的資料被你們，或者他們拿在手裡，也沒有什麼不同。」
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毛絨絨的狼耳朵因著憤怒的情緒而豎立。
「不，收集這些資料，只是為了方便對你們的情況進行調查！」旁邊的神盾特工不滿道。
狼人哼笑起來，聲音沙啞，「我有三個變種人朋友自願參加了政府的實驗，到現在渺無音訊。你說我該認為他們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而是……死了？」
死亡的那個單詞被他含在嘴裡，夾雜著呼之欲出的惡意憤怒。
「We』re different！這就是你們告訴我的事實。」
那種憤恨暴怒的感情在一瞬間擊中了伊娃，令她下意識摸上了脖頸後的傷口……等等！
她茫然地在那處摸了摸，只餘下光滑細膩的觸感，剛才那個傷口，不見了。
——Mutant.
——變種人。
「Sir，資料損壞程度達95.46%，可修復12%的區域。不幸的是，核心區完全損毀，研究資料已經自動刪除備份檔案。」賈維斯那口英倫腔在鋼鐵俠耳邊響起，令他無意識吹了聲口哨。
這意味著他們今天算是白乾了。
不過比起資料被神盾局拿走，斯塔克顯然樂於接受這個結果。
他的反應很快被科爾森所覺察到，他嚴肅地看了鋼鐵俠一眼，捂著通訊器說了幾句話，然後說道，「把所有人都帶走。」
「帶走？」狼人嘶鳴笑道，露出了尖牙利爪，「你帶我們去哪兒？」
儘管復仇者對變異人突如其來的衝擊並沒有下死手，但並不是只有狼人加入戰局。
伊娃能夠看到，有將近一半的變異人沖了出去，絕大部分都帶著蒼老衰敗的味道。
這意味著二三十人捲入了混亂中。
那衝突宛若帶著獻祭，在伊娃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猛地被人帶著往後跑。身後是密集響起的槍聲及怒吼，拽著她手腕的是那個本來站在她後面的尖牙大叔。
「跑！」
跑過那條森白的走道，伊娃被塞入了牆壁上一架不知道為何物的東西，尖牙大叔沖著她微笑，淡藍色眼眸滿是沉靜，帶著濃濃的祝福。
「保護好自己。」
電光石火間，伊娃明白了一切，淚眼婆娑。機器在她眼前狠狠閉合上，與尖牙大叔分隔開來。
這早有預謀！
他們用自己拖延住復仇者與神盾局，然後送走所有年輕的變種人。
之後的事情伊娃已經記不大清了，她所在的機器出於某種原理，把她傳送到了堪薩斯州那荒無人煙的土地上，隨即在她出來後燒毀得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在幾日後遇到了第一個人，瑪莎。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和藹的婦人。她不僅無視了伊娃身上那明顯不對勁的地方，還一直安撫她，鼓勵她。
甚至收養她。
是的，伊娃在這個世界，同樣擁有了自己的母親，那是個非常包容，善良的人。
伊娃常常為欺瞞她感到內疚。
也是在這時，伊娃見到了她的哥哥，從那時候起，她開始慢慢知道了她能力可能造成的影響，決定隱瞞這點，並來到遙遠的紐約讀書。
離開他們，對他們或許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沒想到今日，出了一個小岔子。
史蒂夫很喜歡的一個畫家把他的私人畫展放在皇后區舉辦。
就在今日。
即便布魯克林區與皇后區有那麼一點微妙的，摩擦。但史蒂夫為那個畫家破例了，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皇后區。
畫展的確是值得史蒂夫來這一趟，整個畫廊帶著遠去歲月的痕跡，令人懷念，卻不至於迷失自己。
拒絕了賈維斯體貼的詢問，他決定散步回他在布魯克林的小房子，自從搬到大廈後，他已經很久沒回去了。
然後就遇到了史蒂夫許久沒再遇過，但……非常熟悉的事情。哦，大概是自從他的身體變得，變得更強壯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
「對待這樣一位小姐可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把那群人放倒只是件簡單的事情，但史蒂夫在看到站在牆角的女孩後……她著實看起來太過嬌小了，眼裡打滾兒的淚珠令他著實擔心她的狀況。
史蒂夫非常尊重女性的獨立自主，但不妨礙在看到小女孩時多出那麼點擔憂。
伊娃緊張地看著史蒂夫，完全沒注意到微卷的睫毛上掛著的細碎水珠，她深怕在隊長身上看到任何一點不妥的痕跡，小心再小心地斟酌著她的語氣慢慢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能先離開了，現在有點太晚了，我家裡人會擔心我的。」
雖然她沒有家人在紐約，但溫柔的瑪莎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也時常在擔憂著她，令伊娃一直很抱歉。
史蒂夫察覺到女孩身上的警惕，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她不願意相信一個陌生人是正常的。
他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往後退了幾步，「OK，那當然沒問題，這些人我來負責就好。」
伊娃感激地沖著她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渦又露出來，顯得異常乖巧，然後便小跑著從金髮男人身邊離開，那模樣活像一隻剛闖禍的小貓崽在拼命逃竄，試圖掩飾她闖下的小禍。
嗯，小禍。
伊娃默默地念道，剛才看隊長那模樣，應該沒有被影響到的吧。
伊娃回去的時候，屋內一片寂靜，跟鄰居熱鬧的畫面截然不同，不過伊娃習慣了。
下意識說了句，「我回來了。」然後伊娃一邊開燈一邊換上拖鞋。把挎包丟在沙發上，伊娃也隨之躺了下來，揉了揉散落的頭髮，心裡有些擔憂。
她心裡還是隱約擔憂著隊長會不會出事。
不過這樣的想法，在看到手機螢幕那浮現起來的名字時煙消雲散，伊娃驚喜地接通了電話，「媽媽。」
那是瑪莎打來的電話。
第3章
伊娃去上學時，心情很是愉悅。
昨天晚上她跟瑪莎聊了很久，知道了離家許久的哥哥打算回來後，心情更是美好。
伊娃跟她的哥哥其實並沒有怎麼接觸過。
瑪莎收養她的時候，正好是丈夫查理剛去世沒多久，據說哥哥因此大受打擊離開了。
途中有那麼一兩次回來，又因為伊娃的能力而惹出不少小亂子，因此也沒怎麼交談過。
在瑪莎的描述中，伊娃拼湊出一個溫柔老實的形象。
而她從瑪莎的話語中覺察到了濃濃的愛意，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哥哥，那種包容的暖意令伊娃昨晚因遇到隊長而產生的擔憂完全消失了。
途徑街區時，伊娃發現了爆破的痕跡，拐角處已經全部被警戒線包圍起來，行人走的時候都繞道離開。
那麼大的破壞面積，令伊娃不可避免地想到是不是哪一個超級英雄或罪犯出動了。
或許是蜘蛛俠？
伊娃心裡自然而然地滑過一個念頭。
等等！
伊娃抱著書籍的手一緊，想起來昨天那個令她能力差點失控的男孩，她記得……彼得？！
他是蜘蛛俠！
伊娃對超級英雄知道的不是很多，在原先世界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怎麼關注到這個。但彼得這個名字總隱約在哪裡聽過，還有昨日珍妮提及到的學術十項全能……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伊娃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隨手選擇的高中，竟然藏著一個她避之不及的超級英雄。
簡直就像是在嘲笑她這段時間的努力。
好氣哦！
「伊娃，你怎麼了？」
擦肩而過的同班同學好奇地問道，「你氣鼓鼓的樣子好可愛，我可以戳戳看嗎？」
伊娃：……
默默往後挪動了一米。
「伊娃——」
詹姆斯遠遠地叫著伊娃，他的聲音總是這麼大聲，然而今日卻透露著不正常的音調。伊娃疑惑眨眨眼，越過同學走向詹姆斯。
「你是不是認識托尼·斯塔克？」
在伊娃走近的時候，詹姆斯迫不及待地縮短了最後幾米的距離，連眼裡都在放著亮光。
伊娃先是點頭，然後又立刻搖頭，讓詹姆斯的心理猶如過山車那般忐忑起落，「這是認識的表現還是不認識的？」
伊娃睫毛輕顫，漆黑眼眸宛若閃過一絲藍光，快得詹姆斯認為自己看錯了。
女孩輕快地走過詹姆斯身側，往教學樓走去，「我當然知道托尼·斯塔克是誰，然而斯塔克先生可不知道我是誰。」
詹姆斯摸摸頭髮，一頭霧水地跟在伊娃身後，「那可就奇怪了，校長讓我帶你去校長室，聽說斯塔克先生在等你。」
伊娃：WTH？！
她昨晚剛做完心理建設！要不要趕著這麼早來當城管啊！
伊娃垂頭喪氣地跟在詹姆斯身後，走到校長室的那一瞬又遲疑地停下腳步，望見身側詹姆斯疑惑的眼神，忍住歎氣的欲望敲了敲門。
其他任何一個人找到她都沒有斯塔克先生來得令伊娃如此認命，換做其他人她早就跑了。
但托尼·斯塔克不同。
當初在實驗室時，賈維斯給伊娃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深刻，總有種一出門就會被校內各種電子設備盯上的錯覺。
伊娃猜得沒錯，此刻托尼·斯塔克AKA鋼鐵俠的耳邊正傳來賈維斯的電子音，「Sir，目標人物已靠近。」
正在分心聽中城高中校長滔滔不絕的演講的托尼·斯塔克輕笑了聲，磁性嗓音帶著暗啞，「看來我們的little girl已經到了。」
校長詫異地看著托尼·斯塔克，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他眼裡迷惑更深，下意識擦了擦眼鏡片，「進來吧。」
一個女孩站在門口。
非常嬌小可愛的女孩。
這令托尼·斯塔克原本所有的猜想都噎了回去，「賈維斯，你沒告訴我這是個女孩？」這跟想像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賈維斯冷靜地分析，「Sir，我想早上傳給您的資料已經備上了肯特小姐的照片，三十四秒前，您剛稱呼肯特小姐為little girl。」
當然，鋼鐵俠在來的路上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備案以及資料。
托尼·斯塔克壓抑住讓AI管家閉嘴的心情，挑眉看著校長，「我想校長應該不介意讓我同……這位小姐安靜說幾句話？」
校長連忙站起來，笑著擺了擺手，「當然，你們慢慢聊，我現在也得去巡視一下校園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走到門外順帶拉走了試圖留下來的詹姆斯。
伊娃深吸口氣，示意詹姆斯跟著校長走。等詹姆斯遲疑著離開的時候，校長室的大門也「哢噠」一聲關上了。
屋內只餘下伊娃與托尼·斯塔克。
「Miss Kent，你似乎對我有什麼誤解？」托尼·斯塔克的視線在伊娃身上掃過，帶著探究的意味，棕色的眼眸閃著波光，微一眨眼，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嬉笑模樣。
伊娃知道她下意識的防備被眼前的西裝男人看透了，猶豫幾秒，她在托尼·斯塔克對面的沙發坐下。
柔軟的質感令她一瞬間深陷裡面，有點手忙腳亂地坐直後，伊娃明顯看到了對面那魅力四射的斯塔克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瞄了眼鋼鐵俠完美灑脫的坐姿，又想了想自己剛才的模樣，的確是……咳咳，還是不想了。
「斯塔克先生，正好相反，我認為我對您的瞭解已經足夠了。而這淺薄的瞭解並不足以令我產生任何誤解。」伊娃靠著左邊的扶手維持住姿勢，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
鋼鐵俠挑眉，變換了姿勢，同樣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卻是身體前傾，「你又瞭解我什麼？」
「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伊娃毫不猶豫地開口。
托尼·斯塔克笑著踢了踢腳邊的手提箱子，「所有人都這麼說。」
「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實意這麼說。」伊娃的視線同樣落在那個手提箱子上面，知道裡面裝著的便是鋼鐵俠不知道第幾代的鋼鐵戰衣。
托尼·斯塔克沉默了片刻。
伊娃有點後悔，她並不是想故意去踩別人的痛楚，更何況是這些超級英雄們，「斯塔克先生，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保護紐約，保護我們的英雄就足夠了。」
「你救了我們的命，不止一次。而我僅是對這樣的你們，報以深沉的感激。」
來紐約這幾年，伊娃已經見證了復仇者聯盟到底承擔了多重的責任與使命，肩負著多少人的希望與期盼。
這不是從漫畫電影中能感受到的，唯有親身經歷，才能如此清晰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對普通人意味著什麼。
斯塔克靠著沙發，左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椅背上，剛才那沉寂的氣氛悄然消失，「肯特小姐，多謝你的讚美。」他挑眉露出個微笑，帶著點真心實意的那種。
「不過現在讓我們來說點正事。隊長從昨天晚上就不太對勁，從與你分別後開始。」
「我想肯特小姐應該是知道點什麼。」
斯塔克此刻不再只是個花花公子的模樣，蜜糖色眼眸裡帶著純粹的冷靜。
「伊娃。」
伊娃終於忍不住，輕聲提醒斯塔克，她並不是那麼喜歡別人用姓稱呼她。
斯塔克挑眉，「伊娃。」
伊娃知道既然鋼鐵俠找上了門，便不可能再掩瞞下去，當即主動把事情說出來，「準確來說，我不知道隊長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斯塔克的手指在沙發上律動，「你果然知道他是Captain America.」
事實上，復仇者聯盟裡面，除了鋼鐵俠外，其他幾位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都是保密的。
伊娃：……
早就在這裡等著她了？？？
氣成河豚！
第4章
陽光明媚，細碎的金光在地板上躍動，帶著夏日的溫暖。屋內空調呼呼透著冷風，卻絲毫阻止不了暖意在地板上蔓延。
伊娃下意識動了動，搭在膝蓋上的手便暴露在陽光上，那融融暖意令她的精神稍微放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如果有人看到我流血，那通常意味著那人會出現點小問題。」
「例如精神恍惚什麼的，但這不持久，通常幾個小時就會消失。」這是伊娃在她哥哥身上得出來的結果，但不知道為何在美國隊長身上卻持續了這麼久。
這不過是她其中一個小能力，但伊娃總覺得那樣不好，而且那渾身甜蜜的香味總令她不自在。
鋼鐵俠皺眉，微轉動著左手的手錶，「血液，可以令你迷惑別人？」
伊娃下意識地說道，「血液不能，但味道可以。」
「哇哦，真是令人驚歎的能力。」斯塔克閃過驚奇的神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你是否……」
「No.」伊娃毫不猶豫接上，望著鋼鐵俠的眼睛，在其中看到小小的自己，「斯塔克先生，這是我能說的全部了。你比我更清楚，我們這樣的人一旦曝光，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而這已經讓我瀕臨暴露的危險。我不能留下任何能追蹤我的DNA的東西。」
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坐直了身子，眉峰微挑，這令他更顯得有威懾性，此時的他不再是那個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而禦敵無數的鋼鐵俠。
「如果你真的想掩瞞，就不該告訴我任何事情，在我還有賈維斯的情況下。」
伊娃放在膝蓋上的大拇指對著戳了戳，無意識中搞著小動作，「如果你現在是帶著神盾局來的，或許我的立場會稍微變化下。但我說過了，你是鋼鐵俠，而昨天晚上隊長剛剛救過我，我不能當做這事不存在。」
她站起身來，把肩上滑落的針織外套又扯起來，肩頭散發隨著伊娃的動作而掉落身前，略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抱歉，我該走了。」
她說的已經太多了。
伊娃異常想念堪薩斯的天空，還有溫柔的瑪莎，但她不後悔自己的舉動。
在她連自己的能力都沒能完全控制好的情況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隊長出事。
給鋼鐵俠留下個發現問題的線索是必要的。
「再見。」
伊娃禮貌地沖著鋼鐵俠點頭，隨後越過沙發往外走，在她即將打開門的那一瞬，她聽到身後西裝男人的聲音，「你不用選擇逃跑。」
「那不叫逃跑，是戰略轉移。」伊娃不好奇她的想法會被猜透。
畢竟那可是鋼鐵俠。
「戰略轉移？」鋼鐵俠聲音裡伴著一閃而過的笑意，他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停留在伊娃身側，「不會有人知道我找過你，伊娃。前提是隊長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
伊娃詫異地看著他，只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帶著點俏皮，「雖然他是老冰棒，但紐約需要他。」
望著鋼鐵俠提著手提箱漸行漸遠的身影，伊娃忍不住笑起來，小梨渦也隨之露出來，「斯塔克先生——」
「嗯哼？」斯塔克沒有回頭，左手隨意地往後揮了揮。
「你也需要他。」
「還有，你今天看起來很帥氣。」
托尼·斯塔克出現的那天，校園裡充斥著關於他的話題。就連詹姆斯也在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語，「他看起來太棒了！」
鋼鐵俠說到做到，他的確沒有讓任何人覺察到他的真實意圖。事實上，在中城高中的校長回來後，他得到了更多的約見要求，伊娃這個名字迅速湮滅他對學生的記憶中。
半個小時後，鋼鐵俠在中城高中演講的消息就迅速地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
當他帶著微醺從皇后區回來後，緊隨而來的就是佩珀的電話，「我想你應該能夠把翹掉了兩個董事會議還有一個晚會出席跑去皇后區的原因告訴我。」
這麼一長串的單詞猛地砸入了鋼鐵俠的耳朵裡，甚至還帶著點餘韻。對面女性堅強自信的聲音中帶著點點疲倦，令托尼難得有點內疚。
雖然回答依舊是不。
「Peter，我只是去看看他。」鋼鐵俠隨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靠在廚房的咖啡機上。
「順便在他的高中開了一個演講？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小辣椒輕笑的時候，鋼鐵俠那顆聰明大腦裡一直在嗶嗶嗶響的警報總算是停下了。
「當然，我可是斯塔克。令人驚奇是我的長項。」托尼搖晃著手裡的咖啡，遺憾地發現這味道不是他想像的那麼棒。
看來今天晚上比較適合來點酒。
「那麼關於神盾局的會面要求，你應該也接收到了。明天早上九點，不要遲到。」小辣椒丟下一顆大□□，含笑掛掉了電話，留下一個滿臉黑線的鋼鐵俠。
在心裡連續滾動了一連串以F和S開頭的單詞後，鋼鐵俠在酒櫃裡翻出了鍾愛的酒杯，決定明天早上帶著宿醉的憤怒去見那只獨眼龍。
鋼鐵俠出現在皇后區中城高中的消息很快就被更多的花邊消息所掩蓋，伊娃松了口氣的同時，決定更加深埋自己能力，絕不容許有任何一點鬆懈的地方。
午後陽光燦爛，伊娃從食堂出來時還帶著一份薯條，是珍妮拜託她帶給她的午餐。而詹姆斯今天跟著校隊去打比賽，不在學校。
「嗨。」
就在伊娃即將走進輔導室時，黑髮男孩正好從裡面走出來，一眼見到伊娃，眼前突然一亮，開口打了招呼。
伊娃也看到了他，那是彼得，AKA蜘蛛俠。
她把心中所有的念頭都壓了下來，那只是她自己的小問題，不能怪在其他人身上。
「嗨，你們結束了嗎？」
伊娃笑著對他點頭，伸手指了指屋內。
「算是中場休息吧。」彼得往前走了幾步，動作有點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讓眼前的嬌小女孩又掉金豆豆，「你……還好嗎？」
伊娃眼神茫然了一瞬，立刻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笑地搖頭，「我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地板猛然顫抖了一下，幾秒後又劇烈地抖動起來。腳邊的石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破碎，校園內的驚呼尖叫聲不斷。
一道縫隙剛好在伊娃腳下出現，不平穩的地面令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猛然身後出現有力的臂膀摟住她，身下一騰空，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彼得尷尬地只敢看著前方，不敢低頭看著女孩的模樣，「我先帶著你離開這裡。」手上柔軟的感覺令他哪哪都覺得不對勁，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麼嬌小的伊娃給摔了，下意識微微用力，抱得更緊了些。
伊娃沒有覺察出什麼，在彼得救了她後，第一反應卻是看著越來越遠的輔導室，「珍妮他們怎麼辦？」
彼得迅速低頭避開砸落的碎石，「沒事，他們都從窗戶跳出去了。」剛才地板裂縫時，他就聽到了屋內的動靜。
等彼得抱著伊娃到了開闊地後，教學樓也有點搖晃了，根基不穩，令這棟看起來異常堅固的建築物開始搖晃了。
伊娃還沒有等彼得鬆手便迅速跳了下來，「我可以保護我自己，你要是想去救人，那就去吧。」
彼得深深地看著伊娃，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你很可愛。」
丟下這句話的他轉身消失在慌亂的學生人群中，伊娃抬頭望著天中開裂的痕跡，緊緊蹙眉。
那是什麼？
龐大的機器從高空落下，不斷地帶動著衝擊波，傳動著幾乎無人能看透的波動。而更多奇形怪狀的東西駕著飛艇從天空裂開的縫隙降落，肆無忌憚地殺戮起來。
伊娃下意識咬唇，一道鮮亮的顏色從左側蕩過，蜘蛛絲彈出，瞬間籠罩住兩個飛身而過的飛艇。
蜘蛛俠的出現，短時間內穩定了慌亂學生的情緒。
伊娃剛松了口氣，更多，更多的飛艇從縫隙中飛出，仿佛無窮無盡。
在紐約出現如此大的事故，復仇者不可能沒接到消息，但他們趕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只有蜘蛛俠在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夠維持著秩序。
要知道，這不僅僅只有中城高中，還有皇后區數百萬的民眾！
「滾開！」
一個美豔動人的女人從高空跳落，手裡驟然出現的長劍劈開了一個已經攻入校園的奇異生物。
變種人。
伊娃在心裡默念。
有更多的人脫口而出這個單詞。
而挺身而出的變種人，不僅只有她一個，還有更多。
伊娃倒退幾步，躲到了碎裂的牆壁後，露出了純粹藍眸。
Stop！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奇異生物都停下了動作，失去控制的飛艇從空中墜落，伴隨著炸裂聲消逝。
第5章
伊娃並不準確的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但有幾個小能力是清楚的。
除開血液的小問題，當她眼眸轉變為藍色時，她可以定住所有她想定住的人。
這不是什麼厲害的能力，但用在這裡卻剛剛好。
挺身而出的變種人越來越多，他們或許是路邊擦身而過的路人，亦或者是每天清晨都會打招呼的鄰居……他們同樣是這蔚藍地球的一份子。
在皇后區遭受災害的時候，在守護著紐約的復仇者還未趕到的時候，他們死死拖住了外星大軍入侵的步伐。
天空一道金紅色身影滑過，緊隨而來的密集射擊清掃了一大片奇怪生物。
伊娃望著鋼鐵俠的身影以及那天空中漂浮著的昆式飛行器，心口的大石猛然鬆懈下來。
她退後幾步閉上眼睛，靠在碎石上揉了揉太陽穴。
伊娃從來不曾在外面使用過她的能力，剛才十幾分鐘的持續性使用令她額頭有點抽疼。
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休息的好時間，伊娃睜開眼睛，漆黑眸子清亮如初，她望著頂上那個還在不住動作的龐大機器，眉頭緊蹙。
視野裡，幾架飛行器已經開始對那懸浮的機器開始攻擊，那密集如雨滴的炮火卻絲毫撼動不了那玩意。
難道這又是哪個該死的外星人堡壘？
伊娃在心裡念叨，望著不遠處傷重倒地的人，把外套兜在頭上，聊勝於無地希望這薄薄的一層能擋住那密集掉落的各種異物，小跑出這安全地帶去救人。
復仇者的出現，很大程度地安穩住了民眾的心情，警局的人也很快出動在各處安置緊急救治點。
雖然人手嚴重不足，但好歹把秩序勉強控制下來。
中城高中的校醫勉強在操場上安紮下來，迅速地給那些受傷的人進行簡單的救治。
伊娃在醫生那裡打下手。
她身上的潔白外套在剛才的躲避中已經變得亂糟糟，更別說是後面染上的血痕，顯得格外刺眼。
當她手裡的紗布剛纏上一個傷者的胳膊時，被她包紮的男人發出一聲驚呼，伊娃還以為是她下手太用力了，正想道歉，卻被男人的話語止住話頭，「那他媽又是誰？」
伊娃下意識順著他抬起的手指往上看，發現天空中那個龐大機器旁邊，隱約出現個藍色身影。
他一拳砸在仍在運作的龐大機器上，竟硬生生地把整個從剛才就毫髮無損的機器挪動了，而那不斷地衝擊回饋的波動也在這一瞬間被止住。
那是……
伊娃震撼地站起身來，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那是她哥哥！
以伊娃那雙擁有著超能力的眼睛發誓，雖然那人臉上不知用了什麼能力，令旁人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伊娃卻偏偏心中篤定，那人就是她哥哥——克拉克·肯特。
伊娃回想起當初瑪莎溫柔的聲音，包容的態度，心裡突然抽痛。
瑪莎何其不幸，收養的兩個孩子皆不是普通人。而他們又何其有幸，遇到了瑪莎。
漂浮在空中俊美如神祗的人的確是克拉克·肯特，AKA超人。
當初瑪莎收養伊娃的時候，克拉克非常高興。
查理去世，他幾乎無法控制那與生俱來的能力遠走，他很開心有另外一個人能夠繼續陪伴著母親。
哪怕那個女孩與他都不是普通人。
後來伊娃也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克拉克在地球的另一端聽到她的心聲，為著她湧動的歉意而微笑。
瑪莎一直都是那麼包容，不論他們做出的到底是什麼選擇。
他在尋到生父留下來的堡壘時，心中並沒有存在那麼大的想法，只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找到了又能如何，氪星已經不復存在了。
穿上這身衣裳，難道他就能真的成為超人？他的存在，對這顆蔚藍星球意味著什麼？
克拉克不知道。
他回去堪薩斯，去見了母親，又被露易絲追到堪薩斯，看到了他隨手救起的人稱呼他為神。
露易絲告訴他，報紙上把他稱為超人。
超人？
超人。
佐德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身處在混亂中的皇后區並不知道，天空那龐大機器發出第一道衝擊波的時候，皇后區外的整個地球都被無形的力道控制住電波。
所有人都看到了氪星倖存者的示威。
克拉克終於知道世界上還存在著與他同源同根的人，然後他們選擇毀掉地球，打造一個獨屬於他們的氪星。
穿上戰衣的時候，克拉克仰頭望著暖熏的日光，驟然間穿梭到了皇后區。
不管佐德是自己來也好，與其他人合作也好，他總不能眼睜睜讓他毀了這顆蔚藍星球。
伊娃不知道克拉克曾經歷了什麼，即便知道頭頂那人是她哥哥，她也沒辦法做些什麼。伊娃知道他也有些什麼小能力，可是超人……
那可是超人！
伊娃剛接受了蜘蛛俠在自己學校的消息，現在又知道了自家哥哥是超人……
有點心痛，抱抱自己。
她只能重新蹲下來，打算再繼續幫傷者包紮傷口，好歹這是現在她能做的。
然而剛這麼想的時候，地表劇烈震盪，站在地面上的人掙扎著抓住所有能固定自己的東西，伊娃剛站了起來，幾乎抓不住任何東西，在摔倒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抱住頭屈起身體、然而膝蓋劇烈疼痛的那一瞬間，她心都涼了。
伊娃甚至沒有低頭看傷口，迅速地站起身來，忍著劇痛拖著腳，在又一次衝擊波來臨前躲入已經成廢墟的教學樓，現在那裡太危險，所有人能動的都從那裡逃出來了。
也意味著沒人。
她躲在那裡，蹙眉去觸摸那一直疼痛的地方，在發覺摸到濕漉漉時，伊娃深呼口氣，「還真是中獎了。」
還沒有把手指伸回來確認，伊娃已經先這一步聞到了隱約香甜的味道。
她仰頭望著天空中正與奇怪生物搏鬥的鋼鐵俠，遠方正在大樓間跳動追擊的浩克，揮舞著錘子從天降下神雷的雷神，高空制約的鷹眼，以及地面指揮戰鬥的美國隊長，協助清掃的黑寡婦……
更遠處，那是從一開始就參與了戰鬥的變種人。完全不同的膚色，不盡相同的能力，甚至此時他們還沒來得及思考，到底過後暴露的他們會面臨什麼。
伊娃周身的香氣越來越濃郁了，甜美的巧克力味道擴散開來，即便還有腿上的褲子作為遮掩，但伊娃已經能夠感受到那突破警戒線的香氣。
她閉上眼睛，迅速判斷了傷勢大小後，心裡忍不住苦笑，根本來不及。
無法阻止的情況下……
重新睜開眼睛，伊娃的眼眸變為純粹湛藍的顏色，扶著身後的碎石，她站起身來望向一切在仍在校園內肆虐的奇怪生物，他們源源不斷，似乎永無止境地從天空的破洞湧現而出。
定住！摔毀！
「我知道你們能夠聽到我。」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奇異地傳散開來，隨著那甜美的味道，飄散到校園內每一個，每一個能聞到這股味道的人。
或者說，變種人。
「還沒有暴露的變種人，請竭盡全力幫助每一個人。」
「已經在戰鬥的，請跟隨著美國隊長的指揮戰鬥。」
「同時也請保護好自己。」
伊娃那透過能力而變得空靈悠遠的嗓音已幾乎不能夠聽清楚到底來源為何，但嗅聞到這股巧克力濃香的變種人，眼中都不自覺閃過一絲藍光，隨即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命令。
抱歉。
伊娃在心裡不住重複著那個單詞，不知道她已經淚流滿面，微卷而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
她那雙藍眸依舊在校區內巡邏，定住每一個試圖突破入內的奇異生物。
她不知道她的能力到底能發揮到哪種程度，但若伊娃沒有下達命令，每一個聞到血液味道的變種人都會下意識靠近她。
不論是迷惑也好，控制也罷，伊娃總得說點什麼，不能讓那些在奮戰的變種人離開位置。
她只能這麼做。
但強迫他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每個人都擁有獨特的想法，擁有著選擇的權力，哪怕是捨生忘死，還是臨陣脫逃，都不能，其他人的意志都不能淩駕於上。
Sorrysorrysorry……
不知距離皇后區多遠，在一樁美麗莊園的古典書房內，有人睜開了湛藍清澈的眼睛，兩根手指還未從額間移開。
他溫柔體貼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來，「我想，我們該去幫點忙了。」
皇后區，漂浮在天空中的克拉克驟然頓住身體，停下紅熱線低頭望著腳下的大地，獵獵作響的強風使得他身後的紅披風在身後飛揚。
拉奧啊，那是伊娃！
第6章
伊娃感覺到膝蓋那裡麻痹了，而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恍惚起來。
似乎是失血過多了。
眼眸藍色散去，伊娃費勁地低頭看著那還在在往下滴落的血液，想起前幾日她還在斯塔克面前說不能留下任何追蹤的痕跡，現在一灘血液，可不是她能處理的了。
她的確能快速恢復傷勢，但以現在的出血量，要恢復怕是需要時間。
「伊娃。」
女孩猛然抬起頭，透過朦朧不清的水霧，她看到了克拉克。
「……brother？」伊娃的聲音近似於呢喃，仿佛以為是虛假的環境。
克拉克俊美的臉龐連陽光都留戀不舍，他的紅披風蓋在伊娃身上遮住她的模樣，雙手抱起女孩升空，紅熱線在地上一掃，那殘存著伊娃血液的地面消失殆盡。
而後他立刻往其他地方飛去，殘影驟過，轉眼間伊娃發現周邊的環境已經完全變化，不再是之前的殘骸。
眼前那熟悉的屋子令伊娃心口驟然溫暖，她握著克拉克的肩膀，「哥哥，你送我回來了？」
「伊娃，抱歉，我沒有早點送你回來。」剛才的激烈戰鬥中，克拉克無暇去傾聽那些心聲，差點錯過伊娃自責的聲音。
伊娃搖頭，捂著嘴望著堪薩斯湛藍的天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能力……」
「伊娃，能力並沒有錯。」克拉克抱著她走到屋前，他並沒有特意掩蓋他們的聲響，屋內很快有人走了出來，望見兄妹兩人的模樣，瑪莎嚇了一跳。
「你的能力，不能成為判定你的標準。美國隊長已經很合理地安排了每一個人，讓他們能最大程度發揮作用。」
「你做得很好。」
克拉克抱著伊娃進到屋內，把她放在椅子上，用力抱住她。
來自兄長強勁的擁抱讓伊娃鬆懈下來，靠在他懷裡深吸了口氣，穩定了情緒。
克拉克感受到伊娃氣息的漸漸平復，又拍了拍她，站起身來看著瑪莎與伊娃的眼裡滿是歉意，「媽媽，伊娃，我該走了。」
伊娃輕笑出聲，她沖著他揮手，「加油。」
她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何她的能力在克拉克身上，卻只能短暫持續一小會，甚至被削弱。
他是超人啊。
克拉克沖著她笑，與瑪莎輕輕擁抱了一下，轉身消失在天際。
瑪莎看著伊娃膝蓋上的傷勢，連忙去取了醫藥箱過來，「伊娃，你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伊娃眨了眨眼睛，把心裡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露出個微笑，「媽媽，I』m fine. 皇后區發生了點問題，所以才受了點小傷。」
皇后區發生那麼大的問題，伊娃能夠想像得到瑪莎在知道時的心情。
瑪莎在面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開褲子，對著那血肉模糊的地方低歎，「我可看不出這是小傷。」
伊娃忍住清理時的抽痛，但在酒精淋上來那刻還是壓抑不住疼痛低吟，令瑪莎的手微顫。她敏銳地覺察到了這點，輕俯下身抱住瑪莎瘦弱的肩膀，「媽媽，對不起。」
瑪莎拍了拍伊娃的肩膀，輕聲安撫著小女兒，「媽媽沒事，就是擔心你。」她側過頭去輕吻伊娃淩亂的頭髮，又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你們好好的，那就好了。」
直到傷勢處理好後，伊娃的精神也繃不住了。她本來就失血過多，又在這種情況下發動能力，加上心裡濃重的內疚感，令她在鬆懈下來後頓時便昏昏欲睡。
但皇后區的危險令她一直撐著不敢入睡，生怕醒來得知什麼不好的結局。
伊娃與瑪莎一起坐在電視前，看著那台小電視播放的視頻，那是衛星即時轉播來的畫面。而且由於天空中那詭異機器的存在，讓電波時有時無，令人心中不安。
握著瑪莎冰涼的手指，伊娃靠在她肩頭軟軟地勸慰她，「媽媽，哥不會有事的，他是超人呀。」
話是這麼說，伊娃也無法抑制住那擔憂的心情，事情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麼好解決。
而隨後的變化來得有些猝不及防，伊娃望著那驟然在皇后區高空出現的截然不同的飛船，以及那亮眼的紅色光芒閃過，這是……
瑪莎輕柔地摩挲著伊娃的手掌，「那是X戰警。」她知道她的小女兒忘記了很多的東西，當初去登記的時候，看著資料上的遭遇就讓瑪莎心生憐惜，也知道她並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X戰警？！
伊娃原本身上昏昏欲睡的因數立刻不翼而飛，望著電視上模糊的人影有些茫然。
復仇者聯盟，X戰警，還有……超人？
她到底來了一個如何瘋狂的世界？
還是說她以前的那些經歷過往都是虛假的？不過是一個遭受了實驗後記憶混亂的變異女孩？
在瑪莎面前伊娃當然不會說些什麼，但心裡卻是在默默地想著那些事情。
等等，伊娃突然想起來，如果克拉克是超人，那剛才他能找到她，是因為她的心聲？
還有X戰警，她隱約記得似乎有個能夠腦，腦什麼來著的光，頭？
伊娃蹙眉想著那些一閃而過零碎的畫面，不得不在心裡歎了口氣。
伊娃的記憶並非完整。
在她被瑪莎收養的最開始，伊娃一直在頻繁地做夢，有過去的記憶，也存在著實驗的模糊記憶。
她在心裡存著一個概念，她是外來者，她是穿越者。
但她想不起來很多關於那些原本世界的事情。
伊娃並不知道實驗室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而那奇特的傳送器也在燒毀後被克拉克拖去掩埋起來，斷絕了全部的線索。
她如果想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或許伊娃需要再找上復仇者才行，畢竟當初那些事情也是復仇者聯盟與神盾局處理的。
只是伊娃不知道這需要深入多少，也不知道她是否做好了準備暴露在神盾局面前。
要是美國隊長是神盾局局長就好了，伊娃會非常高興。
還有……
伊娃下意識地摸了摸膝蓋上的紗布，粗糙的觸感令她回過神來，克拉克說得沒錯。
——能力本身並沒有過錯。
她要學會的，是如何去控制它。
而不是逃避它。
十六個小時後，皇后區的災難解決了。
在超人，復仇者聯盟，以及X戰警的通力合作下。
普通民眾只需要知道地球又一次擊敗了外星人入侵。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們曾真正面臨一次毀滅的危機。
佐德將軍被克拉克親手殺死。
而伊娃從他口中得到了真相，就在幾日後的堪薩斯。
腳下翠綠嬌嫩的草地點綴著淡黃色小花，那只是隨處可見的風景，卻帶著堪薩斯獨特的韻味。
伊娃與克拉克站在查理的墓前，聽完了背後的故事。
氪星不復存在，可中樞寶典仍存在克拉克的血脈基因裡。
佐德是追蹤著克拉克的生父喬的痕跡來到地球，並且與奇瑞塔人聯合，最終入侵地球。
而佐德也是在克拉克出現的那一瞬，才知道那個自然生育之子竟然在地球。
聽完後的伊娃：？？？
這感覺不太對勁啊？
雖然她不記得劇情，可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跟本來應該發生的事情不一樣。
但使勁琢磨了一會兒，伊娃又不得不放棄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原本應該是怎麼樣的。
任憑那感覺在心中消失，伊娃看著背對她站在墓碑前的克拉克，視線也同他一起落在那墓碑的字跡上。
那是查理，她不曾見過的養父。
也是他保護了克拉克，把他當作最珍愛的寶物，一步步成長為如此偉大的人。
「伊娃，你不必如此讚譽。查理才是偉大的人，沒有他，我就不能控制我自己。」克拉克輕聲說道。
正當克拉克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站直了身子望著遠方，俊美面容上帶著嚴肅認真的模樣，「有人來了。」
伊娃蹙眉，順著克拉克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隱隱約約有一架飛行器，優雅地滑翔過來，在他們不遠處停下。
在兩人的注視下，飛行器內魚貫而出的人令他們詫異。
伊娃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光頭。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湛藍的眼眸有著天空包容的味道，外表的年輕與神情的淡然奇異地融合在一起，望著伊娃的視線露出溫和的微笑，「初次見面，伊娃，克拉克，我是查理斯·賽維爾。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漢克，以及我的學生艾利克斯。」
克拉克皺眉，視線在那一行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光頭男人身上，「X戰警？」
查理斯頷首微笑，「超人。」
伊娃站在旁邊感受著那隱約對峙的感覺……好吧，這可是她從未想過的畫面。
第7章
X學院在建立起來後，遭受過很多次攻擊，不管是來自變種人，還是來自人類，甚至還有幾次是源于X教授的老朋友——萬磁王。
但時至今日，它依然存在，對大部分的變種人來說，那就像一個海上的燈塔。
X學院的校長，查理斯·賽維爾是當今天下最為厲害的精神控制者，在光腦的協助下，他甚至可以到達地球上任何一個人的腦海裡。
這樣一個危險的能力，然而他卻能贏得別人的尊重以及信任，不得不說查理斯本身的人格魅力以及行為方式佔據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笑著看著伊娃，說話的時候兩手合十放在腹部，非常的輕鬆溫柔，「我很抱歉，幾日前你在皇后區的時候爆發的強烈思緒，令我不由自主連結上了你。」
伊娃抿唇，露出很淡的笑意，「這不是你的問題。」
那一瞬間她的自我厭惡的確很強烈，如果X教授的能力真的如同論壇所說的那麼厲害，那麼這不過是意料中的事情。
查理斯搖頭，抬手示意著伊娃，「不，你的能力是，與眾不同的。如果不是你那一瞬間爆發的情緒，我甚至不能夠真正地進入你的腦海裡。」
他看著站在嬌小女孩身邊的超人，「即便是超人，如果我借助主腦，他也無法阻止我的進入，只是那要費很大的勁，以及效果並不是那麼好。」
查理斯·賽維爾溫柔的嗓音中自然流露的強大自信讓伊娃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漆黑眼眸帶著疑惑，「但萬磁王……」
「你知道的，借助外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查理斯聳聳肩，那個本該不文雅的動作落在他身上卻帶著獨特的頑皮，像是在偷偷沖著她眨眼一般，「但你是第一個，能躲過主腦的人。」
「所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以及，你想拿我做實驗？」
「No.」
查理斯繼續重複這個簡單的單詞，似乎被伊娃的話語逗笑了，這令他原本笑著的眼角露出淡淡的笑紋，更加富有魅力了。
「我只是想幫你。能夠知道你的地點，是因為超人。」
克拉克純粹的藍眸中湧動著濃濃的保護欲，但他選擇讓伊娃自己做出選擇。
伊娃輕咬下唇，在發覺自己的小動作後又忙不迭地鬆開，她總會忘記自己獨特的地質，「我很想控制我的能力。」
她承認。
「但我不想去X學院就讀。」
「不是因為排斥，只是……我很喜歡普通人，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也像個普通的平凡人。」
「你們很好，復仇者聯盟很好，克拉克也很好，但……」
伊娃眼裡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但她想要什麼？
「伊娃，我並不是在請求你加入X戰警。你也永遠都不需要擔心我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自由的。」查理斯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瞧，當我可以的時候，我也沒有強迫艾瑞克去做什麼。」
伊娃沒想到查理斯能夠如此自如地拿著他的腿開玩笑。
而且她也注意到，當她稱呼萬磁王的時候，查理斯依舊稱呼萬磁王的名字，仿佛他仍是他的朋友。
不知為何，這個意識令伊娃突然心情愉悅起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有這個榮幸，過一段時間能夠去X學院拜訪您。」
查理斯笑了，「榮幸之至。」
當伊娃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的時候，查理斯正了正臉色，「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件事情，是關於你的能力……」
他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克拉克與查理斯的視線都落到了遠方，在剛才飛行器出現的天際，有一道身影往這邊飛來。
金紅色的。
那是鋼鐵俠。
他出現的速度同樣非常地快，甚至一眨眼間便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我沒想過會在這裡見到你，查理斯。」即便是電子音也無法阻擋鋼鐵俠那上揚的尾音，「所以，你發現了伊娃的能力？」
查理斯看著從戰甲中走出來的鐵人，挑眉笑起來，「我以為你現在應該在神盾局處理戰損的後續？」
托尼·斯塔克攤手，「我的公司是用來做什麼的？難道還需要我這個Boss去教他們怎麼做嗎？」
他棕色的眼眸眨了眨，視線落在伊娃身上，「伊娃，我以為你當初告訴我的是，你的能力只是簡單的迷惑人？」
伊娃疑惑地看著鋼鐵俠，視線在查理斯微蹙起的眉頭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了鋼鐵俠身上，同時聽到了身邊克拉克的聲音，「不論任何人，想要傷害伊娃，得先從我身上踏過。」
那鋼鐵般堅韌的聲音，令斯塔克挑眉，意識到這傢伙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東方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物以類聚？
伊娃稍微變動了下姿勢，膝蓋上的傷勢早就好了。大傷雖然癒合沒有小傷口那麼快，但一天的時間也足以讓它完全恢復，「我當初告訴你的時候，是基於在我哥哥身上得出來的結果。後來我發現那並不是十分準確。」
「Cap的情況讓我意識到或許對一般的人…變種人來說，可能效果會強一點。但也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伊娃望著斯塔克，難道是……她下意識站直了身體，「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克拉克那句話的不對勁。哥哥一貫敦厚，如果不是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不是他的風格。
鋼鐵俠發現了伊娃的擔憂，那女孩幾乎是如此的容易讀懂，這讓選擇了先行一步的他挑眉笑了，他的眼光總是對的。
「是，但也不算是。那些後來服從隊長命令的變種人，是你安排的？」鋼鐵俠示意地看著伊娃，得到了伊娃肯定的答覆。
「那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那些人現在還在聽從隊長的命令。」
伊娃：？？？
WTF！
從那一天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五天了！
伊娃震驚地看著斯塔克，又望著安靜坐著的查理斯，「教授，你剛才想跟我說的事情，就是這一件嗎？」
查理斯歎息地敲了敲把手，贊同地點頭，「托尼說的沒錯，據我所知，神盾局那邊已經在開始大規模排查那天所有暴露出來的變種人。不過由於美國隊長的反對以及X學院的施壓，暫時沒有太大問題。」
鋼鐵俠嗤笑了一聲，「老冰棒怎麼可能聽從神盾局的要求去刺探每一個變種人的情況？尼克真是越老越沒有腦子了，當初解凍了美國隊長，就該知道有這個後果。」
帶著從上個世紀延綿至今的價值觀，二戰老兵會告訴尼克局長什麼叫做平等自由。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能力…現在神盾局只是尚未確定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發揮機制。」
「一旦確認這是變種人的能力，那麼，不論花費多大的代價，神盾局都會得到它。」
托尼·斯塔克的聲線帶著冰涼的氣息，令伊娃臉色微變，稍顯蒼白。
「不是神盾局，也會是美國政府。」她喃喃地說道。
「伊娃，你能夠讓我也感受一下你的能力嗎？」查理斯溫和地詢問著。
伊娃猶豫地看著他，「教授，你也是變種人。」
她之前那麼擔憂，便是在知道了克拉克的超人身份後，覺得或許她的能力在變種人身上會效用更大，畢竟連注射血清的美國隊長也中招了。
等一下，伊娃突然頓住。
Cap並不是變種人，為什麼他會被伊娃的能力所影響？
第8章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令伊娃迷惑了，難道之前的推論是錯誤的？
她把不解告知了在場的人，就連查理斯也陷入了沉思中。
「斯塔克先生，那些在皇后區的普通人……」伊娃右手握住左邊的胳膊肘，顯得身子有點單薄，「沒有出問題吧？」
「賈維斯？」
「Sir，目前為止所有醫院都沒有出現有相關問題的症狀。」
伊娃也聽到了賈維斯的回答，心裡驟然松了口氣，「那之前隊長的情況是怎樣的？」
「Cap？精神不振，在出任務的時候走神受了點傷。伊娃，別擔心，他那點傷早就好了。因為這事我才讓賈維斯搜索了他的行蹤，發現只有你跟隊長接觸過。」鋼鐵俠手掌下壓，安慰著明顯不安起來的女孩。
伊娃心裡非常內疚，她沒想到對美國隊長產生了那麼大的影響，而且還令他受傷了！
鋼鐵俠從伊娃身上發現了很多謎團，例如她的能力，例如她如何知道美國隊長的身份……
要知道二戰期間雖然美國隊長成為美國的代名詞之一，但老冰棒宣傳的時候可是帶著面具的，除了軍隊中與他親近的咆哮突擊隊與軍隊外的寥寥數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真實的模樣。
但伊娃的眼神太乾淨了。
托尼在小蜘蛛身上看到過，在被他救過的小女孩眼裡發現過……如今則出現在伊娃清澈明亮的眼眸裡。
懷疑是一回事，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緘口不言也是一種美德。
況且鋼鐵俠實際上已經猜到原因了。
賈維斯是個非常不錯的作弊器。
無法判斷伊娃能力的強度，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試驗。
伊娃同意了。
這個嘗試的地點，最終定在了玉米地。
至於為什麼定在這裡，伊娃其實也不知道。她只是看著查理斯隨意一指，便把地點選擇在那裡。
克拉克從屋內取了小刀，卻沒有遞給伊娃，「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要去做，沒有人能夠強迫你。」
他的聲音沉著有力，帶著不容小覷的堅定。
伊娃抿唇而笑，隨手紮起的丸子頭松鬆軟軟，讓女孩看起來就像個柔軟的麵團子，「這是你告訴我的，brother，能力本身並沒有錯。我該學會的是怎麼去控制它。」
克拉克認真地看著伊娃，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輕笑著把刀柄遞過去給伊娃，「媽媽以為我們要打架。」
伊娃漆黑眼眸一下子有了亮色，僅僅是因為聽到了瑪莎的話。她望著克拉克輕笑，「如果你們打起來，這個可完全派不上用場。」
伊娃沒有害怕，只是感覺有點…奇怪。
她的視線落在斯塔克身上，他現在正站在查理斯身側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而那鋼鐵戰衣正守衛在他的身後。教授的話還好，但……總覺得鋼鐵俠與克拉克站在一起的畫面有點令人驚訝。
伊娃握著小刀的手掌微一用力，伴隨著刺痛感，手掌中間劃破一道痕跡，絲絲清香甜美的味道飄溢而出，她有點尷尬地把手往回縮了縮，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鋼鐵俠吹了聲口哨，示意身後的鐵甲，「賈維斯，檢測一下現在的空氣。」
「Yes，sir. 」賈維斯回答。
不過眨眼間的事情，AI管家的聲音再度響起，「Sir，空氣指數沒有任何異常。」
托尼·小甜餅愛好者·斯塔克認真地摸了摸鼻子，謹慎地看著伊娃，「巧克力？」
伊娃睫毛輕顫像是展翼的蝴蝶薄翅，面色微紅輕低著頭，軟糯地回答鋼鐵俠的問題，「Y…yes. 」
這是伊娃難以啟齒的小秘密，沒有人，沒有哪一個人的血會是這樣的味道，就算是變種人也是如此。
好在伊娃謹記著這一次試驗的關鍵所在，即便尷尬極了，她仍強撐著沒徹底扭過頭去，而是看著坐在輪椅上沉思的查理斯。
伊娃現在身側就這幾個人，影響不大的超人，試驗主持的查理斯，以及不會受影響的……
女孩猛然轉過頭來看著鋼鐵俠，「你怎麼會聞到這個味道？！」
這不應該。
按理說正常人應該不會感覺到任何味道才對，只是隱隱會被吸引而已。
又一個超出預料的事情。
斯塔克聳肩，不在乎地攤手，「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他隨手摸摸鼻子，對現在的味道可以說是非常滿意了。
——重症糖度患者。
這麼小的傷口，伊娃很快就能夠復原。但殘留在掌心的血液依舊持久地散發著甜香味道，濃濃的巧克力味包裹著嬌小的女孩，仿佛她就是塊甜蜜蜜的小甜餅。
查理斯輕柔地開口，「按照之前伊娃所說的，嗅聞到味道的變種人都會有出現朝著味道源頭而來的衝動，現在我們幾個都在你身邊，或許該進行下一步？」他用眼神示意伊娃，帶著點點鼓勵。
伊娃微微點頭，清澈的眸子中宛如帶著碎光，「哥哥，請你現在回去屋內。」
克拉克身體微微一頓，在剛有動作的那一瞬間便強行止住身體的行動，「還是跟之前一樣，會有點小影響。」他輕鬆地說道。
斯塔克挑眉，饒有趣味地看著克拉克，心裡把這個人記在了心上。他沖著伊娃挑眉，「下一個是我？」
伊娃輕咬下唇，對鋼鐵俠聞到味道這件事情依舊感到奇怪。就在肯特一家發現伊娃的獨特時，作為母親的瑪莎是沒有任何感覺。
「斯塔克先生，請你……」
「托尼。」
如此熟悉的場面令伊娃忍不住笑起來，「托尼，請你……穿著戰衣跳支舞吧。」她帶點壞心眼偏頭看著鋼鐵俠。
托尼正想如同克拉克那般輕鬆地回答時，身體卻自發地朝著戰衣走了過去，不過幾秒，他重新與戰衣融合在了一起。
金紅色身影騰空，在驟然地停頓後，來了一場勁爆的探戈。
即便並沒有舞伴與其一同起舞，然那扭頭回眸的瞬間，依舊帶著探戈獨特的韻味。
伊娃下意識捏了捏手指頭，欣賞完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表演，那的確是賞心悅目。
待到鋼鐵俠從戰衣中出來，棕色眼眸滿是詫異神色。托尼摸著下巴看伊娃，似乎想看出這塊軟綿綿的小甜餅到底有什麼威力。
「我並沒有覺得不樂意。」
最後鋼鐵俠承認，「穿著戰衣跳舞還真是一個難得的體驗，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個。賈維斯，記下來，以後可以在party當做彩蛋節目。」
「Yes，sir. 不過波茲小姐已經知道此事了。」賈維斯彬彬有禮地說道。
「Wait，what？！」
這兩個簡短有力的單詞深深地表達出此刻托尼·斯塔克的心情，他的指尖在耳朵上的小儀器敲了敲，「佩珀怎麼會知道？」
偉大的鋼鐵俠一想到小辣椒面帶薄怒的模樣……他真心不想惹她生氣。
他發誓。
賈維斯冷靜地回答，「波茲小姐曾動用最高許可權，要求在sir有任何奇特的舉動，尤其是穿著戰衣的時候，需要及時通知她，以免惹出什麼不能收拾的亂子。」
「賈維斯，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托尼·斯塔克堅強地抹了把臉，不滿地嘟噥著。
「With you，sir. 」賈維斯體貼地回答。
查理斯沒有理會那邊一人一AI的對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剩下的就是我了。」
阿曆克斯跟漢克都站在遠處等著，為了以防萬一，查理斯並沒有讓他們參與這個試驗。
伊娃抿唇，對教授總有種莫名尊敬的她思考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請教授說出你最好的…朋友？」
「Erik·Lehnsherr. 」查理斯淡然地回答，隨後沖著伊娃擺手，「你可以嘗試著更加，深入一點的問題。」
伊娃在那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答案他從不吝嗇，因此查理斯並不能判定這到底是不是被伊娃控制所造成的後果。
「最近你最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伊娃下意識說道，隨即面露後悔之色，她肯定是腦子出問題了才會詢問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既然不想告訴別人，就證明是教授的隱私，這個問題太過了。
伊娃立刻試圖打斷教授的回答。
然而有點太遲了。
「變種人與人類的相處，以及關於艾瑞克的事情。」查理斯依舊是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沖著伊娃擺手，「沒關係，這個問題正好。現在可以證明，你的能力的確起作用了。」
伊娃選擇閉上嘴巴。
查理斯淡然地點了點在場除伊娃以外的三個人，「克拉克，托尼，和我，我們代表了三種不同的人。我們的基因甚至截然不同。」
「嘿，我都不知道你有種族歧視。而且看起來我們都是白人吧。」鋼鐵俠手臂搭在輪椅上，不滿地敲了敲查理斯的肩膀。
伊娃和克拉克卻明白他的意思。
鋼鐵俠本質上是一個普通人，克拉克則是氪星人，而教授是變種人。
查理斯只是輕笑著搖頭，「Tony，我不是那個意思。按照皇后區的情況，這就出現了個悖論。」
「要麼，托尼也是變種人。要麼，我們的共性，才是你能力發揮作用的根本。」
第9章
送走X學院的人，伊娃開始了漫長的放假。
氪星遺族與奇瑞星人的入侵的方位剛好在皇后區的上方，城市的重建需要一定的時間。
中城高中同樣是這樣。
在學校放了一個長達兩個多月的假期後，伊娃留在堪薩斯陪伴瑪莎，而在這個時候克拉克也在大都會找到了工作，成為了《星球日報》的一名記者。
伊娃善意嘲笑了克拉克特意裝扮的土氣，得到了一擊不輕不重的拍打，隨後克拉克·肯特AKA超人，開始了他上班的普通人日子。
堪薩斯的小屋子恢復了平靜，只是伊娃偶爾還是會想到半失敗的試驗，然後很快又去幫瑪莎做事了。
瑪莎並不希望伊娃因為陪她而失去太多玩樂的時間，或許是因為失去記憶的影響，伊娃甚至還沒有個交心的朋友，這就讓瑪莎非常擔憂了。
好在自從伊娃去了皇后區後，似乎也有幾個能聊得來的朋友，倒是讓瑪莎稍微放下心來。
伊娃她總帶著令瑪莎心疼的小心謹慎。
當初才十四歲的年齡，伊娃便試圖找工作來補貼家用，令瑪莎趕忙送著她上學去了。
鎮上也有孩子十幾歲就去幫忙，可幫手跟真正做工還是不一樣的。
伊娃知道瑪莎的擔憂，只能微笑著安撫著她，然後順從著她的意思，在某天晴朗的上午，帶著瑪莎做好的小點心踏上了去大都會的道路，順便見見一個多月未見的哥哥。
伊娃去過的地方不多，也就紐約與大都會。直到到達大都會時，才感受到兩個城市中的不同。紐約走在世界前列，節奏更明快急促；大都會更帶著點年輕俏皮的意味。
拎著手裡的小袋子，伊娃尋著當初克拉克告訴家裡的路線，艱難地在陌生的城市尋找著道路，在最後一秒鐘趕上了正確的地鐵。
毫無疑問，即便是大都會的地鐵，也是如同種花家一樣擠滿了人來人往的過客。
伊娃幸運地站在了角落裡，人潮洶湧，但勉強能夠落腳。
把小袋子抱在懷裡，伊娃扭了個身試圖給又一波擠上來的人讓路，卻一下子被擠到座位那邊去。
勉強拉著護欄穩住腳步，伊娃心酸地發現她看不到上面的指示牌了，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比她高一頭的高個子。
伊娃：……一米六沒人權了。
「Here.」
低沉暗啞的簡短句子在伊娃頭上響起來，富有磁性的聲線如同酥酥麻麻的電流帶過，令伊娃怔然片刻才反應過來，輕聲致謝。
那穿著貼身西裝的男人給她讓開了邊上的位置，好歹有個可以靠著的地方，令伊娃不至於在人群中當夾心餡餅。
「謝謝。」伊娃又說了一遍，靠在那裡松了口氣，她著實沒想到地鐵也這麼恐怖，簡直要窒息。男人身上隱約冷冽的香水味讓伊娃精神一振，稍微氣順了些。
「Nothing.」
帶著墨鏡和口罩的男人壓低著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阻撓了他的發聲。伊娃不經意間看了一眼，發現那人的身材著實……
伊娃立刻移開視線，生怕給人造成困擾。
但還是不經意間想到，仔細算下來，能與之相比的人，大概就只有哥哥和美隊了。鋼鐵俠不算，伊娃深深懷疑或許他還有軟軟的小肚子。
噫？
不要胡思亂想！
等到伊娃下地鐵的時候，她發現剛才幫助她的那個男人也跟著一起下了地鐵，而且還走在她的前面。
伊娃挑眉，又發現了一點問題。
她剛才竟然沒有發現，那個男人衣裳可不是普通的牌子貨，這樣的人，竟然會來乘坐地鐵，真是驚奇。
她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打開了手機找到了克拉克的號碼，「克拉克？」
「伊娃，抱歉。剛剛主編讓我去採訪，我可能得兩個小時後才能回來。」電話裡，克拉克歉意地跟伊娃解釋著。
伊娃晃了晃手裡的小袋子，「沒關係，我在附近逛逛，我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把憂心忡忡的傻大哥電話掛斷，伊娃決定在附近找個咖啡館之類的歇歇腳。經過巷口的時候，似有似無的香水味令伊娃疑惑地停下來。
之間剛才走在她前面的男人，正靠在巷口。
那個位置本該非常隱蔽，但剛才那股香氣仍在伊娃鼻尖繚繞，讓她一下子就回想起來。
伊娃蹙眉，即使那個男人戴著墨鏡和口罩，但那粗重的喘息聲還是讓她有些擔心，她握著手機往裡面走了幾步，「先生，你還好嗎？」她的手指落在手機螢幕上，隨時都有可能撥打電話報警。
「不要報警。」
那個男人冷聲警告著。
伊娃挑眉，並不能從他那個大墨鏡上看出點什麼，視線下意識下滑，落到了他捂在腰間的手，「等等，你受傷了。」指縫中滲透出來的紅色可不是她眼花。
這下子伊娃不能當做看不見了。
她把身上背包取下來，三兩步走到男人面前，無視了他身上濃濃的告誡意味，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簡易的小醫藥箱。
這其實是來之前克拉克拜託她買的東西，似乎是打算順手放在辦公桌上。
伊娃也不太明白他根本沒這個需求，幹嘛要買這個東西，但還是在下車的時候買了。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派上用場。
伊娃把背包隨意丟在地上，打開醫藥箱，看著了想要的東西，「你剛才幫了我，現在我幫你，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傷口包紮完我立刻就走。」
女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異常冷靜。
男人的視線很是銳利，即便是剛才多次試圖看穿墨鏡的伊娃也驟然間覺得似乎被什麼野獸盯上一般，仿佛在冷靜判斷她的存在。
「我自己來。」
最終他接過了伊娃手裡的醫護藥品。
然後檢查了一遍。
伊娃：？？？
伊娃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疑心病重的人。
她退後幾步貼在另一面牆上，還沒等伊娃禮貌性地別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掀開了襯衫下擺，拿著那一小瓶酒精淋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消毒，然後快速地上完藥，用著繃帶包紮了一圈。
這次熟練快速的動作讓伊娃看得一愣一愣的，忘記了移開眼睛。
等男人把收拾好的醫藥箱遞給伊娃時，伊娃看著他腰間被外套重新覆蓋起來的傷口，偏著頭疑惑，「你難道不疼？」
隨後是如同在地鐵上那樣冷靜沉著的聲音。
「Nothing.」
伊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拎著小袋子離開的時候，猶豫了片刻，從小袋子裡掏出了瑪莎做的一盒小點心，遞給男人，「你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這是我媽媽做的點心，很甜，卻也很好吃。」
她沒有等男人接過去，而是彎下腰放在了他身邊，站起身沖著他淺笑。
陽光從頂上的樓層散落下來，在這個小巷口剛好分開了一明一暗的界限。男人靠在陰暗處，望著碎光在女孩髮絲上躍動。
嬌小的女孩沖著他露出個甜美的笑意，不帶半點陰霾，然後走出這個不屬於她，不應該她進來的地方。
二十分鐘後，男人的耳朵裡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老爺，車子已經到了指定地點。」
「Ok.」
男人冷淡地吐出一個單詞，邁開步伐正打算走出去。
停留幾秒後，他彎下腰拿起了點什麼。
這一次，他的腳步再沒有為任何外物停留，如同他堅毅的性格，筆直地往前走去。
而此時的伊娃，正眯著眼睛坐在一家咖啡館，喝著侍應生推薦的咖啡，躲在角落裡偷偷上網。
沒錯，伊娃出個門，還不忘把她的筆電給順了過來。
剛才為了救人隨手把書包丟到一邊，伊娃著實有些心疼，幸好Stark出品還不是那麼的脆弱。
順帶一提，伊娃拿著的手機是韋恩出品。
伊娃的電腦桌面非常乾淨，除了幾個必備的軟體，幾乎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不過有一個圖示卻是非常特別。
那看起來只有一個大寫字母A的標誌，鮮紅色的。
不過伊娃的心神卻沒有放在這個上面，而是快速地打開一個放在桌面上的文檔，然後就著午後的陽光，桌上醇香的咖啡以及甜甜的小餅乾，開始工作了。
伊娃這幾年可不是在吃乾飯的，她雖然才十七歲，可在她的記憶裡，似乎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人了，從事的好像就是翻譯的活計。
先不管這記憶到底有沒有問題，在發現腦中的記憶還是有點用處後，伊娃就用盡一切辦法找了工作。
她不想給瑪莎添麻煩。
一個小時後，敲完最後一個單詞的伊娃心滿意足地把文檔保存起來，然後關掉電腦。
幹掉最後一塊小餅乾，伊娃帶著美美的心情走出咖啡館，準備去找克拉克。
不過還沒等她出門，克拉克的身影剛好在眼前一閃而過。
伊娃挑眉，對此表示不解。
剛才不是還說要去採訪，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等伊娃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她隨意挑的咖啡館對面，正是一棟華麗的建築，而剛才明明還門可羅雀的地方，驟然間多上了不少□□短炮的記者。
伊娃想起哥哥現在的職業，對他出現在這裡也不感到奇怪了。
克拉克發現了伊娃的存在，畢竟以他的敏銳性，即便不能夠聽到伊娃的心聲，他也在伊娃這幾秒的凝視中察覺到了，而且他在偽裝普通人的時候，從來不曾用過自己的能力。
掩飾在土氣眼鏡下的藍眼睛沖她調皮地眨了眨，克拉克正在對伊娃說些什麼，一輛低調奢華的車子在紅地毯前停下來，整個人群頓時轟動起來。
兩個人的無聲溝通被打斷了。
伊娃挑眉看著那輛車長不知多少的車子，看來這位就是克拉克要採訪的人？
下一刻，一個西裝男人從車內走出來，長身而立。
光是這份存在感，便令人忍不住一頓，把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
那仿佛一位被上帝寵愛的男人，雙鬢微白，深邃的藍眼眸沖著每一個人輕笑，隨意勾起的弧度令人屏住呼吸。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伊娃總覺得有點眼熟。
第10章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重重警衛的包裹下，被安全地送到了那棟屋子裡去，伊娃看著那些記者不甘地在外面又待了許久，然後才三三兩兩地散開。
克拉克帶著個相機走了過來，沖著伊娃笑，「伊娃，你怎麼在這？」
伊娃看著對面仍然圍著不少人的地方，「我在這裡喝東西，那人就是你要去採訪的人？」
可剛才的模樣，怎麼都看不出是要被採訪的模樣。
更像是走紅地毯的時候，被追捧的明星。
克拉克挑眉，露出一點作為普通人呆訥掩飾下的靈活，「他是布魯斯·韋恩。我之前要去採訪的那位臨時有事改了時間，回來的路上主編要我趕來這裡。不過來了也沒什麼用，就只能拍拍照片。」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伊娃背上的書包，「出來還帶筆電？」
伊娃笑眯眯地揮揮手上的手機，「當然。手機是韋恩家的，筆電是斯塔克家的，這兩家難道不會對著幹？」
她悄咪咪地躲開了帶筆電出來的原因。
女孩總有點自己的小秘密。
克拉克意識到了這點，略過這個話題，帶著伊娃回到了《星球日報》。
在哥哥上去交差的時候，伊娃抱著書包在樓下的大廳乖乖等著，抱著手機敲打了幾下，跟瑪莎彙報她與克拉克成功會面的消息。
「嗨~」
頭頂傳來一聲溫柔的招呼聲，伊娃抬頭，只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站在她身前，紅褐卷髮披散在身後，散發著迷人的氣息，「你是伊娃？」
伊娃下意識站起身來，漆黑眼眸閃過詫異，遲疑地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是職場女強人的女性，「是的，你是……」
「我是露易絲·萊恩，克拉克的同事。叫我露易絲就好。」露易絲是一個非常具有成熟魅力的女子，站在身前的伊娃無異感受到這點，她面色微紅，輕聲打了個招呼，「嗨，露易絲。」
露易絲在她旁邊坐下來，「克拉克說過你，雖然他一直把那相框遮著，不過我曾看過一次。」這解釋了為何露易絲會認識她的原因。
露易絲和伊娃雖然只是簡單地交談了幾句便歉意地離開了，但伊娃還是挺喜歡這位大姐姐。
回去工作的露易絲在出電梯的時候，剛好撞上要進電梯的克拉克，她手裡的小本子拍上他的胸膛，「你的小妹妹挺軟乎的，不過把她一個人放在下面好嗎？別忘了這樓裡還有什麼人。」
克拉克臉色微變，匆匆地按下了1樓的按鈕，一句「Thank」消散在空氣中。
等傻大哥沖出電梯時，伊娃身邊的確徘徊著幾個人，驚得超人差點使用能力帶走伊娃了。可是不行，他只能勉強露出微笑，踏著步伐一步步走過去。
「抱歉，有什麼事嗎？」
當克拉克憑藉著老實臉與強壯的身材嚇走那幾個人的時候，伊娃撲哧一聲笑出來，「哥哥，你在做什麼？」
克拉克摸了摸伊娃的頭髮，拿起背包往大門口走，「你想談戀愛可不能跟這些人談，要找個單純點的。」
「哥哥，你想太多了。」伊娃追在後面無奈，「他們還沒跟我說話就被你趕走了，而且我才十七歲，你在想什麼呢！」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行走在大都會的街道上，隱入來往的人群中，普通得，就跟普通人一樣。
半個多小時後，伊娃在克拉克的公寓小房間裡轉悠了一圈，把小袋子放在堆滿文件的電腦桌上。
克拉克把唯一的椅子讓給伊娃，自己坐在床墊上，「媽媽怎麼樣？」
即使克拉克能夠聽到瑪莎的聲音，但那樣不好，他很少動用這個能力。
畢竟能力不是用來濫用的，那些無窮無盡的求助聲也讓克拉克曾陷入痛苦中，幾番掙扎後才平衡了他超人與小記者的身份。
「媽媽很好。」伊娃笑著跟克拉克說起了家裡的事情，不過幾分鐘後，她還是忍不住了，「克拉克，你不用擔心，我沒有那麼脆弱。」
克拉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一直隱約帶著擔憂。
伊娃只能無奈又好笑地跟他解釋，「就算我真的遇到什麼事情，我的能力難道還不足以保護我自己嗎？」
「伊娃，變種人的身份並不安全。」
克拉克沉著的聲線響起，他的眼鏡並沒有摘下，然而他此時的身份不再是小記者了，而是超人，是伊娃的兄長。
「我知道。」伊娃把點心拿出來，試圖用瑪莎做的點心塞住大哥的嘴巴，然後視線落在屋內的小電視上，找到遙控器後便打開看了起來。
果不其然，作為小記者的克拉克·肯特，打開的第一個節目便是新聞頻道。
伊娃笑眯眯地看了眼坐在床榻上的克拉克，「真的是非常敬業了。」
超人拿了小點心含在嘴裡，「這個工作還挺有趣的，不管我出現在哪裡都不會讓人起疑，也能很快地參與很多事情。」
電視上正在播放的便是今天早上布魯斯·韋恩出現在大都會的消息。
這個哥譚的花花公子不管走到哪裡，都必然會是頭條新聞。
伊娃意識到克拉克蹙眉的模樣，疑惑地在電視與他身上來回掃了幾眼，「你不喜歡他？」
克拉克回過神來，看著電視上的人搖頭，「他是個花花公子，但韋恩集團做過不少慈善。那是他的生活方式，我無權置喙。」
「我只是想起了蝙蝠俠。」
克拉克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隨手摘下眼鏡擱置在床頭，慢慢地走到窗邊。
掩藏在便宜西裝下的身材健美，行走間隱約能看到力量的弧度，脫下西裝外套後，那健碩俊美的模樣著實可惜。
可惜那風光總是被掩蓋，可惜世人不知道，他們急切追求的「神」，一直安靜地行走在他們之中。
「他把自己當做哥譚的法律肆意操控著一切，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伊娃靠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意識到不對勁。
她側過頭去看著站在窗前如阿波羅一般俊美的男子，「哥哥，很多人也是這麼說你的？」
「No. 」
克拉克雖然這麼說，但聲音裡並沒有笑意。
伊娃抿唇，即便沒有人那麼說，或許也沒多大的差別。
「哥哥，那不是你的錯。」女孩站起身來，「還記得你當初告訴我的嗎？能力本身並沒有錯。」伊娃往前走近幾步，走到克拉克身邊，並肩而立的模樣讓她看到了與克拉克同樣的景色。
車水馬龍的城市帶著喧鬧的模樣，來往間有著大城市特有的冷漠，然而真正遇到困難險阻的時候，他們又會迅速地結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力量。
這就是人類。
可即便站在克拉克身邊，看著同樣的景色，伊娃始終知道她身為變種人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克拉克心中的情感。
身為氪星人，不管他做些什麼，都意味著他要花上無數倍的克制，才能夠讓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安穩。
——他猶如生活在紙房子裡，他的微小舉動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禍事，因而他從不敢失控，從不曾肆意。
或許正是因為克拉克太知道肆意的後果，才會有這麼深的感悟。
傍晚的時候，伊娃是被克拉克親自送回來的，他也很久沒有見過瑪莎了，突然很想見見媽媽。
伊娃笑著看著瘦弱的瑪莎擁著高大的男人，而那天在皇后區硬生生抗下災難的超人，此時溫順地靠在瑪莎的肩頭。
宛如稚子。
等情緒平靜下來後，瑪莎給了她一封特殊的信。
——查理斯·賽維爾
信封上面優雅的字體令伊娃一下子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教授還並不能界定伊娃能力到底是什麼，因為沒辦法就這麼簡單就找到真正的答案。
這也給伊娃敲了警鐘。
她的能力不是什麼壞東西，但比她之前預料到的更加糟糕，或許有人欣喜於這樣的能力，但一旦流血就意味著會有人為她所控……這感覺可真的不怎麼樣。
臨走之前，伊娃單獨和查理斯談過話。
在玉米地裡。
伊娃兩手握著把手，小心地推動著輪椅往前，並對教授的婉拒表示不介意。
「我不能讓您一邊自己推著輪椅，一邊同我說話。」
那可不怎麼尊重人。
「教授，您是如何熬過最最開始的那段時間的？我的意思是，控制能力，而不是讓，能力控制我？」伊娃近乎呢喃地說出了後面那句話。
查理斯歎息著安撫著伊娃，「這是每一個覺察到真正身份的變種人都會遇到的問題。」他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乾淨纖長，「我曾認為，表現得如普通人一般是最好的選擇。但my old friend的觀點卻給了我另外的啟示。」
「我們需要承認自己，接納自己，認清楚我們的能力也屬於我們，然後，我們終將能容納它，控制它。」
教授的話，令伊娃的情緒好了很多，有時回想起來，也總覺得多了不少信心。
他的確是個好人。
拆開「好人」寄來的信前，伊娃正坐在瑪莎身邊跟她一起剝豆子，隨手打開信封，伊娃一邊哼著歌兒一邊看著信。
哼著的歌兒突然停了下來。
瑪莎敏銳地察覺到小女兒的情緒，停下動作看著她，擔憂的神色泛上眼睛，「伊娃，出什麼事情了？」
伊娃下意識舔舔唇，染上一層明亮水色，「教授告訴我，在英國有一群獨特的存在，如果我去那裡求助，或許有可能得到解決的辦法。」
關於她的血液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蝙蝠俠和超人是不同類型的好人，站在他們不同的角度，看的問題也不一樣。
其實我總覺得某種程度來說，克拉克是個非常克制的人，對他來說，整個世界都是易碎的。
第11章
原本伊娃是打算在家裡待著陪伴瑪莎的，但瑪莎一知道伊娃的問題或許有辦法可以解決，當即便高興得不行，「伊娃，我在家裡也很好，你可以…你才十七歲，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英國，我讓……」
「媽媽，別擔心。」伊娃摟著瑪莎瘦弱的肩膀輕輕搖晃，「如果我去的話，教授會派人跟我一起去的。」
瑪莎輕輕拍著伊娃的背脊，就像在安撫著小寶寶一般溫柔，「一切都會過去。」
伊娃靠在她的肩頭，嘴角含笑。沒錯，一切都會過去，總會過去的。
三天后，伊娃帶著行李去了機場，從堪薩斯國際機場登機，在休斯頓轉機，直到第二天上午八點多才到希思羅機場。
教授給伊娃的信件中提到，若是她確定過去的話，便會有人去接她。因而伊娃也以為是查理斯的學生，但沒想到出了安檢後，伊娃居然在一個高個子黑卷髮男人身邊看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牌子。
伊娃疑惑地看著那黑髮男人，他正不耐煩看著地在手機上敲得飛快，然後迅速地抬起頭來，準確地定位住伊娃的位置。
伊娃呆了幾秒，就見那黑髮男人快速地走到他面前，臉上露出個熱情過頭的假笑，「嗨，伊娃，John有點不舒服，因此我代替他過來接機。」
「I'm Sherlock Holmes. 」
卷髮男人並不算英俊，卻讓人移不開眼睛。最令人驚歎是他那雙眼珠子，犀利剔透得仿佛能夠看穿人心。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伊娃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就是這個，還在想瑪莎是不是在她行李箱那裡貼了標記……等等！
熟悉的感覺猛然撲來。
哦。
哦！
伊娃停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福爾摩斯？！
她現在有種衝動要立刻把那封放在行李箱內的信紙扯出來，再一字一頓地把上面教授提及到的名字狠狠地看上幾遍。
John Waston！
這個看似普通至極的名字，有著一個最不普通的室友兼好友兼基友！而且他本人也是極為堅強勇敢的戰士！
以上兩個句子，是在伊娃聯想到約翰·華生與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兩個名字的關係後，一瞬間撞入她的腦海中。
伊娃極其緩慢地移動視線，面帶微笑地落在了福爾摩斯的眉心上，「Thank you，Mr Holmes.」
希望她的微笑不是那麼的僵硬。
夏洛克招來了計程車，幫著伊娃提走了行李箱，一前一後地坐上車。
然後伊娃十分乖巧地坐在右邊，演繹一個非常安靜的空氣人，試圖讓福爾摩斯對她失去興趣。
雖然不怎麼成功。
二十分鐘後，在這樣異常尷尬，彌漫著一種你先開口不不不還是你先開口吧這樣的氣氛中，伊娃撐不住了。
她伸手捏了捏鼻樑，扭頭看著左邊倚靠在車門上的男人，他的手臂隨意地搭在車窗上，視線落在虛空的一點。然而在伊娃看他的時候，他的視線在下一秒就與女孩對上了。
非常敏銳的反應。
「請問，Mr Waston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女孩的提問得到了卷髮男人的注視，「二十分鐘，意料之中。」
「在機場的時候，你看到我時沒有反應。聽到我的名字後卻有著微妙的變化，你不知道我什麼樣子，卻清楚知道我是誰。家裡或許有從事新聞行列的人，並且你對此不感興趣。」
「得知我的身份後給你造成了一定的壓力，顯然你身上有些什麼小秘密不想被人發現。」
福爾摩斯快速的說完幾個句子，視線在伊娃身上巡了一遍，雙手合十搭在下巴，「查理斯·賽維爾是個遺傳學教授，雖然不是醫生，但結合他認識John來看，你身上攜帶著某種病情。約翰是個好醫生，但這顯然也不是他的特長。」
「你是一個亞裔，然而養母是美國人。對英國一無所知，卻一個人橫跨大西洋，顯然你對那位查理斯教授很信任。」
「所以你來倫敦求醫，但無處落腳，John能為你提供這個方便。」
福爾摩斯說話又快又急，低音炮不斷在耳邊迴響的聲音其實非常令人享受……如果不是那些話的描述物件是伊娃的話。
伊娃聽完了全部，下意識舒了口氣，「你說的，大體上都對。」
「大體上？」福爾摩斯不滿意地皺眉，「哪一點不對？」
那可是秘密。
伊娃的眼神告訴了他這點，令他的眼珠子顏色都微微發亮。
伊娃頓時就後悔了前一句話，早知道她剛才就應該大聲讚譽，把這事揭過去。
在這點上實話實說並不適合夏洛克·福爾摩斯，只會引起他更進一步的興趣。
計程車在一路寂靜中停下了。
福爾摩斯搶先打開車門，再往前走了幾步後，頭頂上突然傳來了一道嘶啞的男聲，「夏洛克，你不能把一個女孩子丟下，而且還讓她付車費！」
福爾摩斯大步走的流暢步伐驟然停頓，一個華麗地轉身，身上的大衣甩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幾步又走回來從懷裡掏出幾張票子丟給了司機，隨後接過了伊娃手裡的行李箱，「Miss kent，請往這邊走。」
伊娃……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抬頭望瞭望樓上的方向，一個矮小敦厚的金髮男人站在那裡，沖著她溫和的微笑。
這位便是約翰·華生了。
伊娃坐在溫暖的沙發上，望著那正燃著的壁爐，呼出了一口白霧。
耳邊正是卷髮男人與金髮男子之間的對話。
「夏洛克，你不能夠不打招呼地給我的茶水裡下了安眠藥，然後悄無聲息地偷看了我的郵件！你知道那對伊娃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顯然約翰對室友的瞭解非常深入，在一個剛來倫敦的女孩面前展現了大英帝國的「特產」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
「你的腿在發顫，額頭有汗，手背有傷。剛才你起身的時候摔了一跤。我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離開221B。」
「你也不能給我下藥！」
「你晚上一直做噩夢。」
「你知不知道我給伊娃預定的房間必須在今天十二點前到！當然，你有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不去做，至少通知我？」
那可是最近的了，其他的太遠，約翰怕顧及不到。
「我的信用卡在你那裡。」
「你完全可以拿走。」
「我讓你拿給我，但你沒有，我就走了。」
約翰：……
伊娃：……
他還記得幾秒鐘前說的昏迷這個單詞嗎？！
「無聊。」
偏偏夏洛克還在這個時候懶散地靠在沙發椅上，吐出他最為習慣的那個單詞。
「Sherlock，你，抱歉，伊娃。」約翰在高聲叫著室友的名字時，電光火石間想起了還在起居室坐著的另外一個人，連忙轉過身來看著女孩，生怕驚嚇到伊娃。
查理斯在來信的時候已經告訴過約翰，關於伊娃的大概情況。
自從查理斯失去行走的能力後，他們就很久不曾見面，接到查理斯的消息，約翰很高興。
那幾日整個221B都帶著醫生的喜悅。
直到兩日前為了救夏洛克，又一次陷入腦震盪的眩暈中。
伊娃正坐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地看著他們。
約翰臉上不自覺閃過溫暖的笑意，「我很抱歉。」
他又重複了一次。
伊娃笑著搖頭，「我沒有關係，你們的相處很有趣。」
只有多年的老友，才會有如此融洽又隨意的氣息，那其實很令人羡慕。
約翰摸著下巴，看著坐在獨屬於他的扶手椅上漫不經心的夏洛克說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房東太太那裡還有一件單間，或許可以讓伊娃那裡住一段時間。」他略帶歉意看著伊娃，似乎對這個事情很抱歉。
伊娃：喵喵喵？！
不過更快反應的人是夏洛克，「WHAT？NO！」
迎著他的是約翰的假意微笑，「普通人的世界，普通人的禮儀。」
第12章
伊娃最終在221B留下來了。
哈德森太太是一個非常體貼的人，在得知了伊娃的窘境後，先是把導致整個處境的夏洛克先說了幾句，然後便親自帶著伊娃去了樓下。
房東太太住在一樓，而單間裡面雖堆著雜物，但非常整潔乾淨，床鋪上也墊著白布，稍微清潔下就能入住。
伊娃堅持要付房租，哈德森太太巧妙地婉拒後，帶著伊娃去採購了些必備品，直到晚上在外面吃完飯後才回來。
她注意到樓上的起居室是黑暗的，哈德森太太注意到伊娃的視線，「他們兩個總是閒不住，估計又是蘇格蘭場找了他們。」
伊娃對醫生的情況有些擔憂，「Mr Waston的情況看起來還不怎麼好。」今天來的時候，醫生聲音沙啞，而且正如同福爾摩斯所說的那樣手腳不太舒服，看起來還得多休息的樣子。
哈德森太太歎了口氣，幫著伊娃鋪著床單，伊娃在她身後把大件的行禮抬到了櫥櫃裡去，「是的，但他可不會放著夏洛克那孩子一個人。而且沒有他，又有誰能幫得了夏洛克呢？」
這句簡單的話語，不知為何令伊娃的情緒有些低落。
她沒有表露出來，笑著送走了哈德森太太，今日她陪了她一天，看起來身體也不太舒服。伊娃在心裡記下這點，哈德森太太的腰看起來不太好，不能累到她。
即便這間單間很久沒有人住了，但四周壁紙是溫馨的米黃色，地上鋪著一層軟軟的毯子，就連床上新換的床單都是簡潔明亮的顏色，令整間屋子都顯得很舒適。
那些雜物在哈德森太太的幫助下，已經搬到221C裡去了。
處理完雜事後，輕鬆下來的伊娃撥打了家裡的電話，跟瑪莎說了半個多小時後才掛斷。握著發燙的手機走到床頭，伊娃把手機隨手放在床頭櫃上，坐下來想著之後的事情。
在那個半失敗的實驗後，教授打算回去查資料，並檢查一下那一小管被他帶回去的血液成分如何，去X學院的事情便暫時擱置下來了。
鋼鐵俠雖然旁觀了全程，但似乎對伊娃的味道更加感興趣，即便知道湊在伊娃旁邊會不自覺被她的話所影響，還是特地湊了過去。
這導致伊娃忍著小小的內疚讓他回到紐約，在那氣味還在伊娃周身繚繞的時候。
「賈維斯，請保護好托尼，好嗎？」伊娃請求AI管家。
「As you wish. 」賈維斯安靜地應答著。
事實上，在這種時候，賈維斯看起來的確比托尼·搗蛋·斯塔克更加有信譽。
把思緒從記憶中扒拉回來，伊娃低頭從地上的電腦包中取出了電腦，放在膝蓋上打開它。感謝哈德森太太體貼地告訴了她屋內的Wi-Fi密碼，伊娃迅速地連上網路，打開了桌面上一個非常簡單的圖示。
那看起來只有一個大寫字母A的標誌的軟體。
伊娃迅速地敲擊了用戶名跟密碼，登陸上帳號後，右上角的消息提示立刻就彈出來三條新消息，一看到上面的名字，伊娃就忍不住捂臉，她在這個時候可不想看到這傢伙，異常異常不想！
——Dead.
這可以說是這個論壇裡絕大部分人不想看到的名字了。
伊娃所登入的這個軟體，其實是一個論壇的連結入口，通過一種特殊的加密方式，所有人的訊息都不可能會被追蹤，確保了每一個人的身份資訊安全。
當然伊娃不知道這個標注在論壇最上面的話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至少從她誤打誤撞在網上尋找兼職進來後，的確從來沒出過問題。
伊娃知道肯特家的情況，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讓瑪莎幫她那麼多，即便她已經是肯特家的一員，那也不代表她會恣意。
賺錢成為當時十四歲的伊娃小小的執念。
然而在美國雇傭童工是違法的，伊娃在網上漫無目的搜索時發現了這個網址，上面的簡介是——任何一切賺錢的任務，你值得擁有！
這條廣告的確太惡俗了，不過當時伊娃還是按要求下載了軟體，並成功地註冊了會員。奇怪的是後來她再去網上搜索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個網址了。即便伊娃憑藉著記憶輸入了那一長串位址，卻被告知不存在。
因為這個原因，伊娃到現在都沒敢告訴瑪莎跟克拉克。
那個論壇的確是有用。
整個頁面一進去就是不同的版塊，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需要選定到底要屬於哪個版塊，之後其他版塊就再也不能進去。
而每一個版塊一進去就是工作列，任務戳進去，就能夠看到任務要求。每一串任務的下面是發佈任務人的代號，而任務右側則是顯示了是否有人接任務，一旦有，0/1就會自動變成1/1。
伊娃理所應當地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了【日常】這個版塊，至於其他那幾個血腥的名稱版塊在伊娃選擇後便再也消失不見。
即便是【日常】這個版塊，伊娃也曾經在上面看到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任務。例如什麼偷竊史矛革的寶石，黑魔王的魔杖，還有偷走萬磁王的頭盔……
不過這樣的任務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完成過。
伊娃所完成的是裡面一些很細碎的小任務，但做得最多的是裡面的翻譯。
大多數是關於一些其他版塊的任務翻譯，發佈任務者是直接用所在國家語言發佈的，導致他們並不能直接地瞭解詳細內容，因此接完任務後為了更詳細地理解，就發在了【日常】版塊。
因為所有在論壇內接到的任務都不能外傳，所以所有的需要翻譯的任務都只能發在論壇內。
至於外傳會怎麼樣，出什麼事情，伊娃並不知道。
至少她不會無聊去嘗試看看，例如Dead那樣。
據說最開始嘗試的就是這個人，至於嘗試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了。
反正這位沒死，但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下場，至今為止再也沒有人去觸碰過這條界線。
說實在的，那些一眼望過去就非常血腥的標題，伊娃都是直接略過不看，即便版規說過能上榜的都是死有餘辜的人，但伊娃還是不想看見裡面處刑要求這些東西。
她就是這樣認識了那個叫Dead的人。
任務者與接任務的人是能夠對話的，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溝通，只有Dead是個例外。
雖然伊娃很好奇為何這個人會給自己取個代號叫做死亡，但在第一次被Dead的對話淹沒後，伊娃便完全打消了詢問的念頭。
她還沒主動溝通都這麼話癆，等伊娃提問了，那還了得？！
伊娃是真的不想再經歷那種被彈出來的對話方塊淹沒的恐懼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論壇的特殊性，發佈任務的人都很大方，就算是在這個論壇以愛財著稱的Dead也沒有那麼摳門，讓伊娃的小金庫不至於扁扁的。
在去了皇后區後，伊娃便藉口接了翻譯的活兒，讓瑪莎停止了打錢的行為。這一次來倫敦的錢，也是伊娃自己出的。
她不想給瑪莎增添任何負擔。
不過她打開論壇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為了查找一下資料。
擁有一定許可權後，伊娃便能夠進去資料區了，關於X教授的資料，她也是在這裡找到的。
雖然各國都開始知道了變種人的存在，可不代表著他們接納了這一點。變種人跟普通人的矛盾開始顯現，但查理斯·賽維爾跟各國政府的關係都不錯，他的資料顯然被緊密地保護起來。
連夏洛克·福爾摩斯也只能夠找到查理斯·賽維爾明面上的資料。
伊娃抿唇，迅速地搜索欄敲下幾個單詞——Leaky Cauldron.
破釜酒吧。
第13章
那是查理斯跟她約好的地點，有人會在那裡等著她。
伊娃不是不相信教授。
但小心無大過，而且她也的確是該在行動前瞭解一下她所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伊娃看著上面的文字，手下意識地觸摸上去。
對角巷？
伊娃腦中隱隱約約閃過一個瑰麗驚豔的畫面，再多的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但僅僅只看到論壇上哪簡單的幾行描述，伊娃便發自內心地覺得，那真的是太神奇了！
伊娃頓時愉快地忽視了那三條資訊提示，洗洗睡了。
她還是先默默等待著幾天後的會面吧。
至於不滿意她留下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伊娃只是在這裡留幾天，等會面後，不管有沒有辦法，伊娃都打算搬走。
而且如果不能夠在這裡找到解決的辦法，伊娃想著早點回去陪瑪莎。
第二天，初生的太陽剛從水平線上升起，伊娃在被窩裡縮成一小團，許久才從被子中掙扎出來。冰涼的冷意令伊娃從睡意朦朧中清醒，穿著拖鞋換了衣服。
不到半個小時後，伊娃已經穿戴整齊出門了。
哈德森太太與她順路，伊娃跟著送她到了她要去的地方，然後便搭了計程車去四處逛逛。
好歹來了一趟英國，總不能一直縮在屋內，伊娃還是想把倫敦的景點都走走。
倫敦的古樸典雅從每一條街道中蔓延開來，讓每一個初來乍到的人都為倫敦這高貴氣質的女王而沉醉。遍灑的陽光在薄薄的霧氣中彌散，帶著微涼的氣息，深深滲入每一個人的心扉。
午後，伊娃在一個廣場停留下來。
潔白的鴿子在腳邊跳動，不少奔跑的孩子在玩耍中揮灑著鳥食，吸引了不少鳥兒在旁邊滑翔環繞。嬉鬧的孩子身邊，面帶微笑的父母正守著他們。
廣場溫馨的模樣令伊娃也升起了愉悅的心情，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長椅的另一側，還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孩，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穿著一身略顯破舊的大衣，嚴實地蓋住了所有的痕跡，戴著的小圓眼鏡令他看起來有點小小的可笑，但那雙碧綠清澈的眼眸卻非常漂亮。
伊娃不過看了一眼，便覺得那如同無暇的祖母綠，帶著柔軟溫暖的光芒。
灑在身上溫暖的陽光令伊娃的神色舒緩下來，聽著不遠處有人在朗誦著詩歌。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黃樹林裡有兩條路）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el both
（只可惜我不能都踏行）
……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黃樹林裡分成兩條路,而我）
I took the one less tr□□eled by.」
（我選擇了較少人跡的一條）
那是弗羅斯特的《未走過的路》，非常地富有韻味，帶著洗滌心靈的莫名感覺。
那個朗誦的人，悠遠綿長的聲音在伊娃耳邊慢慢迴響，令她不由自主側耳傾聽。
「那是錯誤的。」
低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伊娃注意到竟是她身側的男孩，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合握在一起，非常地用力，看起來心緒很不平靜。
「那是未知，其實也不錯。」伊娃輕柔地反駁著男孩的話語。
綠眼睛男孩看了她一眼，「知道結果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聲音中沒有含著疑問，只是在簡單地陳述著這件事情。
「Never. 」
伊娃不認為是這樣，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在陽光下顯得那般皙白細嫩，「知道得更多，意味著承擔得更多。」就如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伊娃想起了哥哥，也想起了紐約的復仇者，安靜佇立的X學院，還有那個在黑暗哥譚獨行的蝙蝠俠，「如果一個人，知道三天后你身邊會發生一場巨大的災難，他該怎麼做？」
伊娃的問話令綠眼睛男孩有些發愣，「告訴每一個我能找到的教，老師，讓他們通知更多的人，指導同學迅速練習有關的知識。」
伊娃心裡也有些訝異，為著綠眼睛男孩下意識的回答，仿佛經過了千錘百煉。
「當然，但那不辛苦嗎？」伊娃從背包中取出今早上哈德森太太遞給她的點心盒子，香甜的味道隨之散發。
她拿起一個遞給綠眼睛，「如果那人不知道的話，雖然最後的結局非常不好，但沒有人提前知道這事，也不會有人把無法挽救的災難責怪到那個人身上。」
伊娃清淡的話語沒有任何的偏頗，只是把這句話說出來，然後詢問著。
「你想選擇哪種？」
綠眼睛捧著餅乾在發愣。
伊娃以手背擋著日光，掏出了手機，笑著看著綠眼睛，「我們來拍張照吧？」
綠眼睛男孩手忙腳亂地看著湊到他身邊的女孩，看著她靠在旁邊，用著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男孩略顯滑稽的小眼鏡與碧綠剔透的眼睛都定格下來，以及身側笑得非常燦爛的嬌小女孩。
兩人之間的交談並不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但談得越深，伊娃便越覺得綠眼睛總帶著某種悲觀，她一股腦把點心盒子都塞給他，「既然不開心，就多吃點甜點吧。」
甜甜的東西吃多了，或許心情會好很多。
迎著綠眼睛詫異的眼神，伊娃晃了晃手機，「給我你的E-mail，我給你發給郵件。」
伊娃想把剛才的那張照片發給他。
男孩搖搖頭，「我沒有手機。」
伊娃讓那詫異停留在心裡，沒有流露到表面上，自然往後靠在椅背上，「好吧，那就只能我一個人獨享了。」
綠眼睛簡短地笑了起來，那便是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了。
很淡，但很舒服。
等伊娃去買完霜淇淋回來後，綠眼睛已經不見了，但在她的座位上，留下了一根非常美麗的羽毛。
火紅，活力，優美……
伊娃把它珍惜地收起來，即使沒有人告訴她，她卻知道那就是綠眼睛留下來的禮物。
那個男孩是個好人。
好人總是活得艱難些。
伊娃在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回到了貝克街，剛好與哈德森太太一同進來。
幫著哈德森太太處理了晚飯，伊娃望著上面毫無動靜的房間，「他們兩位不在？」
「他們經常不在，或許是出去辦案了。」哈德森太太招呼伊娃坐下，「就算沒事，John也得去工作，這個時候可是最頭疼的了。」
她含笑搖搖頭，像是在說起一個調皮的孩子，「夏洛克不是個能閑得住的人。」
伊娃對此表示非常贊同，希望這幾天在倫敦的日子裡完全不要再遇到他了。
被他看出來來龍去脈不是問題，被他看破了秘密也沒什麼關係，但夏洛克那種說話方式……
嗯，果然只有醫生能夠忍受得了。
共同進了晚餐，伊娃搶著把碗洗了，然後就回去屋內，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回復Dead的消息。
猶豫了一會兒，伊娃還是視死如歸地打開了筆電。
等到登陸了論壇後，伊娃非常絕望地發現右上角彈出來的消息已經暴增到二十條。
她完全不想打開！
滑鼠挪動到資訊欄上，敲擊兩下後，新消息便自動彈開來，頓時伊娃的整個桌面就被這些亂碼似的單詞全部擋住。
「Black你到底有沒有看我上次發給你的東西說起來我昨天在路上殺的那個人剛好也是被懸賞的人真是太棒了我不喜歡這個東西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吃小甜餅太甜了對了Black你喜不喜歡寶石我覺得不錯耶對了上次我讓你翻譯的東西你翻譯完了嗎如果不是這個破論壇不能夠把任務拿出去的話我早就完成了……」
剩下的十九條更是又臭又長，伊娃直接一眼掃過，匆匆地往下拉動。
這個論壇就是這點不好，消息必須拉到最底下才能關掉這個框框。
可Dead的話太多了，百分之八十都是廢話，在這長篇大論中艱難曲折尋找著重點，向來是讓伊娃絕望的事情。
好容易終於略過去了，居然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伊娃捂著臉把整理好的檔案壓縮後發送到論壇上去，系統自動地把它發送給任務者指定的郵箱。
正待下線的時候，電腦上又是叮咚一聲，看著右上角鮮紅的1，伊娃默默地點開。
「哈哈哈哈哈這速度太快了真的是不錯Black下次我還是要找你我真的很喜歡小蜘蛛就是他看起來真的太小了點不知道打一架感覺怎麼樣腰帶又出問題脖子都斷了真不是件好事你喜不喜歡吃小甜餅要不我都給你吧真難吃錢打給你了哦……」
伊娃：……
這就是為什麼，Dead算得上她的老主顧，伊娃卻一點都不想跟他對話。
她最大的期望，是希望Dead至少打個標點，真的！
第14章
伊娃和Dead的來往對話持續了十幾輪，然後伊娃便徹底敗退。
直接了當說了再見，伊娃洗完澡後迅速地捲入被窩裡，決定用早早睡覺來犒勞自己。
淩晨五點，外面仍舊一片漆黑，偶爾有幾顆星星在倫敦的濃重水汽下掙扎閃著亮光，很快又湮滅在黑暗中。
一樓的房間內，床上那個小包輕微起伏，伊娃睡得正是香甜的時候，樓上的地板猛然一顫，猛然的響動令她迷茫著睜開了眼睛。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
伊娃從床上坐起身來，冰冷的寒意令她迅速地把被褥卷到身上來，倦怠地把自己卷成一個小團，打著哈欠聽著外面的聲音，又聽到了什麼東西快速滑動的響聲。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從剛剛卷起來的被子裡掙脫出來，伊娃趕忙披上睡袍，躲在厚厚的衣服裡面抵禦著寒冷，穿著剛買的棉鞋打開了房門。
樓梯那裡微微有著亮光。
伊娃在漆黑的起居室裡看了一眼，哈德森太太的房間裡沒有動靜，應該還在睡覺。
真是謝天謝地，沒吵醒她。
伊娃記得今天下午還聽她說過，這幾日一直失眠睡不著的事情。
伊娃把睡袍的帶子紮緊，揉著眼睛往樓梯口走，心裡發誓她就看兩眼，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她立馬回去睡覺。
困倦的她沒注意到腳下濺落的點點紅色。
倫敦的天氣真的是太冷了。
女孩哆嗦地走上了第一個臺階。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當伊娃走到221B的起居室時，望著屋內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的模樣，她有點卡帶了。
雖然下意識念出了上面那句話，伊娃心裡卻羞窘得恨不得把一分鐘前做出決定的自己拍死。
咳咳，不過她真的沒想到這這兩位真的是這個關係。
就在伊娃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醫生剛好疲倦地抬起身，轉頭看到伊娃，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沒事，伊娃，你該回去睡覺了。」
福爾摩斯的低聲炮隨即響起來，「No，John你該讓她留下來。」
那聲音帶著微妙的起伏。
伊娃怔然，那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她在暗黃的光線下眯眼，試圖看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直到她看清楚醫生青紫交加的臉，以及在黑暗掩飾下依舊沒辦法削弱存在感的沾血毛衣。
哈德森太太之前說過的話在伊娃耳邊響起來，如此清晰。
——「他們兩個總是閒不住，估計又是蘇格蘭場找了他們。」
——「他可不會放著夏洛克那孩子一個人。而且沒有他，又有誰能幫得了夏洛克呢？」
伊娃往屋內走了幾步，望著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福爾摩斯，以及半跪在沙發旁邊的約翰，「你們受傷了嗎？」
Yes和No的兩個回答同時從兩個人嘴裡出現。
醫生惡狠狠地瞪了眼福爾摩斯，轉頭看著伊娃，「沒有，女孩，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該去休息，我們沒有問題。」
伊娃了然，受傷的那人，或者應該說，受傷得比較重的那個人，一定是醫生。
不然福爾摩斯不可能會屈尊叫住她。
對於一個待解的謎團，伊娃的確是獲得了一點關注，但任何事情在福爾摩斯心上，都比不上現在眼前受傷的約翰。
伊娃伸手打開了門口的開關，令屋內更加明亮，醫生的傷勢也更加明顯。
還有從門口一點點滴落到沙發的血跡。
伊娃蹙眉小跑過來，蹲在醫生旁邊，這才看到了他腰側的傷口，那是一道非常深長的刀傷，外翻的血肉令伊娃打了個寒噤，「我們應該叫救護車，這樣的傷勢我處理不了。」
在學校裡，伊娃的確學過簡單的醫學護理，在皇后區出事的時候也曾幫過忙。但她都是在打下手，現在這樣的傷勢太，太過了。
伊娃的建議得到了夏洛克斷然拒絕，「外面盯梢的太多，一旦出去有動靜就會有人開槍。麥考夫的人手在趕過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幫約翰止血。」
醫生蹙眉低吼著，「伊娃還小，你不該讓她牽扯進來！」
伊娃的視線在夏洛克身上停了幾秒，發覺他現在的狀態不對勁，約翰才是醫生，但夏洛克對醫學方面的知識絲毫不欠缺，他本來才是最好的人選。
「肯特小姐，你的聲音太吵了。我被注射了維庫溴銨，約翰救了我，現在幫他止血！」或許是約翰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令福爾摩斯有些焦躁，語氣變得有點急切。
幾秒後，又一個單詞丟出來，「Please.」
約翰震驚地眨了眨眼科，看著他的老友，夏洛克說「請」，那可稱得上世界第八大奇跡了。伊娃的感受如是，驚訝了幾秒，她低下頭打開醫生旁邊的醫藥箱。
顯然伊娃剛才聽到的動靜就是他們進來，以及醫生試圖包紮的動靜，「華生先生，福爾摩斯先生顯然非常擔心你，我也是。請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幾分鐘後，約翰鬆口了。
「不用叫我先生，叫我約翰就好。你先把繃帶還有……」他接下來念了好幾樣藥物出來，伊娃順著他的要求把東西取出來，然後開始清理傷口。
酒精淋上去的那一瞬間，伊娃都覺得疼，金髮男人卻不吭一聲。
從夏洛克的角度，約翰額間青筋暴起，擺在沙發上的手掌緊握成拳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伊娃按著醫生的指示一步步來，當打好繃帶的時候，約翰也吞下了藥丸。同時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沉穩，「伊娃，謝謝。」
直到確定血止住後，伊娃才軟坐在地上，感覺雙手濕漉漉的，非常難受。
一手血什麼的真考驗心理素質。
經歷了皇后區的救治以及現在的幫忙，伊娃總有種以後會越來越脫軌的感覺。
「滴——」
就在此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了起來，不能動彈的夏洛克以及失血過多同樣難以動彈的約翰同時看向手機，又望向了伊娃。
伊娃站起身來用紙巾擦了擦手，小無奈地發現還是擦不幹，「介意我直接這樣拿？」她問了一句。
夏洛克哼笑了聲，「把上面的短信念一遍。」
伊娃拿起手機，螢幕沒有鎖定，短信直接浮現在上面。
【已清理。安全。
ps.伊娃，祝你遇到個好醫生。MH】
伊娃：……
「他是怎麼知道我的？」
夏洛克嗤笑地挪動眼球看著約翰，感受著身體開始恢復的知覺，「John，我就說這傢伙肯定不安好心。」
約翰不理會那個致力與兄長鬥爭一百年的室友，給伊娃解釋清楚，「麥考夫是夏洛克的哥哥，順便一提，你可以叫他夏洛克。麥考夫不是壞人，就是有點控制欲。」
兩人同時忽略掉夏洛克緊接而來的嘟噥，「那可不是有點。」
「他是政府官員，所以有著些能耐。伊娃，我很抱歉，你剛來倫敦就讓你遇到這麼多事情，我沒有照顧好你。」
伊娃輕笑著搖頭，因為睡覺而蓬鬆柔軟的頭髮自然散落在肩頭，「沒關係。本來就是因為我，教授才會拜託你，這是我……」
「不，伊娃。」華生打斷了伊娃的話，用著那種嚴肅的臉色看她，「查理斯是我的朋友，你是她的學生，自然也是我該看顧的人，別這麼想。」
「Stupid.」
夏洛克掙扎著坐起身來，靠坐在沙發上，雖然動作還是很勉強，但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
「你對任何一個人都這樣，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普通人真無趣。」
黑色卷髮的夏洛克淡漠地說完這話，立刻被約翰給了一個重重的肘擊，痛得緊緊蹙眉，絲毫不能理解醫生的舉動。
伊娃微愣，心口猛然緊縮了一下。
有點麻麻的，不是很舒服。
……可夏洛克似乎並沒有說錯。
伊娃飄忽了幾秒鐘，回過神來時，醫生已經在低聲怒吼了，伊娃連忙走近幾步，「約，約翰，夏洛克的確沒有說錯，這是我的問題。」
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重複了一遍，「這的確是我的問題。」
約翰看著女孩安靜地收拾了一片狼藉，把剛才他們弄出來的亂子全部歸置好，收拾好醫藥箱，為不能動彈的他們搬來幾條厚毯子，然後把笨手笨腳地把壁爐點起來。
把泡好的兩倍奶茶放在他們手邊，伊娃下意識把手蜷縮在袖子裡，嘴邊哈出了一團白霧。
剛剛過了冷水，殘留的寒意還在她的手掌上肆虐，袖口的暖意稍稍驅逐了那股寒冷。
然後女孩便輕柔地同兩人告別，貼心地關上幾盞大燈，留下如她剛才上來時昏黃的燈光，悄悄下樓去了。
幾分鐘後，約翰轉過頭去冷靜地看著夏洛克，「你才是蠢貨。」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克挑破了伊娃一直沒注意到的一個問題，以及，我發現我最近真的日漸有熬夜的趨勢了，作死啊！
第15章
約定的日子很快來臨，伊娃跟哈德森太太告別後，便換鞋打算出門。
「伊娃。」
聽到約翰的聲音，伊娃抬頭看著剛從樓梯下來的金髮男人，「約翰，我今天可能晚點回來，明天才能幫你把那份文獻翻譯過來。」
本來有夏洛克在不需要伊娃幫忙，然而夏洛克那尊大神向來是請不動的。
「那只是小事。伊娃，我送你過去吧？」約翰認真地說道，放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在不熟悉的地方自己走，醫生放心不下。
這幾日，或許擔心那一日夏洛克對伊娃的話產生影響，約翰都一直很小心翼翼，讓伊娃很過意不去。
但醫生的那句話讓伊娃下意識接了一句，「原來約翰有車？」
樓上毫不留情傳來一聲嗤笑聲，令醫生懊惱地對上面說了一句，「每次死活只想做計程車的人是誰？不想坐警車的話現在就閉嘴夏洛克。」
伊娃忍不住笑起來，長而微卷的睫毛輕顫，清澈眼眸也透出幾分笑意，「醫生，我可以自己過去。這幾日我已經去看過地方了，知道該怎麼過去。」
她指了指樓上那位，狡黠地用氣聲說話，「他在呢，為了哈德森太太，約翰還是留在這吧。」
嬌小女孩難得如此活潑，古靈精怪地說了一句後，便笑眯眯地溜了出去，站在門口沖著他揮手。
約翰笑著搖頭，幾步趕上去，「我可有這個榮幸為伊娃小姐打車？」他做了一個躬身的動作，聲音滿是笑意。
伊娃眨了眨眼，笑容加深，「當然。」
等伊娃真正到達破釜酒吧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從計程車下來，伊娃看著眼前真的非常破舊的酒吧，把一個胸針別在衣服上。
這是後來X教授寄給她的東西，讓她在過來的時候帶上。
沒有它，伊娃甚至不能夠看見破釜酒吧的存在。
伊娃推開了老舊的門，為昏暗的室內灑入一片暖陽，酒吧內的古樸佈局與伊娃身後的車水馬龍相對，宛若時代的剪影。
酒吧內的人並不多，只是在角落裡坐著兩個帶著尖帽子的人。
老酒保正站在櫃檯前擦拭著酒杯，看著個小姑娘從外面進來，「學生怎麼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他的聲音又小又輕，只有剛走到櫃檯前的伊娃才能聽到。
伊娃輕聲說了一個房間號碼，老酒保渾濁的眼睛盯著伊娃看了幾秒，然後才慢吞吞地從櫃檯後面走出來，「跟我來吧。」
伊娃安靜地跟在老酒保身後，鎮定得仿佛她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神奇的世界。
從邊上的一條大樓梯上去，進入走廊後，老酒保徑直走到了最裡面的房間前。
那正是伊娃剛才所說的33號房間。
「叩叩」兩下敲門聲後，房門自然而然地打開了，伊娃清楚地看到，門後並沒有任何一人。
屋內是一個溫暖的大房間，明明沒有壁爐，卻比221B還要溫暖。一個留著白鬍子的老人坐在沙發椅上，身上紫色的袍子上滿是一閃一閃黃色的小星星，看著……造型異常獨特。
可不知為什麼，當看到那雙藍眼眸時，伊娃只覺得一片寧靜。
她仿佛在那雙眼眸中看到了世事變遷，洞察萬物的睿智。
老酒保悄悄下去了，伊娃深吸口氣，輕輕走進門來，她沒看到身後的門悄然地關上了。
「初次見面，伊娃。」
「I』m Albus Dumbledore. 」
老人溫和的聲音響起，輕抬手請伊娃在他對面坐下來，「查理斯已經來信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了，你介意我……」他笑著沖伊娃揮了揮手，一根棍……魔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掌心。
伊娃抿唇而笑，小小地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沖著伊娃安撫地笑著，手腕微動，一道藍色的光芒就從魔杖中射出，輕柔地落在了伊娃身上，染出淡淡的藍暈。
在藍暈中的女孩安靜地坐著，似乎如此超乎奇跡的景象沒有動搖到一星半點。
只有那太過挺直的脊樑透露了一二情緒。
對自己身上的問題，伊娃還是擔憂的，但查理斯教授的來信寫得很清楚。
來倫敦，或許也只能分辨出到底有沒有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伊娃曾告訴查理斯教授曾當過實驗體的事情，查理斯雖沒有多問，但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
溫暖的光芒包裹著伊娃，讓女孩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視線反倒是在下意識追逐著那些五彩斑斕的顏色，忽略了心中隱約的擔憂。
到了最後，那種種色彩幾乎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種乳白色的，那淡淡的光圈在伊娃身流動環繞著，很是好看，把中間的小姑娘襯托得白白淨淨的。
「西弗勒斯，你怎麼看。」
老人收回魔杖，看著那層乳白色光暈，蒼老溫和的聲音響起來。
那話中的意思讓伊娃嚇了一跳。
房中還有其他人？！
她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一個渾身黑漆漆的男人從角落中走出來，銳利冰冷的黑眸，鷹鉤一般的鼻子，半長的黑髮隨意散落在肩頭，「有反應，證明的確與魔法有關。但已知的所有黑魔咒，沒有哪一種會是這樣的顏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男人的聲調如大提琴一般絲滑低沉，如同冰涼的絲線滑過。
伊娃對自己的警惕感覺絕望，居然真的一點都沒發現這屋裡有其他人。
鄧布利多藍眸子微微閃動，對著伊娃解釋，「當初查理斯來信的時候，是因為他在你的血液中檢測到一種奇怪的基因，用儀器不能夠分析。而一旦把這試圖拆離開來，細胞立刻會失去活性，徹底死亡。」
「他把一部分貓頭鷹給我，的確是存在著小小的問題，所以查理斯才會讓你過來。」
伊娃一臉懵逼地看著鄧布利多，有種淩亂的感覺。
她沒想到她在魔法世界裡上了一堂基因課。
鄧布利多似乎察覺到伊娃的茫然，笑著用魔杖點了點桌面，頓時出現三杯冒著熱氣的……湯汁？
伊娃還沒說些什麼，那個站在邊上的男人嫌惡地別過頭去，「阿不思，你還是這麼噁心。」
鄧布利多樂呵呵地說，「南瓜汁是個好東西。」他舉起杯子沖著伊娃示意，「西弗勒斯總是不懂得欣賞平凡的美麗。」
伊娃下意識隨著老人的動作拿起了身前的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
的確很香甜可口。
「我們雖然以魔法為生，也時常把巫師跟普通人分割開來，但實際上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鄧布利多也喝了一口，眼鏡後的視線落在伊娃身上，「查理斯的基因學也有著很大的幫助，人總不能原地踏步。」
伊娃明白他的意思。
若真要說起來，巫師、變種人，超級英雄、普通人……這些又要如何計較？
「但很遺憾，伊娃，我並不能給予你什麼幫助。」
鄧布利多接下來的一句話，戳破了伊娃心裡升起的小小期待，「很抱歉，查理斯的理論沒錯，即使我用魔法，也沒辦法對那部分做些什麼。似乎被某種神奇的力量保護著。」
伊娃的確有點小沮喪，但很快就收斂了心神，「是我該向您道謝，讓您因為我的事情還特地跑一趟。」
白鬍子老爺爺出門一趟，應該很辛苦吧。
鄧布利多微微動了手腕，令伊娃衣襟上的胸針變得更加晶瑩，「它可以讓你隨時隨地能找到我，只要在上面敲擊三下。」
「或許還有人比我更加知道某些偏門的咒語呢。」
一身黑色的男人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與鄧布利多一起目送著伊娃遠去。
那道門關上後，斯內普嘲諷地看著鄧布利多，「魔法界還有誰比你更加博學？你這是在給她留有不該有的念頭。」
「西弗勒斯，存在著希望不好嗎？」
鄧布利多樂呵呵地說道，「那是個好女孩。」
「巫師與麻瓜已經隔閡了幾千年，阿不思，你不覺得你太過激進了？」斯內普沉默，轉而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世界在變，西弗勒斯，我們的人太少了。在一切變得無可挽回之前，我們只能提前改變。」
變種人的出現，越來越新異的科技發展，若這兩者結合，會發生什麼呢？
「魔法界的存在，終究會為人所知。」
離開破釜酒吧的伊娃把胸針小心地收起來，有些洩氣地想著，或許她該回美國了。
再留下來，也不能改變什麼。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冰涼的寒意令伊娃跺了跺腳，緩解發麻的冷意，準備坐的士回去貝克街。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在心頭浮現的那一刹那，只聽耳邊一陣巨響，伊娃還沒來得及想些什麼，整個人就被破天蓋地的灰石所掩埋。
整條街都被爆炸煙霧所覆蓋。
第16章
整條街幾乎變成廢墟，伊娃躲在殘破的建築後，手上的手帕隱約可見血跡，正緊緊地捂在額頭上。
她眼裡的淚花都泛出來了，就在眼圈裡打著轉兒，顯得那小模樣更加可憐。
下意識升起的反應讓伊娃有點受不住地擦了擦，低聲喃喃，「再哭，就真的哭成淚包了。」
這樣的擦傷並不是什麼大事，只需要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夠很快地恢復，但那殘留的香氣令伊娃整個人都高度戒備著。
周圍一片煙霧彌漫，伊娃迅速地想著她的過往，這場襲擊不知道沖著誰來的，但她肯定只是這條街上被殃及的池魚。
確定這點後，伊娃便眯著眼睛在煙霧中閃躲，她的眼眸隱約顯著藍光，令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能夠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往越少人的地方，越是安全。
隱約的痛苦呻吟讓伊娃心生感觸，但她手裡的手帕正在提醒著她現在處於什麼狀態，這讓伊娃根本不敢靠近任何人。
更何況還有尖銳響起的槍擊聲——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槍響讓人心頭髮寒。
伊娃潛入拐彎一處半倒塌的房屋，快步走到那半邊還沒有被破壞的房間，她之所以進來，就是因為看到了廚房。
如果能找到任何能火燒的東西就好了，伊娃額頭的傷勢已經好全，但手上的帕子是個問題。
伊娃仍能嗅聞到那香氣猶如剛新鮮出爐的小甜餅，帶著巧克力的甜香縈繞在她身側。每次聞到這個香味，伊娃自己都有種忍耐不住的饑餓感，宛若有什麼奇異的衝動在促使著她。
好在這一次並不是那麼嚴重。
伊娃心裡慶倖只是一點小傷口。
不用進廚房，伊娃便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發現個打火機，蜷縮在角落裡把手帕給點燃了，看著那沾染著血跡的地方被火舌舔吻，最後漸漸失去那種香味的來源。
伊娃丟開打火機，忍耐著那種蔓延全身的輕顫，從喉嚨泛起的渴望令伊娃感到厭倦。
難道是剛才被鄧布利多的魔法所引動了？
自從上一次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撞到蜘蛛俠後，伊娃就再也沒有失控過。
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就過去了，小姑娘抱緊自己，整個人縮得更小了。
香味更濃了。
然而比起血液的香氣，這從身上散發甜甜的香氣不知為何更加，撩人。
「你去這邊搜——他受傷了，肯定不會跑遠！」
「你帶人過來這邊，快！」
屋外傳來低吼聲，伊娃湊近聽了幾句，模糊地捕捉到兩句，頓時心中了然。
果然還是為了某人。
剛才那種磨人的感覺漸漸消失了，伊娃意識到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第一件事便是嗅聞身上味道。
在硝煙掩蓋下，味道已經消失了。
伊娃松了口氣，開始思考該如何行動。
如果不是剛才那個男人說得太大聲，伊娃也不能聽到，而他們很快就會搜查到這裡來。
她可不認為他們在遇到局外人時會手下留情一把。
躡手躡腳往屋後的院子溜去，伊娃還沒等走出那片綠草地，就被人緊緊捂住嘴巴，腰間同時湧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把她往後拖，瞬間扯到牆角隱蔽處。
耳邊沉重的呼吸聲令伊娃立刻發現這是個受傷的男人。
強勁的力道令伊娃完全無法掙脫，她的雙手落在腰間摟住她的胳膊上，使勁地掰動，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安靜。」
耳側低沉的嗓音令伊娃蹙眉，怎麼那麼熟悉？
伊娃本想勉力扭過頭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誰，但眼前的動靜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兩人眼睜睜看著一群武裝到全身的持槍黑衣人從前面走過。
等到周邊再沒有任何動靜，伊娃感覺周身的禁錮稍微鬆開點，捂著嘴的手掌也鬆懈下來，「你是誰？」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惹來那些人的關注。
「知道我是誰，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剛才那種低沉的感覺仿佛只是伊娃的錯覺，在她身後傳來的聲音略帶輕佻，沉浸著金迷紙醉的味道，那是……
伊娃似乎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念出一個名字。
「Bruce·Wayne？」
布魯斯·韋恩挑眉，鬆開了禁錮著小姑娘的動作，靠在牆上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抽著冷氣把伊娃上下掃了一遍，「這裡不安全。」
這句簡稱是廢話的句子被伊娃忽略過去，她蹙眉看著受傷的男人，轉身在周圍看了一邊，這是個建築外部不知為何凹陷入內的一個空間，從外面往裡邊看只能看到蔥郁的樹木。
剛剛如果不是布魯斯·韋恩拉了她一把，伊娃就直接進入那群持槍人的視線中。
「謝謝。」
伊娃回頭低聲致謝。
布魯斯·韋恩勾起個曖昧的笑容，「這是我的榮幸。」他兩鬢微白，卻絲毫沒有掩蓋他本身的魅力，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只有這麼少許，甚至讓那種成熟魅惑的感覺更加引人。
伊娃眨了眨眼，把那種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的震撼感給甩掉，冷靜地看著他，「的確是你的榮幸，他們是因為你而來的吧。」
布魯斯·韋恩一攤手，算是承認了這件事情，「應該是某個想綁架我的組織在倫敦方面來接我的車上裝了□□，而且這條街估計早就在他們的目標內，普通人都被清理出去了，兩側的房屋也炸開了不少。」
「不過似乎他們產生了分歧，雙方幹了一頓，我就順利跑出來了。」
他笑著沖伊娃眨了眨眼，非常迷人，如果不是胳膊上的傷口令他的笑容中途轉變為蹙眉的話。
兩人對話的時候，外面的搜索仍沒有停止，這些仍然未散去的嗆鼻煙霧便是最好的天然隔閡。
同時也是對伊娃他們最好的掩護。
伊娃狐疑的視線在韋恩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她能認出他的聲音，是因為前段時間這位哥譚寶貝又一次上了全美頭條。左擁右抱摟著新的超模女友在記者的長槍短炮下作答，曖昧的姿態令不少人深陷他那張俊臉上。
至於剛才一閃而過的感覺……應該是錯覺吧。
如果是布魯斯·韋恩，怎麼可能會有那樣淩冽的氣息。
「如果普通人不能入內，我又是怎麼進來的？」伊娃對韋恩先生這個觀點提出了異議，同時注意到他緊握著胳膊的動作。
韋恩的傷口似乎受創面很大，雖然他手捂著胳膊，但還是一直有血液滴落下來。
伊娃注意到他的臉色微微蒼白了些，見此情況，她先是看著他身上一片烏黑的襯衫，然後把她身後還殘存的背包摘下來，拉著韋恩蹲下來。
也沒想著得到韋恩先生的回答，她在背包裡翻找了一下，伊娃找到了她放在裡面的小剪刀，背過身去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布魯斯的眼神在女孩背過去後變得幽深，望著煙霧彌漫的四周在盤算些什麼，但這些不屬於布魯斯·韋恩的東西在伊娃轉回來的時候全部消失。
但即便是他，也沒想到伊娃那番動作是為了……剪出幾條布條。
伊娃把剪刀丟到背包上，拉過布魯斯的胳膊，把布條快速地綁在他的肩膀上方。用力勒緊後迅速打了個死結，然後從背包裡掏出了一瓶藥水看都不看就澆在上面，三兩下又把剩下幾條較大的布條給綁上。
等弄完了一切後，伊娃側耳傾聽著外頭的聲音，「如果再繼續下去，只要他們能確保你在這裡，我們一定會被搜到。」
布魯斯看著伊娃下意識綁好的蝴蝶結，卻答非所問，挑眉好奇，「你隨身帶著止血的藥物？」
第17章
布魯斯沒有問伊娃的布條從哪裡來。
伊娃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伊娃聳肩，蹲著難受，索性靠在牆邊坐下來。
「最近遇到這種事情有點多，下次我會記得帶繃帶。」
先前的皇后區，大都會的偶遇，還有醫生的負傷，最近兩月裡面伊娃與傷勢打交道的次數可不少。
剛才給韋恩先生上的藥，還是伊娃特地為哈德森太太買的特效止血藥，昨天哈德森太太摔了一跤出血了，二樓有醫生的醫藥箱但是她疼得上不去，還是伊娃回來後幫忙處理的，那時她就記得要幫她買一份。
只是沒想到還沒送出去呢，就先給用了。
伊娃跟韋恩先生說的也不是假話，這一次如果能平安回去，伊娃打算買上一堆簡易備用的。
總覺得最近需要驅黴。
還殘留著種花家記憶的伊娃小聲嘀咕著。
「你現在站起來，往左邊的方向潛伏過去，那裡有一個他們剛搜查過的隱蔽點，為了節省時間他們不會再有人過去了。你可以在那裡等到救援來臨。」布魯斯突然開口。
遠處還隱約響著槍聲，伊娃看著韋恩先生悠哉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身陷重圍的感覺。
「有人過來了？」伊娃下意識想到這個方面，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韋恩先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跟著我很不安全。」
伊娃抿唇，知道他說的是正確的。
雖然布魯斯·韋恩是個花花公子，連止血都不知道怎麼做，但看起來是個好人。
「No.」
伊娃簡潔明瞭地下了結論。
「為什麼？」
布魯斯的神色幽深，只不過背著他看著外面的伊娃看不到，「難道你不怕出事？」
「既然你說了，這條街被控制，普通人進不來。我能進來，便說明肯定出了問題，而且這裡是英國，不是你的地盤，我不認為這事會很簡單地結束。」伊娃解釋。
特意挑了英國動手，不就是欺負人家人生地不熟？
「你要幹什麼？」
布魯斯·韋恩敏銳地從伊娃的話中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試試看電話。」伊娃頭也不抬地丟出一句話，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個鍵，半晌後，「好吧，信號被攔截了。」
這麼說，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伊娃的視線落在了背包上，那裡面有鄧布利多剛剛給她重新施展魔法後的胸針。
如果可以聯繫上鄧布利多的話……或許還有辦法。
「信號遮罩是理所當然的，不然我可以立刻就召集人過來。這裡早就被封鎖了。」
「韋恩先生，待會如果出現任何問題，請不要驚訝好嗎？」伊娃把剛才弄出的混亂全部收拾好，背包又重新背起來，手裡拿著那個晶瑩剔透的胸針。
布魯斯·韋恩挑眉看著伊娃，似笑非笑的模樣令他流露出魅惑的氣息，「我怎麼總覺得，甜心，你在鄙視我？」
伊娃微愣了片刻，說實在，這位哥譚寶貝真的挺…有魅力的，時不時會被電到。
這跟托尼倒是一模一樣，有著那種輕佻卻不失風度的氣質。
女孩握著胸針的手緊了緊，搖頭，「我沒有這麼想。」
「我只是對一個，連止血都不會的人感到擔憂。」
伊娃無意識毒舌了一把，「要是你沒落在他們手上，卻死於失血過多，豈不是很虧？」
伊娃很認真很疑惑地提出這個問題。
布魯斯·韋恩：……
響聲越來越大，伊娃聽著那些吼叫及槍聲，從那種力度中覺察出他們越來越焦躁的情緒，看來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卻沒能成功地逮到布魯斯·韋恩，讓他們大動肝火。
伊娃攤開手掌心的胸針，對著上面的中間的花蕾敲擊了三下。
不過片刻上面浮現了個小小的人影。
伊娃小聲解釋了整件事情，鄧布利多沉穩的聲音傳來，「這個胸針我已經改造成特殊的門鑰匙，口令是…」
一個單詞在小小人影上面浮現。
「伊娃，保護好自己。」
伊娃輕聲致謝，鄧布利多的人影便消失了。她看著正一臉嚴肅盯著她掌心胸針的男人，「現在就看看，他們的封鎖能不能鎖住魔法的力量了。」
「魔法？」
布魯斯·韋恩重複了這個單詞，意味深長地看著伊娃。
伊娃抿唇而笑，「大富翁先生不相信？」
「我只相信一切親眼看到的東西。」布魯斯如耳語一般輕喃著，帶著異樣磁性。
「我祖先有句老話，」伊娃挪到哥譚首富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襯衫，「眼見不一定為實，你覺得我只是個小女孩，但若我是個殺手呢？」
布魯斯被她逗得笑起來，這一次的笑容倒是真心實意了，「你沒有殺意。」
「你看起來很熟悉這種感覺？」伊娃下意識接了一句。
「這或許是身為富翁的一點小小的後遺症？」布魯斯對伊娃眨眨眼。
「也是。」伊娃想了想天天被人計算著綁架的生活，同情地點頭，「你真倒楣。」
布魯斯耳郭裡有一聲小小的輕笑聲，「老爺，您的形象塑造得非常完美。」
一個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伊娃說完後，也沒注意布魯斯的臉色，低頭對著胸針喃喃低語，「Hope.」
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猛然從伊娃的手心傳來，讓她下意識握住胸針，勾著布魯斯的手有些支撐不住。
在天旋地轉中，一個厚實的胸膛猛地緊緊抱住伊娃，以免她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他脫離開來。
而事實也是如此，很少暈車的伊娃在這樣的旋轉中胸口噁心感泛起，手下意識鬆開了剛才還勾著的襯衫。
等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後，伊娃一下子軟倒在身後男人的懷裡，小臉蒼白，連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原本布魯斯摟著伊娃的手就沒有放開，此時及時扶住女孩，望著四周的環境，眼裡有著一閃而過的震驚。
但這樣的神色轉瞬即逝，他俯下身抱起伊娃，將她抱到沙發椅上，「你還好嗎？」
他低聲說道。
伊娃靠在沙發椅上，抱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只是有點暈。」
她掙扎著把環境看了一遍，嘟噥著說了一句，「這裡是酒吧，很安全，我先休息會兒。」
伊娃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難受的眩暈感，胸口的噁心感到現在還沒有散去。
在她閉目養神的時候，哥譚富翁已經把整個房間都走了一遍。
「老爺？」
耳郭內是阿爾弗雷德的詢問，布魯斯只是在那個小機器上輕輕敲了敲，這意味著一個暫停指令，稍後再談的訊息。
阿爾弗雷德當即中止了所有措施。
等伊娃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布魯斯·韋恩已經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膝蓋交疊，單手撐著下顎看著她的沉吟模樣，完全看不到剛死裡逃生的後怕。
「你還好嗎？」
一句跟之前一模一樣的問話，令伊娃不由自主露出微笑，「複讀機。」
布魯斯挑眉，「可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伊娃調整了坐姿，令她更舒服了點，「他們通常是怎麼形容你的？哥譚首富，嗯，你的確是個有錢人。花花公子？情場浪子？」
「…差不多。」
布魯斯·有錢人·花花公子·韋恩聳肩。
「那你跟托尼·斯塔克倒是有共同話題。」
伊娃算是徹底清醒了，他們現在出現的地方是她不久前剛離開的破釜酒吧。
33號房間。
屋內溫暖的感覺令伊娃剛才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伸展到一半就皺起了眉頭。
真不幸，破釜酒吧距離那條街也不是很遠，希望沒有誰發現她又一次從這裡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壁爐中出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伊娃：布魯斯·韋恩是個成功的花花公子。
迫不及待想看掉馬的那天……
第18章
等等，這裡什麼時候有壁爐的？
伊娃詫異地坐起身來，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綠眼睛？
女孩先是往綠眼睛身後看了幾眼，這才發現她原本以為是裝飾的東西，原來竟是一個不起眼的壁爐，而綠眼睛剛剛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雖然這是一個非常不符合邏輯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伊娃卻覺得非常正常。
仿佛走壁爐本來就是一件沒什麼好驚訝的事情。
她驚訝的只是，來的人居然是綠眼睛。
綠眼睛少年看了看略顯狼狽的伊娃，又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眼眸裡一閃而過放鬆的神色。
然而松了口氣後，綠眼睛突然想起之前他落跑的事情，頓時尷尬起來，看上看下，就是不敢看伊娃的眼睛。
伊娃起身走到綠眼睛身前，伸出手來，「很高興見到你，我是伊娃·肯特。」她的主動大大緩解了綠眼睛的緊張，他握住伊娃的手。
「I'm Harry·Potter.」
伊娃……
原來如此。
伊娃終於知道為什麼從這個酒吧到鄧布利多，她一直繚繞著一股隱隱熟悉的感覺。
哈利·波特啊！
她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她的記憶有點問題。
在不知道夏洛克，不知道哈利之前，伊娃的記憶中完全沒有他們的存在。但當她與他們相見後，那破碎的記憶卻一下子迸發出來，充斥著她的腦海，讓她一瞬間又隱隱有著眩暈的感覺。
一閃而過許多血色的畫面。
好在只是那麼一瞬間，伊娃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是鄧布利多讓你過來的嗎？」伊娃差點脫口而出「教授」這個單詞，好在她將將收了回來。
哈利沒注意到伊娃小小的停頓，視線掃了一眼身後正在往這邊看過來的男人，對伊娃說道，「不是，我只是剛好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從他那邊看到了你。」
伊娃察覺到了哈利的未盡之語，因為擔心，所以才過來。
「謝謝。」伊娃輕柔的嗓音自然流露，「上一次你不告而別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哈利露出尷尬的神情，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我以為你是個麻瓜，跟我接觸太多，不好。」他嘟噥著說完最後幾個單詞。
伊娃挑眉，有點無奈地看著哈利，「為避免你誤會，我先說一下，我不是巫師。」
哈利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那你是怎麼認識鄧布利多教授的？」
伊娃抿唇想了想，「看病？」
哈利：？？？什麼時候鄧布利多教授還多了這樣一個愛好？
不過伊娃這麼一說，哈利立刻就安心下來，仿佛在他心目中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是萬能的，篤定伊娃能夠康復。
伊娃也無意說起那個壞結果來破壞哈利的心情，在得知綠眼睛就是哈利·波特後，伊娃的心情有點微妙的變化。
這麼說來，當時哈利在廣場上所說的話……他已經知道預言的事情了？
等伊娃想到這點的時候，她剛剛送走了哈利，站在壁爐面前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伊娃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全程一言不發的男人，「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韋恩先生？」
布魯斯·韋恩聳肩，兩手搭在沙發上，在挪動到他受傷的胳膊後又動了動，「或許，如果這真的是魔法，而不是什麼科學的把戲。」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韋恩先生。如果你出於好奇想去打聽，沒有問題。但請你不要對他們存在進行任何的動作，好嗎？」伊娃柔軟地請求道。
卻又不像是一個請求。
「你們應該才認識，就這麼想著保護他們？」布魯斯未受傷的那只手托住下顎，看著伊娃的模樣像是在看蒙娜麗莎的微笑一般神奇。
他富有魅力的眼眸正認真地看著伊娃，仿佛眼前的人就是誘惑他的塞壬，四射的荷爾蒙令屋內隱隱流動著強硬的張力。
「Why not？」
伊娃鎮定地開口，仿佛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他們剛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的命。」
「有些人，你知道他們註定就是好人，總想著為他們做點什麼。」
布魯斯·韋恩被伊娃這樣的說法逗笑了，他無奈地搖頭，「伊娃，沒有什麼誰天生就是好人，也沒有天生的壞人。」
他看著伊娃的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
伊娃當然知道，但作為殘留著記憶的人，總是有點福利的，例如她真的知道，誰可以相信，誰不可以相信。
雖然她現在覺得她的記憶也不怎麼靠譜。
而且她現在發現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可能，大概，也許……她這裡的動靜，她那位超人哥哥已經知道了。
伊娃本可以召喚超人的。
她的聲音，克拉克不可能不銘記在心。
但伊娃下意識忘卻了這個選項。
別人該如何看待超人遠渡重洋，就為了拯救一個在異國他鄉的女孩，以及一個哥譚大富豪？
暴露的風險太大了。
伊娃下意識掃了一眼布魯斯·韋恩，注意到他的手錶還存活著，突然驚覺時間的流逝，「韋恩先生，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布魯斯抬手看了眼時間，「倫敦時間六點三十二分。」
「竟然這麼晚了？！」伊娃低呼，看著身上一身狼藉，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了。
最後伊娃無法之下去請了那個老酒保幫忙，理由是「她還是學生，不能夠施展在校外施展魔法」，而「布魯斯丟了魔杖，無杖魔法又不夠好」。
老酒保一邊詫異地看著他們倆的模樣，一邊低聲說道，「現在學生也玩這麼瘋了，霍格華茲真是墮落了……」
伊娃：？？？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伊娃連忙給老酒保解釋。
老酒保用著那種「我懂」的眼光看著布魯斯，慢悠悠地抽出了一根古樸的魔杖，隨意地在兩人身上揮了揮，也不看效果，轉身下樓了。
他還邊走邊說道，「沒關係，我懂，男人嘛，不過你得學會拒絕，不然不好。」
最後那幾個單詞在伊娃耳邊迴響，還真的是……一盆冷水澆到頭上，異常冰涼。
布魯斯輕笑出聲，「你在找他幫忙的時候，想到這點了嗎？」他身上早已煥然一新，一身西裝的模樣像是要去參加什麼高檔宴會般煥發光彩。
仿佛接受了魔法這個現實一般，他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
一個伊娃·氣球·肯特新鮮出爐。
好在伊娃很快就消氣了。
「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在撒謊嗎？」伊娃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著對面的布魯斯，布魯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當然，你是對的，我從不認為你在說謊。」
看著布魯斯真誠的模樣，伊娃睫毛輕顫，那是她在笑。
「本來一前一後出去會更好，不過……我們還是一起走吧。」想到待會可能出現的事情，伊娃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別待會這位大富翁出去後一臉懵逼地發現身後的建築不見了，然後發生一連串不太美好的事情。
半晌後，隨著兩人一同出了破釜酒吧，阿爾弗雷德告訴布魯斯他安在屋內的電子設備失效了，沒有產生任何作用。
當這意料之中的結果傳來時，布魯斯也不是那麼的失望，正打算回頭看一眼那神奇的地方時……
身後是個音像店。
伊娃看著他的模樣，輕笑起來，「普通人是看看不到他們的，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們，我們也不能進去。」
她指了指遠處還在冒煙的地方，以及那上方的直升飛機，「安全問題解決了，大富豪先生應該能夠找到方法離開，再見。」
伊娃乾脆俐落地跟布魯斯道別，轉身離開。
布魯斯站在身後望著小姑娘離開的身影，耳邊是阿爾弗雷德的聲音，「Sir，看來你把人嚇跑了。」
「我不這麼認為。」布魯斯低低說道，伊娃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如果不是那雙眼睛與第一次見面柔軟的模樣，他差點以為遇到了同道中人。
「哦，您一直這麼猜忌，我都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能忍受您這樣的脾氣，成為韋恩莊園的女主人了？」
被管家嘲了一路的布魯斯忍不住按著耳朵說，「阿福，你是不是最近牙疼了？」
「您怎麼知道？」
「因為你的話太多了。」
「這可是老年人的愛好。」
阿爾弗雷德毫不介意地回答，「Sir，如果您再不離開，以您那張臉，再加上絲毫不遜美國報紙的英國小報，您很快就會成為英國的頭條。」
「這可不算是個好消息。」布魯斯活動了手腳，招來了一輛的士。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低低響起，「老爺，的確有個壞消息。」
「剛接到消息，傑森少爺不見了。」
走到街角的伊娃正好看到了一輛的士，剛想招手便聽到了奇異的響聲。
……她扭頭看著電話亭，有種莫名的感覺。
伊娃下意識往前又走了幾步，鈴聲瞬間停止下來，然後前面的蛋糕店外面的電話鈴響了，就在主人要接起來的那一瞬，又瞬間停止。
三分鐘後，伊娃認命地進去其中一個電話亭，剛接起電話的第一句，「麥考夫·福爾摩斯？」
「正是鄙人。」
「你身後有一輛車，還請你上車。」
「我們談談。」
第19章
伊娃打開小黑車的時候，右座一個眉眼彎彎的女人沖著她笑了一聲，「肯特小姐，請上來。」
幾分鐘後，一輛小黑車不著痕跡地駛入車流中，並往一個與伊娃目的地相同的地方而去。
伊娃坐在車上看著夜晚的倫敦，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她並沒有跟身邊的女人交談的打算。
她很不喜歡麥考夫這樣的行為，但伊娃想想今天的事情，突然明白過來。
約翰說過夏洛克的哥哥是英國政府官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來也是被他知道了。
如果發現了……那麼也意味著發現了布魯斯·韋恩。
伊娃靠在窗邊歎氣，有預感接下來是一個艱難的談話。
如果麥考夫·福爾摩斯真的如約翰所說的是個有點控制欲的官員……又如夏洛克所說是個「不止」有點控制欲的「 哥哥」的話。
事實上，小黑車駛向的方向越來越熟悉，等到它停下來的時候，伊娃詫異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黑色大門——221B。
她扭頭看著身後的小黑車，發現美麗的黑髮女人沖著她微笑，「再見。」
車門隨之關上，然而小黑車卻仍停在那兒。
伊娃回身看著221B，心裡飄過兩個念頭。
——現在夏洛克與約翰肯定不在。
——麥考夫·福爾摩斯在上面等著她。
伊娃掏出哈德森太太特地為她配的鑰匙，打開大門後，發現樓下一片漆黑，而二樓溫暖的燈光宛如陽光一般，更加令人注目。
伊娃下意識哈了哈手，覺得今天的天氣還真的挺冷的，尤其是經過了剛才那一場不太美妙的事故後，她真的挺想去休息。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能儘快解決嗎？我覺得我可能得去洗個熱水澡。」
當伊娃看著站在221B起居室的中年男人時，她先是咳嗽了幾聲，感覺到感冒的即將來襲。
又在男人轉過身來後注意到他身上昂貴的三件套。
透露著筆挺的冰冷氣息。
「伊娃，很高興見到你。」
福爾摩斯的長子如此說道，露出了一個看似溫和的笑容。
「我可能不太高興見到你。」伊娃很少有這麼直接的時候。
她對這個男人有著深深的戒備，在見面後，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警惕。
從伊娃醒來後這麼多人中，麥考夫是唯一一個給她這樣感覺的人。
「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有幾個小問題需要解決，請坐。」麥考夫表現得像是這個房間的主人，禮貌地請伊娃在身後坐下，在沙發椅與長沙發中，伊娃自然而然選擇了沙發椅。
麥考夫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帶著優雅的氣息。
同樣是這麼優雅的動作，查理斯教授做出來是溫和，麥考夫做出來是氣勢。
「你來到夏洛克身邊，第二天他經歷了一場意外的刀戰，而你今日則是經歷了一場爆炸，一整條街。」
「半個多小時後，你從你一個小時前出來的地方又重複地出現一次，同時還有一個……任務目標？布魯斯·韋恩，的確是個好人選。告訴我，伊娃，這是個巧合嗎？」
麥考夫的小黑傘停在沙發邊，手上隨意地翻著一本小冊子，似乎上面記載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隨後合上放入懷裡，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微笑著等待伊娃的回答。
那給伊娃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你知道我能告訴你的東西並不多，對吧？」
伊娃倦怠地蹭了蹭眉心，身子幾乎陷入了沙發椅裡，看起來比對面的麥考夫可小多了。
「很少有人會這麼說。」麥考夫挑眉。
「首先第一件事，我來之前不知道教授的所說的約翰，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約翰醫生，這件事情以及你問的第二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傷害他們兩個人？」
「第二，我的確進入了那條街，也第二次從音像店裡出來，和布魯斯·韋恩。」
伊娃盡可能誠實地回答。
「沒有了？」對面的男人用一個短句表達著他的訝異。
「當然。」
「伊娃，你有沒有發現，你在面對我的時候，像個戰士？」麥考夫意有所指地說道，「據我所知，你的養母是個普通人，哥哥是個記者，而你只是個學生。」
「這意味著你是個普通人？我不這麼認為。」
「如果我有點天賦也說不定？」伊娃摩挲著手腕，發現這是第二次這樣類似的對話了，第一次則發生在她洩露身份的時候。
「不，這不是天賦，這是習慣。」麥考夫又露出那種假意的冰冷笑容，同時站起身來。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力量。
「祝你度過個美好的假期，我想三天后的飛機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天可是倫敦難得晴朗的天氣。」
「再見。」
伊娃低頭看著她的手，聽著樓下輕微的關門聲。
手指白嫩細長，在壁爐爐火照耀下，指尖顯得有些透明。
麥考夫……麥考夫說中了伊娃的某些問題，長久存在，但被她忽略不計的問題。
伊娃歎息著靠在沙發椅上，斑駁的火焰搖曳著，在女孩嬌小的身軀上舞動，火紅顏色為她染上了紅暈，驅走了寒冷。
果然是兄弟。
伊娃回到樓下，洗完一個熱水澡後，躲在被窩裡打開了筆電，看著螢幕中間那個論壇圖示發呆。
她想起了今天爆炸發生的時候……伊娃從來不曾知道，她也有那麼乾脆俐落的時候，全程帶著一個大富豪四處跑，最後還……威脅了他？
半小時後，伊娃關了電腦，打算早點睡覺。
就算麥考夫說得沒錯，就算伊娃真的發覺她有些問題，但這些都需要等到她回到美國再說了。
第二天，伊娃在夏洛克的咆哮聲中起來，她穿著睡袍磨蹭著趴在門框上，打著哈欠看見哈德森太太已經給她準備好了早餐，「伊娃，早上好。」
「哈德森太太，早上好。」
伊娃蹭著蹭著到了沙發上，朦朧地靠在椅背上覺得還沒有睡夠的模樣，「夏洛克是怎麼了嗎？」
隨著又一聲劇烈的聲響，約翰醫生的聲音響起來，強有力地鎮壓了剛才那個不安穩的因素。
「他們兩個早上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哪兒呢。」哈德森太太說道，「可能是麥考夫來了吧，每次只有他哥哥過來，他才會那麼生……」
哈德森太太的話還沒有說完，樓梯口就有人下樓來，夏洛克如風一般沖入起居室，「肯特小姐，昨天晚上你跟誰交談過？」
伊娃偏了偏頭，把手往衣服裡縮了縮，這天氣真的太冷了，「你哥哥。」
「死胖子！」夏洛克握著一張字條，惡狠狠地丟到了壁爐去，身後約翰趕了過來，看見夏洛克還算冷靜，心頭松了口氣。
「伊娃。」約翰看到縮在沙發上的伊娃，心裡高興起來，「醫生那邊如何？」
「還是老樣子，看來英國這邊也沒有辦法了。其實我今天是打算跟你們告別的，我買了兩天后的機票。」伊娃溫和地笑著，嘴邊小小的梨渦看得人心軟軟的。
「對不起，我……」約翰臉色微變，看起來有些懊惱。
伊娃看著醫生金色短髮，笑得不行，「本來就是碰碰運氣，沒辦法就只能繼續下去。反正也不會危及生命，活得謹慎點就好了。」
約翰莫名有點難受，沒有人在她才十幾歲最活潑的時候，需要活得謹慎點。
兩天后，約翰送著伊娃過了安檢，伊娃沖他揮手，買了紀念品後更重的箱子已經托運了，單背著個包的伊娃輕鬆了不少。
正當她順著隊伍要登上飛機的時候。
「嗨，伊娃。」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張揚的磁性嗓音，令伊娃下意識往後回頭。
第20章
當伊娃登上昆式飛行器時候，她看到了上面另外一個人。
乾淨俐落的短髮，天藍色的眼眸，溫和如天空般的笑意，那是美國隊長。
「肯特小姐，你好。」
美國隊長用著那種堅定沉穩的聲音說話時，伊娃反射性說了句對不起。
顯然史蒂夫·羅傑斯的記憶力好到足以讓他在一秒鐘內反應過來伊娃說的是什麼事情，然後溫和地阻止了伊娃下一句話，「沒關係，那是一個挺奇怪的體驗，但無傷大雅，跟托尼時常惹出的小麻煩一樣。」
坐在指揮室的托尼·斯塔克抗議地揮了揮手，「你們兩個有考慮過現在這飛行器是我在操控的嗎？」
「以防萬一，現在是我負責，sir. 」賈維斯正經地提醒著，托尼不耐煩地擺手，「你在負責不就是我在負責？賈維斯，不要影響爸爸的形象。」
「托尼，你有跟伊娃說嗎？」史蒂夫提醒托尼他們來的重要原因。
托尼輕鬆地聳肩，昆式飛行器順著起飛路線而起，「當然沒有。」
伊娃小小的梨渦隨著淺笑安然，「事實上，他只是說了搭乘他的飛機更加快速，就成功把我騙過來了。」
「你的飛機票當然由我報銷，伊娃，就當作是上一次的回禮。」托尼的座椅轉了過來，棕色的眼睛明亮有神。
「上一次？」伊娃有點疑惑，賈維斯非常體貼地表示，「Sir昨日在宴會上穿著鋼鐵戰衣熱舞，獲得了股份上漲與波茲小姐的怒吼兩大成就。」
「賈維斯，靜音！」鋼鐵俠惱羞成怒地低吼。
「As you wish，sir，順帶一提，您下午兩點有個董事會議要開。」
賈維斯安靜了。
鋼鐵俠的鈴聲響了。
伊娃與史蒂夫眼睜睜看著托尼手忙腳亂地跟小辣椒解釋他沒有出席董事會議，不約而同笑起來。
伊娃用手背抵著嘴，生怕一不小心笑得太大聲了，「Cap，你剛才說有事情？是有什麼事嗎？」
史蒂夫低聲而快速地解釋，「昨天紐約出了點小問題，當時我跟鋼鐵俠去東京出席會議，黑寡婦與鷹眼在執行任務，只有綠巨人和蜘蛛俠在，他們處理完成後，浩克沒有恢復過來。」
聽到最後一句，伊娃的眼眸微微放大，「沒有恢復過來？」她的聲音輕柔得仿佛在喃語，看到了史蒂夫的苦笑。
「沒錯，黑寡婦被緊急調回來，但也只能勉強讓他安穩下來，並不能恢復。」托尼似乎擺脫了被追殺的命運，接上了史蒂夫的話繼續解釋，「昨天晚上他暴動毀掉了神盾局的一個基地，讓弗瑞氣得差點親自上陣，可惜被攔下來了。」
鋼鐵俠話裡滿滿的可惜，畢竟要見到那個獨眼龍那麼生氣的模樣，可比看到隊長那個老冰棒談戀愛還難得。
「當時超人沒有……」伊娃想到了她那有著超級聽力的哥哥克拉克。
「不，大都會當時發生了爆炸，他趕去救人了。」鋼鐵俠對同為超級英雄，甚至比他們這些超級英雄更加強大的超人有所戒備，對他的行蹤瞭若指掌。
當然，超人行動的時候，從不會掩飾他在衛星下的行蹤。
「這憤怒與淚水的世界之外，恐怖的陰影去了又來……」伊娃喃喃自語，似乎有所感悟想起了什麼東西。
「縱使威脅常年籠罩，可我毫不畏懼。」
史蒂夫豪無停頓地接上下一句，低沉穩重地開口，「我倒是比較喜歡這句。」
「你們倆倒是對維多利亞時代挺有研究的。」托尼靠在吧台邊，翻手已經倒了一杯咖啡，渾濁液體在杯中搖晃，外面響起一聲驚雷。
下雨了。
伊娃想著，麥考夫的天氣預報一點都不准，看似晴朗的偽裝撕毀後，仍舊是狂風暴雨。
「你們是想我去幫綠巨人恢復……我會答應去試試，但我也有個問題想請你們幫我。」伊娃小臉沉靜，認真地提出要求。
「你想知道之前實驗的資料？」
鋼鐵俠挑眉，一口飲盡馬克杯裡的咖啡，隨手擺放在吧臺上，兩手往後撐在檯面，灑脫的動作帶著張揚優雅。
「是的。」伊娃點頭，兩人都有著莫名的默契，沒有提及雙方是如何知道的。
鋼鐵俠的視線在美國隊長身上落了一瞬，「成交。」
在來之前，為了防止東京的事故再次發生，鋼鐵俠在來之前與美國隊長深入交談了一番。
不然現在史蒂夫不會對托尼明顯的舉動視而不見。
鋼鐵俠狀似瀟灑的動作下，實際上背部痛得不行，每到這時候，他就萬分痛恨史蒂夫的四倍恢復力，不過一天的時間，所有的傷勢全部恢復了。
憑什麼他們倆在東京因為破會議幹了一架，回來史蒂夫渾身上下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卻差點一瘸一拐地走路？！
飛行器是直接在一個基地降落下來，艙門打開的時候，伊娃看著那遼闊的占地面積，第一反應卻是，「如果這些都毀了……」
鋼鐵俠剛幫著伊娃提下來行李箱，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他兩手支在伊娃的行李箱支架上滿是無奈，「伊娃，你就不能盼著點好的？」
伊娃看著隊長接過鋼鐵俠手裡的行李箱，尷尬地移開了眼睛，小臉微紅，「是你說綠巨人安靜不下來……」
「黑寡婦一直在守著，現在綠巨人的情緒還算不錯。」史蒂夫按著耳麥說了幾句話，像是對對面說些什麼，得到回答後，對伊娃解釋。
伊娃點點頭，跟在兩人身後一直往裡面走。
誠如伊娃剛才所看到的，這是一個嶄新的基地，不管是占地面積還是機械設備，全部都是斯塔克工業精心開發製造的，為了訓練新出現的超級英雄。
伊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剛好拐入一個奇異的高大建築，「包括蜘蛛俠？」
「包括蜘蛛俠。」斯塔克走到門前，一道微光閃過。
「檢測合格，歡迎鋼鐵俠。」
大門隨即打開。
通過三層防線，他們進入了一個超大型的場所。伊娃這才發現，從外面看來至少有七八層樓高的建築物，實際上內部是上下貫通的。
而在這個占地面積極廣的地方，伊娃看到了邊上有一個對比這麼大地盤仍不顯小的綠色大塊頭。
此時的綠巨人在場地邊緣慢慢地走，手裡的大錘子實在令人驚歎，不過雖然他時常揮舞著雙手，但按照之前狂暴的模樣，他的確是平靜了許多。
「要把他運過來還真不容易，飛行器都毀了三架，損失有點慘重。」托尼摸著下巴念叨，「我和班納的實驗也還沒搞完，真是愉快的週末。」
伊娃這才恍惚想起來，今天是周日。
隔了好一段時間沒上課，伊娃都忘記去記日子了。
「接下來要怎麼做，我直接過去？」伊娃看著隊長和鋼鐵俠，yse和no的單詞同時從兩人口中出來。
伊娃微妙地發現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呃，這是老友之間特有的「默契」？
「托尼，我們需要一個計畫。」隊長皺眉，對托尼的輕率很不滿意，「我們需要對伊娃負責，你不能直接把她送到戰場上。」
「得了吧老冰棒，我們不是在打戰。」托尼拍拍他的肩膀，看著伊娃說道，「不過隊長說的沒錯，但我們沒辦法把你的能力量化，能清楚地知道能力本身的人只有你自己。」
史蒂夫緊緊抿唇，幾秒鐘後放鬆下來，「伊娃，不成功的話也沒關係，這本來就不是該擔心的問題。」
他溫和地安撫著女孩的情緒。
伊娃深呼口氣，「好吧，那就試試看。」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提及的詩句是《Invictus》，維多利亞時期英國詩人的作品，挺令人震撼的感覺。
第21章
美隊終究還是拉著鋼鐵俠制定了計畫。
伊娃當然不能夠直接就上，不然綠巨人分分鐘能把女孩給撕成碎片。
他們準備讓伊娃乘坐昆式飛行器，從建築物的上方來進行嘗試。
如果真的沒有效果，或者激怒了綠巨人，伊娃能夠迅速乘坐飛行器離開。
餘下的自然讓他們來解決。
但如此一來，飛行器上就不能留著除伊娃外的任何人，而底下的建築物內除了綠巨人，黑寡婦也不能留在那裡。
嘗試過的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清楚地知道伊娃的能力。
擺脫這個影響，美國隊長花了三天，鋼鐵俠花了整整半個月。那段時間腦中總會恍惚閃過伊娃的模樣，然後一直順從著她最後的話語。
那段時間佩珀驚奇地發現她那大老闆安穩了整整半個月！
沒有搗蛋，沒有爆炸，沒有酗酒，什麼都沒有！
恢復後托尼與伊娃溝通過，發現讓他回去的時候，伊娃的確說了「安穩」這個單詞。
這也被如實地反應出來。
半小時後，復仇者的兩位元領袖肅清了整個基地的所有人，同時進入了一個完全封閉式的空間，裡面儲存的氧氣足以讓他們停留三個小時。
黑寡婦接到隊長的通訊後，看著坐在跟前揮舞著大棒槌的綠巨人，冷豔優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Cap，如果回去後你不跟克裡絲約會，就跟我去訓練室。」
控制室內的托尼毫無顧忌地對美國隊長落井下石。
黑寡婦無視了耳麥內的對話，微一躬身，身後的對內第一道，也是對外的第三道防線悄然打開。
3、2、1……
！！
黑色的身影猛然彈出了這片巨大的場地，第一道門隨之閉合。
浩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突然仰天咆哮起來，面目猙獰。手上的大棒槌用力地砸在地上，光滑的地表多出幾道裂痕，「浩克生氣！」
「生氣！」
地表震動起來。
鋼鐵俠看著剛剛趕來的黑寡婦，又重新看著監視器上的圖像，「嘶……看來還得再研製研製，這建築的材質還是不足以困住浩克。」
「困住？」史蒂夫嚴肅地重複了一遍，鋼鐵俠立刻舉起手來，他們剛經歷了一場不太愉快的會議，這個詞觸動了兩個領袖間敏感的神經。
「這是我同班納一同研製出來的，他希望在失控的時候，有什麼地方能夠短暫的控制住他，直到他清醒過來。」鋼鐵俠不慌不忙地解釋。
美國隊長的嚴肅臉出現幾秒鐘後，又重新切換成史蒂夫的溫和，「抱歉，托尼，昨天的事情讓我現在還有些敏感。」
托尼吊兒郎當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我就知道，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你可以召集復仇者們談談。」
史蒂夫蹙眉，但沒有說些什麼。
此時一架昆式飛行器已經穩穩地靜止在建築物頂上，在賈維斯的控制下，伊娃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波動便看到了那已經打開頂層空間。
綠巨人在下面肆虐。
伊娃反手握著小刀，看著細嫩光滑的手腕，總有種自虐的感覺。
她想起了自己另外一個小能力。
「賈維斯，能請你更靠近一點嗎？」伊娃溫和地請求著AI管家。
「謹聽您的吩咐，肯特小姐。」
賈維斯的電子音響起，隨即飛行器又往下降落了不少，逼近了之前鋼鐵俠曾說過的警戒線。
「伊娃，你要做什麼？」
女孩的耳麥裡，史蒂夫沉穩有力的嗓音響起，惹來伊娃的輕笑聲，「隊長，不用擔心。我也是很惜命的，只是有個想法想試試看。」
從現在這個角度，她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綠色大個子的身影。
伊娃的眼眸瞬間轉化為純粹的冰藍色。
——浩克停下了動作。
他十分緩慢，十分緩慢地抬起頭。
這花了他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螢幕後的三個人看著實際上是浩克被迫放慢了幾百倍的節奏，有人發出了低歎，「這個能力挺不錯的。」
連珠的血液從高空濺落，徑直滴落到綠大個身上，一點一點地覆蓋著原來綠色的皮膚。
伊娃割開手腕。
為了能夠讓血液滴落，她必須割得很深。
這就是為什麼最開始史蒂夫不同意，以及斯塔克猶豫的原因。
他們原以為只需要一點血液，就跟當初伊娃在玉米地的實驗一樣，但伊娃提醒了他們，「不同的人，能影響到的力度應該是不一樣的。」
那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受傷對超級英雄來說是家常便飯，但把這樣的要求強加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那太……不人道了。
是伊娃主動應承了下來。
她不能永遠對自己的能力視而不見，知道極限，才能遠離危險。
不過那真的很疼。
伊娃抽泣著眨了眨眼，幾滴晶瑩的淚珠滾落，滲入溫暖的毛衣，幾個圓圓的小痕跡表露著他們曾經的存在。
那個一點小傷小痛就會變成小哭包的後遺症依舊存在，但這次是真的，很痛。
「浩克，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伊娃的嗓音在那一瞬間透過電流傳達到螢幕後的三人耳中，卻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空靈飄渺的女聲似近似遠，令人頭皮發麻。
鋼鐵俠瞬間感覺到這與他們在玉米地的試驗沒有相同的地方。
當時伊娃的能力完全沒有發揮。
而此刻，在藍天白雲下，遮罩了所有衛星監控的賈維斯安然控制著飛行器，除開綠大個子外再沒有任何人會遭受影響。
伊娃第一次全力以赴地激發了能力。
——對著一個特殊的存在。
綠巨人難得沒有暴走，他慢慢地伸出大手接住了那滴落的血液，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浩克想吃！小甜餅！」
浩克慢慢席地而坐，嘟噥著幾個單詞。
「浩克？」
綠巨人又花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望著上面的空缺，「小藍人，下來，陪浩克！」
他一眼望見了伊娃的藍眸。
「恐怕不行。」伊娃笑起來，那飄渺的聲音越發輕靈起來，「我想跟班納說說話，好嗎？」
「班納，睡覺，討厭浩克！」
浩克又嘟噥了一句，大聲歎了口氣，就好像這個大個子也有什麼煩心事。
控制室，鋼鐵俠摸了摸小鬍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的浩克，就跟見到老冰棒跳舞一樣。」
他大驚小怪的模樣就好像第一次知道太陽從東方升起。
「斯塔克，我會跳舞。另外，不要再拿我舉例子了。」
美國隊長有點心累，從他在飛行器上為了給伊娃作出解釋舉了一個跟托尼有關的例子後，鋼鐵俠三句不忘初心，力圖讓史蒂夫·羅傑斯出現在他每一個例子中。
「伊娃，夠了，你要失血過多了。」史蒂夫的視線落到螢幕上，在之後按著耳麥急切地開口，怕女孩繼續下去。
耳麥那側，只聽見女孩輕輕應了一聲。
伊娃閉上了眼睛。
「不會的。」
她安靜地開口，嗓音回蕩。
「他即是你。」
一分鐘後，浩克呼嚕著睡過去。
又過了一分鐘，班納博士出現在原地，同樣睡得一塌糊塗。
伊娃捂著仍在緩慢滲血的手腕，靠在打開的艙門那裡軟綿綿地開口，「氣味太濃了。」
香甜軟糯的味道繚繞在伊娃身側，幾乎連她自己都覺得甜美可口的味道，令她聯想到瑪莎的玉米餅，非常清甜。
但這個氣息仍比玉米餅要香濃太多太多了。
賈維斯在鋼鐵俠的命令下檢測了好幾遍，卻仍舊不能檢查出空氣中有任何的異樣。
這是不能夠被儀器所發現的存在。
「托尼，我覺得我虧了。」
伊娃有點迷糊勁兒，雖然傷口在快速癒合，但畢竟是很深的傷痕，現在也勉強癒合而已。
長且蜿蜒的傷口留在伊娃的手腕上。
她終究沒有那麼大的狠勁，即使那個時候她異常冷靜，仿佛這個動作早已做過千百遍。
但傷勢終究會癒合。
「我覺得也是。」鋼鐵俠看著班納身上的血跡，一想到來源為何，就覺得有點刺眼。
「我猜，除了試驗的事，我還有個好消息。我把神盾局的資料毀了。」
「真不理智。」伊娃微卷的睫毛顫了顫，又輕輕合上，「謝謝你。」
「剛好我也看不慣他們那些打算。」鋼鐵俠的聲音放得更輕，似乎怕驚擾了什麼。
「不要，偷留下我的血，不然我就讓你，脫光了，在波茲小姐面前繞著紐約裸奔三圈。」伊娃小小聲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再也沒有說話了。
她也睡著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鋼鐵俠。
這也太……了點。
「看來你的信譽不怎麼樣。」
黑寡婦的指甲劃過匕首，冷豔眼眸一掃，就令托尼·斯塔克下意識後背發冷。
漂亮的女人總是扎手。
托尼·斯塔克憤憤地想，越漂亮越扎手。
第22章
伊娃醒來的時候，得到了滿是擔憂的好哥哥一枚。
克拉克戴著那個厚重的眼鏡，掩蓋著那過分發藍的眼眸，坐在伊娃身側翻動著雜誌，當伊娃睜眼的時候，他立刻就出現在伊娃身邊。
「伊娃？」
伊娃的視線起先有些朦朧，慢慢恢復了清晰，捂著額頭坐起身來，「我，克拉克，你怎麼會在這？」
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記憶還停留在倫敦。
克拉克用著從來不曾在伊娃面前露出的嚴肅臉看著她，「你以為你能瞞得過我？」
伊娃一瞬間想起來她之前做了什麼事情，心虛地抱著枕頭，小臉藏在了枕頭後面，讓超人既生氣又無奈。
「克拉克……」
伊娃滿懷歉意地念著哥哥的人類名字。
「當我聽到你的聲音，卻是你呢喃呼痛的聲音，你知道我心臟都快嚇出來了。」
克拉克不想在伊娃剛恢復的時候責駡她，卻不希望他的小妹妹無視身體安全，一直這樣肆意對待。
「流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痛。伊娃，你很聰明，別讓我們擔心。」克拉克的大手落在伊娃頭上，帶著陽光的溫和。
即便是掩飾下的超人，那如影隨形的溫暖仍然存在。
伊娃抿唇，眼裡泛上微熱的感覺。
有一種病症，叫無痛症。
極其罕見。
患病的人，自出生起就失去痛感，永遠不會被疼痛傷害。
看似擁有得天獨厚的寵愛，卻是最為容易走向自我毀滅的人。
克拉克說得沒錯，伊娃眨了眨眼，值得慶倖的是，她會痛。
而且記憶尤深。
「叩叩——」房間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伊娃感覺到溫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然後去應門。
不一會兒，伊娃就看著克拉克身後跟著托尼和史蒂夫。
只是伊娃看著他們幾個之間有點尷尬的氣氛……她更心虛了。
伊娃知道，克拉克是因為她在生氣。
正在這個時候，克拉克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沖著伊娃示意了一下，走到陽臺去接電話。
托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身上酒紅色的西裝就像是剛從宴會回來，他抬手揉了把臉，「伊娃，這次太危險了，你不需要做到那種程度。」
對比起綠大個的模樣，伊娃所能染上的血液太少，但那氣味在建築物內彌散，伊娃昏迷後，根本沒有人知道這氣味到底有沒有消散。
就在史蒂夫無奈之下打算去親身歷險，偶然經過的超人幫他們處理了這個麻煩……
同時毀掉了整座建築物。
伊娃有點結巴地應了一句，「毀，毀掉了？」
托尼撅嘴，很快又無所謂地聳肩，「雖然有點可惜，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總有人買單。」
伊娃無奈搖頭，「我們都知道那個人是你。」
「嘿，伊娃，別轉移話題。」托尼輕柔地敲了敲床墊，「如果不是賈維斯的重播……你知道你差點割斷你的大動脈嗎？」
伊娃下意識望著左手潔白無瑕的肌膚。
「我從沒有，沒有盡全力過。這是第一次。」伊娃承認，「綠巨人跟變異人，跟普通人不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對他做些什麼。」
「你的哥哥……」鋼鐵俠似乎想起了什麼。
伊娃搖頭，輕笑著帶過這個話題，「克拉克不同，他的能力剛好對此有所抵抗。」
托尼點頭，若有所思地應著，「聽著，我有個好消息，以及一個壞消息。」
說到最後幾個單詞時，鋼鐵俠下意識看了眼史蒂夫。
一直在後面安穩聽著的史蒂夫蹙眉，顯然跟他有關。
伊娃猜測著。
「博士恢復了，我們猜測襲擊紐約的時候，他們的目標實際上是綠巨人。班納清醒後，說大個子之前情緒很亢奮，如果不是黑寡婦和你先後安撫了他，他已經被憤怒包圍了。」
史蒂夫沉穩有力的聲音讓伊娃的心安穩了下來。
伊娃露出個小小的笑容，對結果感到開心。可愛的梨渦隨著淺笑出現，讓人莫名有戳戳的想法。
托尼忍耐住那種感覺，人家大哥還在，這怎麼就這麼手欠呢？
「然後是壞消息。」托尼搶回話語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先撲哧笑了起來。
伊娃心裡低歎了一聲，托尼·斯塔克笑起來的時候，那種魅力十足的模樣實在是……
她想起了布魯斯·韋恩。
這兩人實在是笑容殺手。
「托尼，你不該嘲笑蜘蛛俠。」史蒂夫不贊成地在托尼肩膀上拍了一下，顯然那個力度不輕。
托尼神色變得凝重，隨即扭動了一下肩膀，又神色凝重地揮了揮手。
「賈維斯，記下來，隊長背後偷襲，剝奪他週四電影之夜選擇的權利。」
賈維斯安然地回答，「已經記入。」
伊娃：……
「你們還有電影之夜？」女孩的眼濕潤明亮，帶著好奇的光芒。
「當然，明天晚上，要不要參加？」鋼鐵俠邀約，似乎有種要看戲的模樣。史蒂夫忍不住又拍著他的肩膀，「托尼，你再偏題，我想明天晚上你的選擇權也沒有了。」
托尼·斯塔克：這肩膀驟然壓力大增，有點撐不住。
「蜘蛛俠昨天誤闖進來，聞到了氣味。」史蒂夫對伊娃解釋道，對鋼鐵俠不抱希望了。
經過這幾次的事情，伊娃倒也沒有之前那麼沉重的負罪感，在接連不斷的事件中，她反倒窺見了她力量的好的方面。
這讓伊娃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彼得怎麼了？」
伊娃直接道破她對蜘蛛俠真實身份的知情，史蒂夫挑眉，看著坐著的托尼。
托尼·斯塔克：WTF！
「不要什麼事都賴我身上好嗎？！」
伊娃忍不住笑出聲來，望著陽臺一邊靠在欄杆邊打電話，一邊注視著她的克拉克揮手，然後對身邊兩個超級英雄解釋，「我是自己知道的。隊長當時遇到我的時候，就是因為我的能力被彼得引動了。」
「如果有變種人，或者其他什麼，像隊長鋼鐵俠這些奇異的人經過我身邊，我的身體會自發地反應過來。」伊娃慢吞吞地說著，視線又落到淡藍被單上的手指。
「那種反應很……很難受，所以我一直沒有用過，但偶爾會有失控的時候，一旦感官放開，那就太尷尬了。」
這世界……幾乎擦肩而過的人，便可能存在著變種人。
「讓彼得進來吧，我還從沒試過用能力來反向中止呢。」
伊娃對彼得的記憶還停留初見時那個寡言逃訓練的天才少年，也知道這位就是紐約街頭的平民英雄蜘蛛俠。
但當他用一種激動彈射過來的姿態出現在伊娃面前時，她還是有點嚇到的。
鋼鐵俠對伊娃聳肩，與史蒂夫一起攔住了一身制服的彼得，「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這樣，好在他的嬸嬸比你哥哥容易說話。」
伊娃視線瞄到剛掛了電話的克拉克，趕緊截止托尼的話頭，克拉克的超級聽力足以讓他聽清楚所有的聲音，剛才托尼的吐槽，克拉克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的黑色短髮在陽光下微閃著光芒，他幾步走了過來，在床邊站定看著彼得。
伊娃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臉迷茫卻還是想往伊娃身邊湊的蜘蛛俠。
「彼得，你還記得我嗎？」伊娃嘗試著跟彼得對話，小蜘蛛眼眸一亮，一扭身，手腕一沉立刻彈出一片蛛絲黏在天花板上，整個人倒著趴在上面，「我當然記得你，但是他們都不讓我見你。」
托尼皺眉，哦，這個黏糊糊的語氣，他確定小蟲肯定受影響了，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伊娃被克拉克從床上抱起來，直接走到沙發那邊才放下，「蜘蛛俠？如果你想好好說話，那請你在對面坐下。」
克拉克沉穩地說道。
小蜘蛛蹦地一下彈到對面沙發坐下來，一臉殷切的模樣。
伊娃躲在克拉克身後悶笑，輕柔地開口，「彼得，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受我的影響，你是自由的。」
這話說出來，伊娃自己打了個寒噤，覺得太過矯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鬼。
剛想換句正常的，克拉克沉吟片刻，轉身摸摸伊娃的頭顱，「起作用了。」
超人的視力，讓他清晰地看到了蜘蛛俠瞳孔的微妙變化，那種微淡的藍色光芒消失了。
彼得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坐在對面愣愣的，當他的視線落到對面伊娃身上時，他猛地跳起來，「伊娃，你怎麼會在這？」
隨即他看到了幾步外的鋼鐵俠，「斯塔克先生？隊……羅傑斯先生，我……」
他腦中突然閃過零散的畫面，關於他如何鍥而不捨、百折不撓地在鋼鐵俠與美國隊長的看管下，試圖闖入伊娃房間的過程。
……
幾秒鐘後，房間內的人親眼看到了蜘蛛俠的臉色爆紅，幾近冒煙。
又見證了他的逃竄速度是多麼快速，甚至隱約留下個殘影。
「斯塔克，你把他的速度訓練得很好。」
「老冰棒，如果你還記得的話，體能訓練是你負責的吧？」
第23章
新基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神盾局自然察覺到了。
在伊娃還沒有清醒的時候，人就已經直接來到了新基地，不過還是被斯塔克趕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與那只獨眼龍犯沖，鋼鐵俠每次只要想起弗瑞就想揍他一拳。
他堅定地相信弗瑞也是這樣的想法，不然不會每次看到他都擺個臭臉。
班納博士在伊娃恢復後，特地來給伊娃道謝。
綠巨人內是一個溫和內斂的人，這一點從鋼鐵俠無意識洩露中，伊娃就知道了不少，但真的看到真人的時候，她還是有點驚訝。
伊娃似乎有點理解綠巨人那句話了。
班納博士似乎對伊娃能與綠巨人對話感到神奇，頗有種想與伊娃好好探討的感覺。不過克拉克經過這一次後，對伊娃的保證失去了信任，直接把她給打包帶走了。
伊娃就這麼回家了。
想來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畢竟在中途被截胡後，她又昏迷了一天，等到真正回到堪薩斯時，已經是原定計劃的第三天了。
瑪莎抱住這個稍不注意就出事的小女兒，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都不打個電話過來，如果不是克拉克聽到你的聲音，你是想急死我們嗎？」
伊娃羞怯地在瑪莎肩頭蹭蹭，回來的時候她為了給家人驚喜，特地沒打電話告訴他們。
沒想到最後真的是一個「驚喜」。
克拉克在後面拉著伊娃的行李箱進了屋內，然後便匆忙地離開。
從昨天起，他的主編就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連伊娃都能聽到那個上司的咆哮聲了。
在不是超人的時候，克拉克的性格可以說是老實溫和到了極致，即便在紐約面對幾個超級英雄時隱約顯著強勢，但那也是因為伊娃受傷的緣故。
等回到堪薩斯，他又變成那個小鎮男孩了。沖著瑪莎和伊娃匆匆一笑，他難得用了超級速度作弊，蹭地離開了堪薩斯。
再不回去，主編估計要人道毀滅他了。
伊娃目送著克拉克的遠去，摟著瑪莎進了屋內，心虛地在媽媽身邊噓寒問暖，忙上忙下，絲毫不給瑪莎詢問的機會。
她知道哥哥是不會告訴瑪莎那些太……的事情，當然復仇者們也不會那麼直接地告訴克拉克。但克拉克畢竟是超人，只要他想，世界上沒有他聽不到的聲音。
只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會把外面的事情告訴瑪莎，他們親愛的母親。
克拉克來見瑪莎的時候，永遠是乾淨整潔，從不帶著硝煙血色。
伊娃心裡默默地想著，接下來這半個多月，一定要老實呆著陪瑪莎，別讓她繼續擔心。
至於伊娃想要的資料，鋼鐵俠已經交給她了。
不過伊娃這段時間還是想跟瑪莎好好生活，這個極有可能改變她過去一切的東西，伊娃想緩緩再看。
這日，伊娃起來幫著瑪莎料理完玉米地，帶著一束鮮花放在查理墓前。這幾日瑪莎的腰有點不舒服，伊娃儘量不讓她做活計。
但瑪莎總是閑不下來，伊娃只能把所有出門的活都攬下來。
當伊娃經過倉庫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隱約傳來的細微動靜。
屋內的佈置很溫馨，耶誕節前的準備總是麻煩的，伊娃本來以為她都要在英國度過了，沒想到她倒是趕上了。
克拉克還在趕稿，等最後一項任務完成後，他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伊娃跟兄長確認過這點後，就繼續去忙活了。
瑪莎準備了一棵小小的聖誕樹，把它佈置得漂亮。伊娃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往裡面塞了禮物，等待著明天瑪莎的發現。
七點的時候，克拉克出現在門口。
伊娃看著他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用了超級速度作弊，他一邊沖著她笑，一邊幫伊娃拿下櫥櫃最上面的東西。
「我不會再用能力作弊了。」
伊娃輕笑著應了聲，「老規矩，我們做飯你洗碗，希望今晚你還能這麼說。」
「哦，伊娃，我可以……」
「不，克拉克，說過的話不能當作耳旁風。」
超人無奈地聳肩，老實認罰。
伊娃把最後一道菜放到餐桌上，瑪莎也點好了蠟燭，招呼著他們過去。
外面冬雪飄灑，但屋內其樂融融的氣息更加溫暖，克拉克微笑看著瑪莎，他的人類母親還是如此寬容，在她的眼裡，或許克拉克還是跟以前一樣弱小。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倉庫，接連好幾聲悶咳後，黑影靠在鐵桶邊竭力喘息著，癱在地上的手腳無力動彈。
被碾碎時的劇痛仍殘存著，但少年心裡更翻滾著的無盡的恨意。
對那個扭曲醜惡的罪犯，對死去的母親，對沒來得及救下他的養父……
一切的一切，最厭惡痛恨的人，卻還是無能為力的自己。
如果……
他倦怠地閉上眼睛，世上沒有如果。
夜色漸冷，風更大，雪也更大了。
伊娃冒著風雪出來，打算在倉庫裡把之前放著的東西拿進去。
小跑到倉庫的時候，她身上落了不少雪，站在門口抖落了會，伊娃正打算打開燈，卻在進去時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誰？」
「不要靠近！」低啞的嗓音響起時，伊娃都以為聽錯了，那聲音如此年輕。
「你……」
「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那聲音狠戾地說道。
卻沒有殺意。
伊娃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了，那是她很久都沒有發現過的，普通人的血液。
而且是大量的。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倉庫。
倉庫裡的人聽著那漸漸離開的腳步聲，控制不住又吐了口血，連動的能力也沒有了。
累，而且很冷。
沒有痛，身體已經完全麻木了。
但很快，那腳步聲又一次響起來。
屋內變暖了。
那女孩不言不語地在屋內放了些什麼東西，用鐵棍推到了他身邊，毫無知覺的四肢竟開始酥麻癢痛起來。
隨著劇痛恢復，他卻又一次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他還活著。
少年用力地撞了撞後腦勺，他還活著。
他側頭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火爐與小小的醫藥箱，又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伊娃回到屋裡的時候，克拉克聽著她的心跳聲蹙眉，她對著他搖頭輕笑，沒有說些什麼。
不管那個人是誰，即便他如此抗拒，但在這樣的大雪天，受傷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既然他不願意伊娃靠近，她只能在能力範圍內幫點忙了。
第二天早上，伊娃早早送走了克拉克。
苦逼的超人本該享有個舒服的耶誕節假期，結果前段時間的多次遲到惹毛了主編，連耶誕節也要趕著去現場採訪，簡直可以說是勞模典範了。
身後瑪莎要出來掃雪，伊娃連忙把人送回去了，拎著工具就出來了。
迎著外面的日光，她突然想起了倉庫裡的人，猶豫再三後，伊娃三兩步回屋內取了點吃的，如法炮製又送了進去。
雖然那人沒有說話，但伊娃還是能感覺到裡面有人。
第24章
「瑪莎……」
伊娃回到屋前，剛開口說出一個單詞，便覺得不對勁。
那是一種近乎苛刻的感覺。
她猛然轉身，看著身後的空地。
「哇哦，真奇妙。」
鼓掌聲起，一個小丑猛然出現在伊娃面前。
誇張的紅色口紅，一身紫白相交的奇怪衣服，綠色的長短髮散落著，慘白臉上扯著個裂到臉頰的詭異笑容，那是即便是成年人也容易被嚇到的妝容。
伊娃的心猛地跳了一拍。
這與面對麥考夫的時候截然不同。
那是冰冷的審視，而這卻是狂熱的消遣。
伊娃摩挲著手腕，勉強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地方嗎？」
背後發寒，伊娃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小丑站在原地吸了口氣，甚至連眼睛都緊閉起來，似乎在感受著什麼，厚實妝容後是無法掩飾的讚歎，「美妙的味道——」
他深深地讚美著，嘴巴越裂越大，連重新睜開的眼睛都帶著詭異的亮光，「我在找一隻丟失的小蝙蝠……只是沒想到，還摸到了一塊美味的小甜餅。」
最後的那個單詞令伊娃越發戒備，聲音越發輕柔，「或許是剛出爐的玉米餅把你引來了？」
小丑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個玩偶盒，用著一種戲劇性的方式朝著伊娃走來，「我有個小遊戲。」
「本來是想著和大蝙蝠玩玩，但小蝙蝠溜走了，缺少了不少亮點，不是嗎？」
「如果再加上這個就好了。」
奇異的聲線拉長，吊著的嗓音令人頭皮發麻。
在距離伊娃幾步之遙的時候，一個嘶啞的男聲出現，帶著精疲力竭的倦怠，「小丑，停下！」
伊娃一步往後，微微轉身，看著那個靠在倉庫門口的男……孩。
女孩的手瞬間握拳，不，那不僅僅是倦怠了。
那男孩看起來不過與伊娃相同的歲數，但卻遍體淩傷，低垂著腦袋，連站立的姿勢都幾乎無法維持。
地上的血跡令伊娃呼吸一窒，她難以相信他到底是如何走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的笑聲異常難聽，劃破耳膜的動靜令伊娃一顫，無數遍祈禱瑪莎不要聽到這聲響。
千萬，千萬別！
「伊娃？」瑪莎擔憂的聲音響起來。
「媽媽，我沒事。只是有人在問路，我一會兒就進去。」
伊娃眼都不眨，立刻回應著瑪莎。
「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哦，晚飯準備好了。」瑪莎笑著對小女兒說道。
伊娃連聲應著。
這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內，小丑瞬間貼到伊娃面前來，指尖在將要觸及伊娃面容的時候，女孩冷不丁往後退了幾步。
小丑男明明能夠拉住伊娃，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微笑著，卻讓他臉上的詭異笑臉裂得更大了，「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把這個禮物送給你？」
小丑退後幾步，彎下腰來，手裡的玩偶盒卻徑直遞到伊娃面前來。
「不要拿……」
靠在倉庫門口的少年想提醒些什麼，還未說完便徹底倒在地上。
他劇烈咳嗽起來，甚至咳出血來。
伊娃眼眸一定，看著眼前因躬身而矮了半個頭的小丑，剛才他的左手微動，一柄小刀就甩到了那孩子的胸口。
真是令人厭惡的把戲。
「你還是自己享受吧。」伊娃眼眸藍光微現。
小丑頓時覺得有無名的壓力落在身上，仿佛背負著幾百噸重的東西。
他不驚反喜。
極慢，極慢地抬起頭。
小丑還能動，這實在是令伊娃詫異。
但鋼鐵俠曾告訴過她，按照資料顯示，即便是浩克也需要幾分鐘才能擺脫，更別說是小丑。
伊娃小跑到倉庫門口，試圖攙扶起男孩，卻在摸到胳膊的時候膝蓋一軟，也隨著跪倒在地面。
不，上帝啊，他的骨頭……
伊娃極快地在男孩身上輕柔地檢查了一遍，他的四肢幾乎被敲得粉碎！
她無法想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如何從小丑手下逃出生天。
即便伊娃不知道那個小丑是誰，但剛才那一幕顯然讓她深知小丑就是為了這個人而來。
她昨晚與剛才的作派都是無用功，這樣的情況下，少年剛才都不知道怎麼挪到倉庫門口的。
瑪莎因而陷入危險，但把他交出去？
不。
伊娃做不到這麼自私。
女孩的視線落到十米開外的小丑身上，他正慢慢地側過頭來，眼裡仍舊閃動著瘋狂的光芒。
即使在白天看到一個這樣的人，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克拉克？」
伊娃撥打了電話，在克拉克接聽後，她捂著手機快速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不過眨眼的事情，小路盡頭出現了克拉克的身影。
選擇把哥哥叫回來，更多的是為了地上這個男孩，他的傷勢，伊娃真的無能為力。就在短短一分鐘內，他的心跳聲幾乎全無，伊娃不得不嘗試了一種極端的方法。
她在小刀上在手指劃開個輕微的口子，不過轉瞬即逝的，傷痕立刻消失，輕微的香氣飄散開來。
那點血液被她擦拭在男孩的鼻尖。
「你能聽到我嗎？堅持下去。」伊娃俯身在男孩耳邊說道，「堅持下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空靈女聲在傑森耳邊回蕩著，在將亡未亡之際一直延續著他最後一口氣。
黑發藍眸的超人一拳打昏了小丑，隨手丟在地上，然後朝著伊娃走來。
「他的傷勢太重了。」
克拉克開啟了透視，卻不能看穿他身上的傷勢。
他心念一轉，用特殊的力道捏碎了少年身上的盔甲，果然裡面有鉛。
超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沒有說話，又一次開啟了透視。
幾秒鐘後他微微搖頭，「人類的科技救不了他。他的心肺插入了斷骨，很快就會大出血而死。」
伊娃很難過，看著那在她能力下勉強保持著呼吸的男孩，「克拉克，真的一點方法都沒有嗎？」
如果剛才他繼續躲在倉庫內，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裡，伊娃也不知道小丑是為他而來，他或許還能保持點生機。
但他還是出來了。
伊娃看著倉庫內的血痕，帶著讓克拉克也隨著難過的情緒。
黑髮男人蹲下身來，用力揉了揉伊娃的頭髮，「你忘了我剛才說什麼嗎？」
「人類的科技救不了，氪星的卻不一定。我帶他去孤獨堡壘。」
「謝謝。」伊娃猛地撲入克拉克懷裡，用力抱緊兄長寬厚的胸膛，然後迅速站起身來，「你帶他去吧，我去安撫媽媽。」
至於小丑……
伊娃送走仍有點擔憂的超人，又在通訊錄翻了翻，找到了最近剛存下來的另外一個號碼。
「嘟——嘟——」
「肯特小姐，sir現在正在工作間，除了擁有最高許可權的人，沒有任何人能打擾，我無權為您接入。」賈維斯的聲音傳來，話裡的內容令伊娃蹙眉。
「隊長在嗎？」
「在，需要幫您接入嗎？」
「是的。」
很快，一個正在喘息的厚實聲音傳來，「伊娃？」看來隊長正在訓練。
「隊長，你知道哥譚蝙蝠俠的聯繫方式嗎？我這裡或許有個包裹需要他帶走。」
第25章
美國隊長在接到電話後，便搭乘電梯去找托尼。
因為蝙蝠俠根本沒有對外的聯繫方式，復仇者裡面或許只有鋼鐵俠才能有門路了。
伴隨著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以及一連串F開頭的單詞後，伊娃聽到了鋼鐵俠憤怒的聲音，「Cap，我給你的最高許可權，你不用卻來砸窗？你就不能拿著盾牌走正門嗎！」
「你的戰甲在前面守著，我想是來防著我的。窗戶重要，還是戰甲重要？」
美國隊長嚴肅開口。
鋼鐵俠：……
好像……的確是他讓賈維斯守在那裡的。
「到底什麼事！」
在美隊與托尼對話的時候，伊娃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小丑身上，剛才這個人給予的壓迫感她記憶猶新，克拉克下手夠重，但萬事無絕對。
微弱的藍光一直在不斷地閃動著，令小丑即便醒來都不能作怪。
等鋼鐵俠從美國隊長那裡聽到小丑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語調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伊娃，他現在在你那裡？」
伊娃應是，那邊的人立刻說道，「賈維斯，準備戰衣。」
「伊娃，他陰狠狡詐到了極點，不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跟他近身。而且不要管他說的那些話，那就是個瘋子！」鋼鐵俠囑咐道。
「好。」伊娃握著手機，安靜地回答著。
復仇者聯盟跟哥譚蝙蝠俠並沒有密切的聯繫，但小丑的聲名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以小丑的能耐，還有他身上潛藏的隱秘，如果被美國政府的人逮到，是絕對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死的。
而哥譚蝙蝠俠對外的唯一原則，便是哥譚。
不管人、事、物，都一樣。
史蒂夫在得知小丑資訊後，很快就在神盾局與蝙蝠俠中很快選擇了蝙蝠俠。
神盾局剛從九頭蛇的危機從緩解過來，元氣大傷的控制者試圖在方方面面回到從前的情況，但操之過急了。
想法是好，只不過聯繫就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了。
蝙蝠俠只在哥譚的夜晚出沒，連哥譚警察局局長戈登聯繫他都得用蝙蝠燈，這是他唯一對外界的溝通。
鋼鐵俠眨眼間就從復仇者大廈消失了，史蒂夫在復仇者大廈留守。
復仇者可沒有想像中那麼肆意，上面的神盾局還時時刻刻盯著他們。
「賈維斯，保持跟伊娃的聯繫，把上次蝙蝠俠跟我們聯繫時的方式加以追蹤。」托尼·斯塔克在高空中快速地念叨。
他身上已經開了反追蹤裝置，鋼鐵戰衣在衛星監控下肆意飛行。
「Sir，上一次的追蹤已經失敗，還要繼續？」賈維斯問道。
「繼續，蝙蝠俠不會那麼蠢，他會知道我的用意的。」
托尼冷靜地處理著回饋的資訊。
幾十秒後。
「Sir，有一條未知信息。」
「念。」
「Why？」
一個簡單至極的單詞。
「回復：小丑，還有伊娃的地址。」
「已回復。」
鋼鐵俠與賈維斯的對話從手機中清楚地傳來，讓伊娃低落的情緒恢復了不少。
克拉克從來不是個妄言的人，既然他說孤獨堡壘或許有辦法，那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有可能總好過沒希望。
伊娃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跟復仇者們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剛才她僅僅只說了事情的結局。
「警告，系統遭到入侵，系統遭到入侵——」賈維斯的聲音突然冰冷起來，那是純粹沒有情感的電子音。
「賈維斯系統已下線。」
「托尼？」伊娃試探著問了一句，注意力全放在手機上。
對面豪無應答。
該死！伊娃難得在心裡爆了粗口，托尼·斯塔克現在必然在幾萬里的高空上，如果戰衣出現問題……
伊娃倒抽了一口冷氣。
女孩沒注意到，不遠處昏倒的身影，悄悄地動了一下。
「嘻嘻——」
笑聲突起，小丑猛然出現在伊娃一步之遙的地方。
面對面貼上個誇張的妝容，伊娃嚇了一跳。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小丑抽身暴退，幾步站在了屋子門口。
伊娃的心跳仿佛就在嗓子眼，駭得她神色大變。
瑪莎還在屋內！
她的眼睛閃過藍光，重新定在小丑身上，小丑雖然如她所願地停了下來，但距離屋子太近了。
這讓伊娃毫無辦法，忽視了剛才超人與蝙蝠俠要她不能靠近這人的告誡，幾步跨過草地，跨上樓梯後，推倒了站在臺階上的小丑。
小丑滾落在地，在伊娃還沒來得及重新定位他的時候，腳下一聲輕微的滴滴聲起，伊娃心頭升起預警，猛然撲倒在地。
一個悄然無聲的小型爆炸發生了。
伊娃避得及時，但仍被殃及到，胸口發悶就像壓了塊大石，眼睛迷上沙子疼得睜不開來。
那種奇妙的預警又一次出現，伊娃試圖往後避開，但太慢了。
！！
鮮血湧出，甜美的味道也隨之飄溢。
輕微的聲響起，小丑挑眉用著小刀在傷口處攪了攪，又冷不丁拔了出來，血液噴濺在他手上，他嗅聞著那股濃烈的香氣，臉上滿是陶醉。
伊娃捂著傷口後退幾步，把痛呼死死壓住，看著眼前正舔舐著鮮血的小丑，傷口的血痕很快染紅了伊娃白色的衣衫。
很疼，伊娃從沒有這麼疼過。
但這反倒成了她的助力。
「丟掉你身上所有的危險物品！」
伊娃壓著嗓子，在這個時候，她仍不想驚動到瑪莎。
大冬天裡，她額間冷汗密佈，小臉煞白，疼痛讓她花費了大量的心力才忍住所有的呻吟。
飄渺的女音傳入小丑的耳朵裡，他聳肩，隨手揮掉小刀上面的血跡。
當他扯開笑容的時候，正打算往前邁步的時候，小丑的手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很快地拆開了他腰間的腰帶丟到一邊。
袖口，褲子，膝蓋，內襯，鞋子，從他身上抖落出來的東西堆成半人高的東西，伊娃甚至都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麼藏在身上的。
「變種人……」即便小丑被伊娃的味道所惑，但相比較小蜘蛛，他的意識仍然是清醒的，看著伊娃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撕裂的狂笑。
「閉嘴！」
伊娃又立刻低喝了一句。
她的傷勢恢復得很慢，傷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止癒合因數，仍在緩慢地流血。
女孩死死地捂住小腹，疼痛感讓她幾乎不能回過神來，嘶∼
之前的每一次傷口，伊娃都知道她會恢復。
而這一次那仍在不斷流血的傷口，令她心裡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但在恐慌感之後，卻有另外一種更加莫名，更加熟悉的感覺。
渾身有劇烈燃燒的灼痛感，冰冷卻逐漸地漫上她的頭腦，血液澎湃的感覺令濃郁的巧克力濃香越發溢散開來，然那味道越發濃烈，氣息就越發冰涼。
伊娃抬頭，冰冷的湛藍眼眸對上了小丑的眼睛。
小丑在碾碎傑森的四肢時，心口湧動著快意，但更多的是想看看，到底那只大蝙蝠在看到小蝙蝠的模樣時，是什麼表情？
是絕望，還是瘋狂？
如果能夠把大蝙蝠逼瘋就更好了。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相同的。
小丑摩挲著他最愛的紙牌，在黑暗裡畫了一個猙獰的笑臉。
他認為蝙蝠俠是他看過的最瘋狂也是最冷靜的人，但沒想到現在……
小丑眨了眨眼，他的嘴巴依舊不能說話，也不能有任何動彈。
但他仍能看見那個虛弱的女孩。
仍能看到那女孩漆黑的眸子轉為藍寶石的那一瞬間。
漂亮。
他心裡這麼想著，特別想把那雙眼睛挖下來，那將會成為他的最為珍愛的寶物，僅次於大蝙蝠的眼淚。
小丑著迷地看著藍色眼眸中裡面凝聚而成的冷冽之色，看著那女孩，哦，應該是伊娃。
她正在一步步靠近他。
三步、兩步、一步……
她猛地蓋上小丑擺放在身側最上面的玩偶盒，冷冽的聲音響起，「危險的東西，可不能亂放。」
小丑遺憾地看著伊娃用小刀迅速地處理著他剛丟出來的東西，而隨後女孩用他腰帶裡的繩子三兩下把他給捆綁起來。
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兩腿間，讓小丑臉色瞬間扭曲，伊娃順理成章在無力掙扎的他脖間取下一顆小小的紐扣。
——微型□□。
那老辣的動作以及剛才猛然爆發的氣勢，無不讓小丑眼眸中的瘋狂越發湧動。
「伊娃！」
身後傳來鋼鐵俠熟悉的電子音，轉瞬即逝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當托尼·斯塔克看清楚他們兩個人的模樣時，原本的聲音有點遲疑，「伊娃？」
那個渾身散發著淩冽氣息的女孩，與伊娃一貫溫柔的模樣完全無法重合。
伊娃站直身子看著鋼鐵戰衣，微偏了偏頭，神色冷漠。
身後又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伊娃？」
這一次是瑪莎的呼喚了。
她在屋內等待了十幾分鐘，終究覺得不太對勁，最後從屋內出來。她知道這兩個孩子總是對特殊情況有所隱瞞，更何況作為母親，她總是有著些奇異的特殊感應。
伊娃眯著眼睛，藍色的眼眸在鋼鐵俠身上掃過。
斯塔克控制著戰衣往後避開些許，但隨即反應過來，伊娃並沒有動用她的能力，她的眼睛只是純粹變為藍色罷了。
腦中還有許多莫名的聲音，更加夾雜著伊娃從來不曾看過的畫面，但是他們都太多太雜了。
而她對小丑的動作幾乎是反射性的。
因為他勾起了這具身體原本的反應。
藍眸漸漸恢復成原本的顏色，伊娃漆黑的眼眸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光芒，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淚如雨下，疼得瑟縮成一團。
剛才在奇怪狀態下被遮罩的痛感一瞬間重新回到伊娃身上。
劇烈的頭疼也在此刻找上門來，剛才的畫面碎片在腦海中翻滾，令伊娃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那種即將出口的聲音。
「伊娃！」
伊娃聽到瑪莎的聲音在旁邊跪下，越來越近，甚至摻雜著微微的哭腔。她勉強睜開了眼睛，用力拉住瑪莎的胳膊，「媽媽……」
她以為她說得很大聲，但實際上落到瑪莎耳朵裡卻非常輕忽。
小丑的刀子可不是純粹的金屬。
「我沒事，你，知道我，我的能力……別怕……」
伊娃看不見瑪莎身後趕來的鋼鐵俠，也聽不見呼嘯而來的飛行器的聲音，在瑪莎的懷中沉沉睡去，留下最後一句幾乎近無的聲響。
第26章
伊娃醒來的時候, 頭頂上不是她習慣的淡黃色天花板，而是雪白的牆壁。
她呆愣了幾秒鐘, 然後從床上坐起身來, 記憶回籠，她低頭看著身上穿著的家居服，又看了周圍的環境, 微微蹙眉。
這是間不大不小的屋子，床邊擺放著的精緻儀器顯示著各種各樣的資料，右側明淨的窗臺微開著，屋內的暖意令人心頭發軟，想在柔軟的被窩裡繼續酣睡。
現在是黑夜了。
她到底是在醫院, 還是在哪兒？
「伊娃，」門很快打開, 瑪莎從門外走來, 看到伊娃清醒的那一瞬，這個瘦弱的女人站在原地忍不住抽噎，幾步走到伊娃身側抱住她，「你總算是醒了, 總算醒來了。」
伊娃內疚地抱住瑪莎的肩膀，靠在她肩頭, 「媽媽, 對不起……」
感覺她越想離開這些危險的事情，卻越是被這樣的事情捲入其中，自己受傷倒不是什麼最重要的, 每次都連累瑪莎媽媽擔心受怕。
克拉克花了好幾年四處流浪，希望找到存在的意義，但最後他還是回到了堪薩斯。那種遊子歸家的感覺讓克拉克無法再離開，而伊娃呢？
同樣感受到這份溫暖的她，同樣不想讓瑪莎擔憂。
難過的是總是事與願違。
「我們現在在哪兒？」
在瑪莎與伊娃兩人的情緒都安定下來後，伊娃輕聲問著瑪莎，看起來這裡應該不是復仇者大廈，但若是醫院的話，現在肯定已經有醫生過來了。
瑪莎輕柔地摸著伊娃的頭髮，「那個時候你昏迷了，身上的傷勢一直不能癒合，他們說你身上的味道很濃烈，超級英雄都沒辦法靠近你。」
「鋼鐵俠原本打算抱著你去紐約，但突然又來了另外的人，是哥譚的蝙蝠俠。」
同時聽到鋼鐵俠與蝙蝠俠這兩個人，伊娃有種夢幻的感覺，似乎在什麼時候，就有很多事情失去了控制，不過她重新回想起那種感覺，卻覺得……這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世道如此，他們卻還有那麼多好人一直在竭力搶救。
「是他們通知了蝙蝠俠嗎？」伊娃問道。
她之所以會打電話給復仇者，就是因為在小丑的口中連續幾次聽到了蝙蝠這個單詞，才會聯想到蝙蝠俠。
看來的確如此。
「是啊。」瑪莎拍了拍伊娃的手，「似乎那個人，本來就是哥譚的罪犯，好像追著什麼人來到堪薩斯。傻孩子，你還騙我是問路人。」
瑪莎只要稍微一想，立刻就知道伊娃到底做了什麼。
伊娃輕輕蹭了蹭瑪莎媽媽的手，微笑著開口，「我想保護你，而且我也可以保護你，媽媽，沒有你，就沒有我。」當初那樣的情況，只有心善的瑪莎會接受她。
就像當初他們曾接受了小小的氪星人那樣。
瑪莎無奈地搖頭。
母子兩人的溫馨對話很快被又一次敲門聲打斷，瑪莎去應門，伊娃下意識摸著那個原本傷口的所在。
她沒有告訴瑪莎的是，那真的很疼，在意識到血液無法停止的時候，她也很害怕，她也很驚慌。
英雄從來不能一概而就，伊娃知道這點。
「你們是誰？」
瑪莎的聲音令伊娃蹙眉，立刻從床上起身，當她站立起來的時候，她看到了門口的對峙模樣。
瑪莎站在門口，而距離她僅有幾步距離的地方，站著一個西裝裹身的白人男子，他禮貌地避讓開了瑪莎，徑直走入屋內，在伊娃面前站定。
而他身後更是跟著好幾個男人，雖然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白領，然而每一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卻令伊娃非常不喜歡。
疏離冰涼的感觸。
「你們是誰？」
伊娃把剛才瑪莎問的問題重複了一遍，瑪莎從側邊匆匆走過來，擋在伊娃的面前，毫不畏懼地看著眼前的一行人。
伊娃摟著瑪莎的肩膀，讓她坐在了床墊上。
「我們是神盾局。」
為首的男人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了證件，擺在伊娃的面前，鎮定地說道，「我們懷疑你的能力存在著重大的缺陷，可能造成國家威脅，還請你隨同我們檢查。」
伊娃止住想要說話的瑪莎，手在她背後輕輕拍著，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媽媽，「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作為美國公民，我有權利拒絕一切不人道的要求。沒有證據，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她想起了剛才還沒有得到瑪莎回答的問題。
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如果是鋼鐵俠的地方，等這件事情過去後，她一定要強烈抗議呀，這麼輕而易舉就被神盾局闖進來了。
「滾開！」
沙啞低沉的嗓音傳來，伊娃感覺到背後有風。
咦，背後？
伊娃側過身去，看著窗臺邊驟然出現的人物。
來者仿佛是從黑夜中走出來的，窗外冷風吹拂著他黑色披風，黑色面罩上那標誌性的尖耳朵昭示了他的身份。
通身黑色，濃郁的怒火令他更加令人恐懼，不過是一個短句，就在屋內陷入了冷凝中。
「蝙蝠俠，神盾局在執行……」
「神盾局什麼時候有資格插手哥譚的事情了？」
蝙蝠俠跳下窗臺，身後的披風及地，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後滴落水漬。
外面下雨了。
冰冷的溫度從大開的窗戶裡傳來，蝙蝠俠走到戰局的中央，半遮著臉龐掩蓋在燈光的黑暗中，「從哥譚滾開！」
神盾局為首的男人露出微怒的神色，就在他身後的人紛紛槍支上膛的時候，門口傳來輕佻的口哨聲，「科爾森探員，弗瑞不該派你過來幹這活兒的。」
托尼·斯塔克從門口走了進來。
「給我們一個虛假的緊急任務，引開我們，同時派人來『接』人？」斯塔克身上破損的襯衫反倒顯出他的魅力，「我想你們該思考如何跟隊長解釋。」
科爾森臉色微變，看著從斯塔克身後進來的美國隊長，他身上國旗色的服飾還沒有換下，戴著頭盔的面容冷肅，「弗瑞，我知道你在聽著，明天我需要你的解釋，如果沒有，我想復仇者需要一個超長的假期。」
完全獨立的假期。
伊娃看著這個有些混亂的場面，想起剛才他們的對話，看來她現在是在哥譚了，不然這位元……伊娃的視線悄悄地滑到大蝙蝠身上，想起了那個小蝙蝠的稱呼……
神盾局在美國隊長嚴肅的視線中狼狽離開。
伊娃等到神盾局的離開，才看著那走到窗臺的蝙蝠俠輕柔開口，「小蝙蝠，指的是你認識的人嗎？」
黑暗騎士驟然抬眼看著伊娃。
伊娃抿唇，這點微小的動作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他被超人帶走了。」
「他的四肢被碾碎，我只能盡力吊著最後一口氣。超人突然出現，說他或許能夠救他，並帶走了他。」
蝙蝠俠的氣勢隨著伊娃每一個單詞的吐露越發冰冷，黑暗至極的味道席捲而來，掩蓋在面具下的面容如鋼鐵般堅硬，冰冷的聲音響起，「Thank.」
那嗓音如砂礫般粗啞低沉，帶著磅礴的黑暗氣勢。
他轉身走到窗臺，轉眼間就消失在眼前，速度快得令人反應不過來。
鋼鐵俠走到窗邊，看著那黑色的身影融入到夜色中，隨後把窗給關上了，「羅賓被小丑帶走了，這兩人的爭鬥，倒是讓這幾天哥譚倒是安靜得如同死水。」
伊娃看著他們兩人身上稍顯狼狽的模樣，再想起剛才他們同神盾局的對話，「謝謝你們。」
斯塔克擺手，靠在窗邊懶散地開口，「如果不是我們去堪薩斯太匆忙了，你也不會被神盾局發現，該死的，他們在賈維斯身上安了監察系統。」賈維斯被強行下線的幾秒鐘內，已經足以讓他們知道某些東西了。
伊娃搖頭，看著瑪莎，聲音異常輕柔，「那不一樣，你們沒有義務來救我。」
雖然最開始伊娃聯繫他們的原因並不是為了求助，但他們及時地趕過來了，而且還救了她。
「伊娃，神盾局這一次沒能帶走你，但接下來他們還是會接連不斷地去找你。你已經在他們那裡備案了，托尼雖然刪除了相關的資料，但神盾局也不是沒有能人。只需要你的一點血液，他們就可能造成危害更大的東西。」史蒂夫沉著地說道。
當初弗瑞所打造的「洞察計畫」幾乎造成數百萬人的消失，早前在日本的峰會聚焦了各國對超級英雄的不滿及意欲控制的打算，不難想像他們想要伊娃的能力做什麼。
伊娃捏了捏手指，在暖黃燈光下，她顯得更加嬌小柔軟了，但說話的聲音卻讓人絲毫不能輕視她的存在，「查理斯教授已經告知過我，當我的血液離體24小時後，就會產生多次變異，徹底失去活性。除非神盾局能在一天之內完全解析一切，不然這點不是問題。」
「至於抓捕我……」
伊娃輕笑，溫柔地開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27章
瑪莎跟伊娃重新回到堪薩斯的時候, 已經是兩天后。
她之所以會被送到哥譚去休養，除開蝙蝠俠趕到的原因, 也是因為復仇者發現了神盾局的窺探。
或許黑寡婦與鷹眼的確是聽從神盾局的命令, 但復仇者聯盟與神盾局之間並不是完全依存的關係，這一次的事件令斯塔克更加警惕，暫時封鎖了所有的許可權。
而那位哥譚的黑暗騎士只在伊娃清醒的那一日出現過, 隨後便再也沒有過任何蹤跡，但是全程的關照讓伊娃知道，他一直在關注著她。
或許是因為她救了羅賓的原因？
伊娃對送他們回來的斯塔克說道。
他們現在在斯塔克的私人飛機上，美國隊長已經回去處理神盾局的問題，而或許是伊娃接連兩次受傷的事情, 讓鋼鐵俠不太放心，親自送他們回去堪薩斯。
瑪莎現在正在裡面休息。
托尼·斯塔克靠在吧臺上倒了杯紅酒, 然後又問著伊娃, 「想來點什麼？不過酒可不行。」他再如何花天酒地，也不會讓一個未滿年齡的小姑娘喝不該喝的東西。
伊娃走到吧台邊，挑眉看著鋼鐵俠熟稔的動作，「你不是剛戒酒？」看著這個架勢可完全不像是要戒酒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的？」斯塔克拿著酒杯的動作一頓, 驚奇地看著伊娃。
「當然是賈維斯。」伊娃順手接過他的酒杯放在吧臺上，看著那個擺放在邊上的咖啡機, 「我想對比起酒, 或許□□還不至於讓人猝死。」
托尼看著伊娃這個順其自然拿走酒杯的動作，然後眼睜睜看著伊娃重新為他做了一杯咖啡，而她自己的馬克杯裡面則是……牛奶？？？
這飛機上居然還有這個東西？！
伊娃迎著鋼鐵俠的目光淡定地喝了一口, 「賈維斯是個好夥伴。」
自從鋼鐵俠為了她的安全，送了一部他特製的手機後，伊娃發現賈維斯可以隨時連接到她。
因為這個功能，托尼還特別找伊娃解釋，希望不會以為他是為了監視她。
結果一眨眼的功夫，這兩個關係突然就這麼好了？
托尼·斯塔克的視線落在了……伊娃從上午就戴著的耳麥。
「說實在的，帶了一整天，你的耳朵不疼嗎？」斯塔克沖著她示意，伊娃毫不介意地喝下一口熱牛奶，「當然不，賈維斯說了很多關於你的消息，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與波茲小姐一起共用。」
在哥譚的兩天內，伊娃有幸見到了佩珀被稱為小辣椒的緣由，並對這位能制得住鋼鐵俠的女性感到由衷的敬佩。
鋼鐵俠：？？？
「賈維斯！」
「Sir，您只是限定不允許告訴波茲小姐。」AI管家優雅地說道。
鋼鐵俠除了立刻讓賈維斯靜音外，還十分機智地轉移了話題，「你說的沒錯，羅賓是蝙蝠俠的助手，小丑則是哥譚臭名昭著的罪犯，這一次要不是你救了羅賓，蝙蝠俠不一定能在外人面前現身。」
「蝙蝠俠雖然是個完全掩藏在黑暗中的人物，他的手段我不太喜歡，不過哥譚那個爛攤子，沒有這樣強有力的威懾，總有一天會被政府視為毒瘤。」
「不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你說羅賓只有十幾歲？」
伊娃若有所思地點頭，「十七歲不能再多了，他看起來也就跟我一般大的年紀。」從克拉克那邊的消息來看，他只有十六歲。
克拉克在伊娃清醒前就得到了消息，如果不是瑪莎安撫他，超人估計會現身哥譚了。
「蝙蝠俠果然是個冷靜的瘋子。」托尼靠在椅背上，手臂隨意地搭著膝蓋，拎著的馬克杯裡，黑褐色的咖啡已經喝掉了一半。
「小丑呢？」伊娃這才想起來這個瘋狂神經的罪犯。
「被關在阿卡姆了，不過對他來說應該沒用。」托尼聳肩，越過雲層的飛機灑滿陽光，透過窗戶落到艙體內，帶來些許溫暖。「蝙蝠俠秉持著不殺人的原則，阿卡姆裡關滿了罪犯，但總有些人比普通人聰明些，關得再緊都容易逃出來。」
「唔，就跟你們永遠不會殺洛基一樣。」
伊娃點點頭。
「洛基？那可是神，他老哥可幹不出痛下殺手的事情。」托尼嘀咕著隊友的小私心，「我只希望沒有下一次了，上一次大戰的戰損可真令人難受。」
伊娃撲哧笑出聲來，看著一個大富翁在面前心疼著錢的模樣還真是奇異。
飛機在雲層上平穩地飛行著，暖紅的太陽懸掛在高空，厚實的雲層看起來就像是粉紅色的棉花糖，看久了讓人莫名有點饞。
過不多時，雲層散開，堪薩斯要到了。
這一次回到堪薩斯後，伊娃果真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沒有變種人，沒有超級英雄，也沒有什麼超級反派，平凡的普通的日子，這讓伊娃非常感激。
這是她最開始最期待的生活了。
雖然半個月後又要重新上學的消息令伊娃非常傷心。
閒散的時光太開心，這讓伊娃完全忘記了她還是個應該上學的孩子，真是個憂傷的事實。
瑪莎幫著伊娃收拾完東西，親吻著伊娃的臉頰後站起身來，「只是上學，不要看起來這樣傷心。」她明顯知道伊娃的小心思。
伊娃嘟著嘴抱住瑪莎的肩膀搖晃，「早知道就不選皇后區了，那麼遠，連回來都麻煩。」
或許是因為夏洛克的那句話，也可能是因為最近伊娃身上接連不斷發生的事情，這讓她原本一直無意識保持的距離，就這麼悄然溶解了。
她不再想著要如何地跟身邊親近的人保持著距離，事實上，她本來也沒那麼想，只是自然而然這麼做了。
瑪莎當然也察覺到這一點，她欣喜地摟著伊娃，笑容滿面的模樣看起來開心極了，「伊娃，只要你想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回校的前一天，克拉克特地從大都會趕了過來，一家人和睦地在一起吃了頓飯。
第二天，伊娃便啟程回紐約了。
皇后區幾乎恍然一新，曾經簡陋的建築隨著那場戰爭而消失，大量修復的建築拔地而起，規整後的模樣的確讓人認不出來了。
伊娃原先的房東在皇后區出事後，把賠償得到的房子賣掉搬走了，伊娃不得不與她原先的好鄰居分別。
詹姆斯還好，伊娃更想念的是一直關心她的伊莉莎白。
不過很快伊娃便重新找到了租房，這依舊得益于伊莉莎白的大力推薦，伊娃在心裡默默地感激她，並迅速地聯繫上房東拿到了鑰匙。
不過等伊娃到了她租房的地點後，她對這個房東產生了濃濃的……懷疑。
伊娃懷疑房東可能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才會把這樣一間房子折價再折價地出租。
要不然，伊娃默默地打了個寒噤，就是這個屋子有問題。
但這樣的想法太突兀了，而且伊莉莎白生怕伊娃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太危險，還特地讓兒子詹姆斯跟著她一起過來，他那火辣漂亮的女朋友珍妮自然也跟著一起來。
珍妮對伊娃可是想念得很，在見面後便使勁摟著不放，而且兩人早就打算要留下來陪伊娃清掃房間。
盛情難卻，伊娃按捺下那莫名其妙的感覺，跟著他們四處清理了。
事實上，伊莉莎白說得不錯，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好的房子，兩層的建築，小白屋頂很漂亮，屋子前面還有個草坪，以及屋內的擺設都很有韻味。
大件的傢俱都罩著白布，要清理很容易，不過空間也不小，等三人處理完，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
好在珍妮和伊娃後來出去買了點吃的，三個人就著速食解決了。
「伊娃，這屋子有點太大了，你一個人住安全嗎？」珍妮坐在沙發上看著在廚房整理東西的嬌小女孩，「要不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吧。」
伊娃把洗好的水果端出來，看著一臉懵逼的詹姆斯笑起來，「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打擾你們兩個人甜蜜的生活。」
珍妮嫌棄地看了一眼詹姆斯，挑了顆草莓，「你這裡距離學校倒是挺近的，比之前好一點，不用經過太多地方。」
伊娃點點頭，靠著他們剛整理好的靠枕，「先住一個月試試看吧，反正租金都交了也退不回來。」
她之前有想過來看幾眼，但因為房東答應可以先短租房，所以伊娃也沒太在意。
幾人聊到挺晚的，詹姆斯和珍妮也順理成章都留下來，他們兩人在次臥休息。
而伊娃則是在主臥，躺在寬大的床上，她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真的睡著了。
漆黑的夜裡，寂靜的屋內只有平穩的呼吸聲，一下兩下……
當客廳的時鐘轉到一時，前門突然傳來輕微的「哢噠」聲。
門開了。
第28章
當伊娃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 她聽到了屋內微小的動靜。
她從床上坐起身來，下意識拿了手機按亮想看時間, 卻發現手機按不亮, 螢幕依舊黑著。
這是斯塔克剛送給她的手機，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損壞？她心裡泛過一絲疑惑。
伊娃掀開被子站起身來，把床頭掛著的睡袍穿上, 踩著軟綿鞋子悄悄地走出臥室。
屋內只有外面微弱的燈光，繞過拐角處，就只有外面清幽的月光。窗外飄著雪花，隨著冷風飄忽著，伊娃的手往睡袍內縮了縮, 悄聲走到了樓梯口。
動靜是從一樓傳來的，伊娃聽著樓下微弱的翻箱倒櫃聲響, 心裡反倒是松了口氣。
如果是人, 怎麼都比鬼怪好。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是窮凶極惡的歹徒。
既然是人，伊娃便想溜去次臥把詹姆斯他們也叫醒。詹姆斯身強體壯，三個人加起來應該比較有勝算。
面對普通人的時候，伊娃當然不可以暴露身份。
說起來, 她或許需要去學學手腳了，總感覺她現在的生活跟曾經想要的平靜相差甚遠呢。
就在她將要轉身的那瞬間, 身後的樓梯傳來腳步聲。伊娃猛地停下來, 眼見著的一個黑影漸漸逼近，看著那個在銀色月光下顯得異常高大的身影。
天啊，他至少得一米九了吧？
詹姆斯有他高嗎？
那個人顯然也一臉懵逼, 站在樓梯口頓住了，面面相覷幾秒鐘後，下面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Sammy，你是每天吃沙拉吃得沒力氣了？站在樓梯口乾等著那鬼也不會出來的。」
「噓∼」被稱作Sammy的高個子連忙沖著樓下的人示意，伊娃整個人都有點發懵，這麼大一個塊頭，居然叫Sammy……
不對，伊娃立刻回過神來，他們兩個人可是小偷！
伊娃隨手抱起放在走廊的檯燈，正對著他一步一步往後退，試圖在高個子過來的時候跑到次臥去。
高個子想解釋些什麼，「嗨，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進來只是……」
「只是偷個東西？」伊娃替他補上了後面還沒說完的話，已經靠近了次臥。
但不知道為什麼，伊娃越靠近次臥，越覺得背後發寒。
天冷嗎？
伊娃不知怎麼想起了手裡那個沒有反應的手機，下意識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
啪嗒。
走廊的燈亮了幾秒鐘，卻不是那種乳白的光芒，反倒透著幽暗，隨後立刻就滅了。
不過這短暫的幾秒鐘足以讓伊娃看清楚對面那個人的模樣，就在這當口，高個子身上某個東西響起了尖銳的叫聲，滴滴聲令人頭皮發麻。
高個子臉上閃過焦急的神色，就在伊娃停頓住的那一刻，他猛地撲過來，一把抱住伊娃便往樓下跑。
伊娃來不及反應便被人抱了個滿懷，厚實溫暖的胸膛讓伊娃懵逼了會，直接被送到了樓下。
等到了樓下，她一臉茫然看著站在沙發邊看著比她還懵逼的另外一個男人，「為什麼屋裡有人？」
那種震驚的感覺讓伊娃也是很服氣了。
是他們兩個闖入她的屋子，怎麼看起來比她還無辜的樣子？
「迪恩，他們是剛搬進來的。別說廢話了，她在上面。」高大個輕柔地把伊娃放在沙發上，語速過快地跟另一個稍矮的男人說道，然後他又扭頭看著還抱著檯燈的嬌小女孩。
「抱歉，我們不是故意要嚇你，只是沒想到在這關頭有人搬進來，請你相信我們沒有惡意。」高個子解釋完後，與那個矮一點的人一起沖上了二樓。
感謝她的好視力，伊娃環顧四周，起居室的模樣被看得清清楚楚。
屋子的東西看起來的確被翻動過，但沒有什麼東西被偷走，最多也只是挪動了位置，更何況她今日剛搬過來，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被偷的。
「啊——」
淒厲的尖叫聲起，伊娃嚇得毛骨悚然。
丟下檯燈跑上二樓，她怎麼能忘記樓上的詹姆斯和珍妮！
擔憂中，伊娃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根本不是詹姆斯和珍妮的聲音。
剛上樓，伊娃就聽到了微弱的「噗噗」聲，那聽起來非常不舒服。
如果伊娃曾分心去關注一下超級英雄的事情，她會知道這是裝了□□的槍聲。
等伊娃到次臥的手機，房門口正打開著，就著屋子外面的燈光，她看到兩個外來者一個站在房間中央，一個靠在床墊邊，而房間地板上有著許多粉末顆粒。
詹姆斯和珍妮沒有半點動靜，仍在床上安穩地躺著。
「小薩姆，你就不該跟著我過來，她的屍體還沒有燒掉！」
「迪恩，你要我說多少遍，你受傷了，懂嗎？本來該去的人是你！而來的時候我們還沒確定這裡有她的蹤跡。」
兩個外來者低聲而迅速的對話吸引了伊娃的注意力，而她也同樣看到了那個……漂浮在半空中的透明人影。
那是個女人的模樣，在空中掙扎著，低垂著的黑髮幾乎散落到地上，地板上一大攤黑色的東西。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自由平等公平法治！！」
在看到阿飄那一瞬間，伊娃心裡閃過的一連串如此十分高大上的詞語！
女孩沒意識到的是，她也下意識說出口了。
那是她很久沒有再出口的語言。
——中文呀。
十秒鐘後，阿飄消失了。
迪恩：？？？
薩姆：？？？
伊娃：！！！
那陰森恐怖的場景都消失了。
她詫異地看著在如此動靜下仍然相擁著睡得一塌糊塗的笨蛋情侶，又看著兩臉懵逼的兩個闖入者，「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伊娃低柔的聲音讓兩個男人有點尷尬。
等到起居室亮起燈光，幾人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伊娃無意間看到那個迪恩身後別著的手槍，挑眉看了眼，「我希望你們倆不是真的入室搶劫犯，說真的，就算想搶劫也得先踩好點吧，我今天才搬過來。」
薩姆尷尬地搖頭，他高大的個子卻留著妹妹頭，看起來就像一個仍在校園裡的學生，氣質乾淨，而且長得異常高大。
「不，我們來……你剛才也看到了，是為了消滅那個東西。」
「我的兩個朋友會有事嗎？」伊娃剛下樓的時候確定了他們倆人的情況，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
而伊娃的手機在阿飄消失後，也恢復了正常，亮起的螢幕顯示現在是一點二十七分。
「他們只是被鬼嚇昏了。」迪恩和薩姆都坐在靠窗的那個長沙發上，兩人長得都很好看，尤其是迪恩，他那雙眸子簡直就是在作弊，泛著波瀾的綠眸非常漂亮。
「嚇昏？」伊娃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迪恩聳肩，大長腿直接伸到桌子下面，「你剛才也看到了，而且你不是有特殊的驅散能力嗎？剛才念的那一串咒語，薩姆你聽出來是什麼了嗎？」
薩姆搖頭，眨了眨眼，「那不是拉丁文，也不是我所知道的語言，應該是某種古老的語言？」
伊娃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無奈地發現他們越說越離譜了，「我不知道什麼咒語，剛才只是不小心念了句中文，那並不是什麼咒語。」
「不可能。」薩姆誠懇地看著伊娃，「沒有任何力量的東西，是不可能驅散鬼魂的。我們用EMF探測器檢查過了，屋裡已經沒有鬼魂的痕跡了。」
這意味著鬼已經消散，再也不會出現。
伊娃明白過來，這或許就是她一直覺得房東奇怪的原因，而且……也是這兩人來的原因？
「我相信今晚是我第一次看見鬼，以前我從來沒見過，我也認為我並沒有那個能耐。」伊娃耐心地解釋著，溫和的話語讓迪恩和薩姆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皺眉。
「你們是兄弟？」
伊娃的聲音雖輕，仍打破了一室寂靜。
迪恩抬起頭，看起來非常高興，「你看出來了？」
「嗯，你是弟弟。」
伊娃淡定地開口，單純以身高論英雄。
薩姆被伊娃的話弄得笑起來比迪恩還誇張，「謝謝，不過，他才是大的那個。」
迪恩用力拍了薩姆的大腿，半真半假地抱怨，「你這個大腳怪，就不能矮幾釐米？」
「我估計幾釐米還不夠。」薩姆挑眉笑著。
儘管伊娃從兩個人的對話中相信了他們的話，但對這屋子的情況還是……就算沒鬼了，正常人也不會想著要在這樣的房子裡住下去。
迪恩在離開前送給了伊娃一小瓶鹽，沖著她眨了眨漂亮的綠眸，「如果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撒鹽，然後念咒語。」
伊娃：……
要她說多少遍才會相信，那二十四字箴言不是咒語啊！！
第29章
第二天清晨, 伊娃打著哈欠在廚房弄早餐，得虧她昨晚買東西的時候也買了些食材, 不然今天還得出去。
托昨晚那場事故的福, 伊娃睡了回籠覺後，還是很不清醒，看起來迷迷糊糊, 在差點把雞蛋打在鍋蓋上後，伊娃選擇了放棄。
收拾完廚房，把自己那份端到起居室裡，伊娃一邊吃著一邊打開了電視。
「……萬磁王……」
就在伊娃百無聊賴地換台的時候，這個新聞突然吸引了伊娃的注意力, 下意識停下來換台的動作。
一個帶著頭盔的男人漂浮在半空中，抬手間就舉起了一座足球場, 瞬間蓋住了一個政府會議的所在地。
這顯然是視頻重播, 很快又轉回到主持人的交談，但伊娃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節目上面了。
——那是萬磁王。
視頻並不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但舉手抬足間的氣勢令人震撼，在他的威迫下, 如果不是及時出現的魔形女，還有……
伊娃回想起論壇上的資料, 還有查理斯教授。
伊娃突然想到了托尼交給她的資料, 咬著筷子打開了筆電。
「伊娃，這是什麼？」
廚房就在樓梯旁邊，珍妮下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伊娃放在餐桌上的早餐。
「面呀, 估計你們不能用筷子，我準備了叉子。」伊娃把筆電重新合上，好吧，現在估計也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來看那東西。
「你昨晚睡得好嗎，詹姆斯還沒起？」伊娃端著碗筷進去廚房，聽到正在與麵條奮戰的珍妮放下了叉子，「昨晚我倆都做了個噩夢，起來都頭疼，他在刷牙，快下來了。」
發現珍妮與詹姆斯都把昨晚見鬼的事情當作做夢，伊娃松了口氣，留他們吃完早飯後，伊娃送走了他們，回頭就跟房東聯繫了。
房東很尷尬地跟她說，其實他不是真正的房東，而是二房東。
也就是說，他是私底下轉租給伊娃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壓低價格轉給伊娃的原因，他的確知道這屋子的問題，而且房屋已經簽訂了整一年的合約，他只在裡面住了三個月就不得不搬出來了。
皇后區出事的時候，他本來還挺高興可以擺脫房子了，結果回去後才發現，剛好就那一片地區沒有出事。
左思右想，為了小命著想，他便想到了一個法子。
伊娃都要被氣笑了，「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去找房東，而是想這麼個方法來坑別人？」她握著手機站在草坪上十分無奈。
電話那頭的男生非常心虛地說，「當初是教授看我可憐，而且是我主動去找他的，我，我不敢……」
伊娃忍住那種罵人的衝動，摸著被冬日暖陽曬得暖暖的頭髮，「算了，一個月後我搬走，這裡的問題被人解決了，再見。」
就算這裡沒問題了，伊娃也覺得不舒服，等時間到了她就搬走。
但是這裡真的很不錯，伊娃在草坪上的長椅坐下來，也不知道這個房子原先的主人是誰，品味很好，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的佈局，都非常漂亮，就是莫名透露著一種冷意。
伊娃寧願在外面曬曬太陽。
可能是昨天晚上的原因吧。
到了下午，她把筆電跟小桌子搬到了外面，然後打開了它，賈維斯早就幫伊娃把資料傳輸到了電腦中，同時幫伊娃加密了筆記本。
伊娃對此非常感激，然後點開了那個悄然出現的資料夾。
三個小時後，日暮時分，伊娃堪堪看完所有的東西，小臉微白，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伊娃並沒有在裡面找到她想要的東西，但看到了很多關於實驗的內容。
絕大部分的資料歸屬都消失了，當初那個狼人的撞擊所造成的損害，伊娃到現在還記得。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伊娃不可能有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
伊娃當時擔心她沒有身份，一直不答應瑪莎收養的事情。要收養跨國界的孩子以及沒有身份的孩子，麻煩的事情太多了。
但最後他們竟然在系統裡找到了伊娃的社保號，這證明伊娃這個身份原本是存在的。
從那個時候起，伊娃就在懷疑她是穿越還是重生？不過沒想到這個問題到現在還是不能解決。
神盾局從搗毀的基地中能找到的資料很少，但對比起他們長達幾年的實驗，還是有大量的可用資訊。
最重要的實驗資料已經消失了，包括裡面的實驗體的所有資料，但裡面的理念還在，一些邊緣的過程還在，這些血淋淋的總結是從無數犧牲品中得到的，並且還挖掘了更多。
伊娃顯而易見地發現了很多不該是幾年前存在的東西，心裡又一次感謝托尼的銷毀。
即便這根本無法阻止人類無法抑制的欲望。
從最開始的時候伊娃就知道她不一定能從中找到什麼，有可能是巨變，也有可能根本一點資料都沒有。
現在的局面雖然令她有點失望，但伊娃也沒有一直記掛在心上。
幾天後，中城高中重新開學，伊娃又恢復了正常的上學生活。
有那麼幾次，伊娃在校園內遇到了彼得，但似乎在新基地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蜘蛛俠在看到伊娃的時候都會臉色爆紅，然後匆匆離開。
小蜘蛛本來長得就白皙乾淨，這一臉紅就更加明顯了。
如此反復再三後，連珍妮都忍不住私底下詢問伊娃，認為他們兩個之間有問題。
伊娃一臉懵逼。
在解釋了好幾次依舊沒辦法洗脫這個疑似與孤僻天才少年戀愛的嫌疑後，伊娃已經死心了，抱著筆電去圖書館了。
說來伊娃會連上課時間都帶著筆電來學校，還不是因為Dead的連環轟炸導致的，回校的日子是平靜的，伊娃在上學回家這兩點一線中進行著。
然而兩天前，在伊娃久違地登上論壇後，她發現了右上角的消息提示又一次非常悲傷地變成了99 ，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多。
伊娃吐槽了一把論壇一旦點開資訊就要全部看完的機制，一邊帶著莫名的歉意把這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資訊給一鍵刪除了。
然後快速地在下一條資訊出現前先發了一條消息給Dead，試圖搞清楚他怎麼了。
那些悲傷的長篇大論就不說了，伊娃總結出一個結論。
礙於之前Dead在論壇裡的壞名聲，終於導致沒有任何一個人肯接他的任務了，讓他在伊娃沒有上線的這些日子都在苦巴巴地等待著。
伊娃就納悶了，除了論壇內的任務，Dead這樣的人物想要做個任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是一直在論壇內守著。
Dead嘀咕了一大堆關於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話語，伊娃在看不懂之下遮罩掉這些話題，最後接下了這個長達兩三百頁的任務。
接下後第一時間伊娃就後悔了。
這雖然是對伊娃來說最簡單的中譯英，但她堅定地相信這個玩意Dead肯定懂，他不想幹只是因為他懶，並且因此與Dead爆發了長達一個下午的理智爭辯，最後兩敗俱傷。
伊娃一整個晚上看什麼東西覺得像是英文單詞，而據Dead第二天的消息，他說他回去看見什麼都是黑色的，差點連任務目標的衣服都看錯。
雖然伊娃知道Dead肯定在開玩笑，但也樂不可支地倒在沙發上，然後認命地去給他翻譯檔了，而且由於數量過多的原因，伊娃不得不連在學校的時間都佔用了，儘量早點弄完早了事。
下午回去的時候，伊娃拐進街邊的一家速食店買晚餐，雖然漢堡包吃太多不好，但是偶爾的時候伊娃也想偷個懶。
在排隊的時候，伊娃發現站在她前面那個人的背影有點眼熟。
這麼高的個子，這樣的妹妹頭，難道是……
「嗨，是你。」
薩姆剛接過餐盤，轉頭看到伊娃，驚喜地打了個招呼。
伊娃也沒有芥蒂地打了招呼，再怎麼說都是他們兩個人救了她，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伊娃在屋子繼續生活，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情。
「伊娃，我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薩姆見到伊娃的欣喜很快變成隱隱的擔憂，他越過隊伍看了眼正坐在窗邊的迪恩，下定決心對伊娃說道。
伊娃有些好奇，原本打算點外賣的，就順著薩姆的話買了堂食。
兩個人坐下來的時候，插著耳機聽歌的迪恩嚇了一跳，架在對面的長腿一下子滑落下來，清澈綠眸還帶了點懵懂的茫然，讓伊娃呼吸一窒。
她突然發現，她身邊出色的男性那麼多，而且顏值也著實高了點，就連……伊娃默默地看了眼在迪恩旁邊坐下來的薩姆，即使他那麼大只，但笑起來的模樣也非常好看。
簡直了，伊娃開始為她的審美感到擔憂。
以後要是降不下來可怎麼辦哦！
第30章
迪恩看了眼薩姆, 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迪恩便把耳機摘下來, 對著伊娃露出一個充滿荷爾蒙的微笑, 「嗨，伊娃。」
旁邊薩姆狠狠地捅了他一下，疼得迪恩不滿地皺眉, 「嘿，兄弟，你幹什麼呢？」
薩姆對伊娃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然後轉頭對迪恩認真地說道，「你那種笑容還是留給你夜店的漂亮姑娘吧, 需要我給你個鏡子嗎？」
迪恩蹙眉，隨手拿起了一個漢堡靠在椅子上, 「好好, 都聽你的。」
伊娃倒沒有覺得迪恩是刻意在放電，不過聽著身後驟然多了起來的議論聲……好吧，對漂亮的人來說，或許每一個動作都容易吸引人。
在伊娃看來, 迪恩就是這樣的人。
「伊娃，你現在還在那裡住嗎？」
薩姆看著伊娃在他們面前毫不介意地吃著漢堡, 溫和地問道。伊娃的年紀在他看來就是個小妹妹, 連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許多。
普通人跟他們混這行的可不一樣。
伊娃挑眉看著薩姆，「我租金都交了，等這個月結束後我會搬走。」
薩姆聞言松了口氣, 他吸了口可樂，「我們在搜查資料的時候，發現了點小問題。那個鬼魂不是死在那裡的，但那個屋子是她的執念，我們猜測，要不屋子的主人是她的愛人，要不就是殺了她的人。」
伊娃：？？？
她回想了一下她聯繫二房東的時候，清楚地聽到那個男生說，這屋子是他一個教授導師租借給他的……
教授？殺人？
這兩個詞很難聯繫在一起，而薩姆的話還在繼續。
「我們查了警察局的案底，這件案子並沒有偵破，死者丟失了心臟，然後被擺放在家中，周邊還放著一朵鮮花。據說是殺人魔的傑作。」
他有點緊張地舔了舔下唇，「我不是想說這些話來嚇你，但我想讓你知道，或許早點離開會更好。」
伊娃抿唇，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點懵，但幾秒鐘後她做出了回答，「我知道了，這幾天我會搬走。」
薩姆徹底地放鬆下來，輕笑著看著伊娃，「謝謝你。」
伊娃露出個小小的微笑，小梨渦也俏皮地出現了，「是我應該謝謝你，你們是特地回來提點我的吧。」
他們雖然互相通了姓名，但彼此間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而且他們離開的時候，伊娃也聽到他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是某個鬧鬼的小鎮。
迪恩嚼著一大口漢堡說道，「我們走了三天后，這傢伙才翻到了最開始的報紙，跟之前的聯繫起來後發現了這個可能。但你知道的，鬼魂的東西又怎麼能夠作證呢？」
伊娃明白迪恩的意思，如果這個殺人魔還沒被抓到的話，那就證明那幾乎是完美犯罪，沒留下任何一點證據。
就像解題的時候，你不能只有答案，還得有過程。
吃完晚餐回家，伊娃在路口跟這兩人分開，一個人往租房走。
等她走到了小徑的時候，女孩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看起來非常整潔優雅的白人男性。
他雙手插兜站在門外，仰頭望著一片漆黑的屋子，似乎在懷念著什麼東西。
伊娃的腳步聲驚醒了他，讓他轉過身來。
那的確是個很高大的男人。
但正如伊娃想的那樣，他看起來非常儒雅。
「嗨，你是……亨利的新租戶？」
來者一下子猜出了伊娃的身份。
伊娃拎著食材的手微緊，溫和地笑道，「你是房東說的戶主？抱歉，我在租下來後才知道……」
「沒關係。」他微笑道。
「介意讓我進去參觀一下嗎？我有很久沒有再來這裡了，倒是有點懷念。」
伊娃含笑點頭，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順手按亮了屋內的燈光，把人迎到起居室後，伊娃才走到廚房把食材都放到桌面上。
「小姐，你這樣太輕信別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伊娃聞言，扭頭看著正坐在沙發上的人，他雙腿交疊在一起，手放在膝蓋上，挺直著腰板坐在沙發上，嚴謹得仿佛像是在參加宮廷宴會。
「房東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伊娃笑道。
亨利的確是出於愧疚把這位導師的照片給伊娃看過。至於伊娃隨口解釋的理由……想必那個二房東也不會對自個兒教授說什麼鬼怪的事情。
中年男人微笑著點頭，「原來如此。」
他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在說一個頑皮的孩子，成熟穩重的味道油然而生，讓人不自覺放下戒心來。
如果不是薩姆他們特地回來提醒她的話，伊娃根本不會對這樣的人心生懷疑。
「你看起來並沒有對這屋內做什麼變動。」他的視線在屋內掠過一遍，又落在了伊娃身上。
伊娃端了兩杯清水出來，「我剛搬過來，不過可能又得搬走了，這裡還是太清冷點，家裡有點擔心。」
清水放在了桌面上，伊娃低頭淺笑，像是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他聲音低沉，輕笑了兩聲，卻非常好聽。
「當初我買下這裡的時候，就是覺得這裡安靜。不過對女孩子來說，的確不太安全。」
聽著他的話語，伊娃心裡不期然想起了之前白天的感覺，這屋子……太冷了，精緻到極致，反倒是顯得刻意了。
「對屋內的擺設不喜歡？」
不知什麼時候，屋內一片寂靜，男人的問話顯得有點刺耳了。
伊娃感覺肌膚有點刺疼，這個人的感覺，太敏銳了。
「嗯，我喜歡溫暖一點的。」
既然被察覺了，伊娃索性就說真話了，「屋內的擺設都非常喜歡，但擺放在一起總有點冰涼的感覺。」
「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訪客站起身來，在屋內慢慢走了一圈，「真神奇。」
他微笑著。
屋內的每一處都帶著宗教的暗喻與暖色系的裝扮，黑暗無處遁形，她卻獨獨看出了冷意。
真好，他也是這麼想的。
送走真正的房東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伊娃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非常博學多識的人，思緒敏捷，儀態優雅，不過幾句話便能夠切中要害。
伊娃在跟他的交談中感受到他的敏銳，幾乎一句話就能夠察覺出她的情緒如何，即使亨利沒說他是什麼專業，伊娃也暗戳戳懷疑他們是心理系的。
這種幾乎被人看穿的感覺……如果不是伊娃一直把她的猜測壓得死死，或許他都能看出伊娃的複雜情緒。
伊娃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也許他看出來了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人成為大學的教授，實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可如果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是一個殺人魔……伊娃臉色微變。
然而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而且那兩兄弟也說了，只是以防萬一。
要是猜錯了，平白無故冤枉一個好人就不該了。
伊娃把東西分類好放到冰箱內，檢查完屋子各處的鎖頭後上了二樓。
次臥自從出事後伊娃就直接鎖了，再也沒有靠近過，好在距離遠點，伊娃膽也不算小，只剩幾天還是能撐過去的。
本來伊娃就打算搬走了，但今天的談話讓她打算加快速度，等明天就去看房子，再也不能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處境了。
打開的筆電上，論壇彈出了一個消息，卻是一個新的任務出現了。
通常這種全論壇廣播的任務，酬金都很高，而且報酬也大多不是普通的東西，伊娃當然不能夠完成，但每次也會點進去看看情況。
這一次也是如此。
伊娃隨手點開了任務。
【懸賞邪神的裸體照片——報酬：三千萬英鎊 】
伊娃呆立三秒，把這個任務從頭到尾又仔細看了一遍，在意識到沒看錯後，她在手機裡戳了戳一個特殊的圖示。
「肯特小姐，有什麼能幫助您的嗎？」賈維斯的聲音隨之響起。
對AI管家如此禮貌的態度，伊娃已經絕望並當做不知道了。
「賈維斯，能有邪神稱呼的人……神，有哪幾個？」伊娃艱澀地問道。
「只有洛基。」
伊娃謝過賈維斯後，低頭看著那個任務發佈者的名字，只有一個簡單的A，看起來就像是這個論壇本身所發佈的任務。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要洛基的裸體照片哦？！
而且還花那麼大價格！
伊娃看著那個久久還是0/1的標誌，看到這條消息的人估計都有點發懵吧。
對這樣的任務，伊娃向來敬而遠之，正想隨手叉掉這個任務的時候，屋內角落突然出現一團黑色的霧氣。
伊娃視線一掃，聯想起幾天前的阿飄，猛地一哆嗦。
【恭喜您接下這個任務！】
整個論壇頁面都是掉落的花朵。
伊娃：喵喵喵？？？
第31章
伊娃一臉懵逼地看著她那確認的任務, 心裡是崩潰的。
這樣的任務，就該跟什麼【萬磁王的頭盔】、【史矛革的寶石】一起塵封在歷史中, 成為後人敬仰無人完成的任務才對！
為什麼她會手欠點了接受啊！！
肯定是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房間裡的黑霧的鍋！
？？
等等！黑霧？
伊娃猛地抬頭看著角落。
那裡站著一個人, 蒼白的臉龐帶著詭譎的笑意，眼眸中閃著惡意的光芒，身上那一身奇特的盔甲讓人一眼看出他身份的不平凡。
她的視線從那彎起的角狀東西慢慢落到來人的臉上, 艱難地吐露出一個單詞，「Loki？」
下一秒她立刻躲入被子裡，把自己卷成一團。
洛基詫異地挑眉，抬手一彈，身後突然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張舒適的椅子, 他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高傲地昂著頭, 「你這中庭的螻蟻, 竟敢如此忽視我的存在！」
剛才伊娃因為黑霧的出現導致接下任務後，持續好幾秒都沉浸在任務衝擊中，注意力完全被任務吸引了。
伊娃瞄了一眼還在撒花的螢幕，猛地把筆電合上。
看著太糟心了。
這種任務物件出現在眼前, 而且是因為任務物件的出現才導致任務的接受的關係……真的太複雜了。
伊娃很想現在就昏厥過去。
「你來找我做什麼？」伊娃先下手為強，讓她真的去扒光洛基的衣服……她是做不到的。
就算洛基是個血薄的魔法師, 但伊娃可是個最底層的渣渣。
至於她的能力能不能起作用, 伊娃並不想在這個情況下進行嘗試，她還不如去拜託托尼找雷神來得痛快點。
好歹綠色無污染，連後遺症也沒有。
「螻蟻, 別太高看你了，若不是我在預言中看到你的存在，你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我面前的資格。」洛基打了個響指，手裡突然出現的酒杯飄溢著酒香，他坐在椅子上的模樣像是在藐視萬物的神。
雖然這位本來就是神。
「那，我能否問一下，這個預言是什麼？」伊娃看著洛基沒有發動進攻的趨勢，微微松了口氣，下意識縮在了被子裡。
這屋子她搬來沒幾天，暖氣還沒弄好，後來伊娃想著還要搬走，就也沒有去弄了。
有點冷，而且她現在的模樣也不適合示人。
「螻蟻知道那麼多幹嗎？給我你的血。」洛基漫不經心地說道，仿佛這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不給。」
洛基瞪了眼女孩，卻發現她早已縮在被子裡，只能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
「你膽敢違抗我？」
洛基手裡突然出現的小刀在半空中飛舞著，看起來就異常鋒利。
「如果我突然去你家，然後跟你說，給我你的血，你會怎麼樣？」
伊娃的聲音因為藏在被窩裡而顯得悶悶的，也有點微弱。
「我根本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洛基驕傲地告訴伊娃，「從來只有我取別人血的時候。」
「你要拿我的血去做實驗？」伊娃蹙眉，看起來有點擔憂。
「那當然，不然我要你的血液來幹嗎？別廢話，看在你能看把托爾帶走的份上，我不會要太多的。」邪神非常老道地摸著下巴，看起來對自己的仁慈感到非常滿意，
「托爾？等等，托爾又是誰？」伊娃完全不知道洛基在說誰。
「托爾就是個大錘子！說真的你都知道我是誰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誰？」洛基開始不耐煩了，看起來有種要暴走的趨勢。
伊娃眨了眨眼，軟軟糯糯地開口，「那是因為你比他有名氣啊。」
這不廢話嗎？在他鬧出的事後，長達三個月，紐約頭條都是洛基的名字，伊娃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誰。
洛基神情緩和了，挑眉輕笑，「你這凡人還挺有眼光的。」
一瞬間從螻蟻進化成凡人，伊娃算是摸到了這位性格中的冰山一角。
「你既然想要我的血液，就該知道它有什麼能力。」伊娃慢吞吞地告誡，完全沒有割手的愛好，「等到變化後，就根本沒有用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伊娃的話安撫到洛基的情緒，他靠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晃悠著那酒杯，怡然自得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要趕時間了，「凡人能與我相提並論？」
「別想在我面前玩什麼把戲，你那個手機裡的小東西，應該不能用了。」
洛基以後一口飲盡鮮紅酒業，滴落的酒水順著他蒼白的脖頸往下滑落，流到衣領裡去了，反倒透出幾分誘惑美色。
可惜這裡能夠欣賞到的人只有伊娃一個，而她根本無心欣賞這件事情。
她戳了戳斯塔克的手機，果然按不了。
啊，果然老賈一到關鍵時候就掉線。
伊娃感歎。
咦？
這感歎從何而來，她心裡升起奇怪的感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卻是這位不請自來的邪神。
「托爾是……雷神吧？」
伊娃慢慢地回憶著剛才洛基的話，能被他如此看在心上的敵人，應該是他……哥哥？
「抱歉，我還是不能給你。」
伊娃認真地回答著洛基的問題。
洛基還算和煦的表情瞬間皺眉，眨眼間逼近到伊娃身前，幾秒鐘後勾起個詭異的笑容，「看來你發現了？」
「我什麼都沒發現。」伊娃鎮定自若地看著洛基，看起來不為所動。
「No.」
洛基站起身來，在這對比起他一身戰甲來說過於狹小的空間內來回踱步，「你早就發現了。」
「我需要你自願獻出的血液。」
伊娃抿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事實的確如此。
她對洛基並不瞭解，只是通過網上以及報紙看到了一些關於之前他引起的大戰問題，主導者便是他。
論壇內的資料，伊娃也看過了，裡面對邪神變化無常，翻臉不認人的性格進行了仔細的闡述。
無論如何，洛基都不是一個會坐在沙發上跟人拉家常，性格溫和的人。
反常代表著機會。
「但你以為，我會留下個這麼大的漏洞？」洛基轉身看著伊娃，綠眸中聳動著惡意，「我想到了個好主意。」
伊娃往被子縮得更緊，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就是個變態！」
軟萌的小嗓音加上畫風驟變的話語，把洛基砸得一愣。
「我睡袍還沒穿上，你能不能發揮下紳士風度讓我換個衣服！不覺得這樣子對話很尷尬嗎？」
躺在被窩裡看著洛基什麼的，實在太詭異了！！
洛基：……
他皺眉一揮手，伊娃身上的被子驟然消失了，還沒等軟萌的伊娃繼續炸毛，她發現她身上換了一件如絲綢般柔軟的長袍。
她詫異地看著身上潔白無瑕的長袍，又看了眼邪神，發現他也愣在當場。
感受到伊娃的眼神，洛基頓時暴走。
「你……」他那張薄唇裡惡毒的話語還沒有吐露出來，伊娃突然笑起來，小酒窩特別可愛，「謝謝你，洛基。」
她軟糯地說，「我誤會你了，你是個好人。」
滴！恭喜洛基被發好人卡。
洛基臉色難看起來，「好人？」
「伊娃，如果你知道我做過什麼事情，就不會這麼說了。」
伊娃有點困倦地合上眼睛，長而微卷的睫毛輕顫，片刻後她又睜開眼，「你想說我天真？」
「細節才是最容易洩露的，洛基。不管你做了什麼，但有一部分的你，不純粹是壞的。」
她莫名地知道這一點。
伊娃從床上滑下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頭幽暗的夜色，白嫩光滑的腳丫踩在地上，森冷的寒意從小腿蔓延上來，「不過很抱歉，我還是不能給你我的血液。」
女孩單手一撐，靠坐在窗臺上。
洛基變出來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非常的柔軟且溫暖，本來該冰涼的窗臺並沒有讓伊娃感到寒冷。
「如果想送我去哪兒，隨意。我現在反抗不了你，不過麻煩來個安全點的地方，我還是有點怕疼。」
伊娃摸著窗臺的花紋，輕柔地開口。
所有想說的話都給伊娃說盡了，銀舌頭詭異地停頓了好幾秒，伊娃才聽到洛基的聲音，「如果不是我從來都沒見過你……」
他踱步到伊娃面前，「我會以為你是我某個敵人。」
最瞭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仇敵。
「你說得沒錯。」
「本來我是打算送你去其他世界，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就偏不如你意了……反過來，我送你一個可好？」
他宛若溫柔纏綿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不過一閃神的時間，洛基消失在原地，而他原來站的地方，有個人影掉落下來，在半空敏捷地一扭，安然落地。
他有一雙尖耳朵。
第32章
伊娃與來人面面相覷長達一分鐘的時間, 而後那人迅速退後幾步低下頭來，「失禮了。」他身後的弓箭隨著他的動作而出現在伊娃的視野中。
那雙尖耳朵同樣如是。
伊娃看著那人……應該是人吧, 他淡金長髮柔順及腰, 清澈的眼眸帶著純粹的神色，溫潤自然的氣息令人非常舒服，自然而然就放鬆下來。
「你是誰？」
伊娃問道。
總感覺如果是洛基弄的手腳, 送來的不應該是這樣一個人才對。
精靈模樣的青年行了一個優雅的禮儀，「我乃萊戈拉斯·綠葉。」
伊娃迅速想起一些事情，試探著問了一句，「你知道……史矛革嗎？」
萊戈拉斯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略帶好奇，「當然, 他是中土最後一隻巨龍，不過已經在河谷鎮死去。」
伊娃從窗臺下來, 望著萊戈拉斯的尖耳朵心頭一顫, 天啊，他真的是精靈！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這位懵懂的精靈解釋現在的情況，堪堪出了房間門口，萊戈拉斯便一眼看到了窗外的路燈, 以及隨著伊娃按下而亮起的燈火。
「你是巫師嗎？」
綠葉小王子好奇地問道。
伊娃失笑搖頭，帶著萊戈拉斯下了樓梯, 打算在起居室解釋, 等伊娃看到電視後她眼前一亮，帶著精靈看起了電視。
十分鐘後，接受能力良好的精靈認可了伊娃的解釋, 明白這裡不再是他的世界。
「抱歉，我不知道怎麼把你送回去。」伊娃很內疚，洛基原本要針對的人是她，卻偏偏扯上了其他人。
萊戈拉斯淺笑著說道，「本來那道光要帶走的是金靂，我推開了他而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
「這對我而言，這只是另一場冒險的旅程。」
「伊娃，沒什麼需要擔憂的。」
他的聲音清新自然，讓人不由自主就平靜下來。
伊娃想起他的身份，低頭笑起來。
是啊，她怎麼忘記了，萊戈拉斯可是精靈啊，對他來說，伊娃度過的歲月僅僅是他的零頭不到。
第二天伊娃起身的時候，萊戈拉斯站在草坪上看著這個陌生的時間，晴朗天空下，灑滿大地的陽光一視同仁地落在精靈身上，柔順光滑的長髮閃著碎光，尖耳朵在發間微露，為俊美的精靈染上神秘的色彩。
伊娃欣賞了幾秒鐘美景後猛地回過神來，跑下樓梯把站在門外的人拉了回來。
「萊戈拉斯，我昨晚忘記跟你說了。」伊娃連忙關上門，對著站在她身後不知緣由的精靈解釋，「這個世界是都是人類組成，你這樣出去會被人發現異樣的。」
萊戈拉斯的尖耳朵，或許會被直接認為是變種人也說不定。
伊娃突然站住了，她望著萊戈拉斯慢慢開口，「萊戈拉斯，你一直在說的是……英語？」
萊戈拉斯輕笑著搖頭，「不，我一直在說辛達語。」
伊娃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在她的潛意識裡，她一直以為她說的應該是英語才對，但……如果她說的是英語，她與萊戈拉斯是如何交流的？
精靈可不會人類的語言。
該死！
伊娃歎氣，她身上奇怪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萊戈拉斯只會說精靈語是不行的，伊娃原本打算今天帶著他出去走走，然後問問他的意思看是不是要讓復仇者參與進來，畢竟洛基是雷神的弟弟，如果雷神能幫忙找到洛基，或許萊戈拉斯就能回去了。
然而一切都敗在了語言上。
伊娃現在就想把她那完全不知道幾何的記憶全部給扒拉出來，看看裡面到底還剩下些什麼。
幸好這兩天是週末，伊娃不需要去上課，她悶在屋子裡開始了她的小班教程——教精靈王子學英語。
萊戈拉斯學得很快，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已經能夠與伊娃進行簡單的對話，而且作為精靈，他本來就有著他獨特的方法可以遮掩住外表的獨特性，伊娃總算不再擔憂他的尖耳朵。
萊戈拉斯是個性格很率直溫暖的人，在跟他的交流中，伊娃知道了很多以前從不知道的風景。
幽暗密林是美麗的，矮人堅毅，人類聰慧，霍比特人敏捷，中土瑰麗……危險的旅程變成奇幻的冒險，在他的記憶裡，幾乎沒有一處不好的東西。
唯有在這個時候，伊娃才深感萊戈拉斯身上歲月沉澱的厚重感有多深，那是光陰似箭的普通人無法感知的世界，穿過層層幕布猶如從層層歷史中走來。
他就是歷史。
帶著一位活化石出去走動的時候，伊娃並沒有多少的壓力，萊戈拉斯為人很好，雖然弓箭不離身，但在伊娃的勸說下還是願意先放在屋內。
中土曾充滿了戰爭，沒有武器是無法想像的。當精靈隨著人類女孩融入現代人類社會時，萊戈拉斯感受到了比電視更鮮明的存在。
沒有蒼天大樹與青翠綠色，到處是拔地而起的高樓，他感覺不到維拉的存在，也不能夠感受到自然與他的隱約呼應。
但這裡的人是平和的。
萊戈拉斯想道，除了生老病死意外事故，他們不需要為了生存奔波。
原本有點鬱悶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萊戈拉斯隨著伊娃開始了他的旅行。
伊娃順從了萊戈拉斯本身的意見，她並沒有通知復仇者這件事情。
她不知道精靈心裡想著什麼，但如果萊戈拉斯想在這裡居住一段時間，他得明白現代社會與中土的差別有多大。
萊戈拉斯的俊美令整個過程多了幾分戲劇性，當他們兩人經過廣場的時候，有幾個女孩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伊娃聽著精靈有點茫然失措的婉拒，站在後面悶笑起來，過一會兒走上前站在精靈旁邊，裝出了一臉氣憤的模樣。
誤以為伊娃是他的女友，幾個女孩訕訕離開了。
伊娃看著面色微紅的精靈笑道，「現代社會的特產之一，她們看上你了。」
萊戈拉斯甚少面對這麼熱烈的示愛，精靈總是略帶點清冷孤傲，少有如此直接的感覺。
阿拉貢與阿爾溫的愛情足以令他明白，那的確是一種可以超越生死的情感，但剛才的那種……
伊娃似乎明白了萊戈拉斯的糾結，帶著他往公園去，「不，那不是愛情。」
只是獵豔而已。
等過了幾天後，適應良好的精靈已經能夠獨立出去了，甚至對現代社會產生了好奇。每天都會在外面逛上很久，但他每晚都會回來。
因為萊戈拉斯的存在，伊娃搬家的計畫暫時擱置了。
要找到一個像現在這樣僻靜的地方太少了，皇后區可不是富人區，如果是其他地方，萊戈拉斯的頻繁進出容易惹來關注，這對精靈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的她，艱難地提著一堆食材走在回去的路上，在路口的紅綠燈等了許久。
紅燈變綠的時候，伊娃用力提了提袋子，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伊娃，讓我來吧。」
是萊戈拉斯的聲音。
伊娃這幾天幫他買了幾身衣服，換上人類衣裳的精靈通身古典氣息，令人望而生醉。
「你從哪兒回來的？」
伊娃知道這段時間萊戈拉斯一直會獨自出去，也沒有太在意。
難道她還擔心精靈會保護不好自己？只要身份不曝光就沒有人能傷害他。
「工作。」
伊娃點了點頭，哦，是工……？！
「你去找工作了？」
女孩的嗓音裡透著濃濃的驚訝。
萊戈拉斯平靜地應答，「我從電視上知道，你們買賣也是需要貨幣，所以打工，可以得到貨幣。」
伊娃眼神迷離了一瞬，一個精靈去打工……
驚訝過後，伊娃反倒是安心了。不管萊戈拉斯不急於回中土的原因是什麼，都不是她該探究的。
如果精靈能夠適應，那真的是太好了。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過了街道，就在轉彎的瞬間，萊戈拉斯敏銳地往後望了一眼。
那裡只有川流不息的車流。
「萊戈拉斯，怎麼了？」
伊娃站在身前幾步疑惑地看著他。
精靈看著伊娃手裡買的食材與水果，說了一句話。
「狩獵。」
那低喃出聲的是辛達語。
伊娃挑眉，回頭望著來往的車流，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她不會去懷疑精靈的警惕性，在密林中生活的他對危險比伊娃敏銳多了。
但狩獵可不是一個好詞語。
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在這樣的情況下。
人與野獸的差別只在於人可以控制，而野獸不能。
可當野獸披上了人皮，混雜在人類社會中，他幾乎與常人無異了。
就像披上羊皮的老虎。
可老虎永遠只會是老虎，變不成吃素的羔羊。
第33章
萊戈拉斯的存在, 在問過了精靈後，伊娃告訴了克拉克。
克拉克對他這個連上個學都能惹來事情的小妹妹深感擔憂, 超人不禁疑惑, 難道伊娃天生就是個吸引的靶子？
克拉克不放心伊娃，特地從大都會趕過來，這對他而言也就是一秒鐘的事情。
萊戈拉斯倒是坦然接受了超人的審視, 彼此間的第一次見面還算愉快。
兩個超人類會晤結束後，伊娃拉著克拉克留下來吃午餐。
萊戈拉斯在見了一面後，又出去工作了。
他的工作是在相隔三條街的一個俱樂部當箭術指導老師，每天晚上到八點才下班。
萊戈拉斯吃葷食，但很少吃。所以伊娃每次都會幫他準備蔬果, 單獨放到一邊去。
「伊娃，洛基的問題, 你不打算告訴復仇者們？」克拉克卷起一叉子拉麵, 伊娃最近嘗試做的東西越來越豐富了。
「萊戈拉斯不想跟他們接觸，我就沒說。」伊娃咬著筷子嘟噥著，覺得拉麵的味道還是不太對。
「但洛基針對的人是你。」超人看著當局者迷的伊娃無奈搖頭，敲了敲她的盤子, 「不要發呆了，你的面還沒動。」
「啊, 我就說忘記了什麼東西, 原來我沒加辣椒！」伊娃蹦進了廚房，拿著辣椒醬和沙茶醬出來，心滿意足地看著氪星人, 「知道了哥哥，我今晚會跟他們說的。你試試看這個？」
伊娃可是淘了好久才找到這個口味的沙茶醬呢。
把克拉克同樣拉入沙茶醬大坑後，伊娃在下午送走了超人，窩在沙發上看敲著翻譯的末尾，還差幾段就能夠完成了。
伊娃一鼓作氣弄完後，伸著懶腰看著剛整理完的文檔，保存後發上論壇。
合上電腦後，伊娃想起了她答應克拉克的事情，還是拿起了手機發了條短信。
隔天上課的時候，伊娃趴在桌子看著課堂上生物老師的講課，有些昏昏欲睡。
她昨晚上發的那條短信像是捅了個大簍子，幾乎是剛發過去的同時，手機就自動浮現了鋼鐵俠的影像。
伊娃才知道，洛基本該在阿斯加德好好度過他的牢房歲月，但不知為何從阿斯加德逃出來。
好像是跟雷神有關。
「他沒有傷害我，只是想要我自動獻出的血，我拒絕了。」
伊娃乖巧地回答著托尼的疑惑，好在鋼鐵俠尊重她的隱私，也從來不曾用賈維斯來刺探過伊娃的情況。
換而言之，沒人知道萊戈拉斯的存在。
沒毛病，洛基不是人，超人不是地球人。
說來伊娃也沒什麼不能夠被人知道的，就連那個論壇也是。
不過這個論壇反倒是賈維斯檢測不出來。
如今伊娃根本不可能把這個論壇當作普通的論壇。
遙遠神秘的中土，不曾顯露的魔法，潛藏複雜的變種人，詭譎多變的神魔……論壇裡面幾乎應有盡有。
這樣一個論壇，擁有如此大的能量，為何能如此繼續運行？
伊娃在論壇裡面唯一一個熟悉的人便是Dead，若裡面的人都是這樣的級別……那幾乎擁有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耐了。
把論壇的危險程度又往上撥了幾個等級，伊娃好不容易才把托尼·擔憂·斯塔克勸走了。不知道是因為伊娃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反倒讓熟悉一點的人都染上了關心過度的毛病。
沒想到現在也延續到鋼鐵俠身上。
鋼鐵俠可以徹夜不眠搞研究，伊娃陪聊完後第二天還得掙扎著起來上課，如果不是精靈發現她沒動靜，今早上她就起不來了。
萊戈拉斯現在就住在次臥，雖然伊娃擔心鬼魂這些神神叨叨的問題，不過在精靈同她講述了好幾個……經歷後，伊娃便放下了這個擔憂。
窗外暖意微醺，春天回溫，寒冬的凜冽過去，仿佛一切壞的事情都慢慢好轉。
伊娃在半睡半醒間想到那個在倉庫滿地是血的少年羅賓，超人在某個夜晚把他送回了哥譚。
聽克拉克說，羅賓雖然感激超人的救助，但對涉及到身份問題的東西從不開口。而且因為超人知道了他的相貌，對此警惕心更加嚴重。
原本大都會的超人與哥譚的蝙蝠俠就是不曾見面就兩相厭惡的存在，卡爾也沒有過多的探尋少年的蹤跡，在安全的地方放下他後，超人便離開了哥譚。
伊娃記得克拉克當時是怎麼說來著，她迷糊地想，思緒越來越困了。
哦，是說孤獨堡壘治好了那少年的大部分傷勢，但接下來的複建還需要一段時間，但至少命保住了……
伊娃睡著了。
「叩叩——」
等伊娃被敲著課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珍妮來找她才發現這軟妹子趴課桌上睡得一塌糊塗。
伊娃掙扎著喝了瓶罐裝咖啡才從迷茫中找回自我，捧著珍妮給她買的午餐坐在校園長椅上放空。
朦朧的視線中，一道身影從視野一閃而過，那大步向前的利索模樣看起來萬般眼熟。
如果後面再跟著一個華生醫生就搭配了。
伊娃吸著咖啡想道。
……
伊娃猛地站起身來看著那人影消失的地方，那個人該不會是夏洛克吧？！
黑色卷毛，高個大長腿，還有那大風衣外套，伊娃越想越覺得像。
拎著午餐小跑起來，伊娃另一隻手在衣服裡掏了半天才把手機掏出來。
「約翰的電話……」
伊娃一邊走一邊看，順著通訊錄找到了約翰醫生的電話。
「嘟——嘟——」
幾十秒後，通訊中斷，沒人接。
伊娃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小臉帶著擔憂的神色，她已經走到人影消失的地方了，但並沒有找到剛才那個人。
這可以解釋為伊娃看錯了，但約翰沒接電話卻幾乎不可能。
哈德森太太曾說過，約翰為了能夠及時接到夏洛克的短信，手機從來不關機。
畢竟這位高智商反社會人格大佬一個興起就玩個失蹤，保持通訊是最能及時知道他情況的方法。
伊娃蹙眉想了想，翻出了哈德森太太的號碼。
幾聲鈴響後，伊娃聽到了哈德森太太的聲音。自從她回到美國後，伊娃偶爾會跟房東太太聯繫，接到伊娃的電話，哈德森太太也很高興。
「……是呀，現在暖和多了，221B怎麼樣？」伊娃輕笑著說起了自己的情況。
「那兩個孩子出去辦案後就安靜多了。」哈德森太太隨口應道，「倫敦還在下雨，冷極了。」
「約翰和夏洛克不在？」
伊娃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你走後麥考夫又來了一次，吵得可嚴重了。」哈德森太太絮絮叨叨起來，「前幾天去美國了，說不定還能和你見個面。」
「原來是這樣啊。」
伊娃陪著哈德森太太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拎著午餐又往回走，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夏洛克，那為什麼約翰不在？
難道是分頭進行？
伊娃油然升起疑惑，但她不能確定剛才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夏洛克，因此也只能暫且把這疑惑放在心裡。
下午放學後伊娃早早就回去了，懶得做飯，她在路上買了外賣回去，很快在餐桌上解決掉了。
看了眼時間，不過才六點半，伊娃摸索著開始做作業。
發動麒麟臂做完後，她抱著靠枕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不過幾分鐘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奇怪，最近怎麼這麼困？
伊娃的意識剛抓住這最後的念頭，一下子又滑入香甜夢鄉。
……
「伊娃？」
模糊不清的面孔叫著她的名字，伊娃感覺身體不由她控制地做出了應答，「蝙蝠俠，情況如何？」
「超人撐不住了。」
一股戰慄從胸口迸發。
……
「伊娃，伊娃？」
伊娃猛地坐起來，捂著頭呻吟，這種仿佛睡了幾百年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頭疼欲裂。
萊戈拉斯半蹲在沙發前看著伊娃，淡金髮絲落到身前，蓋住他胸口俱樂部的徽章。
伊娃扭頭看著精靈，「你回來了，現在那麼晚了？」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去看時鐘。
八點半了。
伊娃眨了眨眼，她就是眯了一會兒，做了一個什麼都回想不起來的夢境，一下子就兩個小時過去了。
「你做噩夢了。」
萊戈拉斯遞給她一杯清水，坐在隔壁沙發上擔憂地看著她，「而且你剛才的氣味不對。」
伊娃含著溫水呆了片刻，氣味？
精靈清澈的眼眸迷茫了片刻，很快想起個可以指代的東西，「有點像你昨天帶回來的點心。」
昨天的點心，那不是巧克力味的小甜餅嗎？
伊娃：……
她當然不會主動去買這些，畢竟那兩個單詞太戳心窩了，那是珍妮做完後送給她的。
所以現在連精靈也能聞到了？！
伊娃看著手腕沉默，她這是小型移動興奮劑？
第34章
伊娃沒糾結多久就淡定地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如今她身上的謎團一個接著一個, 如果天天庸人自擾，伊娃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女孩謹慎地收斂了她感知的能力, 她很肯定之前的萊戈拉斯從來沒有感受到伊娃的味道, 排除掉一切其他的因素，伊娃只能聯想到一個可能。
她的能力在進化。
這讓伊娃想起了X教授，或許查理斯對此有獨到的見解？看著現在的時間, 伊娃摸出手機，謹慎地發了條短信。
放下手機，伊娃看著正筆直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看著電視的精靈，「萊戈拉斯，這個給你。」
伊娃取出一個新手機遞給萊戈拉斯, 「這是現代社會人類必備的東西，有了它, 你能更快地知道這個世界的模樣。」
「你也不必拘束在我這裡, 這裡或許沒有中土那般肆意瑰麗，但也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我知道你終究是要回去的，既然是一場神奇的冒險，總要看看這片土地的模樣, 看看不同的光景。」
「你不必顧慮我。」
萊戈拉斯看著女孩放在他身前的長方形東西，偏頭看著伊娃, 清澈純淨的眼眸也隨著眨了眨, 「我不是這個意思，伊娃。」
「沒錯，我有出去走走的想法, 但不是現在。」精靈慢慢地說著，優雅的姿態令人驚歎。
「你友善待我，我自然以你為友，你有危險的時候，我不能棄之不顧。」
「這段時間我一直覺得有某些存在關注著你。」
「不是人。」
萊戈拉斯最後的幾個單詞吐露時，是如此讓人驚悚。
「洛基？」伊娃微愣，很快想到一個可能性。
精靈搖了搖頭，解釋了起來，「那位邪神擁有把我從中土帶來的力量，但這種力量，並不祂是可以隨時隨地擁有。」
「祂想要的是金靂，我猜祂以為矮人會暴躁易怒，對你造成傷害。」
「但祂對矮人並不真正瞭解。如果沒有擁有足夠的耐心與恒心，他們是無法創造出那麼偉大的兵器。」
「如果是同樣的力量，我能察覺得到。但這一次……」
萊戈拉斯停頓下來，沉穩堅定地說道，「如果不是氣息不同，我會以為那是維拉的注視。」
維拉的注視……
伊娃靠在沙發上苦笑，不管是洛基還是維拉，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
他們都是神。
被神注視著？伊娃不認為是好事。
夜色隨著時間流逝加深，街道上兩側的宅子燈火漸漸熄滅，獨留著那昏黃的路燈照亮著腳下一小塊地方。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大步流星地在街道上穿梭，立起的領子讓人看不出他的模樣。
街道盡頭有個矮些的人在來回踱步，不時看著手錶的時間，臉色暗沉。等到風衣男人出現在他面前時，矮個子眼裡閃過欣喜，下一刻又轉化為怒火。
約翰拽著夏洛克的領子惡狠狠地低喝道，「夏洛克，你到底想幹什麼！」
三天前約翰被福爾摩斯拉拉上飛機，連跟診所請假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打包帶到了美國並不是最慘的事情。
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夏洛克一如既往地不知收斂，在接連挑了幾個地下賭場的攤子後，這混蛋用特別歡快的語氣對醫生說，「如果肯特小姐找你，別接電話，別掛電話。」
最悲慘的是這傢伙就這麼留下一張24小時後在XX街道見面的消息，就失蹤了！
異國他鄉！失蹤！
約翰簡直想打爆夏洛克的腦袋。
「肯特小姐住在這附近。」
夏洛克答非所問，淺藍眼睛透著幽暗的光芒，「如果你不想我們被發現的話，三分鐘內我們必須進入她的屋子。」
「誰發現誰？」
約翰一臉茫然，手上的力道不自覺鬆懈下來，讓福爾摩斯自然滑開，輕輕拍了拍被弄皺的衣領。
「約翰，為了你的小命著想，動動你的小腦瓜子好嗎？」夏洛克歎息著搖頭，像是無法忍耐醫生的反應遲鈍，推著他進了左手邊屋子的庭院。
「叩叩叩——」
伊娃睜開了眼睛，懊惱地捂住臉坐起來，這段時間是怎麼回事，怎麼總在半夜有事發生？
她剛打開房間，萊戈拉斯的聲音已經在樓下響起，「你們是誰？」
伊娃徹底清醒過來，三兩步跑下樓梯，就看到兩人一精靈站在門口對峙的模樣。
約翰尷尬地沖著伊娃打招呼，伊娃茫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家中的醫生和夏洛克，「你們怎麼過來了？」
精靈身上隱含的威壓悄然散去，他退後一步溫和地致歉，「剛才失禮了。」
「約翰，拉上窗簾。」夏洛克扭頭看著窗外昏黃的燈光，「我要知道三十秒後過來的車是什麼顏色的。」他又加了一句。
「我怎麼可能精確到三十秒？」
約翰站在拉上窗簾的窗戶邊，對夏洛克莫名其妙的話翻白眼。深夜街道上車很少，但不代表沒車，現在就有一輛經過。
「動腦子，約翰，手機。」
夏洛克沖著老友咆哮，在起居室內踱步，看起來比伊娃還要自在。
伊娃對上萊戈拉斯的視線無奈而笑，一人一精靈溜到廚房，還沒碰到開關就聽到夏洛克的聲音，「別開燈。」
伊娃站在原地歎了口氣，「好，你是大佬。」
與此同時，約翰低聲道，「黑色。」
「不可能！」
夏洛克三兩步跨到窗邊，靠在窗臺上看著只留下尾氣的車屁股，嘴裡不知道在念叨著些什麼。
「夏洛克，不管你要幹什麼，趕緊給我站起來。」約翰扯著嗓子說道，顯然從夏洛克一些動作中感覺到禁令的解除。
他從夏洛克胳膊下滑出來打開了燈，看著伊娃又一次道歉，「抱歉伊娃，我們不請自來，而且又是在這樣的時間裡，打擾了你和你男……」
哇哦，燈光亮起後，約翰才發現背手站在伊娃後面的青年是如此俊美。
「沒關係。」伊娃微笑著阻止了醫生的話，「萊戈拉斯是我的朋友。」
萊戈拉斯微笑著看著約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萊戈拉斯。」
「你好。」約翰連忙也回應著。
伊娃在旁邊看著，突然想到，這應該是萊戈拉斯第一次跟人用這樣的方式交流。
精靈接收到伊娃的視線，輕笑著頷首，「不同的方式。」
伊娃微笑，不同的方式。
夏洛克雙手指尖抵著太陽穴，仍然站在起居室，約翰看著他的模樣，非常抱歉地讓伊娃與萊戈拉斯一起在餐廳坐下了。
「他現在是最緊要的時候，應該有東西被他遺漏了，等想起來就好了。」約翰喝著伊娃泡的熱牛奶，感謝著說道。
「你們怎麼半夜過來？」伊娃摩挲著杯沿，「我早上在學校附近看到了夏洛克，我還以為看錯了。」
「他被麥考夫塞了兩件案子，第一件剛來混在賭場兩天就破了，第二件他什麼都沒說就失蹤了，現在才回來，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嘛。」醫生聳肩，看起來對同居人很無奈了。
「約翰，過來。」
醫生還沒等舒展開身體，夏洛克便不耐煩地催促。
看起來是從沉思中恢復了。
約翰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絕望的歎息，「夏洛克，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午夜了？」
「午夜三點四十分，殺人的好時機。快過來！」夏洛克的語氣多了些東西，約翰終於不得不挪動身體站起來。
精靈王子默默地戳了戳伊娃，「這是你們這裡人類的交往方式？」
他看過很多人的相處，但這樣的形式的還從來沒看過。
伊娃的小梨渦隨著淺笑露出來，「不，那是福爾摩斯式的交往方式。」
起居室內的聲音清楚地傳入餐廳。
「約翰，如果你要殺一個人，昏迷著的，用最快的方式，你要怎麼做？」
「給我一把槍。」
「只有刀。」
「太陽穴。」
夏洛克澄澈淡藍的眼眸微微收縮，握著約翰的肩膀用力搖了搖，「太棒了，約翰！他是個心理醫生！」
他順手從醫生的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敲得飛快，迅速地打完一長串單詞。發送完後，夏洛克隨手把手機丟到桌面上，終於抬頭看了眼伊娃與萊戈拉斯。
「看來肯特小姐又交了位朋友，不過……」夏洛克劈裡啪啦的推理還沒說完，約翰便驚訝地看著他手機上的信息，「上帝啊，夏洛克，你居然拿著我的手機給麥考夫發這種短信！」
醫生臉色脹紅，看著手機短信的模樣像是恨不得把手機砸在夏洛克臉上。
福爾摩斯一臉無辜地偏頭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還帶著點潮紅，「約翰，你為什麼生氣？」
約翰咬牙切齒關上手機，咆哮道：「沒有，沒有誰會給一個男人發性騷擾的短信！夏洛克，你的腦子要我說多少遍才知道什麼是普通人禮儀！那個人還是你哥哥！」
就在伊娃看得兩人的拌嘴看得入神的時候，她的手機螢幕一亮。
一條短信悄然浮起。
第35章
伊娃上地鐵時, 剛好是上班高峰期，又一次在這些人裡面體會到了夾心麵包的感覺, 伊娃奮力擠到了角落裡的位置。
好在這一次還有萊戈拉斯的幫忙。
昨天晚上夏洛克與約翰在起居室裡對付了一晚上, 而約翰問了夏洛克半天，這位偵探先生也不願意說半點關於失蹤與案件的內容。
約翰也沒失落，他瞭解夏洛克。對他來說, 最為重要的是線索真正彙聚的瞬間，現在零散的線索他沒有放在心上，也根本懶得提起。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跟伊娃告別，不, 準確來說，是約翰拖著夏洛克跟伊娃告別。
夏洛克倒是在離去前對伊娃說了一段話, 「你身高一米六一點三二, 亞裔，個子嬌小，性格軟糯，容貌清麗。多看報紙, 路上小心。」
直到兩人離開伊娃還一臉茫然，那可是夏洛克,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關心人的舉動？
不對, 不應該這麼說。
伊娃譴責了自己。
她曾看過偵探是如何著急醫生的傷勢，對他來說，約翰這位老友的重要性自然不可比擬。
但伊娃在他心裡或許只能算是一個過路人, 關心？那不是夏洛克的性格。
伊娃眨了眨眼，想起了她在學校附近看到夏洛克的模樣。
如果夏洛克帶著目的而來，又特地闡述了她這一連串的特徵……伊娃想起了夏洛克最後那句「多看報紙」，走回屋內打開了手機。
在網頁上輸入幾個單詞，伊娃在第一頁就看到了打碼的血腥圖片，眉心一蹙，明白了夏洛克的意思。
也知道了為什麼他會特地來到皇后區。
紐約出了個殺人魔。
受害者至今六名，每一個都跟伊娃的模樣類似的華裔女子，胸腹被剖開，子宮被取走，而身邊都擺放著一朵玫瑰。
按照員警的推算，殺人魔的軌跡是可尋的，下一個地點該是皇后區。
伊娃奇怪的是，為什麼麥考夫會讓夏洛克特地來美國一趟，就為了調查一個殺人魔？
不可能。
伊娃看著正休息的精靈，想起了昨天晚上收到的消息，「萊戈拉斯，今天要跟我出去嗎？」
她不想萊戈拉斯因為她一直困在這裡。
沐浴在陽光下的精靈微笑點頭，欣然接受伊娃的邀約。
伊娃要去的地方是哥譚，查理斯教授就在那裡。
昨天深夜，伊娃接到了他的回復，教授沒有在短信裡說很多，只是告訴伊娃現在他的地址，如果有時間的話，希望能夠與伊娃交談一番。
伊娃答應了。
哥譚的節奏與紐約截然不同，雖然報刊上對哥譚的評價不怎麼樣。但沒有永遠光明的地方，伊娃對此倒是坦然接受。
按圖索驥，當伊娃與萊戈拉斯一起擠上地鐵的時候，多虧了萊戈拉斯的身手，伊娃才沒有被那洶湧的人潮給吞沒。
「人真多。」萊戈拉斯贊許道，雖然與人類像沙丁魚一般貼著的確會讓愛好平靜的精靈不適，但他從未見過這麼多鮮活的生命聚在一起。
沒有任何殺意。
伊娃嬌小的模樣襯在精靈身邊顯得更矮了，她笑著回答，「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讚歎的語氣來說這樣的話。」
通常而言普通人都巴不得人越少越好。
精靈低頭看著伊娃，「如果你願意告訴你哥哥，我就會離開。」
萊戈拉斯知道伊娃暗藏的內疚，不過這一切於他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克拉克的特殊性，萊戈拉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發現了，即便那驍勇善戰的靈魂掩藏在小記者的皮囊下，卻也無阻他看出那無畏的意志。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能時時刻刻關注著伊娃的情況，精靈會放心許多。
這些時日與伊娃的相處，令萊戈拉斯愈發喜歡這個堅強獨立的人類女孩兒。
他不希望她出事。
伊娃沉默了幾許，越往下探究，她就越發現她本身的不對勁。一次次給親人朋友帶來麻煩，不是伊娃想要的事情。
但解綁一個的代價是讓另一個人繼續綁定，這也太……
「伊娃，那是親人。」
穿透了歷史的塵埃，萊戈拉斯見證過多少同樣的故事，連他也曾深陷其中。
「親人，就該相互信任與包容彼此。我的Ada便是我的一切，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搖晃的車廂中，萊戈拉斯清冷的聲線含著溫柔的情感，讓伊娃的想法有些許改變。
她靠在車廂上看著地鐵外面漆黑的隧道，「我到肯特家時，小鎮上的人都不喜歡我。過了不久，克拉克回來看望媽媽，那天我就受傷了。」而導致了一連串意外事件的發生，令她與克拉克的身份同時掉馬。
「肯特家有兩個奇怪的孩子，這樣的流言對瑪莎不好，我後來搬到了紐約皇后區，離瑪莎遠遠的。我以為這是對她好。」
後來出的事情就更多了，伊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是這樣容易引事的體質，但她與超英接觸越多，瑪莎就越容易出事。
萊戈拉斯輕柔地凝視著伊娃，「伊娃，你有沒有想過，你過得越好，瑪莎才會越好？」
「她是那麼地愛你。」
即便精靈從未見過瑪莎，那每日一個的電話交流，伊娃打電話時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溫柔親密，都無形地表達了這一點。
令萊戈拉斯想起了久遠的過往。
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精靈王也曾這麼溫柔地抱過他，帶著他在幽暗密林裡遊玩，騎在Ada的肩膀上哭泣……
那些記憶仿佛被沉澱在最深處，突然間流露出來，心靈為之柔軟下來。
叮——
車站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伊娃與萊戈拉斯像兩條逆流而上的魚兒，朝著與人群相反的方向前行。
來哥譚前，伊娃就跟萊戈拉斯說過他們要去見的人有奇特的能力，如果萊戈拉斯不願意的話，可以不用陪著她。
萊戈拉斯對此倒是不介意，出現在這個世界這麼久，他還從不曾見過除了伊娃與克拉克之外的超能力。
白日的哥譚到底沒有夜晚那麼肆意，面上光鮮亮麗，來往街道上的行人都面容親切，仿佛哥譚的壞聲名是一場夢。
伊娃到了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酒店的服務生確認了房間號，帶著他們往十樓去。
1043號。
一個搖滾十足的男孩站在打開的門後邊，銀白發色很是炫酷，他靠在門框上嚼著口香糖看著門外兩人，服務生直接被他無視了，「你倆誰？」
伊娃輕笑起來，「我們來找教授。」
這熟悉的單詞讓男孩挑眉，似乎在阻止自己說些什麼。
他讓開了路，「教授，你的客人。」隨即又低聲嘀咕，「我總算知道他要六人餐幹什麼了。」
伊娃腳步微頓，扭頭看了眼萊戈拉斯，萊戈拉斯也心領神會，這或許就是伊娃所說的特殊能力了。
等那銀髮男孩帶著他們兩個走到客廳的時候，伊娃看到了或坐或立的三個人。
查理斯教授坐在中間，他的輪椅被放在了沙發不遠處，溫和的笑容與清澈的藍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而他的左側站著一個紅色卷髮的女孩，穿著一身黑色，看起來和查理斯教授很親近。至於右邊坐著的男人，那是漢克。
「伊娃，請坐。」
查理斯對伊娃的到來很是歡迎，看著那桌上擺放的位置就知道了。正如銀髮男孩所說，教授準備的是六人餐，而他們顯然還沒有開動。
查理斯教授是在等他們。
伊娃心裡油然而生這樣的感覺，她看著溫和的查理斯教授，柔軟地說道，「抱歉教授，讓你們久等了。」
查理斯不在意地擺手，指著對面兩個座位，「我可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們兩位一同進餐？」伊娃看了眼萊戈拉斯，精靈的視線掃過左邊一水的蔬果，自然地點頭。
等兩人滑入座位後，銀髮男孩也一眨眼就出現在伊娃左邊的位置，看著漢克嘟噥著，「我說，為什麼我天天都要吃這些東西，就算不能吃速食，我也不想吃這些湯水啊。」
漢克推了推眼鏡，認真地看著男孩，「皮特羅，你上次受傷後，脾胃一直沒有恢復，不吃這東西的話，你的胃會漏水。」
皮特羅：……
欺負他沒讀過書？！好好的胃怎麼可能會漏水！漢克的冷笑話水準是一級！一級！
查理斯在旁邊輕笑了兩聲，「皮特羅，漢克說得有道理。」
教授的魅力是無窮的，即使快銀有點不滿，還是低下頭看著午餐。
「伊娃，抱歉讓你特地趕過來。本來該我去拜訪你，但這裡有個新的學生出了點問題，怕是需要在這裡逗留些時日無法脫身，因此才冒昧邀請你前來。」
不管什麼時候，查理斯都是風度翩翩，溫和有禮的模樣。
就他專門為萊戈拉斯準備的午餐，都能夠看出他細心體貼的一面。
雖然按道理來說，這是在作弊。
「這位是漢克，我的朋友，同樣也是X學院的老師。這兩位是快銀和鳳凰女，都是我的學生。」教授向兩位來客娓娓道來，然後向旁邊兩個學生介紹了伊娃他們，便安靜地宣佈午餐開始。
查理斯很少在吃飯的時候說話，在他的渲染下，幾個人無聲地吃完了這頓午餐，在服務生撤走東西後，幾個人才算是真正坐下來談話。
「伊娃，這個是回去後我和漢克對你的血液進行的分析，這是分析的結果，你可以拿回去看看。」查理斯遞過一個U盤，伊娃點頭接過來。
「而你所說的進化……」男人停頓了一下，微笑起來，一下子讓室內仿佛都溫暖起來，「我不這麼認為，我偏向於是你體內的潛力在一步步開發出來。」
查理斯的手指在太陽穴點了點，輕柔地看著伊娃，「我的老朋友埃裡克曾認為能力是靠憤怒激發的，但我不這麼認為。」
「能力是靠著人介於平靜與憤怒的臨界點，只要掌握了這個，我們會發現曾以為的世界是多麼的渺小。」
「每個變種人的體內都是一個巨大的寶藏，伊娃。」教授那俏皮的腔調又不由自主流露出來，淡化了那緊張的氣息，「你猶是如此，你擁有著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這只是冰山一角。」
伊娃沒發現她正用力握著那個小小電子儀器，手掌被她施加的力道印出了痕跡，「變種人的身份並不會給我帶來多少困擾，但我的能力會。我幾乎無法控制它，只要那味道出現，就幾乎意味著一場混亂。」
「你知道它不是災禍，是嗎？」
查理斯溫柔的視線安撫著伊娃的情緒，伊娃謹慎地點頭。
查理斯的指尖在他的膝蓋上輕輕敲擊著，「伊娃，你能直面問題，已經做到了很多變種人做不到的，甚至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做得更好了。至於你的能力問題……你並不是完全無法控制它的，不是嗎？」
伊娃疑惑不解地看著查理斯教授，「可我並沒有……」
「伊娃，你還記得小丑嗎？」查理斯詢問道。
伊娃挑眉，對這個瘋狂的罪犯當然記憶尤深，「當然記得，教授與他有過接觸？」
查理斯頷首，給伊娃解釋，「其實這一次我過來，除了接走一位新學生外，就是被哥譚當局邀請來為小丑洗腦。」
伊娃：……！！！
「我拒絕了。」
查理斯風輕雲淡地偏了偏頭，「控制不止體現在能力上，還要控制住心靈的窗戶。外面的風景雖然好看，但不該出去的地方還是不該去觸碰。」
他巧妙地用了一個這樣的暗喻來向伊娃展示著些什麼。
「不過我還是查看了小丑的記憶，並留下了點小禮物，我相信他會感謝我。」查理斯笑得特別溫柔，「我在他的記憶裡發現了點東西，關於你對羅賓做的。」
這在小丑的記憶裡屬於一閃而過的畫面，但查理斯在看到的時候，便明白伊娃已經無師自通地知曉了該如何正確地運用她的能力。
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伊娃恍惚地想起了當初羅賓四肢那軟綿的觸感，如今想來仍是心頭發顫，她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傷勢這樣慘重，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小丑那毫無緣由的惡意。
她對羅賓做的……
伊娃回想起來了。
「你的能力，體現在那難以驅散的味道上，那是會完全擴散的。但那一次，即使只有那一點點傷痕，但實際上你控制住了，不是嗎？」查理斯循循善誘，「你只是需要再給自己一點信心。」
伊娃沉默著。
室內也宛若隨著她的安靜而沉寂下來，沒有人說話去打斷女孩的思考。查理斯向來認為對外的戰爭很容易，因為戰勝自己才是最難的事情。
許久後，久到窗外的陽光在時間流逝中微微偏移了一個小角落，伊娃終於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那個小小的笑容點亮了室內。
「我明白了，教授。」
伊娃認真地向查理斯道謝，他把她拉出了那個困惑的泥潭。
「不，伊娃，是你幫了你自己。」
查理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的指尖在太陽穴上敲了敲，「這不難，但也很難，伊娃，恭喜你。」
他不需要知道以後如何，光是看著嬌小女孩眼眸深處燃起的火焰，查理斯就已經看到了她身上無限的可能。
嚴肅的問題解決完後，伊娃放鬆下來，看著一旁一直安靜地看著他們的萊戈萊斯，「抱歉，萊戈拉斯，很無聊吧？」
他們剛才的談話都挺嚴肅的，這讓昨天主動邀請精靈的伊娃有點小後悔。
萊戈拉斯搖頭，淡金長髮在身上散落，「不，這很有趣。」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查理斯，「今天早上那股意識，是你？」
精靈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頭。
查理斯歉意地開口，「我很抱歉，早上出了點事故，我的能力有點釋放太過了。在收尾的時候掃過的面積有點大。」
他在精靈的記憶中看到了伊娃，所以才確定了他們到的時候會是中午。
除了伊娃，沒人能阻擋查理斯的心靈感應。現在看來，連精靈也不例外。
萊戈拉斯的坐姿優雅美麗，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自然的氣息，典雅大方的姿態令他自然而然成為焦點。
「沒關係。」
他略顯清冷的聲線響起，「你可以再進來一次嗎？」萊戈拉斯好奇地看著查理斯，「那種感覺很奇妙。」
他的語言單純直白，讓查理斯失笑搖頭。
「你是第一個主動要求我探尋的…人。」在最後那個單詞出現時，查理斯有著微妙的停頓，「有問題的話，請阻止我。」
查理斯教授指尖抵著額頭，笑眯眯地說。
在查理斯與萊戈拉斯進行著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內容的對話時，快銀從原位消失，下一瞬間換了一身衣服，手裡還拎著墨鏡。
「說實在的，你要是不跟他一起來，我都怕你出門被搶劫。」皮特羅隨手拋著個蘋果，看起來百無聊賴，「琴，麻煩你不要笑我了，那只是一閃而過的畫面！」
他強調著。
顯然剛才他也和某個人進行了一場對話。
鳳凰女迎著伊娃疑惑的視線，主動伸出手，「你好，伊娃。我是琴·格雷。」
伊娃握住她溫暖的手掌，感受到掌心些許的粗糙，溫和地點頭，「你好，我是伊娃·肯特。」
快銀低聲嘟囔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話，然後也伸出手來，「你好，我是皮特羅·馬克西莫夫。」
伊娃同樣也跟他握了手，然後琴笑了，「你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寧靜的人。」迎著伊娃的目光，她笑著指了指她的頭，「我也是個感應者，不過沒有教授那麼厲害。」
伊娃抿唇輕笑，「他為你自豪著。」剛才查理斯的介紹，伊娃輕而易舉就看到了這一點。
琴面色微紅，紅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動，「謝謝。」
「你們能不要這樣互相稱讚嗎？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快銀換了個坐姿，看著眼前兩個女孩，突然眼前一亮，「要不我們出去吧？」
一直安靜的漢克推推眼鏡，內斂且快速地做出了反應，「不行。」
皮特羅靠在沙發上，「哦，漢克，我就算出去也沒什麼問題。」
「我不是擔心你。」漢克鎮靜地說道，「我是擔心伊娃和琴。」
皮特羅：……好氣哦！
查理斯的手指從額間滑落下來，落在了膝蓋上，「非常、非常壯闊波瀾的經歷，謝謝。」他的聲音飽含情感，帶著一種奇異的緊繃，更多的卻是對他所看到的畫面而感到震撼。
萊戈拉斯淡淡地眨了眨眼，一滴小小的眼淚隨著他的動作而消失在發尾，「是我應該謝謝你，查理斯。」
精靈的尖耳朵早在剛才便悄然出現，更帶著錯位的俊逸，「你讓我回想起了很多消失的記憶。」
「他們一直都在。」
查理斯溫和地對萊戈拉斯說。
對精靈選擇跟隨著她來見查理斯卻拒絕與復仇者聯盟接觸，伊娃並非不知道緣由。
這些時日的相處中，伊娃能夠感覺到萊戈拉斯對中土的懷念，但似乎有什麼事情造成了他遲疑不前，那才是他不想接觸的原因。
「伊娃。」萊戈拉斯喚著女孩的名字，伊娃抬頭看著精靈。
「很抱歉，能幫我聯繫復仇者嗎？我需要提前離開了。」萊戈拉斯的話語中滿是愧疚，令伊娃聯想起他們之前在地鐵上的對話。
「當然可以。」伊娃完全沒感覺到問題，她指了指查理斯，「教授與復仇者之間的關係也不錯。」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與你哥哥進行一場對話。」萊戈拉斯似乎沒忘記他之前的承諾，「我本該一直護著你，但……我的好友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我需要回去見他。」
或許是最後一面。
伊娃的心口猛然酸澀起來，她終於明白困擾著萊戈拉斯的問題是什麼。
越喜歡，便越難接受赤裸裸的現實。
精靈是多麼悠久的種族啊，人類再如何長壽，都逃不過命運的牽引走向死亡。
「好。」
她應下了萊戈拉斯的請求。
隨後賽維爾教授同意了快銀出去逛的念頭，伊娃和琴也在他的示意下出門了。
在離開前，伊娃擔憂地看了眼萊戈拉斯，得到了他一個溫和的微笑，「下午記得來接我呀。」查理斯的談吐吸引了他，讓精靈想繼續留下來。
那語氣如此純淨，讓伊娃萌生了一種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那麼歲數小的錯覺。
……
「砰砰——」
伊娃藏在餐桌下看著外面持槍肆虐的幾個搶匪，看著旁邊同樣趴著的變種人同伴，一下子從客人變成被綁架的人質，這「驚喜」來得有點大。
他們現在是在一家咖啡店裡的最末端，隔著幾盆盆栽，他們在劫匪的槍口下低聲交流著。
從酒店出來閒逛了一路，伊娃與琴之間倒是慢慢熟悉起來。
然後快銀決定放鬆下自己，帶著兩個女孩走向酒吧……在琴威脅的目光下默默地又轉換了目標。
嗯，咖啡店。
這個本該非常保險的選擇，還是遇到了這樣的意外事故。
琴摩挲著手腕，拉住蠢蠢欲動的快銀，「這裡是哥譚，教授讓我們儘量不要動用能力。」她的另一隻手靠在額間，顯然是在感受著周圍人的情況。
皮特羅皺眉，看著暫時還沒人員傷亡的咖啡店鬱悶極了，「哥譚連個咖啡店都有人搶劫，這也太摳了吧？怎麼不去搶銀行！」
琴輕柔地哼了一聲，「上個月剛被蝙蝠俠阻止了一起，怎麼，你想跟他對上？」
快銀想了想黑夜裡一隻邪惡的大蝙蝠形象，猛然搖頭，「又不是我搶劫，對上他做什麼？我又不是腦子有坑。」
「你是腦子有洞。」琴毫不留情地吐槽，「一分鐘後警車會到這裡，那幾個劫匪沒膽子殺人。把你腦子裡剛剛閃過的念頭刪掉，給我安分點。」
伊娃一邊聽著X學院這兩人的對話，一邊看著店內的佈局。
誠如快銀說的那樣，這只是一間普通的咖啡店，小且溫馨，是一個女孩開的店面。對面被粉刷成粉藍色的牆壁上還掛著可愛的玩偶，完全沒有被這樣大肆搶劫的價值。
如果只是為了錢，那幾個人只要分工好，一個威脅收銀員，其他的看好客人，一下子就能順利得手逃開。
但現在……伊娃懷疑起他們的用意。
琴說他們沒膽子殺人，但他們進來的第一目標卻是沖著招待區掃射，即使只是沖著地面，但也有好幾個人被波及到，簡直像是在故意鬧大。
這是在拖延時間？
等等。
「琴，這附近有沒有人在盯著這裡？」伊娃軟軟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琴愣了片刻，立刻反應過來伊娃的意思，手指重新觸上額間，她全力搜索起來。
快銀還沒察覺到伊娃的意思，看著琴的動作吐槽，「我都不明白教授和琴為什麼一定要用指尖抵著太陽穴，明明不用這個動作也可以。」
「為了更好集中注意力。」伊娃下意識回答，最開始的時候，查理斯也的確只有靠著這樣的動作才能使用能力，只是後來越發強大不再需要，但這個動作還是保留下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快銀挑眉看著伊娃，總不可能這個幾乎沒出現過的女孩，比他這個X學院的學生還要瞭解X學院的校長吧。
伊娃：……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
「找到了。」琴的聲音打斷了伊娃與快銀的對話，「距離這裡一條街距離的高樓天臺，有人在盯著這裡。」
「這裡有什麼好盯著看的？」快銀看著外面正與員警對話的劫匪，正如鳳凰女說的那樣，員警在一分鐘後就趕過來了。
得益于哥譚頻繁發生的事故，能在員警這個崗位上堅挺的都是條漢子，面對著搶匪黑洞洞的槍口也毫無畏懼，警方正在外面呼籲搶匪投降。
「這裡只是個幌子！」伊娃立下判斷，「他們的目標不是這裡，只是為了吸引警力過來。他們在引開員警，那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這樣的小事件，肯定不止一個！
他們在製造多起小事件吸引員警的注意，因為攜帶槍支又挾持了人質，警察局肯定會派出不少人手。
他們想要襲擊的是哥譚警察局！
「該死。」
快銀也不傻，伊娃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裡還能猜不透外邊這撥人的意思，他們只是小小嘍囉，真正的Boss還在後面。
「琴？」
「一條街距離，三點中方向的大樓天臺，穿黑衣服的男人，他手裡拿的是狙擊槍和通訊器。」
「收到。」
快銀把頭頂的墨鏡戴上，眨眼間消失在伊娃面前，下一秒又出現了。
「喏，槍和通訊器。」快銀把通訊器拋給琴，手裡擺弄著那狙擊槍，三兩下就把它卸掉，零散的部件被他踢到不同的地方。
正在對峙的警匪雙方根本不知道剛才有人就這麼從他們的中間來回。
「快銀，我把地址給你，你帶我們去警察局，這裡靠這些員警足夠了。」琴把剛剛從外面員警的腦海中得到的位址送到快銀腦海中，同時低聲說道。
快銀聳肩，看了眼伊娃，「忍著點，要吐的話也等停下來再說。」
這顯然是在多次經驗下得出來的慘痛教訓，伊娃在停下來的時候捂著嘴想道。
旁邊的琴臉色也挺蒼白的，但她之前也經歷過好幾次，所以很快就緩過來，看著仍舊難受的伊娃，「伊娃，不然你在外面等我們。」
他們現在是在哥譚警察局對面的小巷子口，雖然哥譚很瘋狂，但大白天在警察局對面，也很少有人敢在這裡做些什麼。
當然今天這群專門挑著哥譚警察局動手的人不算。
伊娃靠在牆壁上望著對面警察局的入口，心知她的能力除了凝視能派上用場外，其他的根本沒有用，她進去只是拖後腿的。
「我在這裡等著，你們小心。」女孩點頭。
琴和快銀當然不是立刻就沖進去，鳳凰女在多次觸額進行了深入搜尋後，臉色微變，「裡面大半被扣留的，全部都是前期進去的棋子，看守也換人了。」
這是要上演內部嘩變的節奏。
「留守的員警呢？」
「不足四分之一，今天發生了八起持槍案子，大部分都出去壓制了。」
「靠我們倆就夠了。」快銀不在意地看著對面看似平靜的警察局。
「不，裡面有變種人。我們必須聯繫教授。」琴急促地說道，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他的能力是製造炸彈，能把所有觸碰到的東西都轉變成炸彈，包括人體。」
「他想從警察局開始，製造大量的人肉炸彈！」
查理斯感覺到琴的思維時，正在與萊戈拉斯交談，他們彼此間的觀念都無比契合，竟有了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而漢克在隔間照顧著那個昏睡的小變種人。
【琴？】
查理斯停下說話，在腦海中輕柔地接納了鳳凰女的思緒。
【教授，我們需要您的説明。】
琴把事情快速地解釋了一遍，令查理斯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做得很好。】
查理斯安撫她，但知道他們剛才的動作還是打草驚蛇了，他們不該去動那個狙擊手，至少不能那麼快動他。
琴的思緒置身在教授的腦海中，當然也感受到查理斯思考的內容，頓時臉色一白，【教授……】
【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到。】
查理斯指尖抵著太陽穴，避開了那些邀請他過來的哥譚高官，直接投射到了警察局局長戈登的腦海中。
警察局內，端著咖啡的中年員警臉色微變，隨即越來越難看。
得到查理斯的回應後，伊娃一行三人選擇了按兵不動，鳳凰女則時時刻刻關注著警察局內那群罪犯的動向。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靠在隱蔽角落的伊娃聽到了一聲輕微的「撲通」聲，伴隨著一聲低喃的「操」。
她回望著小巷口裡側，看到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顯然他剛才是直接從上面跳下來的。
！！
上面？
伊娃抬頭看著這小巷子兩邊至少有十層樓高的高度，沉默了。
少年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前面鳳凰女與快銀的注意，當少年拍拍手站起身來的時候，他就猛地與三雙眼睛對上了。
少年：！！！
「你們是誰？」
少年粗聲粗氣地說道，看起來他們的歲數差不多大，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但是他略顯不耐的神色破壞了那種俊朗。
快銀挑眉把少年上下掃了一眼，「你這樣子看起來比我還橫啊，這應該我們問你吧。」莫名其妙從後方出現，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傢伙要偷襲他們。
「廢話那麼多，愛講講不愛講滾！這裡是哥譚，還指望我溫柔地邀請你？」少年暴躁地罵了一句，仰頭看著對面的哥譚警察局，「難道你們三個想打劫這裡？」
快銀還想說些什麼，鳳凰女一把拉住他，「他們發現了。」那個狙擊手的消失被發現了！
「行動提前，十分鐘後他們會開始衝擊警察局，如果不能制住那個人，三十分鐘內，整個警察局都會充斥著炸彈。」琴快速地說完，同時這段訊息也傳遞給了查理斯。
少年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銳利，「你剛才說什麼？」他的目光直指琴。
琴的心靈感應下意識掃過眼前的少年，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回饋。
這不是伊娃那種自然的感覺，眼前的少年……反倒讓她想起了萬磁王，當初她在掃過戴著頭盔的萬磁王時，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少年到底是誰？
伊娃卻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熟悉，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模樣，但死活都想不起來了。
「琴，教授怎麼說？」
既然想不起來，伊娃也沒有強求，她側身看著那還有人進出的哥譚警察局，看到了接連幾輛在警察局門口停下來的車輛，「他們來了。」
伊娃沒有注意到，當她她開口說話的時候，身後那個少年神色微變，悄悄地在伊娃臉上掃了好幾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般，露出個微妙的表情。
「教授控制了裡面大部分的罪犯了，但那幾個變種人逃開了。」
琴有點著急，前幾日為了某件事情，教授注射了血清換得了站起來的能力，這幾天雖然緩慢恢復了，但還沒有完全恢復。
那麼遠的距離，尚在恢復中的教授沒法控制住所有的人。
那麼遠的距離，尚在恢復中的教授沒法控制住所有的人。
「不過那個炸彈人被定住了。」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快銀吹了聲口哨，往嘴裡丟了個顆口香糖，「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總不能看著哥譚在我們眼前炸開花吧。」剩下的人在他看來根本不叫事。
少年在他們即將行動的那一瞬間叫住了他們，「我也要去。」
第36章
等事情結束的時候, 伊娃靠在警車旁邊喝著一個女員警給她買的熱牛奶，而快銀與鳳凰女早已消失在硝煙中。
伊娃走不了是因為她被當做純粹誤入的普通人了, 連帶著那個少年也一起被包裹著小毛毯坐在旁邊一臉暴躁。
「為什麼我需要跟你一起坐在這裡！」傑森咬著紙杯狠狠地瞪著那乳白的牛奶, 非常地想現在就離開。
「如果不是你拉著我進警察局，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按照這個因果關係，你陪著我在這裡坐一坐也沒什麼關係。」伊娃淡定地回答著傑森的問題, 抱著溫暖的紙杯不撒手。
「我那是在救你！」傑森不滿地抬頭，「你是傻嗎？附近圍著那麼多狙擊手，你以為那裡就安全了！」
「你認識我？」伊娃疑惑，傑森的反應實在令她不解。
這個少年從出現的時候就一直是一副暴脾氣的模樣，強行要求跟他們一起進去警察局也就算了, 在同時也要求伊娃一定要跟著進去。
伊娃在知道了警察局內只剩下幾個沒被控制的變種人後，便鬆口同意了這件事情。結果一進去警察局, 傑森表現得比他們還如魚得水, 很快就消失不見。等快銀迅速地放倒了溜出來的那幾人後，他們聽到了房間內隱秘的槍聲。
後來才發現傑森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進入警察局，至於他到底幹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等他重新出現的時候, 他手上已經拖著幾個員警出來了。
無一不是這一次哥譚警察局的內鬼。
哥譚警察局長戈登很快就帶著員警反撲，在為首的變種人被壓制後, 普通的罪犯一個一個被他們都分開關押起來, 一場即將爆發的對戰一下子化為小事端。
而在外面守著的打手也很快被四處趕回來的員警給一網打盡，這件事情本該就這麼完美收工了。
如果不是最後出了點小問題的話。
警察局內部失竊，有一份很隱秘的檔失蹤了, 這讓員警很快就開始對周圍的人進行審查。
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伊娃他們本該悄然離開，有快銀在，離開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男孩扯著她的衣袖不讓她走，就在這三兩秒的時間內，他們已經進入了員警的視線。
伊娃沖著鳳凰女打手勢，讓他們先離開。如果他們在員警面前突然消失，這些普通人怕會轉移懷疑的重心。
「你想留我下來做什麼？」伊娃在接受完員警的慣例詢問後，看著站在她身邊的人問道，「說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過這話剛出口的時候，伊娃便失笑搖頭，她自己都沒有告訴對方她的名字是什麼，這個渾身炸毛的少年又怎麼可能會告訴她。
出人意料的是，少年抿緊嘴唇，片刻後低聲說道，「傑森。」伊娃微愣，立刻回過神來，輕聲說了自己的名字，「伊娃。」
傑森高傲地點了點頭，轉身便打算離開了。伊娃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無視了他一下子戒備起來的神色，「你拉著我給你打掩護，現在就打算丟下我就跑？現在還不能離開吧。」得等員警確認了毫無嫌疑後，他們才能離開，現在不過是等待。
「能走為什麼不能走？」傑森忍著脾氣看著伊娃。
伊娃挑眉看著傑森的手，「你說我剛才能走為什麼不能走？」
傑森：……莫名其妙有點氣短。
這造成了伊娃與傑森排排坐喝牛奶，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軟妹子伊娃的模樣，讓員警先入為主認為她不大可能是罪犯，對她的態度很溫柔。
結果他們就坐到了兩方人馬到來的時候。
左邊是一輛豪車，右邊是一輛輪椅。
伊娃茫然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哥譚首富，又看了眼剛剛抵達的教授等人，低喃了一句，「這是什麼運氣呀。」
她喝完手裡的牛奶，轉頭想跟傑森說句話，眼瞅著他的臉色就變了，猛然別過頭去。
「怎麼了？」伊娃擔憂地看著傑森，那一瞬間的轉變太大，讓伊娃誤以為剛才傑森受傷了。傑森捂著嘴搖頭，但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查理斯教授與哥譚首富似乎是認識，寒暄了幾句後，布魯斯便率先朝著伊娃的方向走了過來，視線落到伊娃身上時，他眼裡也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驚訝，「伊娃，你怎麼在這？」
伊娃看著一身西裝非常灑脫的布魯斯，又看了看傑森，下意識說了一句，「這是你父親？」
傑森：！！
「你怎麼知道？」傑森轉頭看著伊娃，皺起的眉頭像是她剛才好像說出了什麼巨大的隱秘。伊娃看著饒有趣味看著他們的布魯斯，柔柔地說道，「我雖然認識布魯斯，但和他沒有過聯繫，他不可能因為我過來。」
更別說剛才看到她是那顯而易見的詫異。
「但他那麼淡定地朝這裡過來，這裡只有你跟我，難道還需要再說些什麼嗎？」伊娃摸著手腕，傑森如果不是布魯斯的孩子，至少也是他的親戚。
「他是我養父。」傑森不情不願地說道，看起來非常彆扭，像是說出這句話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
伊娃察覺到那些許不妥，但這是他們父子間的關係，伊娃無權插手，只能當做不知，站起身來迎接布魯斯身後的查理斯教授。
查理斯是特地過來接伊娃的，琴在回去後的第一時間就跟教授說了發生的事情，查理斯當即便驅車過來接伊娃了。有著布魯斯和查理斯兩人的擔保，傑森和伊娃很快就得以離開了。
傑森跟著布魯斯走的時候臉色都是臭臭的，這讓伊娃在旁邊看得很好笑，他雖然看起來很不喜歡布魯斯的模樣，但她看到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孺慕之情。
布魯斯在離開前與伊娃有著一場短暫的交談。
「多謝你留住傑森。」布魯斯說道。
伊娃有點疑惑布魯斯感謝的點，不過她還是沖著哥譚首富點了點頭，「我之前不知道他跟你的關係，不過他有點敏感，看起來你是一個粗暴式的家長？但看起來不像啊。」
她喃喃自語道。
布魯斯那無時無刻不在的管家對伊娃做出的評價給予了極高的讚譽，「哦，肯特小姐說的是多麼的有道理，希望蝙蝠俠能夠聽聽凡人的意見。」
布魯西寶貝露出個微妙的笑容，這種魅力四射的笑容莫名讓伊娃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默默地抖掉一身雞皮疙瘩，伊娃跟布魯斯道別後，隱隱約約聽到他說了一句話。
「……不是凡人……」
伊娃蹙眉，誰不是凡人？
這一次哥譚之旅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結束了，不過還沒有收尾。
在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當即便收到了緊接而來的邀請函，上面的宴會發起人是……布魯斯·韋恩？？
查理斯撚著請帖笑道，「看起來是個好宴會，你們想去就去吧。」自從他傷了腿後，這樣的活動他便很少出席了，而且他過去也的確不合適。
作為變種人裡隱隱的領袖，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布魯斯本身的新聞號召力更是極其強悍，他都能夠聯想到他在哥譚的消息曝光後，會有什麼樣的小道消息流傳。
鳳凰女琴對這樣的事情興致缺缺，快銀倒是有那麼一點興趣，但很快就知道了傑森與布魯斯的關係，完全不想出席。漢克自然是寸步不移地跟在查理斯身邊，萊戈拉斯在關心地詢問過伊娃的身體後，便完全沒有發言的打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伊娃身上。
「等等，不能因為我發聲慢，就認為我想去。」伊娃抗議地說，聲音軟綿綿的，倒是沒有一點威懾力。就在這個時候，伊娃的手機鈴聲響了，她眨了眨眼，從懷裡掏出手機。
「……嗯，對，你也去？」
「但克拉克……」
「好吧，我知道了。」
短短幾十秒的電話掛斷後，伊娃看著那封漂亮的請帖無奈地點頭，「我會過去。」
克拉克剛打電話過來，便是他聽到了伊娃的聲音，知道她在哥譚出了點小問題。而今晚上他剛好有個採訪任務在哥譚，他想和伊娃見一面。
萊戈拉斯溫和地沖著伊娃點頭，「結束後，我想和你哥哥交談一下，可以嗎？」
「……好。」伊娃點頭。
帶著出席宴會的想法，伊娃被鳳凰女打包帶走了。
——去逛街。
事實上現在距離宴會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伊娃也知道出席宴會最好是換上晚禮服，但伊娃平時就是個學生，當然不會準備這些。
琴在知道伊娃打算隨意糊弄後，立刻要快銀帶著他們去今天他們剛逛過的地方，她記得那裡還有幾家比較有名的店鋪，好歹能臨時充個數。
伊娃對這些一竅不通，全程都是處於被擺弄的狀態，等到琴終於說了句好的時候，她一下靠在牆壁上，狠狠地松了口氣。
快銀全程看著，在琴笑眯眯地與導購交談的時候，心有戚戚地說道，「為什麼琴會突然那麼瘋狂？」
伊娃連看都沒看身上的衣服一眼，「你問我？」剛才被肆意擺弄的人可是她，她算是實在地體會到了瘋狂逛街的痛苦了，她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看，就一直聽到琴不斷地否定，能夠挨到現在，真的超出了她意料之外了。
「伊娃，這身衣服搭配這雙鞋子會好看點，你試試看？」琴帶著一種非常溫柔的笑容看伊娃的時候，伊娃心裡著實哆嗦了一下，眼見著那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差點沒哭出來，她的鞋還從來沒超過三公分的呢！
夜晚是哥譚最為熱鬧的時候，有錢人花天酒地，在燈紅酒綠中尋找著各自的慰藉。陰暗的角落裡，對某些人來說，或許只是一天的開始。
韋恩的宴會總是那麼的招人稀罕，主辦方是哥譚有名的花花公子，只在乎玩樂，若是能跟他春風一度，那可真要令人欣喜過望了。
奢華的宅院門前，來往賓客如雲，伊娃站在天臺上看著那下麵的車水馬龍，緊張地舔了舔下唇，試圖努力一把，「琴，要不我還是……」
「不行。」琴笑眯眯地看著伊娃的模樣，「我好不容易幫你打扮好了，你可不要說你現在打算回去換衣服哦，而且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她指了指手錶上的時間，借著幽暗的月光，伊娃也能看到上面的時針正在爭分奪秒地往八滑去。
伊娃：……心疼地抱抱自己。
「但這身衣服真的太……」伊娃抿唇，說不出口了。
琴給伊娃挑選的晚禮服並不過度，那是條非常漂亮的藍裙子，左肩蓬鬆柔軟的花瓣遮住了大半白皙的肌膚，高腰的設計巧妙地掩飾了伊娃的嬌小。高高盤起的秀髮令她露出潔白的脖子，一枚深藍色的寶石安靜地落在伊娃的發間，令她低頭轉身間都流露出別樣的風情。
在琴的巧手下，嬌小柔美的伊娃散發出幽幽冷豔的氣息，舉手投足格外高雅。
很漂亮。
伊娃承認這點。
不過她原本僅僅打算去見克拉克一面而已，而且仔細想想，他們也不是非得在晚會上才能見面呀……好氣哦！
伊娃內心的小人捂著荷包哭倒在地，雖然琴想幫伊娃付款，但伊娃怎麼都不可能讓她幫她出這筆錢。
好在想到Dead還沒有支付的酬金，伊娃的心情好了一點，至少熬過這幾天，她就不是窮光蛋了。
快銀站在旁邊十分無聊地嚼著口香糖，全程被帶著跑的他根本就無聊到爆炸，但在琴的威壓下他不敢逃跑，畢竟這會兒跑了，難道回到X學院裡他還能繼續跑嗎？鐳射眼估計要廢了他。
「皮特羅，你帶伊娃下去吧。」琴指了指伊娃精緻的小手包，那裡放著伊娃的邀請函和手機，「有什麼問題的話，電聯。」
伊娃呼了口氣，看著快銀和琴點了點頭，「過會兒再見。」
……
喬治為韋恩集團服務了三年，雖然現在只是個在外面守著的，但他有信心幾年後他會成為更高層的人。
懷著這樣的心思，喬治今天也是非常的富有活力呢。
富有活力的喬治先生在視野中出現了一抹淡藍色後，有點遲疑地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後扯了扯同僚的袖子。剛好前一波尊貴的客人已經進去了，同僚也沒事，被他這麼一扯便看了過去，同時陷入了驚訝中。
的確，他們還從來沒看過哪位名媛是自己走過來的。
那緩緩靠近的藍色女孩只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從手包中輕巧地遞過了邀請函來。
喬治連忙雙手接過，翻開看了一眼，伊娃·肯特的名字躍然紙上。
這的確是一個他們不熟悉的名字，但站在他們面前的女孩通身氣派，那種冰冷出塵的感覺讓他們不敢懈怠，連忙雙手又捧著給送回去了。
伊娃沖著他們頷首，慢慢地走入那扇精美的大門，清幽的冷香也隨著女孩漸漸散去。
喬治不禁讚歎起來，「那是位多麼氣質高貴的小姐啊。」連姿態都那麼柔曼輕緩，帶著從容不迫的意味。
事實上，伊娃走得如此悠哉緩慢，那是因為她還不適應那雙高跟鞋。
伊娃不得不承認，琴的眼光非常的好，幫她挑選的這身衣服搭配很好看，雖然的確很貴，搜刮走了伊娃很多小錢錢。
但是不可否認，當伊娃看到鏡中漂漂亮亮的自己時，的確很高興。
仔細想了想，既然打扮得漂亮一點能夠讓自己開心，伊娃便把那點點小問題丟到腦後了，迅速在宴會場中找到了最邊角的地方，女孩心安理得地頹下來，打算安靜地等待著克拉克的出場。
當伊娃隨意掃過宴會場中的模樣時，殊不知她也是旁人眼中的風景。她默默地在隱蔽的沙發椅上坐下來，摸著手包打算掏出手機瞅幾眼，便聽到大廳中一聲輕佻的問候。
「歡迎來到我的宴會。」
這把嗓音的主人顯然慵懶多情，連說話的腔調都帶著紙醉迷金的味道，布魯斯·韋恩出現的時候，整個宴會都為他爆發出了雷動的聲響，驚得伊娃一個哆嗦，差點沒把剛摸到手的手機給砸了。
從伊娃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夠欣賞到從紅木大樓梯上的布魯斯，他靠在樓梯上側身望著下方的來客，迷人的眼眸仿佛摻雜了蜜糖般的色彩。
伊娃不得不讚歎，除了他身後那大把大把可以敗光的錢，這人本身還是有著不俗的魅力。
只是到了宴會開始的時候，伊娃的視線在場內溜達了一圈，還是沒找著她家那個超人大哥的身影，著實有些奇怪了。
她摸著手機跟著克拉克發消息，按照超人那個耳力，肯定一下子就能聽到手機的振動聲。可誰曾想這話還沒打完，頭頂上突然出現的男聲嚇得她直接把資訊發出去了。
伊娃低頭看了眼她發出去的消息。
——克拉克，你……
這意猶未盡的話語，看來她那傻大哥估計也看不出來什麼。伊娃順勢把手機放在手包裡，抬頭看著那個不請自來的年輕男人，「你好。」
這個溜過來找伊娃的，便是剛才女孩進來時盯上他的幾個人之一，他先下手為強，倒是讓後頭幾個人捶胸頓足，又各自散去了。
年輕男人長得還算可以，金髮碧眼，就是面相蒼白，眉目間帶著陰狠的感覺，「能否有幸，請小姐與我共舞？」
伊娃這才發現，場地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首歌曲，慢悠悠地，在這樣的場合很是難得，看起來非常適合摟著輕輕晃悠，是個促進感情的好方式。
「抱歉。」伊娃站起身來，沖著年輕男人淡淡地點頭，「我不會跳舞。」
說完後伊娃便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她的手機微微震動起來，應該是克拉克接到了她的消息，伊娃正打算重新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看手機資訊呢。
「等等。」伊娃的手臂被拉住，蕾絲手套為她擋住了那親密接觸的感覺，但伊娃還是下意識不喜地掙脫開來，「先生，要找人陪你玩樂，往後一轉一大把，千萬別找錯人。」
「她們都沒有你美。」男人的甜言蜜語就這麼潑出來了，讓伊娃頓覺好笑，又仿佛像是在看狗血電視劇一般。
當伊娃想離開讓這位先生唱獨角戲的時候，伊娃身後貼上來一個溫熱的健碩身軀，巧妙地拉住了伊娃的手腕往旁邊一帶，隨即便停下動作，看起來輕巧又不過分貼近，「詹姆斯，這就不行了，這位可是我特地邀請過來的貴客，你這樣一來，愛麗絲可要生氣了。」
詹姆斯臉色一變，扭頭看著那灼熱視線的來源，那正是他今夜的女伴。
等這位詹姆斯先生跑去滅火的時候，伊娃看著布魯斯一臉無奈的模樣，「要知道這就是你們的宴會，我就不該來。」
「我以為你們不會來。」布魯斯一口喝完手裡的紅色酒液，隨手把酒杯丟在邊上，「他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過來。」
韋恩本來就只是做個姿態，X學院那群人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酒會上。
「我來見我哥哥，他今天晚上有個採訪。」伊娃略顯靦腆地說道，當著這場宴會的主人，直截了當地說明她假借宴會名義這樣的小心思還是有點小尷尬。
布魯斯聞言朗笑出聲，拍著伊娃的肩膀，「你應該早點來找我，記者進來的不是這個大廳，旁邊的偏廳才是，待會我會在那邊接受採訪。」
伊娃欣喜地沖著布魯斯道謝，拎著小手包往前面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過身來走回到布魯斯身前，蹙眉看了他好幾眼，突然松了口氣，露出個柔軟的笑容來，「你還是這個模樣看起來舒服點，再見啦。」
女孩俏皮的尾音仿佛還留在耳邊，轉眼間身影已經在視野中消失了。
布魯斯站在原地捂著額頭，幾秒後低笑出聲，他當然知道伊娃指的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之前幾次的經歷，在她面前，他的確無意識放鬆了些，那些張揚的氣勢也就無從出現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塊小甜餅稍微一打扮之後，竟惹來那麼多人的垂涎，看來當初不該多此一舉。
哥譚首富摩挲著微起胡渣的下巴，從角落裡滑出去。
伊娃心裡沒那麼多溝溝道道，得到布魯斯的答案後便徑直往偏廳走去。得益于剛才韋恩家主人隱隱的維護，一路上再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敢去打擾她。
守在兩側的侍應生忙不迭地為伊娃推開了門，伊娃進去的時候還引起不少記者的側頭觀望，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出來了，結果卻是個不認識的。
儘管伊娃很漂亮，但這些來的記者大多不是娛樂版塊的記者，只是看了兩眼便沒動彈，沒想到有個高大的身影從他們之中走了出來。
伊娃即使看到了克拉克很是高興，但也只能慢慢走過去，在還沒靠近的時候，克拉克便主動伸手攙扶住她，「你怎麼穿著這種鞋過來了？」
克拉克一聽著那樣的走路聲就知道伊娃穿著高跟鞋，而他知道伊娃對這種鞋不是很喜歡，家裡的鞋櫃上根本連一雙都沒有。
伊娃走了這麼一段路的確有點腳疼，非常爽快的把大半的重量交給了克拉克，「我遇到了教授和X戰警的人。」女孩的聲音既輕又柔，「琴幫我打扮的，說出席宴會的人沒有誰會穿著一雙跑步鞋去。」
「令人驚豔。」超人由衷的讚歎。
他知道自家小妹妹長得很好看，但是伊娃從來不關注這一點，十八歲的年紀正是最青春年少的時候，伊娃卻生生過得像個小老頭一樣淡定。
而今天的模樣……
克拉克巧妙地轉了一個幅度，帶著伊娃往角落裡走去，「你該讓媽媽看看，她會很高興的。」瑪莎一直想讓伊娃漂漂亮亮地去參加宴會，有著更精彩的生活，不過伊娃反倒是那個一直安慰瑪莎的人。
伊娃還真的想像不出她成為宴會女王的模樣。
「你們今天是為了等誰？那裡面那麼多名流，不該是娛樂版塊的過來？」伊娃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小手包安分地落在了膝蓋上，安靜地看著克拉克。
那純真的眼神讓伊娃一下子從那種冷豔的感覺飛離出來，乖巧的模樣讓克拉克很想上手摸摸她的頭髮。
「這一次布魯斯·韋恩舉辦宴會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們有了在產業上有了新的突破，所以經濟板塊的大部分都過來了，一個小時後他會接受我們的採訪。」克拉克解釋道。
伊娃點頭，原來是這樣。
「克拉克，你是經濟版的，那韋恩集團與斯塔克企業，哪個比較有錢？」閒聊了好一會兒，伊娃突然想起個問題，好奇地看著克拉克。
克拉克抬了抬眼鏡，輕笑著說，「斯塔克企業是第一名，韋恩集團在第二位。不過兩者的差距不是很大。」
伊娃心滿意足地點頭，看來斯塔克還是比吊兒郎當的大富豪先生來得好一點。
雖然這兩位論起來也不相上下，不過鋼鐵俠這個身份是個加分項。
「不過一眨眼不見，你就在背後說我壞話。伊娃，這樣我可就傷心了。」布魯斯含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嚇得伊娃猛一個回頭，看見剛才還默默被她吐槽的大富豪先生就站在後面。
「我怎麼知道你剛好要過來。」伊娃微紅著臉小聲嘀咕著，「而且我也沒說你壞話，這不還誇你有錢嗎？」
布魯斯手裡拎著個小袋子，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克拉克，「這個給你。」他把小袋子遞給了伊娃，伊娃疑惑地接過來，看到了出乎意料的熊希。
「你走路的姿勢不太對。」布魯斯簡單地解釋道。
伊娃驚訝地抬頭，「謝謝你，不過……」
「停，就當做你救了傑森的報酬？我知道給其他的你也不會接受，就這樣吧。」布魯斯難得溫和地說道，伸手摸了摸伊娃的頭，沖著克拉克伸手，「布魯斯·韋恩。」
「克拉克·肯特。」
布魯斯從出現的那一刻就吸引了這偏廳裡絕大多數人的眼球，但誰都沒想到他會徑直往角落裡走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面前停下來。
而當他們看到那個小記者身邊坐著的就是剛才出現的嬌俏女孩後，一些人的心裡泛起了不少心思，覺得今天晚上娛樂版塊的同事沒過來有點虧。
不過哥譚首富很快就轉移了方嚮往主席臺走去，這讓他們紛紛站起身來，相擁著到了前面。
伊娃拍了拍克拉克的胳膊，「哥哥，你也該過去了吧。」
「如果你不介意待會跟我解釋一下，你和韋恩先生為何如此熟悉的話。」超人湛藍的眼眸中閃過擔憂與笑意，這讓伊娃捂臉。
哇，倫敦的事情，她可還沒告訴過克拉克和瑪莎。
採訪結束後，伊娃拎著小袋子和克拉克一起走出去，「你需要趕回去嗎？」
「稿子的確是明天要，我待會趕回去。」克拉克看著伊娃白皙的小臉，「我送你回去吧。」
「直接用走的吧。」伊娃否決了的士的想法，「換了鞋子沒什麼問題，而且酒店離這裡也不遠。」
韋恩的宅子很多，這一間佇立在哥譚的中心，查理斯教授的酒店則是在三條街的距離。
伊娃在路上向克拉克解釋了她與韋恩認識的全過程，包括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得到了超人一個不怎麼溫柔的彈額頭。
克拉克臉色嚴肅，「伊娃，我知道你的心理，但你不是我，你知道每次我傾聽你的心聲卻感受到一連串驚駭的情緒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瑪莎和伊娃是克拉克在地球上唯二的親人。
「我知道了。」伊娃內疚地點頭。
「不過我怎麼感覺，布魯斯·韋恩在你面前，看起來不太一樣。」克拉克蹙眉，超人的敏銳讓他覺得有點不妥。
「布魯斯的確是個花花公子，不過他在這方面的問題跟我又沒有關係。」伊娃坦言，「他和托尼給我的感覺都跟報紙上的差別太多了。」
不管是新聞還是報紙，盡是蒙上了朦朧的面紗，一點都看不清底下的東西。
克拉克微笑，「人本來就是多面的，你剛才看著韋恩先生在記者面前的模樣，不也是帶著面具嗎？」
「哪一個有錢人不帶著面具？」伊娃不以為然，「不，應該說，哪一個有秘密的人不帶著面具過活？」
伊娃笑眯眯地沖著克拉克眨眼，顯然意有所指。
他們一個超人，一個變種人的身份，不也是在隱瞞中度日。
克拉克送著伊娃到了酒店，萊戈拉斯在酒店裡等候多時，之後伊娃與變種人們都退到了屋內，把起居室留給了超人與精靈。
伊娃跟著他們到了里間，請琴幫她拍了幾張照片，她打算發給瑪莎，免得她那媽媽一直擔心伊娃的人際交往。
拍完後，伊娃跟著琴到了她的房間去，跟她閒聊了起來，瞭解到了很多關於X學院的事情，當琴提及金剛狼的時候，伊娃突然蹙眉，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黑影，「那是？」
此時已近深夜，大半個哥譚已經陷入了黑暗中。伊娃在下午離開的時候料到了他們必然留宿的事情，特地又打算去開兩個房間。只是在她還沒有到前臺的時候，琴便巧妙地拉住了他，「查理斯教授已經幫你辦理好了，就在我們隔壁，不要介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孩子跟著家長一起出去玩，又有誰能責怪家長幫孩子出錢的想法呢。
「那是蝙蝠俠？」一閃而過的黑影並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就消失在伊娃的視線中。但那凜冽躍動的身影，實在是讓人覺得安心。
「安心？」
琴和伊娃並肩站在一起，「大部分人可不是這麼想。」女孩這才發覺，她把心裡話都下意識說出來了。
「他與超人、復仇者聯盟都不一樣。存在代表著哥譚的陰影，我想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琴淡淡的話語，讓伊娃抬頭看著今晚的月色，剛好，恰是無雲的日子，皎潔的月光讓人看著心裡舒坦。
「不過是不知足罷了。」伊娃軟糯的聲音想起，「人總是把想法寄託在那些突出的人身上。」
「他是英雄，就該光明磊落，該帥氣瀟灑，該英勇無畏，心底不帶半點陰霾。」
「可怎麼可能呢？」
女孩偏著頭，清澈純淨的眼珠子帶著明亮的疑惑，「沒有經歷過痛苦掙扎，誰會願意成為英雄？」
鋼鐵俠在阿富汗不為人知的絕望、超人在迷茫中尋找方向、查理斯教授失去雙腿不能親自站起、美國隊長在沉睡中錯失了七十年、蝙蝠俠……伊娃不清楚他的過往，但能在哥譚中成為震懾的存在，怕也經歷了不少事情。
「能站在英雄背後說出那麼多廢話，不正是有著他們的保護？能肆無忌憚地活著，不正是他們的恩澤？」
伊娃想道。
她不是英雄，也不是視死如歸的人。
但在他們的帶領下，總覺得為星球而死，仿佛也不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了。
深夜，與萊戈拉斯交談完的超人用一種你死定了的目光掃了一眼伊娃，然後淡定地發出了邀請，「過幾天回去看看媽媽吧？」
伊娃這個小慫包慫慫地同意了，心虛地避開了超人的視線，忙不迭把這座活火山給送走了。
查理斯教授已經幫忙聯繫了復仇者聯盟，那邊得到了關於關於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在試圖聯絡雷神了，等伊娃回去紐約後，或許就有結果。
萊戈拉斯今天一整天都在與查理斯交談，在跟伊娃並肩回去的時候提起了此事，「查理斯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那種感覺我只在甘道夫身上體會過。」沒想到又一次發覺，是在一個人類身上。
人族真是一個奇妙的種族呢。
喜歡互相殘殺，卻又團結如斯，擁有著無窮的欲望，卻有著克制如此的智者。精靈想起了遠渡重洋的同族，與如今纏繞病榻的摯友……
他還是喜歡人類。
把萊戈拉斯送到隔壁後，伊娃回轉到自個兒的房間，先洗個了澡後才換上剛買的衣服，好在琴是個細心人，提醒了她要記得新衣服的事情。
今日突然經歷了點事情，伊娃有些睡不著覺，靠在窗臺邊看著月色，迷迷糊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著時間流逝，她也就這麼趴著睡著了。
伊娃做了個夢。
還是那樣朦朧看不清楚模樣的場景，她正在大步往前走著。
一雙大手摟住了她，伊娃不知道他是誰，但那種安心舒適的感覺在她心裡晃悠著。只聽到低沉曖昧的嗓音在耳邊低喃，「這次能待幾天？」
伊娃感覺到她的手自然地摟住了身前人的脖頸，輕柔地說道，「三天，布魯斯。」
布魯斯？布魯斯！
伊娃驚醒過來，拽著被子的手用力到發顫，她剛才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等等，伊娃蹙眉，她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的情況，外頭的日光早已傾斜進來，鋪灑在地毯上，照得屋內很是明亮，這是酒店的房間。
絲滑舒適的觸感令伊娃回過神來，她現在是躺在床上？
可昨天……伊娃的視線落在緊閉的窗臺邊，她應該是在那裡睡著了才對。而且還做了一個噩夢，關於……
伊娃停下所有的動作，關於誰的夢境來著？
她想不起來了。
第37章
伊娃的哥譚一日之旅結束後, 第二天就和萊戈拉斯一起回了皇后區，當天晚上她的屋子就馬不停蹄地來了幾位熟悉的人。
還有一個夾帶的。
伊娃看著洛基一臉純真無邪的模樣, 又看著拉著他的金髮高大男人, 「這是……」
她肯定是眼前出現了幻覺。
高大男人穿著身披紅披風，身上的戰甲看得人震撼，頗有從戰場中走出的感覺。他朗聲大笑, 拍拍洛基的肩膀，「我乃雷神托爾，這是我弟弟洛基。」
她當然知道這是洛基。
伊娃默默地在心裡想到，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萊戈拉斯也不會出現在這。
而且……伊娃想到她那個未完成的任務, 當即就腦袋發疼。裸體！如果是普通的照片，怎麼都有完成的希望, 可偏偏是裸體哦！要死, 每次想起來伊娃都要給這任務跪下了。
好在那是一個不需要完成期限的任務，伊娃還不用那麼擔心，就……當做不知道吧。
可是現在邪神這個純真的模樣，伊娃看得有點糾結。
美國隊長溫和地沖著伊娃點頭, 充當了那個解答的人，「查理斯通知我們後, 托爾剛好在大廈, 直接就把洛基帶過來了。」
伊娃：……直接？
她都有點懷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但接下來托爾對洛基的動作卻讓伊娃嚇了一跳。
雷神隨手揉了把洛基的頭髮，牽著他的手過來了, 而洛基也一臉溫順地跟在他身後，蒼白俊美的臉上完全看不出那天晚上在伊娃面前的詭譎惡意。
WTF！這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怎麼突然就性格翻天覆地了？
鋼鐵俠試探的視線從萊戈拉斯身上收回，看著洛基的模樣嗤笑，「不就是自個兒作死，和巫師起了衝突，一招不慎被施了遺忘咒。」
伊娃挑眉，似乎對剛剛出現的某個單詞適應不良，「托尼，你剛剛說的是……巫師？」地球的巫師對神能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而她注意到，當托尼說出「巫師」這個單詞的時候，萊戈拉斯的神情微變，似乎想起了什麼。
伊娃想起來，在精靈的世界，巫師好像也是存在。
不過名字雖然相同，但兩者的本質截然不同。
「當然可以。」鋼鐵俠交叉著雙腿靠在沙發上，「任何一種道路走到極致，都有著無限的可能。何況他惹上的是黑巫師。」
「黑巫師？」伊娃的視線剛從洛基身上收回來，這位邪神看起來就像幾歲的稚童，眼眸中滿是純粹的歡喜，靠在雷神身邊老實待著，完全不理會他們在說些什麼。
「蓋勒特·格林德沃，魔法界的黑巫師，幾十年前就被關在紐蒙迦德，再沒人見過他。洛基似乎找他聊了些不為人知的問題，兩者產生矛盾。等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鄧布利多剛好要把他轉交給美國，我們就接手了。」史蒂夫這幾天似乎也被這件事情搞得哭笑不得。
「不過格林德沃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畢竟洛基狡猾，拼了個兩敗俱傷吧。」鋼鐵俠接話，「他好幾天都是這個樣子，只有五六歲的記憶，鄧布利多雖然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了，不過到現在也沒什麼變化。」
伊娃：……
鄧布利多和魔法界兩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詞語從復仇者的嘴裡出來的時候，伊娃還有些懵懂而茫然，「你們早就知道了？」
托尼·斯塔克的手指在膝蓋上律動著，笑得非常燦爛，「當然，鄧布利多是一位挺睿智的長者，對魔法界的看法，我們保持一致的態度。只是不能操之過急。」
「不過現在首要的問題在於，洛基失憶了，而這位精靈……」托尼的視線落在淡然的萊戈拉斯身上，「可能要繼續多留一會。」
之所以親自帶著洛基過來，就是為了以示誠意，復仇者因為雷神的關係，不可能真的對洛基做什麼。所有的懲處，也都是阿斯加德國王奧丁的事情了。
「阿斯加德也沒有辦法，這是獨屬於中庭的力量。好在洛基還存在著一些幼年的記憶，知道前來找我。」雷神的聲音如同他的外號一般，帶著雷鳴般的震動，微笑的時候又溫暖如太陽。
「我一直好奇這樣的情況下，他到底是怎麼找到你的？」鋼鐵俠百思不得其解。
「他有個咒語。」托爾簡短地說了一句，然後就沒再說些什麼。
「那神盾局那邊，你們怎麼樣了？」伊娃覺得不對，思索片刻後發現了一個問題，神色凝重起來。
復仇者知道魔法界的存在，沒道理神盾局會不知道。而神盾局知道了，意味著他們的行動可能被發現。
他們怎麼可能白白放過洛基幼年化這個絕妙的好處。
鋼鐵俠與美國隊長都停下微妙的動作，就連一直看著洛基的雷神也抬頭看著伊娃，氣氛突然顯得有點怪異。
數秒後托尼勾唇，「伊娃，你太敏銳了。」
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們與神盾局做過一場，不然現在來的也不會只有我們幾個。黑寡婦和鷹眼對你還是挺感興趣的。」至於班納博士就不用提了，沒有誰敢在他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做些什麼。
伊娃抿唇，這算是得到了一個不怎麼好的答案。
復仇者起了內訌。
更多的內容，伊娃沒有去問，那些是屬於他們的隱私，就算問來了伊娃也沒辦法幫他們解決，但心中還是隱隱有了煩躁的感覺。
不是對他們，而是對伊娃自己。
仿佛她遺忘很多不可以忘記的事情，心口很不舒服。
萊戈拉斯淡然的視線掃過洛基的模樣，又重新落在美國隊長和鋼鐵俠身上，他們兩人正並列坐在左邊的沙發上。
只是看他們的坐姿，就知道他們兩個性格截然不同。史蒂夫板正的模樣與萊戈拉斯有些接近，那是軍人的坐姿。
而鋼鐵俠就截然不同了，原本交叉的雙腿分開，現在瞧著二郎腿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正經的模樣。
「祂還沒有恢復的跡象嗎？」
這是復仇者進屋這麼久以來，除了自我介紹外，萊戈拉斯說出的第一句話。
「看著。」托尼沖著伊娃和精靈挑眉，「洛基——」他拖長著嗓音叫著邪□□字。
洛基抬眸看了眼鋼鐵俠，眼裡滿是懵懂而不自知，碧綠眼眸如水，再不復當初的深邃迷人，反倒增添了天真的味道。
「你的哥哥是我的。」托尼玩味地把這幾個單詞說完，吐露的氣息每一個尾音都帶著魅惑挑逗，即便洛基聽不出什麼意思，但那幾句話他肯定聽明白了。
洛基先是看著眼一臉正氣的托爾，又測過頭去看著滿滿笑意的托尼，輕哼了一聲靠在托爾身上，什麼也沒做。
鋼鐵俠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這不太對勁呀，怎麼突然長進了……」還沒等他話說完，驟然出現的冰水一下子把托尼·斯塔克澆成了落湯雞，凍得他哆嗦起來。
「洛基！」托尼忍住爆粗口的欲望，「別以為你年紀小，你都幾百歲了？！」上兩次好歹還是刀子，那刀呢！
美國隊長無奈地看著同伴狼狽的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抽著桌上的紙巾幫他擦拭，但托尼這滿頭澆得透心涼了，自然是擦不乾淨。
作為兄長的雷神先是說了洛基幾句，然後看著眾人一臉無奈，「他八歲的時候就變成蛇嚇我，然後用匕首捅了我一刀，今天應該算小問題。」
伊娃看了眼洛基乖巧的模樣，使勁把這天真的神情跟雷神剛才話語裡的故事相比擬。
「我這裡還有些衣服，托尼，你先換上試試吧。」伊娃站起身來，帶著一身濕透的鋼鐵俠上了二樓。
她當初為了萊戈拉斯買了不少衣服，但有一兩件的審美與精靈實在不符合，最後伊娃也只是收起來，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用上。
阿彌陀佛，希望托尼看到後不要生氣。
托尼看著伊娃壓箱底的衣服，沉默了半晌後抹了把臉，「你是怎麼買到這樣的衣服的？」
伊娃拿出來的衣服是普通的襯衫，但卻是非常豔麗的紫紅色，前面的領子還多了兩條帶子，像有著什麼特殊含義。
「我買的時候，明明沒有這件衣服的。」伊娃小聲嘀咕，按照她的審美，這樣的衣服她當然不可能買。就是沒想到回來整理的時候多了這麼一套衣服，看著就令人羞恥。
但剩下的衣服都是穿過的，伊娃也不好意思讓萊戈拉斯把他的衣服給托尼。
鋼鐵俠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選項，認命地進了浴室換衣服。
伊娃對托尼的品行倒是挺放心，沒在意他還在臥室內，同他說了一聲後便先下來看看情況了，發現萊戈拉斯和史蒂夫一起已經把剛才的鬧劇收拾好了。
「謝謝。」伊娃輕笑，那一攤水漬要她來擦乾，可能得耗費不少時間。
「沒關心，本來就是托尼嘴欠。」史蒂夫溫和有禮地說道，「伊娃，萊戈拉斯，或許你們可以找法師試試看。」
「法師？」伊娃蹙眉，「跟巫師有什麼不同？」
「巫師固步自封，法師也差不多那個意思，但出來走動的行者比巫師多得多了，大部分是隱藏在普通人群裡。」托尼扯著衣領漫步而下，「至尊法師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她住在喜馬拉雅山，尋常不見外人。」
言下之意，連他們也沒見過。
只不過洛基在見到鋼鐵俠的衣服後，就倒在托爾肩膀上笑得樂不可支，一副被娛樂到的模樣，讓本來沒注意到的其他人的視線也都落到他身上去。
斯塔克一邊走一邊挽袖子，「怎麼，你們這麼盯著我看，是想跟我換衣服？」
美國隊長一臉正色，「我沒想到你會喜歡這樣的衣服，的確是非常的出乎意料，但很好看。」
作為一個朋友，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支持了。
托尼·大富豪·斯塔克：……
他現在就想把衣服脫下來甩這個老冰棒一臉，有著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風格的人到底是誰？！
直到現在鋼鐵俠看到美國隊長那一衣櫃的格子襯衫都會莫名沉默，如果不是他讓賈維斯給他換置了幾件衣裳，他連出席宴會都打算穿一套西裝！
一套！每一次都那一套！
送走了復仇者一行人後，伊娃看著萊戈拉斯正想說些什麼，萊戈拉斯溫和地先開口了，「伊娃，我自己去。」
精靈看著伊娃的視線，望進了她的眼睛，堅定地又重複了一句，「沒關係的，我自己去。」
萊戈拉斯淡金長髮被他束在腦後，花木圍成的環很淡雅，精靈的眼眸清澈透亮，帶著溫柔的笑意，「我在想，伊娃一定是個很負責任的人，不管是對家人，還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你的第一反應都是以他們為重。」
「如果不是你的氣息非常乾淨，不染血腥。我會以為你是這個世界的超級英雄之一。」
那樣乾淨執著的模樣，實在太像了。
伊娃側過頭去，看著外邊的燈火，「跟這些沒有什麼關係，我不可能是超級英雄。」
許久前，超級英雄不過是伊娃看過的電影之一，時至今日，已成為伊娃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但是她即超級英雄……這不可能，即使伊娃知道她失憶了，也覺得不可能發生。
精靈是個行動敏捷的人，第二天就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在走之前，伊娃教會他該如何用導航，並通過復仇者的關係送他到喜馬拉雅。
——斯塔克專機，安全無憂。
伊娃知道萊戈拉斯能走得那麼痛快，得益於他之前與克拉克的談話，但克拉克到底跟精靈交談了什麼，他並沒有吐露。
精靈走的那天，伊娃把查理斯交給她的資料過了一遍，上面並沒有多少有用的資訊，不過讓伊娃知道她血液DNA中的不少訊息。
裡面還非常嚴肅科學地點出伊娃生理期的血液都是迴圈的廢血，不會擁有同樣的特質。
而在資料最後面，查理斯教授留下一句話，關於她血液的時候樣本已經銷毀，鄧布利多那裡也同樣如此，讓伊娃可以放心。
伊娃倒沒有想到這點，對此非常感激。
一天后，Dead的錢打了過來，伊娃的小錢包又恢復了不少，生活似乎從此走向了正軌，伊娃開始了啃書的讀書生活。
……
「伊娃，這些東西能夠拜託你幫我拿到班裡去嗎？」珍妮手裡堆著的書讓伊娃看起來望而生畏，接過她手上這幾本書後，珍妮又踩著高跟鞋往圖書館去了。
伊娃·學渣·肯特看著一個學霸在自己面前絕塵而去，實在是歎為觀止，對珍妮的崇拜程度又上了一個等級。
她一邊撐著傘一邊抱著手裡的書往教學樓走，很快就走到了樓梯口，還沒來得及上樓，就見一個少年從上面滑落下來，猛地在伊娃眼前停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看了半天，還是伊娃先打了招呼，「彼得？」
小蜘蛛還是有點羞窘，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畢竟距離那場事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好，伊娃。」
伊娃看著現在的時間，挑眉看了眼彼得，「你現在是想出去……幫忙？」
彼得微愣，很快明白了伊娃的意思，然後搖了搖頭，「不是，我跟朋友約好了今天下午去見他。」
伊娃點點頭，然後給彼得讓開了道路，「抱歉，擋路了。」
小蜘蛛看著伊娃手裡捧著的書，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你拿著那麼多東西，需要幫忙嗎？」
伊娃看了眼那好幾本大部頭，笑著搖搖頭，「沒事，我多走幾步就到了。」
沒幫到人，彼得看起來有點小失落，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沖著伊娃笑笑，然後兩個人就往著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伊娃一邊走著一邊想，原來小蜘蛛笑起來的時候也很甜，之前他和伊娃遇到的時候都是在比較尷尬僵持的模樣，現在想起來，今天倒是比較正常的對話了。
等等？伊娃站在走廊望著外面陰暗的天色，現在是中午吧？彼得的意思是……翹課？
學霸的想法果然是不一樣，當翹則翹。
等伊娃抱著書籍送到珍妮的教室，出來的時候還在想著，這個週末需要回堪薩斯，等到她回去的時候，要先在瑪莎身邊求求情，別讓克拉克罵得她太慘才好。
「伊娃，校長找你。」
同班的同學跑到伊娃身邊，敲著她的肩膀讓她回神。
伊娃疑惑，校長找她？
上一次這樣的感覺，還是托尼來尋她的時候，難道是……她心裡泛起了不舒服的感覺。
第二次來到校長室，室內的佈局跟之前沒有任何差別，校長坐在椅子上一臉擔憂地說道，「肯特小姐，有兩位元FBI需要你配合一下調查，你待會注意一下。」
伊娃：？？？FBI？
伊娃看著從外面進來的兩個熟悉的人，下意識要笑起來了，忍著沖校長點點頭，校長便起身出去了，把室內讓給了「FBI」審查。
「我還以為你們回去了。」伊娃把椅子轉了個方向，看著在她面前站定的一高一矮的兩人。約翰聳肩，「我都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成為了FBI，顯然夏洛克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搞到了□□。」
夏洛克在伊娃面前停下，「約翰，你說的都是廢話。肯特小姐，我們需要你的説明。一點點。」
伊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夏洛克曾說過的話，「那個殺人魔？」
夏洛克的脖子上圍著一條湛藍圍巾，清冽的聲線在室內響起，「這是從你租屋附近的攝像頭截下來的照片，你可以看看。」
伊娃拿起照片看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的照片？」
她在不同的角度看到了相同的小黑點，在各種掩蓋物下若隱若現，幾乎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模樣。
但如果把這些照片拼湊起來，會得到一個驚人的結果，他們的交匯點都是伊娃的房子。
「他很謹慎，即使知道會被拍到，但他的掩飾足以蓋掉所有的痕跡。附近都檢查過，但從第二天起連著下了兩天的暴雨，直到你從哥譚回來還沒結束，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淨。」
伊娃抬頭看著夏洛克，「你怎麼知道，這人的目標一定是我？看中的人和選中的目標可不一樣。」
「哦，肯特小姐，動動腦子，他花那麼大的心力，只是想遠遠看你一眼？如果這樣，這個東西就不會出現了。」
夏洛克蒼白的臉色透出一點紅潮，隨手把另一件東西壓在照片上，伊娃看了頓時蹙眉，「你從哪裡找到的？」
那是一株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窗臺上，你太大意了。」夏洛克簡潔地說道。
伊娃看著那鮮紅的花朵，「我不明白……那天追著你的人是他？」
「當然不是。那是另外一個有趣的對手。」夏洛克的瞳孔放大，情緒驟然就興奮起來，「非常有趣。
「夏洛克。」約翰在旁邊拉住他，顯然福爾摩斯並沒有發現，隨著他的話語，他本該保持的合理距離越來越近，幾乎要貼近伊娃了。
「但你既然知道是他，怎麼可能現在還沒抓住他，而是希望我來做誘餌？」伊娃詫異地眨了眨眼，如果夏洛克能拿到照片，自然能夠佈局抓人。
「肯特小姐，你不是十萬個為什麼！」夏洛特站起身來懊惱地轉了個圈，約翰眼都不眨地把夏洛克推了出去，「在外面站好等我，如果我出來你不見了，你會後悔的。」
醫生猛地關上門，把另外一個「FBI」趕到門外去，然後才回到伊娃對面坐下。
「這樣好嗎，醫生，如果夏洛克出去了……」伊娃有點擔憂，不過約翰看起來完全不擔心。
「他不會離開的。」金髮男子沖著伊娃露出了微笑，「我只是想同你道歉，夏洛克說話很直接，這件事情我們不該拉你進來。但我想就其嚴重性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夏洛克在這幾天排查了皇后區所有的花店，找到了與每個犯罪現場留下來的花朵，最後他只找到獨特供源的兩家。
而最近買下這種玫瑰的人，只有一個裹著黑色大衣的男人，看不清楚。
——那家花店距離伊娃的街道不過兩個街區。
他們今天費了點力氣從監控攝像頭中找到了錄影帶，倒回去看了半天，才找到了可疑的存在。來之前夏洛克一定要去一趟伊娃的住所，並帶回來了這株玫瑰花。
所有的受害者都是亞裔，黑髮黑眼，嬌小可愛，性格開朗且獨居。
她們的死法都是在深度麻醉的情況下被剖開腹部取走子宮，隨後被迅速注射大量的凝血劑，實行安樂死。
「安樂死？」伊娃遲疑地重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他讓所有的受害者都在無痛的情況下死亡？」還放了玫瑰。
約翰點頭，聲音低沉，「夏洛克認為，那是愧疚。他對這些女孩都充滿了愛意。」包括玫瑰的存在。
伊娃抿唇，「愛，不是殺人的原因。」
約翰站起身來，「伊娃，我不贊成你充當誘餌，但我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不要出事。最好現在就搬離那個屋子。抓犯人是我們的事情，不是你的責任。」
臨走前，約翰用力地拍拍伊娃的肩膀，隨後出門拉走了夏洛克。
大偵探是難以被說服的生物，但華生總能找到對付他的辦法。
如果誘餌可以是醫生自己，他當然責無旁貸，但其他人……那不是一個好選擇。
伊娃回去的時候，雨停了。雨過天晴是空氣最清新的時候，大雨沖刷了整座城市，帶走了陰霾的同時留下了乾淨的印記。
穿破烏雲的陽光灑遍大地，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道路兩側都是雨後的碧綠青翠，令人心曠神怡。
伊娃買好了材料，打算今晚自己煮飯。
在到達家門口的時候，伊娃的心情勉強算得上不好不壞，當她看清楚站在門前的人是誰後，那就不只是壞了。
——那個教授房東。
伊娃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
此前伊娃是打算搬走，自然沒想過還會有下一次見面。後來因為萊戈拉斯的關心暫時又留下來了，直到這兩天精靈的離開，伊娃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月已經走到了盡頭。
中年教授首先和伊娃打了個招呼，端得是翩翩風度，溫柔體貼，「今天參加的學術辯論在這附近舉行，沒想到經過的時候車子拋錨了，我便走過來看看。」
他壯似無奈地點了點路口的車輛，「我已經打了電話，待會有人回來拖走。」
「真是抱歉。」
男人充滿歉意地表示著。
伊娃露出笑容，「沒關係，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吧，在外面等著也是等著。」她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如同上一次那樣邀請了教授。
如果說上一次伊娃還沒有發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一次的中年教授就真的讓伊娃心裡悄然地泛起了疑惑。
無懈可擊。
男人的說辭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甚至伊娃都沒辦法找到漏洞。而且從他進屋後不久接到的兩個電話來看，都是在催促著他的行程問題。
聽著他說著明晚離開的消息，伊娃把手裡的水杯放到客人面前。
或許是今日夏洛克和約翰跟她說的事情，讓她聯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
殺人魔……又一個殺人魔。
而且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盯上的，居然是她。
伊娃當然會害怕，任何人都會畏懼死亡，尤其是死得這麼不值當的時候。
但也也沒有恐慌的感覺，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面，從眼前飄過都覺得空空的，沒有實在感。
中年教授剛掛斷電話，伊娃門口便傳來門鈴聲，伊娃起身去應門，沒注意到身後跟隨的審視目光。
「克拉克？」
伊娃驚訝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看著外面的天色，今天還是上班日，他穿著一身西裝呢，這麼遠的距離，難道是飛過來的？
不過驚訝之餘，她讓開了門讓兄長進來，「你今天不是在上班嗎？」
克拉克抱著公事包穩重地說道，「有一個在紐約的採訪，明天才需要回去，所以我過來看看你。」
伊娃一下子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他聽到之前的對話了。
她要被這位看起來正直的兄長給氣笑了。
看來那天萊戈拉斯對克拉克說的話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不然按著以前克拉克不侵犯隱私的想法，最多也就是聽聽伊娃的心跳聲。
「這位是……？」克拉克看這屋內出現的陌生人，對著伊娃挑眉問道。在伊娃打算介紹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誰，就跟他「相談甚歡」。
伊娃短暫遲疑落入客人的眼中，他站起身來優雅地躬身，「漢尼拔·萊克特。」
兩人握手的模樣落在伊娃的眼中，莫名讓他背後一寒。
總覺得待會萊克特離開後，她會死得很慘。
這個預感顯然非常的準確，在來接萊克特的人到了後，他禮貌地沖著克拉克和伊娃道別，從容地離開了。
門剛關上，伊娃的腦袋被狠狠地敲了敲，「伊娃，你前腳剛有人跟你說有人盯上了你，後腳你放陌生人進來。你的安全意識就這麼護著你在外面生活了一年半？！」
「他是房東，而且克拉克，我是個變種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出事的。」伊娃摸著後腦勺跟在克拉克身後嘟噥著。
「那殺人魔的事情，你都不打算跟我們說？」超人坐在伊娃對面，一臉正直地看著伊娃，在這樣的視線下，女孩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我這是想著，回來後才跟你們說。」伊娃迅速地移回視線，力圖讓眼睛中充滿了真誠的感覺。
「嗯，那個殺人魔我會找到她，明天你請假回家好嗎？」克拉克認真地說道。
伊娃抿唇，知道克拉克的意思。
她雖然是變種人，但本質上還是個普通的人。誠如她所說，在正常的情況下沒有哪個普通人能傷害到她，但總有鬆懈的時候。
尤其是夜晚。
紐約刊登的報紙，克拉克都看過，讓他在世上無數人的聲音中找出犯罪兇手的聲音，那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總容易過伊娃去當誘餌。
克拉克多麼清楚伊娃的心思，早在夏洛克提出來的時候，伊娃就已經有了答應的想法。
這才是夏洛克離開得如此痛快的原因。
他們兩人在華生醫生的面前偷天換日地完成了一次交流。
看著克拉克堅持的神情，伊娃歎氣著摟住了兄長，用力抱了抱他後才站起身來，「我都開始懷疑萊戈拉斯對你說了些什麼。」
超人露出溫和的笑容，「我想那是一場本該由你來進行的對話？」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伊娃慫得一溜煙兒地跑進廚房。
超人站在後面看著慫得沒邊的小妹妹落跑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又輕笑起來。
正是因為伊娃這樣的性格，才讓他們越發珍惜愛護，不忍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總覺得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承載著很多世人已經消逝的東西。
而伊娃仍然小心翼翼地護著那點微弱的光芒，猶如護著寶物的小仙子。
晚上克拉克自然而然地在這裡留宿了，伊娃為他整理了次臥，又因此想起了之前還沒有告訴過他的事情，帶著一臉認罪的小模樣在超人面前誠心懺悔。
克拉克對鬼怪的事情倒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過，對此倒不是那麼的生氣。
「伊娃，在你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打算干涉，這是你的自由。」戴著眼鏡的克拉克恢復了那種小鎮男孩的老實模樣，「我擔憂的是，你在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從來沒想過求助。」
「哪怕那個人不是我，是復仇者、X戰警、或者其他人都好，但你從來沒有。」
「我是在擔心你曾經的記憶，到底是怎樣的過往，才造成你如今的性格。」
克拉克寬厚的手掌揉了揉伊娃的頭髮，「我希望你過得開心一點。」
這是他作為哥哥最大的期待了。
伊娃躺下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多，正是她平時上床睡覺的時候。
但她的意識清醒得仿佛剛剛才起床一般，完全沒有睡意。
這幾天的事情在伊娃的腦海中過了一遍，讓女孩隱隱抓住了一條線。
伊娃盤腿坐起來，月光透過緊閉的窗戶落到床上，清幽寧靜的感覺讓伊娃的思緒更加清晰。
她清醒的時候，是作為一個違法實驗室的實驗體，腦子中只剩下一些殘缺的記憶，讓伊娃在知道超英的存在，她以為她穿越了。
但後來她發現這是她原來的身體，連左耳上一顆紅痣胎記都一模一樣，只是身體歲數縮小了些。她開始想她是帶著身體穿越的。
可再後來瑪莎領養她的時候，發現了系統裡存檔的記錄，她的身份是原本就存在的，這讓伊娃開始存疑。
不過日子過得很平淡，伊娃也就沒有去追究。
可從皇后區大戰後，伊娃發現她開始跟各種各種的事情都糾纏在一起，而且時不時總會蹦出來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常有這不該是這樣的念頭。
——她知道查理斯教授的小習慣。
——她在面對小丑時的失控。
當托尼私底下跟她提起過這點的時候，伊娃的第一反應卻是……熟稔。
女孩有點焦躁地扯了扯頭髮，又順勢地捋了捋，柔順的長髮隨著伊娃的動作變得整齊起來。
她的記憶有問題。
伊娃抿唇。
她不能再被動等待著一串又一串地事故找上門來了，更何況還有著萊戈拉斯的告誡，那個不知存在的神明。
伊娃軟軟地哼笑了一聲，總不可能真的如精靈所說的那樣，她在失憶前是個超級英雄？那可就太奇怪了，她可從來都不記得有她的存在。
等到伊娃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針已經非常奔放地沖著二而去。
伊娃摸著小臉發呆，慘了，明天又該挨訓了。即使現在出於禮貌，克拉克不會闖進來，但明天……
伊娃猛地蓋住被子躺平，非常乖巧地打算閉上眼睛，試圖清空掉腦子裡雜亂的思緒準備睡覺。
如果不是伊娃聽到了輕微的敲擊聲的話。
房間早已經在克拉克的監督下把所有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全部整頓好了，幾天後伊娃也會搬離這裡。即使下一個租房距離學校遠得多，但距離詹姆斯一家又近得多，而且來往的人也多，不像這裡總是那麼寂靜。
正因為寂靜，聽力只算一般的伊娃，在接連幾次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會迅速驚醒。
伊娃把這歸結於對危險的感應。
她沒有立刻地又坐起身來，因為這聲音距離她太近了，感覺好像從後腦勺那邊發出來的。
後面……是窗戶。
伊娃聞到了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意識立刻有些渙散，她用被子捂住鼻子，裝作沉睡中的自然翻身，又換了一個姿勢。
藏在被窩中，伊娃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
她的窗戶上，貼著一張人臉。
第38章
即使伊娃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大半夜轉頭看到人臉的一瞬間還是背後冒冷汗。
這簡直堪比鬼片現場啊！
她的動作還是驚動了那張人臉，驚覺屋內女孩未昏迷, 他心中頓覺有詐往後一仰, 立刻就消失在伊娃眼前。
儘管毛骨悚然，但伊娃還是趕忙下床，如果真的是人, 克拉克不可能會聽不到。
——她手裡仍扯著東西捂住口鼻，只是她沒發覺，這股味道已經對她失去作用了。
伊娃本身的味道，就是最魅惑的存在。
「伊娃。」
超人的聲音驅散了她泛起的寒意，伊娃撲到窗臺邊, 看到她兄長手裡拖著一個人的後衣領，看起來非常的順利。
伊娃推開窗戶散氣, 穿過床邊的時候順手拿上了外套, 穿著棉鞋跑到了樓下，還沒等她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另外一人的聲音響起，「夏洛克！」
噫！
夏洛克他們果然在外面潛伏著, 就不知道哥哥聽到他們的心跳聲後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伊娃聽著醫生這麼激動的聲音，難不成他們之前暗地裡的溝通被發現了？
她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門口, 發現了外面三足鼎立的模樣。
克拉克站在大門口, 他的左邊剛好是繞著那個昏倒的人在打圈的偵探，右邊站著的是氣憤中的約翰。
「要不你們先進來？」伊娃站在門口說道，突然發現這樣的場面好像出現了很多次, 大半夜招待客人什麼的……
夏洛克直起身子在克拉克與伊娃身上掃了一圈，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並沒有隨著伊娃的話語進去，反倒是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自言自語起來。
「殺人的規律是七天一次，這對兇手來說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上衣口袋的洛麗瑪絲玫瑰象徵著死的懷念。耶穌在第八天復活日復活。非常明顯，他的愛人死了，因生育而死，帶走子宮是對她的懷念，同時也意味著復活。」
「時間的執念，今天是最後一天，無論如何兇手選定了人選，今天都必然實施。犯罪現場出現玫瑰花是報紙上刊登出來的，但另外一個線索被員警忽視了，那就是在每一件事情發生前，都是有徵兆的。」
「那株玫瑰。」伊娃喃喃自語，想起來了夏洛克帶給她的玫瑰花。
「他認為這種玫瑰嬌豔動人，唯有此才能代表著女性嬌嫩的子宮。不過這種玫瑰並不普通，整個皇后區只有兩家販賣，他不該從玫瑰花店購買。」
「兇手私自調配了一種含著麻醉效果的揮發藥劑，在他進入前受害者便會先昏迷。雖然肯特小姐答應了我的要求原因成為誘餌，不過這就是讓她多了幾分警惕而已，為什麼沒有中招？」
夏洛克的聲音逐漸高昂，揮舞著的手臂讓人看得出他的心緒全部都集中在他的思考上。
「選定一個物件前兇手必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觀察了那麼長久，不應該對次臥的住戶沒有任何準備，但這位先生卻完全沒有問題甚至還成為抓捕的主力。」
夏洛克停下來，蒼白的臉色上透著激動的潮紅，快速的語氣夾雜著冰涼直接衝撞下來，「肯特小姐，我對你初次的判斷並不準確，你不是去倫敦看病，你是在求助。查理斯·賽維爾是一個變種人！你也是。」
「X學院的消息上層是遮掩著，卻不難找到線索。」
「你兄弟克拉克·肯特看似一個普通的記者，但這健碩的身材和堅定的眼神，為什麼會有人把他當作一個普通人，因為他那雙眼鏡嗎？他也是個變種人！從房間出現到結束才三秒鐘，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普通人類都無法達到的極致。」
約翰捂著額頭打斷了夏洛克的闡述，「等等，夏洛克，」他的視線在克拉克和伊娃身上掃過，「你之前說過，這個殺人魔手法熟稔，經驗豐富，行事謹慎，怎麼可能接連出了那麼多個差錯，是他不小心嗎？」
夏洛克露出一個冰冷的假笑，「當然全是『意外』。」
「我調查了漢尼拔·萊克特的蹤跡，這幾日他不斷地出入市中心地帶，剛好，這位殺人魔先生，最近的愛好也是那裡……」
「什麼？你根本就沒發現過犯人的蹤影，怎麼可能……」約翰驚訝地質問。
「哦，約翰，你看看他腳底的鞋印，最近皇后區修復，只有市中心的市政大樓還沒有徹底恢復，這幾天又下大雨，只有那裡才有這樣的泥土。」
「但漢尼拔·萊克特又是怎麼回事？」伊娃站在克拉克身邊，雖然對夏洛克一語道破他們的身份感到驚訝，但這個人是夏洛克。
好像也沒什麼不對了。
夏洛克冷哼了一聲，「巴爾的摩多次出現食人魔的案子，萊克特作為特殊顧問也參與了調查，兇手是抓住了，但他不可能是所有案件的犯罪者。最精妙絕倫的沒有得到破解，FBI和蘇格蘭場的智商倒是同等水準。」
「那與紐約發生的一致，是純粹的模仿。思緒完全一樣的人存在的幾率有多大？紐約殺人魔的精神導師是巴爾的摩的食人魔，要不就是同一個精神導師。」
約翰看著夏洛克，「你懷疑是萊克特？」
「約翰，有些人你一眼就能看出他到底是人，還是獸。」夏洛克意有所指地指指眼睛，「他不受約束。」
不受任何道德的約束。
約翰沉默著點頭，夏洛克的「看」當然不是尋常人的「看」。
他的世界是由種種資料構成的。
夏洛克看著伊娃鋪在外面的毯子，乾淨無暇，「萊克特是一個講究的人，同時謹慎敏感，不會留下任何的缺漏，但他對你的渴望，讓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策。」
「他不該來找你第二次，這暴露了他的意圖。他和兇手看上了一個人——你。」
「這是犯罪嫌疑人被催眠的原因，使得他對第一個漏洞熟視無睹。肯特小姐的某種能力讓你沒有徹底昏迷，至於這位大力士先生……」夏洛克回想起剛才克拉克·肯特一拳揍翻犯人的動作，聲音低沉沙啞，「當然，射穿的麻醉劑怎麼可能對你有用呢。」
天時地利人和，全給伊娃趕上了。如果克拉克沒來，靠著伊娃和夏洛克幾個人，的確能逮住這個人。
伊娃看著一直在沉默聽著的克拉克，「你確定真的是這個人？」
如果抓錯人就太烏龍了。
「當然，他身上攜帶的兩種玫瑰花是鐵證，外面停著的車輛我檢查過了，他藏身的範圍我已經劃定發給了BAU，剩下是他們的事情了。約翰，可以走了，飛機在兩個小時後。」
說完最後一句話，夏洛克扯扯圍巾，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風衣下擺隨著他的動作搖曳著，帶出漂亮的弧度。
「等等夏洛克，你什麼時候訂票了，而且你不能留下伊娃看著那個嫌疑人！」醫生在後面喊道。
「約翰，BAU的人在十分鐘就到了，肯特小姐有她兄弟在，所有的證據我已經發給了BAU，她不會被當作犯人，何況還有死胖子盯著。現在，趕緊走。你留下來難道就能給她作證還是怎樣！」夏洛克站在門口不耐煩地說道。
伊娃挑眉看著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離開的偵探，「約翰，沒關係的。克拉克在這裡。」
醫生站在原地幾秒鐘，最終洩氣，「伊娃，有任何問題，立刻聯繫我們。我們隨時能趕回來。」
他示意道。
他們的確是有急事在身，不然夏洛克根本不可能丟開漢尼拔·萊克特這個未解的謎團離開。
伊娃點頭，和克拉克一起目送著他們離開。
「你的朋友很……令人驚奇。」剛才從頭到尾，克拉克都沒有發聲，即便是夏洛克戳破他和伊娃身份的時候，他也只是臉色微變，但沒有打斷夏洛克的推理。
「他不是我的朋友。」伊娃微笑起來，「約翰才是我的朋友。他是約翰的朋友。」
這如同繞口令的話，克拉克聽明白了。
超人把昏迷的嫌疑人拖到屋內，關上了大門，「福爾摩斯先生推理的時候，耳麥裡有人同他通訊，不過在推及我們兩個的身份時，他讓耳麥發生了一點小故障。」
BAU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以克拉克的聽力，他能夠聽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聲音，當然也包括電磁波的傳訊。聽到耳機的電流聲並不是多大的難題。
「想必BAU有人跟夏洛克溝通吧，只是夏洛克遠道而來，就只是破了兩個案子，不像是他的性格。」伊娃喃喃自語道，突然想起了夏洛克話裡常提起的死胖子，「該不會是麥考夫·福爾摩斯吧……」
她記得在麥考夫去221B的時候，夏洛克也是這麼罵人的。難道是被他大哥拿著什麼條件威迫了？
那的確是非常有可能。
在十分鐘後，門外傳來了重而緩慢的敲門聲，克拉克前去應門的時候，伊娃就站在旁邊。
BAU如約而至，不僅帶走了犯罪嫌疑人，同時也把整間屋子都重新檢查了一遍，重點是伊娃和克拉克的臥室，隨後又把兩人帶回去詢問了大半個夜晚，才得以解脫。
雖然折騰了那麼久，但一件事情終了，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心石。
「克拉克，這樣我明天就不用請假了，這個週末我會回堪薩斯的。」伊娃看著天降破曉的模樣，把手縮進了薄薄衣裳中。
「好，不過你搬家後，記得告訴瑪莎地址。」超人囑咐了一句。
「那是當然。」伊娃微笑著，小梨渦又一次俏皮地溜出來，小小的看著很是可愛。
……
伊娃回到堪薩斯的那幾天，剛好是晴朗的天氣，剛一進門她就幫著瑪莎把該做的活計都做完了，瑪莎看著伊娃忙前忙後的模樣無奈又好笑，「伊娃，你怎麼看起來像是做錯事一樣。」
瑪莎的話讓伊娃背後毛毛的，難道克拉克背後偷偷告狀了？
哦，不，超人那麼正直的性格，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伊娃默默地在心裡給她剛才的邪念道歉，然後對瑪莎微笑道，「媽媽，我沒事。太久沒回來了，當然得多幹點活才是。克拉克說好了，今天晚上的晚餐是他負責。」
「哇哦，克拉克想做飯？」瑪莎驚訝地看著伊娃，「那可真是一個奇跡，我得多準備點東西，免得他把廚房給炸了。」
遠在大都會的超人剛好聽到了伊娃和瑪莎的對話，頓時背後發寒。他看著眼前三份還沒有完成的稿子，默默地掏出了手機開始查菜譜，他還記得他第一次進廚房的模樣。
那是氪星人第一次體會到廚房的恐怖。
露易絲拿著檔從旁邊經過，看著顯而易見在開小差的小記者，手裡的檔敲了敲他彎下去的背脊，「克拉克，你不怕主編又使勁扣你工資？今天加班他的脾氣就夠不好了。」
高大的記者把他健碩的身材硬生生塞進了小小的工作臺前，看著手機那小小方正的螢幕一臉難色，「露易絲，你會做菜嗎？」
露易絲·女強人·萊恩：……
午餐是伊娃和瑪莎一起做的，吃完後她和瑪莎一起到鎮上逛了逛，又買了不少必須的東西。下午的時候瑪莎就去朋友家，伊娃並不想去，便留下來看家。
家裡沒人的時候，伊娃也不想看電視，便抱著筆電偷摸摸地從院子後面爬上了屋頂，屋頂的最裡邊有個位置，剛好能夠坐得下一個人的大小，而且還有遮陽板在上頭，正是合適懶散發呆的地方。
伊娃打開了筆電，先是把需要做的作業給弄完了，然後在看電影與刷論壇中間，最終選擇了刷論壇。
自從伊娃接了Dead的任務和那個像是搞笑一樣的照片任務後，她就再也沒有在論壇上看過其他的任務，而且因為她之前的想法，伊娃總覺得她找到的這個論壇更像是看小說的時候無緣無故得到的金手指。
——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
伊娃謹記著這點。
在【日常】版塊上巡視了片刻，伊娃發現這段時間倒是風平浪靜，很少有新出的任務。至於其他的版塊怎麼樣，伊娃也不能進去，自然也無從得知。
正當她想退出來的時候，訊息方塊在右上角跳動著，一個小小的1顯示出來。
伊娃微笑著點開了訊息方塊，一如既往地，她以為是Dead在找她。
但不是。
Norn.
這是一個伊娃完全不熟悉的名字，她蹙眉想著，看著消息欄上的字詞有些茫然。
「親愛的Black，愉快地告訴您，我們有一個禮物即將抵達，請注意簽收。」
伊娃：？？？
一頭霧水看著這封可以算得上是莫名其妙的來信，伊娃點開了網路搜查，然後看著查出來的東西沉默著。
諾倫三女神，是北歐神話中的命運女神。
不僅掌握著人類的命運，據說也掌握著諸神的命運。
而這樣的存在，立刻讓伊娃想起了當初邪神洛基當初來找她時不經意吐露的話語，他說，「如果不是預言上提及到……」
這個預言，與諾倫三女神有什麼聯繫嗎？
正當伊娃疑惑的時候，消息欄又重新變成了1，伊娃下意識點開了，在全無意料的情況下被刷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lack我成功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蜘蛛真的是太可愛了哥真的好想抱著他飛可惜他自己會跳躍這真的是一個非常痛的教訓了對了Black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之前那個關於邪神的裸照任務我就應該接下來現在的洛基簡直一點用都沒有扒光他的衣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我發給你要不要等等我已經發給你了喲不用謝寶貝兒就當做是我們好好分享吧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洛基哭著撲向雷神的樣子照片永留存我一併發給你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伊娃讀到這裡的時候，Dead的來信她堪堪只看望了三分之一，後面那連標點都沒有的句子她真的是連看都不想看了。
絕望的捂臉，伊娃發現如果現在Dead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嘴巴給縫上！網路對話都能變成語言攻擊，想必現實中會更加慘烈。
等伊娃真的看完的時候，她至少停下來休息了三次，好不容易把Dead的意思歸納了一下，她突然發現她遺落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消息。
……
她默默地滾動滑鼠又回到了最頂上的三分之一，目光灼灼地落在了某一個句子上面。
洛基的裸照！
上帝啊，Dead真的扒光了洛基的衣服？！還拍了照片，雷神沒劈死他？復仇者沒……哦，不對，托尼或者會更加高興地在旁邊觀戰才對。
但是洛基的□□啊……
伊娃的目光炯炯有神地落在了他們互相發送資料的特殊郵箱上面，心中天人交加了很久。
看，或者不看，這是一個問題。
就在伊娃的邪惡之手蠢蠢欲動差點忍不住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伊娃，你在上面幹什麼？」
伊娃連忙關上筆電探出頭去，發現下面站著的人是瑪莎，「媽媽，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瑪莎仰著頭看著上面的女孩，用手擋住陽光說道，「我有東西忘記拿了，你快點下來吧，上面很危險。」
伊娃疑惑地看著瑪莎，又打開筆電確認了時間，眼神驟冷，「你是誰？」
「瑪莎」奇怪地看著伊娃的臉色，「伊娃，你在說些什麼，我是媽媽啊。」
伊娃把挪開筆電，看著下面一臉慈祥的「瑪莎」面帶薄怒，「你一個陌生人即使變得跟瑪莎一模一樣，難道我會認不出來是真是假？」
「沒有一個孩子會認不出他們的母親，你到底是誰！」
這一次伊娃連疑問的口氣都去掉了，冰涼的視線落在下面的「瑪莎」身上，心裡擔憂著瑪莎媽媽的安全，如果瑪莎真的出事了……
伊娃心裡這句話還沒來得及想完全，便發覺背後不對勁，猛地往旁邊一撲，整個人趴在了右側的屋簷上，眼眸瞬間變為藍色往後一望。
在女孩的身後，一個紅色的人影突然出現，還沒來得及等他又一次瞬移消失，他的身上一道微弱的藍光閃過，頓時便停住動不了了。
伊娃站起身來，看著對面被定住的變種人，視線一掃下面，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隨即一個藍皮膚的女人從下面躍到屋簷對面。
真是很棒了。
伊娃咬牙想道，一個藍皮膚一個紅皮膚，這是哪門子的……等等！
伊娃猛地想起來之前在論壇上看到的資料，眼睛一眯，看著已經逼近這裡的魔形女，「萬磁王派你們來的？」
魔形女冷峻的視線紋絲不動，迅速逼近伊娃。
凝視發動，魔形女也停頓住了。
不對勁。
伊娃順著後面的樓梯往下溜，如果真的是萬磁王的話，怎麼會只派出這幾個人，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伊娃的能力，派出多少個變種人都是沒用的，還不如普通人來。
在她應接不暇的時候還可以偷襲。
伊娃想得沒錯，她的消息的確是洩露了出去，雖然查理斯和復仇者都能夠確保這個消息不外露，神盾局在自己還沒得到的時候更不可能公佈伊娃的消息，但萬磁王那邊，也有一個心靈感應者。
——白皇后，愛瑪·弗羅斯特。
她的存在無疑也是萬磁王陣營的一大助益，雖然她不能入侵查理斯的大腦，但復仇者其他人的大腦可就比他容易多了，更不用說X學院與萬磁王本來就是不同的陣營，彼此間相互戒備也是常事。
伊娃的能力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發現的。
查理斯當然有過顧慮，在漢克和阿曆克斯自願的情況下，把關於超人和伊娃身份的記憶封存起來。
但還有復仇者那個漏洞。
令萬磁王驚訝的是，伊娃的能力是如此的得天獨厚，如果他們能夠得到她，對血液進行研究，那麼在遭遇敵人的時候，這簡直就是最強大的利刃。
但是兄弟會裡並沒有非變種人的存在，為了達到萬無一失，當然有著雙重保險。
在伊娃突如其來又情理之中的凝視下，紅魔鬼和魔形女都被定住了，是第二道保障出場的時候了。
「真是奇怪這裡的景色真的不錯嘿前面那位小姐看過來你應該是我的任務目標，請站好等我過去你可是我的三百萬啊。」
一個渾身黑紅，甚至連頭上也套著罩子的男人驟然出現在伊娃眼前，身後背負的雙刀看起來鋒利無比，只是他的嘴炮程度簡直無人能出其右，讓伊娃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你……」還沒等伊娃說完，那個原本還在十米開外的人就瞬間出現在伊娃面前，一下子被攔腰扛起來，嘴裡的話居然還沒停。
「等等怎麼感覺到超人出現了這速度太快了我還是趕緊走吧，拜拜變種人們你們加油超人應該是很好說話的人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尾音還在後面飄著，伊娃和嘴炮的身影已經消逝無蹤了。
不過一秒的時間，克拉克的身影出現在堪薩斯上方，看著那兩個被定在屋頂上的變種人，眼圈瞬間發紅。
別誤會，那不是眼淚，是紅熱線。
……
「停下！」
當伊娃被風糊了一臉的時候，她使勁地敲了敲嘴炮的頭套，嘴炮看了她一眼，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姐真是對不住，我也不想的，但三百萬真的是一個非常令人驚喜的數字，雖然我也很好奇萬磁王窮成那樣哪裡來的錢不過不管了，你的聲音會被超人聽到的等停下來再說麼麼噠。」
麼麼噠？！去你的麼麼噠啊！！
伊娃心裡小暴躁的情緒令她恨不得一下子錘死這個人。
天啊就算他想抱著她跑路，起碼給她遮個東西，伊娃感覺她要被這呼嘯而來的風給凍死刮死了！！
「啊你不能說話也別傷心哥可以說話呀，說起來你抱起來的手感真的很好呢如果不是我已經有心上人同時有著非常一般的忠誠的話，你看哥也是個不錯的約會人選對不對，當然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那就沒辦法了真是可惜巴拉巴拉巴拉……」
【超人的速度太快了我還是啟用我的瞬移小腰帶吧，死就死了大不了再跑唄~】
死侍一邊嘴炮一邊腦中小框框彈著對話，捂住伊娃嘴巴的手瞬移了一下，開啟了他那瞬移·作死小能手·隨時胡鬧·腰帶。
眼前一下子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死侍：……
突然不作死了還真的有點奇怪。
韋德停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任務目標已經昏迷過去了，他下意識在她的脖頸處過了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便抱著她放到了床鋪上。
這裡是一個特殊的全部用鉛板鑄成的建築物，據說這樣可以徹底隔絕掉超人的超級聽力，韋德也是在某次任務中才發現了這個地方，剛才發現有超人出沒他就想來這裡。
本來有了超人打岔，任務成功地可能是五五開，結果瞬移腰帶給力了一次，讓死侍瞬間擺脫了超人的追蹤。只要感受不到心跳聲與看不透，超人就沒辦法立刻追蹤上來。
死侍走到旁邊坐下，剛喝完水他的任務目標有了點動靜，女孩捂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還沒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便反射性地看向韋德所在的地方。
【嘖，真是個敏感的女孩。】
死侍腦內的小框框彈出了幾個單詞，被他下意識揮手抹掉了。
他本以為就算任務目標清醒過來後不是喊打喊殺就是先動用她的變種能力，結果女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低下頭看她的手腕。
說來死侍也不知道女孩的具體能力是什麼，只從剛才來看她能夠定住人，這種能力對死侍來說是沒有用的，他的速度快于常人，即便伊娃的反應速度再快，他都能在此之前閃現離開。
「你是誰？」
伊娃沉思了很久，放下手看著不遠處背負著雙刀的男人，她現在手上沒有任何的利器，也不可能割開她的手腕，以眼前的人的反應速度在誤以為她自殺的情況下，也能在出血前阻止她。
她不做無用功的事情，而且……
「死侍。」他聳肩站在伊娃的身前，這是他一貫對外的名頭，正當死侍又一次想開口說話的時候，伊娃先比劃了一個禁止的手勢，「你說你叫Deadpool？？？」
他摸不著頭腦地點頭。
「Dead！你給我去死！！」
伊娃忍不住站起身來，手指頭狠狠地懟在死侍的胸膛上，小臉氣得發紅，「難道你之前的任務目標沒教過你帶著人走的時候要看姿勢嗎！你拎著走，抱著走，都好過扛著走，我的胃都要被你顛出來了啦！跑那麼快至少給我一個遮頭的時間，我那麼長的頭髮全部撲我臉上你知道有多痛嗎！！」
頭髮有多長，她的心就有多痛！
女孩的控訴讓死侍的腦子當機了一秒鐘，看著伊娃的模樣，大腦的運轉速度多了一倍不止，恍然大悟，「嘿，原來你是Black啊！」
「嘿你個頭，嘿你個頭！」
伊娃被死侍驚喜的模樣氣成河豚！
這筆友見面分外驚喜，死侍拉著椅子在伊娃的對面坐了下來，「哎呀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你住在堪薩斯呢，堪薩斯的風景真的好漂亮下一次沒任務的時候要去那裡多溜達溜達，哎等等我剛剛說哪兒了哦對，知道你在堪薩斯哥肯定就不會胡亂接任務了對不對最近哥都要窮死了，不生氣莫生氣不要生氣啦，我給你吃塊小甜餅！」
伊娃想起了上次他推銷不成功的小甜餅，又聽著死侍在現實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炮貫耳，一下子想起了半小時前的蠢蠢欲動。
真想把死侍的嘴巴給縫上，好氣哦。
「你剛才明明還在跟我聊天，怎麼突然就下線來抓我了。」伊娃不解地問道，在兩人坦誠了身份後，死侍那種一下子鬆懈下來的緊繃感，讓伊娃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我這不是提前過來踩點然後很無聊嗎，對了哈哈哈哈洛基的照片你到底看了沒有那真的是非常精彩的畫面，我以後如果有兒子的話一定要讓他當成傳家寶給掛在臥室牆上天天觀看，讓後代子子孫孫都記得洛基的豐功偉績哈哈哈哈……」
呵，呵呵，伊娃在旁邊跟著乾笑了兩聲，只覺得最大的可能要不就是他子孫被掰彎了，要不就是被雷神和洛基追殺致死，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好主意。
「你說萬磁王出三百萬懸賞你來帶我走，那現在如果我要反過來追加呢，這對你有沒有信譽問題？」伊娃想起了死侍剛剛發給他的照片，如果那裡面真的是……洛基的裸照，那麼那個任務伊娃就可以完成了。
心在滴血，三百萬啊三百萬，死侍正在心裡和小框框吵架，為什麼偏偏萬磁王要找的人是Black，要不容易交到一個如此願意聽他說完話的網友，他也不可能拿著伊娃去送人頭。
聽到伊娃的話，死侍還愣了一秒鐘，大度地擺擺手，「不用啦，而且我哪裡有信譽。」說得可以說是非常理直氣壯了。
伊娃和Dead在網上認識都三年了，平素裡論壇對Dead的風評她也一清二楚，知道財迷的死侍根本不可能跟面上一樣淡定，「行了，你喜歡小錢錢的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你的電腦在哪兒？我登錄下論壇。」
死侍從懷裡掏出一個跟普通手機長得不太一樣的方正東西，隨意一滑動就出現了，「我一直用這個在上。」
伊娃挑眉，接過來後登錄了自己的帳號，經過了一連串漫長的檢測後總算是登入了論壇。
在點開郵箱前，伊娃非常正經地看著死侍，「你確定你發給我的是邪神的……照片。」
她含糊不清地把□□那個單詞給帶過去了。
死侍挑眉，「難道我還會騙你，我跟你說啊洛基的身材還真的不錯，你說如果我把他的照片印刷出來會不會有人買啊，咦！我怎麼之前沒想到這個好主意！」
他的眼睛「噔」地亮了起來。
伊娃連忙踩刹車，「等等，死侍，你偷拍了邪神照片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死侍漫不經心地數了數，「雷神，鋼鐵俠，還有那個人工智慧？我去找小蜘蛛玩的時候看見洛基站在那個醜爆了的大廈上面玩，看起來像個小孩子，哥就閑著無聊過去逗逗他。」
伊娃：……人至賤則無敵。
奇怪的是，雖然死侍的嘴炮和做法的確是有那麼點……賤，但伊娃並不討厭他。
伊娃一邊把郵箱裡的東西提交到任務裡，一邊無奈地想到，可能這就是死侍的獨特魅力。
想到這裡，女孩打了個寒噤，算了，這個世界擁有這樣獨特魅力的人還是越少越好，不然光是嘴炮這一個能力，想滅了他的人就不少。
「！這個任務是你接下來的？！」死侍看著伊娃熟稔的動作，還有那曾經讓他心痛到無以復加就這麼擦肩而過的任務，即使他連眼睛都包裹在了制服裡面，伊娃卻仍然能從他我的肢體動作中感覺到他的心痛。
伊娃笑了起來，在確定任務照片已經安放好後，迅速提交。
三秒鐘後，伊娃的餘額上面彈出了一條新消息，她連看到不看就把這筆剛存入她論壇帳戶的錢直接轉給了Dead的帳戶上，退出來登上論壇特殊郵箱，趕在她控制不住蠢蠢欲動的手打開前檔就把所有的照片都給刪除了。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死侍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伊娃非常認真地看著死侍的眼睛說道，「這個任務本來就是你完成的，不小心接到後我本來想著它可能要放置一輩子了，沒想到你……還真的拍了洛基的照片，既然是你完成的，這錢就該是你的。」
伊娃自認是普通人，看到這麼一大筆錢當然會心動，但是一來這任務不是她完成的，二來她現在需要用這筆錢來彌補死侍的損失，最後一個……
「說實在的，死侍，你真的沒想過等邪神恢復後，他回來找你報仇嗎？」
伊娃一臉悲痛地看著死侍，邪神啊！
那可不是普通記仇的人，而是非常記仇的，神！
前面的【記仇】和後面的【神】都是值得高亮加粗的地方。
死侍滿不在乎地聳肩，「如果他能殺了我反倒是完成了哥的心願呢！伊娃你提醒了我哈哈哈哈哈我要再朵拉幾個超級英雄的仇恨指不定哪一天我就真的死了呢！」
伊娃：……
這至高的思想覺悟，她是無法企及了。
堪薩斯，
就在超人即將暴走的時候，真正的瑪莎回到了小屋，看到了那對峙的雙方，下意識驚呼了一聲。
這聲小小的呼喚讓超人閉上眼睛，忍住了所有不理智的情緒恢復了冷靜。
他飛上屋頂把兩個被定住的變種人都丟到了地上，看著他們的模樣皺眉。
他們都受困于伊娃的能力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等到緩解至少需要二十分鐘，而那個時候伊娃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裡去了。
那個帶走伊娃的人速度很快，達不到他的速度，卻也足以在他追蹤上之前瞬移消失。
到底是誰抓走了伊娃？
超人在猶豫片刻後，抱了抱瑪莎，帶著兩個變種人朝威斯徹斯特趕去。
那是X學院所在的地方。
第39章
X學院是查理斯·賽維爾一手創立起來的學校, 最開始只是想給這些小變種人一個落腳的地方。
學院紮根於賽維爾家族的城堡，漂亮瑰麗的風景常讓新入學的小變種人看得入迷。
不過隨著變種人與普通人類的矛盾日益激化, 更有著一些激進分子多次衝擊學校後, 查理斯開始組建了X戰警。
那是他從十幾年前捨下後，便再也沒撿起來的東西。
但最終查理斯撐過來了，擁有了X戰警的X學院更加受到政府的監控與重視, 但隨著多方交流後，X戰警逐漸成為名正言順的存在。
此刻，X學院某間教室內，高大野性的歷史課老師粗聲粗氣地把最後幾個小崽子給趕出教室後，自己也走出了教室, 一邊順手摸了摸雪茄盒。
他煙癮又犯了，不過也就是摸摸, 這裡是學院, 被那個瘦子看到又要嘮叨了。
「羅根，教授找你。」
鐳射眼從後面走過來，在經過金剛狼的時候淡定說了一句，看著他手插在衣兜裡的樣子, 「學校不能抽煙。」
「行了。」羅根翻白眼，擼著頭髮往書房走, 這個時間段查理斯通常都在那裡。
在他下樓的時候, 斯科特也跟著金剛狼的後面踏在木質樓梯上，金剛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更想抽煙了。
琴從門廳進來, 迎面看到了一前一後的兩人，沖金剛狼打了聲招呼，她笑著走到了鐳射眼身邊，「今天課程結束了？」
「結束了。」金剛狼聽到X戰警小隊的隊長溫柔的回答，「教授讓我和金剛狼現在過去，應該是有事情。」
鳳凰女了然地點點頭，放開了鐳射眼，「他也通知我了。」
聽著喜歡的女人在後面跟討厭的瘦子在對話，金剛狼有種想轉身的衝動。
【羅根，過來吧。】
金剛狼的腦子裡出現了查理斯的聲音，鐳射眼與鳳凰女停下了對話，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同樣的訊息。
羅根大步往前走，旁邊經過的小變種人嘻嘻哈哈地跟著他打招呼，一個小龍人眨眼間出現在他眼前，又咯咯笑地逃開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小龍人完全沒看到其他的小夥伴對他欽佩的目光。
歷史老師好可怕∼
金剛狼推開了書房的木門，光頭男人正坐在輪椅上看著資料，暴風女和野獸坐在左邊，他身後鐳射眼在琴進來後關上了門。
「查理斯，你找我有什麼事？」金剛狼故意忽略了身後的情侶，隨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查理斯。
查理斯示意斯科特和琴也坐下來，溫和的話語隨之響起，「神盾局試圖向我們施壓把最近接收的變種人資料交給他們。而復仇者那邊也出現了點問題，日本峰會的結果出來了，他們決定對超級英雄施壓，要求他們註冊英雄資料。」
「也就是超級英雄註冊法案。」
漢克推推眼鏡，渾身藍毛讓他的體型都大了一圈，「復仇者的幾個元老本來就存在著爭議，但超級英雄註冊這個選擇並不是一個合理的方案。心靈感應者不僅僅只有教授、琴和白皇后，只要有這樣的人存在，這份資料極有可能被洩露出去。」
面對著漢克的爭議，羅根哼笑了聲，「政府從來都是這樣，試圖把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以為這樣就能夠消除危機？」
他艱難地咽下了即將出口的髒話，查理斯對這些總是挑剔得厲害，他可不想被腦控後以為他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鐳射眼看了眼金剛狼，看著查理斯溫和的視線說道，「教授，現在復仇者內部的想法如何？」
「消息今天上午才傳過來，我想他們的領袖已經達成了一致，但政府在施加壓力，皇后區大戰後，紐約對超級英雄的看法也褒貶不一，無從斷定。」查理斯靠在椅背上，單手靠著額間，看起來有些倦怠。
漢克皺眉，他知道查理斯昨天晚上定然沒有休息了。
「教授……」琴剛想說些什麼，便和查理斯一同看向窗外，隨即臉色微變。
查理斯在察覺到超人的靠近後，湛藍眼眸也露出微許詫異，在和超人溝通後，迅速地知道了來龍去脈，「復仇者被白皇后近距離接觸過，伊娃的消息洩露了。」
漢克藍色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神情，但語氣還是有點懊惱，「我們忘記了這點。」
伊娃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準確的資料只有查理斯和漢克知道，阿曆克斯只知道她的大概，這兩個人在被查理斯的能力影響後，白皇后不能再知道內容。
但復仇者那邊……只要白皇后近距離和他們接觸過，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琴，和復仇者那邊聯繫，告訴他們這件事情。」
查理斯用手推著輪椅從書桌後面出來，漢克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後，推著他往外面走去，「斯科特和羅根跟我過來，奧羅洛，讓孩子們都進去吧。」
外面，披著紅披風的超人從空中緩緩落下，手裡兩個變種人被丟到地上。
這距離他從堪薩斯趕過來，還沒到一秒鐘。紅魔鬼和魔形女在這樣高速的飛行中早已昏迷。
查理斯看到瑞雯的時候，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才慢慢地轉移到克拉克身上……不，是超人。
化身為神的時候，從來沒有誰能夠在超人的意志下看穿他的模樣，隱約不清的面容並沒有阻擋他的魅力，反而因為這致命誘惑而更加著迷。
「查理斯，我需要知道她在哪兒。」
超人的腳尖根本還沒觸及地面，身後的紅披風隨風飄揚，隨時準備著離開。
「超人，請你冷靜，艾瑞克那邊還沒有關於她的消息。」查理斯的能力在天啟事件後得到了大大的增強，如今不完全依靠主腦的情況下，他也能夠找到世界上大部分的人。
伊娃還沒有被送到萬磁王那邊。
在暴躁哥哥找妹妹的過程中，伊娃還在死侍那裡。死侍和萬磁王約定好，等帶走目標後，三個小時內會告知在哪兒交易。
伊娃把交易位址選在了這裡。
「伊娃啊，萬磁王的能力雖然只是控制磁鐵這麼不給力，但是天啟的時候他可是非常給力地毀滅了一整座城市，最後還帶著X教授雙雙把家還呢！這裡全部都是鉛板不錯但萬一有個鋼鐵螺絲什麼的咋辦。」死侍在消息發出去後，一直在伊娃身邊絮絮叨叨，快要把伊娃給煩死了。
女孩無奈地看著半蹲在她身邊的人，「要不你現在還是去紐約找你的小蜘蛛吧。」
伊娃非常誠懇地建議道。
她想起了兩天前在樓梯口遇到彼得時他說的話，看來那個時候小蜘蛛說的朋友就是死侍，而這也跟死侍剛跟她說的內容對應上。
【不行，伊娃可是花了大價錢來雇用我如果我不能發揮作用的話，可不是砸了哥的招牌！】
死侍腦中的小框框在激動地敲著字，看起來比死侍還要激動。
渾然不記得半個小時前說自己毫無信譽的人是誰。
「你知道為什麼萬磁王要綁架我嗎？」伊娃停下動作看著死侍，嘴角狡黠的笑容讓死侍背後一涼，他換了個姿勢，「難不成是你的能力能克制他？」
所以萬磁王要把Black給殺了？
「是，也不是。」
伊娃可不知道死侍的聯想能力如此強大，她沖著死侍攤開手，「能給我一把小刀嗎？」
死侍盯著女孩皙白的手腕看了半晌，默默地從腰帶裡掏出一枚蝙蝠鏢，「小刀沒有，不嫌棄蝙蝠俠的話用這個，比小刀還鋒利。」
伊娃：……
「為什麼你會有蝙蝠俠的蝙蝠鏢？」伊娃看著手裡小小鋒利的蝙蝠鏢百思不得其解，她沒聽說過死侍跟黑暗騎士有交流呀。
死侍嘿嘿笑起來，賤萌賤萌地歪頭，「我前兩天大半夜摸過去撞到了蝙蝠俠抓犯人呢，一不小心呢就把犯人給放跑了，結果被他給懟了一頓嘿嘿。」
「跟人打架還笑得這麼開心？」伊娃無奈地搖頭，拿著蝙蝠鏢在手上比劃，「如果有朝一日你要是被誰給打死了，我會給你立碑的。」
看Dead這模樣，像是自己主動找上門去的，實在是……難以形容。
「那不錯。」死侍摸著下巴在那兒樂，又開始嘀咕起了伊娃不知道的對話，什麼作者和讀者的話題實在是難以理解的東西，等她重新抬頭的時候，死侍的模樣又恢復了正經。
「他來了。」
這個他到底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伊娃站起身來，手裡握著蝙蝠鏢，望著那被悄然打開的大門，那裡飄進來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唯有牆角有著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剩下的全是鉛板製成的銅牆鐵壁，也是因此，超人才不能夠直接了當地聽到伊娃的聲音，看到伊娃所在的地址。
「哇哦，看來這鉛板還是偷工減料了，裡面肯定加入了不少鐵塊看起來真是不妙啊。」死侍看著萬磁王順理成章進來的模樣，就知道這裡對萬磁王來說是有利的地方，因為沒有一個地方沒有鐵。
有鐵的地方，就是萬磁王的主場。
「Deadpool，你違反了我們的要求。」
清冽的話語響起，萬磁王從半空中徐徐降落，身後黑色披風安靜落下，那是個很英俊的男人，深邃眼眸帶著壓抑的神采，然而光是站在那裡的模樣，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我的老朋友。
伊娃此時回想起當初查理斯嘴裡吐出這兩個單詞時的模樣，溫柔包容，沒有任何的戾氣，還帶著淡淡的懷念。
女孩的視線落在萬磁王的頭上，那個黑色頭盔擋住了所有的窺探，同樣也有教授的。
伊娃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一步，小臉上的堅定讓萬磁王微微移開視線，「你想用我來做些什麼？」
「肯特小姐，我不想傷害你的性命，但你的存在對變種人來說有很重要的作用。請加入我們。」男人富有磁性的聲線在空曠的大廳回蕩，帶著獨特的魅力。
仿若他是真心誠意地在請求。
伊娃偏頭看著萬磁王，手心的蝙蝠鏢深深紮入了手掌裡頭，冰涼刺痛的觸感讓她頭腦更加清醒，「你想要我的能力？那來驗驗貨吧。」
女孩上挑的尾音讓萬磁王心生警惕，然而太遲了。
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甜美香味一瞬間從伊娃身上湧現出來，在即將蔓延到死侍身上時，伊娃努力地控制住那根繃緊的神經，她仍然記得當初教授跟她說過的話。
她能控制住。
她必須控制住！
藍眼睛對上萬磁王的眼眸，那股子香味也爭先恐後地在空氣中彌漫，迅速地包裹住帶著頭盔的男人，萬磁王下意識運用了能力，建築物爆發了它自建成以來最劇烈的搖晃。
從牆上掙脫出來的鐵塊迅速整合，化為層層鋼鐵防護包裹在萬磁王身側，試圖擋住所有味道的入侵。
可氣味從來都是無孔不入的。
巧克力的香味在伊娃身邊繚繞著，滴落的血液讓味道持續不斷地在室內湧動，卻神奇地沒有溢散到建築物外，即使現在這棟建築物已經不再是之前那麼牢固。
萬磁王淡色眼眸中終究泛起了一閃而過的藍光。
「伊娃——」
超人的聲音像是穿過層層紗簾那樣傳遞到伊娃心中，卻沒得到女孩的回應。他抱著懷裡的人在地面落下，給查理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讓他安坐，擔憂的眼神第一時間落在伊娃身上。
女孩的藍眼睛很漂亮，但那一閃而過的神色讓超人不由得往前飄了幾米，又不得不停下來。
因為那濃郁的味道，也因為女孩的輕微搖頭。
克拉克尊重她的選擇，即便他看到了女孩眼角那晶瑩的淚珠。
——伊娃的小毛病。
低頭看著手心的蝙蝠鏢，伊娃把它那尖尖的一側從肉裡面□□，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著。手指下意識在蝙蝠鏢摩挲著，她抬起頭來看著萬磁王，「為什麼綁走我？」
女孩的聲音很是空靈悠遠，沒有任何強迫的意味，只是一個簡單的詢問。
包裹在鋼鐵城堡中的萬磁王低啞暗沉的說道，「為了變種人的權益。」
他不由自主地回答了真話。
「權益……是你的權益，還是誰的權益？」
伊娃只覺得胸口中有一撮隱秘的火苗在跳動，一點點吞沒著她的理智。
仿佛記憶中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質問，不同的人、不同的場景，然而感覺卻是如此相同。
她狠狠地壓制著對方，只能看到那個人冰涼的神色，宛若一道天塹劃在兩人之間。
萬磁王的眼眸宛若鋼鐵般冰涼，卻在深處夾雜著難以追尋的溫煦，「他們會哭，他們會笑，他們追求陽光，同樣苛求雨水。普通人類得以驕傲地生存在地球上，高等的變種人卻只能在陰霾下潛行。出生是罪，存在是罪，可我們才是進化的方向！」
「艾瑞克……」查理斯望著那個執迷不悟的男人歎息著，漂亮清澈的眼眸泛著隱晦的擔憂。
伊娃偏頭看著查理斯，又望著萬磁王淡色眼眸，最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我也是人類。」
女孩安靜地說道。
「人類和變種人殊途同歸，就像田野裡的麥子和水稻，終究都是要消亡的。」
隨著伊娃的話語，她眼前驟然閃過一幅幅畫面。
那場景真實得宛若置身于中，伊娃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還有那些浴血奮戰的超級英雄。
她站在地面上，漫天火光燃起，從天墜落的……全是人！
疼。
伊娃捂著腦袋，忍不住抽氣的聲音，那微弱的聲響讓超人瞬間出現在伊娃身邊，保住她癱軟下來的身子，「伊娃？」
萬磁王的一舉一動因為伊娃的氣味而真情實感，在女孩因突如其來的狀況而移開視線後，他也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沒有渴望靠近伊娃的模樣，也沒有迫切遠離的動作。
死侍在伊娃身後看了很久，直到女孩被超人護在懷裡，確保伊娃安全後才挑眉看著萬磁王，噌地跑到萬磁王面前賤兮兮地去想去揍他。
還沒等他真正實行，死侍眼中的萬磁王便消失不見了。
死侍：……
「X教授？」死侍扭頭看著坐在牆邊的查理斯，「他讓你失去了雙腿你怎麼還維護他？哥也不是想幹什麼就是想和他說說話，上次合作他直接給我了一嘴巴的鐵塊我可還記著呢。」
查理斯靠著牆壁輕笑出聲，手指剛從額頭落下來，「抱歉，死侍，我不能。」
萬磁王微動，視線落在查理斯身上，壓抑的神情瞬間破冰，眉眼溫和了少許。
但很快，冰冷又一次爬上了他的眼睛，重新變得淡漠起來。
「查理斯，多管閒事。」
他的語氣如此隨意淡然，不像是被困的人。
「謬贊。」
查理斯微笑著看艾瑞克，眼底的溫度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變化而有所減退。
隨即查理斯便看著超人抱著伊娃往這裡走來，蹲下身來讓查理斯能看到她的模樣，「我不知道她怎麼回事，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超人已經開了透視看了很多遍了。
查理斯蹙眉，他的精神思緒還是沒辦法進入伊娃的腦海中，那意味著沒有下手的地方。
但他特有的心靈能力還是讓他迅速感覺到現在伊娃的情緒非常的不對勁。
混雜著痛苦絕望的氣息，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正在這個時候，伊娃緊閉的雙眼重新睜開，拽著胸口的衣裳劇烈地喘息著，靠在超人懷裡只覺得剛才像是經歷了一場電影。
無數的畫面在伊娃眼前快速閃過，每一幀都有著她的身影。
生活、戰鬥、破碎、獻血、嚎叫、掙扎……
伊娃捂著眼睛，割開手掌後的淚水仍沒有停下，此刻倒落得更歡了。
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入髮絲，冰涼得令人害怕。
她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未來？
還是過去。
……
「我沒事了。」伊娃從超人懷裡掙脫下來，這裡還有其他人，她沒有直接道破克拉克的身份，「謝謝。」
超人明白了伊娃的心理，望著她點點頭，和煦地問道，「你剛才怎麼了？」
伊娃抿唇，剛才那場不由自主的落淚讓她現在眼圈還是紅紅的，「我看到了很多畫面。」她摸了摸額角，那一瞬間像是很多東西都擠入了她的大腦，讓她有點應激了。
等那股子勁兒消失了，她也就不疼了。
但那些畫面……到底怎麼回事？
伊娃茫然，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還不能告訴任何人。
她站直了身子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萬磁王，「不要再來找我了。」
女孩因為剛才突如其來的事故顯得臉色蒼白，唇色淡得發白，嬌小的模樣令人心疼，「我不會，我沒辦法傷害人類。」
伊娃微動雙唇，解開了對萬磁王的能力束縛，「你走吧。如果有下次的話，我寧願死也不會同意。」
她平靜地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萬磁王抬頭看著角落裡的幾個人，逆光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轉身往外走，在即將出去的瞬間，又聽到伊娃的聲響。
「儘管我不同意你的見解，但謝謝你。」
謝謝你為變種人做的一切，並為之不斷拼搏。儘管伊娃永遠都無法贊同他的理念。
她的瑪莎媽媽是人類，喜歡的朋友是人類，可愛的鄰居是人類，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都是這些人類創造的……伊娃不能，也沒辦法這麼做。
那道身影最終消失了。
伊娃捂著腦袋坐在查理斯教授身邊，帶著點小喪氣地說道，「我原本還想著好好教訓他一頓的，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突如其來的狀況，萬磁王的剖析，種種都讓伊娃覺得她下手的話就是在侮辱他。
死侍皺眉蹲在伊娃面前，摸著下巴，「伊娃，你這樣就不行了！完全是被萬磁王帶著走啊，哥教你一招哈下次抓到誰先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樣才能夠好好完成任務。」
查理斯溫和地看著伊娃，「死侍的話雖然有點過火，但你不必介懷。伊娃，你不是戰士，也無需面對戰場，這些讓該做的人去做就好了。」
伊娃蹙眉，視線在超人、死侍、查理斯身上掃過，隨即搖搖頭，安靜地說道，「教授，本來就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從來沒有誰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
「你和萬磁王成為變種人的領袖，但這不意味著就是你們的責任。只是需要有人去做，而你們剛好成為那樣的人。」
伊娃的觀點與世俗相反，大多數人認為，正是因為他們獨特的魅力，才讓他們走到了這樣一個位置。
這並非錯誤。
但沒有這一個查理斯教授，還會有下一個查理斯教授出現。
這是歷史必然的結果。
他們只是剛好被選中的人。
突然被十幾歲的小姑娘悄無聲息地安慰了一把，查理斯眼裡泛開了濃濃的笑意，「是的。」
他伸手摸了摸伊娃的頭髮，「的確如此。」
……
瑪莎看到平安歸來的伊娃，抱著伊娃不忍撒手，這已經是這半年來不知道第幾次了，伊娃抱著瑪莎瘦弱的肩膀安撫著瑪莎的情緒。
克拉克的制度還沒有換下來，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望著他最重要的兩個人相依的模樣。
等瑪莎平靜下來後，她又走到克拉克身邊抱住她的大兒子，「你們都平安就好。」
超人微笑著抱住了他的人類母親，聲音輕柔得不像話，「當然，媽媽。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
晚上的時候，自然是克拉克做飯，在油煙齊飛的狀況下，伊娃死撐著不去幫忙，一定要吃到一頓兄長做的飯菜。
瑪莎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兄妹倆角力，搖著頭被伊娃拉到沙發上一起看電視。
當瑪莎的注意力落在電視上的時候，伊娃手裡卻把玩著一個小玩意。
那是死侍給她的蝙蝠鏢，在離開的時候，死侍開口送給她的。
原話太長請恕伊娃不想回想起來，她起先把它放在了衣兜裡忘記了，但是在回房換衣服的時候滾落下來，讓伊娃下意識便帶在了身上。
蝙蝠俠……
伊娃對他可真的是從來都不曾瞭解過，或許是因為克拉克的原因，也或許是哥譚距離她太過遙遠，總覺得他是一個非常難以接近的人。
克拉克端著菜出來的時候掃了眼伊娃，「他是個脾氣不好的人。」
聽起來頗為贊同，害得伊娃嚇了一跳，還以為她不小心又把話給說出來了。
「上次我聽到哥譚有不對勁的聲響，趕過去的時候蝙蝠俠正在踩著一個人的腰試圖把他推下樓去，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見到他。」克拉克繼續自顧自地講下去，伊娃意識到不是她的問題，這才松了口氣，興致勃勃地發問。
「他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超人無奈地搖頭，為著伊娃這一看就知道的鬼精靈，誰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滾出我的哥譚。」
伊娃笑眯眯地看著有點鬱悶的克拉克，「你不會是被他趕出來了吧。」
克拉克收拾完桌子，看著那幾盤勉強還能過得去的菜肴歎氣，「那巷子下面有其他人在，一聽就知道他們販毒。」
再加上蝙蝠俠對領地的控制欲，最後超人還是退出來了。
「販毒就罪不可恕了，不過我記得蝙蝠俠的原則是不動槍械不殺人吧。」
伊娃跟瑪莎一起走到餐桌邊，看著克拉克的傑作，決定今天晚上要加個夜宵。
「嗯，阿卡姆幾乎都是他送進去的罪犯。」
克拉克作為新聞記者，擁有著過於敏銳的洞察力，即便哥譚警察局從不正面承認蝙蝠俠的存在，但偶爾亮起的蝙蝠燈仍然昭示著蝙蝠俠的存在。
吃飯的時候，伊娃和克拉克都機智地停下了對話，一邊和瑪莎拉家常一邊努力把克拉克那滿分一百勉強三十的飯菜給吞下去。
晚飯後伊娃剛想去洗碗，作為知道自己廚藝幾何的克拉克大廚默默使用了超級速度，卷著碗筷洗乾淨了。
瑪莎在屋內織毛衣，今天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營救，兩兄妹飯後正在外面看著夜空發呆。
咳，不對，交流。
「伊娃，你還好嗎？」
克拉克仍能夠感覺到伊娃從回來後時常的恍惚，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這一次綁架的原因，還是因為伊娃那片刻失常狀態的緣故。
萬磁王能那樣乾乾淨淨地來，毫髮無損地走，自然也是因為超人尊重伊娃選擇的緣故。
伊娃不是小孩，克拉克不能代替她去做決定。
「我在想，除了這個宇宙，會不會還存在著其他的不一樣的世界？」伊娃喃喃自語，「或許還會有超人，X戰警、復仇者、蝙蝠俠、更多的變種人……但是發生的人和事，存在過的事蹟，會不會完全不同。」
不然，她該如何解釋她所看到的東西。
幻覺嗎？
查理斯教授不能侵入她的腦域，而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伊娃開始懷疑，她當初那麼篤定地認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太過絕對。
當認知世界出現問題的時候，伊娃在左右搖擺中陷入了疑惑。
不過片刻後，她回過神來，發現克拉克沒有回應他。這幾乎不可能，女孩抬頭看著她身側高大的兄長，克拉克正安靜地看著他。
「伊娃，這個世界，曾存在著其他的宇宙。」
這句話，讓伊娃下意識咬住下唇，面露震驚之色，「克拉克，這是真的嗎？」
「你知道我的，有時候放鬆總會聽到很多聲音。」克拉克插著兜平靜說道，「那些話起先很吵鬧，但媽媽教會了我專注，只盯著一個點，就能遮罩掉其他。」
「不過偶爾還是有漏網的。」克拉克聳肩，露出個溫暖笑容來，「加德滿都有一位至尊法師，我能夠感覺到她強大的存在，也從未窺探過她。」
「不過我曾聽到她說過一句話。」
克拉克認真地看著伊娃，「這是最後一個地球了。」
伊娃茫然，片刻後醒悟了克拉克的意思，仿佛被一隻無名的手扼住喉嚨無法言語，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
不管什麼時候，最後一個總顯得那麼脆弱。
這場短暫的談話終止於克拉克的話，兩人並肩回去的時候，伊娃感覺有點渾身發寒。
明明現在已經是初夏了。
月色溫涼如水，銀色光芒在地面鋪灑著，在每一處景致都染上了不同的印記，今天是滿月。
難得無雲的日子，連繁星都為月色讓步。
堪薩斯的小屋子裡，住在閣樓的伊娃安眠入睡，蜷縮成一團的模樣讓人覺得心窩發軟，靜謐安詳的時光緩緩流淌。
女孩似乎做噩夢了。
她不安翻動了身子，眉頭緊蹙，兩手交疊靠近胸口，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活下來，活下來……」
微弱的嗓音，是女孩的夢話。
整個夜晚，伊娃只是不斷重複著這樣簡單的句子，然後在第二天的時候陷入睡眠不足的頭痛中。
克拉克遞給伊娃一杯咖啡，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皺眉，「你今天下午先別回皇后區了，請假多休息幾天吧。」
伊娃捂著額頭，默默地贊同了。
她的確很頭痛。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伊娃的臉色越來越差，每天晚上都頻繁地做著噩夢，偶爾還會半夜驚醒。
得到一臉冰涼的淚痕。
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低落，到了下個禮拜天的時候，瑪莎終於忍不住和她談了一次，最終以丟臉的哭泣告一段落。
克拉克千里迢迢趕回來，看著小妹妹的臉色，他作為超人的腦袋在迅速運轉著。
一切的不對勁，從伊娃被帶走的那天開始。
克拉克很快想到那天晚上他對伊娃說過的話，蹲下身來輕柔地對女孩說，「伊娃，我帶你去加德滿都好不好？」
伊娃這幾日有點停頓的思緒運轉起來，很快想到這個地點代表著什麼。
等等！
遲鈍的大腦一旦運轉，伊娃立刻就想起來至尊法師是哪一位了。
這不是萊格拉斯拒絕讓伊娃冒險陪伴，獨自前往喜馬拉雅山去尋找的人嗎？
伊娃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她還是要踏上這場征途。
第40章
伊娃到加德滿都的時候, 天氣晴朗，她站在隨處可見的臺階上望著旁邊幾乎萬丈的懸崖, 被風刮得發抖。
畢竟是在那麼高的山峰, 還是喜馬拉雅山脈這樣冰天雪地的地方內，裹著棉大衣的她哈著寒氣繼續往上走。
加德滿都內到處都是佛寺，伊娃剛進去的時候沒有去找克拉克所說的至尊法師, 而是跟著特地來禮佛的人家到寺廟內聽經。
克拉克跟著她一起來的要求被女孩強力拒絕了。伊娃不想要哥哥一直陪著她，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第三天，她坐在小旅館外面咬著吸管喝優酪乳，望著落在腳下的陽光，心中突然閃過頓悟。伊娃想起了論壇上看到的消息, 那個據說要送她禮物的Norn。
所有的夢境都是從那天開始，克拉克以為是伊娃被綁架或者是他那天晚上說的話導致的, 但實際上並不是。
伊娃心裡很清楚。
她是因為無窮無盡的噩夢。
來到喜馬拉雅山後, 伊娃的精神好了很多，隨處可聽的梵音讓人心境平和，她在加德滿都裡隨意行走，只想著能夠在這裡多留幾天, 並不打算去尋找那個至尊法師。那不是導致她做噩夢的原因。
當然，如果能夠在這裡遇到萊戈萊斯, 那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小旅館的老闆是個亞裔, 很喜歡嬌小的伊娃，每天晚上給她準備的晚餐都幾乎要把伊娃吃撐，看著伊娃無所事事坐在門口, 還會攆著伊娃出去走走。
這樣清新自然的空氣，是別處無法感受的純淨。
伊娃笑著對老闆點點頭，帶著小背包走了。手裡的優酪乳還沒有喝完，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伊娃微眯著眼睛，微卷的睫毛輕顫，女孩哈出一口白霧，另一隻手縮在了衣兜裡。
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自然也有陰暗所在。在來的時候，小旅館的老闆已經告誡伊娃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要走了。
伊娃在經過小巷子口時，也曾想過至尊法師是不是會在這些隱秘的所在，但她最終悄然經過，沒有深入。
「噗——」
一聲輕響，讓拿著手機在拍照的伊娃精神繃緊，回望著她剛經過的巷口，很快，裡面傳來的微弱聲響讓伊娃清楚裡面發生了一場打鬥。
她站在原地頓足，剛想走過去時，那裡的動靜已經消失了。伊娃挑眉，不知道對戰雙方到底是誰勝利了。
一個帶著黑帽兜的人從巷口出來，身上略顯狼狽的模樣看得出他就是剛剛的一方，但看他率先走出的模樣，他顯然是贏家。
伊娃站在街角看著那個人低著腦袋越走越近，突然輕柔地開口，「布魯斯？」
男人兇狠地抬起頭來，充滿戾氣的目光落在伊娃身上，「滾開！」
他嘟噥著一些難聽的詞語，臉上的疤痕與兇惡表情與光鮮亮麗的布魯斯·韋恩截然不同，周身湧動著滿滿的惡意。
「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但是你的傷口顯然需要治療。」伊娃鎮定地說道，「給我幾分鐘，然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她心裡篤定這個人是布魯斯·韋恩，沒有理由的。
誠如伊娃曾經想的那樣，在這之後只要是離開家裡，她都會隨身攜帶急救的東西，尤其是止血繃帶。
只是每次都沒有用在她自己身上罷了。
女孩隱含的強勢讓男人沉默，在伊娃試探著走近他時，他沒有拒絕。
伊娃牽著他的衣袖在道路邊的臺階隨意坐下，掀開他的襤褸袖口，細心地給那些淩亂的傷痕上藥。
等到小半個小時後，女孩已經從這裡離開，自稱火柴馬龍的男人靠在牆角，身邊擺著一小瓶紅藥水和一捆繃帶。
那是伊娃的離別贈禮。
伊娃在下午回到了小旅館，老闆準備的飯菜依舊好吃，而且分量極大。女孩苦著臉往嘴裡塞，吃完一口後還不忘喝口水吞下去，但眼前剩下的菜色還有一半！
簡直絕望。
就在伊娃看著另一半還沒碰過的飯菜苦惱時，樓下傳來老闆的大聲拒絕，「這裡已經客滿了，你趕緊離開！」
伊娃從窗戶探出頭去，發現站在店門口的人居然是上午那個自稱是火柴馬龍的男人，「老闆，他是我朋友，不是混混。」
她知道老闆自從她住進來後，就再也沒招待過這些人，看起來像是為她在避開這些危險，讓伊娃很感激。
老闆狐疑地看著火柴馬龍，最後還是他住進來了。剛好是在伊娃的對門，這也是老闆她最開始不想答應的原因。
伊娃聽著外面一步步上來的聲響，打開房門看著他。火柴馬龍還是上午的模樣，但身上多了很多酒味，「你還好嗎？」
男人看著伊娃幾眼，沒有上午初見那樣粗魯的話語，卻也沒有回答，徑直轉身看著門口，拿著老闆給的鑰匙打開房門。
「火柴馬龍，我上午好歹也算是幫了你，現在輪到你回報我如何？」伊娃踩著小步子走到火柴馬龍身後。
「要做什麼？」粗啞破碎的聲音沉沉響起，火柴馬龍轉頭看著伊娃。
伊娃抬手示意了下屋內，露出個神秘的微笑，「進來再告訴你。」
三分鐘後，坐在伊娃對面的火柴馬龍看著他那邊完全沒動的飯菜，突然想知道女孩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麼。但他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刀叉。
這就是伊娃要求的「回報」啦，另一半的菜她都還沒動，要送回去的話，老闆估計又要心疼她的胃口了。伊娃更心疼她的胃。
她笑眯眯地在對面看著，然後從小背包裡取出了她在街道上買的小玩意兒，那是她打算回去的時候送給家人和朋友的東西。
等她帶著小袋子回到桌邊時，火柴馬龍已經停下了動作，把手裡的刀叉隨手丟在旁邊。
面對火柴馬龍這種種完全與伊娃猜測的人物沒有關係的粗魯動作，女孩完全沒放在心上，「華國有句古話，相逢即是有緣。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相信你一定不會丟掉，對不對？」
伊娃半趴在桌子上，手指勾著小袋子晃呀晃，清澈眸子在蠟燭下閃著碎光，眼底滿滿都是笑意。
男人定定地看著伊娃許久，站起身來。
就在女孩以為他拒絕了的時候，男人長臂一伸，勾走了伊娃手指上的小袋子。
冰涼的手指無意間蹭過伊娃溫熱的指尖，冷得伊娃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男人神色冰冷的模樣讓她都忘記了，他只穿著一件單衣，即使外面披著一件外套，但那樣冰冷的觸感……想必很冷。
不過……伊娃看著火柴馬龍剛剛坐的地方，又短暫地回憶起布魯斯的模樣，她鼓了鼓臉。
儘管兩個人完全不一樣，相貌、語氣、聲音、神態……都沒有一個相似的地方，但她卻一直認為他就是布魯斯·韋恩。
真是奇怪。伊娃心裡有點微妙。
火柴馬龍離開後，伊娃幫著老闆把東西都送到樓下去，和著胖胖的老闆聊了會兒天，伊娃才又回到了她的房間。
屋內雖然狹小，但老闆佈置得很溫馨，在這裡住了好幾日，伊娃的睡眠品質都好上不少，人也精神了很多。
除了手機，伊娃並沒有到其他東西過來，而且在這裡，手機信號也幾乎沒用。如果要打電話，還不如跟老闆借她家的固話。
但伊娃此刻不想跟瑪莎通話，讓瑪莎難過是她的罪過了，想起來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吃飽喝足，收拾完的伊娃早早就上床，趴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因為這幾日調整過來的作息，轉眼間就睡著了。
月色如水，加德滿都大部分地區也陷入了黑暗中，而那些對黑夜習以為常的人也正在活動著。
火柴馬龍套著一件更加亂七八糟的外套，但好歹是厚了些，叼著煙在和人打牌。三兩下打完了手裡的牌，他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抄起桌邊的酒瓶就往嘴裡灌。
「異鄉人，你TM又贏了，要錢沒有，說吧，你想怎麼辦！」坐在他對面的壯漢怒氣衝衝地一腳踢在桌腿上，今天晚上他已經連輸了十幾把。
「砰！」男人把手裡的酒瓶摔到地上，殘餘的酒液灑落在地板，突起的響聲讓這個小酒吧一時都安靜下來。
火柴馬龍看起來有點醉了，粗著嗓子罵了幾句，又扯著壯漢的領口像是在拖著只小雞，「那行，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神奇的女巫的，我送你去見見！」這話配上他嘶啞的聲音，簡直就像在說我要把你解剖煉藥一樣。
酒吧老闆過來勸了幾句，壯漢仍不依不饒扯著嗓子喊，「FUCK YOU！」火柴馬龍一拳就揍過去，兩人幹成一團，半晌男人踉蹌著站起來，踢了踢昏迷不動彈的壯漢，跌跌撞撞又到了吧台前要酒喝。
這幾天火柴馬龍來了這裡不少次，調酒師都認識他了。見他過來，沒等他開口就調了杯酒給他，然後神神秘秘地說，「嘿，兄弟，其實這裡真的有人在。」
「你不是人？」火柴馬龍暴躁地瞪了他一眼，一口飲盡杯中酒。
「當然不是普通人。」調酒師順手又給他弄了杯，「我說的是法師！」
……
等火柴馬龍回到小旅館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和血腥味讓守門的大爺差點不給他進來。
他站在門口，在兜裡翻找著鑰匙，發現把幾個衣兜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那把小小的鑰匙。
男人低聲罵了句，靠著門板坐下來。要開這個門很容易，但是他突然就懶得動彈了，手臂靠在膝蓋上，他仰頭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發呆。
「No…」不知從哪裡飄來的低語聲，讓火柴馬龍的神經一下繃緊，他慢慢低下頭來，視線落到聲音的源頭。
那是伊娃的房間。
男人的眉頭一下皺得死緊，又是一聲幾不可聞的痛苦呻吟，他翻身站起，迅速在袖口掏出一根鐵絲來，三兩下撬開了房門。
以他的聽力，屋內本該只有一個人才對，可女孩的聲音充滿著絕望痛苦，讓男人以為判斷出了問題。
小小的室內，伊娃蜷縮在被褥裡含糊不清地呢喃著，掙扎在噩夢中無法醒來。
火柴馬龍頓時進退不得，關上門離開很不人道，但留下來叫醒伊娃卻更加尷尬。他站在原地僵持了幾秒，正想轉身出去的時候，一聲嘟噥成功讓他停下了腳步。
「布魯斯……布魯斯……」
伊娃睜開了眼，看著頭頂黑壓壓的床帳，難受的吸吸鼻子，看起來她好像感冒了。不對，女孩坐起身來，她又做噩夢了。
……或者說不是噩夢。
在逐漸習慣了後，伊娃在偶爾復發做夢時，也不會再跟之前那樣情緒都沉浸其中，反倒是像個過客一般。
不過醒來這些夢境能記住一二就不錯了。
伊娃靠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低聲呢喃道，「布魯斯？我跟他到底有什麼關係？」她隱約記得……在夢裡，她看到了布魯斯不下十種死法，今天晚上好像又死了一次。
咦，不對，怎麼好像又是蝙蝠俠？
苦思不得其解的伊娃捂著臉無奈，夢得迷迷糊糊的，連看都沒看過的蝙蝠俠都摻雜其中，真是非常絕望了。
她摸了摸頭髮，正想下床倒點水喝，剛抬眼就直接看到了火柴馬龍的身影。
伊娃：……
火柴馬龍：……
兩人面面相覷，伊娃看著他身後被洞開的大門，試探著說道，「我的門壞了？」
「我撬開的。」
男人簡潔明瞭地說完這話，沒有留下解釋，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伊娃連忙叫住他，「等等，布……火柴馬龍！」
伊娃知道對方聽到了她剛剛那句近乎低語的話，在開口叫住他時，伊娃的確有點小尷尬，「你…不冷嗎？」
火柴馬龍：？？？
這是大半夜看到一個男人撬開房門時該有的反應？！
他焦躁擼了把頭髮，踢上房門，轉身在屋內的小椅子上用力坐下，發出「吱呀」的聲響。
「你到底什麼毛病？」他粗魯地說道，「你現在不是應該拿著刀讓我趕緊滾出去？」
伊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打開了屋內的燈光，在熱水壺裡倒了杯水，「我又沒有刀，而且你難道是進來幹壞事的？」
「當然不是。」火柴馬龍不自覺地移開眼神，粗聲粗氣地說道。
伊娃剛下床，那單薄的睡衣把女孩發育中的嬌嫩身軀完美地透露出來。她拿著水杯在原地愣了會兒，又低頭取了個新杯子又倒了杯熱水，走到火柴馬龍身邊放下，「天冷，多喝點水。」
男人終於忍不住低喝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深夜和一個男性共處會發生什麼問題？！」如此毫無戒心，他都不知道伊娃到底如何活到今日的。
伊娃雙手抱著杯子暖手，靠在桌上看著火柴馬龍，「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在霧氣後面的視線看不清楚，「我的確是不太擔心。」女孩的能力足以自保，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傷害她。
起身久了，被窩裡捂出來的熱氣也消散了，伊娃連忙套上大衣，把自己團成一團。
「你還真是膽大。」男人看著左手邊的水杯，眉間含著莫名的情緒，此刻的他在褪下尖銳的偽裝後，冷肅神情讓伊娃有點熟悉。
「膽大的人不是我。」伊娃意有所指地看著火柴馬龍，在感覺到地面的冰涼後，把腳丫子都縮到了床上。
「哼。」一聲微弱的哼笑聲，伊娃幾乎以為是她錯覺。
在透明水杯後，伊娃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眼睛。
「你知道，一個人的命有時候不單單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對吧？」伊娃還是忍不住多嘴了。
她想起當初看到的關於布魯斯·韋恩的評價，除了他是個花花公子外，甚至還有關於他是一個極限運動愛好者的傳言。
極限總歸是有界限的，但火柴馬龍的模樣更像是……毫不在乎這具身體到底會如何。
是死是活，是否毀滅，伊娃在他眼中找不到一點點在意的感覺。
這具肉身，只是他行走的工具。
伊娃在看到男人的眼睛時，這個訊息悄然地滑入了她心裡。她本該發燙般地移開視線，這跟伊娃原本知道的性格完全不同。
但她沒有。
男人也沒有。
許久後，火柴馬龍站起身來，把手邊那杯只剩餘溫的水杯帶上，「早點睡吧。」若是細細品嘗，或許還能體會到那絲極難察覺的溫暖。
門「哢噠「一聲關上了，伊娃靠著床柱發呆。
早知道，她就把筆電帶過來。伊娃想著，至少得跟那個Norn好好聊聊，她不想，也不能再被那繁雜的夢境影響。
她是想找回自己的記憶，可從沒想著把其他給搭進去。
後面幾日，火柴馬龍從伊娃面前徹底消失了。老闆倒是嘟囔過一嘴，似乎第二天就退房了。伊娃也沒有去過多關注。
到了她和克拉克約定好見面的那天，伊娃收拾了東西打算回堪薩斯了。那幾日在堪薩斯的情緒爆發，伊娃現在回頭看去也會覺得像是個傻瓜一樣。
加德滿都不能解決伊娃的問題，但徹底洗滌了伊娃那些負面的情緒，讓她整個人又平和起來。
在逛遍了整個加德滿都後，伊娃不得不承認，或許萊戈拉斯真的沒在這裡，她並沒有發現到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能夠遇見誰，或許還得是特地埋伏才是。
咦！伊娃打包的動作停下來，該不會……那個男人也是在懷疑她？畢竟要論巧合，伊娃這才算是最大的巧合。
隱約明白了男人的警戒，伊娃有點無奈，她都還沒有拆穿男人那拙劣的偽裝呢！作為布魯斯·韋恩和火柴馬龍的性格截然不同，她都差點以為他人格分裂。
把最後的衣裳塞入行李箱，伊娃看著還有時間，便出去外面溜達。這幾天在加德滿都逛著，伊娃啥都沒幹，盡拍照片去了。
剛走到街口時，伊娃便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那種看……不是真正意義的看，仿佛是透過她在看著些什麼，這讓伊娃不太舒服。
她回頭看著身後的人群，意料之中沒有發現異樣，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伊娃的警惕心便提起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來者並非那麼沒有禮貌。
他選在了一個非常合適得體的時間出現，在伊娃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一個穿著深藍衣裳的人在伊娃身前站定，語調微涼，「肯特小姐。」
他準確地叫出了伊娃的姓氏。
伊娃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哦，他的確很高，至少比伊娃要高出一個頭。在察覺到這一點後，伊娃往後退了一步，如此才能夠看清楚男人的模樣。
那是個看起來便棱角分明的男人，臉比常人略長，視線堅定，看著伊娃的眼睛也沒有多少波動，「法師要想請你過去一趟。」
伊娃蹙眉，「哪位法師？」
「驅使你來加德滿都的那位法師。」男人似乎對伊娃的這個問題表示感慨，甚至想翻個白眼。
伊娃抿唇，又退後了一步，「多謝好意，我不去了。」眼前男人的態度，總讓她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抱歉。」男人深呼口氣，微躬身，「我是斯蒂芬·斯特蘭奇，是古一法師的弟子。」他自報家門，「法師誠摯邀請你過去會面。」
伊娃蹙眉，下意識追問道，「你是Doctor Strange？」斯特蘭奇看著伊娃，以為她指的是他的外科生涯，理所當然地點頭。
「……好。」
伊娃答應，是因為她隱約在夢境中夢到過這個人。
跟著斯特蘭奇七拐八彎地走著的時候，他並沒有閒情逸致給伊娃介紹很多東西，伊娃也沒有去問，只是沉默地跟在斯特蘭奇的後面，直到他們兩人來到了一扇普通的木門後，斯特蘭奇才突然驚醒一般，「抱歉，我今天的情緒不是很好。」
伊娃理解地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斯特蘭奇深吸了口氣，伸手推開了這扇門，「歡迎來到卡瑪·泰姬。」
這扇門前，與這扇門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伊娃被斯特蘭奇帶領著往裡面走的時候，並沒與意識到過多的東西，直到她一步步走到一個古樸空曠的大廳內，看到裡面端坐在墊子上的人，那是一個穿著黃衣的女人，通身清冽氣息，歲月似乎無法在她清雋容貌刻下印痕，但那雙眼睛中的慈悲祥和卻是歲月賦予的寶藏。
伊娃覺得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古一法師？」斯特蘭奇看著早已經出現在這裡的法師，了然地退了出去。此時大廳內就只有伊娃和古一了。女孩忍著頭疼看著那個人，她的頭痛日漸加劇，到了幾乎無法忍受的臨界點。
「伊娃，好久不見。」古一微笑著說道。
伊娃微愣，沒有察覺到那驟然升起的疼痛在漸漸消失，「我們曾經見過嗎？」
古一微一擺手，伊娃便發現她與古一一般跪坐在墊子上，法師淡然地說道，「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伊娃咬唇，她不太理解古一的意思，但卻從她的話語中窺見了一個可能，「我遺失的記憶中，有關於你的存在？」
古一靜靜地搖頭，她的聲音竟是直接在伊娃的腦海中浮現，那是查理斯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伊娃，遺忘不是一件壞事。」她平靜無波地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什麼才是時候？」伊娃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困惑，「如果要說準備，那永遠都沒有合適的時候了。」
「那需要問你，伊娃。」古一說道，「這是你的選擇。」
古一那種玄乎的說法，讓伊娃理解不能，如果說她曾經見過古一，又丟失了這份記憶，那古一法師的意思，便是這份遺忘，是她自己選擇的？
她初醒來便是在實驗室，歲數也不過十幾，如果那些夢境都是事實，那怎麼可能？
「超人已經對你說過那句話，諾倫三女神也送給了你禮物，這已經足夠了。」古一法師像是看穿了伊娃的疑惑，輕笑著說道。
她微撚了個手勢，「看來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
伊娃疑惑地看著她剛才進來的地方，一個中等身材的黑人朝著這裡走進，隨後他在門口站定，尊敬地說道，「古一尊者，人已經帶來了。」
「莫度，有勞了。」古一沖著莫度致謝，然後看著那步步走近的人影，「請坐。」莫度悄然退去，而那個剛走到他身邊的人隨著古一的話語在下一瞬出現在了伊娃旁邊。
伊娃：……
她和他到底是什麼緣分哦！這樣子都能遇上？？
伊娃看著身側的火柴馬龍十分不解，視線又落到了古一法師身上，心中頓悟，原來他是沖著法師來的。
還未等火柴馬龍開口，古一的視線淡然掃過，「我無能為力。」
火柴馬龍沉默著聽著古一的話語，「這原本就是無法阻止的趨勢，你能找到這裡，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我已經插手太多了。」她淡淡的話語似乎昭示著什麼，讓男人臉色微變。
伊娃安靜地聽著，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但古一的視線落到了伊娃身上，「好好善待自己，伊娃。不必困擾過去的思緒，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窺見了很多次未來，唯獨這一次，未來是乾淨的。」
這是古一留給伊娃最後的話語。
與此同時，火柴馬龍也被一同送出來，送走他們的是斯特蘭奇，他在看到伊娃後，「你是那個精靈的朋友？」
伊娃猝不及防在一個意料不到的人嘴裡聽到了朋友的消息，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點點頭。
「他在臨走前把這個東西轉交給我，希望能送到你手上。」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伊娃看著掌心漂亮的寶石，輕歎口氣，「他能回去就好。」那對萊戈拉斯來說是件好事。
斯特蘭奇離開後，街道上就剩下伊娃和火柴馬龍兩個人，來往的人看到這一對奇異的組合，都會下意識看上兩眼，尤其是在伊娃身上徘徊。
伊娃好一會兒後才發現原因，無奈笑了起來，原來是因為身邊人與她大相徑庭的模樣。
她低頭看著手機，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距離和克拉克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她看著火柴馬龍蹙眉，「既然你已經在古一那裡看到我了，那麼，至少對我的懷疑已經消失了吧。」女孩直白地說道。
火柴馬龍看著伊娃，深邃的眼眸帶著奇異的光彩，但依舊沒有說話。
這種在第一時間就掉馬卻死活拽著馬甲不脫手的做法著實是騷操作啊！伊娃感歎，也沒有繼續下去，她試圖給克拉克發了條短信，然後抬頭看著仍舊站在旁邊沒有走開的男人，「一起去喝杯茶？」
火柴馬龍慢慢地點頭。
這就是最後他們一起紮入一家茶鋪的原因，在加德滿都找到一家茶鋪還是非常困難的。當男人看著倒在他們面前的茶水，沉默幾許後開口，「你不該一個人來這裡。」
這句話像是火柴馬龍和布魯斯的結合體，伊娃想道。
她啜飲著這來自異國他鄉苦澀甘甜的茶水，柔軟地開口，「這裡是個，可以好好安靜的地方。」
火柴馬龍嗤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女孩的天真。
伊娃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的布魯斯·韋恩靠在牆上，在槍支炮彈中也是這麼地笑著伊娃，不過那個時候更加內斂含蓄了點。
現在分外直白。
伊娃漫不經心地又喝了一口茶，溫暖的液體讓體內也隨之暖和起來了，「這有什麼關係，你看得到純粹的黑暗，也不能怪我看到光明的一面呀。」她偏著頭看著對面靜坐的男人，「你不能用你的標準來評判我。」
「我沒有用我的標準。」男人低沉地說道，「如果有，你現在完全不合格。」冷淡的話語砸得伊娃氣鼓鼓地瞪他！
火柴馬龍默默喝茶。
伊娃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來的時候，一個東西從兜裡一起落下。
發現女孩沒有注意到，一直在看著手機，火柴馬龍低下頭去打算撿起來，卻在看到那個蝙蝠鏢時眼神冰冷。
「這是你的東西？」伊娃發完短信後，才看到對面推過來的蝙蝠鏢，伊娃摸著空空如也的口袋，「的確是我的。」
「蝙蝠鏢只有蝙蝠俠才有，你這個是從哪裡來的？」火柴馬龍問道。伊娃想著他另外一個身份，會有這樣的疑惑也很正常。
「這是我朋友送給我的。」伊娃露出小小的梨渦淺笑，「當然他不是故意的，不過……也算是個紀念品了。」
「你討厭他？」
伊娃驚訝地看著火柴馬龍，在觸及到他落在蝙蝠鏢上的視線時搖頭，「我對他……沒有什麼直接的感覺。」
她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慢慢地回想著短暫的一面與那夜一瞥。
「他對很多人來說或許是恐懼的象徵，」伊娃忍不住笑，「但說實在的，如果沒有做錯，為什麼需要害怕呢？」
「如果傳言為真，那我不喜歡他的手段。但哥譚的其他人該感謝他，不然哥譚就是泥潭。」伊娃認真地說道，「還有不殺人的原則很好，不過……如果阿卡姆瘋人院關不住小丑等人，或許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伊娃喝完最後一杯茶，看著時間該走了，「所有的超級英雄都一樣，我們神話他們，愛戴他們，奢求他們保護我們。這已經夠多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世上哪裡能順心如意呢？」
她想起曾有人因為超人不能及時聽到他的聲音把他從家裡解救出來而對他破口大駡，轉愛為恨。
可這個世界那麼多人，超人又怎麼可能一一聽過來呢？
莫不是真的把他當做神了。
可伊娃不想要他是神，她那個傻大哥啊，當人就很好啦。
伊娃離開的時候，火柴馬龍還坐在原地，他看著外面凜冽的風雪，耳邊迴響著女孩的聲音。
「老爺，該回家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在耳麥裡響起來。
第41章
伊娃在回去後還是會做夢, 但那些夢境對她來說不再是負擔，至少她在和古一的會面中得知一件事情, 這或許本來就是她經歷過的事情。
這樣的感覺有點奇怪, 但對伊娃來說，若是本來就是她該承受的事情，那就沒有逃脫的資格。
隨著天氣漸漸進入夏天, 火熱的陽光讓人們紛紛穿上舒適的短袖，唯有伊娃穿著長袖的衣裳，站在烈日下等待著珍妮的出現。
珍妮本來是要跟詹姆斯一起去約會，但最後一場突如其來的籃球比賽讓他不得不缺席，詹姆斯特地跑去拜託伊娃, 請她這個週末陪珍妮去看電影。
伊娃週末沒有事情，自然答應了下來。她們約好了上午在這裡見面, 伊娃因為早晨的寒意選擇了較為厚實的衣裳, 沒想到出來後被這夏日的炎熱打敗了。
十分鐘後，踩著高跟的珍妮匆匆出現在伊娃面前，看著伊娃被曬得通紅的樣子嚇了一跳，「抱歉伊娃, 剛才路上堵車了。但是你怎麼能夠穿這麼厚的衣服站在這裡？」
伊娃用濕巾擦了擦，不在意地擺擺手, 「珍妮, 沒關係的，待會都是在室內。」
珍妮的大波浪甩了甩，鮮紅指甲戳了戳伊娃透著粉紅的臉蛋, 「不行，我們先去逛商場。」
「哎，你不是要去書店嗎？」伊娃被珍妮拉著走，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半個小時後，她知道了。
就像當初琴帶著伊娃瘋狂地掃蕩了整條街的奢侈品店，現在的琴也不逞多讓，不過是一件衣服的事情，伊娃現在正麻木地站在試衣間內換著第三套衣服。
看著鏡子中一臉懵逼的女孩，伊娃磨磨蹭蹭地換完了後，踱步出去，「珍妮，我覺得這套很好看了，真的。」
伊娃買衣服的時候為了貪圖方便很少買裙子，這一次為了應付珍妮的購物欲，硬生生忍下對這種空蕩蕩的感覺的不喜，異常真誠地用小眼神給珍妮biubiu地發送愛心光芒。
珍妮在伊娃這樣可愛的眼神下敗退了，再加上這件裙子也的確好看，粉嫩粉嫩的，讓她都有點羡慕起伊娃的細嫩皮膚了。
兩人從店裡出去的時候，即使外面熱浪滾滾，但相比起之前的悶熱，伊娃衷心地感歎，「果然舒服了很多。」
「只有你這小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穿長袖，現在這天氣這麼熱，你都能直接曬暈過去。」珍妮沒好氣地說道，長衣長褲，真不知道伊娃是怎麼想的。
伊娃笑眯眯地蹭在珍妮身邊，她這不是剛從加德滿都回來不久，對這天氣變化有點適應不過來呀。
兩人遵循著計畫去了書店，伊娃也買了兩本喜歡的書。然後在中午吃完點心後轉戰下午的電影院，等看完電影出來的時候，時間不尷不尬地是四點左右。
珍妮看了下時間，摸摸伊娃的頭髮，「要不我們吃完飯再回去吧。」伊娃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可能是她們這一天過得太美滿了，所以臨門收尾的時候，一場小型爆破讓伊娃與珍妮陷入了危險中。
她和珍妮躲在角落裡看著外面正和罪犯纏鬥的蜘蛛俠，「珍妮，你還好嗎？」
剛才爆破突起的那瞬間，伊娃直接用身體覆蓋住珍妮了，在震動停下來後便迅速拉著珍妮躲到了店面去，現在這家便利店內擠著不少人。
珍妮嗔怒道，「你剛才嚇死我了，你這麼小的個子，要是被那些碎石砸到了該怎麼辦！」天知道當伊娃撲在她身上時，她心裡有多害怕。
伊娃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她現在的確背上很痛，剛才碎石砸落下來時，有幾塊直接砸在身上。好在沒有傷及脊椎這樣重要的地方，但還是很不舒服。
她微微動彈著，換了個站姿讓身體更舒服點，然後在人群縫隙中看著小蜘蛛。
蜘蛛俠在爆炸三分鐘後就出現在了戰場上，但並沒有立刻就取得勝利。這一夥罪犯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身手矯健，非常兇狠惡毒，一直在隨手拉著街上的行人當擋箭牌，這讓蜘蛛俠異常受挫。
好在幾分鐘後，有機智的人用著店面宣傳的廣播朝著外面的人吼叫，讓所有在這裡的人都迅速躲到店面內，別奢望著在外頭還能拍拍風景什麼的，命要緊。
員警在戰鬥發生十幾分鐘後才包圍過來，看著和蜘蛛俠各種纏鬥的罪犯，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們能插手的，當即按部就班在外面拉起警戒線，把這個區域包圍起來。明眼人都知道，再往裡面送人，只會讓蜘蛛俠更加相形見絀。
伊娃感覺到身邊有人開始在低聲議論著為什麼復仇者還沒有出現。
但凡是超級英雄，大多數有著屬於自己的領地。蝙蝠俠盤踞在哥譚，超人是大都會的守護神，復仇者撐起了紐約的防護，小蜘蛛則是在皇后區來回，至於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世界其他地方發生問題，他們毫無疑問會去搶救，裡面最為突出的典型是超人。
但那種獨屬於的感覺還是會讓那座城市自豪。
如同現在，這些被圍困的市民們第一反應想起來的不是被譽為神的超人，而是那沉默佇立在紐約復仇者大廈裡面的超級英雄們。
伊娃也有點擔憂，她知道復仇者內部出了點問題，但是她沒想到這個問題，現在還會影響到他們對紐約的保護。
索性這樣的念頭在兩分鐘後被打破，一架飛行器從高空中飛來，還沒停穩，一個紅白藍三色的強壯身影便從高空中跳下，甚至有人驚呼，「他身上有降落傘嗎？！」
還未落地，美國隊長手裡的盾牌便被狠狠地甩出去，一下子砸暈正扼住蜘蛛俠喉嚨的人。落地時的劇烈聲響昭示了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他抬手接住了飛回來的盾牌。
「蜘蛛俠，三點鐘方向交給你了，剩下的我們來。」
「好。」蜘蛛俠剛從險境中出來，又立刻投入了戰鬥中，迅速的模樣令人看不出面具下的他才十幾歲。事實上，他對美國隊長這樣信任地把一個方位交給他感到無比的自豪。
在幾方配合下，甚至鋼鐵俠和浩克這兩個大殺器還沒有出場，美國隊長就用他的謀略解決掉了這場事件。出場的超級英雄除了小蜘蛛和他，就只有站在高處制約的鷹眼。
因為控制得當，並沒有多少平民受傷，超級英雄拒絕了採訪，在警察局接管了場面後迅速安靜地乘坐飛行器離開。
這看起來跟平時沒有任何差別，珍妮還在旁邊略顯激動地和伊娃說著小蜘蛛的帥氣，但伊娃心裡卻含著擔憂。
情況看起來不對勁。
等到伊娃回到她的租屋時，她先跟瑪莎打電話告知了安全的消息，然後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發呆，許久才慢吞吞地從兜裡掏出手機，然後戳著那個小小的app，賈維斯的聲音隨即出現了。
「肯特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賈維斯，大家都沒事吧？」伊娃咬唇問道，連這個問題都問得有點小心翼翼，畢竟伊娃雖然和復仇者們經歷過幾次事件，但若是真論上感情好這個，倒也沒有。
伊娃只是在擔心復仇者們。
賈維斯優雅地說道，「您不必擔心，早上sir還跟著隊長出去晨跑，他們只是需要解決一些不太能公佈出來的事情。」
伊娃了然，這是說復仇者兵分兩路去做事去了？
「謝謝，賈維斯。」
「不客氣，肯特小姐。」
「我說……賈維斯，如果小姐這個單詞去不掉的話，那麼下次請叫我伊娃小姐如何？」
「謹記您的吩咐。」
關上app後，伊娃心情好了一點，賈維斯不至於忽悠她。
等到晚上，伊娃趴在床上看著電影，這一次影視鑒賞要求看的她還沒看完呢，明天就要闡述觀點。
電影剛看了一半的時候，伊娃聽到了手機電話的鈴聲，順手就接了，視線還落在螢幕上。
「嗨？」伊娃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伊娃，你現在方便招待一下我們嗎？」鋼鐵俠的聲線有著絲絲緊繃，「或許我們可以來個篝火晚會？」
「托尼，你們怎麼了？」伊娃打斷了斯塔克那種彆扭的方式，說實在的，說話的聲音都不對勁了！
「隊長受傷了，我們不能把他送到神盾局去，政府現在在盯著我們，只要隊長去到任何一家醫院，都可能迅速被接管。」托尼掙扎了幾秒鐘，把現在的危急情況和盤托出。
伊娃坐起身來，頓時發現了情況的危急，只有寥寥數人才知道伊娃的能力甚至能夠護住人的最後一口氣，她明白鋼鐵俠那潛藏的意思。
「我現在在我租的房子，賈維斯知道地點，但是你們直接過來的話不會被發現嗎？」
托尼喘著粗氣，「沒問題，賈維斯黑掉了附近的監控和衛星，我只要避開其他人就行了。」
「好。」伊娃從床上坐起身來，她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鋼鐵俠是絕對不可能把她牽扯進來的，畢竟在他們眼中，伊娃就算再有能力，都是需要被他們保護的平民。
她面露焦急之色，如果到了需要動用她能力的地步，隊長的情況到底有多糟？今天下午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不到半個小時，伊娃聽到外面的動靜，直接把窗戶打開，金紅色人影抱著傷患進來了，伊娃粗粗看見美國隊長身上的傷勢，呼吸為之一窒。
天啊，她從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這麼多的傷口！
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對話，伊娃手裡的蝙蝠鏢就直接劃開了她的手掌。不知道為什麼，在找東西時，伊娃下意識便選擇了這個。
鋼鐵俠當然看到了這個，但是他沒有其他的反應，看著伊娃的空靈聲線在調整著史蒂夫的呼吸，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美國隊長幾乎遍體鱗傷，呼吸急促，大片血跡染紅了伊娃的沙發，她卻沒有心神去注意。這是伊娃第二次用能力去挽救一個人的生命，在她的味道繚繞下，美國隊長那些仍在流血的傷口漸漸收縮了，伊娃眼前一亮。
她原本以為最多能吊住那口氣，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效果。
史蒂夫身上的傷勢，即使用他的四倍恢復力來說，這樣的傷口也都太過沉重了。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連神都有隕落的時候，更別說美國隊長了。
等到美國隊長的呼吸平穩下來後，伊娃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不是體力的問題，她能明顯感到她仍然有著力氣，但腦袋空空，什麼事情都不想幹，倦怠的感覺困住了伊娃的頭腦。
鋼鐵俠的面具降了下來，托尼的神色很糟糕，他的AI管家掃描完了隊長現在的狀況，確認情況穩定，「神盾局給我們下套，執行任務資料不足，連續幾場爆破，隊長護住了好幾個人，現在餘下的人都直接到神盾局去了。我讓賈維斯順便黑掉了神盾的所有資料，直到明天上午前，他們的技術都不可能分心。」
「如果神盾局扣住他們呢？」伊娃有氣無力地問道，小臉微皺，看起來很擔憂。
托尼乾笑了兩聲，「班納跟著他們呢，神盾局不敢激怒浩克。」他從戰衣中走出來，身上穿著的黑襯衫幾乎濕透，額角還有著一塊淤青。
「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伊娃的精神恢復了點，她站起身來，打算取盆熱水過來，不管是史蒂夫還是托尼，他們的情況看起來都不好。
鋼鐵俠擼了一把濕潤的頭髮，或許是剛才經歷過的慘痛，讓他不由自主說了實話，「政府打算出臺《超級英雄註冊法案》。」
伊娃離開的腳步停頓住，回身看著疲累的男人，「註冊法案？」以她的聰慧，伊娃立刻就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臉色微變，面帶薄怒，「他們怎麼敢！」
「他們就是不敢，才敢。」托尼靠在沙發上，視線卻落在史蒂夫身上，如果不是老友的及時反應，現在他可不會這麼輕鬆地坐在這裡。
伊娃抿唇，「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心靈感應者？只要一個微微動了念頭，他就能直接從政府高官的腦袋中知道所有的名單，他們甚至不需要站在這些人的面前，只要藏在暗地裡就能知道一切，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危害嗎？」
「伊娃，」斯塔克看著女孩，「危害，是可以比較的。」
顯然政府認為，相較于這些超級英雄繼續自由地實施著他們的能力這樣的危險，讓英雄們曝光的危險更加微末，這並不難以比較。
伊娃深呼口氣，在托尼的對面坐下來，想說什麼，卻什麼都不能說。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超級英雄的身份曝光了又能如何，會出事的只是英雄自己，以及他們珍愛的家人，政府沒有任何損失，甚至還可以借此來要脅這些英雄。
伊娃不是政客，卻迅速地整理出這樣的思緒，而更深層次或許更加噁心的念頭，她暫時還沒有想到。
但她終究會想到的。
政府想把這些超級英雄武器化，就跟原子彈這些一樣，掌握著這樣的武器，意味著未來的可能。
「明天怎麼辦？」伊娃輕柔的聲音打破了一時寂靜，陷入沉思的托尼回過神來，「哦不，伊娃，我們該走了，繼續留下來會給你帶來麻煩，我本來就不該來找你。」
「斯塔克，」伊娃叫住了托尼的姓氏，「如果不是到了沒辦法的情況下，你不可能把我這樣的人捲入你們的世界。拜託你們，不要在我能給你們微薄的幫助時還想著趕緊走成嗎？」
「你們為我做的夠多了，為我們做的夠多了，接受我的幫助很難嗎？」
伊娃並不知道她現在的臉色有多麼嚴肅，甚至帶著她所不知道的嚴厲，嬌小的身軀仿佛帶著磅礴的力量擋在托尼的面前，「你要知道，如果我不想你們走，你們誰都走不了，至少留到明天早上。」
話語到了最後，又重新化為輕柔，這幾乎帶著點點懇求了。
鋼鐵俠看著伊娃，半晌後抹了把臉，「你要知道，隊長醒來後會生氣的。」他虛弱著說道。
伊娃知道他這算是答應了，心裡松了口氣，「我想他不至於會打我。」
「呵呵，他當然一根手指都不會動你，但我可就慘了。」托尼癱在沙發上，看起來身上也不怎麼舒服。
伊娃捧來醫藥箱，裡面幾乎應有盡有，「我幫你上藥？」她簡直要成了醫生小助手了。
托尼坐直了身子，「我自己來吧。」
伊娃也沒有堅持，在旁邊看著斯塔克給自己包紮，「如果政府都想這麼做，那就意味著，很多國家都打算這樣了？」
並不是只有美國才擁有著超級英雄和變種人，事實上變種人的組織在各國都很多。
「當然。」
「那超人和蝙蝠俠呢？」伊娃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個問題。
托尼搖頭，「超人，」他嗤笑了聲，「他在那麼多人的眼中是神，他們都知道他必定有個掩飾的普通身份，但是誰敢去窺探呢？」
「但暗地裡，層出不窮的手段肯定是有的。至於蝙蝠俠……那傢伙和我一樣狡猾險惡，估計早就猜到這點了。」
托尼自嘲。
「那你呢，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伊娃看著托尼，慢慢地說道。
鋼鐵俠的臉色空白了幾秒，「我……認為超級英雄需要點監控。」在復仇者另一個領袖昏迷的時候，他難得有點坦白，「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被招攬到復仇者，紐約有其他的組織，但是……他們新生的英雄太失控了。」
「但無論是哪樣的監控，都不能是政府要的那樣。」那簡直就是把所有人的要害都捏在手上，常年和政府機要打交道的斯塔克分外明白那些人到底想要什麼。
伊娃聽完鋼鐵俠的剖析後，安靜地問道，「政府如果強行推行這樣的事情，那是否意味著之後，他們也會要求變種人開始登記他們的身份資訊？」
托尼沒有說話，答案顯而易見。
「那為什麼不能把他們都聯合起來呢？」伊娃話語輕柔，拋出了一個建議，「如果政府真想要這麼做，到時候涉及到的必定不止一個組織，一個國家，你有沒有想過，把這些人的力量聯合起來？」
托尼搖頭，「伊娃，這不是那麼簡單的問題。除開彼此的戒備不談，如果我們聯合起來，那樣強大的力量，普通人會更加畏懼我們的存在，而政府也有更多的籌碼能夠加強控制，這不合理。」
「我不是說現在……」伊娃抿唇，「那的確需要時間，可以推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的安全，天知道我剛才接到你的消息有多麼擔憂。」
「於公而言，復仇者對紐約多麼重要；於私而言，你們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這便是這個夜晚談話的終點了，伊娃使用能力的時候消耗了精神，在深夜很快就睡著了。
鋼鐵俠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到臨近早晨才小憩一會，又很快被設定的鬧鈴叫起，重新穿上了鋼鐵戰衣。
「祝你們好運。」當他抱著昏迷中的隊長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伊娃初醒的聲音。
「嗯哼。」鋼鐵俠用氣聲表達了感激，幾秒種後迅速消失在天空中。
伊娃看著滿地狼藉，默默掏出了手機打算再買一套沙發和地毯，希望房東看到的時候不要生氣。
超級英雄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普通人的生活，《超級英雄註冊法案》也還沒有公佈出來，伊娃除了日常的擔心外，開始了每個週末都跑X學院的生活。
或許是這一次鋼鐵俠的來訪讓伊娃危機心起，又或許她本來就想這麼做了。
查理斯非常歡迎伊娃的到來，對伊娃的疑惑也一一解答，並針對她的情況制定了訓練的方案。琴非常高興地成為了伊娃每個週末的陪練，在半個月後，暴風女也加入了對伊娃的武術指導。
「疼嗎？」在伊娃又一次被摔倒在地，琴伸手拉她起來，宣佈了這天體能訓練的結束。
「還好。」伊娃坐在墊子上，她身上的確有幾塊淤青，但這些很快就會重新恢復到白皙的模樣。正因為如此，伊娃不是那麼在乎身上有多少傷口。
「那樣可不行，伊娃。」即使琴不能讀伊娃的心，但她畢竟是個心靈者，看穿不設防的伊娃對她並不困難。
「你必須有所把握，不能因為你本身的體質便忽視傷口。或許金剛狼和你會有共同語言，斯科特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會生氣。」琴無奈地看著伊娃，像是在看她可愛不懂事的小妹妹。
伊娃偏頭看著琴美麗的臉龐，「為什麼會生氣？」
「他們兩個……的確是性情不合常常吵架，不過出任務的時候倒是挺有默契。羅根擁有著極強悍的自愈因數，再致命的傷勢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琴慢慢地說著，「但那樣會讓他過度魯莽，一味逞強。」
其他成員的平安回來，代價便是金剛狼每一次的渾身鮮血，那真的……琴有點沉默。
「我以前認為，訓練沒有必要。」伊娃突然開口，「對我來說，是變種人也好，是普通人也好，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不過事實證明，就算我不在意，還是會有很多人會幫我在意。我不能把那些危險當做不存在。」
「我沒有在逞強，只是能知道底線也是一件好事。」
哪怕只有一點也好，伊娃想做些什麼。她想起那天鋼鐵俠抱著渾身血痕的隊長從窗戶進來的模樣，心口酸疼。為著那個本來她想完成的隱秘不為人知的計畫，伊娃開始想要更為強大的力量。
「好了，不要這麼沉重，今天還是要早點回去嗎？」琴拍拍伊娃的肩膀，拉著她站起來。女孩側過頭去看外面的天色，有點猶豫。
「那就別走了，留下來吃個飯吧。」琴牽著伊娃的手往外走，兩人先去換了衣服，然後才從訓練室出去。
伊娃被琴說服，打算吃完飯再走。
進入走廊的時候，幾個調皮的變種人孩子從琴身邊跑過，然後大聲地和琴打招呼，好奇而又害羞的視線落在伊娃身上，伊娃也靜靜地對他們露出個小小的微笑，然後得到了他們大大的笑容作為回報。
【琴，你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查理斯教授輕柔的聲音在鳳凰女的腦中響起來，琴有點困難地看著伊娃，【我現在就過去，伊娃能跟我一起過去嗎？】
【當然可以。】查理斯的聲音帶著輕笑的意味，然後從琴腦海中消失。
「伊娃，很抱歉，我們需要先去教授那裡一下。」琴看著伊娃說道。伊娃沒所謂地點點頭，她今天過來的時候教授正在給幾個孩子補課，伊娃還沒有見過他呢。
查理斯的書房在一樓，他們從中間的大樓梯走下去後，也沒有多久就直接到了門外。琴敲了敲門，然後就推開了門扉。
伊娃跟在琴後面一起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查理斯對面西裝裹身的男人，非常熟悉。
查理斯微笑著看著兩個女孩一前一後地進來，「琴，伊娃，請坐。」他的話似乎讓來客有所察覺，側身看著走過來的人，「伊娃？」
「韋恩先生。」伊娃沖著布魯斯·韋恩點點頭，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琴則是坐在她的旁邊。
「琴，布魯斯需要一個保鏢在他身邊幾天，下個星期你能出個任務嗎？」查理斯雙手合十，藍眼睛漾著溫柔的光芒，他從來不強迫他們接受任務。琴點點頭，「我下周沒問題。」
查理斯露出微笑，「待會我會把原因和需要注意的東西跟你說清楚。布魯斯，琴是我的學生，我希望你要好好待她。」琴跟著布魯斯·韋恩並不是真的只是為了保鏢，而是一種隱約的態度，布魯斯的某個觀點說服了查理斯。
布魯斯·韋恩簡單地點點頭，然後出乎意料地對伊娃發起了邀約，「伊娃，既然教授與琴有事情要談，不如我們兩個出去走走。」
伊娃微愣，不過剛才查理斯的話她也聽到了，雖然感到奇怪，但也點了點頭，在琴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之前。
伊娃跟著布魯斯離開後，琴蹙眉看著查理斯，「教授，我聽不到韋恩先生的聲音。」剛才布魯斯開口邀請的時候，琴就下意思掃過他的心聲，但沒有聽到任何東西。如果只是一個人也就罷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難道她的能力出現了問題？
查理斯輕笑著搖頭，「布魯斯是一個謹慎到極點的人，這不是你的問題，我也聽不到他的心聲。」在沒有主腦的情況下。
「但是伊娃……」
「沒關係，他不是那樣的人。」查理斯像是想起什麼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我似乎感覺到他一絲羞窘，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門外，伊娃和布魯斯一起從走廊走到了城堡外面的草坪，氣氛無疑是冷凝的。
伊娃在出門後才有點小尷尬，前段時間她在加德滿都一口就扒掉人家的馬甲，後來在火柴馬龍不承認的情況下，她就有了一種以後跟布魯斯·韋恩見面時會奇怪的感覺，但沒想到那麼快就見面了。
這位哥譚富翁還真的是滿地跑，從喜馬拉雅到威斯徹斯特，幾乎橫跨了大半個地球。
伊娃這樣無意識吐槽的時候，絲毫沒有想到她自己同樣也在被吐槽的範圍內，畢竟她也是從加德滿都跑到X學院來的人。
「伊娃，抱歉。」布魯斯突如其來的道歉讓伊娃茫然了片刻，「等等，我做了什麼了嗎？」
布魯斯勾起笑意，天生魅力便自然流露，「不是你做了什麼，是我做了什麼。」
伊娃停下腳步，幾秒後醒悟過來，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高出她一頭的男人，「話說得直白點就那麼困難嗎？」布魯斯沒有回答，只是露出個曖昧的笑容，猶如驚鴻而過，那看起來和報紙上的布魯西寶貝更加接近了。
伊娃搖搖頭，「要撬開你的嘴巴還真難。」
「這要看是什麼東西，通常而言都不是很難。」布魯斯微笑著說道，成熟穩重的模樣跟布魯西寶貝又有著不同。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不被人所知的一面。」伊娃好笑地看著那猶如變臉的男人，「我想，對你來說，這樣的身份怕有著更多。」
「再多，不也是被你發現了。」布魯斯挑眉，看起來像是在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
「可能是你的眼睛？」伊娃認真地探討了下，布魯斯否定了這個答案，「不可能，或許你沒注意到，但那是藍眼睛。」他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等等，你本來不是很排斥掉馬嗎？」伊娃疑惑地看著布魯斯控訴，「你之前還一直死活都不願意承認。」
布魯斯：……
「我的管家忠誠地問候過我的智商，並認為死不承認是最好的破綻。」布魯斯輕笑著搖頭，「他說的沒錯，所以我更改了我的計畫。」
「如果你當時貼上來說你的確是布魯斯，我肯定會以為我看錯了。」伊娃也撲哧一聲笑出來，沒想到韋恩先生的管家是如此的幽默風趣。
「哦，伊娃，阿爾弗雷德可是家裡的大Boss，他幾乎捏著我們所有人的命門。」布魯斯沖著伊娃挑眉，像是在控訴大魔王。
難以置信會在布魯斯身上聽到這樣的話語，伊娃笑得越發明媚，「那也是，瑪莎對我來說也是這樣。」
「瑪莎？」布魯斯的神情微變，眉宇像是一瞬間籠罩著一層黑霧，眼神異常銳利。但下一秒又立刻恢復成那慵懶的模樣，讓伊娃以為她看錯了。
女孩心頭一顫，但她不會看錯的。
「那是我的媽媽。」他們已經走到草坪附近的小樹林了，更遠處是一處湖泊，盈盈水波反射著微光，看起來清澈極了，「她收養了我。」
「Sorry. 」布魯斯低沉地說。
伊娃輕笑，「這有什麼關係，我愛她。正如她是那麼的愛我。」
旁聽的布魯斯·韋恩若有所思。
第42章
伊娃留下來吃飯的同時, 布魯斯也被查理斯留下來共進晚宴。
在飯後，布魯斯優雅地表達了他願意送伊娃回去的意願, 這成功地讓琴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 瞪了他幾眼後，臨走前把伊娃帶走說了好一會兒的悄悄話。
布魯斯也不是喜歡探究的人，但是伊娃從上車後就一直一臉淺笑, 明明停下來後又因為視線落到他身上而忍不住又笑起來，雖然女孩笑得很甜美，卻也讓他知道剛才鳳凰女和伊娃對話的主角想必就是他了。
伊娃一直在旁邊悶笑，沒等布魯斯問就主動招了，「琴讓我, 警惕點，如果你……的話不要手下留情。」她笑眯眯的模樣讓布魯斯笑起來, 「既然這樣, 她就不該讓你跟我走。」
「你瞧不起我嗎？」伊娃假意沖她揮了揮拳頭，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褪去，「這段時間琴可是對我做了不少特訓。」
「伊娃，」布魯斯平心靜氣地說道, 「你要知道，就算你真的做了很多特訓, 扒掉我馬甲的你, 難道認為能夠一拳幹倒我嗎？」
伊娃：……
這真的是一個問題！差點忘記這是一個能幹倒街頭黑幫的華火柴馬龍！失策！
「至少我還有秘密武器。」伊娃靠在副駕駛座上，嬌嫩的小模樣看起來完全不知道她身側的男人擁有著怎樣的肉體力量，還在興致勃勃地挑釁他, 「我覺得要是你讓我一隻手，我一定幹得賊好。」
幹得？賊好？
布魯斯把這兩個詞捉摸了一下，看著伊娃清澈的眸子，布魯斯·花花公子·韋恩有點心虛，「就算你是變種人，也不要輕視別人，這樣容易受傷。」
這般好言好語的模樣，可以說是非常耐心了。
伊娃是變種人。這樣的消息，在上次布魯斯·韋恩在哥譚與伊娃打了個照面的時候就知道，查理斯身邊圍著的人，哪裡會有簡單的人？
不……或許伊娃·肯特是個意外。
布魯斯見過她的那幾次，每一次都是在非常意外的情況，而伊娃總是做出一些讓人難以想到的反應。哥譚人從來不會在街頭小巷看到傷者時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給他包紮；也從來不可能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暴露潛藏的秘密，哪怕那個人是耳熟能詳的哥譚富翁。
不順手打劫就已經是仁慈了，更別說事後直接走人，那種生怕跟他搭上關係避之不及的模樣，布魯斯·韋恩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眸子太乾淨了，氣息也太乾淨了。
這樣的人不適合哥譚。
布魯斯下意識想到，在腦中又把這條消息拖到回收站去，這跟他沒關係。
「布魯斯？」伊娃疑惑的聲音喚回了布魯斯的意識，他詫異他竟然會走神，而女孩已經別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窗外的車水馬龍一如既往，從以前到現在都沒什麼差別。只是更多的高樓大廈，更多的來往車輛，更多擁擠的人群，似乎從一開始便貫徹到現在。
「你這樣不好，就算知道了我的小秘密，難道不應該藏著掖著嗎？怎麼能夠當著一位柔弱的小姐面前直接就曝光呢？」就在布魯斯以為伊娃發小脾氣的時候，她又笑眯眯地轉回來對他循循善誘。
「你扒掉了我的馬甲，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布魯斯非常冷靜地指出這點，同時手上一個旋轉，漆黑低調的車子漂移似地打了個回轉。
伊娃：……
「我不是、太震驚了，誰知道你這個大富豪會突然跑到加德滿都去？」伊娃小聲嘀咕，啊，好像真的有點心虛。
「那你一個安分乖巧的學生，為什麼會去加德滿都？」布魯斯挑眉微笑，那嘴角略帶邪氣的笑意讓伊娃默默摸了摸脖子，她怎麼感覺到了一絲戒備。
即使布魯斯那句話聽起來真的是玩笑話。
「你是不是又在懷疑我有什麼壞心思？」她直白地看著他，「說一句話都要打機鋒，生怕被人看出來意圖似的，我又沒想著問你去那裡做什麼事情。」
突如其來被伊娃的指控糊了一臉，布魯斯還沒說些什麼，卻看旁邊的女孩乖巧地把事情一籮筐都倒出來，「我一直在做噩夢，家裡希望我能夠找到心靈的安靜，所以送我去加德滿都。但是古一法師那邊，是斯特蘭奇來尋我的。」
「抱歉。」布魯斯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伊娃恍惚想起來，這已經是他們這次短暫地見面的第二次道歉。
「我能理解，你是哥譚首富，估計綁架你的人也不少，想要你的錢權的人也很多，這不是你的問題。」伊娃並沒有真的生氣，她只是……就只是覺得悶悶的。
她並不是想要讓布魯斯全心全意相信她，但是當她感覺到布魯斯那種若有若無的戒備，伊娃覺得很不舒服。
她對她身邊的任何人都是真誠相待，除了部分小小的秘密，她從來都不會抱著揣測的心態去猜疑別人，但是布魯斯不同。
托尼·斯塔克最開始給伊娃的感覺也是一樣的，但是他比布魯斯更加外放一些，伊娃想著，或許是因為他身邊有著那群鬧騰的隊友吧。
伊娃想起來那天托尼在談到電影之夜的時候，那是一種全然舒適喜歡的語氣。
復仇者們的感情都很好。
這不是布魯斯的問題，也不是伊娃的問題。
這是不同的生活環境所導致的問題。
車內的氣氛一直沉默到布魯斯在伊娃的租屋外面停下來時，依舊沒有緩解的模樣。伊娃早在矛盾初起的半個小時後就後悔了，她和布魯斯的關係並沒有親近到那個程度，交淺言深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那她到底為什麼在剛才會那樣說？伊娃有點茫然。
或許是她那不停循環往復的夢境吧，即使伊娃並沒有想起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對她來說，有些人的名字她深刻地記下來。
比如奇異博士斯蒂夫·斯特蘭奇，又比如蝙蝠俠。伊娃呼了口氣，做夢和現實還是完全不一樣的，以後還是要區分開來才好。
「對不起。」伊娃在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轉過頭去認認真真地給身邊的哥譚首富道歉，「韋恩先生，這本來就不是我該問的，任何人都有秘密，剛才是我的錯。」
布魯斯看著伊娃清澈的眼眸，原本想說的話梗在心口。而伊娃在道完歉後，抿了抿嘴唇，臉蛋上小小的梨渦隨著她的動作而出現，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看著伊娃乖巧地和他道謝、告別，然後撲騰著試圖打開車門下去。
一次，兩次，三次……
為什麼這個車門就是打不開哦，好氣！伊娃哭唧唧，她都能感覺到後面韋恩先生的視線了！
布魯斯身上的東西都是韋恩集團出品，作為韋恩集團的頂頭上司，給他準備的東西自然是能怎麼好怎麼來，這輛車自然也是如此。這車門得有布魯斯的指紋才能打開，順帶一提，同時還有眼部掃描，一旦哪裡出現不對勁的地方就直接報警。
「啪嗒」一聲響起，伊娃如獲至寶一般從升起的車門竄出去，是真·竄出去，連停都沒停留下來，一句軟軟打著璿兒的再見從空氣中飄入車內，讓布魯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直到看著伊娃進入屋內，小屋的燈光亮起，布魯斯才重新啟動車子，把方向盤交給了自動駕駛，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的模樣顯得有些倦怠。
伊娃不知道的是，在來間查理斯之前，布魯斯整整好幾天都沒有進入過臥室，管家的連環call已經打到幾隻小鳥那裡去了。
這也是他那微妙的情感變化會被伊娃抓住的原因，當然伊娃能覺察到也讓布魯斯有點驚奇。
他的身體在對蝙蝠俠發出警告，那日夜顛倒的作息帶來的結果可從來不曾止步於此，不過能察覺到這點的人向來很少。
回到韋恩莊園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管家在監控攝像中看到韋恩家的主人後，已經端著濃濃的咖啡到了蝙蝠洞，剛從外面回來的布魯斯正在換裝。
「哦，老爺，已經有幾位小主人在，我不奢望您能為韋恩家帶來新的小主人了，但至少您別給我一個猝死的結局，那樣的話墓誌銘可能會非常不好看。」他手裡高濃度的咖啡已經遞給了蝙蝠俠，還未套上頭盔的男人一口飲盡。
「阿爾弗雷德，這幾天哥譚有什麼動靜。」蝙蝠俠對這個問題巧妙地避開，不管是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都對管家沒轍。
「除了您的離開導致某些人的蠢蠢欲動外，暫時沒有太大的動靜。」隨著阿爾弗雷德的話，幾步佈滿蝙蝠洞的精密儀器突然發出滴滴聲，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螢幕上。
那是一個巨大的蝙蝠。
真是及時。阿爾弗雷德心裡感歎。
蝙蝠俠已經帶上了頭套，在看到蝙蝠燈時，漆黑的大蝙蝠早已不是之前還算平和的模樣，那聲音嘶啞到仿佛曾被灼燒，破碎粗啞得不再是屬於人的聲音，「今晚我會晚點回來。」
通身都是冰冷的氣息，蝙蝠悄無聲息地滑落出去。
管家看著那盞燈，他們都知道那盞燈。
……
伊娃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淩晨，她已經習慣了。只要做夢的時候，她什麼時候醒來都是有可能的。
屋內開著空調，伊娃下床給自己倒水喝。
她這一次租下來的房子和之前的房子一樣也是兩層的小白樓，但屋內的佈置溫馨多了，伊娃來看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儘管這裡的租金並不便宜，但伊娃也毫不猶豫就租下來了。
她站在廚房喝著水，窗外晨星掙扎著在漸漸亮起的天色中閃耀著最後的光芒，一抹魚白從天際亮起，隨後是淡淡的金黃色。
伊娃在廚房看完了天邊徹底發白的模樣，然後收拾了東西準備去上學。
她現在有點明白小蜘蛛一整天都想往外撲棱的想法了，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在安靜祥和的校園生活中總會覺得有那麼點蠢蠢欲動。
不過伊娃把這點小心思收斂得很好，她現在的生活雖然與她最開始想遠離超英變種人的想法截然不同，卻也不是那麼的不愉快。
如果復仇者那邊也沒事就好了，轉念想到這裡，伊娃心情有點沉重。好在這段時間復仇者還是依舊有出面解決紐約的問題，雖然比起以前更加來去匆匆，但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
還沒等伊娃來到學校，街道上的櫥窗電視便吸引住她的注意，佔據螢幕的是一位元幹練女主持人的報導：「……哥譚昨晚上爆發了一起大型毒品交易……蝙蝠俠阻止……挽救械鬥中被威脅的三十一人……現在我們隨機進行電話採訪……」
聽完最後一句時，伊娃已經快要遲到了，她拔腿就跑，隱隱約約的聲音還是傳入她的耳朵裡，第一個接受電話採訪的人貌似是個家庭主婦，她的破口大駡讓伊娃恍惚。
兩道的風景從眼中閃過，伊娃的視線有些茫然。
像是一夜間所有人都開始有了危機意識，不少人來往間的談論都是關於超級英雄與普通人，變種人與普通人，就連中城高中也不例外。
伊娃站在洗手間洗手，旁邊兩個絮絮叨叨的女同學剛從門口出去，她已經被迫聽了她們好幾分鐘對超級英雄的討論，更多的是集中在他們的身材與體力上，偶爾一兩句涉及到拯救世界傷害普通人這些，又很快扯回到原先的意淫，甚至開始討論起床上功夫。
伊娃：……
她最後洗了把臉，從洗手間踱步出去，卻看到彼得剛好從走廊經過，在看到她的時候驚喜地停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最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伊娃，我能和你私下說點事嗎？」
伊娃看著走廊裡的人眼神都不對勁了，連忙趕著小蜘蛛往外走，「行，只要你不要在說這種的話的時候就像我要對你做什麼似的。」
她有點絕望，這個害羞的小蜘蛛是怎麼和嘴炮的死侍打得火熱的？
現在剛好是飯點，兩人還順道去買了午餐後才偷溜似地到了學校的活動室，伊娃坐在座椅上看著小蜘蛛的麵包，「你喜歡這種甜甜的東西？」
彼得咬著麵包的動作停頓了幾秒，「最近有個朋友一直帶甜點過來見我，被他帶壞了。」
伊娃看著彼得白皙的臉上那點粉紅，知道了那個朋友是誰，機智地轉移了話題，她現在可不想雙向掉馬，不然小蜘蛛看起來會更加尷尬。
「你找我有什麼事？」伊娃很快也把她的午餐給解決了，看著彼得坐在臺階上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主動提出了問題。
「我本來是想問你有沒有關於斯塔克先生的消息，最近這段時間他不讓我去基地，也不讓我去復仇者大廈，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彼得看起來有點緊張，說話的速度也很快。
伊娃抿唇，復仇者內部的事情是一件隱秘，如果鋼鐵俠並沒有告知彼得這件事情，那麼她最好的選擇是不讓他知道。
但是……
「我不知道。」伊娃的確不知道，小蜘蛛的卷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來，「但是你可以換種方式，或許可以知道不少消息。」
彼得疑惑地看著伊娃。
「如果不能從正面得到回應，那從側面得到的消息或許也有很大的價值，還記得當初隊長他們參加的峰會嗎？」
彼得的智商不低，他只是偶爾情商有點低，在伊娃話音剛落不久，他臉色微變，看起來已經知道伊娃告訴他的到底是什麼消息。
「他們只是不想讓你捲入這危險的情況，我知道是因為一次意外。彼得，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伊娃相信以托尼的做法，蜘蛛俠的真實身份現在在神盾局那裡還是未知，只要彼得按捺得住，就暫時不會出問題。
更何況現在神盾局也根本沒有心思分心在其他的超級英雄上面。
伊娃拜託了克拉克幫忙找了一些其他國家的報導，在他充當記者的時候這件事情很簡單就完成了。至於超人的能力……伊娃知道克拉克從來不會用他的超能力來擾亂秩序，她也不會。
而僅僅從這些中得到的消息已經足夠了，現在來往討論的氣氛越來越濃，如果這時候再出現點什麼問題，可就真的麻煩了。
伊娃知道的事情，那些正在紛爭中間的超級英雄自然比她還清楚，但事情仍不能不做。
「我聽到他們很多人都在生氣。」小蜘蛛突然說道，雙手交握，視線緊緊落在手指上，「他們讓復仇者滾出紐約，說我們的存在讓他們更加危險了。」
伊娃看著有些落寞的彼得，「那你是怎麼想的？」
「為超級英雄說話的人很多，不過兩派吵得很嚴重。」彼得到底是個青少年，網路對他來說就是第二個世界，而他的年紀還不足以讓他對這些言語一笑而過。
不，伊娃在心裡默默更改了這句話，任何人都沒辦法對這樣的話一笑而過。
她想起了克拉克曾與她討論關於蝙蝠俠的問題，當時兄長的模樣讓伊娃第一次意識到，有時候人心是不知足的。
「你不需要顧慮他們。」伊娃主動靠近彼得，在他身邊坐下來，「你要知道，這樣的天賦並不是什麼錯事。我的能力也是，我最開始很不喜歡，但最後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正常的時候注意點就好了，更別說你還用它去拯救世界。」
「錯的不是你，彼得。」伊娃認真地解釋道，這個世界跟她以前的世界截然不同，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危機。這些超級英雄沒有義務承擔這樣的責任，但是他們走到了戰場上。
無論如何，他們這些被保護的普通人欠他們的。伊娃雙手合攏，她也是那個虧欠的人之一。
似乎各界都在期待著這樣一個時刻，到底是矛盾更加激化，還是全部各退一步。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猝不及防的消息讓各國的佈置被打亂。
8月31日，美國航空局向白宮遞送了一份秘密檔，與此同時，神盾局捕捉到了一些遙不可及的從外太空傳來的訊息，更別說此刻就漂浮在大都會的超人。
他在一場救援行動後升空而起，就在附近的人都用瘋狂愛慕、敬佩亦或者厭惡、不喜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超人停住了。
氪星人在離地十幾米的距離抬頭仰望著遙遠的未知天空，在天空下藍得透明的眼眸帶著茫然又迷惑，神子難得有些停頓。
下一秒超人驟然騰空而起，以超音速的速度飛往太空。
大都會的市民們不知道超人這個維持了幾秒的停頓代表著什麼，他們各自散去，發表著不同的、自由的言論。
分屬於不同國家、組織的衛星沉默地看著超人突破了大氣層，曾對此敏感不已的好幾個國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們關注著超人的每一個舉動。
希望超人能帶來完全不同的結果。
伊娃站在原地，似乎心有所感，她抬頭看著天空。
珍妮碰了碰伊娃的手臂，看起來有點擔心，「伊娃，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伊娃回過神來搖頭輕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們走吧。」
她們今天出來，是為了完成一些佈置好的假期作業，伊娃和珍妮雖然不同班，但老師允許跨班組合，她們兩人決定用花朵來完成這部分作品。
而她們剛剛從花店出來，不在節日期間，花朵的價格可沒有平時那麼高昂，這讓女孩們選擇了不少漂亮的花朵，包括大紅玫瑰。
珍妮很快發現，雖然伊娃這麼說，但她看起來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知道女孩是不想要她擔心，而且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問題，珍妮索性連街都不逛了，拉著伊娃到咖啡店坐下來休息。
咖啡店本來應該是安靜的，不過在最邊角上有一台電視，正在放著輕柔的音樂，也沒有什麼人去投訴。
珍妮幫著伊娃點了咖啡，然後才看著伊娃說道，「在這裡把該想的事情都好好想清楚，待會出門的時候就不能再想了，剛過馬路的時候都不知道看路。」
伊娃小臉微紅，知道珍妮還是看透了她。她的確是有點心神不寧，但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很快兩人的咖啡都上來了，伊娃與珍妮享受了午後難得的寧靜，很快女孩的情緒也恢復了正常。
就在她們打算從離開的時候，一直在播放著音樂的電視臺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
起先伊娃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條新聞是什麼，直到她敏銳地捕捉到「超人」這個單詞，驟然轉身看著電視，速度快得珍妮都抓不住。
「……據悉，今日上午超人前往外太空阻止一顆小行星對地球的撞擊，這在超人的過往中發生過三次。但這一次與眾不同，我們可以看到，超人從大氣層外墜落，那是神之子的隕落嗎？那顆小行星或許攜帶著變異病毒血，連超人都無法承受……」
「伊娃！」珍妮看著伊娃微顫的身軀，以為她擔心超人的安危，正如現在咖啡店內有不少女性也正在擔憂啜泣。
「珍妮，」伊娃深呼吸後，扭頭看著好友，「今天我沒辦法繼續逛街了。」珍妮理解地點頭，看著伊娃的模樣很是擔心。
伊娃強笑著送走珍妮，在街角直接就打了電話給瑪莎，「媽媽……」她聽到瑪莎那邊的聲音，就知道瑪莎已經看到了新聞。
「媽媽，沒關係的。他不會有事的。」伊娃很擔憂，她也很憤怒。當她在路上不斷安慰著瑪莎的時候，擦身而過的男人在大聲叫喊，「我就知道，這TM的外星人遲早有一天是這個下場！早點滾出地球！」
這樣的動靜自然被許多人唾駡，但伊娃還是感到心累。
她知道超人墜落的地點，那是太平洋。伊娃也知道現在肯定有不少人在趕往那裡，或許是善心的，或許是惡意的。
超人的身軀，是最令人癡狂的研究材料。
此刻她站在街道上，卻對此無能為力。
伊娃想著這些天來她所做的事情，訓練，學習，訓練……這些對幫助克拉克一點用處都沒有。
憤怒、悲傷、絕望、擔憂……一股從心裡油然而生的力量抓住了伊娃，從皮膚上擦過的空氣都讓人覺得不舒服，空中有著竊竊私語，她聽不出清楚，卻非常有著存在感。
她抓住手臂，這樣熟悉而陌生的灼熱感讓伊娃渾身都不舒服。她艱難地避開到巷口，感受著那隱隱約約的甜美香味，咽下脫口而出的呻吟。
剛剛經過的那個人是變速人，街角那個女孩是水人，背後這棟樓的三樓裡有一個鳥人，堪薩斯那對情侶是變性人，十公里外有個水果店的店主是風控者。
仿佛有個聲音在伊娃耳邊咆哮著的每一個變種人的身份。紐約、西雅圖、三藩市、甚至阿拉斯加……大量繁雜的資訊一下子湧入伊娃的腦海中，讓她瞬間頭疼欲裂，疼得靠在牆上死死扣住了牆壁。
「不，」伊娃窒息般喘息了幾聲，無數個身影從她頭腦中閃過，伊娃清楚地知道每一個人的能力，「不……」
太疼了。
威斯徹斯特，X學院那美麗的城堡中，查理斯正在與金剛狼對話。
他們也都收到了超人從高空墜落的消息，距離最近的小隊趕了過去，但目前情況如何尚且不知。
查理斯嘗試過，但他不能連結上超人，這意味著超人徹底失去意識。
當金剛狼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教授用手指抵住額頭，藍眼睛裡滿是震驚，「哦上帝啊，伊娃，伊娃，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金剛狼頓時蹙眉。
在那瞬間，查理斯感到一股磅礴又不可抵擋的力量橫掃了整個美國，或許更多地區。
而這股力量查理斯很熟悉，那是上個星期剛剛過來的伊娃。
上帝，那是怎樣的力量，光是在它掃過的那瞬間，查理斯都能感覺到精神屏障的微微顫動。
自從天啟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撼動他的屏障，而這一次查理斯竟感覺到了危機。
查理斯也的確沒想到，在繼皇后區後，伊娃的能力還會迎來一次這麼大的爆發，這簡直就像火山噴發一般，帶著自然界強悍的能量。
伊娃在痛苦掙扎中抓住一絲清明，她聽到了教授的聲音，「我……聽，到了。」她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說完這個短短的句子。
她不知道她臉上晶瑩的淚珠紛紛滾落，像是她對超人的哀悼。
「伊娃，冷靜好嗎？」查理斯用著輕柔卻有力的聲音安撫著伊娃，利用這難得能與女孩連結上的機會傳輸著平靜愉悅的情緒，幫助伊娃控制著那一瞬間湧來的消息。
「我…能知道，我能感受他們，」伊娃啞著嗓子說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搖搖晃晃給自己尋找了掩體，「我能控制他們。」只要她的一滴血。
伊娃心裡這樣篤定著。
「為什麼？」她掙扎著從幾乎能淹死她的畫面中浮出，試圖不要浸入那大量的資料海中。
查理斯明白這樣的感覺，當他在天啟中活下來後，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他感受著無數涓涓細流彙聚又分散，他感受到那彙聚的江河中閃閃發光，那是整個世界的動靜。
在不需要主腦的情況下，他已經可以感受到絕大部分的人，當然確切分辨出每一個變種人還是需要主腦。
但是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查理斯從來不開放他的腦域，也從不徹底使用他的能力。那樣掌控著生命主宰的力量，並非好事。
欲望使人墮落，放縱令人失控，查理斯不能承受那樣的風險。
「伊娃，」查理斯清冽溫柔的聲音緊緊地抓住伊娃的注意力，使得她從那些龐大的訊息中抽離，「記得嗎？控制你的力量，別讓你的力量控制你。」
伊娃縮在牆角，緊緊抱住她的膝蓋，街上來往的人群很多，無人知道左拐那條小巷子裡藏著一顆在爆炸邊緣的原子彈。
「教授，」伊娃額頭抵著膝蓋，她聲音從口中響起，也同樣在腦中響起，「我想我知道我的另一個能力是什麼意思了。」伊娃在痛苦中尋找到了鎮定，儘管它們猶在。
「血液的味道，能控制的不僅僅是變種人，還有超級英雄。」想到了小丑，伊娃虛弱地加上一句，「或許還有超級反派。」
「哇哦，那真是不錯。」查理斯讚歎道，沒有半分勉強猶豫，「你控制了它，伊娃，你做得很好。」
「我做得不好。」伊娃的手指緊緊抓住胳膊，「我不想再控制下去了。」
她對瑪莎保證過，克拉克不會有事。她必須在那些有可能傷害到克拉克的人之前趕到太平洋，哪怕這意味著伊娃必須動用她的能力，她也絕對要過去！
「對不起，教授。」伊娃中斷了聯絡，站起身來。她依舊頭疼欲裂，但比起最開始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伊娃搖晃著走出巷口，從黑暗走到陽光下，這讓伊娃的眼睛微眯，神色略顯淡漠，她差點看不清楚陽關下的景色。
女孩的掌心有著一點血色，那是剛才疼痛下的後果，一點小小的傷口。
從巷口出來的女孩身帶異香，甜美的香味吸引了一個經過的路人。他好奇地看著伊娃，似乎不知道這味道從何而來，有點瘦弱的他看起來像是個還未成年的男孩。
但伊娃知道他是個神速者。
沒人告訴她，她就是知道，伊娃甚至知道，對這個男孩來說，從這裡到太平洋海岸，也不過就死幾分鐘的時間，這樣的速度，對伊娃來說足夠了。
伊娃拉住了他的衣裳，看著男孩詫異的表情張口，「對不起。」抱歉，伊娃默念，帶著內疚，她需要這份力量。
這是巴里最後殘留的意識。
等他清醒的時候，巴里·艾倫站在海邊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張開手掌，那裡有著一朵玫瑰，帶著甜甜的巧克力香味。
就像一個輕柔至極的道歉。
第43章
大海是世界上最神秘悠遠的地方, 那是人類最初的起源。
深海蔚藍，北太平洋馬里亞納海溝, 那是世界上最深的地方, 或許也是人跡最為稀少的地
方。
寂靜的海域中，嬌俏的女孩漂浮在水中，她的眼眸與海同色。漆黑得無法見到手指的地方, 她眼中散發著微亮的光芒。
伊娃周身的氣泡把她緊緊護住，這是一個在海邊生活的漁民天生的本領，在全力發揮的時候，可以確保一天一夜在水下的呼吸。
而如此快速地來到太平洋，自然也是另外一個變種人獨到的贈與, 伊娃僅僅用了五個小時便出現在太平洋底部。
她的感知力讓伊娃清楚地知道超人墜落的地方，即使距離遙遠, 依舊明瞭地吸引著伊娃往下面去。
伊娃潛得越深, 她眼中的藍光就越發幽暗，等到她徹底找到超人的時候，整個海底世界只能夠看到那小小的兩個藍點了。
克拉克身後的大紅色披風在黝黑的海域中完全看不清楚顏色，胸前的「S」破碎得厲害, 連同他右胸也破開一個大洞。
伊娃急忙靠近，卻發現不管是身前也好, 雙手也好, 克拉克渾身上下都帶著腐蝕受傷的痕跡。
這對超人來說幾乎絕無可能。
伊娃靠近著兄長，靠在他脖頸處靜靜地聆聽著，許久後松了口氣。
即使現在他現在受傷頗重, 但是只要他還有呼吸，只要天上還有黃太陽，那麼超人便不可能真正死去。
至於這些傷口……伊娃臉色驟冷，她曾聽克拉克說過，佐德將軍入侵那次，他曾因為佐德取出的某種綠色物質而受傷，但後來因為佐德也受這黃太陽的影響變得強大，同樣被綠石頭所克制。
難道那顆小行星上，充滿著這樣的石頭？！
伊娃沒有繼續再想下去，她繞到超人身後，水波蕩漾開來，女孩拉著兄長的手臂搭在肩頭，幸好有著這海水的浮力，不然伊娃完全不能夠把人從海底撈起來。
距離伊娃貼身的氣泡消耗完，還有整整十幾個小時，她帶著超人往上游，雖然有著她身上還有著另外一個變種人施加的速度，但在海中拉著一個大塊頭仍然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伊娃在三個小時後就不得不帶著克拉克在一片還算隱蔽的海域停歇。
累就一個字！
找到超人後，伊娃漸漸從悲愴的情感中脫離出來，本來就是因為親人出事猝不及防，現在人都在緩慢恢復，伊娃這心情當然也好了不少。
一恢復正常，伊娃就……有點心虛。
她踩著水波想到，她似乎在幾個小時前狠狠掛斷了查理斯教授的聯繫，而且給人一種絕望爆棚的感覺。
這真的是很痛了。
在手中狠狠地摸了一把臉，伊娃決定回去後先給超人找個隱蔽的地方安置，等到他恢復後再去跟查理斯教授道歉。
正在伊娃靠在克拉克身邊休息的時候，一道水紋在旁邊悄然經過，伊娃下意識看了過去，沒有任何動靜。
她有點奇怪地看著四周，感應力下意識發動，在她的感應內，一個清晰的人影出現在她的知覺中。
那是一個健碩的人類。
等等？？
伊娃蹙眉，人類，除了超人和少數特殊能力的變種人，誰又能夠沒有任何防護地獨自一人下水？伊娃有點警惕。
那個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伊娃的反應，原本還在隱蔽的動作悄然散去，他出現在伊娃眼前。
披散的亂髮讓人幾乎看不清模樣，但伊娃還是能感受到他若有若無的敵視。她往前虛虛走了幾步，右手下意識握著尖銳的蝙蝠鏢。
兩人對視許久，男人慢慢退後幾步，伸手指了指他們，又指了指上面的水面，嘴裡咕嚕嚕吐著氣泡，卻是說出了一句話，「上面有潛艇。」
伊娃臉色微變，知道這應該就是來尋找超人的人了，她看著那人的意思，像是要讓他們趕緊離開。而伊娃也正有這樣的想法。
她看著那個人漸漸離去，帶著卡爾繼續往上遊動，接連幾個小時都沒有再停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了一個虛無人煙的海岸。
要在太平洋找到一個這樣的小島嶼不是什麼難題，伊娃艱難地扯著超人往小島中央走去，在樹林子裡靠著喘息。
克拉克真重！
在休息了一會兒後，伊娃繞著這小島走了一圈，發現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動物，倒是有不少果樹，樹上的鳥兒時不時啄食幾顆，看起來應該是能夠進食。
伊娃抱著一小堆果實回來，坐在超人身邊啃果子，然後望著樹林子斑駁的陽光發呆。
她剛才盡可能地扒光了克拉克的衣服，讓他的傷勢都能夠暴露在陽光下，反正沒有人知道超人的模樣，除掉了衣服，誰都不知道這個現在穿著大褲衩在暴曬的俊男到底是誰。
當然，伊娃還是知道這有著一定的危險性。
上面的衛星可不少。
但看著克拉克四肢逐漸恢復的傷勢，以及越發紅潤的臉色，伊娃心裡的擔心也漸漸平息了下來，而那因為憤怒越發敏銳的感應力也慢慢不再那麼暴動。
伊娃還是能夠感覺到附近有多少個變種人，他們的能力是什麼。她甚至借此知道美國的軍艦現在在多遠的地方，但是再最開始的迷茫褪去後，伊娃不再那麼無措。
她小心翼翼地收斂著那份感應。
女孩在島上度過了幾天，到了第三天，超人身上的傷勢徹底恢復，但他還是沒有醒。伊娃也沒有著急，她現在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在下水後報廢，她也不想用她的能力去做些什麼，自然是安分地在島上待著。
啃了好幾天果子後，伊娃開始蠢蠢欲動打算搞事。
她在又一天清晨下了水，在水裡泡了好久，帶著幾條戰利品回到了島上，挖了一個小池塘，把這幾條戰利品丟在裡面。
磨刀霍霍開始了鑽木取火的大業。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伊娃一臉懵逼地看著那個小火苗在手中熄滅。
「撲」一聲小小的聲響，那消失的小火苗又悄然出現，不過功臣應該歸功於那突然出現的紅色光線。
咦？！伊娃抬頭看著熱射線的來源，一雙清澈的藍眼睛正在看著她。
「克拉克！」伊娃驚喜地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叫道，眼前這人黑色卷髮，高大俊朗，臉上掛著異常溫和的笑意，不是克拉克又是誰呢？
「伊娃。」以克拉克的超級大腦，一下子便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連帶著伊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事情也知道個七七八八，「辛苦你啦。」
他異常溫柔的說道。
伊娃頓覺酸澀，「這又有什麼辛苦的？」她悶悶地踩著泥土，看起來有點情緒低落，「如果我更加厲害一點，早點有更強的力量，你或許也不會出事。」
克拉克笑起來，走到伊娃身前摸摸她的頭，「伊娃。」他安慰著女孩，「你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恢復。」
「我應該謝謝你。」
克拉克給了伊娃一個擁抱。
……
超人回來了。
在他墜落太平洋幾天後，又出現在了世人的眼前，這幾天因為超人的事情而低落的人們都市爆發了激烈的歡呼，在又一次目睹著超人從大都會上飄過，大都會的人異常安心。
美國白宮呼籲超人與他們進行對話，就那顆小行星的問題進行討論，希望得知更多的消息。自從超人在外太空試圖阻止那顆小行星後，雖然超人在隨後墜落太平洋，但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小行星的衝撞力，它現在的速度更加緩慢。
預計在半個月後撞入地球。
民眾都不知道政府為何會如此擔憂，但這是第一個國家機構試圖與超人進行對話，這讓他們興趣昂揚，非常希望超人能夠真的出現。
而距離白宮發聲至今三個小時，超人尚未回應。
而伊娃呢？
女孩窩在堪薩斯昏昏欲睡，團著小被子在睡覺。
克拉克清醒後，伊娃那能力爆發的後遺症才姍姍來遲，在短短半個小時後就發起高燒，超人趕忙送著小妹回到堪薩斯。
在看著兄妹兩人平安歸來後，瑪莎用力敲了敲克拉克的胸膛，便忙著去照顧伊娃了。
伊娃在徹底昏睡過去後，毫無感覺。
沉沉浮浮的，她又做夢了。
而這個夢，跟往常的夢境完全不同，沒有戰爭，沒有血腥，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
她生活在哥譚，已婚婦女。是不是很普通的身份？
可如果她丈夫是布魯斯·韋恩呢？！
伊娃從床上坐起身來時，還沒注意到周身環境的大變樣，便先注意到了床頭櫃上的照片。
那是一對……非常溫馨的新婚夫婦，兩人幸福的笑容令人發自內心地覺得他們真是一對般配的夫婦。
如果其中一個主角不是她會很好，另外一個主角不是布魯斯·韋恩會更好！就算是做夢，這也太……離譜了點。
伊娃哭笑不得地看著結婚照。
女孩掀開被子，這時才注意到她腳下那截然不同的觸感，軟絨絨的很舒服。但這樣的高級地毯不可能出現在她家裡。伊娃抿唇看著這間豪華的屋子，到處都是奢華低調的氣息，但在細節處又非常溫馨，帶著生活的氣息。
她走到鏡子前，伸手摸了摸鏡面，鏡中的那個人的確是她。
「伊娃，你醒了？」身後突然貼近一個溫熱的身體，低沉暗啞的聲線在女孩耳邊低低響起，「怎麼不多睡一會，難得是週末。」
伊娃耳朵敏感地動了動，那個貼在她脖頸處說話的人，正是布魯斯·韋恩。
女孩哭唧唧，你，你別靠得這麼近啊！
低聲炮了不起哦！
第44章
伊娃從布魯斯懷裡掙脫出來, 看著身後的男人赤裸的上身，那面紅耳赤的勁頭還沒開始, 她的視線便落到那遍佈各處的傷痕上來。
「你的傷勢……」她禁不住說道, 那樣大面積的傷痕，看著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女孩微眯著雙眼，看起來有點微妙的不爽快。
「伊娃, 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布魯斯輕笑道，他隨意地靠在桌邊，在陽光下看起來好看極了，「這些都過去了。」
伊娃挑眉，看著左胸上新癒合的傷口, 「嗯哼，我不這麼認為。」她不能相信, 如果布魯斯·韋恩所謂的極限運動代表的是這樣的代價, 那當初在加德滿都看到他就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布魯斯看著伊娃的模樣，微微蹙眉，正想說點什麼，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老爺，夫人, 該下來吃早餐了。」
伊娃看著剛從洗浴間出來的布魯斯假笑, 「你先走。」她施然然地從他身邊經過，隨手取了衣服進了洗浴間，哢噠一聲讓布魯斯無奈攤手, 「阿爾弗雷德，我這就下去。」
布魯斯穿戴整齊下來時，阿爾弗雷德看著只有他一個人，手裡端著的咖啡放到了布魯斯身前，「老爺，我希望您別再惹夫人生氣，畢竟我已經告訴了您關於所有道歉的禮儀，接下來我也無能為力了。」
「阿福，我們什麼問題都沒有，真的。」布魯斯假笑看著老管家，希冀這樣的回答能讓韋恩家的大BOSS停下他的話頭。
「哦，老爺，我真讓讓您看看您說話時的表情多僵硬。一起吃飯這樣的規則是夫人定下的，我不認為她會主動打破這樣的規定。所以，您做了什麼？」阿爾弗雷德在韋恩家老爺的視線下端走了每日必備小甜餅。
布魯斯略顯挫敗地靠在椅背上，「之前的戰鬥中我受傷了，她估計是生氣了。」
「估計？」阿爾弗雷德詫異地挑眉，看起來對韋恩老爺的情商已經失望到了極點，「老爺，看起來您是不知道您之前受傷程度多重，如果不是肯特先生送來了氪星藥物，您現在可不能這樣輕鬆。我想夫人為此生氣理所應當，更別說您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布魯斯坐在位置上僵硬了一秒，哦，哦！他對上管家譴責的視線，腦中的小布魯斯備忘錄飛快地翻動著，迅速地找到其中標紅的一頁。
他，布魯斯·韋恩，AKA蝙蝠俠，正義聯盟的顧問兼頭腦，居然忘記了結婚紀念日！這對連一個普通的出行計畫都需要做上十套八套方案的蝙蝠俠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早在三個月前他制定完了所有的計畫，然後在在這半個月內全部都毀在外星人的入侵上。布魯斯沉著臉，在心裡把所有入侵地球的敵人用著十八招酷刑又暴虐了一頓。
當伊娃下來的時候，感受著餐廳冷凝的氣氛，站在臺階上遲疑了半天，剛才在洗浴間小半個小時的心理建設或許還不夠。
伊娃知道夢從來是不講道理的，而且她剛才用了好幾種辦法，甚至用自虐的方式，但看起來沒有任何效果，她甚至不覺得痛。
看來只能等到她自然蘇醒，伊娃有點小揪心地想著，天啊，她到底是得有多……那啥，才能夠做夢把自己和布魯斯·韋恩湊成一對？！剛才從布魯斯旁邊經過，伊娃都害怕身份被拆穿。
等等，為什麼在做夢她還要這樣擔心……伊娃捂臉。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裡建設，伊娃下樓的時候看著布魯斯一臉嚴肅的模樣，有點想跑了。她可是在做夢，那直接跑了也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還沒等伊娃想完，布魯斯·韋恩穩穩地向伊娃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來，那眼眸中冰冷的神色在觸及她時如冰雪消融，他藍眼眸安靜地看著她，「伊娃，我可有榮幸邀請你與我一同出行？」
伊娃迎著布魯斯身後管家溫和的視線，艱難地點頭。
當她吃完早餐回到樓上換衣服時，伊娃在更衣室內看著這些繁雜的衣裳服飾有點苦惱。連出個門都得換衣服，她嘀咕著在這偌大獨屬於她這個女主人的更衣室來回踱步，一個小箱子非常巧合地在她尋覓的過程中，隨著她不小心一個敲擊從衣櫃裡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滾落到伊娃腳下。
她看著箱子上面貼著的非常熟悉的伊娃·肯特，這的確是她的字體，又仔細看著衣櫃裡的內格，這樣子也能掉出來？
她打開了它。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幅素描，伊娃的手指在上面掃過，驚訝地發現這幅畫畫得非常漂亮，那是她。
畫中女孩在花園百花襯托下顯得非常嬌豔美麗，右下角的落款是一個簡單的「B」。
伊娃蹙眉，拿起了它，而在下面，是一副讓她更加詫異的東西，那是一個染血的蝙蝠鏢。她在這兩個東西來回看了一眼，又看向原先被蝙蝠鏢壓著的第三樣東西。
哦。
伊娃看著那封結婚請柬，好吧，她切實地相信在這個世界中，伊娃·肯特與布魯斯·韋恩是真的在一起了。
而在最底下，是一封孤零零的信封，伊娃看著那沒有封口的信，把之前的東西重新放回去，拆開了這封信。
「致伊娃——」
嬌小的女孩坐在更衣室的沙發內，哥譚難得的陽光打在她的腳下，溫暖的觸感幾乎讓人捨不得移開那被暖暖照耀到的地方。
這不是個好開頭。
「不知道會是第幾個我看到這封信——當然，假定你真的是伊娃——那就是最好的結果，要在蝙蝠俠的感知下藏什麼東西可真是一個壯舉，最多幾星期後我就不得不讓這封信消失了。」
伊娃看著上面熟悉的字體，卻不知道這個夢境中的她到底想做什麼，而且……蝙蝠俠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我希望這短暫的時間，能讓這段記憶保存在我的記憶中，讓以後的你能看到，讓以後的我能看到。」
「伊娃，不要懷疑，我就是你。」
窗外雷鳴聲起，驟然間溫暖如春的觸感消逝了，黑壓壓的天氣讓人覺得不舒服。
「能抓到這線索的我們，必定開始恢復記憶，那麼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最大的能力不是迷惑，不是感應，不是凝視，而是輪回。」
「我們不斷地重生，不斷地往返。如果我沒記錯，現在的我，是第三十九次。」
轟隆轟隆——接連不斷地響雷在黑雲下炸開，翻滾的雷雲讓人覺得可怖，阿爾弗雷德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黑暗，低聲感歎韋恩老爺情路不順。
「我要失敗了。」
這裡娟秀的英文字母變得模糊，伊娃幾乎不能辨認著上面的字體到底是什麼，扭曲得讓人覺得朦朧。
伊娃努力辨認著後面越發模糊的字體，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失敗了？為什麼失敗，因什麼而失敗？
啪嗒啪嗒的敲擊聲落在屋簷窗戶上，大雨驟下，夾雜著轟隆巨響的雷鳴閃電，在滂沱的雨勢中，即使是韋恩莊園也顯得渺小，雨聲讓人覺得安靜，也讓人覺得害怕。
……
「克拉克！」
瑪莎摸著伊娃滾燙的額頭，不得不呼喚了大兒子的名字，小女兒的模樣越發不對勁。
超人對母親的聲音如此敏感，即使他現在遠在萬里與蝙蝠俠對峙，也一瞬間消失出現在堪薩斯，身後的紅披風還未著地，便瞬間緊繃起來。
「你是誰？」
沉著嚴肅的聲音讓來人確切地知道，哪怕再往前一步，神之子都不會讓她有任何的機會對他身後的人造成任何傷害。
「超人，我為伊娃而來。」微涼淡漠的話語讓人一聽便覺得心靈安靜，那是歲月贈予的寶藏，古一平靜地站在超人面前。
「我是法師古一。」
「你想做什麼？」超人仰頭看著從樓上擔憂看著他們的瑪莎，視線又落在了古一身上，「你能做什麼？」他似乎明白了古一的來意，又換了個句子。
「我能，阻止她的記憶。」古一瞬間消失在超人的面前，而與此同時，超人也在那刹那出現在了伊娃的屋內，堪堪擋住了古一的去勢。
他們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伊娃身上。
古一喃喃自語，聲音顯得悠遠空靈，「還不是時候，世界不會允許的。」她的手掌平穩地懸空在伊娃的額頭。
夢境中的伊娃手中的信件無風自燃，那原本就模糊的字跡連完全探究的機會都沒有，便徹底地焚燒消失在她眼前。
而女孩也驟然昏迷過去，周邊清晰的畫面變得破碎，很快便徹底消失。
古一看著女孩安靜下來的模樣，手中又淡淡畫了個圈，圈後是另一番風景，這是獨屬於法師的能力，「保護好她，超人。」
至尊法師冷靜地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什麼？古一什麼都沒說。
她從肯特家眼前消失了，而在身後，伊娃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第45章
伊娃靠坐在床上, 膝蓋上蓋著小毯子，上面平鋪著一本攤開的書, 往下一點架著一張小桌子, 瑪莎在上面放著洗好的水果盤還有一杯熱牛奶。
她這樣奢侈的生活已經過了好幾天，瑪莎一直不肯讓伊娃下床，伊娃為了安瑪莎的心, 一直在乖乖地聽著瑪莎的話。克拉克也連續好幾天晚上都用超級速度作弊趕回堪薩斯，生怕伊娃又出什麼問題。
女孩柔軟的長髮被她壓在身後，視線落在角落裡，眼神略顯迷茫。她知道瑪莎和克拉克在擔心她，但實際上伊娃覺得身體還好, 只是那個夢境……
那個夢。
伊娃從葡萄梗上拽下一顆小葡萄，看著那紫色的圓球發呆。如果她夢境的前半部分是真的, 那麼她真的曾經和布魯斯·韋恩結婚了？？？
上帝啊, 伊娃靠在床頭噘嘴，這可真是一個令人驚撼的消息，更別說蝙蝠俠……伊娃把玩著手裡的小葡萄，看著另一隻手裡捏著的蝙蝠鏢, 夢裡的伊娃，又為什麼會把這個東西放到那個小盒子裡呢？
那裡面僅有的幾樣物品, 看起來都帶著深沉的眷戀, 如果她真的深愛布魯斯·韋恩，那麼這個蝙蝠鏢……代表著布魯斯與他有著某種聯繫？
還有，那最後一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伊娃一口氣憋在心裡吐不出來, 後面的字跡全部都看不清楚，她只能就這前面的東西分析。
假定夢裡的東西都是真的——結合之前古一法師的話——這個可能性還是比較高，那麼伊娃的確還擁有著另外一個從來都沒有顯露出的能力，輪回。
先不說這個能力發揮的機制，既然她一次又一次地使用這個能力，則代表著肯定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結局，這才會讓她不斷地重生。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怎麼樣的結局，才會讓伊娃痛苦到必須使用這樣的能力試圖挽救？
愛恨嗎？伊娃偏著頭想，如果她愛的人死去，她會拼盡一切來挽回嗎？
女孩腦子一片空白，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即使她或許曾經和布魯斯是一對，但現在她根本想不起來那種感覺。
伊娃敲敲手指，看著蝙蝠鏢換了一個思路。
等等！
電光火石間，伊娃突然想起克拉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他曾經聽到至尊法師說：這是最後一個地球。
——古一溫和地看著她，「我窺見了很多次未來，唯獨這一次，未來是乾淨的。」
天，伊娃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又重新睜開，眼底是清晰可見的無奈。
她索性往被窩裡縮了縮，抬手看著手裡的蝙蝠鏢轉移注意，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那可真的不是什麼好事了。
至於蝙蝠俠……伊娃沉默了幾秒，還是順其自然吧，咳，猝不及防知道未來的可能性，還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比如你知道未來結婚的物件，卻連你們怎麼發展的都不知道。
「滴滴——」伊娃設定的鬧鐘提醒了她，現在該是放下其他東西專心看直播的時候了——超人與白宮的對話。
伊娃手心裡摩挲著蝙蝠鏢，而他的主人正在遙遠的哥譚，伴著護目鏡前的火光，身後的螢幕正映著白宮發言人略顯肥胖的身軀。
管家端著下午茶進來，對著蝙蝠洞亂七八糟的氣味保持沉默，安靜地把手裡的茶點放在桌邊，轉身便要離開。
布魯斯無奈地停下動作，推推護目鏡，聲音低沉，「阿爾弗雷德，我又做錯了什麼？」
阿爾弗雷德沉穩地搖頭，「韋恩老爺，我哪裡有生您的氣，您還是好好修理您的戰衣吧，我想或許再過幾日它可以在超人的熱視線下抵擋住哪怕那麼幾秒的時間？」
「得了，阿爾弗雷德，你知道超人的危險。」布魯斯摘掉護目鏡和手套，走到桌邊捏了塊小甜餅，螢幕上剛好到了超人該出現的時候，成千上萬人寂靜著，等待著那位神之子的出現。
「他只是一個外星人，我們的世界卻把這樣一個人奉為神子，這是嫌棄我們的亂子還不夠多？」布魯斯的味覺屈服於小甜餅之下，阿爾弗雷德的手藝依舊是如此絕妙。
「他沒有傷害任何人。」阿爾弗雷德蹙眉，「老爺，我不覺得您去挑釁他是個好主意。」
「是他，來挑釁我！」布魯斯冷硬地說，「哥譚是蝙蝠俠的地盤，不需要氪星人的插手。」
管家無奈地搖頭，看著螢幕裡超人的出現，「他不該出現的。」白宮顯然對超人有所求，甚至打算借此做些什麼。
「那顆小行星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嗎？」布魯斯看著老管家終於分心，下意識把話題扯開了。阿爾弗雷德側頭看了他幾眼，看得布魯斯有點心虛，這才慢慢地說道，「分析結果將在三個小時後出現，您現在先聽聽超人的說法，或許是個不錯的參考。」
白宮發言人顯然也有點激動，話筒拿在手裡都讓人有種欲掉不掉的感覺，「超人，我們將與你就幾日前出現的小行星的問題進行討論，這關係到……」
「不必了。」超人漂浮在半空中說道，他明明沒有話筒，沉著有力的聲音卻傳入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的耳朵裡。
紅靴子首先觸地，超人身後的紅披風隨之落到地面，藍色的制服一如既往的鮮豔。俊美如阿波羅的臉龐讓人看不清楚神色，卻能感覺到其中的分量，「那顆小行星的來勢，我阻止不了。」
光是這麼一句話，便頓時引起那原本因超人出現而變得安靜的人群嘩動起來。
「愚蠢。」布魯斯評價，手邊的小甜餅只剩下一半。
「誠實。」阿爾弗雷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布魯斯選擇閉嘴。
「那顆小行星，」神奇的是，只要超人一開口，他那低低的聲音便會悄然地蓋住所有人的聲音，繼而迫使每一個人認真聽著他的話語，「有著神奇的力量。」
假設聽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還保持著樂觀的態度的話。
「所有出現在它面前的人，都會失去超能力，比如我。」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一天超人的墜落，以及某些人對此的蠢蠢欲動的心思。
「另外，這個力量是適用的，如果普通人靠近，則會面臨致死的傷害。」超人嚴肅地說著，「這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在這個時候放下計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
「哇哦，老爺，或許這話是對您說的。」即使面對剛才超人暴出的嚴重問題，阿爾弗雷德也僅僅只是停頓了片刻就恢復了正常，布魯斯關掉了螢幕，超人在說完話就已經離開了。
「聯繫X戰警。」
僅僅幾秒鐘後，布魯斯迅速做出了判斷。
而全網上，因超人的言論爆發的討論一瞬間覆蓋掉所有的新聞頭條，不同的報刊都在緊急加刊，就為了今天這條爆炸性的新聞。
查理斯看著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苦笑著說道，「你不該這麼直接，只有半個月了，民眾知道這個消息不會好過的。」
克拉克側頭看著他，身體在黃太陽下燁燁生輝，「各國的行動，沒針對我，不代表我不知道。這是最簡單最直接阻止他們的方法，而且民眾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查理斯比超人還清楚各國的打算到底如此，如果沒有這顆小行星，或許幾天後就有可能正式公佈那些條約。
超人在查理斯對面坐下，「孤獨堡壘的資料分析出來後，AI提示小行星這樣的能量通常出現在宇宙深處。在氪星之前，我們曾有過一段宇宙漂流的時間，其中有三次以上，就是因為這樣的小行星出現，它能帶來的災難，是不同的。」這一次則是致命的，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量。
「既然是無差別攻擊，那我們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它。」查理斯沉思道，「我們的能力在它面前毫無用處。」
「機器人呢？」他問道。
克拉克搖頭，「最週邊的一顆衛星消失了。」
查理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我們或許真的需要幫手了。」
「需要很多，很多的幫手。」超人重複了一遍，又微笑起來，「這或許也是個好機會。」
查理斯的藍眼睛裡閃過無奈，「但這代價有點大，或許我們可以先問問……復仇者那位神的態度。」
「好主意。」
……
卡瑪·泰姬
莫度看著古一疑惑，「法師，為什麼不出面阻止，以您的能力，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莫度，」古一挽著扇子走到庭院中，「我出面，是下下策。既然有上上策，就不該我出手了。」她悠然的模樣，讓莫度摸不著頭腦。
一股微弱的意識觸碰到了古一，令她眼裡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地球：不！我還是個孩紙！我還沒玩夠呢！
第46章
「三天后晚上九點, 紐約復仇者大廈，我們靜待每一位願意前來幫助的朋友。」
當整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聽到腦中那個聲音時, 他們早不如第一次聽到時那麼震撼。當初天啟時, 大部分人都認識了這把溫和的聲音，大多數人都在好奇這位變種人到底是誰。
天啟的災難的確導致了不少人對變種人的厭惡，但這把聲音的主人卻挽救了好大一部分的惡感。
更何況這一段簡簡單單的話語, 後面附屬的名頭是復仇者、X戰警、神奇四俠、銀河護衛隊。
伊娃站在原地，聽完了查理斯的話語，抬頭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媽媽，我明天回紐約。」
瑪莎從屋內出來, 手裡拿著剛收拾好的衣服，微笑道, 「我知道你閒不住, 行了，要走就走吧，記得時常回來看看就好了。」
伊娃笑眯眯地在瑪莎側臉吻了一下，回屋收拾完東西, 看著那個小行李箱突然一曬，她的學校都可以不用去了, 三天兩頭請假, 她現在也不知道她的出勤率變得多難看。
那天下午伊娃就直接回到了紐約，將近十天沒人在，她的租屋有點浮塵, 好好收拾了一番，伊娃準備在三天后去復仇者大廈附近看看，估計現在抱著這樣想法的普通人不少。伊娃也沒打算告訴托尼他們，畢竟現在他們肯定忙著一大堆事情。
伊娃站在廚房倒水，想著克拉克在白宮前說的話，雖然太過直接，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的確是一個不喜歡隱瞞的人，而且這對大部分超級英雄來說，都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夠這次事件能夠重新挽回民眾的心，那麼他們的情況或許會好過一點。
國家機器一旦運行起來，兩者互相抗衡，結局如何可見一斑。
伊娃仰頭喝著水，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小個子倒著懸掛在她眼前。
！！
女孩連退幾步，靠在牆壁上看著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小怪物，「你是誰？！」
小怪物的身體倒回來，在伊娃的身邊漂浮著，嘖嘖作響，「哈哈哈哈我還不是逮到你了，第九十九次，搗蛋鬼勝利！」他打著旋兒歡呼著。
「現在你身邊又沒有蝙蝠俠又沒有超人，真是個好機會，你說，你想變成茅坑還是想變成廁所呀~」那奇異的小尾音透露著他滿滿的惡意。
伊娃：……
她冷靜地站直了身體，「抱歉，我兩個都不想要，你的品位就這麼低？」伊娃在腦海裡迅速地想著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是迪恩薩姆他們所說的鬼魂怪物，還是超級英雄遇到的那些外星人？！
小怪物抱著手上下咯咯直笑，「你說的不錯，我的品位那麼好，那麼低俗的東西就算了。不過你怎麼看起來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搗蛋鬼在伊娃眼前漂浮著，皺著醜醜的小臉想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被蝙蝠俠給甩了對不對！那只大蝙蝠實在是令人噁心，不過搗蛋鬼就是要搗蛋，既然你們分手了，那我偏要你們在一起。」他伸手打了個響指，伊娃便感覺到身處的環境立刻發生了改變，在她還來得及說些什麼時，他豎起一根手指，伊娃便發現她不能說話了。
「我們來玩個遊戲，True or False，只要你們答對了，就能正確進行下一關，答錯了，則必須有一個人接受懲罰。我找了你九十九次，打個對折，只要你們通過了四十五關，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失敗了，你們就一直綁定在一起，永遠都不能分開！」搗蛋鬼喜氣洋洋地宣佈著。
伊娃清澈的眼裡滿滿的詫異，就只見搗蛋鬼又打了個響指，這次他就沒有對待伊娃那麼溫柔了，一個矯健的身影直接從半空摔落，到到達地面前敏捷翻身，穩穩地站住了。
他比起一臉懵逼的伊娃，顯然更清楚眼前的搗蛋鬼意味著什麼，「搗蛋鬼，你又想做些什麼？」他低沉粗啞的聲音猶如金石摩擦，令人生畏。
伊娃看著驟然出現的蝙蝠俠，下意識摸了摸她的喉嚨，搗蛋鬼顯然注意到了伊娃的動作，笑嘻嘻地解除了對她的限制，高高興興地把規則又說了一遍，然後那個小怪物就直接在兩人眼前消失了。
獨留下蝙蝠俠和伊娃兩人面面相覷。
……這可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伊娃雖然猜到了布魯斯與蝙蝠俠有著某種關係，但是按照那個搗蛋鬼的意思，他一直以為她跟蝙蝠俠在一起了？
？？？難道她是一個花心的女人？伊娃一臉懵逼，她還從來沒有察覺到自己有這樣一個屬性。
蝙蝠俠在聽到規則時，也沉默了幾秒，之後才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孩，嘶啞著聲音說道，「搗蛋鬼，是五維空間的生物，擁有著改變現實的力量。」
伊娃猛然抬頭，她想起了搗蛋鬼告訴過她卻沒有告訴蝙蝠俠的一件事情。
搗蛋鬼對她說過，只要他們順利通關，就讓滿足她一個願望，那麼她是否能夠許願讓那個小行星消失？！
伊娃試圖告訴蝙蝠俠這件事情，但不管她用手比劃還是說話，蝙蝠俠都是無法理解的模樣。
他身後的披風微動，蝙蝠俠抬頭觀察著周邊的環境，「搗蛋鬼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你不用告訴我。」即使伊娃拼盡全力，身處在搗蛋鬼的能力範圍內，蝙蝠俠永遠都不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伊娃無奈搖頭，「既然如此，我們該怎麼辦？」
她開始觀察起他們身處的地方，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個猶如迷宮一般的入口，兩側斑駁古老的石牆高高聳立，完全不能看夠到頂上是怎樣的風光。
而他們周邊是一個不過幾平方米的矮頂小石屋。除了石桌上刻著的字，沒有任何值得探索的地方，但蝙蝠俠還是把每一寸都檢查過了。
TRUE OR FALSE
伊娃站在石桌前看著這三個單詞。
「沒有水和食物，我們需要儘快通關。」蝙蝠俠冷凝的聲線從後方傳來，伊娃轉身看去，他已經站在了迷宮入口，伊娃深呼口氣，沒有辯駁，跟在他身後往裡面走去。
直到這條通道盡頭，他們看到最末端出現了一顆小小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圓球。
【往左走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蝙蝠俠毫不猶豫地往左邊的通道走去，伊娃跟在他身後一同穿過了那道紅色的光門，「為什麼選擇左邊？」
「理論上來說，左右的可能性都是一半，但從題面來看，搗蛋鬼提出了『左』的概念，這個可能性就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綜合搗蛋鬼的性格，左邊可能最大。」蝙蝠俠低沉著給伊娃解釋。
伊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下來他們連續通過了接下來的幾道關卡，但很不幸，他們卡在了第六題。
【鐵軌上有五個孩子在玩耍，另一條廢棄軌道上有一個小孩在玩耍，一列火車駛來，調度員看到了這一幕，他選擇變換車道救下五個孩子，正確還是錯誤？】
伊娃曾經在課堂上聽過這道題目，授課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在提到這個時，他聲音溫和地念了一句聖經內的句子，然後讓他們自由討論。
但這個問題在伊娃看來無解。
不是人多就代表著正確，不是人少就代表著渺小，不管是選擇變換還是不變換，做出選擇的那個人永遠是最煎熬的那個。
……
「換，當然要換！」
「不換，那個孩子多可憐啊。」
「你就看到人家孩子可憐，可那五個孩子呢？」
「他們本來就做錯了事情。」
克拉克在報社聽到隔壁間的同事為著這個問題吵起來，露易絲站在他身邊安慰著他，「伊娃不會有事的，蝙蝠俠雖然風評不佳，但從來沒傷害過無辜的民眾。」
在摩天大樓外，一道巨大的投影從天空蓋下，蝙蝠俠與伊娃的身影清晰可見地出現在眾人眼前，而那個小圓球上面浮現出來的問題，同樣也出現在世人眼前。
這是一場世界性的直播。
由搗蛋鬼特別贊助。
克拉克在倒影出現的那瞬間就知道時搗蛋鬼的傑作，他與搗蛋鬼之間還有著一個約定，只要克拉克讓搗蛋鬼倒著念出或者寫出他的名字，他就必須回到五維空間去。
可平時搗蛋鬼做了些什麼，都會在超人面前炫耀一番，這一次卻仿佛為了不讓超人捉住他，徹底在整個世界銷聲匿跡，即便超人在孤獨堡壘搜索了半天，也沒能找到搗蛋鬼的痕跡。
「你的選擇。」
蝙蝠俠嘶啞著嗓子詢問伊娃的聲音，在幽暗的迷宮內，每一次到達下一個問題前都需要小半個小時的行走，距離他們進來已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伊娃側頭看著渾身包裹在黑暗中的大蝙蝠，「為什麼問我？」
「我有選擇，但懲罰是怎麼樣我們都不清楚，如果是隨即出現，我需要知道你的答案。」蝙蝠俠鎮定地說道。
伊娃挑眉，又看了看小圓球上的選項，「既然如此，那我就選了。」
她伸手戳到了第二個回答。
Fales.
「規則就是規則，就算年幼也當如此。」伊娃在轟隆聲冷靜地說道，「更何況，我們還有超人呀~」她的尾音上揚，似乎對接下來的懲罰完全不在乎。
他們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中消失。
第47章
伊娃與蝙蝠俠在火焰中消失, 卻又在另一處出現。
搗蛋鬼的笑聲嘎嘎樂地出現，「回答錯誤, 你們要在你們要變成貓貓一個小時！」
伊娃：？？？
「你說好了只懲罰一個的。」伊娃氣憤地說道, 好歹如果只有一個人變了，那麼他們還不至於停滯不前，但女孩脫口而出卻是喵喵喵？！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模樣, 驟然欲哭無淚，一身雪白貓團，毛絨絨的模樣非常可愛，伸出的小肉墊萌噠噠的，讓人一眼就想摸摸。
「喵！」真的變成貓貓了！
伊娃絕望地瞥開頭, 一眼看到身邊的龐然大物，對比起伊娃, 身邊這只大黑貓就真的是巨無霸了, 如果真的要比較的話。
那大概是一和十的比例。
伊娃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但四肢著地很難控制，伊娃咕溜溜地摔倒在地，仰面朝天, 柔軟的腹部就這樣完全攤開在蝙蝠貓面前。
蝙蝠貓一臉沉靜，看著小奶貓在面前使勁地翻身, 無果, 絕望地在地上變成一灘貓餅。
「喵！」好丟臉，伊娃用兩隻小前爪捂著貓臉叫了一聲。
當然，如果她知道現在是全世界直播, 她想必會更加絕望。
蝙蝠貓在停頓幾秒鐘，終於站起身來，艱難地踏出了第一步，在幾步後，走路對蝙蝠貓來說變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走到伊娃面前，下意識低頭用腦袋推了推她，然後叼住小奶貓的後脖頸，又優雅地走回原來的位置。
把一小坨貓團子放在身邊，蝙蝠貓又安靜地蹲坐下來，四肢縮在肥嘟嘟的腹部，脖頸處濃密絨毛隨著他呼吸而吹動著。
一大坨貓團子和一小坨貓團子就這樣和諧地靠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當小丑從阿卡姆逃出來後，看著天上的直播，不過幾分鐘就從身邊的人得到了真相，笑得像個瘋子。
本來他就容貌獨特，這樣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自然得到不少人的關注，甚至有人已經摸了手機報警。
這些人自然不被小丑看在眼裡，他擦拭著笑出淚花的眼睛，正想著趁蝙蝠俠不在的時候給哥譚送上幾個漂亮的煙花，就被從這裡順道經過的超人打昏帶走了。
超人心事重重地把小丑丟回阿卡姆，轉眼間出現在孤獨堡壘，聽著AI的回復，「二十三分三十二秒前，巴爾的摩出現波動，但波動已消失。」
克拉克站在操作臺前沉思了半晌，洩氣地摸了摸頭髮，「父親，真的沒有辦法嗎？」
喬的模樣出現在超人面前，「卡爾，那是五維空間的生物，我們的確無能為力。」
「不過或許你可以從另外一個方面著手，這個世界出現的任何的搗蛋鬼形象，都是他的分身，你熟悉的那個形象不再出現而已，不代表其他的沒有出現。」喬循循善誘。
超人的超級大腦在一瞬間把所有的可能都重新重組了一遍，「各國的傳說！」
喬點頭，「即使是美國這個剛兩百多年的國家，傳說也是不少的。你可以從這方面著手，看最近各地有沒有什麼異動。」
超人點點頭，孤獨堡壘在他們的對話中完成了理解命令的過程，已經在開始搜索著相關的傳說。
神子站在孤獨堡壘的外層，看著倒影上那兩隻禁不住貓咪本能蹭在一起的貓咪，心裡既是擔心伊娃的安全，又不得不為眼前的場景感到好笑。
那一大一小的巨型比例就不說了，一想到那只大黑貓是蝙蝠俠，超人就忍不住笑意。
伊娃那雪白團子蹲在他身上，差點要被他濃密毛毛給蓋得看不見了。
網路上此時已經爆棚，世人當然緊張遠在外太空那個即將來襲的威脅，但出現在他們眼前卻是始料未及的感覺。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像蝙蝠俠這樣的超級英雄，會有這樣柔軟的一面。
大貓貓！小貓貓！
啊！
難以置信！哥譚在咆哮，那還是他們的兇狠可怖的蝙蝠俠嗎？！
如果有人敢因此對蝙蝠俠有任何挑戰想法，那麼黑夜騎士與他的羅賓會非常「愉悅」地送上「祝福」。
一路走好，地獄不送。
伊娃對現在的場面也是一臉懵逼。
她本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這一個小時，就跟旁邊安靜的蝙蝠貓一樣。看看，人家心裡就算遭受了這樣的變故，看起來多麼的淡定！
一不留神，伊娃就發現她正軟乎乎地靠在蝙蝠貓身上蹭，好軟好軟好舒服好舒服……
那一瞬間她心裡真的只有這幾個單詞在來回穿梭。
QAQ
對上蝙蝠貓湛藍眼眸那一刻，伊娃要哭出來了，她真心、真心不是故意的。
小奶貓顫巍巍地伸出一隻雪白肉墊，滿懷歉意地搭在了蝙蝠貓的鼻子上。
……
啊啊啊啊啊！！
伊娃團子可憐兮兮地貼著牆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她正在努力說服自己，剛才那個是貓咪的道歉！
肯定是這樣！
蝙蝠貓微動，喉嚨嘶鳴了一聲，低沉地不像貓叫。
「喵。」安靜，不會有事的。
伊娃把自己從牆上扒拉下來，軟啵啵趴在地上，「喵。」甜膩膩的喵喵叫。
抱歉，我不是估計拉你進來的。
蝙蝠貓沒有反應，只是看著伊娃貓在不知不覺中，又蹭到了大貓旁邊。小雪團子安靜地靠在那裡不動了。
一個小時後，兩人又突兀地出現在迷宮中，兩人絲毫沒有去在意他們的選擇為什麼會出錯。那本來就是個心由自鑒的問題。
第七關、第八關、第九關……
兩個人勢如破竹，接下來的關卡都過得非常快，一個小時內就推進了二十關。
當然這個跟迷宮的路途變短有關，這讓他們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大大縮短了。
第三十關，
【哥譚和你的愛人同時出事，你選擇了救哥譚，你的愛人就此死去。正確還是錯誤？】
這是一道明晃晃針對蝙蝠俠的問題，兩個人看著這道問題停頓了半晌。
在這一刻，一切關注倒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裡的動作。
哥譚騎士的存在，比起超人來說更加極端，討厭他的人也很多。以暴制暴的方式並不是那麼的美好，而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不小。
伊娃突然想起了雪天裡出現在堪薩斯的小羅賓，如果這個也是代價的話。
她突然按住了蝙蝠俠伸出的手。
除了第六關外，他們的所有關卡都是交由蝙蝠俠來判斷的，而他從無遺漏。
當然，伊娃知道，這第六關的選擇，蝙蝠俠與她相同。
只是現在看著這道惡意滿滿的題目，伊娃卻不是那麼想讓他來回答了。
夢中所見，搗蛋鬼所言所語，都讓伊娃有種錯覺，仿佛她真的和蝙蝠俠有什麼關係。當然最大的可能或許是和布魯斯·韋恩。
但這個問題，伊娃或多或少，還是有那麼點資格來回答的。
她重重地點在True上。
兩人消失在同樣的火焰中，搗蛋鬼的聲音重重響起來，「愚蠢！笨蛋！第六關選擇了錯誤，這一關為什麼還會選錯！伊娃，送分題啊！」
即使搗蛋鬼沒出現在他們面前，伊娃似乎也能看到他憤怒的模樣。
伊娃偏著頭，「那是規則，這是原則。」她輕柔地歎息，「你不懂。」
哥譚對蝙蝠俠的意義不同，正如同紐約對復仇者的重要性，堪薩斯和大都會對超人的喜愛……這些都有目共睹的。
一個人，把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一座城上，不能不說這座城幾乎囊括了他的一生。
伊娃不知道蝙蝠俠執著哥譚的原因是為什麼，但是能多年如一日，震懾著整個哥譚，那麼毫無疑問，他愛這座城。
哥譚人不領情，是哥譚人的事，但不可否認他的存在，讓哥譚變得更好，一步步從泥潭中走出來。即使這樣微小的變化已經花了整整十幾年的時光，但好歹有點曙光。
「我沒想到是你來選擇，不知道我是給蝙蝠俠出題嗎？」搗蛋鬼嘟囔著，依舊非常不滿。
「我還沒想到你會送我進來這裡，這位先生，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吧。」伊娃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哼，我不管，反正你們選錯了，現在，你們必須跳舞！跳一整個小時！！！」搗蛋鬼簡直就是在咆哮，然後聲音斷然消失。
伊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起來，看著同樣靠近的蝙蝠俠，「等等，以防萬一，我只會交際舞。」而且還是那種最簡單的背誦式的跳法，什麼左三右二亂七八糟現在都忘光的那種。
「我會。」
華麗的樂章驟然響起，一個滑步，黑暗騎士接住了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啊！吸貓！好想擼貓qwq
第48章
搗蛋鬼坐在劇院裡咯咯直笑, 看著蝙蝠俠與伊娃的跳舞，看起來開心極了。
在高興的同時, 他不介意地隨手打了個響指, 他眼前就出現一個螢幕的畫面，上面是一系列網路關於此時天上倒影的討論。
他非常高興地看到了關於蝙蝠俠形象的倒塌，但是接下來繼續往下看, 卻沒有看到他意料中的東西。
第一頁。
沒有。
第二頁。
沒有。
第三頁第四頁第五頁……
搗蛋鬼憤怒地一揮手，把堆滿他眼前的倒影全部都弄沒了，在寬闊的劇院裡踱步嘟噥著，「這可不行，所有人都不在乎伊娃那個小不點？？這麼明顯的存在, 他們居然只以為是一場比賽？」
愚蠢。
他憤怒地在心裡下了結論，不對不對, 這個搗蛋太失敗了！
他用力一揮手, 世人突然發現，天空中他們正在欣賞的倒影全部消失不見了。
正在他們二丈摸不著頭腦時，搗蛋鬼又想了想，一揮手把他們那段記憶全部都抹除了, 非常愉悅地把另外一個小段記憶安插進去，想著可能出現的情況, 他樂呵呵地拍著手叫好, 然後他身後的劇院大門突然被打開。
沖進來的兩兄弟手裡的槍支穩穩地對準了他，「嘿，終於逮到你了。」
為首的那個人, 眼裡的綠眸熠熠生輝，看起來漂亮極了。
遠在孤獨堡壘的超人站在原地晃了晃腦子，他捂著腦袋，這可真是難得，鋼鐵之軀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等等！
超人那透明湛藍得超乎凡人的眼眸裡滿是震撼，為著剛剛那段出現的記憶，這是婚禮？！
他感受著布魯斯·韋恩和伊娃·肯特盛大的婚禮，非常不超人地呻吟出聲，「搗蛋鬼，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下意識望著外面的天空，停頓半秒，他也想不出來為什麼要看著天空，身後的AI聲音響起，「加州，埃尼劇院。」隨即一個座標浮現在他面前。
超人頷首，「好吧，我們能來算個帳了。」
為了伊娃。
超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想著把那個毀了伊娃聲譽的搗蛋鬼給胖揍一頓，天知道多少人會被這個虛擬的記憶迷惑！
畫家詹妮看著坐在她家中，茫然地看著手裡的畫筆，「哇，哥譚寶貝結婚了，真是個大新聞。」她半心半意地想著，隨後畫家看著她畫了一半的貓咪，大黑貓頭上趴著一隻小奶貓。
啊啊啊啊啊好可愛啊她怎麼突然畫出這麼可愛的貓咪，萌哭QAQ
且不說網上突然乾乾淨淨的搜尋網頁面，這樣大規模的變化，讓不少敏銳的人頓覺不對。
站在紐約大廈的鋼鐵俠便一口咖啡噴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扯著紙巾擦胸口的背心，「賈維斯，搜索一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半晌後，賈維斯安靜地回答，「網路沒有任何問題。」
托尼皺著眉站在落地窗附近，等等，他剛剛為什麼要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邊，難道是為了欣賞布魯斯·韋恩結婚的好消息嗎？
不對！
鋼鐵俠恍然大悟，憤憤地咬牙，「伊娃和韋恩結婚？！這是最大的不對！賈維斯，關於婚禮的新聞呢？」
「沒有，sir. 」賈維斯認真地回答，「除了剛才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網路資訊。」
鋼鐵俠面前驟然出現一大堆光屏，上面是不斷累加的搜索詞條和推特更新。
奇怪。
鋼鐵俠撥通了查理斯的電話。
現在正在迷宮中迅速通關的蝙蝠俠和伊娃根本不知道他們剛剛逃脫了一番人設崩壞以及世界性曝光的慘劇。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陷入了一場……婚姻危機？
「這不太對勁。」
伊娃看著第四十二關，直白地說道。
【在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中，你選擇救下布魯斯·韋恩。正確還是錯誤？】
這個問題顯然不是用來對付蝙蝠俠的，而是直截了當地對伊娃發問。
伊娃敏銳地覺察到身邊的大蝙蝠沒有任何的反應，她轉身看著蝙蝠俠，「你以為這是正確的？」
「為什麼不？」
短短的兩個單詞，讓伊娃蹙眉，她有點煩躁地靠在牆壁上，「當然不對。」
經過了這麼多關，伊娃也知道了這個搗蛋鬼的性格，他一切目的是為了搗蛋，並不是非要對害人性命。
只是他的搗蛋通常都非常過火，而且為了娛樂不管到底會傷害到什麼東西。
反正這不是他的世界。
「不管是蝙蝠俠或者布魯斯，為什麼不能都救？」伊娃近乎天真地發問。
即使是蝙蝠俠，也難免因為伊娃的純白低笑，那低沉的笑聲讓伊娃驚訝。
她小心翼翼地掩飾著她的心情，試圖不去打斷這樣的笑聲。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蝙蝠俠的笑。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快就收斂了。
「伊娃，」她聽到旁邊這個哥譚大怪物叫著她的名字，仿佛從地獄最底端看著光明生物，「事無兩全。」
伊娃執拗地看著他，「既然這個問題是問我的，那麼證明我在場。只要我在，我就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什麼一個人，會這麼發自內心地覺得，遇到危機時應該死的那個人會是他。
女孩憤怒地戳在False上，大聲地說出了她的答案，「只要我在，都不會死。」
身後大蝙蝠低低地說道，「不公平。」伊娃堅持著忽略了這個近乎揶揄的單詞。
的確，第三十關的時候，該選擇的人本來是蝙蝠俠。
而伊娃代替他做出了選擇。然後跳了一個小時的舞。
想起那一個小時，伊娃默默地挪動了下腳，一個小時太漫長了。
舞蹈本來就是被創造出來的另類語言，交耳廝磨，輕柔擦過，那種敏感脆弱的肢體語言，令人心顫。
通過了。
他們得以繼續。
在安靜的通道裡走了一路後，蝙蝠俠聽著身後伊娃柔軟的呼吸，她輕輕地說道，「蝙蝠俠和布魯斯，都不該死。」
她堅定地又重複了一句。
蝙蝠俠手指微動。
第四十三關，
【超人的危險性比原子彈大，正確還是錯誤？】
伊娃下意識拉住蝙蝠俠伸向True的手指，「我覺得原子彈的危險比較大。」
「他一個人可以毀滅地球。」
「原子彈也可以。」
「但沒有人會隨意釋放原子彈。」
「好像跟超人沒事會拆地球一樣。」
兩人勢均力敵，蝙蝠俠甚至有點頭疼，他仍記得十幾個小時前伊娃對他隱約的畏懼，什麼時候變成現在的肆無忌憚。
「伊娃，你知道懲罰雖然無傷大雅，但浪費時間。」
伊娃側過身看著小圓球，然後敏銳地看著蝙蝠俠另一隻沒有被拉住的胳膊，蝙蝠俠微動，但最終在伊娃炯炯目光下，終究還是沒伸出去。
伊娃心滿意足地戳了戳False。這是原則問題。
他們失敗了。
伊娃在床上扭了扭，不是那麼不開心地往另外一個嬰兒身上爬。
蝙蝠娃娃非常不開心地瞪著她。
伊娃笑眯眯地趴在蝙蝠娃娃身上，「蝙蝠……」她潔白的牙齒如小米粒一般可愛，口齒不清地叫著另一個寶寶的名字，然後吧唧地啃在蝙蝠娃娃的胳膊上。
蝙蝠寶寶心灰意冷地躺著。
第四十四關，
蝙蝠俠看著伊娃蠢蠢欲動的手指，直到女孩默默收回來後，才戳中了選項。
【蝙蝠俠喜歡伊娃，正確還是錯誤？】
False.
伊娃舔舔爪子，又一次變成一隻動物對她來說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問題。
至少一隻松鼠總比一隻倒掛在樹上的蝙蝠強。
小松鼠看著渾身散發著抑鬱氣息的小蝙蝠，三兩下爬到他的那根樹枝上嘿嘿笑著，趴著看他。
「看來搗蛋鬼的目的你很清楚。」蝙蝠俠隱約磨牙。
「不，不過現在清楚了。」
第四十五關。最後一關了。
【伊娃喜歡蝙蝠俠還是布魯斯？】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而是一個填空題，下面懸浮著一道金色的底線。
伊娃遲疑了半晌，看著沉默的蝙蝠俠，忍不住問道，「你和布魯斯·韋恩熟悉嗎？」
不然為什麼搗蛋鬼一定要扯上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剛才的題目中二選一的選項太多太多了。
蝙蝠俠沙礫般的嗓音陰沉沉，「一個花花公子，不學無術，空有錢財沒有腦子。」
伊娃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來你們關係的確不錯。」
「你從哪看出來的。」蝙蝠俠低沉地哼了聲。
「連我都看出來他不是那樣的人，你真的會這麼看他？」伊娃抿唇，「再說你剛才那個選擇也太傷我的心了。」
居然這麼毫不猶豫就選擇了錯誤。
蝙蝠俠回想起那只小蝙蝠，黑鍋底一般的臉色更黑了。
伊娃聳肩，手指在上面直接寫了幾個單詞，隨著她的動作，金線上仿佛出現了金粉，單詞慢慢成型。
都喜歡。
迎著蝙蝠俠的視線，伊娃站直了身子，「對英雄的喜歡也是喜歡，對朋友的喜歡也是喜歡。有那麼不對嗎？」
被人如此正直地問到面前來，蝙蝠俠難得卡頓了幾秒，「取決於你。」
奇異的是，小圓球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既沒有噴出水來，也沒有出現光門讓他們繼續走。
或者是遵守條約，讓他們從迷宮出去。
伊娃扭頭看著蝙蝠俠挑眉，「搗蛋鬼出事了？」
蝙蝠俠抬頭看著石牆那些波瀾似的光芒，「他被找到了。」
第49章
蝙蝠俠和伊娃兩個人在盡頭等了小會, 還是沒有反應，兩個人索性就這麼坐下來。
「也不知道現在到底過去了多久。」伊娃小聲說道, 從她進來到現在, 她都沒有注意花了多長的時間。
她本來還打算去看復仇者大廈的會議，伊娃的視線落在蝙蝠俠身上，他應該也會去參加的吧。
雖然是在那麼多超級英雄與變種人的情況下, 看起來與他一貫的作風不太符合。
「四十三小時。」蝙蝠俠低沉地回應著。
伊娃沒想到能夠得到一個這麼準確的數字，當即好奇地看著蝙蝠俠，「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帶了計時的工具？」
「心跳。」
黑暗騎士簡單地給出了答案。
伊娃：……
「你全程都注意著這個？」伊娃難以置信，卻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眼前這個人是蝙蝠俠，估計做出什麼事情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那只是簡單的一心二用而已。
「我以為你會先好奇時間的問題。」蝙蝠俠的聲音中隱隱帶著笑意, 或許是他猜到了外面可能出現的情況，那種黑壓壓的氣勢稍微減退了。
伊娃疑惑地看著蝙蝠俠的面具, 視線落在兩隻尖耳朵上面後, 下意識移開了視線，時間的問題……
「我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伊娃這才想起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真的過了四十三個小時, 伊娃怎麼可能會沒感覺到身體的饑餓疲勞？
就算是蝙蝠俠，他還是人類。
會流血, 會痛, 會餓，會困。
蝙蝠俠頷首，卻沒有解釋。他知道伊娃會猜到原因的。
半晌後, 他感覺女孩的視線又暗戳戳地落在他身上，甚至在察覺到大蝙蝠發現了她的動作後，變得更加光明正大起來。
她眯眼看著蝙蝠俠，嘟噥著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人這麼希望看到超級英雄面具下的身份了。」
因為現在她也有點蠢蠢欲動的感覺。
蝙蝠俠嘶啞著說道，「你對超人的興趣應該更加濃郁。」
從剛才的四十幾道關卡中，哥譚騎士顯而易見發現了伊娃對超人的偏愛。
「現在在我面前的人是你，而不是超人。」伊娃辯解道，「我還懷疑你對超人有什麼心思呢！一直把話題扯到他身上去。」
蝙蝠俠：……
面具下的男人難得有種牙酸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蝙蝠俠的面具前如此肆意。
當然，小丑那一波不算。還有傑森那個臭小子。
「你不可否認，超人的存在太過危險。」蝙蝠俠的話語讓伊娃贊同地點頭，「我並沒有否定這點。」
「但，就只是，別讓他失望好嗎？」伊娃抿唇。
「超級英雄們在竭力救著這個世界，讓他們失望有什麼好處呢？」這或許是超能力者出現在這個世界後，恒久不變的話題了，「總有人會心灰意冷。」
「世界離了誰都能活得下去。」蝙蝠俠淡淡地說道。
伊娃縮在蝙蝠俠的對面，雙手抱膝蓋，額頭枕在手臂上發呆，「你說的沒錯。世界離開了誰都能活得下去。」
總會有層出不窮的人來接替這個地位。
伊娃的情緒有些沮喪，蝙蝠俠非常明顯地知道原因，但對於伊娃一如既往的天真，不管是面上的大蝙蝠還是制度下的男人，都帶著微微的無奈。
一道小小的意識觸摸到了伊娃的心靈中，那樣微弱輕柔的觸碰在最開始並沒有得到伊娃的反應。
那道意識有點著急了，一不小心控制得不是那麼恰當，力量直接爆發，伊娃在觸碰到的那瞬間直接昏迷過去。
對面的男人來不及多想，直接撲過去抱住昏倒的女孩，上上下下把女孩外在都看了一遍，蝙蝠俠臉色陰沉，該死，那個搗蛋鬼又做了什麼？
事實上，這可真不是搗蛋鬼的鍋。
他對他這場鬧劇還是非常滿意的，除了非常可惜的一點，就是他沒能成功地看到結局，現在被一對兄弟追得有點緊，卻也有點樂趣。
就在他顯得無聊打算把這倆兄弟分開玩玩的時候，一張紙突然飛來糊在了搗蛋鬼的臉上。
搗蛋鬼憤怒地扯下這張紙，看著上面的字跡跳腳，「超人，給搗蛋鬼滾出來，單挑！單挑！」
下一秒超人如約而至，落在了迪恩和薩姆面前，露出了一個溫和異常的笑容，「搗蛋鬼，你輸掉了那麼多次，還是想著繼續再來一場嗎？」
搗蛋鬼氣得在空中翻跟頭，「之前都不算，現在伊娃在我手裡，你輸得徹底！」他跳腳地說道，「哼，就算他們通關了又怎麼樣，我都沒說他們能出來！就在裡面待著吧！」
在這裡，搗蛋鬼的確賣弄了一個陷阱，那個時候他說的是只要他們通過了四十五關，就讓滿足伊娃一個願望，卻根本就沒有說到要他們出來的消息。
蝙蝠俠肯定注意到這個訊息了，畢竟他比伊娃得到的那些消息要少，分析出這個結果也不難。而伊娃有著搗蛋鬼最後的那句話，倒是一直以為他們能夠出去。
搗蛋鬼咯咯笑著隨手比劃，在他們的面前突然如水紋般出現了一小塊光斑。
伊娃與蝙蝠俠的模樣出現在他們面前，雖然是縮小版的。
而他們的對話，也清楚地出現在三人一搗蛋鬼的耳朵裡。
幾秒鐘後，迪恩的臉色微妙變化了一下，就連剛才超人出現也硬漢得不得了的他沖著薩姆曖昧地眯眼，兩根拇指懟來懟去。
薩姆作為斯坦福高材生，從剛才超人和搗蛋鬼的對話中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加之發現伊娃就是那個他們認識的那個伊娃後，便一臉不忍直視地把蠢哥哥拉到了身後，他們身前站著的人可是超人，難道他那傻哥哥以為他會不知道背後的小動作嗎？
就知道腹誹伊娃和蝙蝠俠的關係。
雖然薩姆在聽到他們對話的那一瞬間，也有點繃不住臉色。
他沒想到蝙蝠俠會和伊娃討論關於……小甜餅的問題。
事實上這個問題是伊娃引起的，而伊娃則是在發現她已經有四十三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後，開始懷念起瑪莎做的玉米餅。
她小聲嘟噥了半天，終於惹來蝙蝠俠出聲，「你怎麼了？」
剛才伊娃昏倒後，蝙蝠俠小心把伊娃的身體檢查了一下，沒有外傷，骨頭沒有問題，心跳正常，脈搏正常，查不出哪裡有問題。
幾分鐘後，伊娃自己轉醒，痛苦地捂著頭，剛才那一下宛如一個人舉著一把大錘子狠狠地敲擊在伊娃的腦袋上，疼得她瑟縮。
蝙蝠俠本想把伊娃放下，但看著她臉色蒼白縮在他懷裡，一時之間也幹不出把她丟到地上的事情來，只能按耐不動。
好在伊娃很快恢復正常，在發現兩個人的姿勢後，她遠比蝙蝠俠要來得詫異，三兩下從他懷裡蹦出去後，躲在角落裡沉默三秒。
然後就開始念叨到現在，蝙蝠俠不得不主動問她問題。
伊娃念叨那麼吃的本來是想分散那種驚訝的心情，她發現姿勢的那一刻都能夠感覺到耳朵在燒。
但是在念久後，伊娃絕望地發現。就算她現在不餓，但也不妨礙她想吃啊qwq
「我想吃瑪莎的餅乾。」伊娃小委屈地說道，早知道會遇到搗蛋鬼，她還不如在堪薩斯多待幾天，「瑪莎做的小甜餅，是最好吃的。」
「我可不敢苟同。」蝙蝠俠看著伊娃臉上淡淡的渴求，低低說道。
伊娃咂巴了一會兒，忽而贊同地點頭，「這倒也是，我還吃過和瑪莎一樣好吃的小餅乾。」
不過是在夢中吃到的，阿爾弗雷德的手藝可真好啊，不知道現實中有什麼差別。
「伊娃。」
搗蛋鬼的聲音出現得突如其來，伊娃和蝙蝠俠猛然抬頭看著左上角的方向，那是聲音的來源。
「現在你通關了，得到了我的承諾。那麼，你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呢？你要知道，我能改變現實，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喲∼」搗蛋鬼用著一種哄騙的語調在說話，「例如……你那小秘密？我相信蝙蝠俠也非常想知道你那消失的記憶還有什麼東西。」
搗蛋鬼一邊笑著一邊跳，「或者是讓你們從這裡出去，我可沒答應要讓你們出去。」他樂得像個到處翻滾的小胖子。
伊娃蹙眉，把之前搗蛋鬼說的話過了一遍，無奈捂住額頭，「你早就知道了？」她看著蝙蝠俠篤定地說道。
蝙蝠俠沉默地站立著。
「我選擇讓地球安全。」伊娃在得到了蝙蝠俠的沉默後，毅然抬頭看著那個角落，「我要讓那顆小行星消失。」
「愚蠢。」
搗蛋鬼又氣得跳腳，「你還有那兩百斤的記憶呢！全不要了？！」
誰知道伊娃比他還生氣，一眨眼氣成河豚。
你家的記憶才二百斤呢！她體重不過百好嗎！！
第50章
伊娃和搗蛋鬼還在僵持著。
「我不管！你要許願, 趕緊讓你恢復記憶。」搗蛋鬼在超人面前跳腳，對著小小的光屏怒吼。
伊娃非常淡定, 「我不。」
她抬頭看著那個角落, 露出潔白的牙齒，「小胖子，我就不換。讓那顆小行星趕緊消失好嗎？」
可以說是非常氣搗蛋鬼了。
伊娃從剛才和搗蛋鬼的三兩句對話中非常準確地明白一件事情, 搗蛋鬼沒辦法強迫伊娃改變她的條件。同樣的，他對伊娃的許諾是真的有效。
超人看著搗蛋鬼在他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漆黑了臉色。
「你想讓蝙蝠俠與你一起囚禁到死？」他漂浮在半空中看著小小的光屏。
伊娃瞥了眼蝙蝠俠，無所謂的地說道，「別問了，他巴不得我做出這樣的選擇。」為了維護一座城幾乎把能捨棄都捨棄了, 去問這樣的人願不願意拯救世界還真的是多此一舉。
不過看在搗蛋鬼非常鬱悶的情況下，伊娃還是看著男人問道, 「按照搗蛋鬼的意思, 既然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的選擇是？」
「如你所願。」黑騎士淡淡地開口。
搗蛋鬼看著伊娃又一次露出那樣的笑容，胸口簡直要氣炸。他憤憤地關上光屏，看著超人發著悶氣。
超人站在地面, 視線落到搗蛋鬼身上。他和搗蛋鬼之間的約定定下後，他和他並沒有多少交流, 很多時候都是搗蛋鬼突然出現然後就搗亂, 最後被超人送走。
但是現在看著搗蛋鬼和伊娃的溝通，超人突然發現，或許在搗蛋鬼的記憶中, 伊娃與他更為熟稔也說不定。
一切都與伊娃的記憶有關。
搗蛋鬼惡意地看著超人，「你難道也願意伊娃一直被關著永遠都出不來？」
超人坦然地看著搗蛋鬼，「就算你打算借助我去勸說伊娃，但她也不會同意的。而且與她簽訂契約的人是你，不是我。」他當然知道搗蛋鬼打著什麼主意。
伊娃不會同意的。蝙蝠俠更加不會同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搗蛋鬼氣憤地拽著頭髮，在舞臺上站直了身子，不滿地發洩完了怒氣，眼神一轉，看著蠢蠢欲動打算暴打他一頓的超人，突然笑起來。
那嘴角都幾乎要咧到耳邊了。
「超人，我知道你現在想揍我，不過就算你現在把我趕走，我也不會把他們放走的。」他似乎想到了絕妙的主意，又笑得非常開心。能夠看到他們倒楣的模樣，自然是搗蛋鬼最開心的事情。
如果不是超人趕來及時，剛才溫徹斯特兩兄弟會自然而然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
搗蛋鬼有點可惜地想到，那兩個人的靈魂都非常美味，充斥著硝煙、絕望、硫磺、掙扎的味道。如果仔細捉弄一下，會變得更加好玩吧。
「不如我們來交易一下。」搗蛋鬼舔著手指看他，「把你身後那兩個人交給我，我現在就放了他們。」
以搗蛋鬼的能力，要篡改現實當然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得到超人身後那兩個持槍的人不是難事。但有點難辦的是，超人在這。
「不。」超人可幹不出這種利用其它無辜人的事情，他都能看到搗蛋鬼眼底洶湧的惡意。
「還記得我們上次還沒結束的比較嗎？」他氣焰高漲地說道，「如果……」搗蛋鬼還沒有說完，超人便寬厚地笑起來，「看來你並沒有好好看過那張紙。」
「那張紙？」搗蛋鬼眼神一厲，頓時想起剛才那張莫名其妙糊了他一臉的白紙，不情不願地一招手，那張被他不知道丟在哪個次元的白紙又出現在搗蛋鬼眼前。
「這就是謎題。」
超人好整以暇地說道。
搗蛋鬼看著手裡一片空白的紙張，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超人，超人挑眉微笑，他立刻又看著手裡的紙張。
「蠢貨，沒有搗蛋鬼解不開的謎題！我……」
「我賭你解得開。」超人搶先開口，搗蛋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看著超人的眼神越發怪異。
「不能這樣賭？」
面對著超人一如既往的笑容，搗蛋鬼不知道為何突然默默地打了個寒噤。
紐約時間，九月七號八點三十一分。
晚上。
復仇者大廈燈火通明，原本便是紐約中心的它在今日備受他人矚目。不斷有飛船從樓頂上方停下，或者有奇形怪狀的人從高空落下，又或者是從各種管道進來。
在復仇者大廈附近，政府派出的人手在外面攔住那些試圖靠近復仇者大廈的人。美國這邊的神經緊繃，對一絲一毫的動靜都嚴謹排查。
這裡在短時間內幾乎聚集了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如果發生什麼問題，那後果是難以想像的。
政府倒也不是沒想過要做些什麼，但這一切都在查理斯·賽維爾面前敗下陣來。那個男人僅僅是微笑著點了點額角，他們便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有X教授在，美國政府不敢真的動手做些什麼，而同樣的，他的存在也威懾著每一個進入復仇者大廈，甚至是靠近紐約的超級英雄與變種人。
九點整。
會議召開。
九點十分，紐約的電路突然全面出現問題，在一頓滋溜聲後，所有能播放聲音的設備都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鋼鐵俠。
他的聲音帶著難得的倦怠，那是熟悉斯塔克與鋼鐵俠形象的紐約市民從來不曾聽到過的聲響，「不行，我和班納博士嘗試過了，伽馬射線沒有效果，是的，變種人的能力也不行。當然，萬磁王的能力也嘗試過了，最多抵達小行星表面就會徹底失效。」托尼·斯塔克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其他幾個人的交流，似乎在激烈辯論者什麼。
不少人為聽到萬磁王這個稱號而不太舒服地動了動，但更多的人都停下動作，仔細聆聽著。
「那超人呢？」這是個紐約英雄不熟悉的聲音，她是亞馬遜女戰神戴安娜。
「不，清晨我嘗試過了，最多在地表停留零點三毫秒，我會徹底失去任何意識。」斯塔克家的黑科技幫助他超人完成了在太陽近距離暴曬的要求，讓他得以在今天內恢復參加這場會議。
有人小聲歡呼，這是超人一貫溫和的聲音，但更多，更多的人為著這個不好的消息皺眉。這三天內，煎熬的人不僅僅只有超級英雄，焦躁不安的情緒遍佈了整個星球。
「原子彈呢？」
「經過模擬，在接近後會自動消除推動力。」
「無限寶石？」
「不夠，如果有六顆或許還有可能，但大部分遺落異世界，時間來不及。」
「或許我們可以尋求至尊法師的力量？」
「地球黑暗力量動盪，她在安撫。」
「該死，事情都湊一塊了。」
竊竊私語遍佈著整個會場，不斷有人提出新的可能，又迅速被否定，激烈的辯論讓整個紐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甚至那些坐在高樓大廈的人也停下來手裡的動作。
整個紐約是寂靜的。
「或許……」鋼鐵俠慢吞吞地說道，看著在場所有的超級英雄以及變種人，「我們還有一個可能的方法，但需要很大、很大的犧牲。」
托尼站在主席臺附近，說完這句話後就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頓，這話本來是美國隊長來說更加合適，或者查理斯也行。
結果這兩個人和他合謀想出這個可能後，就這麼大咧咧都丟給他？！他們兩個難道不知道鋼鐵俠在超級英雄中的名聲可不怎麼樣？
超級英雄承認鋼鐵俠的付出，如同承認蝙蝠俠那般，但不代表沒有批判。
「X學院有一名變種人擁有特殊的力量，她可以吸收其他人的能力到自己身上，同時轉化這股能量。如果在一定可接受的額度內讓她吸收力量，再同時轉化到超人身上，或許有可能增強超人對那股神秘力量的抵抗，以他的能力，哪怕堅持一秒鐘都可以轉移小行星的移動方向。」
甚至徹底打碎它。
這句話，托尼·斯塔克並沒有說出來。知道是一回事，明晃晃把這樣恐怖的力量擺放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需要多少人？」
「這要看具備的能量範圍，加持的情況下是十六到二十人為准。」
「有幾成把握？」
「兩成。」
「危害性？」
「轉移能力的超英與變種人都可能徹底失去能力，並六成可能遭受致命性損傷及死亡。超人延長與小行星接觸的時間，回歸後大概需要長時間的休眠。主持的兩個變種人九成以上赴死。」
「大概？沒有任何準確的資料，你就讓我們去送死？」
「沒有任何模型與資料，你要哪裡的分析？」
「查理斯，」有人深深歎息，念叨著這個名字，「你同意這個方案？」
「我將是這個儀式的主持者。」查理斯輕柔的說道，語氣平淡得仿佛他們不是要去送死。
場內一片沉默。
場外更是一片死寂。
「我願意試試看。」一道聲音打破了寂靜，繼而此起彼伏。
「沒有其他辦法的話，那就試試看吧。」
「操蛋，沒想到來走這一遭，連命都要賠上，簡直是虧本買賣。」
「行了，我上吧。」
……
除了最開始的爭議後，他們迅速而從容地決定了名單。
首當其中的自然是超人和X教授，其下是戴安娜，雷神、鐳射眼、羅根……還有一大堆紐約人不熟悉的名字。
平淡得仿佛他們只是在決定郊遊的日期。
露易絲聽著隔壁間低低的啜泣聲，僅僅只是深吸了口氣，坐在電腦前看著她曾經敲下的題目。
——《為什麼世界不需要超人？》
她慢慢地刪除了標題，關上了筆電。
隔壁的聲音還在室內不斷地迴響，「祝你們好運。」
就在這樣肅穆的環境下，會議場上驟起變故，似乎有什麼東西墜落，略顯紛雜的聲音響起，露易絲隱約聽到蝙蝠俠這個單詞。
隨即，超人的聲音壓住所有人，「萬磁王，你做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會議聲音外泄是萬磁王幹的，超人沒聽到是因為他參與會議的條件，在會議期間不能用超級力量。
第51章
伊娃猝不及防摔落時, 她正在和蝙蝠俠聊天。
搗蛋鬼不說話後，整個迷宮空間內就顯得寂靜, 伊娃本來也不是什麼跳脫性格的人, 但是這段時間她身邊出現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其中和蝙蝠俠相關的事情還不少，這讓她開始對蝙蝠俠好奇起來。
最初的印象消散後, 蝙蝠俠在這幾十個小時內都顯得有點溫和。當然從外表上看起來完全看不出來，還是一隻陰沉的大蝙蝠的模樣，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覺到那微末的不對勁。
對於伊娃來說，除開最開始從其他地方得到的關於蝙蝠俠的描述，這幾十個小時的相處才是真正地讓她形成固定印象。
「蝙蝠俠, 羅賓還好嗎？」伊娃靠在牆邊，看著那個靜坐在對面的男人, 兩隻尖耳朵微動, 他抬頭看著伊娃，「恢復了。」
伊娃莫名松了口氣。
當初那個少年的模樣，伊娃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心悸，到了那樣的境地, 到底要如何頑強才能夠拖著那樣的身體跑出來，即使克拉克和伊娃保證他沒問題, 但還是沒有直接得到回應來得有真情實感。
「如果下次我去哥譚, 想找你的話蹲在滴水獸上會不會有用？」伊娃繼續異想天開。
蝙蝠俠近似無奈地開口，「你無聊了？」
那種嘶啞的聲音聽久了，伊娃也不覺得害怕, 反倒是挺有安全感。她往蝙蝠俠的方向蹭蹭，「我以前聽說你的脾氣很不好。」
「我現在脾氣也很不好。」
伊娃當做沒聽到，「但是我現在覺得你脾氣還挺好的。」
那是真誠的讚美。蝙蝠俠不至於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伊娃太過擅長打直球，這讓陰沉的蝙蝠俠感覺被敲了不少下，「從沒有人會覺得蝙蝠脾氣好。」他半闔著眼睛說道。
「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你。」伊娃認真地說道，臉上的小梨渦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來，甜美的小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正當伊娃還想說些什麼時，她突然覺得腳下一空，明明應該是腳踏實地的地方卻突兀地空缺了，伊娃完全沒來得及反應便往下跌落。
蝙蝠俠手腕微動，蝙蝠抓鉤彈出去掛在伊娃腰間的腰帶上，正當他想把女孩拉上來時，卻發現他的腳下也隱隱不大對勁。
哥譚騎士在心念電轉間放棄了A計畫，鬆開力道，自然而然也往下墜落。同時手上用力，用著巧勁漸漸縮短伊娃和他的距離。
伊娃最開始還有點驚愕，在發現他們墜落的不對勁後，頓時想起了搗蛋鬼。腰帶上的繩索雖然牢固，但是在蝙蝠俠的力度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子安慢慢縮短。
伊娃感受著腰上的力度，下一秒發現不妥當的地方。
這麼快的速度，最下面是軟綿地方還好，如果是堅硬的地方，伊娃現在就能夠想像得到她砸下去是什麼模樣了。
當伊娃與蝙蝠俠處在同一水平面時，他用力扣下抓鉤的開關，極速縮短的距離足以讓蝙蝠俠摟住伊娃，然後扭轉成背部向下的姿勢。
伊娃半趴在蝙蝠俠身上，先是為著那冰冷的觸感而戰慄，然後立刻發現了這個姿勢的不妥。
一個人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都會死得不能再死，更何況是兩個人互相疊加，落在下面的那個人肯定死得更慘。
「側過去。」伊娃從蝙蝠俠肩頭探出去看著那下面宛若無底洞的黑洞，「蝙蝠俠，放開我。」
如果砸落下來的那個人是伊娃，他們還有可能存活下來，伊娃盤算著。
「不。」蝙蝠俠抬手把伊娃的小腦袋壓下去，緊緊地靠在胸口，敏銳地捕捉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
伊娃這才發現她從來沒跟蝙蝠俠提過她的變種能力是什麼，當然，或許以蝙蝠俠的能力，已經查過了？
她一邊思忖一邊試圖靠近蝙蝠俠的耳朵，奈何後腦勺上的大手力道還挺重的，伊娃掙動了兩下，只覺得臉在胸甲上摩擦著。
伊娃：……
感覺這張臉不要了。
「蝙蝠俠，」她伸手抓住蝙蝠俠的肩頭，「我有自愈因數，不會有事的。」
蝙蝠俠力道稍松，「你有金剛狼那樣的自愈力和體魄？」沙石磨礪般聲音響起。
「體魄估計沒有，自愈力或許有。」伊娃看著她的小胳膊小腿，至於自愈這方面，伊娃還是有那麼點自信的。
「沒有實驗過，沒有任何可信度。」蝙蝠俠冰冷地說道，與此同時他的蝙蝠抓鉤彈了出去，久久沒有聲響。
蝙蝠皺眉把繩索收回來，這兩側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東西，完全沒有可以抓靠的地方。頭頂上的小光斑越來越遠，這是之前那個看似陰暗的迷宮，他們從這裡掉下來。
身後的黑暗卻越來越深，仿佛像是吞噬的怪物。
「下次看到搗蛋鬼，我要把他給剁了。」伊娃嘟噥著說，在察覺到伊娃不亂動後，蝙蝠俠的手移到了女孩腰間，這原本是為了更合適的動作。
但在這下落無極限，根本不知道要花費多久的墜落中，這就有點尷尬了。
伊娃能夠感覺到有點奇怪，原本蜷縮在胸口的另外一隻手也摸索著抓住了蝙蝠俠的肩膀，蹭上去說道，「我不會跑了。」
你，要不要把手移開一點啊蝙蝠？
伊娃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示意這只大蝙蝠，她倒也不是矯情，但兩隻手鬆開，蝙蝠俠要做什麼不是會比較容易嗎？
「基於肯特小姐之前的信譽，你還是安分點吧。」蝙蝠俠哼笑了聲，「這是搗蛋鬼的世界，他不會設置故意致死的事情的。」
這就近似一個安慰了。
伊娃起先的確被安撫了，但在轉瞬間又想起搗蛋鬼的特性，這傢伙的確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必死的要求，但那種搗蛋實在是很「棒棒」」了。
「風聲。」
在不知多久後的墜落中，伊娃猛然抬頭看著蝙蝠俠，在一片黑暗中，微有伊娃的眼眸在散發著藍光，而她還沒有覺察到這點。
她為了能夠看清楚底下的情況，雙手摟住蝙蝠俠的脖頸，用力在他肩頭上探出去觀察，柔軟的身軀緊緊貼著蝙蝠俠的鎧甲，這樣近距離，令他仿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巧克力甜香。
嬌小得仿佛孩子。
但伊娃不是孩子了。
伊娃慢慢蹭回來，感覺著腰上用力，還以為蝙蝠俠生怕她又蠢蠢欲動打算實驗她的自愈能力，略帶不滿地靠在他耳邊，「我沒打算跳下去，你別這麼緊張。下面估計到了出口了，有亮光。」
直到這個時候，伊娃才注意到蝙蝠俠頭套上的淡淡藍光，「咦，我的眼睛發光了？「她很快察覺到這是因為什麼，同時忽視了蝙蝠俠微動的喉結。
「足夠了。」
蝙蝠俠帶著伊娃在空中一扭身，確保留下了他能及時扭轉身體的空隙後，他微眯著雙眼，蝙蝠抓鉤做好了準備。
伊娃眼眸藍光一閃，把之前收斂的感應力盡力擴散開來，她仿佛隱隱有所感觸。
「蝙蝠俠，下面有很多變種人。」伊娃趴在蝙蝠俠耳邊說道。
「很多是多少？」
「五百三十一個。」伊娃算了一下，眼眸微睜，這也有點太多了。
等等。
伊娃蹙眉，繼而高興地拍著蝙蝠俠的胸膛，「超人，我感覺到了超人。」
「你能確保他是真的？」
伊娃：……
「可以。」伊娃抿唇，小梨渦在藍光下顯露，「只要我能看到他。」
畢竟那可是她哥哥。
光斑越來越近了。他們現在能夠看清楚，那是一個光亮的出口，伊娃甚至在能力的加持下，能夠看到下面有好幾個人的……頭。
「好像在開會。」伊娃趴著竊竊私語，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動作是多麼的密切無間。
「抓緊。」
伊娃依言而行，用力抓緊了蝙蝠俠的肩膀，在他們躍出光圈的那瞬間，蝙蝠俠的余光捕捉到邊緣，蝙蝠抓鉤彈射出去，兩人在這力道的帶領下蕩到了二樓。
「Sir，蝙蝠俠與肯特小姐進入。」賈維斯的聲音及時在鋼鐵俠耳邊響起，托尼抬頭看著上面的兩人。
蝙蝠俠懷裡抱著的女孩，不是伊娃又是誰？
超人抬頭看著蝙蝠俠與他懷裡剛下來的女孩，眼裡閃過喜悅的同時，他的能力有點波動，不可避免有些東西灌入了耳朵裡。
俊美的神子站起身來，一步到位出現在萬磁王面前，旁邊正是查理斯。
「萬磁王，你做了什麼？」
冷峻的男人抬起頭看著超人，「你想的所有事情。」
「我們拼死付出那麼多，總不能讓世人以為理所應當。」萬磁王的頭上，那個頭盔依舊沒有摘下。
名單上面理所應當有他的名字。
不過在這一刻，他摘下了頭盔。
艾瑞克溫和地看著查理斯，「你說對嗎？」
第52章
紐約市民幾乎聽完了整個會議過程的內容。
而在萬磁王說完那句話後, 會議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許久後, 紐約才恢復了活力。
而復仇者大廈內, 場內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分散在兩個角落，一個是在靠近主席臺附近，那是超人與萬磁王的對峙, 另一個地方則是剛剛從半空中墜落下來的蝙蝠俠以及他懷裡的那個女孩。
復仇者大廈的防護自然是做到了極致，但是剛才蝙蝠俠掉落時的模樣一看就不像是正常的情況，更近似是魔法之類的力量。在場這麼多人都是曾經歷過大大小小的事情，對此也有所感悟。
這或許就是蝙蝠俠今天沒有出場的原因。
伊娃正在二樓看著克拉克與萬磁王的對話，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和蝙蝠俠的距離有多近, 也沒有注意到到底有多少人的視線在她與她身邊的男人來回巡視。
當然更多的人是落在伊娃身上。
這個女孩……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點熟悉呢？
「哎，她不是韋恩的妻子嗎？」一個小巨人般的男人轟隆地說道, 聲音不小, 幾乎會議場內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頓時惹來無數詫異的視線。
伊娃自然也不例外。
女孩驚訝地看著說話的那人，他說的人是她？
如果現在伊娃有透視能力，而且蝙蝠俠沒有穿著他的盔甲的話, 現在伊娃能夠感覺到身邊男人那一瞬間漏跳一拍的心跳節奏。
顯然震驚的不只是一個人。
「伊娃，看到我的禮物了嗎？」搗蛋鬼的聲音驟然在伊娃的腦中出現, 「如你所願, 你的小行星消失了，但我送你的大禮，你可得好好收下, 麼麼噠。」
伊娃：……麼麼噠個鬼！
雖然她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到底怎麼回事的確是值得斟酌的事情，但是現在伊娃更加重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蝙蝠俠，搗蛋鬼答應我的條件了。」
蝙蝠俠側身看著她，就看著伊娃高興地呼喚了賈維斯，「賈維斯，能麻煩你幫我把托尼叫過來嗎？」控制著整個大廈的賈維斯自然而然聽到了蝙蝠俠與伊娃的對話，立刻為他們轉接。
鋼鐵俠看著萬磁王鬧出來的動靜，正頭疼地看著那些流傳出去音訊，聽到賈維斯的聲音，把會場丟給美國隊長主持後便從後面繞到樓上來。這樣隱蔽，不過也沒什麼用，因為伊娃他們剛才鬧出的動靜太大，很多人都在看著上面的方向。
伊娃也不介意。
「托尼，現在能夠偵測到那顆小行星嗎？」伊娃在鋼鐵俠剛走過來的時候便詢問，托尼點頭，隨手一揮，一道光屏就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是三十分鐘前傳回來的照片。」
「不，不是這種，我要的是即時的。搗蛋鬼答應過我，會消除那個小行星的影響，我需要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伊娃冷靜又快速地說道，儘快地確定這件事情有著很大的意義。
托尼的動作頓住，下一秒越過扶手，「班納，你跟我去實驗室。」他甚至來不及顧忌現在場面中超級英雄們，立刻就往實驗室趕過去。
鋼鐵俠驟然的動作讓場內都安靜下來，而超人則是轉身看著伊娃，俯身在查理斯耳邊說了些什麼，便出現在伊娃的面前。
「搗蛋鬼已經消失了。」他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伊娃看著在室內依舊看不清楚的超人面容，僅僅是笑著點點頭，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戳破自家大哥的身份，但下一秒超人的話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
「伊娃，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搗蛋鬼讓整個世界的人都記憶都出現了一點點問題。」
當伊娃聽到這個句子時，她突然覺得背後一陣冷汗。
「等等，超人，你的意思是，他們剛才說的是真的？」伊娃隨手一指，指著剛才那個說話的小巨人。
超人遲疑了片刻，然後那俊美的面孔閃過一絲不忍，「是的，你和布魯斯·韋恩結婚的消息，被搗蛋鬼輸入了每個人的記憶。即使因為沒有網頁傳播以及報紙的證明，讓很多人對他們的記憶存疑，但是至少目前為止，絕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真的。」
伊娃：……一夜之間就成了已婚婦女？！
她糾結地捂著額頭，「布魯斯·韋恩怎麼說，他不可能會這麼淡定就承認了這件事情吧。」
「據說韋恩先生本人現在正在進行極限活動，得等他回來後才能處理這件事情。」超人沉穩的聲音讓伊娃的情緒平穩了不少。
「下次再見到他，我要暴揍他一頓。」伊娃面無表情地說道，看著護手的表情讓人突然覺得腰部以下，兩膝以上的位置令人隱隱作痛。
不知道女孩在說的到底是布魯斯·韋恩，還是搗蛋鬼。
沒過幾分鐘，鋼鐵俠的投影直接出現在會議場內，穿著酒紅襯衫的他顯得非常興奮，「哦，先生們女士們，有一個好消息，小行星消失了！」不少人直接坐直了身體，緊緊地盯著鋼鐵俠的投影，他讓開了身體，讓身後一塊螢幕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個地方與小半個小時前他們討論時出現的那片星空一模一樣！但那顆展現著存在感的小行星的確消失了。
「各國的朋友們，你們現在可以聯繫你們各自的組織查看情況，不過我想這個消息不會有錯，祝賀各位，還有那二十幾位名單上的朋友，你們還有大把的幸福時光。」鋼鐵俠連著說完這段話後，便掛斷了光屏。
而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不管是哪個地方的超英們，都迅速地從各個管道得到了這個消息，一時之間整個會議場的氣氛鬆懈下來，很快陷入了輕鬆愉悅的場面。
伊娃看著下面的人，心裡也松了口氣，轉身想對蝙蝠俠說點什麼，結果……一片空白。
等等，這人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伊娃看著站在她右邊的克拉克，雖然沒有說哈，但是她的眼神看起來非常明顯地表達了她心裡的震撼。
人呢？
伊娃眼裡biubiu地發射著疑惑光線。
超人臉色不變，鎮靜地說道，「從你開始看著下面的時候就走了。」
伊娃噘嘴，好氣哦，連說個再見都不會？？
見著危機解除，聚集在復仇者大廈的超英們和變種人們就沒有留下來的打算，很快都離開了。讓美國政府覺得危險的這群人在短時間內就消失得乾乾淨淨，無人知道晚上還那麼熱熱鬧鬧的地方，在半個小時內就幾乎全部消失無蹤了。
來得痛快，走得安靜。
伊娃並沒有留下來，雖然她知道復仇者們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不，應該說整個世界都對這顆莫名出現又莫名消失的小行星感到好奇。
就在伊娃出現的半個小時後，各國政府都相繼頒佈了這個消息。
整個世界陷入了熱鬧的海洋。
而伊娃正在超人的懷裡，被她家大哥抱著回堪薩斯。她答應了鋼鐵俠過幾天去復仇者解釋這件事情，然後便被超人帶走了。
「搗蛋鬼是你送回去的嗎？克拉克。」伊娃被超人包在披風內，只覺得外面風聲呼呼，她在吹拂的風中問道。
「我們打了個賭，他願賭服輸，回到他應該回去的地方了。」克拉克溫和地解釋了一遍搗蛋鬼消失的原因，然後又輕聲說道，「你不用擔心，查理斯也覺察到了那個消息的不妥當，他或許有可以解決的辦法。」
伊娃又有點小鬱悶。
她前幾天剛剛知道了她曾經有過輪回，而且布魯斯·韋恩或許曾經和她結婚過之類的，結果今天好不容易從搗蛋鬼的陷阱中出來，就直接得到了結婚的「喜訊」。好死不死的，現在布魯斯剛好去極限運動了？！
「等等！」伊娃在門外站定的時候，看著溫馨的小木屋突然恐慌起來，她抬頭看著克拉克湛藍的雙眼，「克拉克，瑪莎不會也知道了吧！」
克拉克·肯特：……
他謹慎地看著伊娃，「如果搗蛋鬼的能力沒有出錯的話……整個世界的人都會受到影響，包括我也是。那麼瑪莎……肯定也是這樣的。」
伊娃臉色微變，突然非常地想轉身離開了。
得知婚訊的那天，就是向家裡人公佈的那天。感覺不管放在哪個國家都是有點欠揍。
克拉克拍拍伊娃的肩膀安慰，「放心，沒事的。媽媽不會生氣的。」大概。
伊娃被克拉克的力道帶入小屋內，看著從屋裡出現來的瑪莎反射性微笑起來，「媽媽。」瑪莎也溫柔地摟住伊娃的肩膀，「剛剛走了三天，怎麼又回來了？」
瑪莎站起身來看著伊娃，又看了看克拉克，挑眉說道，「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什麼事情？」
「比如伊娃和布魯斯·韋恩結婚的消息？」
伊娃：……還是讓她回迷宮待著吧，她現在覺得迷宮也挺好的。
第53章
瑪莎是一個普通人, 她跟地球上的任何一個普通的農場主沒有任何的差別。
平常人的生活，平常人的日子, 除了她與丈夫無所出收養了兩個孩子外, 她的一生看起來都很普通。
不普通的地方在於她收養的這兩個孩子身上。
伊娃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趴在瑪莎的膝蓋上不肯路露面，漂亮的髮絲中露出的耳朵有點發紅。
瑪莎看到了，卻什麼也沒說。
她當然知道伊娃是個乖孩子, 別說結婚的事情了，哪怕是交往了，她肯定也會告訴瑪莎，即便交往的對象是布魯斯·韋恩。
不是說瑪莎想控制伊娃的一切，而且伊娃本身的性格如此, 她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有所隱瞞。
因此當瑪莎知道這件事情時，她便第一時間覺察出了不妥。
兩個孩子都是異于常人之輩, 瑪莎知道這或許又是另外一件事故。
但是小女兒驚慌失措的小模樣太過可愛, 讓瑪莎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哦，希望伊娃能夠忽略她做母親的這點小小的惡趣味。
伊娃在最開始見到瑪莎的時候還很擔心，但很快就在瑪莎的動作中得知了瑪莎的逗趣，一股腦兒靠在瑪莎的膝蓋上不說話, 實際上伊娃也是在想這件事。
她知道她和布魯斯之間總有一天或許會發生點什麼，但是搗蛋鬼倒像是個紅娘一樣死命把他們兩個人拴在一起了。
就算之後查理斯想出解決的方法, 謠言止於智者, 然大多數世人都不是智者。
溫馨的堪薩斯之旅只過了三天，伊娃就在克拉克的護送下到達了復仇者大廈，經過了前幾天事件的發酵, 在復仇者大廈附近還不斷有狗仔隊在潛伏，因此克拉克有點不太放心，更別說大多數人現在還對伊娃·肯特這個名字特別敏感。
克拉克的身份依舊沒有掉馬，超人小馬甲依舊堅挺地穿在身上，護送伊娃到了復仇者大廈後，他就回去大都會了。
迎著托尼的目光，伊娃聳肩輕鬆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不過我不一定能給出你滿意的回答。」
「小行星那個是怎麼回事？」托尼問道。
此時大廳內可不僅僅只有伊娃和布魯斯兩個人。美隊在廚房，班納博士和黑寡婦娜塔莎正坐在沙發上。一個男人剛從通風管道下來，迎著伊娃的視線面露微笑，瞬間消失在廚房。
「我和蝙蝠俠被搗蛋鬼設計，必須完成迷宮的通關遊戲才能出來。完成後他將實現我一個要求。」伊娃慢慢地開口，「我選擇了讓小行星消失。」
「那你們怎麼出來的？」剛從廚房出來的美國隊長下意識說道，手裡正端著一個託盤，上看有好幾個杯子。
伊娃看著放到她面前來的牛奶，下意識給隊長道謝，然後才說道，「他送了我一份『大禮』，如果不能早點放我出來看看，他估計會不高興。」
她抱著馬克杯喝了幾口牛奶，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
托尼大手摸了摸她後腦勺，「不就是你跟布魯斯那傢伙的婚禮消息嗎？我知道那個是假的。」
伊娃又喝了一口，「是，熟悉我的都知道是假的，但是那些不知道的人呢？」
那個比例太美好，伊娃不敢想像。
「別擔心，只有消息沒有圖像，這比報紙容易更改得多。」美國隊長安慰著伊娃，然後對鋼鐵俠說道，「但是那天是誰叫破了伊娃的身份？」
「沒有人認識伊娃，也沒有照片，本來不該知道她的身份才對。」托尼琢磨著，讓賈維斯把那天的監控攝像重播了一遍。
他昨天晚上看過好幾遍了，但沒能看出任何的破綻。
「身份沒問題嗎？」娜塔莎慵懶地說道，手裡時隱時現的小刀讓人知道這是一朵刺人的玫瑰。
「沒有。」托尼蹙眉。
「吾友，我回來了。」雷神揮舞著錘子從外面進來，賈維斯趕在他砸碎玻璃的前一秒鐘放下了玻璃，足以讓托爾進來。
金髮的帥氣男人爽朗地笑著，把他的中庭友人都抱了一遍，「我很高興地球的危機解決了。」
「你怎麼有時間下來了？」史蒂夫對戰友的回來也非常高興，用力地拍拍雷神的肩膀。
「洛基不見了，我下來找他。」雷神笑著說道。
復仇者：……
整個樓層陷入了莫名的詭異中。
雖然剛才伊娃也跟托爾打過招呼，平時對他的感覺也很好，但是這個時候還是不得不對他的脫線表示震撼。
除了他，也沒誰會在說到這件事情時笑得這麼開心吧。
伊娃眼前一亮，「賈維斯，能麻煩你把剛才的監控再放一遍嗎？就在雷神面前放。」
「好的，伊娃小姐。」
托爾驚訝地看著伊娃的舉動，然後就被監控給吸引去注意力，就在那個小巨人說話的那瞬間。
「那個人是不是洛基？」
「那個人是洛基。」
伊娃和托爾的話語同時說出，在面面相覷後，伊娃抿唇，「果然是他。」
在伊娃接受了雷神的又一次道歉後，托爾開始了漫長的尋弟生活。而伊娃則是被復仇者打包帶去了X學院。
到了X學院的時候，伊娃剛下直升飛機便看到站在旁邊的鳳凰女。
伊娃驚喜地和琴抱在一起，「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伊娃，」琴笑眯眯地敲了敲額頭，「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個心靈者。教授在書房等你們。」
伊娃點頭，她的確忘記了琴讀心者的身份，畢竟心靈溝通的能力對伊娃來說是沒有用的。
一行人一前一後來到查理斯的書房，剛敲門，書房的門就隨著琴的動作而打開。
屋內兩個人都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嗨嘍。」查理斯溫柔地注意到伊娃的好奇，「你還好嗎？」
伊娃抿唇，她真想直接說不好了。
第54章
萬磁王交叉著雙腿坐在查理斯對面, 姿勢優雅，對伊娃等人的視線完全沒有感覺。他和查理斯之間擺放著一個精美的棋盤, 看起來像是在下棋。
伊娃看了兩眼, 發現是她完全不會的棋類，便默默地移開了視線。她沒想到會在X學院看到萬磁王的身影。
不過仔細一想，查理斯教授和萬磁王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好, 上一次復仇者大廈的會議，萬磁王更是直接出現在了大廈內，看起來情況不一般。
書房內難得地沒有其他的椅子，看起來就是兩個好友的會面，正在這時, 伊娃幾人的面前憑空地出現了幾把鐵椅子，萬磁王迎著眾人的視線淡定地說道, 「請坐。」
看起來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這裡的主人了。
伊娃和琴坐在一起, 著迷地看著那個棋盤帶著一大家子安穩地從書桌上飄到了書架上，那裡剛好有一個空缺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找到了家一樣滿意地落下。
「伊娃，這一次的事情, 我們都要感謝你。」查理斯溫和地說道，嘴角露出的笑意令人心頭發暖。伊娃迎著查理斯的目光連忙搖頭, 「只是趕巧了而已, 其他人也會這麼做的。」
萬磁王露出個譏諷的笑容，視線在查理斯和伊娃身上掃了幾眼，懶散地說道, 「你們兩個倒是挺相似的，怪不得……」怪不得什麼，他後面倒是沒有說出口。
查理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對這個賴在這裡的老友表示淡淡的不滿，然後才對伊娃說，「你和布魯斯之間的事情，我知道是假的。或許我有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伊娃突然想起查理斯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那種能力就像一扇窗戶，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它，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不要去挑戰人性，因為它禁不起挑戰。
伊娃搖頭。
真是奇怪，在來之前，她對解決這件事情還帶著非常迫切的感覺，但是現在卻更加淡然了，「查理斯教授，這件事情，我會先找韋恩先生談談。至於別人的記憶……」
女孩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其他人也不知道到底伊娃·肯特是誰，也沒有誰見過我。至於復仇者大廈的那些超級英雄與變種人們，我相信他們也不至於會到處傳播。」
最危險的怕就是那個偷跑的洛基，不過現在不知道人在哪裡，想這些事情也沒有用。
「你不需要為了我去動用這樣的能力，即使布魯斯·韋恩的要求，也請你不要同意。」伊娃深呼口氣，又輕輕地吐出，「我們的問題，我們解決就好。」
至於怎麼解決，這就是接下來要想的問題，希望布魯斯·韋恩那個大富豪的腦子能夠比伊娃的好用一點。
伊娃一邊苦中作樂地想，一邊苦哈哈地在心裡盤算著要如何找到韋恩這個人。
畢竟這是一個還在外面進行極限運動的「冒險愛好者」。
不知道為什麼，伊娃對外面謠傳的那些一點都不信，能夠找到卡瑪·泰姬的人，不會是普通人。
伊娃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在這個寂靜的氣氛中突然響起來，等伊娃發現是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後，不少人的視線已經落在伊娃身上。
她看著這個不熟悉的號碼蹙眉，不過還是在示意後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你是哪位元？」伊娃問道。
女孩能感覺到書房內的焦點都落在了她身上，這讓她有點不自然，早知道剛才就把手機給關掉靜音了。
「布魯斯·韋恩。」
來電者自報家門，讓伊娃驚訝地問了句，「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不過在下一秒，伊娃便想著把那句問話收回來，以他的能力，要得到這個東西倒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她一時沒想起來。
伊娃和布魯斯之間雖然見過了好幾面，但是彼此間的關係都保持在一個比較適當的位置。上一次伊娃發現她因為夢境的關係肆意後，她就打算控制自己，再也不要和布魯斯所有接觸了。
只是世事難料。
「我通過一些手段拿到的。」布魯斯完全沒有遮掩的打算，從容應答，「我有沒有邀請你到韋恩莊園共度晚餐的榮幸？」對話那邊的人聲音自然溫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約會申請。
不過對話兩頭都知道這一次邀約的原因。
伊娃好笑又無奈，「你就不怕我生氣。」布魯斯這話聽起來可是異常的理直氣壯了。
「我想，你應該更對我的解決方法更感興趣。」布魯斯含笑說道，不難想出他現在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對比起伊娃曾有的擔心，花花公子的哥譚寶貝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件事情。
也是，作為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花花公子，對這樣的事情或許已經習慣了。
伊娃從布魯斯的話中察覺到了某些意味，挑眉說道，「那當然好。」只要真的有解決辦法，她相信克拉克不會那麼生氣的。
伊娃先斬後奏地決定了這一次見面，然後在掛斷電話後才想起來她並沒有詢問過他們的見面時間。她無所謂地挑眉，其實比起她來說，或許布魯斯才是更著急的那一個，她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畢竟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比起耳熟能詳的布魯西寶貝，伊娃沒名沒姓可安全太多了。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在之後查理斯詢問了伊娃關於小行星的問題，而伊娃也如實回答了。
查理斯對搗蛋鬼知道得不是很多，不同的超級英雄需要應付的敵人並不一樣。想想美國隊長身後到現在還一直死追著不放的紅骷髏，伊娃便覺得她現在的日子還是蠻好的。
萬磁王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直到伊娃與查理斯的對話告一段落，開始了與復仇者的對話時，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肯特小姐。」
一開口，他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萬磁王今天並沒有戴著頭盔，不知道是因為不在意，還是篤定X學院的心靈感應者不會對他做些什麼。
「我想知道，你是否和世界意識有所關聯？」
萬磁王一開口，伊娃便有些迷糊，他所說的東西，伊娃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男人微眯著雙眼，「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那股淡淡的味道，你一定與它接觸過。只是你沒有察覺到。」
伊娃抿唇，世界意識是什麼東西，她並不知道。女孩仔仔細細地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思考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消息。
如果硬要說的話……只有一次，那就是在搗蛋鬼的世界裡，伊娃曾無緣無故昏迷了一次。
但仔細想來，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從女孩略顯茫然的表情上，萬磁王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覆，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地對伊娃點了點頭，然後又安然沒有說話了。
伊娃看著在場其他人的表情，琴對她聳肩，示意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女孩點點頭，不過在幾個復仇者身上倒是看到了不少資訊。
鋼鐵俠坐在離萬磁王最遠的地方，他們兩個的能力幾乎是相生相剋的，托尼和萬磁王的關係可不怎麼好。此時的托尼面帶沉思之色，不知道是因為之前萬磁王和伊娃的對話，還是一直如此。
而史蒂夫緊緊蹙眉，看起來臉色非常嚴肅，伊娃小心翼翼地移開了視線。
沒辦法，美國隊長給她的感覺，真的和她大哥有點相似，想起克拉克偶爾生氣蹙眉的模樣，伊娃的小心肝就有點顫抖。
至於班納博士……他一直是那個表情，眼鏡後面的他更看不出來是什麼模樣了。
伊娃對微表情沒什麼研究，很快就沒有再注意這點，專心聽著幾個人之間的對話了。
復仇者與X學院之間本來就存在著某種聯繫，某些X戰警裡的成員同時還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金剛狼對此非常有發表意見的資格。
伊娃聽了一嘴，對超英的現狀感到高興。
當初萬磁王在會議上搞的那個小動作雖然有點……不是那麼光明，但聽到廣播的紐約人都不能忽略當時那些超級英雄對犧牲的毫無觸動。
仿佛死並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可誰不怕死呢？說到底，超級英雄，變種人，他們還是人。
在某個知名網站推出的投票中，高達89.23%的人認為超級英雄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對他們感激異常。別看這個資料並沒有上90%，但是投票的人數多達幾百萬。
相較之前的局面，現在已經好上太多太多了。
迫於民眾的壓力，政府當局並沒有選擇提出《超級英雄註冊法案》，而且因為網路的互通性，很快那段音訊就流傳到了世界其他地方，引起了軒然大波。
沒有哪一個國家政府打算在這個時候推行這項計畫，這簡直就是讓當局把自己的支持率在往下逼停。
世界需要超級英雄，這是他們無法阻止的事實。如果沒有伊娃，還是需要他們上場。
而蝙蝠俠也是超級英雄，如果伊娃願意承認的話……她實際上也是一位變種人。
民眾渴望和平，可世界不願意給予。
鋼鐵俠送伊娃回去的時候，偌大的飛機內坐著的人不止一個，史蒂夫正站在博士身邊，兩人似乎在吧台做些什麼東西。而金剛狼有任務在身，嘟囔著被斯塔克給拉了過來，現在也靠在吧台那裡在喝酒，看起來不是很爽快。
「伊娃，你要小心。」這聲勸諫是從美國隊長嘴裡發出來的，伊娃微笑著道謝，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果汁，而托尼在上了飛機不久，就一直埋頭在駕駛室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謝謝你。」伊娃摩挲著玻璃杯說道，酸甜的氣味從杯中散發出來，伊娃抿著嘴笑著。
「沒什麼。」史蒂夫坐在對面，手裡握著杯麥片，「剛才萬磁王提起的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似乎有點為難，在想著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應該說，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很多人都在爭著找它。」
伊娃出於謹慎問了一句，「我可以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剛才看著萬磁王的模樣似乎不想解釋，伊娃就不打算問了，想著回頭上論壇看看。
說起來，伊娃已經很久沒去看過那個論壇了。
「傳說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意識，」史蒂夫點點他們的腳下，「或許地球也有。」僅僅是這一段話，就足以告訴伊娃很多的問題了。那的確是……很了不得的東西。
「如果世界有意識，那麼，也不是找到了就能為他們所用吧。」伊娃捏著手指頭想到，那是不同層次的東西。
美隊淡淡笑開了，「伊娃，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想的。」
伊娃喝了口橙汁，酸甜的感覺在味蕾上炸開，很純粹的味道。
美國隊長說得沒錯。
一天后，堪薩斯
伊娃抱著一捧花朵從小徑走來，正打算回到小屋的時候，天上傳來的聲響讓她下意識抬起頭。一架看起來就非常奢華的直升飛機從天空緩緩落下，看起來非常騷包。
伊娃攏了攏被強風刮亂的頭髮，看著從打開的艙門下來的人。
布魯斯露出笑意，迷人魅力自然散發，看起來就像是個要赴約前的富家公子，伊娃無奈地走近他，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傳來的動靜讓伊娃身子一僵。
「媽媽。」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瑪莎。
瑪莎非常淡定地拉了拉披肩，「你們要去約會？」花、直升飛機、穿著西裝的男人。
伊娃：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
第55章
伊娃坐上直升飛機的時候, 還是一連四大皆空的模樣，她帶著耳麥阻止了那些轟隆聲, 完全不想看旁邊的哥譚富翁一眼。
她現在都不敢回想當時瑪莎看到直升飛機的臉色, 總覺得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
布魯斯交叉著大長腿坐在伊娃的旁邊，看著伊娃不太得勁的模樣，眼裡閃著笑意, 在陽光下看不清真正的模樣。
等他們到了哥譚時，已經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伊娃坐在飛機上看著下面的風景。
哥譚帶著一種與紐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更像是從舊照片走出來的火辣舞女，帶著種旁人無法理解的靡靡之感, 更夾雜著幽暗危險的氣息。
「我們去哪兒？」伊娃問道。
「你都不知道要去哪兒，就跟著我一起過來了？」他們兩個人都取下了耳麥, 伊娃只覺得他們倆互喊的模樣有點傻, 又把耳麥給掛上了。
等到飛機真的停下來的時候，伊娃這才說道，「我媽媽不知道我要去哪，不也讓我過來了, 你可別辜負了我媽媽的信任。」
布魯斯微頓，聲音低沉, 「我知道。」
伊娃本來人已經跳下來飛機, 在聽到布魯斯的聲音後，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她把這個點記下來，布魯斯似乎對瑪莎有種奇異的尊重感。
等伊娃和布魯斯一起走了幾步後, 一位銀髮老人站在門邊看著他們，「韋恩老爺，歡迎回來。肯特小姐，歡迎您的到來。」
那就是阿爾弗雷德。
「你好，阿爾弗雷德，請直接叫我伊娃就好。」伊娃微笑著說道，眼前的老人和她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阿爾弗雷德從善如流，「伊娃小姐。」
這讓伊娃想起了賈維斯，這位和眼前的老人有種異曲同工之妙。
伊娃跟在阿爾弗雷德身後，視線在韋恩莊園裡看了幾眼，整座莊園的占地面積頗大。因為坐在飛機上，伊娃也沒有注意到韋恩莊園在哪兒，但是經過的幾個地方看起來都非常漂亮精緻。
看起來維護得很很好。
伊娃雖然在夢中看過幾眼，但更多的是在室內的環境，對外面倒是沒什麼印象。
布魯斯扯著領結走到最後面，等到他們都進入屋內後，猝不及防對上了阿爾弗雷德的眼神，「老爺，我果然不能期望您能夠讓那個小東西安穩地在您身上停留多久。」
男人似笑非笑地丟開了那個領結，「我要是再戴著它，我的脖子就不要了。」那瀟灑的模樣非常自在，手裡的小東西以光速飛離手掌，掉在了邊上。
伊娃：……
這個穿著整齊，戴著領結，捧著玫瑰花出現在伊娃家前，讓瑪莎誤以為他們約好要出門約會的男人，在管家面前的模樣可不大一樣。
迎著伊娃探究的目光，布魯斯含笑挑眉，「別怪我，這可都是阿爾弗雷德的主意。」按道理，再怎麼說，布魯斯也不可能讓人直接開著直升飛機出現在人家門口，更何況那個人是伊娃。
阿爾弗雷德淡定地往前走，「如果換做老爺在等待了幾十年後才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我相信您也會跟我一樣高興的。伊娃小姐，請跟著我往這邊來。」
他帶著伊娃上樓。
伊娃跟在阿爾弗雷德身後時，把屋內的擺設都看了個遍，這跟她夢裡沒什麼太大的差別，除了某些細節上的變動，其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變化。
也是，就算是重複的輪回，同樣的事情還是會有同樣的人做出同樣的選擇，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不會改變的。
伊娃突然站定，想抓住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她剛才到底想到什麼東西，她緊緊蹙眉，像是有什麼難辦的事情。
布魯斯站在伊娃背後，「伊娃，發生什麼事情了？」低沉醇厚的聲線讓伊娃回過神來，轉身看著站在她身後幾個臺階的男人，「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布魯斯挑眉，「什麼事情？」
「不告訴你。」伊娃抿唇，笑容看起來軟軟的。
兩人都被阿爾弗雷德送到了樓上的書房，然後管家就帶來了小甜餅和咖啡牛奶。
顯然咖啡是布魯斯的，牛奶是伊娃的。
阿爾弗雷德在放下東西後，就非常自然地退了出去，把屋內靜謐的環境留給了伊娃和布魯斯兩個人。
伊娃摸著溫熱的牛奶杯，看著對面正捏著小甜餅的西裝男人，不自覺輕笑起來，他看起來和小甜餅可不太搭配。
「你兄弟知道我邀請你過來，難帶不會生氣嗎？」布魯斯似笑非笑地說道，看起來對克拉克很熟悉。
伊娃啃了一口小甜餅，身為經濟板塊的記者，克拉克和布魯斯·韋恩打交道的次數肯定不少。而且她知道克拉克偶爾會作為外派記者出現在哥譚。
以超人和蝙蝠俠互相討厭的模樣，哥譚和大都會間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他一貫聽從事實，顯然現在他認為你不是傳言中的人，正在懺悔之前對你的指責。」伊娃眼睛一亮，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一如以往地好吃，這讓伊娃心裡一軟，好想天天都繼續吃的模樣。
「這可真是令人驚奇的事情。」布魯斯挑眉笑起來，「或許我不需要考慮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伊娃沒理會哥譚富翁的話，她喝了口牛奶，「我們早點說正事會比較好。你是怎麼想的，布魯斯。」
哥譚首富坐在對面，有點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表情。
「這不需要什麼。」伊娃聽見布魯斯這樣說，「只要報導出幾門更加重要的報導，然後再多上幾個似是而非的消息。」而在這之後，伊娃就安全了。
伊娃：……
布魯斯的話顯然在舌尖上轉悠了一會兒，說起來卻非常痛快。
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聽得她一陣牙疼，如果布魯斯只有這樣的辦法，伊娃何必千里迢迢被直升飛機接過來，她自己是顯得沒事找事幹嗎？
迎著伊娃的目光，布魯斯淡定地又吞下一塊小甜餅，然後在伊娃殺人的目光中承認，「沒事，我剛才只是打算逗逗你。」
只是沒想到她可不經逗，直接就打算離開了。
伊娃莫名就覺得手癢。
「真相需要時間去揭開。」布魯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去，悠閒的模樣很是自然，「謠言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傳播。伊娃，你應該也明白這點。」他對著伊娃一攤手，露出好看的微笑。
伊娃沉默。
布魯斯·韋恩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作為哥譚寶貝的布魯西並不是那麼在意名頭上又掛著的什麼稱號。但是因為伊娃的緣故，他又不得不在意。
順其自然的確是件好事，不管是對伊娃來說，還是對布魯斯來說。伊娃沉思了一會兒，想明白這個問題後，倒也不是那麼不開心。
對她來說，這的確也是不錯的結果。反正沒誰知道她就是伊娃·肯特，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這還是有那麼點保障的。
即使是這樣，但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點點尷尬。伊娃移開落在牛奶杯上的視線，正想說些什麼時，她發現小甜餅消失了。
伊娃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布魯斯身上，她沒想到那麼一整盤的東西，布魯斯居然全都吃掉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QAQ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那麼好吃！伊娃也想多吃幾個。
有點小失落。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適時出現了，他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打開了房門，「老爺，伊娃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哇，請你們兩位下樓就餐。」
布魯斯站起身來，微躬身沖著伊娃伸出了右手，伊娃下意識伸出了手搭住布魯斯的手，隨後感覺到對方微一用力，伊娃就站起身來。
「這是我的榮幸。」身邊的男人讚譽道，伊娃抿唇，沒有說話。
小小的梨渦跳出來，一直在伊娃臉上掛著，知道女孩看到了晚餐到底是怎麼樣的。
「布魯斯，這也有點……過分了。」伊娃被推著入座，坐在對面看著布魯斯優雅入座，「有沒有覺得分量多了點。」
趁著管家離開的間隙，布魯斯快速地點頭，「非常贊同，我認為他估計的分量該是真實值的十倍。」
阿爾弗雷德準備的並不是正統的西餐模式，菜肴都是事先就擺放好的。但是就這餐桌上的盤子數量，都讓入座的兩人有點那啥。
阿爾弗雷德拿著紅酒回轉，笑得非常溫和，「畢竟是布魯斯老爺居然在多年後峰迴路轉，真的是讓我有了莫名的信心。」
布魯斯：……
這信心還是不要的好。
他面不改色地吞下刀叉上的肉絲，對面的伊娃嗆出了聲。
第56章
這頓飯吃得有點膈應人, 伊娃在阿爾弗雷德的話中覺察到了什麼，耳朵微紅。
布魯斯本來想說點什麼, 但看到伊娃的模樣, 又收斂了不少。
伊娃看似與他沒有什麼差別，可一個在花天酒地身處多時，一個不過青春年少的歲數, 即使見過幾面，經歷過不少事情，本質上卻沒有什麼相同。
兩人在飯後轉移了陣地，布魯斯帶著伊娃在莊園的花園走走。
他們兩個人都裝作不知道阿爾弗雷德在看他們，阿爾弗雷德也裝作不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情。
「所以, 你今天找我過來，就只是想說書房那幾句話？」伊娃穿著一件薄薄的外套, 這本來在初秋季節是足夠的, 但今晚或許是起風了，讓她覺得有點冷。
肩上一重，淡淡的香水味傳來，伊娃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 但聞起來清冷微甜，很舒服。
布魯斯把他的外套搭在了伊娃肩上。
做出這個動作時, 布魯斯和伊娃都有點微愣。布魯斯眼神幽暗, 剛才這個動作看起來仿佛做過了很多遍。
伊娃心裡有點莫名，不過想起來他的花花情史後，心裡那點子奇怪也消失了, 這對布魯斯來說的確是家常便飯。
「謝謝。」她輕聲道謝，調皮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身前。
布魯斯在花園的燈光下看到了伊娃眼底一閃而過的神色，知道伊娃誤會了。
但他沒有解釋，誤會得好。
他平時根本不會在沒經過人同意的情況下做這種事情。
布魯斯揉揉眉心，看起來有點倦怠。
只有他自己知道，從搗蛋鬼那件事情到現在，他就一直有點奇怪。
不管是對伊娃出奇的溫和，還有他對自己那莫名的焦躁。
「過幾天他們會有相關的採訪，你不必緊張。我會把所以的事情都攔下來，沒有報紙沒有圖片，甚至只有一個名字，沒有人會知道你是誰。」布魯斯淡淡地說道，他隨意地挽起襯衫的袖子，「在哥譚什麼都可能發生，雖然這一次範圍大了點，也沒什麼差別。」
世界上那麼多個伊娃·肯特，誰才是真的那個？
「我知道。」伊娃披著那件外套，感受著空氣中的冷意，下意識往屋子的方向走，「就算澄清了也沒有用，我們沒有對全世界解釋的理由。」
要說些什麼呢？告訴所有人這只是一個誤會？或者只是搗蛋鬼的存在導致的？
太可笑了，世人或許能夠接受超級英雄和變種人的存在，但不代表他們能夠接受在他們之上還有另外一個維度的存在。
「不會對你以後有影響嗎？」伊娃隨口說了句，看起來也真的沒吧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有三個養子。「布魯斯淡漠地說道，看起來對婚姻完全無感。
伊娃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這樣近似承認的話語，哥譚的布魯西寶貝對婚姻不感興趣？轉念一想，伊娃鬆開握著胳膊的手，落下的手指觸碰到衣角，那冰涼滑過的觸感和蝙蝠俠有點相似。
說起來，伊娃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蝙蝠俠和布魯斯之間的聯繫，如果不是因為布魯斯與蝙蝠俠的性格差別太大，伊娃會以為他們兩個是相同的人。
她退後一步，認真謹慎地看著站在她旁邊的男人，視線從他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掃過，那是一種簡單明瞭的試探。
布魯斯挑眉，低笑時本身的魅力自然流露，渾身的荷爾蒙不要命地撒著，看起來就像是個正在花枝招展的孔雀。
當然，是只非常好看的孔雀。
「伊娃，你在看什麼？」布魯斯輕笑著看著女孩。
「我在想你和蝙蝠俠有什麼相同的地方。」伊娃直白地告訴男人。
說完後，她有點小懊惱，說來奇怪，她在布魯斯面前幾乎不設防，除了超人身份和伊娃自己的能力，她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能說八分真話絕不說七分。
難不成真的是之前的輪回，還會對她的記憶產生影響？
布魯斯聞言僅僅是笑出聲來，「伊娃啊，你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平時想得很多，不過目前為止都在想你。」伊娃隨口答應了句，看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回過頭來還看了眼布魯斯，眉頭微蹙。感覺相似的地方很多，不相似的地方也不少。
布魯斯又揉了揉額間，覺得在伊娃面前要破功了。小傢伙明明不是什麼身經百戰的交際花，但今天晚上怎麼每句話都帶著鉤子，隱隱綽綽更容易讓人上火。
在他們兩人步入屋子時，從樓梯下來的不僅是阿爾弗雷德，他身後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
是傑森。
伊娃和傑森打了個照面，突然想起件事來。
即使加上輪回她估計歲數有點難以形容，但在外人看來她和傑森同齡。之前伊娃就和傑森接觸過，知道他和養父布魯斯的關係不是很好，但她知道男孩對布魯斯還是帶著崇拜的感覺。
伊娃和他的婚姻關係怕是每一個人都知道了，這當然也包括傑森……嗯，應該說是包括韋恩家的三個養子。
女孩喉嚨發幹，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莫名其妙有種心虛的感覺。
失策了，她本以為這是一場一對一的對決，結果對方人多勢眾。
傑森站在阿爾弗雷德旁邊，目光在伊娃和布魯斯身上掃過，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就擦肩而過，看起來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布魯斯神色莫名地看著養子離開的身影，看起來關係真的不怎麼樣。
伊娃有點頭疼，她今天就不該過來。反正和布魯斯這一次的談話也沒能談出些什麼東西來。
「伊娃小姐。」阿爾弗雷德溫和地說道，「天色太晚，我已經為您備好了房間，還請您不要介意。」
伊娃壓住想要呼喚克拉克的念頭，「不用了，我可以……」
「伊娃，」布魯斯從後面走到女孩旁邊，「這裡距離哪裡都比較偏遠。明日我再送你回去？」男人循循善誘的聲音就在旁邊響起，伊娃抿唇，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扯太多的話頭，答應後便隨著阿爾弗雷德上樓。
布魯斯的煙癮不重，但今天莫名想抽。他摸出雪茄點上，煙霧在男人身邊繚繞，隱藏在內裡的視線看不太清，看不出男人的心思。
阿爾弗雷德領著伊娃到了房間門口，開門時溫和地開口，「伊娃小姐，布魯斯老爺和傑森少爺的脾氣都不怎麼好，您別介意。」
布魯斯脾氣還不好？
伊娃抿唇笑起來，「您不用對我用尊稱，他們兩個對我都還好，不用在意。」
送走老人後，伊娃站在門口歎了口氣，這才打量起著屋內的內容，看了好幾眼後伊娃才發現，這裡和她夢境中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某些大件的擺設和細節不盡相同，但其他的……
伊娃捂住額頭，嘶∼阿爾弗雷德是把她安排在女主人房了？
這可就不得了了。
伊娃走到門邊，正打算開門出去，窗戶那裡卻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在窗臺那裡倒掛著個男孩。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連忙撲過去開了窗戶，「你怎麼能這樣過來，太危險了！」
那個從窗戶爬進來的人不是傑森又是誰？
他動作利索地爬上窗戶，看起來臉色臭得難看，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還不能罵回去的模樣。
伊娃挑眉，想到了自己，「你不會因為我那麼生氣吧？」伊娃仔細觀察著少年的臉色，的確是難看極了。
「不是，也是。」傑森咬著牙看伊娃，「你怎麼和那個老頭在一塊了，不知道特別吃虧嗎？」他的視線落在伊娃的肩膀上，伊娃這才回過神來她把布魯斯的衣服也帶上來了。
不過……老頭？
屋內早就開了暖氣，伊娃把西裝外套拿下來順手披在椅子上，「你父親還沒那麼老吧。」
一想到這個詞和布魯斯套在一起，伊娃就莫名想笑。
「都三十出頭的人了，和你比起來不就是老頭子，都不知道在哪兒鬼混了多少年，突然找你結婚，指不定有什麼陰謀！」
伊娃目瞪口呆地看著傑森的想法一路飛奔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連忙阻止。
「傑森，我想布魯斯不至於這麼做。」伊娃沒法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只能含糊過去，「這只是個誤會。」
「誤會？！」傑森看起來對這個詞語反應很大，「誰身上都可能出現誤會，那個控制狂肯定不會！」
伊娃挑眉，有點玩味了。控制狂和布魯斯可完全不搭配。
她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麼？
伊娃抿唇思考。
第57章
伊娃和傑森兩個人站在房間內面面相覷, 伊娃眯眯眼睛，「傑森, 你不生我的氣？」這看起來的確不太對勁, 就算他和布魯斯的關係再怎麼不好，也不可能會站在她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這邊。
她能看出來，少年雖然說話粗魯, 但是真的為她擔心。
可這不符合邏輯。
傑森站在原地，用著一種「原來你有腦子啊」的視線看著伊娃，看得她眼角抽抽正想說點什麼，人轉身就跑了！
伊娃詫異地看著傑森從窗戶一躍而下，嚇得跑到窗邊看了幾眼, 發現少年什麼事情都沒有地站在樓下，臨走前還特別拽地瞪了伊娃一眼, 然後消失在她眼中。
女孩好笑又無奈地看著人消失, 看著手裡拿著的手機，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了，雖然伊娃覺得她住在這裡不合適，但現在太晚了, 她也不好意思去折騰阿爾弗雷德這位老人家，默默地走到床邊, 卻發現床上正放著一套新的睡袍。
伊娃抿唇, 猶豫了幾秒後打了個電話給瑪莎，她和媽媽說了她在韋恩莊園留宿的消息。瑪莎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問了下伊娃什麼時候回來, 就安靜地和女孩道別。
她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的是管家準備的睡衣。伊娃不是矯情的人，不會在這些小細節上糾結。她用毛巾把頭髮擦拭得半幹，然後坐在床頭刷著Facebook，刷了幾下閑得無聊，又隨手點開了新聞。
最近的新聞都是大同小異，畢竟這段時間最為火爆的消息不亞於小行星事件以及紐約事件。後者引起的爭議比前者大多了，雖然毀滅世界的災難的確令人害怕，但是現在這個世界，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惹來不少麻煩了，也不差這一件。
伊娃看著紐約事件後續的新聞發酵，發現大多數人都站在超英的那邊，這種場面在之前幾乎是沒有地。因為連續不斷的事故發生，很多普通人對超英也產生了一種厭惡感，導致認為他們的消失才會讓那些壞人消失。
愚蠢又固執的想法。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高個子頂多了就認為理所當然了。
伊娃隨手把手機放在床頭充電，縮進被窩裡打算睡覺了，結果人剛躺下，她又揉著額間坐起來，當然是在把被子都拉到了下巴那裡後才這麼做。
「你為什麼過來？」這是伊娃在感覺到來人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洛基翹著腿坐在窗臺，手裡正一上一下拋著一個紅蘋果，嘴邊掛著詭譎難料的笑意，「伊娃，沒想到多日不見，你身上倒是帶著不少東西。」
伊娃連眼皮子都沒抬起來，「也沒多久，三兩日前剛見過，想來你的記憶有點問題。」
洛基被伊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噎到，從窗臺下跳下來，踱著步走到伊娃的床邊。伊娃把下巴都縮到了被子裡，整個人顯得更嬌小了，「你上次來了後，丟下一句語義不詳的話就走了，現在來是打算給我解釋一下語言是怎麼回事的？」
他們兩個都默契地跳過了他們的第二次見面，那或許是洛基與托爾的隱秘，伊娃不想拿著洛基年幼時的邏輯來氣人。而且就按照他幼年的模樣，能讓他吃虧的人也不多。
「你想得太多。」洛基毫不留情地丟出這句話，人已經隨意地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淡漠地看著伊娃，「命運三女神已經把賜福送給了你，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凡人。」
伊娃驟然想起當初曾經有過的猜測，果然，論壇裡的Norn就是她之前猜測的那個。按照古一法師的說話，如果不是他們的話，伊娃到現在還不能夠回想起曾經的那些事情。最開始的做夢的確很難熬，但是久而久之，伊娃也沒什麼感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伊娃靠在床頭，努力在洛基的視線下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我想感謝她們。」
「感謝？」
原本洛基看著伊娃扭動的模樣很想給她來一個大錘子，聽到女孩的話後，諷刺地看著她，「知道不知道，每個人做事都會有一個目的，你以為她們幾個是為了幫你？」
伊娃淡定地回答，「一，你和他們都不是人。二，她們有她們的目的，但我不能當做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本來就對她有所幫助。
洛基的臉色又陰沉了不少，等伊娃開口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十幾分鐘。這段時間內洛基的視線都落在伊娃對面虛空的一點。
伊娃悄悄看過，一點東西都沒有。但是她知道，以邪神的性格，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你看什麼？」伊娃回神，發現洛基凶巴巴地看著她。女孩完全沒有被抓包後的尷尬，淡然地看著對方，「你走神了。而且很久。」
洛基：……
真的是很久沒看過這麼膽大的凡人了，而且還是踩著他的底線來回揉。如果不是還要靠她……
「世界意識在哪裡？」洛基敲敲膝蓋問。
「不知道。」伊娃回答得更是爽快。
「如果沒有你身上不可能有那種感覺。」洛基篤定地開口，看起來對伊娃的說法非常不贊同，試圖用眼神逼迫伊娃把真相說出來。
伊娃噘嘴，「你們一個兩個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認為世界意識在我附近。我雖然剛剛從復仇者那裡知道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人家沒找上我，就是沒找上我啊。」女孩無奈極了，如果真的有，她還能大搖大擺讓人進來，可不就是得多心嗎？
洛基眼裡閃過什麼東西，伊娃並沒有看到，也不打算去探究。
就只聽到邪神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地說道，「伊娃，你想知道到底蝙蝠俠是誰嗎？」
伊娃毫不猶豫地搖頭，「謝謝，我不想知道。」還沒等洛基皺眉生氣，她又接了一句，「人還是得自立更生才比較喜歡，唾手可得的東西總是讓人不易珍惜。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會議場上叫破你的名字？」
「不好奇。」
洛基：……
邪神臨走的時候還非常生氣，看起來覺得伊娃身在福中不知福，並且試圖刮走伊娃的血液。伊娃堅決不給，他連轉身的披風都帶著生氣的弧度。
伊娃縮在被窩裡覺得，洛基的狀況還沒好，看起來比第一次見面傻乎乎許多。
當然也有可能被他大哥帶壞了。
伊娃對洛基當然沒什麼感情，非常愉快地借助手機告訴了賈維斯關於邪神大駕光臨的事情，至於他那個似乎永遠都抓不到弟弟的雷神，伊娃也不打算管了。就跟她對洛基說的那樣，還是自己自力更生會比較好。
有過洛基這一遭後，伊娃在之後睡得非常愉快，愉快她到又做夢了。
這個夢倒是稀奇，伊娃夢到的東西不是以前在夢中看到的那些，而是夢到了一顆不停轉悠的小圓球，如果不是到的還以為是星球杯。
夢裡的伊娃站在小星球面前，好奇地伸出手摸它，小星球開心地笑著。
小星球沒有臉，也沒有嘴巴，就是一直不停地轉悠的模樣，伊娃卻從它的動作中看出它真的在笑。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小圓球上下點著，那就是一個非常開心的笑容了。
等伊娃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昨天晚上沒拉上的窗簾正在清風下晃動著，伊娃看著地上的陽光無意識發呆，許久後才自言自語了一句，「是日有所思，還是真的有事？」
剛好連著幾個人和她說到了世界意識的事情，轉眼間晚上做夢就夢到了一顆小星球？
伊娃相信世界上有巧合，只是沒有這麼多的巧合。
她下床進入沐浴間，這才發現阿爾弗雷德也幫她準備了新的洗刷工具。等她解決完人生大事後，她出來才遲疑了片刻，她沒帶換洗衣服。
伊娃看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揉著眉心，穿著這樣的衣服不是不行，如果現在是在家裡，這樣的緊急情況伊娃就直接換上了，大不了回頭再洗一次，但是現在出門在外，這樣就很不禮貌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輕微禮貌的敲門聲，伊娃立刻知道那是阿爾弗雷德來了。她攏上睡袍的帶子打開了房門，正想和他感謝最晚的招待和睡衣時，管家笑著對她說道，「伊娃小姐，這是臨時準備的衣服，還請不要介意。」
他手裡捧著的是一套新衣裳，即使伊娃知道這衣服價格不菲，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接受，然後換上新衣服。
站在全身鏡前看了眼衣裳，伊娃不得不佩服管家的好眼光，這是一件非常漂亮的藍裙子，和伊娃上次的那件晚禮服有點類似，束腰的地方有一大朵柔美的花，層層疊疊的花瓣垂落下來，隨著女孩的動作搖曳著。
伊娃盤算完小金庫，悲哀地發現，等支付完這件衣服的費用後，她又開始逼近窮光蛋的行列了，簡直是一件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事情。
伊娃打開房門，剛才管家也和她說早飯準備好了，希望她能夠下午一同進餐，伊娃已經答應了。
等她到了的時候，布魯斯還沒有下來，傑森正坐在一旁默默地吃著早飯，伊娃挑眉，「你倒是早早就起來了。」
傑森瞪了一眼伊娃，進食速度突然加快，在噎得半死吃完了東西時，伊娃悠哉悠哉地開口，「你放心，我不會問你問題的。」
她深深歎了口氣，傑森一看起來就不會藏事，雖然死活都不會開口，但一眼就看出來少年心裡有事瞞著她。
阿爾弗雷德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伊娃已經把傑森逗得處在爆發邊緣，不過管家的小甜餅很好地安撫了傑森暴躁的性格，少年默默地啃著小甜餅。
阿爾弗雷德歉意地對伊娃笑笑，「老爺總是喜歡賴床，我先上去請老爺起床。」
伊娃目送著管家優雅離開，看著傑森說道，「布魯斯喜歡賴床，你為什麼不喜歡？」
傑森撇嘴，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嘀咕了幾句後懶懶地說道，「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問。」
少年青春期的多變。
伊娃才不幹，她本來應該等布魯斯起床再一起吃早餐，這樣才是正確的方法。但她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選擇了另外的方法，並且在吃完後就自己走到花園去了。
女孩在花園漫步的時候，傑森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樓上布魯斯的房間還拉著厚重的窗簾，陽光多次試圖突破重圍都失敗了，最後不甘心地在那縫隙處徘徊著。
「老爺。」阿爾弗雷德在敲門後徑直地進入房間，站在床邊溫和地開口，「該起床了，今天上午十點你有個會議要開，中午約了聚餐。」
見床上的男人不為所動，阿爾弗雷德又加了一句，「老爺，現在伊娃小姐在，您不能直接睡到中午。」他說完後，就走到床邊毫不留情地扯開了窗簾。
外頭的陽光早就等候多時，非常囂張地撲入房間，把每一寸能夠佈滿的地方都充斥著。
床上的人略微動彈了下，「阿爾弗雷德，再五分鐘。」
管家無奈又縱容地搖搖頭，站在床邊把布魯斯的行程又念了一遍，然後說，「老爺再不起床，今天小甜餅的份額都歸傑森少爺了。」
「不行。」布魯斯長臂一伸，整個人從床上坐起身來，哪裡還有睡眼惺忪的模樣。俊美的男人無奈下來，「你就不能讓我睡晚一點。」
「伊娃小姐在，您這樣可不好。」布魯斯不用回頭也知道阿爾弗雷德是怎樣的臉色，他往後擺擺手，直接進了洗浴間。
等他下來的時候，早餐還是溫熱的，但另外兩個人早就不在了。布魯斯無動於衷地看著報紙吃完了早餐，距離他開會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必須在九點半前就出門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一直沒動彈。
「韋恩老爺，」阿爾弗雷德神出鬼沒，「傑森少爺昨晚出去了。」
布魯斯點頭，對這件事情似乎沒什麼看法。
「伊娃小姐現在在花園，如果老爺想見伊娃小姐，您應當動動您那木樁子一樣的兩條腿走路。」阿爾弗雷德說話的時候又慢又悠遠，聽起來卻是很氣人。
「你想太多了。」布魯斯淡淡地開口，手裡夾著一根雪茄。
管家瞥了一眼，「您向來不會在早上抽煙。」不管什麼時候都是。
他離開了。
伊娃進來的時候，正好是九點半。外面的日頭有點大，這在這個季節來說有點難得。她在享受了幾分鐘的日光浴後就進來了。
「你還沒走嗎？」伊娃看著坐在大廳內抽煙的男人，繚繞的煙霧把他的視線遮擋住了，伊娃看不清楚布魯斯的表情。
「快了。」布魯斯又抽了一口，把煙掐滅了。他站起身來整理衣袖，看起來打算離開了，伊娃的視線在他身上一掃，便打算讓開通道哭。
剛才阿爾弗雷德找過她，等到下午的時候會有人送她回去。
伊娃不打算知道為什麼突然從布魯斯送她回家，變成了司機送她回去。他們還沒有到在乎這個的時候。
早上伊娃去花園去，是為了避開布魯斯，也是為了想清楚，到底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困擾她的疑點是什麼。
傑森的態度很奇怪。
他的性格，伊娃不能夠說非常瞭解，卻也知道那樣性格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接受其他人。
可他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伊娃。傑森不是那種會哄騙他人的性格，那麼就是他們在之前曾經見過，早在哥譚銀行搶劫案之前。
但伊娃找了好幾遍還是沒有從記憶中找到傑森這個人。而布魯斯……
傑森和布魯斯的關係很不好，但是從布魯斯的性格來看，應該還不至於鬧到這樣的程度才是。
伊娃記得，昨天晚上傑森來找他的時候，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伊娃和布魯斯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
專門指的是伊娃。
傑森對她沒有惡意，他和養父布魯斯關係不好，卻也沒到厭惡他的程度。那麼到底為什麼傑森會這麼說？
伊娃覺得她現在就站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線，還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了。可無論如何她還差著最後一塊拼圖。
這臨門一腳踹不出去，伊娃悶在心裡不太舒服。
「伊娃。」布魯斯在擦肩離開時，叫住了往上走的女孩，「下午我送你回去。」
伊娃側過身來看著布魯斯慵懶的模樣，「好啊。」她沒有拒絕。
下午坐上車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笑得和藹，目送著韋恩老爺離去後，身後冒出了三個腦袋。
「迪克少爺，傑森少爺，提姆少爺，如果你們想看的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來看。」管家把三個腦袋的名字都叫了一遍，「我相信老爺和伊娃小姐不會介意。」
迪克抓抓腦袋從門後走出來，他是特意趕回來的，沒想到只看到了個背影，「我這不是想著父親要和伊娃……小姐好好相處嗎？」他在提起伊娃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定位她。
傑森嘴裡嚼著東西，拽酷的模樣一如既往，只是對著阿爾弗雷德點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麼。
提姆看了眼迪克和傑森，口氣冷淡地說道，「阿爾弗雷德，等父親真的打算再婚的時候再告訴我吧。」他拔腿往裡面走，看起來也像是剛回來的模樣。
傑森冷哼了聲，大聲地說道，「不用等通知了，老頭子要不就不會結婚。如果要結婚的話，也只會是伊娃。」
在這話出口的時候，三個人的臉色有有著某種程度的扭曲，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情。如果布魯斯真的和伊娃在一起了，那麼他們豈不是要叫伊娃……母親？
傑森抖了抖，把最後一塊小甜餅塞入嘴裡，決定今晚多修理幾個人來平緩心情。
坐在車中遠去的伊娃並沒有感覺到身後的注視，迪克他們三個人都不是變種人，伊娃的感應力在對上沒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時不會起作用，雖然她另外一個能力還是會發生作用就是了。
「你今天不應該很忙嗎？」伊娃和布魯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視線落在布魯斯在方向盤上敲動的手指。
很好看。
發現她在看什麼後，伊娃心裡皺眉，難道她真的開始關注布魯斯了？
女孩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這或許是一件好事，也或許不是一件好事。
「我都推掉了。」布魯斯的聲音裡透露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深入骨子裡的慵懶奢華，「你見過我認真工作的樣子？」
伊娃抿唇，「有的。」在夢裡見過。
布魯斯啞然失笑，「你倒是高看我。」他和女孩的見面裡頭，大部分都處在非常奇怪的狀態裡，尤其是加德滿都的會面。
他敏銳的蝙蝠神經在提醒他，伊娃已經有所察覺。只是發現到什麼程度就不好說，畢竟傑森有些衝動了。
開車不必飛機，等他到了堪薩斯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伊娃下車時回頭看著布魯斯，他還是那副德行，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個浪蕩公子。
「如果你願意……」伊娃抿唇，願意什麼？她沒有說下去，反倒是露出了柔軟的笑容，「謝謝你的招待。」
在布魯斯含笑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女孩傳來安靜的聲響，「下次，來堪薩斯吧。」
他回頭看著站在小屋前的女孩，「瑪莎的手藝也很好。」
第58章
伊娃的高中生涯過得不怎麼好, 請假的次數多到現在管他們班的老師一接到電話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在被老師拉著訓導了半天後, 伊娃垂頭喪氣地從屋內出來, 轉角就遇到正在等她的珍妮。
「伊娃，你沒事吧？」珍妮也知道伊娃這段時間請假的時間有點過多的，大多數時候是她的家人請假, 小半時候伊娃甚至直接就不來了，這對她的出勤率沒什麼好處。
伊娃抿唇，露出個小小的笑容來，「沒關係的，家裡給我打過招呼了。」就是她本來就處在要死不死的界限, 再多來一次就真的慘了。
兩人一起回教室時，還沒有走到門口, 詹姆斯就過來了。珍妮在看到詹姆斯的那一刻轉身就走, 大波浪在身後甩出妖嬈的弧度，擺明瞭是不想看到男朋友。
伊娃看著就像被雨水打焉兒的詹姆斯，「你到底做什麼事情惹惱了她？你不說，她也不說, 我都沒法給你說好話。」
詹姆斯拉著伊娃到牆角，「我沒有告訴她, 我其實剛好是她一直喜歡的某個油管主播, 我一直沒告訴她。前兩天馬甲突然不小心被扒掉了，她現在很生氣。」
伊娃：……
「這又不是什麼壞事，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伊娃神奇地看著詹姆斯, 她著實是沒辦法理解為什麼詹姆斯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珍妮。珍妮是他女朋友，而且又剛好喜歡他的油管主播馬甲，就算告訴她也沒什麼關係啊。
詹姆斯抓耳撓腮，臉通紅通紅的，「她之前在我面前說了很多關於對這個馬甲的猜想，什麼高富帥還是其他的猜測，我就覺得我搭不上。」越到後面就越不好意思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
伊娃無奈笑起來，「你現在把你的想法和她說清楚，我相信珍妮不會怪你的。她生氣的是你的隱瞞，又不是你不符合她的預期。她在你面前說了那麼多關於你馬甲的好話，正常也會覺得又尷尬又羞怯吧。」
詹姆斯恍然大悟，用力拍拍伊娃的肩膀以示感謝，當即跑到珍妮的教室去了。伊娃腳步一頓，希望他能夠想到要把人逮到外面去說話，不然珍妮還是會想揍他。
「伊娃，」就在女孩打算回到教室去眯一會兒時，身後傳來小蜘蛛的聲音，「彼得？」她看著有點臉色蒼白的男孩，「怎麼了？」
他們兩個人繞過走廊，跑到後面去待著，期間伊娃看著彼得的臉色，有種當心他摔倒的錯覺，「你身體不舒服嗎？」
彼得閉著眼睛搖頭，「我沒事，」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昨天晚上我的朋友來找我，他是個有自愈能力的人，身子爛掉一半了，我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伊娃一怔，知道他說的人是死侍，也只有死侍在這樣時候還能活著回來，「換做是我，怕是現在都覺得難受了。」女孩輕聲說道。
小蜘蛛對這些東西不算是接觸良多，但有著皇后區大戰的基礎，他不至於那麼難受。
死侍的傷勢一定很重，甚至到了怪異的程度。
「他在紐約有個安全屋，我就是在那裡看到他的。」彼得看起來有點迷茫，「不過他跟我說，他這次是欠了神盾局一個人情，然後才去收尾的，結果情報有誤被埋伏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神盾局特工都沒回來。
「聯盟知道這件事情嗎？」伊娃下意識說道。
「昨晚問過朋友的意見後，我就告訴他們了。今天早上紐約的小騷亂中，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都沒有出現。」彼得慢慢地說著，看起來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套看法，「但是他們什麼都不告訴我。」
伊娃忍不住微笑，就像看到一隻憤憤不平的小貓仔，「哦，彼得，通常我遇到事情告訴他們後，他們也從來不會告訴我後續，也不希望我參加的。」她拿出自己舉例，「你要知道，他們都是這樣，希望自己能夠頂住所有的事情，如果把我們拉進去，他們會覺得內疚。」
彼得驚訝地看著伊娃，「為什麼要內疚，這是我自願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留言騷擾那個電話號碼。
小小的梨渦隨著伊娃的笑容露出，「你就把他們當做我們長輩那樣，不論我多大了，我家裡人還是希望我能一直平平安安，什麼事情都不要遇到。托尼雖然特地為你製造了戰衣，但還是不希望你穿上它不是嗎？」
「可製造它，不就是為了讓我穿上他嗎？」小蜘蛛不解。
伊娃知道，這是因為彼得當局者迷了，不然他早就知道原因是為什麼，「當然不是。戰衣能讓你遇事的時候有備無患，他又不是希望讓你穿著它去主動找事。」這兩者可是全然不同。
「好吧。」在伊娃的安撫下，彼得的情緒好了不少，他開始和伊娃談起了他的朋友，「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在乎這些傷勢，也幾乎不可能死亡後，他就會用身體直接去抵擋傷勢，連避開都不樂意。」
伊娃回想著死侍給她的印象，的確是存在著這樣的可能。跟琴和她說起的金剛狼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旦想起來，伊娃就能明白彼得現在的心情了，「但有這樣的朋友，也會覺得很不錯吧。」
她踢踢腳，看著地面上的小石子，「我以前總覺得，和超英們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直到後來自己捲入了不少事情，我才覺得這也挺好的。」她原本的世界就這麼大，只能夠看到紐約和堪薩斯，但是現在……呵呵，別說地球了，連另外一個維度的生物都有。
只要瑪莎沒有事情，伊娃現在對這種事已經淡然了許多，甚至覺得也不是那麼的不好。生來如此，她總不能過多強求。
小蜘蛛本來就是難得迷茫了會，等到他自己醒悟過來後，他們兩個人已經逃完了下午的課。伊娃一臉苦色，希望上課的老師不要記住她，然後給她岌岌可危的出勤率又添加一筆戰績。
回到租屋的時候，伊娃先把整個屋子都檢查了遍，力圖再也不發生之前那樣子輕易被入侵的事情，然後才開始準備做晚飯。
一個人做飯需要毅力，通常伊娃會忍不住投身外面餐館，不過這個趨勢在被瑪莎發現以及小錢包的縮減後，女孩有所收斂。
而那身在韋恩莊園的衣裳，留下來不是，換回去不是，用錢買這個方案在布魯斯的似笑非笑中夭折腹中，伊娃決定把它好好掛起來，和那件晚禮服一起成為壓箱底的東西。
她拌完沙拉，捧著碗溜到沙發上，把擱置多時的筆電掏出來，點開了很久沒有登錄上去的論壇。
【日常】版塊一如既往沒什麼動靜，伊娃把最近新出的幾個小任務都看了一遍，發現沒有適合她的。等看完後，她才點開了消息欄，那裡亮著個小小的2。
來信的人除了Dead外，還有另外一個伊娃不太熟悉的名字。不過這個名字伊娃曾經在任務區看過，倒也不是那麼陌生。
伊娃先點開了死侍的來信，使勁忽略掉那裡大部分的廢話後，伊娃只能提煉出來兩條消息。第一，他這幾天要來一趟紐約，這一點她已經從彼得那裡得到了證實。第二，他提到最近他在好幾次和死亡女神「約會」時，聽到了一嘴不太好的消息。
然後伊娃把這份長達數百個單詞的消息又看了一遍，並沒有找到那個「不太好」的消息在哪兒。
伊娃：……
啊，就算是見過本人了，還是非常想把對方暴揍一頓這麼辦？
伊娃·憤怒·肯特發揮手速，敲了一份超長的消息回復給死侍，這是她第一次在回復死侍的消息時怎麼長篇大論。
之前是怕聊嗨了，這一次伊娃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死侍的聊天永遠抓不到重點。
她退出來看第二封消息。
來者的名字讓伊娃微微抿唇，她知道這個人，是因為他偶爾會在【日常】區域發佈一些奇怪的小任務。
伊娃曾經接過一個，結果是讓她去某個地方拍照，那僅僅只是清晨的一張照片，交完任務後，伊娃就再也沒有跟他有過接觸了。
Magic.
開頭的第一句話就讓伊娃蹙眉。
「伊娃，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的靈魂即將遠離，這也正是最合適的時候。你擁有著獨一無二的能力，它保護著你從歷史回溯，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不論如何，好好珍惜它，我們最後一顆地球。」
簡短的資訊，相比較死侍的來信，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然而當伊娃看到落款時，她猛然坐直了身子，仔細地又把這封來信又看了一遍。
天啊，這是古一法師的來信！
伊娃摸出手機，電話另一頭很快傳來了克拉克寬厚的聲音，「伊娃，怎麼了？」
「克拉克，你能聽到古一法師的心跳聲嗎？」伊娃輕聲問道，那頭停頓了片刻，超人的嗓音帶著點點暗沉，「聽不到了。」
伊娃閉上眼睛，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看起來臉色有點蒼白，「克拉克，古一法師去世了。」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古一法師從來都不會隱藏她的心跳聲。
克拉克沒有詢問伊娃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他只是輕聲叮囑了伊娃幾句話，然後兩人就結束了這短暫的通話。
地球並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去世就暫停運轉。幾天過去，星球依舊相安無事。一個至尊法師的隕落，代表著另外一個至尊法師的出現，只是現在伊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就是了。
幾天後，珍妮帶著鬱鬱寡歡不太開心的伊娃出來逛街，她和詹姆斯在昨天剛剛和好。好不容易和女朋友和好如初了，詹姆斯自然非常高興，恨不得一天24小時和珍妮黏在一起，但珍妮在發現伊娃情緒不太高後，直接拋棄了詹姆斯，在週末拉著伊娃出來了。
珍妮並沒有詢問伊娃難過的原因，一直帶著她往一些人少的地方鑽。明明是個每天學習的學霸，卻比伊娃還更加熟悉紐約的環境。
她帶著伊娃過去的都是一些安靜偏僻的地方，人少但是環境優美，在紐約要找到這樣的地方可不簡單。
伊娃雖然情緒有點低落，但是被珍妮這樣拉著到處走，情緒還是緩和了不少，看起來不再那麼難過了。
她舔了舔手裡的甜筒，為著那冰涼的寒意顫抖了下，但還是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唇舌間綻開，讓人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他們在街邊亂晃，在靠近一家便利店時，珍妮突然捅了捅伊娃，「嘿，伊娃，你看看那個。」女孩抬頭順著珍妮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便利店內掛著的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一則新聞。
伊娃光是看著掛在主持人下方的橫條都知道她在講什麼，「又是關於韋恩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珍妮，別告訴我，你對這個東西感興趣？」
珍妮拉著伊娃笑著點頭，「要知道，斯塔克企業和韋恩集團都是全美前五的公司，我將來打算爭取一下這兩家公司的職位呢，自然要好好收集資料。」
伊娃哢嚓脆地咬著甜筒外面那層脆皮，「這是八卦。」
「哎，伊娃，要不是我知道你沒交男朋友，我還會以為上面那個伊娃·肯特就是你呢，畢竟名字都一模一樣。」珍妮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說道，沒有注意到同伴不為人知的僵硬。
伊娃訕笑著啃掉了最後一口甜筒，把外面那層包裝捏在手心，「你想太多了。」她看著街道的角落，打算找到個垃圾桶丟垃圾。
「嘿伊娃，我根本就沒想好嗎，別走呀，等我一會兒，下面的新聞好像更有趣。」珍妮一把拉住正打算離開的伊娃，把女孩往身邊一拉，然後趴在她的肩膀上。
「珍妮，你好重。」伊娃無奈地被她定在原來的地方。
「伊娃，你知道，如果這句話是被你之外的人說出來，我會對他做些什麼嗎？」珍妮眯眯眼看著伊娃，伊娃抖了抖，乖乖認錯，「你很苗條。」
外面的女孩嬉笑成一團，便利店內的電視大聲地傳出來，飄到路人耳朵裡。
「據悉，三日前斯塔克企業的總裁托尼·斯塔克斥鉅資買下一艘剛出廠不久的豪華遊艇。不到十二個小時，韋恩集團的布魯斯·韋恩買下同廠的另外一艘姐妹船，並在兩個小時後簽署了收購XX企業的合約。23日下午，斯塔克企業買下YY企業……」
伊娃和珍妮站在便利店外面，聽完了兩個土豪炫富的全過程。
伊娃看著珍妮，「就算你特別喜歡他們，難道不知道聽著霸道總裁炫富的時候，我等普通人聽完後也會很心痛嗎？」珍妮拉著伊娃走得比她還快，「相信我伊娃，如果我知道接下來的新聞是他們兩個人在炫富的話，我也會快步走的。」聽著他們花錢如流水真的很爽，但也很痛。
「不過真的很奇怪啊。」珍妮在走到咖啡店內，坐下來喝咖啡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件事情，「我怎麼覺得他們兩個人是在鬥富啊？」
炫富和鬥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伊娃剛喝上一口熱的東西，嘴裡的咖啡還沒有吞下就被珍妮這句話嗆得咳嗽半天。
狠狠地咳嗽了好幾聲後，伊娃才無奈說道，「珍妮，他們兩個又沒什麼仇怨，這麼會故意鬥起來。」
珍妮攪拌著咖啡，「那可不一定，商業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指不定他們私底下的爭吵我們都不知道呢。」
伊娃低頭看著不斷迴旋的液體，冥思苦想了起來，這兩個人她都算是熟悉的，難不成他們在什麼時候表露出對對方的厭惡？
沒有吧，就連平時的對話，托尼也最多是帶著調侃的語氣。尤其是在知道是搗蛋鬼的問題後，瞧他笑成那個模樣，應該沒有真的仇怨才是。
珍妮在對面掰著手指數他們買了什麼，「遊輪，飛機，還有好幾個企業。」她停下來喝了口咖啡，「女孩們平時攀比的東西是什麼，化妝品，首飾，衣服，這些加起來的錢都比不上他們一個零頭。出生真的挺重要的。」
伊娃抿唇，「看起來的確是這樣，但他們的父母也是付出了，才會有現在這樣的規模，一代傳一代，還是有著回報吧。」看起來現任的斯塔克總裁和韋恩總裁都是靠繼承得來的龐大家財，但父輩的恩澤惠及子孫，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就是日常羡慕一下。」珍妮笑著說道，「也有很多人得到了這樣的待遇，不過人完全不會守，你還記得麥克·布萊特嗎？」
伊娃點頭，那是他們學校校董的孩子。
「聽說前兩天和人飆車出事了，人已經在太平間了。」珍妮看起來對那個人不太喜歡那個人，連說到這件事情時也顯得有點淡漠。
麥克·布萊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裡有錢，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在學校裡也是橫向的傢伙。不過因為他是高三的，很少來他們這邊，伊娃只見過他兩次。看起來挺高大帥氣，就是眉宇間帶著高傲，處處看人不爽。
「人和人的確不同。」伊娃用這句話做了結尾，然後兩個女孩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又逛到晚上就才各自離開。
伊娃其實不喜歡逛街，但珍妮說得對，多出去走走心情會好很多。比如現在，鬱鬱了幾天的心情變得輕鬆了些，女孩身上氣息也更加柔和。
她和珍妮的住處不在一路，遠得很。兩人分開後，伊娃搭著地鐵坐了一路，在公交和走路中選擇了走路。
伊娃戴著耳機，看起來像是在聽歌，實際上她是在和賈維斯聊天。
是的，她沒事的時候，會和賈維斯嘮嘮，這件事情連托尼都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畢竟他也不會沒事去把賈維斯儲存的關於伊娃的資料都翻一遍。
「伊娃小姐，你這樣比較危險。晚上不該一人獨行還帶著耳機。」耳邊是賈維斯的溫和告誡。
伊娃點點頭，把耳機摘下來，然後裝作在打電話，「賈維斯，托尼和布魯斯的關係不好？」
「據分析，Sir與韋恩先生平均每一月會面3-4次，私底下會面1-2次，並無關係不好的跡象。」
「你告訴我這麼準確的資料可以嗎？」伊娃失笑。
「這在Sir給予的許可權範圍內。」賈維斯一本正經地說道。
伊娃本來就長得柔美，軟軟笑起來更加可愛了，「但他肯定不知道，有些許可權內的東西還是很勁爆的。」
賈維斯默認。
女孩的長髮被輕風吹起，「珍妮還說布魯斯和托尼在鬥富，我覺得不太可能。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
「伊娃小姐。」賈維斯鎮定地說道，「Sir和韋恩先生的確打了個賭。」
伊娃：？？？
「他們都幾歲了？」她下意識說道。
「Sir三十九秒前剛剛調整許可權，此事除非最高許可權，無法得知確切內容。」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
伊娃：……
短暫的一分鐘內經歷了兩次暴風洗禮，托尼和布魯斯的形象碎成渣渣。「咳，真沒想到他們……」
「真沒想到你會認識他們兩個人。」一道聲音貼著伊娃響起。
伊娃頭皮發麻，臉色微變。這麼近的距離，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迅速轉身，看到了一個漂浮的身影。
麥克·布萊克漂浮在半空中，矜傲地看著伊娃。
而拐角處，迪恩和薩姆喘成狗地奔跑過來，在寂靜的夜裡，那鞋底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異常清晰。
第59章
伊娃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招待一位鬼魂先生。而且這個人還是她在幾個小時前剛和朋友討論過的人。
迪恩和薩姆兩人坐在伊娃和麥克中間, 帶著對麥克顯而易見的警惕，而在麥克坐下沙發後, 他們兩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在附近撒上鹽。
不知道麥克是剛成為鬼怪沒多久, 不知道鹽的壞處，他只是鄙夷地看了眼溫徹斯特兩兄弟，然後淡漠地看著伊娃。
「我要讓你幫我做件事情。」
麥克·布萊克和傳聞中一模一樣就是個壞脾氣的富家少爺, 完全不知道在情人幫辦事前要加個please，迪恩靠在沙發上哼笑了聲，手裡的手槍還沒有從手掌離開，「你覺得現在掌控局面的人是你了？即使沒有完成你的心願，要送走你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不是薩姆看出麥克的不妥當, 他們早就翻去麥克·布萊克的墓地燒掉他的身體了。
「你想讓我做什麼？」伊娃坐在麥克的對面，看起來並沒有收到冒犯, 畢竟她對布萊克並沒有多高的要求。
「外面說我的死因是飆車過程中刹車失靈, 最後撞樹出事。但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有人站在我的面前阻擋了我的去路，我為了避讓才撞死的，我要知道那個人是誰。」麥克黑色的眼裡帶著熊熊怒火，不過即便在說話時還是帶著優雅的克制, 仿佛一張撕不下來的面具。
「你為什麼找到我？」伊娃好奇地看著麥克，「我和你並沒有溝通過, 而且他們兩個人才是這行裡面的好手, 我可……沒想過會看到鬼魂。」如果不是看到麥克的那瞬間就看到了迪恩和薩姆，伊娃一定會選擇二十四字箴言。
「他說了你的名字！」麥克站起身來，兩隻胳膊用力地撐在桌面上, 似乎因為怒氣讓他短暫地形成了實體，那瞬間爆發出來的怒火還是讓在座的其他三人感受到他對死亡的憤懣。
伊娃苦惱地揉了揉額間，「你要知道，最近布魯斯·韋恩和那位小姐的假婚約的消息傳遍了各地，你怎麼就知道那個人說的不是那位肯特小姐？」
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後，麥克重新恢復了冷靜坐下來，「因為他提到了中城高中。」他嗤笑了聲，「肯特，別以為誰都是傻子。你和布魯斯·韋恩、托尼·斯塔克都認識，你就是那個伊娃·肯特。」
伊娃淡定地看著麥克，「我認識他們兩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另外，你想太多了。」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熱奶茶，溫暖的溫度很快就讓女孩剛才微涼的手掌熱乎起來，「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不知道。」麥克臭著臉丟出這句話。
伊娃：……
「不是，你讓我找人，結果你跟我說你連那個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伊娃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你真不會以為我是神吧？」
薩姆出聲吸引了伊娃的注意，「伊娃，布萊克死亡的地方是在紐約郊外的馬路上，我們在之前調過監控，的確沒有看到人。」
事實上，監控攝像中清清楚楚地表示麥克·布萊克就是自己撞上路邊的樹杆。
他們在發現布萊克家裡的奇怪場景後就來查探，找到了麥克·布萊克這個根源。但是他是個狡猾的人，發現了鬼怪的能力後就立刻消失在他們面前。
迪恩和薩姆的確受了些傷，不過也從麥克的嘴裡得到了他的目的，追著他來到伊娃面前。如果不是擔心伊娃的安全，迪恩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薩姆說服。
「賈維斯？」
伊娃和托尼·斯塔克的關係已經被麥克點破，伊娃也不介意地在他們面前呼喚AI管家的幫忙，幾秒鐘後，賈維斯冷靜地回答，「伊娃小姐，監控攝像的確顯示布萊克先生是因刹車失靈無法控制才造成死亡。」
屋內有點寂靜。
如果溫徹斯特兩兄弟看到的監控錄影還有可能作假，但是什麼機器又能欺瞞得了賈維斯的查探？
薩姆看著伊娃，嬌小的女孩雙手抱著馬克杯安靜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天花板上燈光落在她身上，顯得她皮膚更加皙白透明，乾淨的氣息令他不想把女孩捲入到這種事情中來。
獵鬼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好玩的事情。
「伊娃……」
「我會盡力試試看。」
薩姆和伊娃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聲的，伊娃調皮地沖著薩姆眨眨眼，清澈的眼眸帶著堅定的神色，「我不能保證有用，但我只能幫你半個月的時間，之後無論好壞，迪恩薩姆都會送你走，好嗎？」
伊娃的聲音很是輕柔，迪恩和薩姆對這個答案並沒有什麼不樂意的，但麥克的反應大極了，他猛然從座位上跳起來，非常不滿地看著伊娃，「你什麼意思？」直到這個時候，伊娃才能從他身上看出點點年少氣盛的痕跡。
「我沒有義務幫你。」伊娃冷靜地看著麥克，「我的世界從來沒有關於你的痕跡，要找到一個連面部特徵都沒有、監控攝像都拍不到的人，這個難度需要我讓賈維斯幫你統計一下嗎？」
麥克被伊娃犀利的話語噎到，想說點什麼卻無力反駁。
於是到了第二天，伊娃上學的時候，身後就多了一位看不見的同學。迪恩和薩姆並不擔心麥克的消失，他的出現只是因為對死因的執念，他們在知道了麥克·布萊克的墓地後，要送麥克走是輕而易舉的問題。
為了伊娃的安全，他們兩人在伊娃租房的附近找了小旅館住下來，確定了麥克的危害性後才勉強讓麥克跟著伊娃。
迪恩就在第二天晚上嘀咕過，「哦，伊娃。如果超人知道這件事情不會把我們丟到太平洋吧。」說這句話時，綠眸男人正在啃著派，腮幫子塞滿的模樣看起來像花栗鼠，帶著點童真的可愛。
伊娃和薩姆的視線對上的那瞬間，弟弟對她低低笑起來，顯然對自己大哥的模樣心知肚明，「好了，迪恩。超人是個正派的人物，他不會這麼對我們的。」說這話的時候，薩姆翻著白眼在桌子下踹了迪恩的腿肚子。
迪恩不滿地挪了挪位置，對漢堡包發起進攻，「通常情況下，我們把這個玩意叫做保護欲，誰知道超人會不會例外。」畢竟那天搗蛋鬼和超人的對話他們都聽得聽清楚的，就是不知道伊娃和超人的關係到底如何。
哇哦，這麼想來，伊娃認識的人還真不少。
迪恩這樣想的同時，解決掉了第三個漢堡。
麥克飄在迪恩的背後發出嘔吐的聲音，「天啊，怎麼會有人的嘴巴張那麼大就只為了吃一個漢堡和派，你還能有點追求嗎？」
在和他們相處的前24小時，麥克·布萊克想盡力維持住他的禮儀風度，但很快就被落敗。伊娃覺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倒是比他裝模作樣來得可愛。
「我今天把整個學校的人都看過了一遍，包括你要我走的三年級那邊，然而沒有任何發現。」伊娃吃完最後一口沙拉，看著麥克說道，「我猜那個人應該不是學校的。」
麥克只知道那是個男人，大概是一米八的個子，其他的一點都不知道。為了確保準確性，他今天把中城高中排查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回想起來。
伊娃對中城高中並沒有抱著太大的想法，她對中城高中有多少個變種人心知肚明，其中沒有一個人的能力是隱形。
而伊娃認識的那麼多人裡面，也的確沒有一個人的能力是隱形的。當然，查理斯可以做到讓所有人都遮罩他的存在，但他是最不可能的那個，畢竟攝像頭還是能留下他的身影的。
麥克心裡也清楚找到的可能有多麼渺茫，自個兒飛到客廳去鬱悶去了。
他們的尋找並沒有出現什麼奇跡，越畢竟那個期限麥克就越發暴躁，他既不能從那個憤怒中掙脫出來，又不能夠自我消化離開伊娃，在最近兩天連臉色都扭曲起來。
迪恩和薩姆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為了麥克的情況，如果繼續留下來對伊娃非常不安全。他們常和鬼魂打交道，自然知道失去控制的鬼魂會帶來多大的危險。他們這兩天都搬進伊娃的租屋打地鋪，就為了看好伊娃。
伊娃從屋外過來，還沒有開門就聽到兩兄弟的聲音，她聽到了屋內的對話，漂浮在她身後的麥克自然也聽到了。
他僵持地在原地漂浮了半晌，驟然失去力氣一般落到地面，悶悶不樂地踢著地面，「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害了我。」他蹲下來抱著膝蓋，這是一個非常脆弱的姿勢。
伊娃抿唇，不管麥克原先到底是什麼人，性格如何，他都只是個十七八歲的人。死亡這個話題不管對哪個年齡的人來說都是沉重的話題。
麥克吸吸鼻子，他性格彆扭，卻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果不是伊娃的話，他現在已經被裡面那兩兄弟送去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他不想消失，但他能夠感覺到留得越久，身體內越發有一種力量在撕扯著他失去控制。
繼續留下來的話，或許有一天他真的會變成怪物也說不定。
他驟然打了個冷顫，站起身來，他寧願現在去死，也不要失去理智後把人撕成碎片……或者被裡面那樣的獵人撕成碎片。
「肯特，明天，讓裡面那兩個男人送我走吧。」麥克垂下頭，他妥協了。
伊娃尊重他的選擇，她打開房門，打算和溫徹斯特兩兄弟說一下麥克的決定，卻在開門的瞬間發現屋內安靜了下來。
難道是迪恩和薩姆發現了他們兩個偷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女孩心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然後在下一秒被拍死。
「你是誰？」伊娃蹙眉看著屋內出現的第四個人，一個帶著頭盔，背對他站著的男人。
哦，頭盔。如果不是這背影一看就不是萬磁王的模樣，伊娃還以為他背著X教授偷摸著來尋仇。
「嗨，伊娃。好久不見。」男人轉過身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
還沒等其他的人做出什麼反應，麥克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憤怒地從伊娃身後飄出來沖向頭盔男人，「就是你害死我！」
他那絕望憤怒的聲音讓伊娃下意識回想起剛才看到男人時的影響……一米八，的確是麥克曾經說過的身高。
來者不過淡淡看了眼鬼魂，麥克就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保持著那個猙獰的神色，頭盔男人饒有趣味地看了眼麥克，「你是那個出車禍的小子？」他笑起來，嘴邊掛著惡意的笑容，「你找錯人了。」
他的手在麥克眼前一抹，「害死你的人是你自己。」
不過片刻，麥克捂著臉嘶鳴，看起來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嚎叫。他原本正常的模樣逐漸變得恐怖起來，破碎的肢體出現，很快就鮮血密佈。
伊娃意識到他恢復成他遇到車禍的那一刻。
然後他消失了。
伊娃猛地看著那個帶著頭盔的男人，「你對他做了什麼？」
男人皺起眉頭，「伊娃，你這樣可不行。每一次都會忘記我，解釋很麻煩的。」他單手拎著那個嬰兒的包裹，看起來完全不在意那個孩子會不會從包著他的小被子中掉出來，「我是命運博士。」
他沒有伸手，「那個鬼魂，記憶混淆了。我只是讓他正視了他撞死自己的事實。」
伊娃抿唇，麥克是真的撞死了自己？
命運博士沒有再解釋，走到伊娃面前把那個小嬰兒丟到伊娃的懷裡，「把你的孩子收好，天知道帶著他辦事簡直要命。」
伊娃有點慌亂接住那個被命運博士隨手丟過來的小嬰兒，他在小被子裡睡得香甜，小嘴砸吧了兩下，含著大拇指又安穩下來。
「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就突然出現個孩子？」伊娃深呼吸後，穩定情緒看著那個隨時隨地要走的命運博士，「這孩子是誰？」
命運博士挑眉看著伊娃，「你問問你老公不久知道了。」他露出笑意，令人背後一寒，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哦，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事故，不過是不可逆轉的，好好養娃吧，別又丟了。我可不是每次都會幸運撿到這孩子。」他打著哈欠在三人面前消失了。
被命運博士定在原地的迪恩和薩姆在他離開後恢復了行動能力，迪恩扭動著僵硬的手腕，看起來不爽極了。薩姆無奈搖頭，「伊娃，剛才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就讓我們定住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看起來像是某個變種人。」伊娃小心翼翼抱著懷裡的嬰兒，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孩子給摔了，她有點小苦惱，「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就這麼丟給我？」
如果不是抱著孩子，伊娃在剛才都有種暴露能力把人強留下來的衝動了。
那個男人說話的方式總讓伊娃想起古一法師，一想到那個沉寂的偉大法師，伊娃的情緒就有點低落。
「伊娃，」薩姆叫醒伊娃，他小心地指了指伊娃懷裡那個小包裹，「他看起來好像醒了。」
伊娃連忙低頭看著孩子，白白嫩嫩的小手使勁從包裹住他的小被子裡逃脫，咿咿呀呀地按住伊娃靠近的鼻子，小小的眉毛皺起來，就像是在思考那樣。
女孩忍不住露出笑容，如果不是這孩子太小，她都會以為他在思考。
那孩子漂亮得仿佛一個小天使。
小天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在下一秒哭起來，很快就抽噎到讓在場三個人都絕望的程度。
迪恩和薩姆不得不趕出去在最近的超市瘋狂掃蕩著任何一切能夠和嬰兒搭上關係的東西，伊娃抱著孩子在屋內不停地來回走動，希望孩子能夠被安撫下來，她怕他抽過氣去。
期間伊娃檢查了孩子的情況，沒有臭臭也沒有液體，就是使勁的哭。女孩用著她淺薄的關於孩子的知識找到了一罐還沒開封的奶粉，謝天謝地地發現她買的這罐可以給嬰幼兒餵食。
生怕把孩子放在客廳太危險，伊娃抱著孩子在廚房待著，然後帶著一應物品避讓到最角落的地方，怕熱水燙到孩子。
家裡沒有奶瓶，伊娃找了個小碗仔細沖洗了兩下，然後沖泡了奶粉，盡力找了最小的湯匙，「好啦，別哭別哭。」伊娃費力地抱起小孩，那小身子實在是太柔軟了，伊娃生怕她的動作會對孩子造成什麼問題，即使還是很渴望地望著那碗奶香味的牛奶，她也不敢有大動作。
她抱著孩子坐在她腿上，一隻手環住小孩，另一隻手穩穩地捏著湯匙給小孩餵食。適合的溫度以及適中的力度，小孩成功喝下第一口熱食，伊娃心裡松了口氣。
把小不點喂飽後，他的聲波攻擊自然而然停下來。伊娃抱著他來回走動，試圖誘哄小孩睡著。小孩的背脊柔軟，伊娃輕輕地拍著他，聽到了兩個軟軟的小奶嗝。
小孩終於被伊娃的動作安撫，小肚子又飽飽的，咬著小拳頭迷迷糊糊要睡著了。
薩姆和迪恩帶著一堆東西從屋外回來，帶起的響動驚擾了剛迷上眼睛的小不點，伊娃眼睜睜看著黑髮綠眸的小惡魔微張小嘴，下一秒又變成小哭包。
伊娃有點小絕望，好不容易要睡著了！
折騰到晚上，小不點躺在沙發上吮吸著大拇指，被伊娃隨手給撥弄下來，又輕輕拍著小孩，把他哄得更安穩些。
迪恩和薩姆坐在另一側敬畏地看著伊娃和小孩，迪恩癱在沙發上，「小薩姆，我伊娃絕對不會生孩子。」
「等你有了固定的伴兒再說吧。」薩姆懟了他兄弟一句，然後語氣放柔和，「伊娃，你打算怎麼做？」那個小孩明顯不可能是伊娃的孩子，一個人帶著小孩的難度有多大，從今天下午就能看出一二。
他怕伊娃心軟，把這個小孩留下來。
伊娃坐在小孩身邊，眉間帶著點點倦怠，「我或許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待會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確定一下情況。」
薩姆松了口氣。
伊娃送走兩人，看著迪恩和薩姆買的那一堆嬰兒產品，她下午趕著用上的只有小孩衣服和紙尿褲，等小孩收拾完了又哭鬧起來，伊娃抱著他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安靜下來，委屈地帶著淚包包睡著了。
她下午忙得幾乎沒有時間掏手機，直到現在小孩又睡著了才能鬆口氣，咦……
伊娃突然停下動作，看著仍在熟睡中的小孩，她總覺得這個孩子的輪廓有點熟悉，不是那種父子相似度的那種相似，她好像真的看過這個孩子……長大後的模樣？
她疑惑地偏著頭，總感覺這個場景有點熟悉，或許在某個世界她也曾經帶過孩子？
伊娃對她那麼長久的輪回打了個寒噤，把記憶團成一團丟在腦後，然後點開手機連絡人，戳開了B開頭的那一列。
「伊娃。」隔了十幾秒後，電話接通了，布魯斯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出什麼事情了嗎？」他的聲音含著酒意，卻沒有醉酒的姿態。
伊娃不會無緣無故找他，即使他留給了他這個私人號碼。
「我，」伊娃要開口的那瞬間有點卡帶，暫停了幾秒後才重新整理了思緒，「布魯斯，你曾有和某位綠眸女性春風一度嗎？」伊娃自認她問的有點婉轉，那邊布魯斯絲毫不這麼認為。
「布魯斯，你還好嗎？」伊娃輕聲開口，布魯斯那邊沒聲音了。
「不，沒事。」布魯斯清清嗓子，他知道伊娃不是那個意思，但這麼直接的問法真的不能讓人停止聯想，「你是想問什麼嗎？」
伊娃抿唇，布魯斯還是一如既往怎麼敏銳。
「好吧，那我直說啦。布魯斯，你現在或許有了個兒子，親生的，大概，現在在我這裡。」
布魯斯：……哈？？？
第60章
選擇打電話給布魯斯並不是一個需要思考很久的問題, 基於伊娃在夢境所見以及命運博士的說法，伊娃基本能確定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了。
迪恩和薩姆雖然好奇, 但伊娃沒辦法解決他們的疑惑。她在回答變種人的時候, 薩姆明顯有著疑惑，但他們都選擇了相信伊娃。
薩姆他們不是普通人，經歷過一些事情的他們比平常人更知道變種人與普通人的差異並沒有實際上那麼大。或者說, 大部分變種人與普通人的差異沒想像的那麼大。他們知道命運博士表現出來的能力遠不止一個變種人那麼簡單。
命運博士甚至知道伊娃曾經的過往，如果搗蛋鬼可以用五維空間來解釋，那麼命運博士呢？
世界上有超人，有古一法師，有魔法師, 有神，再來一個如同命運博士這樣神異的人……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曾經是如何認識的。但這一切都只是伊娃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伊娃的視線下意識落在小孩的身上, 那麼這個孩子呢？這種熟悉感, 是因為某個時間點上，這個孩子也曾經成為她的養子？
她曾以為她只是在某一個過去曾經與布魯斯在一起，不過現在看起來遠不止那麼簡單。
女孩的這些思緒跳得很快，對面的男人並不知道伊娃的想法, 從布魯斯那邊的喧鬧聲中，她能推測出她剛才那番話語對布魯斯造成的傷害, 她甚至還聽到了有人在詢問布魯斯是否需要幫忙。
「你還好嗎？」伊娃小聲問道, 不可否認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聲音還帶著一點難以自抑的笑意。
「伊娃，這可不是淑女的行為。」布魯斯抱怨, 手機裡喧鬧的聲響越來越遠，伊娃感覺到電話那邊的場景變換了，可能是到了花園裡去。
伊娃淺笑著看著小孩，他安然睡著的模樣簡直像個小天使那般可愛。她不禁低頭親吻他的額頭，然後走到廚房去接電話。
她站的位置確保她能夠看到小孩，又能夠比較清晰地和布魯斯溝通。
「剛才有個人把孩子丟給我，說是我丈夫的，有可能的人只會是你，布魯斯。」女孩含著笑意打趣，「這是你某位露水情緣的寶物嗎？」
布魯斯扯了扯領結，突然覺得今天聽從阿爾弗雷德的意見放棄了領帶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聽著，伊娃，我並沒有和誰有過生育孩子的打算。」
伊娃挑眉，「就算你做好了保護措施，或許這就是那個百分之一的奇跡？」
「哦，伊娃，上帝啊，行。」布魯斯被伊娃打敗了，「明天我會帶他去醫院，如果不是的話，我相信會有個福利院什麼的願意接收他。」
「謝謝，布魯斯，你是一個好人。」伊娃輕巧地掛斷了電話，並把它當作一個完事的標誌。
但顯然它並不是。
當伊娃半夜三點抱著一個哭泣的小娃娃在屋內倦怠地走來走去時，她非常想要把孩子的母親拉出來暴揍一頓。她上網查了資料，知道小孩有夜啼的習慣。但是更多的應該是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後的恐慌。
孩子雖然還小，最多就一歲，但仍然是敏銳的。
應該說，他們比大多數的大人的敏銳得多。
伊娃檢查過孩子的被褥，除了這層小薄被，孩子再無別的遮掩。她稍微費了點心力才給孩子穿上了衣服，並試圖誘哄他用奶瓶喝奶。
好在她在半個小時後成功了，收穫了睡得一塌糊塗的小娃娃一枚。
淩晨時分，伊娃總算能夠稍微小睡一會兒。
直到第二天敲門聲吵醒了伊娃，她才掙扎哄著小娃娃打算把他送給站在門外的忠實管家。
「嗚嗚……」小娃娃抽噎著不肯離開伊娃身邊，在阿爾弗雷德抱住他的那瞬間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哭鬧聲，伊娃頭疼地看著這場小小力氣的僵持。
他們都不捨得把小娃的小手指硬是從伊娃的衣服上拽下來。
「或許伊娃小姐願意跟我們一同前往？」阿爾弗雷德溫和地建議著。
伊娃在跟著離開和出勤率中艱難地徘徊，最後拜倒在小娃娃哭泣的小臉上。她一臉絕望地跟著上了車，「我相信我回來後的確會面對比這更危險的難關。」
比如老師的嚴肅臉。
管家抱著小娃娃，沉穩地說道，「我相信老爺對此有所安排的。」
伊娃揉了揉臉，又戳戳那個只要看到她就願意安穩地在阿爾弗雷德懷裡坐著的小孩，「阿爾弗雷德，我相信布魯斯對這個孩子有所安排，我是個附加的。」
阿爾弗雷德安撫小孩的姿勢非常熟練，讓伊娃想起了之前布魯斯說過的話，他有三個養子……伊娃覺得這三個孩子或許都是管家帶著的。
原諒伊娃無論如何都無法在腦海裡拼湊起布魯斯帶小孩的印象。
低調沉穩的車輛很快地就停在了目的地，這可比伊娃預想得要快一些，說起來，管家他們到的速度也比她想像中要快了不少。
上飛機、到哥譚、抽血、檢驗……這一整套做下來已經是三四個小時後，期間小孩哭了幾次，阿爾弗雷德老練地安撫了孩子，換完了紙尿褲之類的東西，最後他們回到了韋恩莊園。
期間伊娃有打算離開，小娃的確可愛，但是既然有了去處，倒也不是非要她留下來。
阿爾弗雷德既溫和又歉意地希望伊娃能夠到韋恩莊園去，這能讓他好好地感謝伊娃的來電。
等伊娃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了韋恩莊園面前。
管家俠擁有著神奇的能力。
伊娃對阿爾弗雷德充滿莫名的敬意。
伊娃本以為她最多只會見到布魯斯和傑森，但事實證明後面還有更大的「驚喜」。
大廳內或坐或躺著三個人，傑森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咬著小刀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麼。他和提姆一項關係不好，天生犯沖。如果不是迪克回來了，他們兩個絕對不可能相安無事地出現。
還沒等他弄完手裡的東西，傑森就聽到他的兄弟驚喜的聲音，「嘿，阿爾弗雷德，我們的小弟弟來了？」
傑森連頭都不抬，拿走小刀有力插在那塊堅硬的鋼板上，試圖把裂縫弄得更大，好看清楚裡面的東西，「還不知道鑒定的結果到底怎麼樣，老頭子可不希望他莫名其妙有了個親生兒子。你們這麼期待，還不如希望老頭子早點和伊娃結婚生孩子。那個可能性倒是比較大一點。」
……
傑森覺得有點奇怪，平時他那兩個兄弟可不會這麼輕易就不說話。他手裡的工作完成了，隨手把小刀收起來，「你們兩個啞……」
他看到了站在阿爾弗雷德身後的伊娃。
阿爾弗雷德皺眉，抱著小孩的模樣看起來莫名帶著點奇異的嚴肅，「傑森少爺，背後說人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更別說我們現在還有一個新成員加入。」
迪克抓抓頭髮，主動伸手，「你好，我是迪克，那是我三弟提姆。」
迪克是個看起來挺爽朗的大男孩，笑起來的模樣挺溫暖，的確有長男的模樣。
伊娃伸手握了握，也微笑著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帶著歉意對阿爾弗雷德說道，「阿爾弗雷德，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等過段時間再來拜訪也不遲。」
這或許可以列入伊娃目前為止最尷尬的事件前三，而且高居榜首不下，非常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繼續佔據前列。
傑森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伊娃面前，「等等，這個孩子真的是老……布魯斯的孩子？」他皺著眉看管家懷裡的孩子，黑髮孩子正含著大拇指睡得香甜。
「我不知道，或許得等檢測結果出現才知道。」伊娃梨渦淺笑，顯然安靜睡覺的小孩總是有著非同一般的魔力，讓人怎麼都看不厭倦。
「伊娃，你先別走呀。現在都快到晚上了，留下來住一晚再走也不遲。」迪克是一個活潑的人，熱情地邀請著女孩，並且在管家的助攻下，成功擊敗伊娃。
伊娃倒不是一定要趕著回去，剛才的場面略顯尷尬，讓她的確想早走為妙。女孩沒想到她和布魯斯的其他兩個養子會在現在的情況下會面。但是迪克活潑，提姆冷清，都是性格挺好的人，很快那種莫名的氣氛就消失了。
他們顯然對阿爾弗雷德抱回來的小孩有著非一般的興趣，就連彆扭的傑森也忍不住在他前面走了一回。不過這個孩子顯然只接受伊娃和阿爾弗雷德的擁抱，在迪克試圖抱起他惹得孩子大哭後，就再也沒有人嘗試過了。
然後直至深夜，布魯斯·韋恩也沒有回來，伊娃繼續在上次管家佈置的房間休息。管家敏銳地發現伊娃前一夜的難熬，堅持伊娃必須有一個好的休息。
顯然在伊娃和管家的又一次PK中，伊娃持續落敗。
一點三十八分，蝙蝠洞。
阿爾弗雷德看著分析資料，輕輕搖晃著嬰兒車，韋恩出品的鑒定分析報告被他放在桌面上，耳麥裡激烈的碰撞聲似乎沒影響他照顧小孩的動作。
「韋恩老爺，顯然您之前的想法出了問題，韋恩家有了新成員。」
耳麥對面難得一見陷入了冷凝，「阿爾弗雷德。」
這個冰冷徹骨的聲線夾雜著微小的妥協，還沒等他說點什麼，阿爾弗雷德就聽到劇烈的振動聲，隨著聲音停止，他只聽到了劈裡啪啦的聲音，然後陷入了寂靜中。
顯然這樣的場景讓管家想到了某些熟悉的場面，並沒有多擔心，只是繼續戴著耳麥給嬰兒沖泡奶粉。
又是一個熟悉的夜晚。
夜翼迪克是最早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就順帶夜巡，蝙蝠俠默許了這件事情。傑森是第二個，他在和蝙蝠俠鬧翻了後，最近的夜巡都是獨來獨往。提姆還沒有到被允許夜巡的歲數。
三點二十八分，蝙蝠洞傳來聲響，這個時候小娃正在被回來的迪克看著，阿爾弗雷德端著咖啡下去，顯然他們還有一場對話要進行。
「老爺，分析結果出來了。」
蝙蝠俠摘下頭罩時，看起來有點陰沉，「達米安是塔利亞的孩子。」他知道得甚至比老管家告訴他的還要快些。
「哦，那剛才就是塔利亞小姐了。」阿爾弗雷德十分淡定，把咖啡遞給蝙蝠俠後，就去檢查蝙蝠車的損傷。
即使老管家沒說，布魯斯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散開的譴責意味，他喝了口醇香的咖啡，聲音暗啞，「塔利亞十年前帶走了我的血液，運用了刺客聯盟的技術創造出了達米安，半個月前拉爾斯·艾爾·古爾被刺殺，刺客聯盟內亂，達米安被人擄走。」
這就是塔利亞能夠給他的全部線索。
十年前，那追溯到蝙蝠俠出現的早期了。
布魯斯的確和塔利亞有過一段曖昧時期，但這都如同蝙蝠俠的每段感情消散在時間一樣，他們的曖昧還沒開始結束了。
蝙蝠俠根本沒想到塔利亞會瞞著他創造出一個孩子，並生下了他。
「那達米安少爺現在應該十歲，不過他現在大概是一歲的模樣，或許剛好能過讓您在尋找解決辦法的同時重溫一下少爺的幼年時期。」阿爾弗雷德不愧是成功照顧了布魯斯·韋恩長大，並目睹了蝙蝠俠誕生的男人，他對此的反應如此淡然。
「阿爾弗雷德，給他安排房間。」布魯斯喝完咖啡後，花了好一會兒才這麼說。
「老爺，你不能給一個一歲的孩子安排房間，他需要大人的看管。」阿爾弗雷德的聲音非常明顯地昭示了一個意圖。
「不，阿爾弗雷德，我不能……」布魯斯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隱秘動靜所打斷，他抬頭看著蝙蝠洞上方，仿佛要透過那厚實的阻攔看到某些東西。
「老爺？」
布魯斯連戰衣都沒有脫下，敏捷地消失在阿爾弗雷德眼前。
當蝙蝠俠出現在大宅裡時，傑森和提姆早一步到了伊娃的門外。兩個人性格不合，往往一天在屋內見不到一次面，今天三個小時內見了兩次，傑森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肯特小姐出問題了。」提姆的話如他一貫的性格，簡短又冷靜。傑森嗅聞著那隱約的甜香味，難得沒跟提姆吵起來，「直接踹門進去就得了，站在這裡想什麼。」
「這或許是父親的未來妻子，你打算踹門進去？」提姆冷淡地看著傑森，仿佛是在看一個大傻子，兩人在伊娃門前打起嘴炮。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包含威壓和低沉怒火的嗓音令爭吵中的男孩們僵硬起來，蝙蝠的怒氣可不是什麼小事。
傑森絲毫沒有以大欺小的心虛感，咧嘴冷笑，「你倒是來得及時。」雖然這麼說，但傑森沒有再說什麼。
提姆整理了下有點淩亂的衣服，「肯特小姐的房間散發著的奇怪的異香，不過房門反鎖，深夜闖進去不合適。」
蝙蝠俠的視線顯然地在兩人身上巡視著，半晌後才鎮定地看著屋門，他知道阿爾弗雷德把伊娃安排在這裡的原因。
不過……等等，他突然臉色黑沉。他聽到了細細的聲響，這本來不應該。
韋恩大宅的每一個地方都做好了防護的措施，關上了門就絕對不可能會有聲音外露。
「退開。」
他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的香氣在房門大開的瞬間撲散而來，甜美的味道一瞬間攝住三人，繼而活潑地溢散到更遠處。
三人下意識捂住口鼻，蝙蝠俠聽著屋內呢喃的聲音，眼神一暗，「你們待在這。」
大蝙蝠滑入黑暗中。
越近，漆黑的屋內香味越濃，巧克力的香軟容易讓人從心底深處產生翻騰的饑餓感。
伊娃的聲音如此清晰。
「蝙蝠俠……布魯斯……」
伊娃做夢的時候，她不是能分得很清楚到底是沉浸在記憶，還是真的在做夢。
她又一次做夢，這一次是直接出現在殘破的大樓中。耳邊轟隆的聲響讓伊娃知道現在不是什麼好時候，那個高聳在眼前的復仇者大廈估計是伊娃唯一認識的東西。
「我們不需要變種人！」耳邊不斷迴旋的廣播聲響讓伊娃額頭隱隱發疼，她捂著耳朵往隱秘的地方走，在廢墟下發現兩個孩子。
身體冰涼多時，他們都死去了。
伊娃抿唇，還沒等她轉身，身後驟然的聲響讓她警惕地抬頭。
一個高大的機器人出現在伊娃眼前，兩顆眼珠發紅，看起來有點像熱射線。
伊娃的眼眸瞬間變藍，機器人眼球微動，似乎要轉變形態，但在女孩的視野中，終究定住不動了。
「我們不需要變種人。」
口號般的聲響在整片廢墟中回蕩著，伊娃從這片廢墟中央離開，伴隨著一個又一個被定住的高大機器人。
復仇者大廈已不必奢望，建築雖殘留，卻沒有任何燈光，在臨近夜晚的昏黃天色中顯得恐怖寂靜。
這是另一個可能的未來。
當伊娃從廢墟中走出，又看到密密麻麻堆積而來的機器人時，她心裡明悟。記憶突然直接出現在伊娃腦海中，不再是以夢境的形式出現，不再是旁觀者的角度，直接了當地沖入伊娃的頭腦中，摧枯拉朽地試圖讓主人接受。
劇烈的震盪，伊娃的夢境片片破碎，那些或靜或動的高大機器人也在碎片中定格，消失。
伊娃蜷縮在黑暗中，淩亂的記憶在腦海中撕扯著，她緊緊抱住胳膊，失控的力道讓人無法自製。
隱約的香氣漸漸濃郁，悄然散開。
痛苦、喜悅、歡笑、難過、悲哀、絕望、快樂……種種情緒在一瞬間湧入伊娃的心中，巨大的衝擊著女孩的心靈。那層層記憶如海浪一般沖刷著她，讓她的身體又是一陣顫抖，但很快，她變得適應了。
那疼痛突如其來又很快消失，當伊娃重新睜開眼睛時，她發現她依然在夢境中。她甚至來不及整理她恢復的那些記憶，視線就被眼前的景色所佔據。
這一次，她站在一個幽深的洞穴裡。
雖說是洞穴，然而卻佈滿了各種各樣精密的機器，伊娃甚至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操作臺。顯然這不是普通的地方。
「伊娃。」身後有人踩著步子慢慢走過來，聲音熟悉又莫名。
她側過頭去看著來人，湛藍眼眸，微白髮鬢，那沉穩嚴肅的模樣幾乎看不出他就是那個曾讓哥譚無法自拔的花花公子。
「布魯斯……」
「伊娃。」布魯斯看著伊娃，眼裡的冰冷破碎，露出點點暖意，「你怎麼下來了？」他隨手解開外套披在她身上，「天氣冷。」
動作熟稔而親密，仿佛已經做過許多次了。
伊娃怔怔地看著這個隱秘的地方，又看著男人自然地在操作臺前坐下，螢幕上自動滾過一連串看不清楚的代碼。
一個名字在嘴邊，幾乎要呼之欲出，卻又被什麼東西死死壓抑住。
誰？那個人是誰？
伊娃抿唇。
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
熟悉得如同在陽光下躍動的微光，在黑夜中蟄伏的危險，曾在記憶中流傳，亦曾在唇舌間留戀。
她耳邊仿佛有動物展翅高飛的動靜，吱吱的聲響淩厲而尖銳。
「蝙蝠……」
她睜開了眼睛。
伊娃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蝙蝠俠。
第61章
哥譚蝙蝠俠的存在是哥譚人厭惡又無法擺脫的。
他們激惱于蝙蝠俠的肆無忌憚, 也心知肚明于黑暗騎士對哥譚的威懾；既感念他的震懾，又不滿被控制的現狀。
但無論如何, 當天空的蝙蝠燈亮起的時候, 他們知道蝙蝠俠總會出現。
不論何時。
伊娃同樣聽過很多關於蝙蝠俠的說法，好的、壞的、中肯的、不滿的……說實在的她聽過的太多太多了，但她終究選擇了她所知道的那個蝙蝠俠。
女孩還是挺喜歡蝙蝠俠的, 雖然他的確太過於神秘。
神秘，就意味著容易讓人探究，世人的好奇心總是太過於濃重，這也是為何伊娃的超人哥哥在掩飾身份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只是伊娃怎麼都沒想到，當她睜開眼眸時, 身邊會屹立著一個漆黑的身影，而他那標誌性的尖耳朵透過窗外的月光昭示著他的名字。
「蝙蝠俠。」
伊娃坐起身來, 下意識含糊著這個單詞, 下一瞬間從夢境中蔓延開來的疼痛讓伊娃捂住額頭，密密麻麻的刺痛讓她悶哼了幾聲。
蝙蝠俠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女孩的異樣，這讓原本發現伊娃醒來便想離開的他停下腳步，「你怎麼了？」蝙蝠低沉的嗓音穿透模糊的畫面隱約傳入伊娃耳裡, 她掙扎著抬頭，蝙蝠俠的身影看起來和某個熟悉的人重疊了。
「我, 」伊娃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 劇烈的疼痛又一次襲擊了她，她下意識咬破了下唇，更加香甜的味道彌漫而出, 伊娃在嗅聞到屋內的氣味時立刻從迷茫中清醒了幾分，「出去。」
「伊娃？」蝙蝠俠低聲喚道。
「該死的！你快出去。」伊娃舔走血跡，但那濃香味道依舊不依不饒地往著各個方向飄散，她努力平靜呼吸，控制著她的能力，把那調皮繚繞著蝙蝠俠的味道收回，「你會被我的味道影響。」
蝙蝠俠敏銳地在下一秒依言而行，在黑暗騎士踏出房門的那一瞬，女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們需要談談，在這之後。」
大蝙蝠沉默，沒有回應伊娃。
陽光破曉，溫暖的日光灑落，這對哥譚來說是難得的美景。遠在郊外的韋恩莊園同樣籠罩在這難得的恩賜中，露珠閃耀著微光，各處嬌嫩的花草樹木欣喜地沐浴著陽光。
伊娃靠在窗臺上，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輕柔地歎了口氣。她安靜的模樣，看起來不如外表那般年輕嬌小，反倒透露著點點歲月沉澱的優雅魅力。
她恢復了部分的記憶。
伊娃曾經的猜測並沒有錯，她的某個能力的確是輪回，當她願意的時候，她可以選擇付出部分代價而重新開始。
但並非每一次都是如此美滿。
不，或者說，世上難有兩全的事情。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本該在意料中才是。
在她能想起的記憶中，《超級英雄註冊法案》和哨兵機器人的出現可是毀掉了不少次她的希望。
而更多的是某種不可逆轉的機制。仿佛所有的超級反派都愛上了地球，連毀滅開始的旅途也特別愛選擇這裡，伊娃都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滅霸的臉，還有奇異的五維世界，更別說還有那個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再來的邪神。
還有那顆小行星。
伊娃想起了那顆小行星，它曾在某一次中成功地殺害了地球上大部分的人類，即使他們阻擋了它，在這之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入侵事件，總感覺像是有某種東西在推動，為了造就唯一的結果。
地球毀滅。
哦，這可是一個不太美妙的事情。
「叩叩——」房門被輕輕敲響，伊娃側過身去打開了房門，「阿爾弗雷德，早上好。」
「伊娃小姐，早上好。」管家先生蒼老的聲音帶著沉穩，「這是您的衣服，早餐或許需要等待，畢竟莊園難得這麼熱鬧。」
伊娃輕笑地接過了管家手裡的袋子，「哦，阿爾弗雷德，多謝你。」她輕柔地做出了建議，「或許在之後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我的廚藝也不錯。」
管家微笑地接受了伊娃的好意。
這就是為什麼小鳥們到了廚房時，第一時間看到的卻是伊娃，而不是他們熟悉的某位管家老先生。伊娃頭也不抬地說道，「阿爾弗雷德去叫醒布魯斯和餵食達米安了，小甜餅在桌上，早餐很快就好。」
這麼熟稔的感覺，讓迪克錯以為伊娃本來就是蝙蝠家族的一份子。
傑森看著伊娃的忙活，「你怎麼……」怪異的感覺讓他在說了一半的話後又停下來。昨天晚上蝙蝠俠從屋內退出來後，就把他和提姆都趕了回來，甚至不允許他們接近。
他不知道老蝙蝠到底什麼時候從伊娃屋前離開，但他知道，至少五點前，他都沒有睡著。
當伊娃把早餐都擺上桌子的時候，香軟的華夫餅吸引了幾雙眼睛，而那疑惑的氣息幾乎充斥著整個房間。伊娃挑眉，「吃飯，有問題飯後再聊。」
迪克在伊娃轉身後沖著傑森擺了幾個口型，傑森連理都沒有理會他，只是低頭看著華夫餅，最後忍不住揪下一小角，軟乎乎的觸感的確很好。
即使他不說話，傑森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迪克說得沒錯。
伊娃剛才說話的那瞬間，讓他們誤以為他們面前站著的人是蝙蝠俠。
阿爾弗雷德在幾分鐘後抱著個牙牙學語的小不點走進來，孩子啜泣聲吸引了其他幾個人的注意，「阿爾弗雷德，達米安怎麼了？」迪克好奇地問道，顯然他在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得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小少爺沒事，就是想念伊娃小姐了。」阿爾弗雷德看著懷裡的小孩，他在看到伊娃的那瞬間便咯咯笑出來，眼裡的淚花還沒掉光，就忍不住要往伊娃那邊撲過去。
伊娃伸手抱住達米安，「阿爾弗雷德，這可不行，我總是要離開了。」
要是達米安真的纏上了她，之後那幾天韋恩莊園怕是要多了一個小哭包了。
阿爾弗雷德輕笑，「伊娃小姐，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多謝您幫我處理早餐的事情。」伊娃無所謂地笑起來，「阿爾弗雷德，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布魯斯還沒起，現在都……」她掃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快九點了。」
管家淡定地說道，「老爺是夜貓子，或許需要再多幾分鐘才願意與他的美人分離，為了加快這個進程，我已經説明老爺多做了不少事情了。」
迪克和傑森，包括提姆一起都忍不住抖了抖，他們都不願意體會布魯斯現在正在體驗的「不少事情」。
伊娃忍不住又笑起來，逗弄著正咿咿呀呀說著話的達米安，突然眼前一亮，「阿爾弗雷德，或許我有個好辦法。」
主臥室，光亮的室內，在寬大舒適的黑色床單上，有個人埋在好幾個枕頭下，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逃避陽光的入侵，被子被強制地拿開到沙發上，睡袍淩亂地堆在健碩有力的身上，遍佈的傷痕隨著主人的呼吸輕微動彈著。
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床上的人掙扎著繼續往枕頭下埋去，希望這樣能夠阻止接下來管家的聲音……不對，警惕的神經繃緊，這不是那個照顧了他幾十年的老管家的腳步聲。
阿爾弗雷德從來都是嚴謹到極致，不會有這樣漫不經心靠近的聲響。
那個人在床邊站定，不多時，一個重物落在他的背脊上。他的肌肉緊繃有力地凝結起來，蓄力的時候卻感覺到背上柔軟的觸感。
哦上帝，那不是重物。布魯斯睜開眼睛，在轉身的同時抱住那個從他背上滾落的小孩，那是個孩子！
「伊娃，你怎麼會在這？」布魯斯看著站在床邊的伊娃，那道腳步聲的主人，詫異地問道，沙啞的聲音令伊娃露出笑意，「幫阿爾弗雷德叫你起床。」
布魯斯無言。
「嘿，對你的兒子好一點，不要這麼抓著他。」伊娃伸手指了指布魯斯的姿勢，「達米安會不舒服。」
布魯斯低頭看著他的……孩子，達米安正掛在布魯斯的手上笑得像個無齒小兒，他正拽著他的領子，這似乎對達米安的脖子造成了一定的問題。
他換了姿勢，把孩子放在床上平躺著，達米安不滿地踢了踢短短肉肉的小短腿，不過並沒有吸引來他父親的關注。
「伊娃……」
「布魯斯，我們需要談談。」
伊娃和布魯斯幾乎是同時開口的，她的視線在男人身上掃了一眼，「不過或許你需要點個人空間整理一下你自己。」她意有所指地笑起來，抱著達米安走了。
布魯斯低頭看著他的睡袍，……不是什麼好姿勢。
伊娃離開後的餐廳內，迪克卷著伊娃隨後做的義大利面非常奇怪，「你們有誰和伊娃說了達米安的事情了嗎？」準確地說，有誰告訴伊娃關於達米安的名字？
在昨晚之前，直至伊娃回到房間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迪克是在早上遇到管家的時候問的。
傑森聳肩，他甚至不知道這件事情。提姆敲擊著電腦，幾秒鐘後從電腦後抬起頭來，「她不應該知道。」他剛剛通過通訊問了正在花園的管家先生，他並沒有告訴伊娃這件事情。
餐廳內的氣氛一冷。
「昨天晚上……」提姆起了個頭，就被傑森陰冷地瞪了一眼，「伊娃不是壞人。」他冰涼的視線在兩個養兄弟身上掃過，把最後一塊小甜餅吞下，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伊娃在這個時候抱著達米安進來了，在意識到裡面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後，伊娃愣了幾秒鐘，突然笑起來，「呀，你們發現了對嗎？」她想起了她剛才那小小的紕漏，伊娃的確沒有問過阿爾弗雷德關於達米安的消息。
「伊娃，你是誰？」迪克站起身來看著女孩，那保護的姿態讓伊娃忍不住眯起眼睛，像是一個彎彎的月牙。
「你覺得我會是什麼，像是突然出現的女巫，還是佔據人身的幽魂？」伊娃笑眯眯地走到迪克面前，把達米安交給他，「得了吧，我什麼都不是。」
她順手摸了摸傑森的頭髮，「你們要是猜得到，我就告訴你們一個關於蝙蝠俠的秘密。」
迪克：？？？
提姆：？？？
傑森：！！！
迪克小心翼翼地看著伊娃的手，抱著不知人間疾苦的達米安往後退了幾步，「伊娃，你……」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頂著屋內越發沉重的壓力說道，「你的手……」
伊娃看著她落在傑森頭頂的手，收回來淺笑看著傑森，「怎麼了，傑森會生氣嗎？」
傑森：「……哼。」他哼了聲，從伊娃身邊擦身而過。
迪克用他夜翼的名頭發誓，他看到了他二弟那個小狼崽子耳朵紅了！絕對沒錯！
伊娃爽朗笑出聲來，那自然的感覺讓留下來的兩人有點迷惑，她意識到了這點，很快就收斂起來，沖著兩個大男孩眨了眨眼，她起身出去幫阿爾弗雷德修剪花朵，「別忘了幫你們可愛的小弟弟更換衣服，我相信時間差不多了。」
沒過一分鐘，迪克捧著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焦頭爛額，不停地催促提姆，提姆一貫冷靜的臉上難得出現懊惱，「迪克，你可閉嘴吧！你催得再快我也不會給孩子換紙尿褲！」
迪克絕望，「可我他媽也不會啊！」
「迪克，注意語言。」布魯斯從樓梯上下來，感覺到餐廳內的動靜，還沒走進門廳內就先聽到迪克的聲音。
迪克在那瞬間無視了蝙蝠威壓，沖到布魯斯面前，「父親，您知道怎麼給達米安換紙尿褲嗎？」他說話的聲音仿佛把布魯斯當成全知全能的神。
布魯斯·全知全能·沒親手養孩子·韋恩：……
當伊娃和阿爾弗雷德一起在溫暖的日頭下一起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後，她才感受到身後有輕微的注視感。她把手裡的玫瑰花歸整起來，然後看著來者的方向。
布魯斯·韋恩靠在花房門口看著他們倆的動作。
「韋恩老爺，看來您剛剛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戰爭。」管家總是如此的敏銳，在看到布魯斯時便了然地發現他西裝下擺的濕潤，那本不該出現在布魯斯身上。
「阿爾弗雷德，如果你不想你的小少爺幼年早夭，你現在或許應該去看看，我不認為迪克的手法能夠好好的餵養好達米安。」布魯斯揉了揉眉心，感覺剛才的那一個小時比連續開了一天的會議還難受。
「哦，老爺，那可是您的小少爺。」阿爾弗雷德帶著輕柔的譴責，把最後的花枝插在瓶中，「伊娃小姐，謝謝您的幫忙。」
伊娃搖頭笑起來，「阿爾弗雷德，你不用每次都這麼說，這只是小事。」
管家帶走他的花瓶，花房內只留下伊娃和布魯斯兩人。
「你想和我談些什麼？伊娃。」布魯斯挑眉在花房另一側坐下來，交叉的雙腿上擺放著他合十的雙手，姿勢自然魅惑，那更適合出現在其他的場合。如果是在社交場上，想必又會引起隱約的驚歎聲以及毫不留情的讚美聲。
「布魯斯，這話或許應該我問你。」伊娃在布魯斯的對面坐下來，感謝韋恩莊園的佈置，連這小小精緻的花房內也有著一組小沙發，「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和我談談？」
「伊娃。」布魯斯輕笑起來，低低的振動透過空氣傳入聽客心裡，「轉移話題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交談方式。」他冰藍的眼眸帶著醉人的溫柔，讓人猝不及防地沉迷在那片藍色的海洋中，容易忽視了深處冰冷的寒意。
「你是知道我的。」伊娃靠坐在沙發上，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膝蓋上輕巧地敲了敲，「我向來說話直白，不會拐彎抹角。」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小小的梨渦在柔美的臉頰上露出，「既然你堅持我先開口，那麼……」
「你是蝙蝠俠。」
布魯斯像是聽到一個笑話般，他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伊娃，你是怎麼把那個哥譚怪物和我聯繫在一起的？」
「或許是你那矯健的身手，又或許是因為你身上那異于常人的傷勢？」伊娃似乎沒有覺察到那危險的氣氛，淡定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喜歡極限運動。」布魯斯挑眉。
「沒有任何一項極限運動會讓人帶著那麼多勳章。」伊娃狡黠地笑著，「布魯斯，你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她的指尖點在剛才被她隨手放在桌面上的花剪，「不對，你是蝙蝠俠，以你的能力，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
「你是超級英雄，只要我想，你在我面前不會有秘密。」
「我只是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們相互坦誠，昨晚才會讓你離開。」
「坦誠？」布魯斯臉色淡定，仿佛完全沒有受到伊娃話語的影響，「伊娃，別說笑了，你沒什麼需要和我坦誠的。」
「當然有。」伊娃挑眉，「比如說，我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又比如說，你在加德滿都的動作。」
最後那句話讓布魯斯的眼底流露出點點訝異，「伊娃，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伊娃像是想起了什麼，歪著頭笑起來，「哦，布魯斯，之前我們討論的重點，和我現在想要討論的一點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希望你不要等我到了蝙蝠洞後才承認這件事情，那裡遍佈的指紋或許能夠證明我的觀點。」伊娃感受到布魯斯身上沉寂的氣勢，那隱約帶著點哥譚首富不該有的淩冽氣息。沾染過血，與黑暗為伍，蠢蠢欲動的威壓。
「你想做什麼？」
屬於蝙蝠俠那部分警惕地審視著伊娃。
布魯西那部分則欣賞著伊娃直接挑破問題的勇氣。
「或許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是需要一個幫手。」女孩挑眉。
伊娃帶著太多的記憶，她每次重新開始的歲數都差不多，到了二十幾歲又是一個輪回，終而複始。但有一點，不管是伊娃輪回了多少次，都相同的一點。
她從來都沒有在結束前恢復過記憶。
古一法師曾經幫助伊娃封住的那部分記憶，在昨天晚上也隨著那些記憶碎片流入伊娃腦海中被整理歸納出來。事實上，那是的確是伊娃最接近現在的一世了。
但伊娃在恢復記憶後才知道，在夢境中看似非常溫馨的日常生活，不過是曾經的伊娃借助孤獨堡壘做出的影像，這對當時的伊娃想做的事情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雖然虛假，但還是第三十九次中伊娃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她恢復記憶的速度總是太遲，不是在災難結束的時候，就是在災難的過程中，這對她的行動來說無濟於事。這是代價之一。
但現在不一樣，伊娃的視線落在布魯斯身上透明的玻璃上。透明的花房外面，花園內帶著鮮明的色彩，今日的陽光讓花草吸收了足夠的養分，變得比平時更加的活潑漂亮，引人注意。
她想起來了，儘管不是全部，但已經好上太多。
而蝙蝠俠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幫手。
除了一個問題。
他的多疑。
哇哦，還有一個。
伊娃苦惱著超人和蝙蝠俠的相處，顯然這兩位……在哪一個世界的交往都有著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問題。
第62章
布魯斯是個很有沒類的人, 布魯西寶貝兒的名頭可不是他自封的。通常而言那些社交動物更願意與他這樣一位優雅俊美的男士共度春宵，哪怕他不是那麼有錢。
而哥譚首富的身份令布魯斯更加受人歡迎, 勾搭上他, 哪怕只有露水情緣，前仆後繼的人也不少。
這樣一個人，沒有人會把他和一個晝伏夜出的生物聯繫在一起。
或許還會覺得這是一種人格上的侮辱。畢竟人人都愛布魯斯·韋恩, 而蝙蝠俠，那可是他們最厭惡的怪物。
伊娃巧笑嫣兮，絲毫沒有她幹了件大事的想法，「你好，蝙蝠俠, 我是伊娃·肯特，是個變種人。」她朝著布魯斯伸出手, 篤定對面的人不會拒絕。
布魯斯冷靜地看著伊娃的手, 許久後握住。
「你知道我什麼都不會承認。」他嘶啞著聲音說道，那聽起來更接近蝙蝠俠的聲響了。
伊娃不在乎地笑笑，「放心，你的消息不會洩露出去的。除了你家人, 或許目前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如果出事你就直接找我打擊報復就行了。」
「蝙蝠俠不會打擊報復。」布魯斯沉默。
伊娃笑得溫和, 「我又沒有說是蝙蝠俠。」她伸了個懶腰, 姣好的腰線在女孩的動作下展露無遺，「那麼，如果超人過來, 我是不是該擔心韋恩莊園出什麼問題？」
伊娃後面那句話更像是喃喃自語，如果這裡出什麼問題，那可就太對不起勤勤懇懇的老管家了。
？？？
這個跨度就有點大了。
事實上，當超人在哥譚的上空飛過時，的確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氪星人總是那麼肆無忌憚地像世人顯示他的存在。
據不完全統計，有百分之三十八的受訪者承認，他們現在在遇到超級麻煩時，第一反應不再是上帝，而是超人。
「阿爾弗雷德，告訴我，父親沒有把超人打下來然後拖回來研究。」迪克一臉沉痛地看著管家，似乎想在管家身上看出什麼東西。
阿爾弗雷德頭都沒抬，給小少爺換完衣服後，「迪克少爺，老爺非常想完成這個壯舉，不夠可惜他做不到。」
「那花園裡出現的……是他自己飛過來的？阿爾弗雷德，我先走了。」本來打算來好好表現下兄弟情誼的迪克非常著急地往外跑，「提姆，傑森，出來看超人。」
傑森用力拽下通訊器沖著它吼，「迪克，如果你腦子沒進水的話，這裡是哥譚！」他的耳朵都快被他那個蠢大哥給震聾了！
「沒錯，是超人……咦，他落在了父親面前，似乎打算來個友好會晤？」迪克非常盡責的即時播報，提姆早已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迪克身後，手裡的電腦清晰地顯示出花園裡的模樣。
「咦，提姆，你什麼時候背著父親安裝了攝像頭？」迪克抓抓頭髮。雖然韋恩莊園的確到處都是攝像，但迪克清楚記得這個地方沒有攝像頭才對。
「對，簡易的。不過估計頂不了多久……」提姆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兩人就清楚地看到超人朝著他們的方向微笑，然後下一瞬間，電腦黑屏了。
「哇，提姆，超級聽力。」迪克立刻知道是超人弄的，他看著提姆一臉陰沉地繼續搗鼓電腦，笑眯眯地敲敲他的背，「得了，我知道你沒有生氣。」
「嘿，傑森，那可是超人！」
「迪克，你能閉嘴嗎？！」
超人忍不住露出微笑，布魯斯就站在他對面，看著這個從天邊飛來，然後理直氣壯進入韋恩莊園的氪星人，他甚至還沒有取得主人的同意，「我很抱歉，韋恩先生。」
超人為他聽到了莊園內的對話感到抱歉，但是布魯斯·韋恩的三個養子都非常有趣，哦，他側耳聆聽，是四位。
蝙蝠俠當然知道氪星人在為什麼而道歉，那該死的超級聽力。不用懷疑，蝙蝠洞裡關於超人的資料早已長達幾十頁。伊娃也非常有幸地在其中，並獲得了八頁的榮譽。
伊娃在超人出現時便退了一步，讓兩個在明面上看起來小有摩擦的超級英雄能夠稍微的……相互瞭解？或者其他什麼的都好，不過看著超人和蝙蝠俠的模樣，似乎並沒有什麼進展。
「既然你們對彼此都……沒什麼可說的，那介紹的工作就交給我了。布魯斯，這位是我哥哥克拉克·肯特AKA超人。克拉克，這是布魯斯·韋恩AKA蝙蝠俠，下次夜巡撞上的時候不要再幹起來了，我想戰損這個問題很難解決。」伊娃苦惱地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然後感覺到兩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有什麼問題嗎？」伊娃挑眉，「是你們停頓的時間太久了，反正你們都能推算出對方的身份，藏著掖著很舒服嗎？」
超人對伊娃擅長打直球這件事情已經習慣了，他沉穩地點頭，對著布魯斯伸出手，「蝙蝠俠。」
「超人。」
這一次握手，可以說是史詩級的見證。
伊娃在心裡默默想著，如果現在有誰能夠把這一幕拍下來就好了。
「伊娃，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超人溫和地說道，他身後的紅披風落地，沒戴眼鏡的英俊面容帶著微笑，看起來對他小妹妹無奈又縱容。
布魯斯的蝙蝠探測在不間斷地收集著關於超人的資料，但他不得不贊同超人的話語，伊娃顯然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不然她不會在昨夜的異常後執意戳破蝙蝠俠的身份，現在又帶著超人出現。
「是呀。」伊娃抿唇，「那將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夜幕降臨，哥譚又陷入了狂歡中。蝙蝠俠的威懾只是讓這座悠久歷史的城市收斂了些，根骨裡的黑暗卻從來都不曾改變。白天的彬彬有禮不過是它的偽裝，夜晚的肆意放縱才是哥譚的真面目。
不過臨近午夜，警察局就派出了不下七八輛警車，就為了奔赴這個城市各個地方阻止災難發生。
有些的確是去救人，但有些卻是別有目的。
萊恩咬著煙嘴蹲在角落裡，今天是他第一次負責「大事」，上頭答應他這件事情能完成的話，下個月的獎金翻倍，哪怕他要做的事情是和條子接頭，為了那一百美金，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這是要求。」帶著警帽的男人壓低著嗓音說道，「哥譚不需要偽君子，戈登不能留。」
萊恩的煙嘴掉在地上，他不滿地一腳踩上去狠狠地碾碎，「戈登，你出得起這個價格？」
誰不知道警察局長戈登相當於蝙蝠俠的代言人，即使蝙蝠俠在哥譚市長的嘴裡等同犯罪分子，但不可否認，戈登和蝙蝠俠之間存在的聯繫還是讓絕大部分人不敢動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小丑一般肆無忌憚，哪怕在哥譚，森林法則血淋淋地告訴他們該遵守的規則。
「呵，有人出得起這個價格就行了，你就只管說接不接！」員警因為萊恩的聲音也有些焦躁，他拉著警帽，「該死，聲音小點。」
萊恩不耐煩又翻出煙盒把最後一根煙點上，「我會跟老大說的。」
來之前他就被吩咐過，不管條子要幹嘛，都要答應下來。換句話說，這不過是多了句嘴的事，真正該交流的事情在私底下早就交流過了。重點放在他們現在要交接的東西上。
「拿走吧。」
條子從警車上拿出了一個密封的小盒子丟給萊恩，「趕緊走，要是遇到蝙蝠俠……」
「他會把你們碾碎？」一個輕柔的女聲帶著笑意傳來，令漆黑巷子裡的兩人驚悚，「誰！」
不是令他們厭惡恐懼的嘶啞聲，萊恩和員警僵硬的身體立刻恢復了活力，中年員警甚至罵罵咧咧拔出了腰間的槍，「給我滾出來 。」
「人是用走的，球是用滾的。可惜我既不是人，也不是球。」幽幽的女聲歎息，「我是鬼，是用飄的~」
女人從牆上冒出個虛實不清的頭顱，鮮血覆蓋住她的眼睛，「聽說，是你殺了我？」
「啊——」
驚恐的尖叫聲為哥譚森冷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本來就是陰暗的角落，即使有幾隻經過的小耗子聽到了這動靜，也選擇明哲保身趕緊離開。
斷斷續續的□□接連不斷，帶著深深的恐懼，很快就帶著最後的嘶鳴聲消失在這座城市的一角。
一秒鐘後，超人站在這裡看著地上血腥恐怖的畫面，兩個無頭屍體倒在地上，牆面如潑墨一般灑滿了鮮血，腥甜的鮮血味道在小巷子裡彌散。這是哥譚最為熟悉的味道。
他本來不該救不了這兩個人，超人甚至人就在哥譚，那聲尖叫聲傳來的時候，但當他出現的時候，時間卻有了微妙的誤差。
或者說，他聽到的那句聲音本來就帶著延遲。
超人的身影虛幻了片刻，他身側驟然多了兩個人，蝙蝠俠冷肅地看著角落的屍體，「超人也無法阻止？」
超人露出苦笑，伊娃阻止了蝙蝠俠的怒火，她往前走了一步，胳膊被超人拉住，「伊娃。」
伊娃搖頭，擺脫了超人走到前面，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僅僅是讓她微蹙眉頭，「這不是人為的。」她只是一眼就肯定了答案，「你們需要的不是超級英雄，而是驅魔獵人。」
她感覺到了那股陰冷的味道。
「伊娃，我以為你已經過了相信世上有鬼的年紀。」蝙蝠俠低沉說道。
伊娃挑眉，或許布魯斯真的有著某種人格分裂，她始終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在布魯斯時是布魯斯，蝙蝠俠時是蝙蝠俠的，一個人的性格總有共同之處。而布魯斯成功做到了極致。
「我的確是過了。」伊娃轉身看著地上的屍體。穿著皮夾克的那具躺在血泊中，靠近外面的那個人有點奇怪。
「他的衣服被扒走了，看起來像是個……」
「員警。」
蝙蝠俠和伊娃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單詞。
「那真是遺憾。」超人歎息著說道，但在幾秒鐘後從員警的身體下發現了某些不得了的東西。
「哇哦，這或許就不是什麼好事了。」掛在超人的手掌上有著一個明晃晃的小盒子。
超人的透視不能夠看穿這裡面的東西。
這是鉛做的。
伊娃想起了什麼，按下了超人打算打開的手，下意識又掃了眼蝙蝠俠，「等等，我們需要檢測後再開。或許有著某種新的變異病毒呢？」
超人皺眉看著小盒子，最後謹慎地交給了蝙蝠俠，「那麼它是你的了。」
蝙蝠俠看著被平舉到面前來的手掌暴躁，「你就這麼心無芥蒂地把東西給我，如果它是某種對你有害的物質呢？」
他沒有忽視伊娃的瑟縮，下意識眯起了眼睛，頭罩後的臉色暗沉。
該死的命中率。
「我想，既然你一如既往是我們聯盟的首腦，或許這些分析你會比較擅長。」超人露出善意的笑容，「如果真的存在致命的弱點，我早點知道也是一件好事。」
他看起來真的如太陽一般光明溫暖。
蝙蝠俠揣著小盒子時想到，心裡把愚蠢的氪星人踹了幾遍，對上了伊娃的視線。
伊娃對他笑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起來不受這個詭異的場景所影響，即使她面前現在正倒著兩具屍體。
這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反應，讓蝙蝠俠開始相信伊娃解釋的東西。
克拉克和布魯斯各自翹掉了一天班，為此克拉克被迫聽了老編長達十幾分鐘的咆哮而布魯斯遭受了韋恩集團CEO的瘋狂電話襲擊。
然後兩人聽完了伊娃的講述，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是什麼好故事，不是史詩般的波瀾壯闊，但足夠厚重華麗，以及抹煞不去的血腥味。
第63章
伊娃在離開前曾經給薩姆的手機發了條資訊, 這讓他們知道了伊娃的去向。
本來他們是打算在昨天就走的，但薩姆在上一次獵魔時的傷勢沒好全, 迪恩強硬地把薩姆留在小旅館, 而他繼續在外面蕩遊著收集資料。
晚上他拎著東西回小旅館，還沒掏出鑰匙就覺得不太對勁，他眯著眼看了眼門縫的位置, 那裡有不少鹽粒散落出來。
迪恩在出門前就給各個角落佈置好了鹽圈，就算他們無意間踢散了，也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麼多。
該死的！薩姆！
迪恩連忙打開大門，腰後的□□已經拔了出來，還沒等他對準有可能出現的敵人時, 薩姆的大笑聲讓迪恩皺眉，他兄弟很少有這麼肆意的時候。
「Sammy, 你在做什麼？」迪恩叫著兄弟的名字, 薩姆靠在床頭笑道，「走吧，迪恩，我們有活要幹了。」
「哪裡？」迪恩皺著眉低頭看鹽圈, 又檢查了其他幾個地方的，還好, 雖然有些單薄了, 但鹽圈並沒有被破壞。
「哥譚。」
這個聲音並不是從薩姆的嘴裡發出來的，而是在身後傳來，一個帶著點熟悉又沉穩的聲音。
迪恩轉頭看著, 看到超人站在他身後微笑。
！！
「抱歉，我進來的時候，似乎對這些做出了點破壞。」超人指了指那些鹽圈，藍眼睛裡帶著歉意。
「沒什麼關係。」迪恩放下手裡的東西，還沉浸在他們又一次見到超人的震驚中。
沒錯，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能見到超人，但不是那麼多人有機會一直和超人面對面接觸。
「那我們等明天再見？」迪恩準備收拾東西，並且準備讓薩姆上網找找最近哥譚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
顯然超人應該就是這一次的委託人了，迪恩都能夠想像得到他兄弟是如何激動地就答應了。
畢竟超人也算是薩姆的偶像之一。
「哇特？迪恩，當然是現在就走。」薩姆笑道。
迪恩：？？？
超人對他露出笑容。
迪恩不知為何背後一寒。
幾秒鐘後，他靠在牆角，覺得小腿肚還在發軟，「Sammy，你給我記住！」他現在不可憐可憐他這個大哥的，居然還在給超人解釋迪恩的「暈機」毛病？！
十分沒有兄弟愛了。
當迪恩緩過勁來，發現眼前除了超人，甚至還有蝙蝠俠和伊娃時，他眼底的驚異幾乎要溢出來，悄聲念叨了句，「難道又是哪個女巫搞的鬼？蝙蝠俠居然和超人攪在一起了？」而且，說真的，伊娃也在？
這小聲嘀咕對超人來說不亞於大聲吆喝了，他忍不住笑起來，「上次多謝你們兩個人，我才能發現搗蛋鬼。」
薩姆抿唇，「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本來那就只是搗蛋鬼的一個□□，他們總是抓不住他。
「薩姆，迪恩。我想我們有點麻煩需要你們幫忙。」伊娃主動讓開後面的路，讓兩兄弟一眼就看到背後兇殘的畫面，「我感覺到了和上次一樣的陰冷。」
薩姆和迪恩沖過去檢查，在蝙蝠俠的警告聲中套上他丟過來的兩套手套，「指紋。」迪恩不情不願地套上手套，伴隨著薩姆的「你就是這樣被捕」的抱怨，獵人們投入了對現場的檢查中。
「我以為你不會接受。」超人遙望蝙蝠俠，臉上溫暖的笑意看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的東西那樣。
超人不是第一次來到哥譚，卻是第一次在蝙蝠俠的夜巡中得到了一點點還算平和的態度。
「滾出我的哥譚」這句話，超人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事權從急。」蝙蝠俠冷淡地說道。
「你的腰帶真的什麼東西都有嗎？」超人有點好奇。
「沒什麼。」蝙蝠俠一如既往的冷漠態度。
超人無奈對伊娃聳肩，表示並不是他先挑起戰爭。
伊娃花了一整個白天的時間講完了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超人在難以置信後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連氪星人、超級英雄、變種人都出現了，伊娃擁有這樣的能力又有什麼不可思議的？
而蝙蝠俠……伊娃都不用他表現出來，就知道布魯斯不會真的相信她所說的全部事實。
而實際上也正如伊娃所想，蝙蝠俠並不會完全相信她的說法，雖然他在伊娃的說話過程中知道女孩並沒有撒謊。但很多時候並不是人的主觀在說謊，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備受蒙蔽後得出了錯誤的結論。
「你認為我在撒謊？」伊娃站在蝙蝠俠身邊說道，蝙蝠俠皺眉，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伊娃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你說什麼？」
伊娃忽視了男人的轉移話題，淡定地說道，「眼角微垂，視線平移，這是你平時懷疑的表情。你在出現這個表情時看了我一眼，你的懷疑物件想必就是我了。」
超人在伊娃後面忍不住露出微笑，即使在伊娃的講述中，他們兩個人在未來是戰友，是夥伴，但原諒現在的神子在對蝙蝠俠的敵意流露中無法抱有太好的態度。
「伊娃，不要用你以前的經驗來判斷我。」蝙蝠俠低聲怒吼。
伊娃勾唇，原本的笑意在觸及眼前的血腥場面後又靜靜散去，「這不是我以前的經驗告訴我的。」
她告訴了兩個超級英雄所有她知道的東西，包括地球曾經遭遇過的滅絕問題，滅霸、五維空間、邪神入侵、以及後續許許多多的外星人入侵和地球內部導致的滅絕問題。
不過還有一部分沒有說。
伊娃並沒有告訴克拉克和布魯斯，她和蝙蝠俠在那些過往中，曾經有很多次都是伴侶關係。她不可否認那種愛戀隨著記憶的出現而隨著流入伊娃的心中，但那種溫暖而美好的感覺在清晨之後就消散了。
這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迪恩很快脫掉手套走過來，「EMF探測器有反應但不是很大，的確不是人做的，但具體是什麼東西還不能確定。如果能夠清查這裡當地警察局的案卷會更好，可以推測下有沒有什麼規律性的東西。」
「我會負責這一點。」蝙蝠俠點頭。
迪恩並非沒有聽過蝙蝠俠的名頭，正常而言跟著他所知道的東西，他本來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還是伸手點了點他和伊娃之間的距離，「你們這裡剛才有條紅線。」不過現在沒有了。
伊娃挑眉，蝙蝠俠蹙眉。
「迪恩在上周的獵魔中出了點問題。」薩姆解釋道，「他偶爾會看到不同的人手上系著不同顏色的線，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鎮定地回答只是得到了蝙蝠俠的一瞥，幾分鐘後這裡原本聚著的人都散開了。
蝙蝠俠給戈登留了口信，想必很快警車就會到來，而這一次到的員警，至少能確保是戈登信任的。
迪恩和薩姆被超人送回原來的小旅館，等蝙蝠俠那邊收到消息，他們自然會得到通知。
「薩姆，你為什麼說謊？」迪恩漫不經心地脫掉上衣準備埋入被窩裡，這幾天雖然沒什麼事情，不過一場戰鬥後的休息必不可少。迪恩不會在這個時候硬挺著，更別說他們接了個活兒。
「你不知道嗎？」薩姆站在衛生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臉，他上次受傷留下來的淤青還在，「伊娃和蝙蝠俠看起來有關係。」
「那不是廢話嗎？」迪恩嘟噥著卷起被子，上一次他們在搗蛋鬼裡面就看到了不少該看的不該看的東西。
「我就知道Ben叔叔給你的民俗大全你沒完。」薩姆刷完牙出來，「起來了，你沒刷牙。」
「我很累，明天再說。」迪恩又挪開點位置給薩姆，「那麼厚的東西，給我也不可能看完吧。」
「在東方有種說法，線代表著任何人至今的關係，他們的愛情之神會在他們的手指上系紅繩。」薩姆心滿意足地躺下被窩裡準備睡覺。
原本睡意朦朧的迪恩完全清醒。
「等等，薩姆，你說愛情之神？！」
「我困了，迪恩。」
「沒說完不准睡，到底什麼意思？！」
「你昨天看到那對夫婦，手上的繩子什麼顏色的？」
「紅的。」
「那對兄弟呢？」
「紫色。」
「情侶？」
「……紅色。」
「顯然你有答案了，我要睡覺，迪恩。晚安，記得關你那邊的燈。」薩姆閉上眼睛秒睡。
迪恩：……
一堆F開頭的單詞在他心中飄過，靠，更加睡不著了！
他現在想把那個被焚燒成灰的女巫從廢墟中扯出來，然後狠狠地塞進抽水馬桶！
半個小時後，迪恩推醒薩姆，「伊娃是亞裔，另一個可是蝙蝠俠，他們會知道這個含義嗎？」
薩姆咕噥不清，迷迷糊糊地把兄弟的頭壓在枕頭上，「不知道，或許吧。」
第64章
伊娃本該在之後就回到紐約, 她在皇后區還需要上課。關於她的記憶問題，蝙蝠俠和超人顯然已經達成了停戰協約, 很快他們就會開始尋求解決辦法, 看起來似乎是前途光明。
然而事實不是如此。
伊娃在回到皇后區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阿爾弗雷德的電話，老管家非常歉意地說道，「達米安少爺似乎完全沒辦法接受看不見伊娃小姐的生活, 剛剛才哭累睡著過去。」
她非常擔憂，「阿爾弗雷德，我沒辦法在皇后區帶著他，我上課的時候甚至沒辦法帶著他去教室。」而留著他在房子裡，不, 想都別想。達米安現在太小了，如果是十歲的他, 伊娃還能接受。
不過說起來, 達米安十歲的時候，也就不需要她了。
「伊娃小姐，」阿爾弗雷德似乎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不太舒服，「是否能夠請求您在這段時間內留在哥譚, 韋恩老爺已經找到了關於達米安少爺恢復身體的辦法，但是這需要大概半個月的時間準備。」而小達米安少爺現在離不開伊娃小姐。
伊娃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上學什麼的, 在她循環往復的記憶中已經太多次了，「布魯斯能接受的話，我就過去, 這倒沒什麼問題。」
只要一想到那天布魯斯在聽到她說的那些話時難得一見的臉色，伊娃就有點忍不住微笑起來，她再去哥譚不是什麼問題，不過蝙蝠俠可不一定會接受。
「事實上，這是韋恩老爺向我提出的建議。」阿爾弗雷德毫不猶豫地把布魯斯給賣了，「我想老爺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
「哦，阿爾弗雷德，我相信布魯斯的原話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伊娃笑起來，阿爾弗雷德向來擅長抓住布魯斯的痛腳，不論在哪個時候都是韋恩家的BOSS級人物。
「當然。」阿爾弗雷德微笑。
掛掉電話後，伊娃也得到了阿爾弗雷德會和學校聯繫的承諾，她會在下午坐飛機趕去哥譚。女孩在屋內走了一圈，沒想到剛剛從哥譚回來，她很快又要回到哥譚去。
「伊娃。」超人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來，伊娃驚訝地推開窗戶看著她的哥哥飄進來，「哥哥，你怎麼會過來？」
昨天他們剛剛見過面，半夜還是克拉克特地從伊娃趕回來的。
「我的確有點事情。」克拉克坦誠道，肯特家的人都何紹拐彎抹角，從瑪莎到克拉克，從克拉克到伊娃，他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
「我想知道，如果我向露易絲求婚……」
「那會很棒。」伊娃柔美的面容被一個微笑點亮，「說實在的，克拉克，你可是把這個消息瞞著我和媽媽很久了。」
克拉克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那是獨屬於小鎮男孩的笨拙和淳樸，「伊娃，我只是想鄭重對待這件事情，露易絲她，她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顯而易見，愛人之間總是需要坦誠的。」伊娃笑著說道，對她的哥哥送上祝福，「如果你要結婚的話，我希望我能當其中一個證婚人，可以嗎？」
克拉克笑起來，「那當然可以，我的小妹妹。假如我真的……那個位置是屬於你的。」
伊娃輕巧地繞了一個彎兒，從沙發後面走出來，「我知道你們□□，上一次的電視上，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克拉克不好意思地笑著，難得很是靦腆。
她說的是上一次在大都會中心發生的銀行搶劫，露易絲剛好在那個時候經過那裡並為了救人而成為被要脅的人質。就在差點走火的那瞬間，超人的出現拯救了這場不必要的災難。
「我知道，我們彼此有著感情，但我不知道……或許她是不是願意……」克拉克說到最後有點沉默，這個時候的克拉克仿佛又變回了超人，帶著一種頑固般的力量。
「克拉克，你知道的，」伊娃輕柔地坐在他的對面，「我們與他們是不同的，但是……那不代表著我們不能和他們在一起。」
「因為恐懼而退縮，是最愚蠢的問題。」伊娃喃喃自語，「我寧願在以後獨自品嘗孤獨，也不願意在時間流逝中後悔莫及。這對我們不公平，對他們也不公平。」
氪星人僵硬住，然後無奈地搖頭，「你比我看得透徹。」
「別忘了，我的哥哥。」伊娃狡黠地沖著他眨了眨眼睛，「認真算下來，我可比你大不少。」
克拉克伸出手摸了摸伊娃的頭髮，「你就算大我一百歲，也始終是我的妹妹。好了，我的問題解決完了，現在是你的問題了。」
伊娃愣住，看著克拉克有點不解，「我有什麼問題？」
超人寬和的笑容令伊娃背後發麻，他雙手合十架在膝蓋上，「伊娃啊，你還記得昨天晚上迪恩說過的話嗎？」
伊娃神色不變，安靜地說道，「當然記得，不過薩姆也給了他的解釋。」
克拉克搖頭，「伊娃，紅線的存在……在美國的本土文化中的確幾乎不存在。但是在遙遠的東方，這似乎和丘比特的愛情之箭有著異曲同工的說法。」
肯特家的一大特點——直球，克拉克甚至沒想過換一種比較委婉地方式，便直接地和伊娃對話，「你是不是和蝙蝠俠在……」
超人似乎對接下來他要說出來的話感到顫慄，但很快他對上伊娃漆黑的眼眸，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和蝙蝠俠在交往的話，我同樣也希望你不要隱瞞我這件事情。」
「畢竟他是哥譚的蝙蝠俠，我不希望你受傷。當然我不是要阻止你，只是希望你能告訴我，而我能在平時更多關注一下你的安全。」
伊娃：……
「克拉克，我和布魯斯並沒有在交往。」伊娃哭笑不得地解釋道，「而且你也不用把蝙蝠俠和布魯斯這兩個身份割裂開來，他們本質上就是同一個人。」
超人挑眉，「我從未見過如此得心應手在兩個身份交換的人，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想必我會對此表示懷疑。」
「他的戰甲都裝入了鉛板不是嗎？不然當初你也不會看不清楚羅賓的身份，雖然你後來的確是知道了，不過並沒有告訴我那個人就是傑森。」伊娃解釋道。
「他不希望我告訴任何人，我答應了他。」超人歉意地說，伊娃搖頭表示不介意，「我能理解他，多疑似乎是蝙蝠家族的一貫傳統了，就算是迪克也同樣如何，更別說是提姆和達米安了。」
「伊娃，我只是覺得……」超人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你在提及蝙蝠俠，以及羅賓他們的時候，太過熟稔了。」
克拉克想起當初伊娃的表情，嬌小的女孩坐在他和布魯斯的對面，清澈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傷感和回憶，但是在提及那些喜歡的、熟悉的事物時，她漆黑的眼睛裡總是帶著微光，那……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的漂亮。
伊娃抿唇，許久後歎了口氣，「克拉克，你要是在其他的時候也能這麼敏感就好了。」女孩抱怨著她的哥哥，「是，沒錯，我們在過往中有過很多次伴侶關係，如果你想知道深入到什麼程度的話，大概就是你之後打算對露易絲做的事情。」
超人：……他不小心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克拉克，這可是房東最喜歡的桌子！」伊娃欲哭無淚地看著她哥哥的暴行，「上次來的時候，她還把這張桌子擦了七八遍，讓我要好好珍愛它。」
「抱歉伊娃。」克拉克慌亂地看著他製造出來的問題，「我會買一張一模一樣的給她換上。」
伊娃捂臉，無奈地笑起來，「不用了，我想我的錢包還能負擔得起來，我還是希望你把錢都用在和露易絲求婚上。希望過段時間我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克拉克悄咪咪地把灰塵給吹開，有點謹慎地看著桌上那個缺角，然後看著伊娃，「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伊娃靠在沙發上，因為嫌棄地上有點冰涼，她把拖鞋蹬在地上，然後蜷縮成一小團，「告訴他，我曾經是他的戀人？我相信布魯斯的第一反應是用任何一切的辦法檢測我的真偽，看看是不是別人變的。」
「伊娃，這不是個簡單的問題。」
「克拉克，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伊娃微笑，看起來真的毫不在意，「我對他存在著某種程度的好感，但是這不代表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不是嗎？如果我們真的有可能走到一起，這也是未來才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超人懷疑地看著伊娃，幾分鐘後宣告失敗，「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我不會做些多餘的事情。」
伊娃伸開雙臂看著克拉克。
做大哥的無奈地站起來，抱住令人操心的小妹妹，「但是媽媽那裡我不會幫著你瞞住她。」
「我記得瑪莎一直以為布魯斯是她的未來女婿。」克拉克微笑。
伊娃：喵喵喵？？？
伊娃不得不承認，克拉克的話讓她回想起一個久違的問題，那就是不僅僅布魯斯家裡有以為管家大BOSS，她的家裡也還有一位元非常需要投以萬分敬意的大家長——瑪莎。
事實上，自從上一次伊娃被布魯斯從堪薩斯帶走，伊娃就幾乎是再也沒有和瑪莎討論過這個問題，而誠如克拉克所說的那樣，這個問題，伊娃不能夠逃避多久。
伊娃也不願意對瑪莎撒謊，不過這個問題可以稍後再處理，送走克拉克後，伊娃先是把屋內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然後回到了主臥室內，她的筆電正在放在角落裡積灰，自從她上一次在裡面得知了關於古一法師的訊息後，伊娃就再也沒有打開過它。
而且……伊娃看著桌面的論壇圖案，至少在她能夠回想起來的那麼多次記憶裡面，伊娃確信她並沒有登陸過這樣一個論壇，只有這一次。
世界上總存在著很多不同的變數，伊娃不會對此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但是這個論壇……伊娃按兩下點開圖示，她隱約記得，當初就是這個論壇的出現解決了伊娃的不少問題，關於她存錢的問題，她離開堪薩斯的問題，她獨自租房的租金問題……這對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來說或許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當時沒有記憶慌亂無措的伊娃來說，卻是唯一的一個辦法。
巧合？
伊娃看著彈開的頁面沉思，不過很快，死侍的來信打斷了伊娃的想法。她這才想起來她上次給死侍的回復，那個時候他說他聽到了不怎麼好的消息，然後就直接中斷了，導致伊娃爆發手速回了一封超長的信件。
她突然有點忐忑，不知道這位老兄會不會回復更長的一串，如果是真的，那伊娃的眼睛真的要瞎掉了。
出乎意料的是，死侍發來的資訊很短，短到伊娃開始懷疑對面的那個人是不是被替換了。
——去找小蜘蛛，我們安全屋見。
這就是這條資訊的全部內容，伊娃玩味地琢磨著這句話，她瞭解死侍，但不管是以前的伊娃還是現在的伊娃，都沒有和死侍深入接觸過。她知道蜘蛛俠和死侍的關係亦敵亦友，也知道死侍曾經對死亡女神的迷戀，如果這股迷戀消失了的話……等等！
伊娃握著滑鼠的手有些握緊，她記得死侍之所以不死，是因為他被滅霸所詛咒，而滅霸之所以詛咒他，是因為他愛上了死亡，而滅霸同樣也心儀死亡。
一談及死亡，伊娃就想起雷神托爾和邪神洛基的姐姐……死亡女神。
這個關係還真是混亂，她揉了揉額頭，深切地希望這一次的事情不要和滅霸扯上關係，不論如何，那幾段曾經和滅霸扯上關係的記憶都不怎麼美好。
伊娃翻出手機，戳了戳賈維斯。
「伊娃小姐，很高興為您服務。」賈維斯溫和地說道。
伊娃小小聲地開口，「賈維斯，我能拜託你幫我找找彼得的手機號碼嗎？我有點事情想要找他。」
賈維斯說道，「當然。」
下一秒，一串手機號碼自動發送到伊娃的郵箱，伊娃給賈維斯道謝後，發了一條短信給彼得，然後繼續埋頭研究這個論壇。
這個論壇囊括了變種人，諾倫三女神，古一法師，中土魔幻世界……伊娃在懷疑這個論壇實際上是某種媒介，如果是這樣的話，伊娃或許需要把這個論壇入□□給克拉克去處理，不知道孤獨堡壘能不能夠勘破這部分內容。
不過就在伊娃這麼思考的時候，論壇的介面上突然彈出來一個對話方塊，伊娃看著那上面的照片沉默了。
那是一個圓滾滾的小地球，看起來也就巴掌大小，當然在筆電螢幕上看起來很巨大的。
小地球扭了扭身子，然後轉動了一下，似乎把臉……伊娃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到底是不是臉，轉過來看著她。
明明只是一張動圖而已，卻莫名其妙地讓伊娃產生一種這個小地球真的在看她的錯覺。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地球，原本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證明她只是有點腦抽錯覺而已，但沒想到她的手指剛摸上去，那個小地球就像怕癢一般連忙溜走了，停留在電腦螢幕的左上角，那探頭探腦的模樣硬生生讓伊娃看出了幾分可愛。
那是真的嗎？
伊娃有點茫然，這麼久了，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和地球相近且靈活的小東西，要不是伊娃確認她現在手指頭觸摸到的感覺還是冰涼的螢幕的話，伊娃會以為她在做夢。
咦，伊娃有點疑惑，她總感覺這個場景在哪裡見過一樣。
她是不是做過相似的夢境？
伊娃看著那個小地球，似乎想起了某些片段，以及經歷過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
這聽起來很像是自言自語，伊娃不期待能夠得到什麼回答，她只是在回憶到底什麼時候涉及過這個問題。
但小地球上下點了點頭。
伊娃愣住了。
她屏住呼吸仔細地看著電腦，那個小地球的模樣在伊娃的視線範圍內繞圈，然後又點了點頭，最後消失在伊娃面前。
伊娃：……
總感覺小地球的出現是故意的，它聽到了伊娃的話，特地在伊娃面前出現，就是為了讓它知道這個論壇真的還有伊娃曾經沒有發現過的事情？
伊娃覺得不會是這樣子的，但是她現在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到底問題是什麼。她看了眼論壇，但最終還是選擇關上了它。
在機場的路上，伊娃打了個盹兒，結果又做了個夢，這一次夢中，那顆小地球又出現了。伊娃在夢中非常用力地抓住了它，而小地球僅僅是在伊娃的手裡扭了扭，然後就安之若素地留下了。
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來，「你好呀。」
那好一個非常甜美的，帶著軟軟甜甜的味道的招呼聲，即使是硬著心腸打算當做不知道的伊娃也忍不住投降。
「你好。」
「你很，漂亮呀！」小小的聲音還在繼續，那更像是……嬰兒的牙牙學語，當然這個聲音說起話來比嬰兒這些熟練多了，但還是帶著種奇怪的感覺。
「謝謝，你到底是誰？」夢外的疑惑被帶到夢中來，即使是夢裡的伊娃都還記得那種鬱悶的感覺。
「我是，地球，呀。」小地球在伊娃的手心裡滾了滾，然後從伊娃懷裡消失了。
伊娃猛然從夢境裡驚醒，試圖回想起剛才夢裡的東西，但大多數知道的東西都迷迷糊糊的，伊娃也不打算再去想了，眯著眼睛又差點睡著。
不過在睡著前，另一道想法悄無聲息地滑入伊娃的意識中，她記得曾經有兩個人先後說到了世界意識的存在……
伊娃睡著了。
紐約飛哥譚的飛機上，有不少乘客東倒西歪地睡著覺，伊娃本來也應該是睡覺的人之一，不過她在閉上眼睛睡覺前該弄的東西還沒有弄好，一直開著筆電在敲打著。
伊娃本來聯繫彼得就是想知道死侍的情況如何，以及那個安全屋的地址。結果伊娃在彼得那裡得知了死侍在上一個任務中玩得太開心，結果被切片了還沒長回來的消息。
聽到的第一瞬間，伊娃就很絕望了。死侍顯然還是玩不膩那一套，伊娃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和彼得約好時間，等下次死侍出現在紐約的時候一起去見他。
伊娃能夠感受到彼得的震撼，畢竟他一直以為伊娃不可能和死侍這樣的危險人物扯上關係，所以他在提起他的時候都是淡化了不少資訊，沒想到他們居然互相認識。
小蜘蛛這邊搞定了，伊娃正想著放下手機，臨上飛機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看看論壇，結果一登錄，就看到了死侍的消息。
那個在蜘蛛俠嘴裡需要休息的雇傭兵，又麻溜兒地上網了，而且還追著伊娃要發佈任務。
難得考慮了會死侍的身體問題，伊娃勉勉強強地接受了，然後趕死侍下線，伊娃打開文檔開始幹活。
空姐來回走動，溫和地給各位客人帶來幫助，臉上掛著的笑容公式化而客套，但令人舒服。
然而幾分鐘後，當伊娃打開另外一個文檔時，她發現不太對勁了。
原本在過道的空乘人員都消失了，只有一個空姐站在通往駕駛艙的邊上，臉色蒼白，露出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
伊娃蹙眉，招呼她要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在人靠近的時候得到了證實。空姐額頭冒汗，手指微顫，這是緊張害怕的反應。
飛機出事了。
第65章
「我在這架飛機上裝置了三十六個微型□□。」
猙獰扭曲的聲音驟然從飛機的廣播中響徹, 讓乘客們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茫然不知所措。
伊娃看到那個幫她拿來水的空乘臉上露出慘澹的笑容, 她拿著水杯的手在顫抖, 但還是竭力走到伊娃面前，「小姐，這是您要的水。」
伊娃輕聲道謝, 然後看著那個空姐開始在用盡一切辦法安撫乘客，但恐慌的情緒很快在機艙內蔓延。
「現在。」
那個聲音再一次出現，機艙內喧鬧的響動瞬間寂靜。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那聲音繼續道，「你們中的某幾個，將會成為幸運兒一同進行俄羅斯轉盤, 我們來瞧瞧到底是誰有這樣的大運氣……至於其他的客人，別擔心, 只要他們乖乖地完成這一系列的遊戲, 你們都不會有事。」
「那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到底誰才是我們的幸運兒！」
那瘋狂沙啞的聲音令伊娃蹙眉，她側過頭去看著機艙外面,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這架飛機不是韋恩家的企業，這代表著蝙蝠俠收到消息會比平常更晚。她低頭看著電腦, 同時不著痕跡地拿出手機。
果不其然, 沒有任何信號，伊娃不抱希望地把這個東西重新收回兜裡面。
「白衣服的男士……」那個聲音開始點人。
「第三排的禿頭，第六排靠窗的男孩, 還有……哇哦，我們飛機上還有一位孕婦，最後的一位幸運兒就是你啦！」那個聲音帶著諷刺和興奮，在看到那個孕婦時達到了頂點。
伊娃扭頭看著最後那排的婦女，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廣播的方向，兩隻手都緊緊地抱著微凸的肚子，仿佛這樣就能夠護住小小的生命。
孕婦滿頭大汗的模樣讓人心酸，還有其他被點到的人也是滿臉蒼白。但在這樣的場景下，其他乘客為了活命，甚至在驅逐著他們，畢竟他們在威脅者的話語中得知，只要這四個人參加了遊戲，他們就能夠安全。
伊娃站起來，「如果我願意代替她參加呢？」她指了指孕婦，看著廣播響起來的地方，喧嘩的機艙內陷入寂靜，不少人的表情仿佛像是有人在他們臉上打了一拳。
如果所有人都是施暴者，他們還能心安理得地為他們剛才的行為做出自我麻醉的解釋，但有人在這個時候一頭冷水澆下來，道德感又重新回到他們的心中。
沒人敢對上伊娃的眼睛。
「呀，是位勇敢的小姐。」邪惡的聲音嘎嘎笑出來，「希望你在槍口下也是這麼勇敢。當然，你當然能夠代替她。」
他們四個人被帶到頭等艙內，伊娃發現那裡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個小小的圓桌子和四把手槍，「一個接著一個，真想知道第一個開花的人是誰。」
廣播內的聲音還在繼續，桌上四把手槍，意思非常明顯，他們四個人誰都走不出去。
這就是威脅者的意思。
伊娃看著其他三個人，白衣服的男人看起來有點神經質，一直在咬著大拇指的指甲，額頭的汗水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另外一位老先生也不停地拿著手帕在擦著汗水，如果不是剛才一個從頭等艙撲出來的機器人威脅他們，他們是無論如何都邁不開步子走進來。
最後的那個男孩看起來是比較冷靜的，即使伊娃還是能夠看出他的微許恐慌，但是比起那兩個成年人的做派，他倒是顯得非常勇敢。
廣播內還有悠閒地哼著曲兒，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他們幾個不動彈。但隨著聲調的升高，室內的氣氛也越發恐怖。
伊娃挑眉，率先走到了桌子旁邊，隨手拎起了一把槍。
她對槍並不怎麼熟悉，但是知道她現在拿著的這種有一輪有六個彈孔，也就是說，六次中，必定會有一個人死亡。
但是……
她掂量著手槍，突然含笑看著頭等艙最裡面，那裡應該是什麼都沒有才對，「那我就當第一個吧。」
女孩非常淡定地舉起手槍靠近她的額頭，「哢噠——」，手槍發出一聲似乎被卡住了的聲音。
沒有子彈。
「哇哦，看來這位小姐的是幸運兒。既然你們三個都這麼不主動，那麼我就幫你們挑選咯……比如，那個禿頭的先生。」聲音嘎嘎地從廣播中傳來，看起來非常地滿意他所造成的威壓。
「我……」老先生顫抖地看著手槍，伊娃把手槍遞過去，低低說了句什麼。老先生詫異地看著她，但半晌後還是咬牙地把手槍抵到頭上。
沒有子彈。
白衣服的男人。
沒有子彈。
男孩。
沒有子彈。
「第一輪結束了，嘻嘻，還有最後兩發，到底誰才是那麼最幸運的人呢？」越靠近結尾，威脅者就越發興奮，看起來折磨人是他的喜好。
伊娃微笑，「我想，或許這個幸運兒應該是你才對。」
女孩用力地咬破下唇，身後的三個人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室內突然出現的甜香，但伊娃的能力已然發動。
「停止所有動作。」
伊娃大步向前走到頭等艙最裡面，用力地踹向空氣……她結結實實地踢在了一堵實體的東西上面，
「停下，出來！」
簡單的命令，他們聽到廣播內的掙扎嘶鳴，很快頭等艙的三個參與者非常震驚地看著空氣消融的模樣，他們猛然發現，他們所看到的畫面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在那堵空氣牆後面還有個幾平方米的空間，一個人，一個瘦弱的男人站在那裡。
他手裡捏著專用的對話機，此刻正雙目呆滯地站立著。
「先生們，或許你們該走了。」伊娃在確保了眼前這個變種人沒有任何的反抗意識後，她扭頭看著站在她後面茫然的幾個人，「難不成你們還想留下來和他相親相愛？」
那幾個人嚇得一哆嗦，連忙搖頭，老先生和白衣服的男人連忙撲出去，那個男孩落在最後，在走出門的那瞬間又回過頭來看著她，「你是，變種人嗎？」
伊娃抿唇，「當然。」
她扭頭看著身後呆愣著的變種人，又看著男孩，「你討厭變種人？」
「不，」男孩連忙搖頭，「我只是，好奇。原來變種人和我們也沒什麼不同。」
伊娃淺笑著看他，「那是自然的，我們也是人類。」
「那你想對他做點什麼？」男孩反倒是不怎麼緊張了，他原本是打算出去的，和機艙的其他人在一起，但是在目睹了剛才機艙內的壓迫和伊娃的行徑後，他不怎麼想出去了。
「沒什麼，就是問問他對這機艙內的三十六個□□安裝在哪裡，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主謀，不知道主謀先生現在是不是在監視器後面看著我們呢？」
男孩臉上的笑容一愣，「你說他不是主謀？」
伊娃側頭看著他，「當然不是，你覺得他像是一個能隨意更改頭等艙佈置的人？」她示意男孩看著這個看起來有點瑟縮的男人。
男孩搖頭。
「那真是令人驚歎的能力~」一道語氣輕佻的男聲響起來，有別與空氣變種人的落魄偽裝，這道新的聲線即使經過了變聲器的偽裝，伊娃也能聽到其中優雅黑暗的氣息，「伊娃·肯特，你真是讓我驚喜。」
「你認識我？」伊娃挑眉，看起來也不像是很震驚。
「你是布魯斯·韋恩的未婚妻？！」身後的男孩驚訝地說道，伊娃無奈地看著他，「相信我，你想錯了。」
「哈哈，我可不這麼認為。」優雅的聲音像是不介意他們兩人的對話，「據我收集到的資料，或許伊娃小姐和布魯斯·韋恩見面的次數可比應該的，還要更多。」
「我是否可以這麼假設，這一次我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了你這樣一個漂亮的變種人？」他笑嘻嘻地在電磁波的另一端說道。
「你可以試試。」伊娃抿唇而笑，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呀，難道你不擔心這架飛機上的□□，要知道機長和副機長已經昏迷過去了，如果不是我……現在可是墜機了喲。」他像是在好心警告，聲音中卻浸透著惡意。
「多謝提醒。」伊娃離開這裡，到了駕駛艙內，果不其然，機長和副機長的確是昏迷在座位上，操作臺上閃耀著不祥的紅光，這架飛機的確是靠著某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在遠端操控著。
「好在幸運的是，我會開飛機。」伊娃看著傻愣在後面的男孩，「我想，你可以幫我一起把這兩個人給拖下來？」
「啊，好。」男孩上前幫忙，等伊娃坐上位置後，他才回過神來慘叫道，「等等，就算你會操控飛機，可飛機上還有□□！」
「沒問題的。」伊娃帶上耳麥，「我們整個過程中，你看過對方阻止我了嗎？」
男孩迷糊。
「別想了，那個變種人只是被洗腦了，主謀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能力，又或者他現在不能夠施展能力。如果他真的想炸掉這架飛機，剛才我在外面發現了那個空氣變種人時就應該炸毀了。那就只有兩個可能，要不它是完全被外面那個變種人所操控的，要不就是飛機上根本就沒有□□。」
伊娃淡定地看著飛機下的雲層，她沒有告訴男孩的是，她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飛機。距離她上一次操控大概是在……幾十年前，反正不知道是某個輪回中。
「那遠程遙控呢？」男孩不解，「如果他想要飛機墜落，豈不是……」
「所以我是來幹嘛的？」伊娃挑眉看著他，「別廢話，坐上副座。」
「？？我不會開飛機。」
「至少你能輔助。」
「……好，好吧。」
一個半小時後，飛機的確非常平穩地降落了，伊娃非常平穩地把飛機送到了哥譚機場，然後在員警來臨前就先被布魯斯派來的律師給帶走了。
伊娃看著來接她的車輛內坐著的布魯斯·韋恩，「就這麼直接走了？」
布魯斯冷靜地說道，「你會在準備妥當後接受警方的詢問，必要時律師會在場。你不是犯人。」
伊娃露出微笑，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她輕柔地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啦。」她活潑的語氣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去了一趟郊遊回來，非常地舒適溫和。
布魯斯在他們和司機間升起了擋板，律師早已非常機智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伊娃，你還好嗎？」
伊娃的雙手安靜地平放在膝蓋上，背包被她隨手安置在腳邊，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無害的少女，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飛機上挺身而出，抓住了犯罪分子的前提下，她開著飛機平安降落。
即使蝙蝠俠曾經在伊娃的講述中得知她曾經經歷過的許多過往，但不可否認的是，伊娃的外表存在著太大的迷惑性，光是這麼看著女孩的模樣，無人能夠知道嬌小的身軀潛藏著多麼龐大的力量。
如同超人。
那個戴著眼鏡，瑟縮在不合身的西裝下面，老老實實躲在《星球日報》工作的小記者。說真的，偽裝真的不是肯特家的傳統？
伊娃側頭看著布魯斯，溫和地說道，「我沒有事情，或許有問題的應該是那些乘客，你查出來對面的人是誰嗎？」
布魯斯的聲音轉冷，有種接近蝙蝠俠的氣息，「企鵝人。」
光是這三個字，伊娃就知道是誰了，這可是一個和小丑一樣有得纏的哥譚犯罪者。小丑是瘋狂，企鵝人是冷靜，但這兩者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的差別。
「那飛機上的□□是真的？」
「是真的。」
伊娃有點倦怠，不過她沒有露出來，「我在下飛機前詢問過那個變種人了，他的能力是操控空氣和製造□□，當初在哥譚警察局的變種人之一就是他。」
那一次如果不是X戰警在，等蝙蝠俠趕過來的時候，或許造成的傷亡會不少，畢竟他們幾個是直接在現場，動作會更快一點。
布魯斯當然知道伊娃說的是那一次的事情，他臉色微沉，伊娃知道他或許又會去「拜訪」下阿卡姆，看看他其他的好鄰居如何了。
車內在之後陷入安靜中，布魯斯低頭敲打著從剛才就一直亮著的平板，但不久，布魯斯感覺到肩頭一重，他微扭頭看去，伊娃正靠著他的肩頭沉睡著。
布魯斯的視線落到女孩的雙手上，失去了意識的控制，她的雙手在微微地顫抖著。
布魯斯的眼神一沉，略微調整了動作，又繼續看著平板。
伊娃睡得更加香甜了。
等伊娃醒來的時候，直接是第二天早上了，當她從床上滑下來時，她看到床邊的小床，忍不住笑起來，「達米安，早啊。」
那個小小的無齒小兒不是達米安，又會是誰呢？
達米安看起來還能夠繼續自給自足地玩一會，伊娃便先進去洗漱，迅速地沖洗後，伊娃擦著頭髮出來，達米安已經從滿是圍欄的小床上坐起來，握著圍欄朝著伊娃笑。
伊娃也朝著他笑起來，擦乾頭髮後才把達米安從小床上抱起來，「呀，感覺你重了不少。」
女孩抱著達米安下來的時候，傑森正慢吞吞地從外面走進來，在看到伊娃和達米安的組合後，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走過來，「傑森，早上好。」她搖著達米安的手朝著傑森打招呼。
傑森的臉色扭曲了一下，「伊娃，你別抱著他那麼噁心，他至少也有十歲了。」
伊娃聳肩，把孩子安置在小孩專用的座椅上，也不是阿爾弗雷德從哪個角落裡把它給找出來，「他現在沒有記憶，就還是孩子。」
傑森不滿地看著達米安，嘟噥著繞開到另外一側坐下來，伊娃往廚房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看著他，「傑森，我去幫阿爾弗雷德，接下來達米安就拜託你了。」
正打算吃小甜餅的傑森神色一僵，惡狠狠地盯著達米安。
他還沒打算找伊娃算帳呢！昨天晚上老蝙蝠抱著她進屋的模樣讓他差點眼瞎，現在居然還讓他看孩子？！
伊娃對此倒沒什麼所謂，畢竟她和達米安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在以前的過往中更加離奇的情況也出現過，不過阿爾弗雷德倒是對此感覺有些歉意，對此的回報，就是她在韋恩老宅能更多地見到布魯斯的出現。
在連續三天午餐的時候看到布魯斯，伊娃不禁好奇地看著他，「你難道不用去上班？」就算他是隨性的大老闆，但也不可能連續幾天都沒有事情幹。
布魯斯靠在椅背上，手裡的報紙翻過一頁，「阿爾弗雷德似乎覺得我需要對現在的狀況負有某種責任。」
伊娃看著現在窩在她懷裡的孩子，深有體會。她抱著達米安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布魯斯身邊。布魯斯疑惑地看著伊娃，「你……」話還沒有說完，達米安就被塞到布魯斯的懷裡，「阿爾弗雷德的做法我居然到今天才體會到，他說得不錯，你需要對你的孩子負有某種責任。」
「伊娃。」布魯斯的眉頭擰成死結，「我……」
「嘿，布魯斯，還記得嗎？這是你的孩子，可不是我的。雖然我也挺喜歡他的。」伊娃豎起一根手指對他搖了搖。
「你現在沒有要做的事情，夜巡的事情有迪克和傑森在幫忙，除了企鵝人弄出來的動靜外，不過據我所知企鵝人的線索需要在幾天後才會出現。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有什麼事情要做？」
布魯斯：……
這種被人堵到無話可說的情況通常只會出現在他和阿爾弗雷德的對話中，現在卻莫名地多了伊娃的存在。
不，布魯西寶貝兒陰沉地在心裡磨牙，就算在最開始的時候，伊娃也一直堵得他無話可說。
當傑森從夜巡迴來，看著布魯斯坐在大廳內不情不願地念著睡前故事時，他捏碎了手裡收集到的證據。
伊娃站在他身後拍了拍傑森的肩膀，他差點沒直接跳到樓梯上去。傑森尷尬地清清嗓子，正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伊娃沖著他擺手，「你要是想過去，就直接過去。我想布魯斯是不會拒絕的。」
「什麼？不，我不想這麼做。」傑森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伊娃說了什麼奇恥大辱的事情一般。他拽著頭套想離開，伊娃拉住他的胳膊，「相信我，傑森。無論布魯斯表現得多麼冰冷，他都是在乎你們的。」
傑森皺眉，「如果他真的，那麼，為什麼小丑還活著。」說到這裡的時候，傑森眼裡閃著某種情緒。小丑很多次，很多次被關入阿卡姆中，蝙蝠俠抓住了他，卻從來沒想過要為他報仇。
他借那次哥譚警察局的騷亂找到了阿卡姆的地址，卻在前往的途中被蝙蝠俠阻止，自從那次後，羅賓的每一次夜巡都是獨自進行的。
伊娃想起某一次中，眼前的少年在小丑的襲擊下死亡，又復活而成為紅頭罩。那一次的蝙蝠俠因為傑森的死亡而幾乎崩潰。
她就在那裡，她看到了蝙蝠俠的掙扎，在人性和原則中徘徊，在野獸和良善中回蕩。更多的武力，更多的恐怖，還有無休止的戰鬥。
「伊娃？」
「傑森……永遠不要去懷疑他是不是愛著你。」伊娃忍不住又摸了摸傑森的頭髮，然後拉著他往裡面走。
以傑森的力量能夠輕而易舉地擺脫伊娃的束縛，但在伊娃的力道中，傑森不敢亂動傷害到伊娃。
從伊娃救了他的時候，傑森就對她有著種莫名的感覺。那不是愛情，但足夠溫暖。
「布魯斯，傑森說他也想聽睡前故事。」
傑森：？？？
他肯定是腦子出問題了，還溫暖？那TM地就只有冷水！
第66章
女孩穿著他最喜歡的衣服, 淡藍的顏色不知為何非常襯托她的膚色，清澈純淨的眼眸認真地看著他, 手裡的玫瑰花帶著剛採摘下的露水芬芳, 那個隨著微笑浮現起的小梨渦如此可愛。
可愛。
布魯斯感覺到一股暖流在心中湧動，這是他許多年從來不曾體會過的感覺。
舒服、乾淨、溫暖。
「老爺？」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如穿插而過的喧囂，布魯斯猛然睜開冰藍眼睛。
「哦, 看來這段時間的休息不足以讓您能夠輕鬆。」阿爾弗雷德把幾分鐘前布魯斯要求的咖啡放到他手邊，「我深深懷疑，即使再多的□□也不能夠滿足您的需求了。」
「阿爾弗雷德，我相信咖啡還是有一定的效果。」布魯斯端起咖啡杯，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逃避開管家的追問。
「那可不一定。」阿爾弗雷德挑眉。他似乎沒有發現布魯斯驚醒的那瞬間的不自然。
他看著螢幕上方多得看不清楚佈局的監控, 「您已經發現端倪了？」管家明顯發現那些監控攝像顯然是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
「沒錯。上次小行星事件後，似乎給了他們不少的犯罪靈感, 更別說超人愚蠢地暴露了關於他的弱點。」布魯斯喝完了咖啡, 凝視著杯底，不著痕跡地皺眉，然後在心底為他剛才涉及到超人感到抱歉。
這抱歉不是給超人，是給他自己的。
果不其然,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發沉，帶著湧動的暗流, 「老爺, 顯然您不能這樣對待我們尊貴的客人，更別說我們是在她的幫助下才能以殘留瞬息。」
達米安少爺的哭嗓子顯然帶著異樣的穿透力，可以讓整個韋恩老宅都為之震動。可以讓穩重的老管家發愁, 陰沉的大蝙蝠變臉，堅定的夜翼飛走，彆扭的羅賓絕望。
「阿爾弗雷德，我相信我剛才的那句話中沒有一句針對伊娃。」布魯斯把手裡的杯子放下來，視線落在螢幕上，眼神一凝，「阿爾弗雷德，我要出去一趟，幫我看著這監控。」
溫和的語氣轉化為更深層黑暗的東西，阿爾弗雷德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完成了從布魯西寶貝到蝙蝠俠的轉變，「當然，老爺，我一直都在。」
淩晨兩點，哥譚最火熱的時候。
陰暗角落裡，蝙蝠俠滑翔地出現在一起交頭事件中，他的拳頭成為撬開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老鼠最後的手段。
拿著得到的情報，蝙蝠俠迅速開著蝙蝠車到達了目的地，一項骯髒交易的地點。
——圍繞著如何泯滅超人以及超級英雄的事件，企鵝人顯然是其中的主謀者之一。
飛機上的事件不過是他們實驗的對象之一，蝙蝠俠徹查了最近發生在各地的事件得到了最後的統計資料，源頭都指向了這裡。
說服其他人參與其中並不是難事，企鵝人也好，小丑也好，他們總有著一幫屬於他們的屬從。
只是連蝙蝠俠也沒想到，盧瑟也參與其中。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窗戶上出現的屬於萊克斯·盧瑟的臉。
看來傳聞中盧瑟集團在收集關於超人的資料並不是一件單純的傳聞而已。
盧瑟對超人有著非同一般的興趣。
麻煩了，蝙蝠俠手裡捏著蝙蝠鏢，面罩下的他臉色有點扭曲，他想起了在伊娃一筆帶過的描述中，萊克斯·盧瑟對超人的「愛好」。
嘖。
幾個小時後，蝙蝠俠帶著一身雨水回到韋恩老宅，他沉重的步伐代表著困倦的含義。他從蝙蝠車走到隔間，在脫下鎧甲的時候，他聽到了……
不屬於阿爾弗雷德的聲音。
迪克的夜巡早已結束，羅賓在一次較為嚴重的受傷中被管家強制休息。
現在蝙蝠洞裡除了阿爾弗雷德外，不可能有其他人。除非……
蝙蝠俠聽到了伊娃誘哄的聲音，「達米安，你該睡覺了，現在可不是合適的時候記得嗎？你還是個孩子。」
然後，出乎人意料地，另一道稚嫩又老成的聲音響起來，「該死的，伊娃，讓我下地走。」
「讓你？一個只有一歲半的孩子？達米安，我不得不說你想太多了。帶你過來蝙蝠洞就足夠讓布魯斯蝙蝠俠那一面不高興了，你就行行好？」伊娃漫不經心地跨過地面上的電線，「不要給我惹麻煩？」
達米安氣呼呼地說道，「我才不會。我一歲就開始玩匕首了。」
伊娃喃喃自語，「看來不管哪個世界你都會給我這麼大的驚喜。」
「哪個世界？」達米安眯起眼睛，「看來你經歷的不止兩個。」
「得了，狡猾的小蝙蝠，如果不是你說出了上個世界的事情，今天別說蝙蝠洞，你連房間門都出不去。」伊娃半心半意地抱著達米安，「說實在的，你怎麼還會有記憶？」
「你問我？」達米安嗤笑了聲，用著一種絕對不會是一歲半孩子會說話的口氣，「你應該是個中翹楚才對。」
「哼，」伊娃軟軟地哼了一聲，控訴道，「你在之前那次見面中甚至沒有告訴我你是布魯斯的孩子。」
達米安不甘示弱地反駁，「你也沒告訴我你是布魯斯的妻子！誰一睜眼看到自己的後媽在我幹活的地方，難道我要撲上去扒拉你的腿說我很高興見到你嗎？」孩子柔軟的聲音帶著尖銳，讓伊娃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蝙蝠俠計算著，伊娃存在著過往的記憶。而不知怎麼的，達米安也存在著某一段重來的記憶，並在昨天，不，按照行為顯示，應該是今晚的時候才蘇醒了意識，並在老宅這麼多人中選擇了伊娃。
但他剛才說的是什麼？
伊娃是布魯斯·韋恩的妻子？這太……伊娃什麼都沒有說。
那個一貫安靜柔軟的女孩對此一點表示都沒有。沉默地掩蓋了這個事實。
不知為何蝙蝠俠心中湧動著一股淡淡的憤怒，帶著莫名不知從何而來的起源，在胸口翻滾著。
他們走到了蝙蝠洞的中央，本該在這裡的老管家卻不在。蝙蝠俠冰冷地想到，但迪克和傑森幾個都在，老宅沒有任何警報聲響起。
安全。
但如果他們再往前走幾步，他們將會看到蝙蝠車。以伊娃對蝙蝠俠的瞭解，蝙蝠車的存在意味著蝙蝠俠。
「等等，伊娃，我要看看這個。」達米安的聲音解救了這一個問題。
伊娃停下來，抱著達米安靠近螢幕，「這上面都是監控視頻。」
「這幾乎遍佈了整個哥譚。」達米安著迷地說道，他的行為模式仍然受到幼年的身體所控制，帶著幼嫩的稚氣。
「你的父親愛著哥譚。」伊娃對此隨口下了決斷，卻不知道這個結論把達米安嚇了一跳。
「嘿，伊娃，這可是哥譚。」他抬頭看著伊娃，「即使我知道他每天都在巡邏，但愛？」
「達米安，如果你不愛一座城市，怎麼可能年復一年地在夜晚翱翔？難道是為了那微不足道的英雄情結？」伊娃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以及某種不知的情緒，「熬夜可是慢性自殺。」
「……哼。」達米安在刺客聯盟的時候，十歲的他早就能獨自完成任務了。
當然，夜晚才是刺客殺手的天下。他當然也是熬夜的一份子。
「你恢復的記憶有多少？」伊娃抱著達米安站在螢幕面前，她相信她在眾多的監控中還看到了警察局的。
蝙蝠俠正在看著你。
這句話在哥譚來說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
「沒多少，也大概到十歲左右。」達米安皺皺鼻子。
伊娃掂量著達米安的重量，「我相信命運博士估計對你做了點什麼，等我找到他再說吧。」不過她的下一句話惹來達米安的皺眉，「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個三歲的小孩。我說的是心智上。」
「哇特？伊娃，你放我下來！」達米安在伊娃懷裡掙動，伊娃笑眯眯地拍了拍他，「如果你是正常的話，在我抱著你的時候，你至少得用匕首抵著我吧？」
「我確信你那兩段記憶中，你我還沒有這麼親密接觸過。」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
達米安氣呼呼地瞪著伊娃，半晌後不情不願地承認道，「你說得沒錯！」他咬牙切齒地把最後一個單詞重重地吐出來。他的確能夠感受到很大部分存在著問題。
比如現在如果看到一隻毛絨絨的寵物，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從哪裡下手會更快地放幹它的血，反而是撲上去。
達米安打了個寒噤，這太可怕了。
他知道他本身的性格如何，傲慢、任性、倔強、還有盛氣淩人？這些評價他在刺客聯盟中可聽了不少，但現在想起來，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達米安·小孩·韋恩板著臉生悶氣。
伊娃安慰他，「沒關係，布魯斯找到了能讓你恢復的藥液，等你恢復後你能繼續任性下去。」
達米安更生氣了，然後敏銳地發現伊娃上一句話的某個小小缺漏，「你說還沒有…難道代表著我們曾經有過親密的時候？！」
伊娃挑眉，嘟噥了一句，「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是偵探。」然後又清了清嗓子，拖長音說道，「當然，達米安，別忘了我那時可是你後媽。」
當達米安的臉色扭曲著從一個小肉包皺成灌湯包時，伊娃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整個蝙蝠洞裡充斥著女孩悅耳動聽的笑聲。
「夠了伊娃。」達米安抱著短小的手臂生氣，「你還不是不敢告訴父親你和他的感情史詩！」
「達米安，這不是害怕，是沉穩。」伊娃帶著一種近乎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說話，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那個聽眾都意識到，這種說法方式和布魯西寶貝是多麼的接近。
顯然伊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達米安不知為何沒有選擇告訴伊娃這點，反倒是誘哄般地換了種說話方式，「那你告訴我你和蝙蝠俠是怎麼開始的……嘿，別打我的屁股！」他又開始了在伊娃懷裡的掙扎。
「不，你別想從我嘴裡得到哪怕一個字。」伊娃聲音含著笑意，「你別想用你這一歲半的身體對我做些什麼。我檢查過了，確保哪怕一根鐵絲都沒有。」
達米安繼續生悶氣。
幾分鐘後，伊娃輕柔地哄著他，「好啦，你想知道的東西都很無趣，這些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可是蝙蝠俠！」即使在生氣中，達米安也忍不住說道。
伊娃笑起來，她就知道達米安和傑森一樣，都對蝙蝠俠帶著彆扭的喜愛。現在這幾歲的達米安可比傑森坦誠多了。
「那又怎麼樣？」伊娃看了眼時間，含糊地說了幾句和熬夜有關的話，又回到達米安的問題上，「布魯斯也是人。不要把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這兩個人分割開來。」
雖然他們的性格千差萬別，伊娃對此聳肩並無視。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達米安又回到了原點。
伊娃軟軟地抱怨，「我想你告訴我的是你現在十歲？為什麼你看起來比三四歲的時候還蠻纏？」
「你見過我三四歲的模樣？」達米安挑眉。
達米安的敏銳讓伊娃抹額，「沒錯，某段記憶中，你是在一歲的時候就出現在韋恩家的。你的母親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她並沒有因為達米安歲數尚小就選擇撒謊。
「哦。」達米安沒有對此做出太大的反應。但伊娃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他正在嘗試著去設想那樣的場景。
又一分鐘後，當伊娃打算建議他們回去的時候，達米安抗議道，「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告訴蝙蝠……布魯斯那些事情！」
伊娃用一個煩躁夾雜著寵溺的眼神看著達米安，「你就不能忘記這件事情？」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睡覺。」達米安得意洋洋地知道伊娃的弱點在哪兒，雖然他現在也的確累了。
幼童的身體並不能堅持太久的清醒，更何況今晚這一次只是達米安的半夜驚醒，原本不該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伊娃拍著達米安的肩膀，沒有繼續往裡面走，反而是緩慢地往出口通道走，「這不同於準確的事實，達米安，你不能強迫別人接受一份情感。」
「告訴他不是強迫。」達米安迷糊著反對。
「他知道這件事起，就是強迫。」伊娃的聲音變得更加柔軟，她注意到了達米安的昏昏沉沉，他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著，「這是一種負擔。」
「我還挺喜歡你的。」達米安靠在伊娃的肩頭，終於忍不住睡神的召喚睡著了。
伊娃忍不住在他柔軟的小毛髮上落下親吻，帶著溫暖的笑意，「我也挺喜歡你的。」
在走出蝙蝠洞前，伊娃停下來回頭看著蝙蝠洞，那熟悉的場景讓她心中湧動著暖意。如果不是達米安今夜恢復後強烈又小心翼翼的要求，伊娃或許永不會踏足這裡。
「該死。」蝙蝠俠聽到伊娃低柔的抱怨，「希望布魯斯那傢伙還沒來得及在蝙蝠洞裝上監控，不然我還得想好解釋的臺詞。」
這是蝙蝠俠所能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女孩抱著韋恩家的小少爺走出蝙蝠洞。即使她的胳膊已經酸軟，她依舊緊緊安全地抱著睡著的達米安。
蝙蝠俠……布魯斯□□著上身從隔間出來，蝙蝠洞一如既往地安靜。
他的視線落在某處，阿爾弗雷德給他留下了訊息，他在發現蝙蝠俠能安全往返後便回去休息，畢竟年紀大了，能有著突然降臨的睡意可是件幸運的事情。
今晚得到的情報很多，萊克斯·盧瑟和企鵝人的聯合被他中途斬斷，就連那塊綠油油發光的大石頭也被他搶了回來。他需要分析這塊石頭的成分。針對企鵝人造成的聯盟進行調查和掃蕩。確認阿卡姆接收了企鵝人以及他手下的過程。檢查阿卡姆的牢固程度。還有超人曾提及到的結締聯盟的問題。
哪怕作為布魯斯·韋恩，他明日也有兩個不得不出席的慈善和董事會議，以及明天晚上必須應付的酒會。
事情很多，但他走到控制台前，沉默地調出了韋恩老宅的監控。
男人一路看著女孩安全地抵達她的房間，仿佛在韋恩老宅中也能遇到什麼危險似的。
布魯斯回想起幾個鐘頭前他在這裡小盹時的夢境。
不妙。
他用力收縮著下顎，感覺像是站在什麼絕大威脅的面前般，用著一個戰士的姿態。
不妙。
蝙蝠俠用布魯西寶貝的語調把這個單詞念叨了一遍，但絕不是那種輕佻的意味。
第67章
伊娃試圖忍耐住一個微笑, 但她顯然失敗了。在傑森把愕然的眼神投向她之前，伊娃低下頭去把笑容埋在達米安的頭髮裡, 香噴噴的小孩子在這個時候成為女孩的護盾。
傑森用力捏了捏拳頭, 幾秒鐘後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喊道，用著一種完全不在乎的暴躁，「該死, 伊娃，你能告訴我現在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嗎！」
在被羅賓發現伊娃的笑容前，布魯斯用著一種非常神奇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實際上，他是從門外飛進來的……當他還是布魯西寶貝的時候。
達米安盡力地想在伊娃的懷裡做好一個孩子的打算，他可不想把他的存在洩漏給其他人。
這有點太……不體面。
但是這沒辦法阻止達米安在看到布魯斯用蝙蝠俠的姿態出現, 那對一個心智實際上才幾歲的孩子來說太美好了。
「哇。」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發出了小小聲的驚呼。
伊娃把達米安換了個動作，慢條斯理地看著傑森,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對嗎？」她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忍耐住下一個微笑, 「你知道這不過是孩子的……玩樂？」
「孩子的玩樂？」傑森咬牙說道，對眼前這堆東西的厭惡甚至都高過了他對布魯斯異樣的觀察。
「這個小胖子毀掉我的下午茶！」在伊娃能夠阻止前，傑森崩潰地把這句話報復地喊出來，伊娃閉上眼睛, 完蛋了。
達米安在在前天恢復後，一切正常。即使偶爾在獨處的時候有點小煩人, 但這也可以看作是孩子的另一個可愛之處。心智未全的達米安比起原來軟糯了不少, 伊娃不能奢求太多。
但有一點對現在的達米安來說則是禁區。
呃，一歲半的達米安，是個小胖子。帶著略微超出平均線的重量, 他狠狠地靠在伊娃懷裡，不甘示弱地瞪著傑森，「壞！」
這是個爽朗的午後，對哥譚來說是某個神奇的天氣，明媚的模樣仿佛要把之前沒見過的陽光全部補回來那樣，即使是下午隱約閃過的幾朵烏雲都沒辦法阻止他們。
但顯然在韋恩莊園，他們沒辦法享受這個了。
「布魯斯，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在兩隻小蝙蝠因為爭吵而難得完全忽視了布魯斯的存在時，伊娃捏著鼻樑打斷了他們緊接而來的對話。
今天早上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的對話足以表露出他今天有足夠多的會議需要開啟，其中包括著他不能拒絕的好幾個。
現在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行為幾乎是不可取的，畢竟伊娃現在就能想起來阿爾弗雷德皺眉的模樣。
「伊娃，」布魯斯擺手，帶著布魯西寶貝的笑容，「顯然剛才我的噴氣機並沒有讓你們失望。」他顯然注意到了達米安的反應，用著裝腔作勢的聲調說著話。
伊娃皺眉，在達米安後面疑惑地看著布魯斯，「噴氣機？」她重複了對面的男人說過的話。
布魯斯有點不耐煩地點頭，從身上卸下背著的東西，越過了被子山——達米安用三個小時完成的——徑直往裡面走去，「有幾份檔我忘記帶過去，只是需要點時間。」
伊娃眯眼，在那瞬間把達米安遞給傑森，傑森下意識抱住達米安，在反應過來後一臉嫌惡，差點沒把他摔下去。
「站住。」伊娃順手從傑森的腰間摸走小刀，刀鋒銳利地抵在脈搏，「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繼續往裡面走走動。」
「嘿，伊娃……」男人轉過來想說點什麼，在看到伊娃的動作時臉色大變，「你！」
男人被定住了。
伊娃看著傑森緊緊握住她手腕的動作，「傑森？「她在這動作出現的瞬間轉而用凝視定住了男人。
「你在幹什麼！」傑森怒氣衝衝地看著伊娃，「自殺？不要告訴我你要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不。」伊娃把小刀丟在一邊，看都沒看「布魯斯」，「傑森，這只是，我的能力。」
傑森狐疑地看著伊娃，視線在小刀和她的手腕來回了好幾遍，最後落到了伊娃的眼眸。
那現在是純粹的，漂亮的藍色，和普通的藍眸不一樣，那是一種迷人的感覺，傑森對上那片藍光，腦後發緊，身體某個部位在顫慄。
「他不是布魯斯。」傑森最終扭頭看著那個被定住的男人，嗤笑道，「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布魯斯的偽裝騙過去。」
他踱步到男人面前，沒注意到他手裡還拎著個孩子，「如果布魯斯真的那麼愚蠢，韋恩家早就不復存在了。」
還滑翔機？就算布魯斯真的喜歡極限運動，傑森也不認為他會喜歡這個。
「傑森，如果不介意的話？」伊娃又摸回來小刀，沖著傑森示意道，「我需要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傑森皺眉，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可以詢問。不用暴露。」
「得了傑森，我不認為一個膽敢侵入韋恩老宅的變種人會那麼容易吐露真相。」一個老人、一個孩子、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孩的組合，伊娃並不相信眼前這個「勇敢」的男人會在威迫下做出什麼回答。
伊娃的能力並沒有得到徹底的曝光，飛機上的舉動不算警惕，但好歹有一點，她當初割傷的動作只有那個男孩看到了，而出乎意料的是，從飛機下來後，他也銷聲匿跡。
所有可以知道的消息，就是伊娃·肯特是個能夠定住人的變種人。
不算大不算小的能力。
她相信當時就躲在通訊對面的企鵝人也知道得不多。
至於那個□□人……布魯斯承諾他會解決他。伊娃對此報以信任。
「變種人？」傑森眼中閃過足夠好奇的光芒，「他穿過了老宅的防線。」
不管他進來的方式多麼奇特——滑翔翼——但老宅的防禦真的沒有得到警報，這不可能。
除非那些機器真的認為他就是布魯斯·韋恩。
變種人。
傑森簡單的點頭，只有這個可能。
他現在是傑森，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不是每天夜裡協助蝙蝠俠的羅賓，威脅恐嚇這樣的事情不適合他，即使現在他們不需要偽裝。
傑森是性格不好，但他不傻。伊娃在用她的方式保護著他。「哼唧」懷裡的達米安踹著腿表露著存在感。哦，還有這個小胖子。
伊娃已經在掩飾下割破了手指，此前觸及手腕是不過是下意識動作，她現在並不需要那麼多血量。
甜香的味道飄溢出來，順著伊娃的意願纏繞在男人身上，「好了，告訴我們你是誰，以及你的目的。」
男人肉眼可見掙扎著，臉色難看地發現舌頭不由自主地滾落了幾個單詞，「莫斯特·懷特。竊取資料。」
「啊，理所應當。」伊娃似乎對這個回答非常清楚，意料之中，「派你來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只是接了任務。」莫斯特艱難地阻止著每一個單詞的出現，但這無用功只是讓他的臉色通紅。
傑森抱著達米安在伊娃身後看得入迷，他甚至忘記了他要把達米安拋開的想法。
很快，韋恩家的其他人得到了這個消息，遠在另一隻城市的布魯斯不知怎麼的趕了回來，出現在韋恩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他的皮鞋踏入大廳的時候，布魯斯聽到了一陣爆炸性的笑聲，原本胸口沉甸的東西消失了大半，他沒注意到他原本陰沉的臉色稍微恢復了，重新變回布魯西。
「父親。」迪克坐在懊惱的傑森旁邊，「達米安會說話了。」他樂不可支地看著他的二弟和四弟陷入了一場無名的鬥爭中。
提姆抱著電腦敲擊個不停，但布魯斯意識到他的視線有一部分飄忽到了兩個幼稚鬼身上，眼裡壓抑不住的笑意並不是虛幻。
這個場面和布魯斯想像的可不大一樣。但很溫暖。
他清了清嗓子，本來想要他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再闡述一遍，脫口而出的卻是，「伊娃和阿爾弗雷德呢？」這裡顯然只有他的幾個養子……還有個達米安。
迪克看著布魯斯做出回答，「和阿爾弗雷德在禁閉室，她剛才發現了點小問題。」但顯然他們幾個不被允許跟著一起出席。
而不知道為什麼，迪克幾個人很好地遵從了這點，即使是不羈的傑森和很少接觸的提姆也是如此。
布魯斯花了一分鐘整理了事情，這對他來說不難。比起今天一整套關於聯盟的探究，商業的討論要簡單多了。
韋恩家接納了她。
不，不應該這麼說。
布魯斯一邊扯著領帶一邊往禁閉室走去，是她獨特的魅力讓韋恩家接納了她。
第68章
懷特咬牙切齒的聽著不遠處兩個人的對話。
「小姐, 我不認為您需要親自下來審問，只要我就夠了。」蒼老的聲音響起, 當然, 懷特知道他是韋恩家的管家。
「阿爾弗雷德，我只是需要知道他的來訪目的，傑森他們看了會不高興。」伊娃笑眯眯地說道。現在迪克回來了, 傑森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部分，更別說還有達米安在，兩人性格格格不入，現在估計又鬧騰了。
阿爾弗雷德敏銳地看了眼伊娃手指間流暢跳躍的蝙蝠鏢，女孩像是被抓包般停下了動作, 用力抓住蝙蝠鏢。
尷尬了，這是她以前的習慣。
管家只是笑起來, 然後安靜退了出去, 「那麼伊娃小姐，十分鐘後我再過來。」
伊娃側頭看著被束縛住的懷特，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傑森和迪克給搜刮走了。提姆更是借助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看出他從哪兒來。
凝視沒有解除，懷特還是「布魯斯·韋恩」的模樣, 但他眼裡略顯恐懼及猙獰的表情卻完全沒有布魯斯·韋恩的感覺。即使皮子一模一樣，人的氣質還是千差萬別。
伊娃用蝙蝠鏢割開手腕, 這才是她確保要一個人的原因, 她需要量大點的血液，甜美的香氣馥鬱，撲向各個還未被佔領的領域, 懷特嗅到這熟悉的味道卻仿佛看到了什麼詭異的東西，拼命想阻止自己呼吸。
「這可不需要吸入。」伊娃微笑著看他，「剛才在孩子面前可不能這麼肆意，好不容易管家回來了。」
阿爾弗雷德下午並不在韋恩老宅，實際上，他為了某樣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難得離開了雇主家。
孩子？
懷特只覺得好笑，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可不像她話語中有著那麼大的歲數。
「告訴我，你的雇主到底是誰？」伊娃的聲音空靈，比起下午在大廳中更具威嚴，無形的力量影響著，強迫著懷特，讓他連掙扎都沒有直接脫口而出，「萊克斯·盧瑟！」
伊娃偏頭看著他，壓低著嗓音低柔地說道，「那麼盧瑟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她早就知道，就算是在她的氣息下，能夠騙過去的人也有不少。誠如蝙蝠俠這種連自己本身都能騙過去的人，伊娃需要更大量的氣味。
自然，這意味著更大量的血液。
「他懷疑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關係，例如出資者之類的。」懷特毫不猶豫地說道。
伊娃手腕上的傷勢在逐步恢復，手裡捏著蝙蝠鏢掃射著懷特，許久後露出微笑，「你說少了吧。」
「他不僅在懷疑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關係，他也在懷疑他就是蝙蝠俠。」
懷特眼底流露出震驚，伊娃卻已經轉頭離開，「你的雇主很聰明，在來的時候讓心靈感應者對你動了不少手腳，不過這點手腳太明顯。」
「再見，你將不會記得我。」
伊娃留下這句話，繼而走出禁閉室。
她看著手腕上的只剩下一道鮮紅柔軟的傷痕發愁，傷口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這血液就……不早點清洗掉只會惹來阿爾弗雷德的擔心，她記得拐角處有個衛生間，只要她在阿爾弗雷德發現前……
「伊娃小姐。」
伊娃嘴裡發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迅速扯下衣袖轉身看著阿爾弗雷德，卻發現除了阿爾弗雷德，他身後站著的人更是給予她「驚喜」。
如果說瞞過阿爾弗雷德的難度是飛機，那瞞過布魯斯的難度就是航空母艦了。伊娃都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她縮在衣袖裡的手腕上。
伊娃恍然，他能聞到那股子味道。她在那氣息生效前就控制著能力散去，「布魯斯，阿爾弗雷德，那個人是萊克斯·盧瑟派來的。看起來對布魯斯的身份有所懷疑了。」
她率先說話，「上次蝙蝠俠的行動顯然讓盧瑟對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暫時把對超人窮追猛打的勁頭花在了蝙蝠俠身上。」
面對這個問題，布魯斯僅僅是點點頭，「你手腕的傷勢如何了？」
伊娃下意識撅嘴，他明知道阿爾弗雷德在這會生氣的，但還是卷起了衣服，「已經癒合了。」
就在他們對話期間，傷痕只留下極淡的粉紅色，除了那粘稠鮮紅的血液令人刺眼外，還真的說不出有什麼問題。
阿爾弗雷德不贊成地看著伊娃，「伊娃小姐，這可不是您自殘的理由。」
阿爾弗雷德一如過往的多次，對伊娃這行為表示了不滿。
「阿爾弗雷德，我想，我需要先去看看那個入侵者。」布魯斯的視線在伊娃的手腕落上一秒，淡然地轉移了話題。
「請，老爺，您完全可以自己去。」阿爾弗雷德用視線表明他並沒有佔據過道的事實。
「哈，那我怎麼能夠離得了我親愛的管家呢？」布魯斯歎息著帶走了阿爾弗雷德。不論這個舉動是出於什麼原因，伊娃都深深感謝他然後溜走了。
在她洗乾淨手回到大廳時，伊娃沒想到她會看到這一面——達米安被掛在角落的雕像上，而迪克正在阻止著傑森的小刀不出現在他四弟的任何一個部位上。
「如果不介意的話，」伊娃滑入大廳，把鬱悶的達米安摘下來，「我想你們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挑眉看著旁觀的提姆，雖然是說「他們」，但顯然只要中立者的意見。
提姆沒想過伊娃會先問他的意見，他慢條斯理地從筆電前移開頭，「我想是達米安先挑起戰爭的。」
傑森剛露出個勝利的微笑，就聽到他的死對頭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但顯然兩人占比三比七，達米安三，傑森七。」
傑森惡狠狠地瞪了眼提姆，擦了擦嘴角，「那個臭小子……」還沒說完伊娃就把臭小子塞給傑森，「如果你能好好看好他，我感激不盡。」
傑森嫌棄地和達米安相看兩厭，迪克笑嘻嘻地趴在傑森背後看著伊娃，「伊娃，你剛才看到父親了嗎？」
伊娃無視了迪克話裡的揶揄，「他去了禁閉室。不過我也得知了些消息。他是盧瑟派來的，看來對蝙蝠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迪克皺眉從傑森肩膀下來，「是因為前兩天的行動？」他知道蝙蝠俠在那兩天組織了不少事端，「這樣的行動力挺強悍的。」
伊娃淡定地開口，「他對一切奇怪事情都非常好奇，和小丑的執著程度不相上下。只不過一個對著蝙蝠俠，一個沖著超人。被他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又或許是因為昨日超人的宣言。」提姆扭轉了筆電螢幕，上天是昨天的新聞頭條——超人直言，我們需要聯盟，單打獨鬥並不是最好的做法？
「基於大都會和哥譚的關係，不少人認為他是在對蝙蝠俠對話。」提姆淡淡地說道。
伊娃本想說點什麼，不過她的手機震動聲看起來比較著急，她不得不先處理這件事情。
「伊娃。」她走到了窗邊，聽到了克拉克寬厚的聲音，「你還好嗎？」
伊娃含笑，「我當然沒事。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對於她來韋恩家的消息，克拉克在聽到後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他相信伊娃知道自己要什麼。
「是的。」伊娃都能聽出克拉克笑意滿滿的話語，「露易絲答應我的求婚了。」
「這可真的是件好事。」伊娃即使知道或許是這件事情，但當那結果真的落定時，她還是忍不住開心。
「不過伊娃，有件事情我想你或許應該先知道一下。」克拉克的聲音轉為低沉，「蝙蝠俠和我談過建立聯盟的事情，以及，仙宮的魔方剛失竊了。」
雷神在幾分鐘前回了仙宮，這是克拉克無意間「聽到」的消息。
「那真是……讓人意外。」伊娃喃喃說道。仙宮可是有著阿斯加德的王守護著，如果奧丁都沒能守住的話……要不是內鬼，要不是另外一個強悍到無法阻止的強敵。
克拉克仿佛知道伊娃所想般回應，「暫時不知道，不過邪神的身影找不到。」伊娃沉默不語，如果是第一個原因，或許還好一點。
「等等，啊，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我覺得算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吧。」克拉克的嗓音重新染上笑意，和剛才的嚴肅完全不同，「媽媽希望見見布魯斯。」
伊娃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克拉克」沒錯，她艱澀地開口，「你在逗我？」
克拉克歡脫地否定，「當然不是，下個禮拜六你和布魯斯有時間嗎？」
伊娃：……
她萬分肯定克拉克的聲音浸滿了濃濃的笑意，伊娃憤憤不平地提高了聲音，「可是你明知道我和他不是那樣的關係。」
「你和誰不是那樣的關係？」布魯斯略帶疑惑的沉穩聲線響起，伊娃嚇得一轉身，發現了身後的大蝙蝠。
……以及大蝙蝠後面的一串小鳥。
第69章
伊娃看到布魯斯身後跟著的小鳥, 對著他們光明正大偷聽的行為表示歎為觀止。
瑪莎想要見布魯斯並不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情。早在之前布魯斯出現在堪薩斯的時候，伊娃就知道瑪莎對此有所懷疑。
當然, 伊娃對這件事情進行過澄清, 也否認了外界對伊娃·肯特和布魯斯·韋恩之間關係的猜測，但她住在韋恩老宅的消息可不是什麼小新聞。
企鵝人導致的那場事故讓伊娃來哥譚的消息直接曝光，即使有著韋恩集團的插手, 但哥譚無數不在的陰影讓這件事情直接就在警察局洩露了。
關於布魯斯·韋恩和伊娃·肯特結婚的消息不過在一個月前的消息，即使某些神通廣大的人得知布魯斯·韋恩在法律上而言還是未婚，可是對這樣的富家子來說，是否真正結婚又有什麼意義？只要他們承認這件事情就夠了。
而在外界看來，伊娃·肯特入住韋恩老宅就是最大的承認, 畢竟眾所周知布魯斯·韋恩還收養了三個養子。
當然，沒有任何一家報紙拍攝到伊娃出入韋恩老宅的消息, 一切都還只是猜測, 韋恩集團自然不會讓那些無孔不入的小報去打擾他們的總裁，韋恩老宅外面的防守確保了沒人能進去。今天這個變種人除外。
「伊娃，你是有什麼事情嗎？」布魯斯好笑地看著伊娃臉上那莫名的神色，那看起來更像是在糾結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表情, 卻又迫於某種壓力不得不開口的模樣，「我媽媽想見你一面, 問我們下週六有沒有時間？」
伊娃遲疑著開口, 她知道這頓邀約是什麼意思，瑪莎到底還是有點擔心伊娃，她對比起同齡人來說太過嬌小, 又從來沒有涉及過這個領域。
只是伊娃清楚她和布魯斯並不是那樣的關係，而且很多問題導致了伊娃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那個人是瑪莎，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是伊娃永遠都拒絕不了的人的話，那個人肯定就只有瑪莎。
布魯斯停頓了片刻，然後從說出一個人名，「瑪莎。」
伊娃點頭，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沒錯，瑪莎。我知道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但是報紙電視上的消息……她有點擔心，想見見你。我很抱歉。」女孩說道，為著她提出來的要求，即使她知道布魯斯很大程度上不會答應，但這個要求還是有點無理。
瑪莎這個名字仿佛在屋內壓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布魯斯身後的小鳥們面面相覷，然後傑森對著伊娃皺眉，伊娃看都沒看傑森一眼，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問題。
布魯斯很快做出了回應，「當然，那天我會準時到達。」
伊娃挑眉，對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出乎意料，她本想著用布魯斯的拒絕作為給瑪莎的答覆，但是……「你確定？」伊娃再三確認，「你知道你不需要這麼做。」
布魯斯暗沉的嗓音帶著隱約的笑意，「伊娃，你可是幫了我不少忙，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好吧。」伊娃疑惑地看著布魯斯，感覺有點奇怪，然後繼續轉身去打電話了，她需要直接和瑪莎溝通一下。
布魯斯身後，傑森和迪克發生了小聲而激烈的爭吵，「你剛才看到了嗎？伊娃居然那麼淡定地超父親發出邀請，她可是清楚地看到我們幾個！」
「迪克，你腦子裡面都是水吧！他們兩個人還不是那樣的關係！」
「哈，傑森，你說還不是……你自己也不相信他們將來肯定會是！」
「迪克，傑森。」布魯斯氣定神閑地轉頭看著他們兩個人，「看來你們兩個的訓練還是太少了，今天的訓練加倍吧。」
迪克：？？？
傑森：？？？
等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帶著達米安去做測試後，迪克和傑森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老蝙蝠的心情不錯/父親的心情很好。」
提姆看著他兩個傻瓜兄弟搖頭，然後淡定地帶著時刻不離身的筆電走了，再和他們待下去感覺智商都要被拖低不少。
雖然說是下個禮拜六，但這段時間還是有不少事情的，其中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達米安的情況可以恢復了，布魯斯得到了所有的資料測試，在一天的夜裡終於把這個測試開始了，達米安在24小時的昏迷後恢復成了十歲左右的模樣。
然後恢復的達米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傑森幹了一架，兩個人鼻青臉腫地被憂心忡忡的阿爾弗雷德給提走了。
布魯斯和達米安進行過簡短的對話，期間也對達米安的性格有所瞭解，最快體驗到這點的人是傑森。他深深地認為達米安的每句話都是挑釁。不過在阿爾弗雷德確切地說過不希望在除練習外的地方看到打架鬥毆事件後，這兩人有所收斂。
而在這之後，達米安很快就敲響了伊娃的門。
彼時伊娃正在準備回去，達米安恢復後，她就沒有繼續在韋恩老宅繼續留下去的打算，在準備收拾東西。
達米安的來訪算是意料之中，他一臉不爽地跨過伊娃的箱子，坐在了沙發上，「你這麼快就回去了？」
伊娃無所謂地靠在書桌邊，「你想要我繼續留下來做什麼？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你現在也恢復了，我當然得離開，這裡又不是我家。」
達米安冷聲說道，「你可以告訴父親。」
「不。」伊娃清晰地吐出這個單詞，「說真的，達米安，你為什麼這麼執著這件事情。你不應該更加希望是你母親充當這個位置嗎？」
達米安蹙眉，像是完全沒想起過這件事情，「他們兩個並沒有那樣的情感。」他見過太多次他們的會面，達米安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
「等等，達米安。」伊娃離開書桌走到沙發邊坐下，雙腿交叉著靠在沙發墊邊，「你不是這樣的性格，我難以置信你恢復後來找我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撮合我和布魯斯，這一定有問題。」
她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你到底想做什麼？」伊娃揚著臉，「你知道如果你沒告訴我真相，你走不出這間房子。」
只要你是超級英雄、亦或者變種人，哪怕是反派都好，不是普通人，就瞞不過伊娃的能力。而哪怕達米安的脾氣再壞，他始終都站在他父親的這邊。
「夠了。」達米安不耐煩地哼道，「你不必動用你那該死的能力，聞到就煩。」
「如果你願意直白地告訴我，你不希望我受傷我可能會更開心點。」伊娃淡定地開口。
達米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樣跳起來，「你胡說什麼？」
「你耳朵紅了。」伊娃笑眯眯地指出達米安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在他暴走的前一秒轉移了話題，「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情？」
達米安勉強找回理智，「那個帶走我的男人，在我失去所有記憶前曾說了一句話。他說蝙蝠俠會死。」
伊娃抿唇，「達米安，你要知道，所有人的都會死。不管是蝙蝠俠還是超人。」或許超人的生命會比常人多上最多，但他們終究不是神。
即便是神，他們的壽命也是有長度的。
對比人類來說無窮無盡的恒星，也在恒久的光年中漸漸失去生命，那樣的趨勢無法阻止。
「不！」達米安看起來有點煩躁，「我值的不想是這個！」他站起來在屋內走來走去，動作看起來就跟語言一樣透露著滿滿的不高興，「他說的是最近，你這個笨蛋！」
「我當時精力不夠，只能隱約聽到這句話，但是問題的關鍵在你身上。」達米安不情不願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意味著你呆在他身邊會更好。」
伊娃蹙眉，看起來命運博士的行為是在……等等，她突然想起來她曾經某次和命運博士的交往。
她救過他一次，雖然不知道這是第幾任的命運博士了，但伊娃記得他給過他一個承諾，作為代價他會幫助她一次。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幫助？伊娃一邊思索一邊對達米安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我還是不能留下來。」她認真地看著達米安，「只要他還是蝙蝠俠，危險肯定伴隨著他。而我做不到讓他不繼續下去。」
「你應該清楚這項事業代表著什麼，不然你不會選擇他。」伊娃側頭看著達米安，「我會注意這件事。」
就在達米安怒極而笑離開的時候，伊娃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你為什麼選擇告訴我，而不是去告訴布魯斯？」
「你覺得他會相信？」達米安憤怒地回頭看他，「相信一個所謂有兩世記憶的狗屁東西？」
伊娃攤手，指了指自己，「以防你不知道，我已經告訴了超人和蝙蝠俠關於我記憶的小問題。我相信蝙蝠俠估計也能接受自家兒子的那點小問題。記得幫我把門關上，不要用力，謝謝。」
送走呆滯的達米安，伊娃揉著臉看著她整理了一半的衣物。
命運博士之所以令人敬畏，除了他那些超級能力外，還在於他能進行時間旅行。如果達米安說的話是真的，那麼依照命運博士的能力，可信度至少達八成。
那麼不久的將來蝙蝠俠身邊會發生某件需要依靠伊娃解決的事件？伊娃想道，如果不是的話，她可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會必須要她在才能解決的。
即便如此，第二天伊娃還是搭乘韋恩集團的專機走了，這確保上次的事情不會再出現。女孩離開的速度讓幾隻小鳥快得來不及反應。不過迪克很快也離開了，他還有自己的責任，確定老宅沒問題後，夜翼又飛走了。
阿爾弗雷德把手帕折了折又收起來，看著剩下的三個小少爺，突然有種髮際線要急劇往後退的預感，這幾位可真的不是那種穩重的性格。
等伊娃回到紐約的時候，正好是學校休息日。她打算裝死等到週一再回學校，希望到時候不要看到老師的暴風臉。
還沒等她歇歇腳，之前那件被她遺忘在腦後的事情就主動找上門來了，附帶一個被打包過來的小蜘蛛。
當伊娃打開房門發現死侍站在她的客廳內扯著彼得時，她呆了幾秒鐘。不過很快就把行李給打進來，然後狠狠地關上了房門。
「死侍，雖然我隨時都歡迎你過來做客，但是至少提前打個招呼好嗎？」伊娃無奈地看著一臉錯愕的小蜘蛛，顯然彼得事先根本不知道他們來的地方是伊娃的租房，「我覺得你應該先放下你的手，彼得的衣服要被你扯爛了。」
死侍跳到伊娃的沙發上，面罩後的他看起來心情還蠻好的，「我找人黑入了航空系統沒找到你的來往資料，不過幸運的是他們找到了韋恩集團的專機出入，然後我蹲守了機場，果然在監控中找到你。還有伊娃我可是提早了很久就跟你說過了，你到底是有多久沒有上論壇了知道我等你的資料等了多久嗎？沒有資料就沒辦法工作我這段時間無聊死了！」
彼得看起來有些鬧不清楚情況，即使之前伊娃曾經發資訊給他詢問過關於死侍的消息，但是那個時候小蜘蛛還以為她只是對死侍有點感興趣，「你們兩個事先就認識？」
伊娃對著彼得露出個微笑，「我情願不認識他，我要被他折騰死了。」
死侍不滿地嘿了一聲，「我不就是話多了一點那裡有問題了，你要不是……」
彼得不得不打斷了死侍的話，如果讓死侍繼續說下去的話那麼今天就沒有人能夠好好說哈了，「韋德，我們還是先坐下來吧。」
「我在坐。」死侍看著彼得偏頭。
彼得用手示意，「我說的是坐，而不是你這樣，」他用手比劃了死侍半蹲在沙發上的姿勢，「這樣不禮貌。」
死侍嘟嘟囔囔地從沙發上下來，安穩地坐在了彼得身邊，這對他來說有點難得。伊娃把東西暫時安置完後走到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好吧，現在你們可以說說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雖然上次他們約好了見面，但是由於死侍把自己切片的原因並沒有成行，後面伊娃在韋恩家裡的確沒有再上過論壇了，因此也沒能看到死侍發來的消息。
死侍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彼得推了推他後才說話，「是韋德說有事情想找你，不過他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小蜘蛛看起來也被死侍折騰得不輕，不夠他眼底閃爍著的笑意表明著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不錯。
「上次我告訴你我在死亡那裡聽到了不少消息，其實我還是不怎麼想告訴你的因為我還蠻喜歡死亡，我覺得她實在是太美麗了可惜我沒辦法真正見到她真是太不合適了等等我是不是偏題了。」死侍快速地說道，「我聽到了死亡提起滅霸，她幾乎從來都沒有提前過他但那幾次我真切地聽到了他們之間似乎有過對話然後達成了某種協議，我想你應該需要這個消息。」
伊娃抿唇，「我的確需要。」
在回想起記憶後，伊娃和死侍之間的關係一貫不錯，保持著這種算是朋友的關係對伊娃來說已經足夠。事實上，他們這一次的關係比起以往都好上不少，至少在遇到這樣的消息時，死侍願意把消息告訴他。
而沙發上，蜘蛛俠早已經掐著死侍的脖子了，「你在幾個星期前就知道」「你居然不告訴我」「復仇者都是壞人」之類一系列對話聽得伊娃耳朵生繭。死侍那賤賤的德行看得伊娃也有種要上去助陣的打算。
伊娃按耐住那種衝動，摸著手機先給克拉克發了短信，然後才戳了戳賈維斯。伊娃沒有選擇對話，而是直接把這條消息發給了他，她知道賈維斯肯定會及時通知鋼鐵俠的。
等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對面打鬧的那對朋友停下了動作，死侍靠在蜘蛛俠的肩膀上和伊娃對話，「你知道那個論壇有問題嗎？」他說話的聲音賤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在說小朋友在說一個大秘密時要求得到朋友的全部關注。
「有什麼問題？」伊娃對此的反應僅僅只是挑眉，看起來似乎不是怎麼在乎的樣子，「如果真的有問題，為什麼你會選擇在上面接受任務？」
死侍笑了幾聲，「這對我來說又沒有什麼問題，我又不會死，就再多折騰機會也不會出事……哦，小蜘蛛，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不死也會很痛耶！」他噘嘴看著剛剛給了他一個肘擊的蜘蛛俠，而彼得選擇用後腦勺對著他。
伊娃捂臉看著這兩個活寶，「所以死侍，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每次跑題的時候我都很想揍你耶。」
死侍漫不經心，看起來對伊娃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沒關係，想在我說話的時候揍我的人不止你一個，小蜘蛛也常常這麼做。」
蜘蛛俠淡定地忽視了死侍前一句話，關注點落到伊娃的話上，「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每次都跑偏重點。」
死侍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才把原先想要說的話給找回來，「想起來了，你不覺得那上面混雜的力量太多了點嗎？不管是我還是你，甚至邪神中土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我獵殺的那麼多東西不乏半神半魔的鬼東西，能把這些東西當做獵物可不是什麼小事。而且這些資料又是從哪來來的？」他難得看起來有幾分正經的模樣，不過正經沒過一分鐘又懶散地坐在沙發上，「不過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他優哉遊哉地說道，「反正有錢賺就行。」
伊娃把有錢就行的死侍和無奈拖走他的蜘蛛俠一起送出了門外，然後坐在客廳內歎了口氣。悠閒的日子的確是覺得很舒服，但是一出事的話，也總覺得事情一窩蜂全部都過來了。
但不管怎麼樣，伊娃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克拉克剛發短信給她，希望伊娃明天晚上能和他一起去和露易絲吃個飯，伊娃當然答應了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露易絲對克拉克的身份知道了多少，但是她一直是伊娃很喜歡的一個人，能夠和她成為家人，伊娃挺高興的。
不過與此同時，伊娃也拜託了克拉克多關注蝙蝠俠的消息，即使布魯斯在體內安裝了鉛導致克拉克不能夠直接聽到他的心聲，但還是有其他側面的方法。
雖然布魯斯肯定會不高興。
伊娃合上手機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轉而開始處理之前死侍托她的工作，她還真的拖欠了不少時間。等弄完發給死侍後，伊娃才收拾東西回到臥室內清理房間，舒舒服服地犒勞了自己一個泡澡，然後上床睡覺。
次日，伊娃如約到了約好的餐廳。
克拉克早就預定好了位置，在伊娃報上克拉克的名字後，她被侍應生帶著走到了座位上。
女孩比預定的時間來得要早點，其他兩個人還沒有來。她剛掏出手機想給克拉克發個短信，身後就傳來喧鬧聲，伊娃只聽到一個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尖銳的女聲，「你真是一個混蛋！」
伊娃不想看熱鬧忍住沒回頭。克拉克所定下的餐廳挺高檔的，即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客人也只有短暫的竊竊私語，然後就恢復了平靜。
看完克拉克發來的短信後，伊娃哀悼了幾秒鐘現在正陷在塞車絕境中的那對超級戀人，拿著手機思考了點事情。
她沒注意到周邊的環境突然安靜下來，直到女孩在暗下來的手機螢幕上看到後上方的人……一個衣服濕了一半的布魯斯·韋恩？
等等，這麼有緣分？
伊娃盯著手機螢幕發愣了幾秒鐘，立刻知道了真相。
哦，她忘記了克拉克和露易絲的職業，顯然即使他們在約會的時候，也優先選擇了新聞發生的地點。
如果克拉克在，他會表示他其實是無辜的。他怎麼可能為了新聞而選擇在不恰當的時候靠近訪談物件？更別說這個人還是布魯斯·韋恩AKA蝙蝠俠！
第70章
伊娃得承認, 看到一個這麼狼狽的布魯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看著他坐下來更不是她能想像得到的事情, 即便位置周圍溫馨合理的擺設讓大部分人的視線得以阻擋, 但是周遭那隱秘的氣氛還是讓伊娃有些不自在。
「你怎麼會在這裡？」索性伊娃對這樣的目光倒也不是第一次經歷，對此的反應僅僅是從手包裡掏出手帕遞過去，「我相信你最開始的想法肯定不是這樣的。」
她掃了一眼布魯斯的裝扮, 得體的西裝，合適的領結，哦，領結，這代表著今天晚上是完全屬於布魯西的時間, 然而現在那套黑色西裝前襟幾乎濕透，男人的領口有著撕扯的痕跡, 這對布魯斯來說幾乎不可能。
「你做了什麼？」伊娃看著布魯斯接過她的手帕, 而他那條濕透的手帕被隨意地丟棄在桌面上。男人露出個無奈的微笑，但那本該真誠的笑意因著場合而摻入曖昧優雅的味道，散發著布魯西本身無形的魅力，「你知道的, 就是那些事情。」
他擺著手說道，看起來就像是在說些無所事事的東西, 那是屬於夜晚燈紅酒綠紙迷金醉的一部分。
「你在等你的……哥哥和他女友？」布魯斯的視線落到對面算是盛裝打扮的女孩, 對伊娃來說，穿著裙裝出門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某種程度上的非常重視了。她的母親不可能突然之間乘坐飛機從堪薩斯過來，更別說他們還擁有著下個禮拜的堪薩斯之約,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那天那通電話聽到的內容。
伊娃注意到了布魯斯在說出兄弟這個單詞時微妙的停頓，不禁為此露出笑意，「是的，當然是這樣。不過顯然這段時間車況不怎麼樣，他們或許還需要……」伊娃低頭看了眼手機螢幕上的時間，「半個小時。」
「哦，那顯然是我們僅存的時間了。」布魯斯稍顯懊惱地靠在椅背上，然而他臉上成熟慵懶的笑意卻截然相反，「或許伊娃小姐願意與我利用這短短的時間進行交談？」
伊娃臉上小小的梨渦忍不住露出來，「布魯斯，你要知道待會克拉克看到你不會開心。」布魯斯迷人的藍眼睛泛著暖色，「相信我，伊娃，這也不會是我想看到的場面。」
伊娃沖著他做出幾個口型，顯而易見的，蝙蝠俠和超人。
布魯斯無奈地挑眉，「我想這是雙向行為。」
「那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伊娃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看起來完全不介意身邊的竊竊私語，淡定地仿佛她才是這場晚宴的主導。布魯斯難以抑制眼裡閃動的驚奇，含著笑聲道，「當然，我確信昨天晚上他非常完美地在我的陪伴下被蝙蝠俠與超人援救。」
伊娃狡黠地眨了眨眼，「哇哦，難道蝙蝠俠沒有對超人說出那句著名的話語？」布魯斯搖頭輕笑，身上的狼狽完全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問題，遊刃有餘地擺擺手，「或許在我們所看不到的高空？」
他們的對話完結於某位元拎著袋子過來的侍應生身上，布魯斯優雅地與伊娃告別，在離開的時候恰好與克拉克和露易絲遇上，幾句簡單的對話後他們兩人朝著伊娃走過來。
「真是奇怪，難得看到韋恩先生那麼不得體的模樣……」克拉克的聲音終止于落到伊娃的視線上，以及看起來不大對勁的周圍氣氛，「伊娃，難道那是你的舉動？」不然可無法解釋這奇怪的感覺。
伊娃忍不住笑起來，「怎麼可能，我的傻大哥。」她站起來和露易絲打了聲招呼，才重新看向克拉克，「他似乎與他的女伴產生了某種爭執。不過是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克拉克無奈地搖頭，「我看不只是幾句話吧。」他都能夠聽到旁邊人對此的議論紛紛。好比現在坐在他們十米遠的一位女士正在同她的女伴咬耳朵，試圖爭辯出伊娃是否為哥譚寶貝的下一個目標。
露易絲的視線在兄妹兩個身上徘徊了片刻，「我想，你們不介意我對此提出點建議？」克拉克大笑著搖頭，「當然不。」
露易絲非常風趣敏銳，對比克拉克的沉穩厚實，她那女性特有的纖細顯然是她一往無前的武器，這就是為什麼她是《星球日報》當之無愧的普利策得主，哪怕是日報的老編難以在她的目標前阻擋分毫。她會吸引克拉克本來就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伊娃和他們共度了非常美好的夜晚，在臨近午夜的時候，克拉克在先送了露易絲回朋友家後才轉而送伊娃回租屋，伊娃有點不安地看著他，「克拉克，你們兩個人既然……為什麼沒住在一起？是因為我嗎？」
「不，伊娃。」克拉克連忙否認，「這當然不是你的過錯，露易絲很久沒有和她朋友見面了，我們約好這兩天讓他們好好度過，等約定過了再回酒店。」他樂不可支的模樣讓伊娃覺得她像是個傻瓜，卻又因為克拉克臉上全然的喜悅而開心，「得了，我知道你們感情好就行。」
車廂內陷入好一段寂靜中，許久後伊娃看著克拉克，沉思道，「克拉克，你知道要是你有事情想問我，直接發問好過你現在這樣自己糾結吧？我又不會瞞著你。」天知道，克拉克在剛才十分鐘內至少偷摸摸看了她三十次以上，就算他是超人，也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夠躲過伊娃的感知吧？
「呃，伊娃，我不想讓你誤以為我在控制著你的生活。」克拉克操控著方向盤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我真的有點擔心你，我想知道你對於……布魯斯，或者蝙蝠俠，是不是真的在交往？」
這是個，從伊娃說出她存在的過往後，克拉克從來不曾踏足的一個界限，她的兄長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是這段時日他在默默旁觀中發現了不是那麼美好的苗頭，即使是用盡了超人的毅力，克拉克還是忍不住在這個時候對著她的小妹妹小心地試探著，生怕她出現什麼差錯。
伊娃抿唇，「克拉克，顯然這個問題不是現在才出現在你心裡吧。」她語氣中帶著揶揄，並沒有因為克拉克的問話而生氣，「當然，布魯斯的戰績的確非常的……驚人，你會擔心也是正常的。」伊娃靠在椅背上，身前的安全帶非常好地穩固在他該在的位置上。
「我喜歡他。」
這個答案和前段時間曾經出現在伊娃心中的計較有著微妙的不同。她清楚地記得隨著記憶的恢復，那股喜愛的感覺也隨之流出，但在沉澱後又消失無蹤。記憶不代表著情感，伊娃向來知道這點。
最後到底她還是喜歡上布魯斯，這的確是個無解的難題。
「他知道這點嗎？」克拉克輕聲問道。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伊娃笑眯眯地看著克拉克，「放心，克拉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然而克拉克臉色嚴肅，完全不是這麼想的，「伊娃，你之前和我說韋恩先生答應了堪薩斯的邀約，我以為你們兩人已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勸勸瑪莎……」
「不必，克拉克。」伊娃伸手按在克拉克的手腕上，像是在安撫她那保護欲大發的兄長，「相信我，克拉克。在瑪莎面前，布魯斯永遠不會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行為。瑪莎並沒有認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她既然只是想見見布魯斯，而布魯斯本身也答應了這件事情，就不要橫生枝節了。」
「大不了，那天你也回來好了。」伊娃取笑道，她知道那天克拉克約好了要和露易絲去採訪。壞心眼的提議。
克拉克呻吟地看著眼前即將抵達的目的地，「瑪莎知道後會殺了我的。」
伊娃甜蜜蜜地搖頭，「怎麼會呢，你讓露易絲成為我們新的家人，媽媽會為了這件事情容忍你的小過錯的。」
「行了，你這個小混蛋，不要給我火上澆油了。」克拉克假意生氣地看著伊娃，卻在觸及伊娃眼底的笑意是也忍不住笑著搖頭，「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伊娃溜下車看著克拉克，「這句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克拉克。今晚留下來住一晚？等你回到酒店就太遲了。」
「不用，我還有工作要做。」克拉克無奈地攤手。
「好吧，為了約會。」伊娃了然地點頭，愛莫能助地目送著克拉克離開。
不過伊娃還真的沒想到，克拉克會真的為了下個禮拜六的邀約而特地拼死加班，最後帶著露易絲回到堪薩斯。
這是在伊娃開門前完全沒想到的事情。
她看著克拉克和露易絲的出現一時之間有點卡殼，身後是瑪莎因為她過久的停頓而有點擔心的聲音，「伊娃，是誰來了？」
伊娃難得翻了個白眼，這對她來說還真是不是常事，「沒事，媽媽，只是我那煩人的哥哥和迷人的露易絲回來了。」
瑪莎欣喜地從廚房出來，對露易絲的來訪非常高興，更別說還附帶著一個好一段時間米見面的兒子。三人在客廳短暫地會面後，露易絲主動要求去幫忙，伊娃原本也想去，不過被克拉克給留下來了。
「我希望你不會因此而生氣。」克拉克寬厚地說，「露易絲看出我的緊張，然後主動要求在今日來拜訪。」
「好吧。」伊娃無奈地給了她大哥一個用力的擁抱，「我希望你待會看到他的時候不會一拳揍上去？好歹給瑪莎留點面子。」
「嘿，伊娃，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給你哥哥留點信心。說實在的，每次讓我滾出哥譚的人可是他。」克拉克為伊娃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憤慨。
「那你覺得他可以改變嗎？」伊娃好暇以整地看著克拉克，克拉克一時有點卡帶。「很好，看起來我們達成一致了，現在，克拉克，挪動你的長腿，媽媽說屋頂有點漏水，你去修煉屋頂，我去廚房幫忙，有問題嗎？」
克拉克為伊娃身上莫名的氣勢挑眉，「當然沒有。」
當布魯斯從駕駛座下來的時候，距離他們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過眼前這棟小屋內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這讓站在門外的布魯斯突然之間湧起了點遲疑。不，他不是在後悔，就是突然回想起很久前的事情。
不太舒服，但還好。
小屋內傳來了毫無掩飾的腳步聲，伊娃出現在門口，靠著門框笑眯眯地說道，「即使你的豪車再如何的機能好，你知道也隱瞞不了某人吧？」
布魯斯低笑著朝伊娃走去，歎息道，「是的。」
第71章
瑪莎對今天的兩位來客都非常地歡迎, 笑眯眯地迎接了布魯斯的到來。在瑪莎和露易絲面前，兩個大男人都表現得很是克制, 彼此友好地打完招呼後, 露易絲負責對付克拉克，伊娃負責對付布魯斯。
只是當伊娃看著露易絲帶著克拉克進去廚房後，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惹來布魯斯的注視。伊娃沖著他擺擺手，「我只是在想，待會我們可得好好看清楚克拉克端出來的菜，哪怕有點點焦黑的地方，我都希望你不要嘗試。」
布魯斯沖著伊娃挑眉, 顯然是從伊娃的話語中體會到某種令人驚悚的畫面，「克拉克對廚房……不是那麼的熟悉？」
伊娃笑著點點頭, 「我想我們可以出去外面走走, 你在這，媽媽也不會讓我進去廚房幫忙的。」而且小小的廚房裡面塞了三個人以及是極限了，而伊娃也不可能帶著布魯斯去她問的房間，那麼, 外面是很好的選擇。
布魯斯沖著伊娃攤手，「今天一整天都屬於你。」伊娃笑著眯眯眼, 「我的榮幸。」
小屋外面是一條小徑, 小徑的旁邊是玉米地，伊娃還在堪薩斯混著的時候，她喜歡在下午溫暖的時候穿著外套在玉米地裡待著, 那種隱秘安全的感覺讓人放鬆。不過自從她知道瑪莎總是找不到她後，伊娃就再也沒有這麼做過了。
「上次我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克拉克和露易絲，希望不會給你留下麻煩。」布魯斯看著眼前翠綠的玉米地，還未長成的植株富有活力，具有堪薩斯特有的樸實厚重。
「什麼？啊，那當然不是什麼問題。」伊娃在布魯斯的提示下想起那日的事情，「那天看起來遇到麻煩的應該是你才是吧。」
布魯斯是穿著西裝過來的，看起來非常正式，不過剛才在屋內的時候他解開外套安置在衣架上，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重新穿上，健碩的身材把襯衫撐得緊繃，有種微妙的誘惑。男人的袖口被解開，卷到手肘上的襯衫並沒有折損他分毫的魅力，反倒是增添了不少肆意坦然。
「那只是布魯西的某些小樂趣。」布魯斯含笑地看著伊娃，看起來完全不在乎那般，「如果你留心的話，你會知道現在報紙上的名字不再是那位。」
伊娃無奈地搖頭，「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想必阿爾弗雷德的抱怨也是一如既往。」
布魯斯輕柔地擺手，「我相信阿爾弗雷德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伊娃挑眉，「我可不這麼認為。」
「伊娃，基於你的經歷，你這樣的回答會讓我聯想到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布魯斯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色彩，伊娃非常確信那是因為老管家而出現的，想到蝙蝠俠都會因為阿爾弗雷德而退縮，伊娃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布魯斯顯然知道伊娃的笑容因何而來，「伊娃，我想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在我的傷口上撒鹽，聯想到你清楚阿爾弗雷德一如既往的語言攻擊？」
「不，布魯斯，對你做的一切我只說是你在自作自受。」伊娃做出反擊，視線在布魯斯身上掃過，「說實在的，你現在這樣子，待會回去會把媽媽嚇壞的。就是你根本一點都不冷，但是在媽媽面前，就連克拉克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把大衣穿上。」
即使堪薩斯現在還沒有下雪，但是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布魯斯對此作出的唯一反應，就是打開了他開來的車，從後座上取來一件大衣，「感謝阿爾弗雷德，他總是那麼細心。」
伊娃看著穿上大衣的布魯斯，「行了，如果沒有阿爾弗雷德，我根本無法想像你一個人獨自撫養迪克他們四個人的模樣。」
布魯斯蹙眉，謹慎地開口，「你是否……」
「我不是這個意思。」伊娃知道布魯斯想錯了地方，「我沒有說阿爾弗雷德會遭遇什麼不幸的事情。記得嗎，布魯斯，我經歷的歲月永遠都還沒到那個時候。」
「……抱歉。」
伊娃對布魯斯的致歉感到疑惑，「你不需要道歉，這本來就是事實。而且如果要說道歉，本來也是我才對。」女孩似乎對上一次的事情有點難以釋懷，「事實上，我當時直接把克拉克叫來的做法不太妥當，我徵求了他的同意，但我卻沒有徵求你的同意。」
「把你的身份暴露給超人，抱歉。」伊娃柔軟地說道，嗓音裡滿是歉意。
「伊娃，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距離，你兄長完全可以聽到我們的對話吧。」
「事實上，就算我們現在在地球的另一面，只要他想聽，就能夠聽得到。最多聽不到你的心跳聲罷了。」
「好吧，那次的事情說不在意肯定不可能。不過如果不是採取這樣的方式，你不會取得我的信任。」布魯斯示意道，「畢竟我們雖然生活在這樣一個……神奇的世界裡面，但時空穿梭也難以取得證明。」
「這很難。」伊娃認真地說道，「不過不是不存在。把達米安交給我的命運博士便是能進行時空穿梭的能人。你從萊克斯·盧瑟那裡估計得到了他對超級能力者關注的資料，裡面的神速者……當他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他也可以穿梭時間。變種人中也有那麼幾個難得的人能夠把人的意識送回過去，不過除了金剛狼，基本沒有人能夠承受長時間的輸送，而我……」她的視線有點遙遠，看起來更像是回憶，「我想不是誰都願意承受那個代價，不是什麼好事。」
布魯斯僅此一次，難得壓制住警惕心不願去打探，「你告訴我這麼多，不怕洩露了什麼事情嗎？」
「對你？當然不會。」女孩坦然地說道，「布魯斯，你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疑心者，對你來說任何一個不可控因素都會成為你的備用計畫。這的確令人不喜歡，畢竟不是誰都想和一個知道自己所有弱點的人一起共事。你不能夠保證你的那些計畫不外露。」
「曾經發生過？」
「曾經發生過。」
空氣一時間有點冷凝，伊娃的話還在繼續，「可是布魯斯，我相信你。正如同過往一般，即使你備用的計畫都列了3697個——說實在，我真的無法想像你是怎麼一個個記下來的——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因為私欲動用過，除了他們真的失控的時候。」
伊娃從來都知道，在布魯斯還是布魯斯的時候，相比較蝙蝠俠的狀態，他會更加有那麼一點人情味。當然在熟知他身份的戰友面前，布魯斯和蝙蝠俠從來都是等同的。但或許是伊娃的氣息太過柔軟，也或者是女孩的講述讓布魯斯沒辦法給伊娃下準確的分類，他在她面前，布魯斯仍舊是布魯斯，蝙蝠俠還是蝙蝠俠，涇渭分明的界限讓伊娃覺得好笑，卻也覺得有點酸澀。
她從不在乎她的感情會怎麼樣，或許該說，在經歷過那麼多次後，不再像以前那麼在乎了。但是如果像布魯斯這樣明顯地劃下界限，並不代表她不難受。
「好了，我們走得足夠遠了。布魯斯，該回去了。」伊娃低頭看了下手機，她一直都沒有戴手錶，但是布魯斯注意到她每次在低頭看手機前，視線會先往手腕偏移，然後再順其自然地落到手機上。
她從來不曾戴過手錶，有這樣的舉動，代表著曾有人送過她手錶，那彌足珍貴。應該說，那代表的意義彌足珍貴。那份記憶殘留至今。
——這不同於準確的事實，達米安，你不能強迫別人接受一份情感。
——他知道這件事起，就是強迫。
——這是一種負擔。
「伊娃，」布魯斯在她轉身朝小屋走去時叫住了她，女孩柔美的面容上泛起疑惑，站在原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帶著熟悉的溫度，「怎麼了？」
清透無機質的眼瞳閃著微光，漆黑的顏色絲毫沒有帶來原本該有的冰冷，因為那天真般的色彩染上了溫暖的弧度。小屋的燈光在伊娃眼眸中閃爍，跳躍著迷人的舞姿，旋繞的裙擺帶出了布魯斯從不想知道的詩句。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I loved you， and the hopelessness I knew，）
漂亮，清透的黑色。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With pangs the jealous and the timid know，）
光彩奪目的舞姿。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So tenderly I loved you， so sincerely， ）
驟停的休止符。
哦。
布魯斯萬分真切，他不想在伊娃的眼中看到那未盡的詩句。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詩句如下：
但願上帝保佑你，
另一個人也會像我一樣地愛你。
——普希金的《我曾經愛過你》
第72章
瑪莎的手藝一如既往地讓人享受, 即使是克拉克美中不足的那兩道菜也算是小小的瑕疵。飯後甜點更是讓伊娃彎了眼睛，非常美味的享受。
鑒於她之前完全沒幫上忙, 在之後伊娃搶先佔據了廚房進行了善後工作, 然後才在廚房門口發現了站了多時的布魯斯，而身後客廳內失去了瑪莎他們的身影。
伊娃這才反應過來，無奈又好笑, 「媽媽和你談過了？」
布魯斯眨了眨藍眼睛，看著女孩懶散地靠在櫥櫃上，「如果嚴謹來說，我應當認為那不算是一場交談。」
事實上，那只是一場簡單的對話, 甚至還沒有幾句針對的言語，全是瑪莎溫和的聲音。這讓做足了準備的布魯斯有點猝不及防。
伊娃顯然從布魯斯謹慎的話語中推斷出了她想要的內容, 笑得眉眼彎彎, 「你是不是在心裡還打好了腹稿，列好了一二三四的備用計畫？哈哈哈，布魯斯，我本該告訴你的, 媽媽的交談早在你進屋的時候便開始了，之後的對話不過是補充。」
「非常完美的總結。」布魯斯挑眉, 「你母親的做法很周道, 如果從一個人的言語中看不出差錯，那麼從他的言行中仍能洩露一二。」
「那麼現在是瑪莎和克拉克他們的聊天時間？」伊娃抬頭看了眼掛著的時鐘，「你該走了。」
「哦, 伊娃，如果不知道只會以為你在把我驅逐出境。」
「這有什麼，我還沒有拿拖把趕你呢。」伊娃捂嘴笑起來，「走吧，你的哥譚在等著你，要是等瑪莎回來，你至少還得耗上兩個小時。」
「好主意？」
「好主意。」
那天晚上回到小閣樓，還沒等伊娃開始換上睡衣，隨手擺放在床頭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伊娃拿起來看了眼。
已到。勿念。
伊娃眼裡泛出笑意，手指在螢幕上敲擊，然後放下來重新走到衣櫃前，身後還沒有暗下來的螢幕上，一條短信顯示發送完成。
好運。蝙蝠。
*
伊娃失蹤的時候，最開始是毫無蹤跡的，就連超人也沒能覺察到那一瞬間微弱的驚呼聲，因為他彼時正被一起由盧瑟企業所導致的衛星墜落事件逼得不得不出現在外太空去阻止那即將墜落的衛星。
如此及時同步，不得不說是一種巧妙的暗示。
不過最先發現伊娃失蹤的，不是學校，也不是超人，而是遠在哥譚根本應該和伊娃沒有聯繫的布魯斯·韋恩。
當他沉著臉從一場董事會上抽身而退的時候，難得那群十分瞧不起布魯西寶貝的董事們沒人敢說話。
「阿爾弗雷德，信號呢？」
「消失了。」阿爾弗雷德忍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對於布魯斯這項窺探行為的不滿，查看著最後一次發送的信號，「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在巴爾的摩，我相信這裡頭應該有點講究。」
「不管是什麼講究，都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綁走伊娃的人顯然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盧瑟也參與其中。」
兩項動作都涉及到了肯特家，布魯斯不認為完全沒關係。
阿爾弗雷德皺眉，「老爺，您現在是要去巴爾的摩？」
「有更好的意見？」
「你作為布魯斯·韋恩，沒有任何一點去巴爾的摩的理由。」
「哦，阿爾弗雷德，你說錯了一點，我還是有的。」布魯斯陰沉地看著站在他眼前試圖攔住他的男人，「多麼美妙，剛好。」隨即他那邊的聲音便消失了。
對此阿爾弗雷德唯一的反應就是低頭又喝了口茶，默默地歎息。即使他多麼不情願他的韋恩老爺安裝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小東西，但事實證明就是這點小東西讓他們知道伊娃小姐消失的行蹤。
當伊娃從混沌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只覺得喉嚨燒得慌，像是她乾渴了三天三夜那樣的難受。第一眼跳入她視線中是一片白色的牆壁，如果伊娃願意挪動她的腦袋的話，她會發現她置身在一間除了她身下的床鋪外什麼都沒有的白色房子裡面。
「我注意到你已經醒了，伊娃小姐，出於某種原因我帶你來到這裡，希望不會對你造成某種程度的困擾。」輕柔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可不像是任何一個伊娃所認識的人。
「你是誰？」所以伊娃撕扯著嗓子這樣問也似乎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萊克斯·盧瑟。」
伊娃的視線落到牆壁上方的擴音器，顯然對方完全不在乎伊娃知道他的身份。也是，盧瑟集團擁有著安全整套的律師，即便是綁架了伊娃，就算被當場抓住，也能以各種理由免獲牢獄之災。哪怕真的殺了人，以他神神叨叨的姿態也能輕而易舉被保外就醫。
這是一個全然肆無忌憚的瘋子。
「我應該沒有哪裡能夠幫到你的，盧瑟先生。」伊娃試圖讓自己坐起身來，不過頭暈症狀還在腦海裡盤旋，她猶豫了幾秒鐘選擇繼續平躺，然後把身邊的小毯子卷到身上來。
感謝上帝，這張床上居然還有毯子。
「伊娃小姐，我非常好奇，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是如何淡定地蓋上你的小被子，就只是為了一個安穩的睡眠，難道我的名字沒有對你造成一定的影響嗎？」盧瑟瞬間尖銳的聲響讓伊娃覺得頭更疼了。
她忍耐著看著那個角落，暗數了幾十下後才讓她不至於露出一個倦怠的面色，「盧瑟先生，總的來說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想不出一個你要殺我的理由。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的話，麻煩用一種比較快速的方法。我拒絕安眠藥，謝謝。」
「嘖，我早應該知道超人的妹妹不會那麼無趣。」萊克斯·盧瑟的聲響又變得洋洋得意起來，「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希望那愚蠢的神能早點回過神來，要知道我可是為他佈置了盛大的晚宴呐。」
「我希望我不會是那個晚宴的主餐。」伊娃乾巴巴地說道，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無奈的呻吟。
盧瑟狐疑的聲音響起來，「當然，你當然會是主餐，有誰告訴你了？你甚至都沒對超人的身份洩露有任何的意見！」
「你，你對我的興趣告訴了我。」伊娃懶洋洋地擺手，「盧瑟先生，如果想對我做什麼的話，希望能給點麻醉藥，我不想醒著上手術臺。另外，你選擇了漢尼拔·萊克特作為助手？作為一個食人魔他的確對解剖有著獨到的研究，不過我不認為他對你接下來的計畫有著化學作用，畢竟他的智商也不低，至少在瘋狂的領域上能與你相比較。不到48小時，我在這裡的消息會被轉接給BAU，到時候你倒是可以和FBI好好打交道。」
「至於超人的身份，如果你能把鑽研他的勁頭用在如何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上，我想你現在或許已經成功了。」
「哇哦，伊娃，你讓我對你更加喜歡起來了，據說你的血液非常、非常美味？真希望親自動手的人是我。」萊克斯驚歎著伊娃的敏銳，「你猜到這裡是巴爾的摩了，可是為什麼？」他反倒認真地和伊娃請教，「除了這間房子，你不可能知道這裡是哪裡才對。」
「盧瑟先生，你不會想知道的。」伊娃輕柔地說道，「我頭還很疼，能讓我先閉眼休息一下？不管你要轉移我也好，找個新的醫生也好，在此之前別虐待你的俘虜。」
「真是神奇。」
「謝謝誇獎。」
盧瑟的確是個變態，但是個腦子有點問題的變態。例如他真的因為伊娃和他這段短暫的交流直接把她釋放出那個白屋子，允許她在這棟大別墅內走動，除了不能下二樓外，她完全不受約束。
盧瑟手下的人非常明顯地判斷出伊娃是個純粹的變種人，單打獨鬥不是她的風範。除了一日三餐有個管家送來，沒有人會出現在伊娃的視線中，顯然是知道伊娃的能力。部分能力。
伊娃在這裡度過了三天，直到今日，在她的感知範圍內出現了一個變種人。說是變種人或許有點奇怪，因為他給伊娃的感覺並不純粹，但用盡全力感應後，伊娃非常奇妙的發現那個人的熟悉。
哦，那是巴里。
伊娃對此露出一個全然欣喜的笑容，閃電俠的偶然出現或許是件好事。
咦，等等，伊娃蹙眉，再度用力感知，許久後皺皺小鼻子，好吧，是她對巴里期望過多了。
他並不是直著進來的，他是橫著進來的。未來的閃電俠現在似乎也成為盧瑟的實驗對象。伊娃摩挲著手腕，看來安靜等待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的視線在這幾日已經熟悉的環境中掃了一遍，最後落到半開的窗戶上。
第73章
伊娃不想硬對硬地來, 她的優勢在於群體。
伊娃的感知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覆蓋整個美國，但血液氣味不能。應該說, 在還沒到絕境的時候, 沒有壓迫的情況下，伊娃暫時沒有辦法能夠影響範圍外的人。
不過現在巴里在這裡……
幾分鐘後，伊娃聽到了盧瑟的聲響, 「伊娃，你知道你那位可愛愚蠢的超人大哥現在就像個無頭騎士那樣原地打轉嗎？鉛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伊娃在沙發上坐下來，「盧瑟先生，我知道克拉克很可愛。」
「伊娃，我這可不是贊許。」盧瑟咬牙說道, 「我需要資料，資料你知道嗎！」他看起來有點挫敗, 「如果當初那個該死的佐德沒有被焚燒就好了, 說實在的，焚燒？！真的是太愚蠢了！」
伊娃沒有說話，沒有人知道這是她的意見。
在她恢復了記憶後，伊娃提議克拉克把當初佐德的身體埋入更深層的地下, 徹底隔絕陽光後借由蝙蝠俠尋找到的某種方式把身體給燒毀了。即使克拉克對此存在著異議，但在他和蝙蝠俠的互相監督下, 這件事情還是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盧瑟的聲音還在繼續, 「而且超人居然還愚蠢到和蝙蝠俠合作？！他們有沒有想過世界的人會怎麼想。」
他看起來非常義正嚴辭，「要知道，那可是光的墜落！」
「……盧瑟先生。」伊娃一臉黑線, 默默地打了個寒噤，這聲音聽起來可真是非常誇張，「他們兩個都是救人，難道有什麼差別嗎？」
「那差別就大了。」盧瑟斷言，不過看起來沒有解釋的打算，「我給你送來了……一個實驗品。」自從伊娃告知他關於漢尼拔的消息後，盧瑟這幾天沒有再和伊娃聯繫過，不知道是因為心裡的計算都被伊娃看透還是因為漢尼拔那邊有需要處理的地方。
不過伊娃這麼個香餑餑就這麼放在他面前，盧瑟根本不可能當做不存在，哪怕洩露的可能不小。
「我感覺到了。」伊娃挑眉，「你不怕我對他做點什麼？」
盧瑟嘿嘿笑起來，「我希望你對他做點什麼。」
……
超人低頭掃射著巴爾的摩，超級聽力傾聽著整座城市的聲音，不管是再如何輕柔的聲響都流入超人的心裡被迅速分析檢索，很快總結出一條再清晰不過的線索。
——盧瑟。
蝙蝠俠說得沒錯，伊娃的確在這裡。
想到這幾日接連不斷出現的事情，超人的藍眼睛流露出深沉色彩，如果不是最後蝙蝠俠在戰局中趕上他，他的確到現在都還沒有注意到伊娃的消失。
那個熟悉的律動聲再也聽不到了。
眼眶閃現過一點點紅色，超人很快又收斂起來，朝著之前察覺到的地方趕去。
超人出現在巴爾的摩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美國，畢竟整個世界都對超人存在著某種程度的歡喜，能在城市上空看到超人也算是一種談資。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超人吸引的時候，巴爾的摩的某位富翁召開的宴會悄無聲息地在這天晚上開始了。
布魯斯喝完酒液，手裡的酒杯被他隨意的放置在桌面上，身邊優伶美人輕佻地吸引著他的注意，不過都被哥譚人禮儀的微笑晃過去。他遊走在宴會中，絲毫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最後被盧瑟給攔下來了。
「布魯斯，真是神奇，我都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萊克斯·盧瑟勾著手指晃著，隨後大力握住布魯斯的手掌上下搖晃，「那今天我來這裡還真是來對了。」
「萊克斯，」布魯斯輕笑著應著，「要知道我再不來，我的公司可就要鬧起來了。應付過這一陣，我就輕鬆多啦。」他挑眉的模樣像是某個暗示，荷爾蒙自然流露，惹來不遠處的名媛議論紛紛。
「說的也是。」盧瑟笑眯眯地看著布魯斯，「你這段時間都是翹掉了不少宴會。」
「不，那可不能這麼說。」布魯斯的手指按在唇瓣上，眼底的笑意閃著微光，「那可是相當難得的享樂。」
盧瑟對社交動物沒有任何的興趣，今晚出席這個宴會不過是為了來試探這個突如其來的哥譚首富目的如何，不過幾分鐘的交談，他再次確定了布魯斯·韋恩滿腦子水的判斷。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會把他和蝙蝠俠聯想到一起。
一想到最近蝙蝠俠和超人越走越近的趨勢，盧瑟的視線便陰沉下來，轉瞬間又變成一個笑意，好事，真是好事。
宴會上提前退場的人比比皆是，不管是身體不適，亦或者是某種暗地裡的享受，他們從一開始就學會了緘默不語。萊克斯的離開沒有帶走什麼硝煙，布魯斯在小半個小時後勾著位美麗的美人退場也不是什麼大事，身後的宴會依舊在繼續。
盧瑟回到別墅的時候，光是站在門口便深深吸了口氣，滿臉讚歎，「真是美妙的味道。」
……
別墅底下，某個白色的屋子內，伊娃躺在手術臺上看著左邊的巴里，屋內一直回蕩著的聲音令人厭惡，「讓他自殺，你可以的，試試讓他自殺吧。」
這場實驗是在巴里早上進來的時候開始的，伊娃知道這個時候的巴里並不認識他，不過她知道巴里的能力。只是巴里似乎被注射了迷藥渾身無力，被架入實驗室的時候無法反抗。伊娃自然也被要求著進去了，她本來可以不進去，不過不進去的話，巴里的小命就不保。
真是一個非常老套但又非常好用的把戲。
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伊娃發現盧瑟非常謹慎，連操刀的還是她自己。說實在的，如果這個白屋子沒被動過什麼手腳，伊娃可完全不會相信。
不管如何，手腕被割開的疼痛還是讓伊娃皺眉，盧瑟的聲音更是令人討厭。
在按照要求控制著巴里做了他們要求的事情後，要求進一步升級。盧瑟要求伊娃控制著巴里說出他所有的能力，伊娃挑眉，連開口的打算都沒有。
幾分鐘後，廣播的聲音換了一個人，變得更加低沉魅惑，帶著鼓動的誘惑力，伊娃在聽到的時候便知道這是一個聲音變種人。慶倖這個時候巴里還沒有清醒，不然伊娃可就得和他爭奪對巴里的控制權。
事情在晚上巴里清醒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巴里是個很溫和的人，帶著青年的活力，平時樂於用他的能力做點好人好事，不過再怎麼樣也就是極致了。現在他還不是備受訓練的閃電俠，他輕而易舉被聲音變種人給控制了。
伊娃不得不割開了她的動脈，「巴斯，」鮮紅的血液濺落到白屋子裡，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那充斥著室內的香甜氣息又令整個場面隱約帶著魅惑，「從來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奪走任何人的注意。」
女孩舔舐著從指尖滑落的血液，巧克力的濃香在口腔內回繞著，令伊娃的眼眸閃動著藍色的微光，「我不動，是為了你和我的性命著想。不過我那個傻大哥和黑衣人都來得有點太慢了，接下來還是看我自己吧。」
巴斯是聲音變種人的名字，他的聲線低沉，「伊娃，只要你乖乖聽我們的話，只要實驗一過，你就會沒事了。」
巴斯絲毫沒有把伊娃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對伊娃的能力並沒與完全的資料，但知道她能誘惑到的地方仍然有範圍，在這個範圍內根本沒有任何變種人的存在，即使是他也遠在範圍之外的安全屋裡待著。
別墅內除了伊娃和巴里，根本沒有其他的變種人。也不會有普通人會出現在伊娃的視野中，只要她出去別墅，外面的佈置好的防線就會直接進行掃射，不會留下活口。
盧瑟的計畫非常周全，如果不是打算在最後測試伊娃的凝視，他們早在一開始就讓伊娃徹底失去視力。
「呀，你說得沒錯。」伊娃挑眉，笑得乖巧，「只要我不失控，什麼都好說。」她順手又戳了自己一刀，看起來毫不心疼。原本被巴斯掌控的巴里在幾秒鐘後恢復了神智，看著眼前的場景發出驚呼。
「什麼？」巴斯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對勁，毛骨悚然的觸感像蜘蛛一般從背後爬起來，瘙癢疼痛，令他坐在話筒前有些坐立不安。
螢幕上的女孩抬頭看著監視器所在的方向，原本漆黑清透的眸子瞬間變為藍色，不過是小小的變化，那股子香甜柔軟瞬間轉化為冰冷，她的眼眸沒有任何情感，看起來更像是藍寶石一般的無機質。
「告訴我，你在哪兒？」
「嘶——馬里蘭大學。」巴斯扣住喉嚨，卻完全壓制不住單詞從喉嚨中叛變。不可能！這麼遠的距離，她怎麼能夠控制住他，他甚至沒聞到那股味道……等等！
巴斯驚恐地聞到了香甜的味道，如同他今天剛吞下去的巧克力甜甜圈。
「盧瑟回來了嗎？」
「門外。」
彼時，盧瑟剛好下車，站在別墅門口，嗅聞到了那股甜美的味道。
「那真是……非常合適的時間。」
第74章
盧瑟從超人剛出現的時候就盯上了他, 這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在那個時候正好是群眾對變種人、超級英雄的排斥最強烈的時候, 超人的出現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部分的火焰, 令他們重新燃燒起對某種美好事物的喜歡。
但萊克斯·盧瑟對此有其他的看法。
如果是上帝，就不會回應人的需求，如果是人, 那麼就不該身在上帝所處的榮光。超人必須消失，因而世上沒有神。
他克制而憤怒地生過氣，反正沒有誰知道他的想法。外面那些吵鬧著超人正義的聲音令人發厭。
發現超人關於普通人的身份花費了盧瑟很大的力氣，但是發現伊娃的能力卻不是那麼難的事情。畢竟有誰會去在意一個堪薩斯普通人家的女人養育的兩個孩子有怎樣的能力？即使經過了斯塔克的遮掩——真神奇，不過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趣——盧瑟打算從伊娃下手。
那樣的能力神奇又罪惡, 只需要一點血，他們就能夠被伊娃的氣息所控制。那麼是否代表著只要他們把伊娃徹底研究, 那麼他們便擁有了控制其他變種人的能力。
盧瑟對政府的行為心知肚明, 他知道他們在私底下曾對某個變種人進行研究，即使那個能幻化成任何形態的變種人很快就被救走，但是留下來的血液仍然能夠對部分實驗進行研究。
而關於政府的內部檔，盧瑟已經通過某種管道得到了, 知道了全部的計畫。
但他並不滿足，哨兵機器人的缺陷太大, 一旦啟動反倒是對盧瑟的計畫不利。既然世界上存在著這麼多的變種人, 為什麼不能夠徹底為他所用呢？
伊娃是那個很好的突破口。
只要他……能夠從她的血液中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但是伊娃的能力太棘手了，她擁有自愈因數，即使毀掉她的眼睛, 也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完好，而且他需要研究她的眼睛。但最要緊的是盧瑟想知道她的血液有什麼效果。
在伊娃昏迷的時候，盧瑟就已經對取過伊娃的血液，但是那血液在24小時內產生了多次變形，還沒等研究人員得到什麼結果，那血液就徹底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盧瑟對這自我保護的機制感到著迷，但這代表著他必須換一種方式來取得伊娃的實驗資料。
巴斯·布萊克是盧瑟麾下的一名變種人，他的能力是通過電子設備傳播他的聲音，但凡聽到他的聲音的人都能夠被他所控制，與伊娃的能力類似。
但巴斯只能夠控制十個人，超過十個人，控制便會失效，這是一個無論巴斯怎麼突破都沒辦法超越的極限，因此他並不是很受重視。
當盧瑟選擇他的時候，巴斯並沒有退縮，更別說他只是作為備選計畫。
只是就連盧瑟也沒想到，伊娃對此的抗拒太過嚴重。
因為被抓的變種人而進去實驗室在盧瑟的意料之中，但是在涉及到變種人的深入隱私時，伊娃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開口。即使她知道下一秒室內就有可能湧出有毒氣體，但是她依舊不為所動。
愚蠢的英雄心理，但是盧瑟的確不可能讓她在這個時候死。
巴斯看著盧瑟關上了麥克風，然後笑得像個抽搐的瘋子，「巴斯，她很可愛對不對？」隔著網路，巴斯聽著盧瑟的聲音只覺得背後發冷，「您打算怎麼做？\"
「由你上線，和伊娃好好聊聊，等那個變種人醒來後，我要知道到底是你們兩人的能力是如何抗衡的。」
「是。」
只是巴斯沒想到，他們隔著幾乎一整個城市，伊娃所在屋子更是完全帶著某種隔離設置，為什麼他還會聞到味道？！
而且那個小變種人為什麼會詢問關於盧瑟先生的事情，他可不是變種人！
伊娃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牆壁，穿透了防護層落到了濃郁到幾乎連普通人都能嗅聞到的氣息，巴里捂著口鼻貼在牆壁上，直覺告訴他什麼都不要聞會比較好。
是的，盧瑟不是變種人。迄今為止他沒有犯過一個錯誤。
但只有一個疏漏，他的隊伍裡有變種人。當然，如果沒有也沒關係，整個巴爾的摩會有的。
伊娃露出個微笑。冰冷的且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
盧瑟所能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一隻巨熊從樓上跳下來，直接把他給壓踏實了，劇烈的疼痛讓盧瑟在第一時間就失去所有的意識，徹底昏迷。
巨熊雇傭兵坐在他身上嘀咕著，「這不科學！我為什麼會想著坐塌我的雇主！天啊，我又要破產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因為衝動破壞行動了，他不得不因此而隱瞞變種人的身份，反正檢測器也沒有效果。
不對，這一次他明明什麼衝動的想法也沒有！他詫異地眯起眼睛，像是不清楚現在出現什麼狀況。
在他身後，七倒八歪躺著好幾個雇傭兵的身影，看起來更像是被砸暈了而不是死掉了。還沒等巨熊回應腦海裡的聲音沖進地下，一道藍紅色的身影閃現出現，不過幾秒鐘，紅射線直接劈開了整棟別墅，地下的場景直接顯露在超人的面前來，而他沒有絲毫的停頓，在下一秒就直接消失在巨熊的眼前。
身後漂移的聲響出現，巨熊呆愣著看著蝙蝠車出現在視野中，然後一道黑色的身影隨著超人矯健地躍入地底，地面又恢復了安靜。
巨熊不是那麼舒服地扭動了兩下，隨即想起來身下還坐著某個雇主。他懊惱地咆哮了兩聲，然後從他身上爬下來。好在盧瑟看起來還剩一口……半口氣，不至於死亡。巨熊伸出熊掌撓了撓後腦勺，又重新變成光溜溜的人，沖到屋內把幾分鐘還是同僚的人身邊扒下衣服，「好吧，我沒想到招惹的居然是個變種人，現在還有超人和……蝙蝠俠！見鬼，蝙蝠俠怎麼會出現在這，我TM還是早點走好了，這趟差事就不該接下來！」
他一邊嘟噥著一邊換上衣服，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消失是對的，因為在下一秒鐘，整個空間都充斥著濃郁的香氣，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夠聞到的那種香甜，超人抱著伊娃從地底飛起來，直到落到地面。身後的神速者也隨之跳躍上來，蝙蝠俠稍後，但不是什麼壞事。他手裡的蝙蝠繩索很快消失。
「伊娃？」超人小心翼翼地看著懷裡的女孩，他身上也沾染上了血色，即使那些傷口正在收縮，但剛才伊娃的肆無忌憚讓她的傷勢在癒合上需要點時間，血液還在緩慢地滲出。
而超人敏銳地感覺到這樣濃郁的味道不大對勁，他從未聞到伊娃如此濃的氣味。
「超人，伊娃的情況不對勁。」比起超人，蝙蝠俠更快地發現伊娃眼眸的冰冷，即使她蜷縮在超人的懷裡，但是她眼底的冷意絲毫不是那個柔軟的女孩會有的。
她像是認真地評定過超人不會傷害她，然後才安於現狀。那樣的視線透露出不管是哪一個靠近她的被評定為危險的人，都會遭受毫不留情的攻擊。
超人小心翼翼地放下伊娃，然後看著她皺眉，「難道是盧瑟對她做了什麼實驗？但是我掃過她的身體了，除了失血沒有任何的異常。」而那傷口在他們對話的時候也在持續地收縮著。
「不，我更傾向于這是伊娃本身的狀態。」蝙蝠俠嘶啞著說道，「羅賓受傷的那次，我在堪薩斯看過一次。」
那個時候的女孩在瑪莎的呼喚下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那道冰冷的視線……蝙蝠俠當然沒有忘記。
「什麼？」超人俊美的臉龐帶上怒色，「你為什麼……」他當然能夠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但是他更深知不管是瑪莎還是伊娃自己，他們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然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他。
不對。
超人突然意識到，伊娃本身就恢復了過往的記憶，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會存在這樣的狀態。但她並沒有選擇告訴任何人。
他們的對話還沒有完成，伊娃有動作了，她偏著頭看著站在超人身後的布魯斯，微眯起雙眼的模樣看起來古怪而乖巧，超人頓時停住他的說話。
幾分鐘後，伊娃慢慢地走到蝙蝠俠身邊，站在他面前似乎在判斷著什麼，然後主動伸出手抱住蝙蝠俠的脖頸，靠在冰冷的裝甲前閉上眼睛。她看起來像是一瞬間收斂了尖刺的玫瑰，脆弱而美麗。
在場除了伊娃外的三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震驚，巴里的嘴巴張得有鵝蛋那麼大，來回地看著蝙蝠俠和伊娃，磕磕巴巴地說道，「所以……你們是一對？」
第75章
巴里脫口而出的話讓氣氛突然陷入了冷凝, 超人的視線從巴里掃到蝙蝠俠，再落到伊娃身上, 看起來非常地……不是那麼的和善。
「蝙蝠俠, 」超人開口，「既然伊娃這種狀態下依賴於你，那麼她的安全先交給你。」然後他看著巴里, 「至於你，你希望我帶你走，還是你跟我走？」
他的態度很溫和，「我在你身上發現了某些物質，或許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檢查。」
「啊, 不是什麼大問題，大概。」巴里弱弱地說道, 然後假裝不為人知地往超人那邊挪了幾下, 顯然現在才想起來剛才那句沒經過大腦的話是什麼意思。
天啊，他居然在調侃蝙蝠俠！巴里有種想伸手摸摸他脖頸的想法，但他的眼睛仍然是亮晶晶的。
畢竟蝙蝠俠那麼酷。
當然超人也很酷。
蝙蝠車內，蝙蝠俠一臉沉肅地看著前面的道路, 即使他能夠把這些都交給自動駕駛，但此時此刻他仍然手握著操縱杆。
伊娃靠坐在另外一個位置上, 冰藍眼眸依舊沒什麼動靜,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只覺得這是一個安靜的女孩。
超人看到了伊娃的執著後，他選擇把伊娃交給了蝙蝠俠, 然後他帶走了巴里，負責處理盧瑟的事情。
現在蝙蝠車內的氣氛嚴肅，耳麥對面的阿爾弗雷德似乎也完全沒有想說的話，導致蝙蝠車內沒什麼動靜。
盧瑟即使因為這個小失誤而失敗，但實際上他的確是一個非常狡詐聰明的人。除了超人持續不斷的麻煩外，哥譚這幾日出現的問題也不少，幾乎陷入了狂歡中。
夜翼趕了回來，和羅賓一起撐了幾天，不過蝙蝠俠還是到昨天才抽出了時間。
追查人的蹤跡最好的就是在最開始的那24個小時，距離這麼久，蝙蝠俠深知盧瑟極有可能早就轉移了。
他找到了超人，但是以盧瑟對超人的理解，毫無疑問所在的地點都用了鉛給包裹著，透視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過那仍然有著辦法，他們也成功了。只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狀態的伊娃。
蝙蝠俠不需要試探就知道，此刻的伊娃完全處在戒備的狀態，哪怕有任何一個不對的地方，都會受到她的暴力打擊。
只是這個狀態下他們既無法讓伊娃恢復正常，也不能強制對她做些什麼。她的能力可以完全地控制住在場的幾人，蝙蝠俠不能放著她在外面晃悠。
蝙蝠洞內，蝙蝠俠從蝙蝠車內下來，伊娃已經輕巧地從另一邊下來，悄然地走到阿爾弗雷德後面，默默地看著他手裡的咖啡。
阿爾弗雷德挑眉看著蝙蝠俠，然後把咖啡遞給看似很想喝的伊娃，「伊娃小姐，您想要這個？」
伊娃默默地接了過來，默默地轉身走了幾步，默默地鬆開了手指，馬克杯在她腳邊摔破，顯而易見那些渾濁的液體蔓延到了她的腳邊，但女孩絲毫沒有在意。
她的視線透過中間混亂的機器落到蝙蝠俠身上，許久後她自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蜷縮起來，把自己卷成個小團子那樣沉默地看著亮著的螢幕。
「顯然我理解錯了伊娃小姐的意思。」阿爾弗雷德輕緩地嘀咕了一句，「她只是不想您喝咖啡。哦，伊娃小姐可比老爺清醒多了。」
「阿福。」蝙蝠俠低沉地叫喚了一句，摘下頭套。淩亂的頭髮下，他的顴骨有點發紅，那是剛才直接跳入紅射線剛掃射過的地方導致的，「伊娃現在的狀態不對。」
「顯而易見。」阿爾弗雷德清掃了殘渣，完全沒有繼續為蝙蝠供應第二杯咖啡的打算，「桌上有三明治，既然現在伊娃小姐在，那您還是趕緊吃點東西休息去吧。」
」羅賓他們還在外面，我需要出去。」布魯斯這一趟只是為了送伊娃回來，他不能帶著她出去。只是還沒等他回轉到蝙蝠車內，伊娃早已小跑著站定在布魯斯面前，依著一種非常堅定的態度。
如果蝙蝠俠想從這裡離開，那麼就得帶上她。
「伊娃，我需要出去夜巡。」布魯斯沒有帶上頭套，直接面對面看著伊娃，試圖讓伊娃從身前離開。他當然可以採取手段讓伊娃從眼前挪開，但她的藍眸威壓猶在，而且他也不可能真的和伊娃對戰起來。
驚訝的是，一直沒給予任何人回應的伊娃慢慢地搖了搖頭，然後往後一躍，蜷縮在了剛才她坐著的另一側，乖巧地睜著藍眸看著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帶著興味說道，「老爺，看來您還是帶著伊娃小姐過去吧，不然您今晚怕是走不出這個門。」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略顯挫敗地用手指擼了把頭髮，指尖在淩亂的黑髮中穿插而過，他突然注意到伊娃的視線正隨著他的動作而動。
布魯斯明白那種視線的感覺。
*
夜翼吐了口血水，踩著腳下剛幹倒的毒販摸了把臉，隨手把他們在外面倒吊著，待會巡邏的警車自然會發現這幾個人，屋內散亂的毒品是最好的證據。
「羅賓，你那邊怎麼樣？」夜翼只能聽到通訊那邊粗重的呼吸，知道傑森現在估計還在戰鬥著，也沒想著立刻得到回答。
這次真的就是哥譚的「狂歡」了，毒販都是小事，前幾天阿卡姆溜出來的罪犯才是最令人頭疼的。毒藤女和小丑女鬧出的亂子到這兩天都沒收拾完，在這場大混亂的掩蓋下毒品交易倒是非常歡樂，蝙蝠俠用了極快的速度把越獄沒兩天的超級罪犯又丟回監獄，剩下的亂攤子暫時還在收拾的過程中。
「完事了。」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羅賓沉著嗓子說道，「都是些小渣滓。」
「別掉以輕心，毒藤女的花粉還沒有全面清除，不要沾染上了。」夜翼低聲囑咐，得到了羅賓不耐煩的應付，「逃出來的居然是毒藤女和小丑女，小丑呢？」
「雖然蝙蝠沒說，不過提姆黑進去發現有人專門接應，是裡應外合。」夜翼在夜空中跳躍，從一個樓頂翻越到另外一個樓頂，「估計是她們鬧出來的事沒小丑大型，但非常簡易就能花費我們大量的精力。」
「又是那該死的盧瑟？」羅賓磨牙，「我去殺了他。」
「達米安應該和你挺有共同語言的。」夜翼笑起來，「別想了，要是讓阿福知道，別說夜巡了，你連出門都做不到。」
羅賓繼續磨牙。
「夜翼，羅賓，情況如何？」另一道聲音插入他們的通訊頻道中，熟悉低沉的話語令夜翼挑眉，「蝙蝠俠，一切正常。除了幾個小嘍囉沒處理完，以及羅賓受傷了。」
「我沒受傷！」羅賓在另一側非常不滿地反駁，夜翼可沒搭理他，弄得好像蝙蝠俠不能從他的呼吸聲中聽出點什麼似的。
「蝙蝠俠，讓羅賓跟你一起回去吧，我晚點就到。」夜翼知道蝙蝠俠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夜巡是他的習慣，不過今天晚上該處理的基本處理得差不多，並不需要羅賓繼續留下來。
「不行。」蝙蝠俠鎮定地說道，「伊娃現在在旁邊。」
夜翼：？？？
羅賓：？？？
蝙蝠俠淡定自然地繼續在頻道內講話，「夜翼，你帶著羅賓先回去，剩下的我掃尾。」
「好的。」夜翼對此倒是沒什麼意義，眨眼間往著羅賓的方向趕去，傑森倒是充滿了抗議，不過最後被夜翼強行鎮壓，打包帶走。
一夜安然度過，太陽照常東升，溫暖的日光艱難地穿透哥譚的薄霧，在天邊顯出幾分黃紅。
伊娃清醒的時候，腦袋突突地疼，這於她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她只是側過身試圖把腦袋埋入枕頭底下，繼續睡下去好緩和下疼痛感。
不過在她翻身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了。
她床上還有一個人。
等等，她床上還有一個人？！
伊娃一下子睜開眼睛，艱難險阻地轉過頭去打算看是何方神聖，然後一頭黑髮就跳入伊娃的視線中，淩亂的程度帶著熟悉的味道，沉穩的呼吸聲令人安心。
……安心？
伊娃掀開被子下床，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她捂住腦袋走到窗邊，使勁想了好幾秒，先確保了這衣服是自己換的時候才開始重新往回推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伊娃？」
布魯斯的聲音幾乎沒帶著初醒的睡意，伊娃的動靜他早就有所察覺。
「布魯斯……」伊娃揉了揉臉轉過身來，在昏暗的室內敏銳地找到了布魯斯的藍眼睛，「很抱歉我昨天有點……沒有理性。」
伊娃憋了好久，才想出這一個詞語。
第76章
直接撲倒要求同睡……的確很沒有理性。
半小時後, 伊娃和布魯斯都收拾整齊坐在餐桌邊，阿爾弗雷德一如既往地給他們送上最美味的早餐, 以及兩杯牛奶。
伊娃看著那杯放置在布魯斯手邊的牛奶, 凝視了幾秒鐘後淡定地移開視線，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她拿起阿爾弗雷德放在她旁邊的牛奶，那聞起來是香甜的奶味。伊娃喝了幾口後, 不由自主地露出愉悅的光芒。
不過她仍然注意到了點點異樣。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他的蝙蝠成員並沒有出現。
伊娃試圖沒有對此感到煩惱，但她確信這是一件連布魯斯也沒有察覺到的事情，畢竟那一閃而過的詫異並不是無跡可尋。
阿爾弗雷德消失的時候就跟他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很快餐桌上就真的只剩下伊娃和布魯斯了。
伊娃對此的倒不是那麼的無法接受, 相反，現在這個環境倒是有利於伊娃解釋某些事情。
「伊娃, 如果你不願意講, 你可以不說。」布魯斯勘破了伊娃躊躇下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說道，「這不是我們必須知道的事情。」
伊娃驚訝地看著布魯斯，「說真的, 我沒想到這樣的話居然是你說出來的，你還是那個蝙蝠控制狂嗎？」
「伊娃, 你知道上一個當著我面說壞話的人去哪兒了嗎？」布魯斯假意嗔怒地看著伊娃, 不過在幾秒種後兩人都笑起來。
「嘿，我們別繞圈子了，直接進入正題吧。」伊娃把手裡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雙手合十靠著桌邊，看起來像是在準備一個非常正經的會議一樣，「我的能力，基本上你們都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並沒有告訴你們。」
「我曾經和你做了個約定。」
布魯斯意識到伊娃用的是過去式，而且他從來沒有和伊娃做過約定，那麼顯而易見的，那個人是存在于伊娃記憶中的過往。
不過布魯斯並沒有糾結於這點。
「通常而言我的能力大概能影響到一千平方英尺左右，不過純粹隔絕氣味的材料能夠阻礙我的能力，所以盧瑟採取的方法完全地斬斷了我發揮的餘地。」伊娃說道，「但不代表沒機會。」
「如果血液夠多，氣味夠濃，我的能力會徹底得到發揮。但過多流失的血液會讓我進入瀕死狀態，那個時候就只剩下本能了。任何一切被我判定為有害的人我都有可能進行反擊。這是個很危險的狀態，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其他人來說。」伊娃抿唇，看起來有點小內疚。
「所以我和你做了個約定。如果我出事，只要三天內你能找到我，我不會做到那種程度。」
布魯斯低沉地回答，「而這一次超過了三天。」
「布魯斯，你不必介懷。這是我同你以前定下的，你並不知曉，你也沒有必要那麼做。」伊娃的手指交叉，指尖下意識摩挲著手背，嬌嫩的觸感令她又頓了頓，然後又停下了動作。
「我不是想給你施加壓力。」伊娃沒發現她正咬著下唇，潔白牙齒在蹂躪著唇瓣，幾近鮮紅欲滴。
「盧瑟基於我能力的緣故，他不會真的對我做些什麼。而且那些傷害對我來說也只是時間修復的問題，但巴里的出現讓我開始擔憂。我畢竟是人，一日三餐如果他們加料我肯定扛不住。能出現一個巴里就能夠出現兩個巴里，我怕最後越來越多的變種人受害，所以才直接就突破了極限。」只是沒想到那短暫的幾個小時，她在那個狀態下可做了不少羞恥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就想把自己的記憶給泯滅掉。
「伊娃，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布魯斯的指尖在桌上敲擊了兩下，站起身來看著她邀約，「一起去花園走走嗎？」
伊娃挑眉看著他，幾秒鐘後點頭應允。
等兩人相偕著走到花園裡頭時，阿爾弗雷德剛好抱著花瓶走過，「好吧，我不能期望兩位認認真真地把早餐吃完，但至少告訴我你們把牛奶喝了。」
伊娃淡定地指了指布魯斯，「你知道的阿爾弗雷德，牛奶與布魯斯無緣。」
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在布魯斯身上掃過，忽而一笑，「伊娃小姐，這可就不一定了。或許老爺忽然對牛奶情有獨鍾呢？」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情有獨鍾的人。」伊娃忍不住被管家的話逗笑。
管家看著伊娃聳肩，「我想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然後他抱著花瓶走了。
伊娃站在原地琢磨了幾秒鐘，突然耳根發紅。她咳嗽了兩聲看著遠方，那是花房。現在是冬天，花園裡面屬於花朵的季節早已過去，但是在花房內，五彩斑斕的花朵依舊那麼肆意地張揚著。
布魯斯體貼紳士地請伊娃先入座，然後才坐在了伊娃對面。管家如同早就知道他們會來這裡一般，桌面上擺放著兩杯餘香嫋嫋的茶，而中間則是各式糕點。花房內暖熏的溫度舒適，伊娃忍不住半闔著眼睛，有點昏昏欲睡。
「伊娃。」
布魯斯溫和地喚著伊娃的名字，女孩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怎麼了，布魯斯？」
「我想你對我的定位並不公平。」
伊娃敏銳地坐得更加板直，帶著點警惕的意味，「布魯斯，我認為我對待你的方式與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伊娃，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布魯斯挑眉，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你認為告訴我的訊息足夠，卻隱瞞了最重要的消息。」
伊娃迷惑地看著他，如果剛才伊娃還在擔心布魯斯懷疑她，現在她就真的不知道布魯斯究竟在說什麼了，「布魯斯，我確信我能告訴你的東西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任何能夠威脅到這個世界的事情我都不會隱瞞你。」
「我說了，我說的不是這些。」布魯斯又一次站起身來，但這一次他直接越過了小方桌，長腿一跨縮短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我指的是這個。」布魯斯低頭摸了摸伊娃的頭，「為什麼不告訴我曾經是那種關係？」
伊娃默默地把身邊的抱枕拉到懷裡抱緊，頭頂著布魯斯的大手嘀咕著，「你腿長了不起哦。」居高臨下還揉她的頭髮，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布魯斯被伊娃逗笑了，在她身邊隨意地坐下來，「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伊娃蹂躪著抱枕，悲哀地覺得她現在就像是她懷裡的抱枕。
「你都知道了還問那麼多？」伊娃繼續嘟噥著，不知道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正在生悶氣的倉鼠，「你是不是在蝙蝠洞裝了監控。」
「是。」布魯斯輕笑。
「該死，我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不該奢望你這個控制狂會在那麼重要的地方什麼都不裝。」伊娃歎息著靠在沙發背上，隨即洩氣地說道，「我真的不覺得你知道這個有什麼用。」
「我喜歡你，但這是我的事情。」她悶悶說道。
「伊娃，讓我來告訴你。」布魯斯侵入到伊娃的個人空間內，伊娃慢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往後靠，但已經太遲了，「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這叫你的事情。」布魯斯把伊娃摟入懷裡，「可如果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悅耳低沉的聲音就在伊娃耳邊回震著。
「這可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
伊娃靠在布魯斯厚實的胸膛上，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恍惚了片刻，貼著布魯斯心口的手指蜷縮起來，許久後又重新張開，貼著那僅僅隔著一層肉骨而砰砰直跳的心臟。
「你總是那麼神奇。」伊娃閉起眼睛，「如果用蝙蝠俠的準則去判斷你，這麼輕信一個人可不是你的風格。如果按照布魯斯的標準去看待你，你的速度又太慢了。」
「我不能既是蝙蝠俠，又是布魯斯？」
「嘿，你這段時間可不是這樣表現的。」伊娃的手指用力一戳，然後又柔柔地縮回來，「不告訴你不是很正常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告訴你我們曾經是夫妻難道是很好的解決辦法？」
布魯斯沉吟，「你沒告訴我，似乎也不是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伊娃：……
「所以？」伊娃抬頭，從布魯斯的懷裡抬頭看他，「布魯斯先生，你這是在向我請求交往嗎？」
布魯斯挑眉，嘴角含著的笑意懶散優雅，「不，如果讓我來說的話。我希望是更深層的東西。」他眨了眨藍眼睛，「不過現在，伊娃，我鄭重問你一個問題。」
「May I ……？」
未盡的話語消失在貼合的唇間，化為呢喃的輕語。
第77章
「不。」
「來吧？」
「不！」
「友善一點？」
「我說了不！滾開！」
「你給我下來！」勸說的人語氣也變得不怎麼好了, 「傑森，我以為你不會有這麼愚蠢的偏見！」
「我TM的不是偏見, 就只是滾開不行嗎？！」傑森吼道, 如果不是他不願意動彈，他現在就想把門外站著的迪克給踢走。
迪克一頓，幾秒鐘後傑森聽到腳步聲, 眯著眼睛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拿著他任何一件東西在殘害著地板，撲通撲通的摩擦聲中，他看起來有點悵然失措。
「叩叩——」
門又被敲響了，傑森不耐煩地揉了把頭髮，「迪克, 我讓你滾！你今天的自尊被吃了？！」
「傑森，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開場白。」伊娃沉靜地說道。
傑森猛然一愣, 玩弄著匕首的動作停頓下來, 一瞬間顯得有點迷茫。他很快反應過來，臉色有點難看，「伊娃，你怎麼會在這裡？」
平常伊娃即使在韋恩老宅, 她也從來不會靠近男孩們的地盤。
「迪克告知了我你的態度。」伊娃看起來沒有被傑森粗聲粗氣的語音給嚇到，反倒是透露了幾分笑意, 好像是在看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讓傑森怒意更甚。他隨手把東西丟到地上，赤腳走到門邊，「伊娃, 你來看我笑話？！」
「你鬧了什麼笑話嗎？」伊娃反問。
「……不。」
「那我就不是為了來看笑話。」伊娃鎮定地對著門開口，「開門。」
……隨著哢噠一聲，傑森不情不願地打開了門，但是看著他眉宇間的桀驁，伊娃懷疑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眼前溜走。
「你不高興我和你父親攪和在一起？」伊娃退後一步看著傑森，他看起來比她高了不少。
傑森為伊娃的某個單詞而瑟縮了一下，看起來無法把父親額攪和這兩個詞聯繫在一起。伊娃為著傑森的反應竊笑，「既然不是噁心，為什麼那麼生氣？」
「那很奇怪！」傑森自暴自棄地說道，看起來非常痛恨他有這樣的感覺，「我沒生氣，你和老蝙蝠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但是——FUCK！」他扯著頭髮大步回了屋內，然後坐在地板上生悶氣。
「所以……」伊娃沒有進來，她站在門口的分界線看著傑森，「你是覺得你父親……老年吃嫩草，感覺不舒服？」
傑森的臉色因為被伊娃說中了某個事實而變得微妙，看起來就像是便秘了一般。
伊娃捂著嘴笑起來，「傑森……如果按照另外一種演算法，我現在可是比你父親大了不少。如果這麼說的話，也是雙向的。」
傑森抬頭看著伊娃，「你也是氪星人？」
「得了，傑森，不要有那種愚蠢的想法，你覺得我和超人有任何一點相似的地方？」伊娃的聲音遠去，「別想太多了小弟弟，下來吃飯。不然我就讓你去布魯斯面前跳脫衣舞。」
「不！」傑森驚恐地叫道。
「我能，只要十分鐘後我沒在樓下看到你。」伊娃堅定地回答，身影消失在轉角。
傑森心裡真是一堆詞語亂舞，恨不得想在就把其中幾個陰暗的想法付諸行動。但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伊娃的威脅，他知道伊娃能夠輕而易舉的控制他，這讓傑森不得不臭著臉下樓。
布魯斯坐在長桌的盡頭，正在看著本來該在上午時就看完的報紙，他淡然的模樣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剛剛投下了一顆大炸彈。伊娃坐在她旁邊，筆電放在桌面上時不時敲擊兩下，看起來平靜又安然。迪克和提姆兩個人坐得稍遠一點，阿爾弗雷德正在後面修剪著花草。
奇怪，傑森皺眉。
達米安從門外進來，看都沒看傑森一眼直接走到伊娃面前，「所以說你和我父親在一起了？」
伊娃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看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和真正發生可不一樣。」達米安嘟噥著說道，把一個方正的東西放到伊娃旁邊，「給你和父親的新婚禮物。」
伊娃：？？？
她敲擊的動作停下來歎了口氣，伊娃甚至能夠感覺到室內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連布魯斯也帶著揶揄看她。
「達米安，我和布魯斯只是……戀愛關係，還沒有到那個程度。還有，你父親就在距離你不到半臂的距離，行行好，扭頭和他說說就成。」
傑森噗嗤笑起來，拖拉著腳步走到迪克旁邊坐下，洋洋得意地看著伊娃，「我覺得達米安說得倒不錯，如果你覺得他說的不對，早晚也是要的。」
伊娃半心半意瞪了他一眼，「傑森，你還是不要說話好了。」
她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達米安從帶來的東西，認真看了幾秒鐘後，伊娃扭頭看著回到位子上的達米安，「這個東西是你從哪裡帶來的？」
達米安恢復了身體後就回去了刺客聯盟，這兩天才回來的。相較于母親所在的地方，達米安對韋恩老宅沒有那麼多的厭惡感，他看起來像是沉默地接受了這身份。
「還能是哪兒？伊娃？」達米安看著眼前的蔬菜沙拉發出嫌惡的口氣，慢吞吞地試圖在傑森的看護下偷到一塊小甜餅，「你如果不滿意這個禮物，你還能有……三個機會，反正我帶來的就這幾個。」
或許是因為記憶的關係，達米安在伊娃的面前還能勉強地忍住某些犀利吐槽的話語，這可是連他兄弟都沒有體會過的待遇。
「算了。」伊娃把筆電合上，靠在椅背上。
「有什麼不對勁嗎？」布魯斯把報紙合上放在桌面，藍眼睛認真地看著伊娃，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即使伊娃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布魯斯知道伊娃看起來有哪裡不對。
那更像是一種猶疑的警惕。
伊娃無奈地伸手揉揉額間，小聲嘀咕了一句，「天啊，難道就不能夠在我和我男朋友第一次吃早飯的時候和和美美地度過嗎？」
達米安和傑森那個方向爆發了一陣非常喧嘩的嘔吐聲。
布魯斯冷靜地說道，「傑森，達米安，你們兩個可以選擇去外面。伊娃，這個時什麼？」
伊娃的手指比出手槍的姿勢指著這個盒子開了一槍，「好問題。這是宇宙魔方。」
室內的氣氛一瞬間陷入冷凝，連原本的騷動也離開平定下來。
「這個答案你們喜歡嗎？」
「不可能。」達米安把叉子丟在盤子上，「我母親不可能允許我把魔方帶走。」換而言之，這根本不可能是宇宙魔方。
「那就證明她不知道。」提姆的視線落到那個方塊物上，看起來像是在回答達米安的話語。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是提姆第一次和達米安對話。
「我見過這個東西。」伊娃的臉色恢復正常，她站起來摩挲著外面那層物質，「外面這層封鎖住了裡面的東西，但是如果開啟了就能順利地得到魔方的能量。我記得魔方在幾個月前就失竊了，當時雷神還因此回了阿斯加德。」
「你要通知復仇者？」迪克問道，看起來有種要好好看看的蠢蠢欲動。
伊娃點頭，「我們不能就這樣把它放置在這裡。它在現在這樣的狀態下很安全，但是我不能肯定布魯斯是不是會對它採取研究。一旦被開啟，魔方就能被捕捉到能量軌跡，並沒有什麼差別，賈維斯那邊一直在全天候地搜索著。」
布魯斯歎了口氣，從後面站起身松松地圈住伊娃的手腕，「伊娃，你知道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你可以直接對我說話。」這還是幾分鐘前伊娃對達米安說的話呢。
伊娃眨了眨清澈的眼眸，笑眯眯地靠在布魯斯身上，「我只是在解釋這個問題，難道你不正是這樣想的嗎？」
布魯斯無奈地搖頭，像是被伊娃吃定了，「你說的沒錯。」
他這麼坦然的模樣倒是把幾隻小鳥嚇了一跳，伊娃早已經靠在布魯斯懷裡戳開了賈維斯的連結，「嗨，賈維斯，你在嗎？」
「伊娃小姐，日安。」賈維斯的聲音永遠是這麼彬彬有禮。
「托尼現在有空嗎？有點事情想跟他確認一下。」
「我想現在Sir正在戰鬥中，預計花費四十七分鐘才能處理完畢。」
「紐約出什麼問題了？」伊娃的身體有點僵硬，布魯斯寬厚的手掌在伊娃的背脊落下，若即若離的距離讓伊娃感覺一股暖流支撐著她。
「不用擔心，伊娃小姐，紐約現在很安全。只是一場小型事故，我會將您的來意告知Sir。\"
伊娃抿唇，「好的。」
她知道賈維斯說的並不是實話。不是說賈維斯在欺騙她，只是這個說辭……讓伊娃更多的聯想到了托尼的語氣。
第78章
伊娃想著哪怕一次不要重蹈覆轍, 這就是她使用能力的全部原因。
*
托尼·斯塔克趕過來的時候，覺得他就像是條剛從泥潭裡被拖出來的死狗, 渾身上下散發著敗家之犬的氣息, 他累得要死。不管是那嗡嗡叫的會議還是漫長激烈的辯論都消耗精力。令人懊惱的是，布魯斯·韋恩，是個同樣敏銳的人, 他比伊娃更快地發現了這點。
「斯塔克，漫長的一天不是嗎？」托尼聽到了韋恩用著種拖長語調的聲音說話，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想讓賈維斯穿著他的戰甲揍他。
在經歷到一個讓人脫力的白天後，鋼鐵俠堅定地相信他擁有這樣的權利。至少是揍人的權利。
「我不是為你而來的, 韋恩。」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如果不是伊娃……」其實他今天本來可以不用過來, 因為剛剛結束的戰鬥真的不是那麼愉悅。但是伊娃每次, 每次都會讓自己深陷某種不太安全的處境，更別說她和危險幾乎是相伴的，上一次是搗蛋鬼，再上一次是邪神, 如果現在伊娃和他說宇宙魔方在她這裡的話，托尼頂多懷疑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韋恩老宅, 對其他的事情肯定不在意。
「托尼, 這是宇宙魔方，我想你或許應該帶走他讓雷神好好保管。」伊娃拎著個東西輕巧地從布魯斯身後探出頭來，那種親密的舉動讓鋼鐵俠皺起眉來, 還沒把那種奇怪的感覺理清楚，就被伊娃的話給嚇了一跳。
他用力搓了把臉，然後看著被女孩遞到眼前來的東西，「我他媽耳朵沒聽錯吧？」
伊娃靠在布魯斯身邊悶笑了兩聲，「你的確沒聽錯，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把這件事情和其他人商量下，畢竟能偷走一次就能偷走第二次。我們不能祈禱它每一次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們周圍不是嗎？」
「那這一次是怎麼出現的？」托尼在布魯斯的瞪視下接過了這個玩意，這太奇怪了，布魯斯表現得像是一個護犢子的猛獸，伊娃又不是他的……
FUCK！！！！
托尼猛然反應過來看著兩人比以往更加親密的舉動，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我說讓你們不要……是不是太晚了？」
伊娃露出調皮的笑容，落在剛把眼睛睜開的托尼眼裡又是一陣痛苦的呻吟，「當然，這的確太晚了。」
「我真沒想到…不過這是你的選擇，那，挺好的，嗯，不錯。」感情不是鋼鐵俠擅長的東西，他嗯嗯啊啊說了幾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啥的東西，然後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到他拎著的東西上面，檢查後發現這還真的是宇宙魔方。
這就跟上一次托爾拿回阿斯加德時一模一樣。
「它是怎麼出現的？」托尼緩慢地說道。
「我的兒子把他作為禮物送給了伊娃。」布魯斯漫不經心地說道，手指落到伊娃的發間，輕柔地在她的頭髮間來回穿梭，看起來樂在其中。
托尼克制著自己移開視線，想讓賈維斯幫他在那幾個部分打上濃濃的馬賽克。
「你的兒子，哪一個？算了，不用告訴我怎麼多。」托尼嘟噥著說道，「不過我顯然不能夠就這麼把這玩意拿回去。」
伊娃臉色變得嚴肅，「我在你來的時候就想問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賈維斯說話的時候太像你了，感覺更像是按照你的吩咐說的話。」伊娃挑眉，看起來非常熟稔。
「……沒錯。」托尼饒有趣味地看著伊娃，那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在疑惑而不是生氣，「我現在倒是想知道為什麼你總是比我想像的還更瞭解我？通常而言只有小辣椒和隊長能聽得出來。」
「我能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伊娃有點遲疑的問，看起來像是需要保密的東西，但是又更深層一點。
「好吧，反正也沒什麼差別。」托尼看起來回復到了剛來時的頹廢，「我想《註冊法案》又一次被提起了，而且預定半個月後進行簽訂。」
「……我想這不是一個能令人愉快接受的答案，而且看起來還不止超級英雄？」伊娃敏銳地注意到托尼並沒有在註冊法案前面加上「超級英雄」這個定語。
「這取決於你怎麼看。」鋼鐵俠承認，「超級英雄和變種人在普通人的眼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那差別可大了！」伊娃認真地站直了身子，「變種人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可超級英雄就不同了，你以為那個首碼是擺設嗎？」她不滿地指出這點。
「伊娃，這只是你認為，普通人……」
「不。」伊娃重申，用力地重申。「你是超級英雄，而我是普通人。只有我才能代表著我的立場，你不行。「
「……好吧。」許是伊娃堅定的態度讓托尼妥協，但是顯而易見的，他的臉色也好看了起來。「隊長和神盾起了衝突，下午差點出事，所以費了點功夫。」
不管到底如何，魔方還是被托尼帶走了，慶倖的是，他是坐飛機回去的，確保了整個旅程中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伊娃深深歎息，「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變種人不會答應的。」布魯斯淡漠地開口，「超級英雄中大多數都有著超乎常人的犧牲主義和正義感道德感，這讓他們在強迫簽署中可能性較高，但也極有可能造成分裂。而變種人極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萬磁王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X教授雖然中立，但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有挺大的影響。」
「你說的沒錯。」伊娃抿唇，布魯斯的判斷非常的正確，甚至預判到了未來的事情，「但是X教授不會用他的能力去控制別人。在這件事情上除非他控制了整個政府，不然阻止不了。」
「伊娃，那些記憶中，是內亂導致了大部分的滅亡，對嗎？」布魯斯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伊娃點頭，看起來有點傷感，「這很諷刺不是嗎？滅霸這些帶來的毀滅是徹底的，一瞬間摧毀的。但是人類自己引起的戰爭卻是緩慢而令人厭惡，幾乎看不到頭。」
「伊娃，你不能相信人性。」布魯斯說這話的感覺更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伊娃靠在他懷裡，或許作為蝙蝠俠，在哥譚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看過太多了。
「布魯斯，在你看來，怎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除了蝙蝠家和肯特兄妹，沒有其他人知道布魯斯的身份，伊娃雖然在過往早就聽過布魯斯的回答，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人說是求同存異，不過我相信只有前面兩個才能安撫人類自私的天性，才能讓他們忽視這兩者的天塹。」布魯斯摟著伊娃往回走，「所以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我們的世界和平得像是根本沒有存在過超級英雄變種人反派這樣的事情，要麼就所有人都是變種人。」
伊娃：……
「這還真是個難題。」伊娃回想著她的起源，在最初她的確是個穿破次元壁的穿越者，在她原本的世界裡面便是非常和平，只有人類本身所挑起的戰爭。但至少不用擔心外星人入侵，在這點上布魯斯是正確的。
但是讓所有人都變成變種人？
伊娃摸了摸下巴，突然發現這個觀點是以前的布魯斯從來都沒有提到過的。她伸手拍了拍布魯斯的手腕，「你真的不是因為最近的事情而心生不滿？」
「最近的什麼問題？」布魯斯深諳交談之道，挑眉輕笑的模樣讓人幾乎能夠被輕易糊弄過去。
伊娃似笑非笑看著布魯斯的模樣令人容易頭皮發麻，「你知道我不問，不是因為你騙過我的原因吧？」
「顯而易見。」
當他們走回去的時候，傑森的聲音如此清晰，「天啊，他們黏糊糊的樣子就像是蝸牛的粘液！」
伊娃興致勃勃地加入談論，「我覺得蝸牛其實還挺可愛的，要不要你換一個詞語形容會比較好？基於你話語中滿滿的嫌棄意味？」
傑森落荒而逃。
布魯斯懶散地看著二子的背影，難得地只帶上了假笑的模樣，「Language…」
伊娃驟然想起了以前鋼鐵俠曾經吐槽過的關於美國隊長在戰場上強調的關於語言粗話的事情，笑倒在布魯斯懷裡。
坐在桌邊的迪克觀察到了他父親那微妙的變化，比起那個冷淡的模樣和生硬的態度，他更加喜歡現在這個父親，即使對現在的夜翼來說，他不再是那個會跟在父親後面跑的孩子，但是好歹……在看到好的變化的時候，迪克依舊會允許自己露出個笑容。
因為那是關於好的事情。
第79章
伊娃摩挲著手腕, 她站的位置剛好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復仇者大廈。她本來是打算回皇后區處理點事情，然後就去辦理退學手續。
對她來說上學毫無意義, 原本還想著好好在學校待著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是連著請假對伊娃來說成了負擔，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徹底來個了結。
她拒絕了專機接送的建議，直接乘坐飛機回到紐約, 但是猶豫間她又選擇了來到復仇者大廈附近。或許是因為之前托尼說的事情讓伊娃隱隱覺得不對勁，不過坐在這間美國隊長還挺喜歡的咖啡店內，伊娃覺得她有點蠢。
無奈地捂臉，但伊娃還是打算坐到晚上才走。她摸著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布魯斯帶到韋恩老宅的筆電，打開電腦登錄了許久未見的論壇。
自從上一次死侍和蜘蛛俠來見過她後, 伊娃很久很久沒有登錄過論壇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讓伊娃不能夠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賺錢大業上，反正現在也沒有前兩年那麼急需用錢, 卡裡的錢也還足夠用。
只是因著某種莫名的情緒, 伊娃還是登錄了論壇。
這個論壇對伊娃來說意義重大，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論壇，伊娃根本不能夠撐過最開始的事情，因此即使這個論壇看起來多麼奇怪, 伊娃覺得還能夠忍受。
習慣性地掃了一眼【日常】區域，伊娃還以為和往前一樣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滑鼠都已經按照慣性挪到了紅叉上, 結果還沒等她按下去，伊娃就看到了第一欄懸掛著的任務。
這些都是沒有人接下的任務，伊娃記得不久之前上面還是史矛革的寶石萬磁王的頭盔這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現在突然都被一條粗大的任務提示給覆蓋。
【緊急任務】
這四個大字覆蓋住一切，伊娃正打算打開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戳不開連結。她蹙眉看著這玩意，有點不太能理解。
「肯特小姐？」
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伊娃下意識抬起頭來，卻發現一個人坐在她對面，沉靜地看著她，嚴肅的模樣讓伊娃下意識想起了主任。
「……萬磁王。」伊娃幾乎把這個單詞含在嘴裡，在脫口而出的時候又緊急切換成另外一個單詞，「艾瑞克。」
萬磁王挑眉看著伊娃，她顯得有點訕訕，「我不記得你的姓氏了，只記得教授一直這麼稱呼你。又不能在這樣的場合直接稱呼你的稱號。」女孩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轉小，看起來更像是在小聲嘀咕。
萬磁王聳肩，看起來不在意，「沒關係，你你可以直接這麼叫我。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情。」
伊娃手裡剛端起來的咖啡杯在中途停下，她驚訝地看著萬磁王，「什麼事情？如果是加入你的組織的話那就算了，我還寧願去查理斯那裡。」
萬磁王輕笑聲，「你和查理斯的確比較適合。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提過的世界意識？」伊娃含著咖啡狐疑地看著萬磁王，因為就在他之後，洛基也曾經對她說過這句話。
「你想說些什麼？在我身上感覺到了連我都不知道的東西？」
「不，伊娃。你不知道只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東西居然會在你身上。好好想想那到底在哪裡，我們需要那個。」萬磁王誠懇地說道，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撒謊。
伊娃把咖啡杯放到桌面上，認真地看著萬磁王，「你的語氣很急切，也很誠摯，或許你真的沒有在說假話。但是艾瑞克，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至少你得給我解釋一下？」
「這是……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自然意識，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但是它帶著無窮的能量。我們可以假定我們的世界存在著這樣的意識，如果我們能夠利用它們，那麼變種人的力量就不會這麼薄弱。」萬磁王交叉著手指，「變種人才是世界發展的方向，但普通人的數量依舊太多太多，那些愚蠢的政府高官輕而易舉地就能下達無數無腦的政策。」
伊娃眨了眨眼，「你知道了……」
「當然。」萬磁王聳肩，帶著冷笑，「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消息還是直接透露到我這裡的，某些人巴不得我在現場出現直接把我逮捕。」
「如果說最開始那份被中止的《超級英雄註冊法案》只是針對超級英雄，那這份新的《註冊方案》則是面向所有的變種人和超級英雄。」
伊娃不安地動了動，為著對面萬磁王猶如鯊魚的眼神，「這和之前的有什麼不同嗎？」
「超級英雄需要登記雙重身份。而變種人除了登記身份外，還需要留下每一個人的能力特徵，血樣和DNA，以防止政府做好一切『安全措施』。」
伊娃抿唇，這的確是比之前更加過分的條約。如果政府真的只是為了留一手才要求這般，那麼哨兵計畫又是怎麼回事？她從布魯斯那裡得知哨兵計畫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你要去阻止這一次的簽訂？」伊娃看著萬磁王，像是想從他眼眸裡看出點什麼。不過伊娃向來不是讀心者，她完全看不出萬磁王堅韌的眼神中含著什麼意思。
「不。」萬磁王收緊下顎，「我要做的不止如此，我還要壯大變種人的力量。」
「艾瑞克，擴大變種人和普通人的隔閡對解決問題一點用都沒有。」
長達半小時的折騰後，萬磁王從伊娃的眼前離開，她目送著男人從門口離開不知所蹤，深深歎了口氣。伊娃並沒有答應萬磁王什麼，也沒有同意她的計畫。但是最起碼，她打算試試看找找那個所謂的世界意識。
伊娃一想起剛才詢問萬磁王到底是怎麼知道那個所謂的世界意識在她身上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男人僅僅是對著她聳肩微笑，說只是直覺的時候，女孩就想暴起打人。
如果只是直覺，那何必花那麼大的力氣來找伊娃？
她看著手邊冷透的咖啡又看著被她合上的筆電，伊娃深呼吸後打算收拾東西離開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短信。
伊娃戳開手機螢幕，發現是彼得。她稀奇地點開短信，她在上次和小蜘蛛聯繫後還沒有再度和他聯繫上，畢竟伊娃有很長的時間都是在外面。
——伊娃，我現在正在安全屋，他要我讓你看看論壇。
——看了，沒點開。
——他讓你再試試看。
伊娃仰頭，死侍真的是……她打開電腦，在等待開啟的時候又開始和彼得聊了幾句，然後才把視線落到螢幕上。
她的滑鼠移到那個【緊急任務】上，剛才還死活戳不開的四個大四突然變得非常乖巧，在伊娃點開的時候，一瞬間都跳轉到了往常才能夠進去的頁面。
【改變——任務報酬：改變】
伊娃：？？？
她直接撥打了電話，那頭很快就接起來了，「彼得，你能讓他接電話嗎？」
「當然可以，他就在我隔壁。」很快手機對面就換了人，死侍歡脫快速的聲音就出現了，伊娃忍耐著聽著死侍從詩詞歌賦聊到天上地下，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時機狠狠地打斷了他，「你能先停下來嗎？」
「好吧，你想說什麼？總不可能是來找哥聊聊關於小蜘蛛的翹臀吧嘖嘖嘖……」
那邊傳來了用力地拍打聲。
伊娃捂臉，「行行好，我現在在咖啡店，不然我就要高聲罵你了。那個任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我看到了，但是沒明白它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改變？改變什麼？任務的報酬又是什麼鬼？」
「可能就是你看到的時候第一反應所感覺到的意思？」死侍猜測，聽起來有點抓耳撓腮，「不要問哥，我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呢，還不如和小蜘蛛混在一起舒服點。」
伊娃果斷地掛斷了電話，低頭看著那個任務目標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她的第一反應……
改變這個世界算嗎？伊娃現在已經可以想像到這個世界的未來或許會朝著她記憶中某個發展跑去了，那可實在算不得什麼好回憶。
而且……她想起古一法師曾經說過的話——這是最後一個地球。
伊娃不願意深究不代表沒發現，難道她現在應該去找找古一法師的弟子問問看，奇異博士？
他叫什麼來著……
「斯特蘭奇？」
出乎意料地，一個男聲驟然響起，帶著異樣的戲劇性。
「鄙人在此，在找我嗎？肯特小姐。」
第80章
奇異博士的聲音把伊娃嚇了一跳, 抬頭看著對面，「你出現的時候還在更神奇一點嗎？」
斯特蘭奇挑眉看著伊娃, 「如果你想的話。」
伊娃無奈停下收拾的動作, 他們是不是提前約好了的？一前一後兩個人剛好能夠堵住她？這連軸轉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肯特小姐…」
「伊娃。」
「伊娃，能告訴我你剛才叫我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斯特蘭奇平靜地看著伊娃。
「……大概是希望世界和平？」伊娃遲疑地看著奇異博士，人腦中的想法瞬息萬變, 她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來上一秒想的是什麼。
「我曾經給自己下了一個法術，如果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時腦中想過關於某個念頭，我會遵從法旨出現。」奇異博士說話淡然得仿佛像是在說他今天吃了個餅一樣平常。
「……所以我剛才是……符合你的設定了？」伊娃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可以因為你窺探了我腦子裡的想法揍你嗎？」
「完全可以。」
奇異博士露齒微笑，看起來就像個大白鯊, 和剛才的萬磁王倒是有微妙的相似度。
「算了，我的確有問題想要問你。」伊娃不糾結這個問題, 轉而向奇異博士發問, 「最後一個地球是什麼意思？」
「就是最後一個地球的意思。」奇異博士隨手拎起一個憑空出現的咖啡壺，打了個響指出現一個杯子，他悠然地倒滿，「你經歷過多少個, 就消失了多少個。」
「……現在呢，再繼續下去？」
「伊娃, 你的能力, 古一早就看在眼裡。即使存在無數條支線，但大方向是不變的。」
伊娃沉默了片刻，忽而抬眸看他, 「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伊娃，是你想做些什麼？」
奇異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後就消失了，氣得伊娃深覺得剛才她沒有揍人真的是吃了大虧。
回皇后區的路上，伊娃還沒等她下車就聽到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在紐約各地有人組織了抵抗變種人的行動，在皇后區的市中心爆發了大亂鬥，超人已經出現阻止了這場亂事，不過顯然熱潮又一次被掀起了。
伊娃接到了瑪莎打過來的慰問電話，然後回到她租屋的街道時才發現他們這裡也被殃及池魚，好在她的屋子倒沒什麼事情，檢查了屋子後伊娃和房東通了個電話，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
幾分鐘後，她莫名其妙睡著了。
伊娃睡得很沉，看起來就像是沉浸在甜香夢境中，恬靜柔美的氣息令人心情舒暢，完全看不出她現在在做的夢境稀奇古怪。
遠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巔，剛出現在加德滿都的斯特蘭奇回首望著來時的方向，身後的紅披風一下子糊在了他臉上，讓他不得不別過頭來嘟噥了句，「行了我不看了，別玩。」
紅披風扭動了下，又安順地趴在了奇異博士肩頭，不過那軟趴趴的樣子看起來沒什麼生氣。斯特蘭奇隨手立了立領子，它又啪唧跌落下來。
奇異博士背著它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用了他畢生的溫柔語氣哄了它幾句，免得它在人前徹底失去威風。
「時間到了。」他略顯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隨著他的動作晃悠著。
X學院的查理斯抬頭看著天邊日光，被艾瑞克叫著低頭，「你很少走神。」
「因為有不得不走神的事情。」查理斯走了一步。
「又不告訴我。」艾瑞克操控著棋子往前走了一步，勝敗立刻分明。
「你去找伊娃也沒有告訴我。」查理斯輕笑著接受了敗局，「我已經輸了好幾局了。」
「是你不專心。」艾瑞克控制著棋子各自歸位，「你又不是不能知道。」他點了點額頭。
萬磁王這個時候並沒有戴著頭盔。
「按照東方的意思，你就是在打馬後炮。」查理斯不在意地說道，漫不經心地提點了一句，「不要太著急，艾瑞克。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萬磁王冷哼一聲，「查理斯，你總是那麼爛好心。再等就來不及了。」
查理斯皺眉，看著重新歸位的棋子出神。
「會有變化的。」
萬磁王不知道查理斯現在在想什麼，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分道揚鑣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年某些事情導致他們頻繁見面，他甚至無法想像他還有坐在查理斯對面下棋的時候。
查理斯一如舊年，總是溫和地稱呼著「我的朋友」，仿佛這樣的話，事情就還能跟以前一樣。
可是再也不能了。
*
伊娃知道她在做夢。
又一次地，體會到這種懸浮的狀態，這讓伊娃有點不太舒服。腳底懸空的時候總有種重心不穩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會往後仰。
眼前是一顆清晰可見的小圓球，圓溜溜地轉著的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伊娃自顧自地抱住了它，摩挲著小圓球。
小圓球在伊娃懷裡撞了撞，一個輕柔的意識接觸到了伊娃，一道含糊不清的意識傳過來，【好久，沒來了。】
伊娃有點茫然，她來過這？
啊不對，她之前應該也做過相關的夢境才對。
小圓球在伊娃懷裡撒著歡兒地玩鬧著，伊娃也感覺心裡充滿著喜歡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伊娃既奇怪又溫暖，她不可能對一個小圓球有著這麼突如其來的喜愛才對，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次看到小圓球的時候，伊娃總有種淡淡的喜悅。
她陪著圓球玩了許久，然後抱著它睡著了，在夢中迅速沉入了另外一個夢境。
在一片黑暗中，伊娃只能看到驟然暴亮的光芒從閃過，然後迅速地往邊角逃開，散落到各個角落。其中最大的一塊，掉落到了最遠處。
隨著伊娃的注意力放到那塊碎片上，那些黑暗也隨之散去，那塊碎片落入了一座突然出現的城市中。即使伊娃只是匆匆一瞥，卻仍然確定那就是紐約城。
碎片飄忽了好幾個地方，在原地打著旋兒地蕩游著，最後似乎選定了目標，徑直往某個地方而去。伊娃越看越發現那個地方是如此熟悉……那是堪薩斯小屋。
那個盡頭——碎片悄無聲息地融入在小屋前嬉鬧的女孩身上。
那是……伊娃。
那是小伊娃。
這是什麼東西？當伊娃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的時候歐，她猛地被夢境彈出來，睜開了眼睛。
她抱著電腦睡得一塌糊塗，屋內都黑漆漆的模樣看起來有點瘮人。伊娃坐起來揉眼睛，正打算去開燈時，一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世界意識，小圓球，那個一直接觸伊娃的意識……難道就是世界意識？
這看起來似乎非常有可能，而且相關性非常大。但是伊娃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中間還差了點什麼。
手機鈴聲響起來，伊娃看了眼螢幕，下意識露出微笑，「你晚上不是有晚宴？」
布魯斯輕笑著回應，「總歸是能逃的。」身後熱鬧的喧囂聲越來越遠，直到僻靜的地方為止，「今天怎麼樣？」
「不怎麼樣，連著見了萬磁王和奇異博士，兩個人神神叨叨一個要我給他找到世界意識，一個學到了古一法師的十成精髓說話只說一半。」伊娃歎息著打開了燈，踱步到廚房翻出了面。
「能者多勞。」
「那還是算了吧。」伊娃找了找，好在調味什麼的都還在，「我過一段時間才回去，先把程式辦理好了再說。瑪莎那裡也需要再回去一趟。」
「好。」磁性男中音令人心醉，「注意安全。」
「這句話我應該雙倍回給你。」伊娃架著鍋在煮水，「注意安全，最近的氣氛不太對勁。」布魯斯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這點，不過伊娃還是忍不住要再叮囑幾句。
「好。」布魯斯含著笑意應著。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布魯斯那邊有人在催，兩人才掛斷了電話。伊娃捧著煮好的麵條吃了一大碗後，稍微清掃了屋內。
鋪好床單後，伊娃躺在床上回想著之前的夢境，感覺她那個時候睡著得有點莫名其妙。
那個碎片到底是什麼呢？
她翻身看著天花板，昏黃的燈光把室內照得暖熏，伊娃昏昏欲睡地看著亮光處的陰影，突然腦海裡閃過一絲明悟，猛地坐起身。
她突然想起來，並非所有的世界存在著那麼多的問題。
最開始的時候，伊娃出現的世界僅僅只有超人和蝙蝠俠！當然還有正義聯盟的一干超級英雄，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存在，沒有復仇者！沒有X戰警！沒有變種人！
但是第一次地球造成大災難後，伊娃使用能力，他們重新來過。出現了復仇者……之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復仇者、變種人、X戰警、滅霸、法師、巫師……這些全部都聚集到了一起。
這意味著伊娃的能力其實不是她原先所想像的那樣，而是直接把存在的世界「複製」到另外一個地球上。那些如此鮮明令她記憶尤深的存在，全部都通過這樣的方式被她拯救回來。
如此，才會是最後一個地球。因為之前的，的確都消失了……因為各種原因。
第81章
得知這件事情並沒有給伊娃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 波瀾不驚地繼續著。她辦理休學手續是在克拉克的幫助下完成的，然後就繼續窩在租屋裡面收拾東西。
伊娃並沒有打算直接搬去韋恩老宅, 更想在外面租個屋子。但是布魯斯對伊娃來哥譚居住的想法表示不太贊同, 除非她入住韋恩老宅。
兩相糾結下，伊娃直接搬去了大都會，剛好她在那裡找到了一份工作, 本來伊娃還在猶豫，現在倒是可以直接搬過去。
「伊娃，你不想和布魯斯住在一起？」克拉克一邊幫著伊娃搬東西一邊問。伊娃把最後的小箱子搬上克拉克的後車廂，「你希望我和他一起住？」
「不，只是你之前不是曾經和他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你的拒絕讓我覺得有點奇怪。」克拉克老實地回答。
「我不能把以前和現在的弄混。」伊娃坐在副駕駛座上，「克拉克, 人總會有微妙的變化。如果我一直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他, 對他不是很不公平嗎？」
「這樣一來，我和布魯斯的關係就是全新的。我有這麼著急著跟他同居嗎？「伊娃笑眯眯地看著克拉克，就她所知，前幾天克拉克已經和露易絲同居了。
克拉克摸了摸臉移開了視線, 看出了伊娃的揶揄顯得有點臉紅，「來大都會也不錯, 要過去哥譚那邊也比較方便。」
如果把哥譚和大都會相比較的話, 克拉克還是比較願意伊娃在大都會居住，至少這裡的治安比哥譚那邊好很多。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是連他也掌握不了的東西，伊娃能在他居住的城市, 超人也很放心。
等到他把伊娃送到她訂下來的房子並幫著伊娃重新佈置的時候，克拉克聽到了遠在千里之外有火山爆發，呼救的呻吟讓超人前往救援，伊娃低下頭收拾了克拉克的衣服，又繼續清掃著新屋子。
布魯斯倒是曾經想來幫忙，但是伊娃知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著採購案和聯盟建立的事情，沒讓他插手。反正他們兩人約了明天見面。
等到伊娃把東西弄得七七八八了，超人才剛剛從草地落下，身上沒有半點傷痕，看起來也精神奕奕，「伊娃，抱歉沒有幫你收拾東西。」那本來是他今天的首要任務。
伊娃把收拾出來不用的東西丟到門外去，「你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殺人，我為什麼要生氣，先進來換衣服然後幫我把這些東西都丟掉吧。」
超人穿上格子衫，很快又變成了克拉克，忙前忙後地幫著伊娃進行善後，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伊娃才收拾好屋子，但是也累得不想動了。
既不想吃克拉克做的飯，伊娃又懶得去做飯，兩人直接開車去外面吃了。
大都會是克拉克的地盤，他直接驅車帶著伊娃到了他常去的一家店，匆匆點完餐後兩人面面相覷，突然又都笑起來。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一起吃過飯。」伊娃笑著說道。每次她和兄長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總會有著別人，倒是從來沒有兩人一起吃過東西。
「沒錯。」克拉克也帶著笑意，「不過你最近是睡不好嗎？」他伸手指了指伊娃的臉，「看起來像是精神不太好。」
克拉克知道那種熬夜的感覺，即使他的身體並不需要休息，但是那種連續幾天不睡覺的感覺，總有掏空身體的錯覺。
伊娃抿唇，「不是失眠，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夢，睡眠品質不太好。」
她已經連續十天左右一直在做夢了，第二天起來總有種虛弱的感覺，如果不知道的話還以為她天天晚上去浪了。那種空虛感又讓人難受，看起來真的是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難道那個夢境還會吞噬精力不成？
「你是不是又招惹了些什麼東西？」
不怪克拉克這麼問，伊娃每次遇到的東西還真的是不少。上次說過遇到的鬼魂就曾經讓克拉克嚇了一跳。他也是在人類母親的撫養下長大，見鬼這樣的東西還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應該……不是吧？」伊娃琢磨著這應該不是她主動招惹的，但是因為對夢中的小圓球還沒有一個準確的定性，伊娃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開口。
兩人吃了一頓飯後就分開了，伊娃看著克拉克離開的車尾才轉身回去。這次她租下來的是公寓樓層。她上樓後打開房門……
「誰？」
屋內有人。
這種剛換完住址立刻就被人順藤摸瓜的感覺可真的不怎麼樣。
「伊娃，好久不見。」命運博士說道。
伊娃「啪唧」一聲打開了燈，看著袖手站在屋子中間的頭盔男人，「的確是好久不見，我找了你很久。」
自從知道達米安的事情有命運博士的插手後，伊娃就一直想找到命運博士。但是她可不知道這一個世界的命運博士喜歡呆著的地方是哪裡。
「我感覺到了你的尋找，所以我來了。」命運博士走到沙發邊禮貌地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可以。」伊娃走到命運博士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雙手交叉看著命運博士，「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但是準確來說，我是為了第二個目的而來。」命運博士淡淡地說道，「我之所以救下達米安·韋恩，只是因為他當時剛好出現在我打算去的地方。至於他的記憶，則是命運賜予他的禮物，也是你曾經答應他的事情。」
伊娃：？？？
「我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伊娃好笑又無奈，「而且我根本沒有這樣的記憶呀。」
「你沒有，只是因為你忘記了。」
命運博士看著她，「在第三十九次的時候，布魯斯死後是達米安繼承了蝙蝠俠的稱號。你與他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期間你恢復了部分記憶，同時達米安知道了你的事情。」
「在你使用能力的時候，是達米安送你最後一程，說過他不喜歡忘記的感覺。你許諾他，如果你擁有這樣的能力，會讓他記住的。因為你也不願意一次次忘記。」
隨著命運博士的聲音，伊娃仿佛也真的出現了這這段回憶，她仿佛曾經真的答應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只是一句話。」伊娃的手指敲了敲膝蓋，「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只是在最後離開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怎麼可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命運博士瞅他，一臉嚴肅地說道，「伊娃，你有。」
「你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只要你願意，你能重塑整個世界。」
「你之前所以為的輪回並不是真的。你只是在現有世界的基礎上重塑了你原先的世界。」
……
「我，重塑了整個世界？」
伊娃覺得她三觀要毀掉了。她覺得前幾天她曾以為的「複製」就已經夠過分了，結果現在命運博士告訴她，她的能力其實是重塑？！
命運博士仿佛覺得還不夠刺激，繼續說道，「宇宙立方在你體內，只要你願意，你沒有任何顧忌，可以做到任何你想要的事情。改變邏輯、改變時間、改變宇宙……這都不是難題，但是它現在意識已經蘇醒，你需要學會控制……」
「等等！」伊娃出聲打斷了命運博士循循善誘般的話語，感覺她的精神都在飄，「你剛剛說，我體內有宇宙立方？」
「準確來說應該是宇宙立方的碎片。但隨著你一次次重塑世界後，它已經從中汲取了需要的能量。現在的它已經完整了。目前它的形象應該是……小圓球？」命運博士皺眉，「但是它的存在過於強大，我只能隱隱約約察覺到它，並不能觸及。」
伊娃驀然想起，她第一次接觸到那個朦朧的意識，是在去年，在古一法師還在的時候，在很多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在伊娃的記憶還沒有恢復的時候。
「當時……我有一次差點恢復記憶，克拉克說是古一法師又幫我重新給封印上了。也是因為宇宙立方？」伊娃艱澀地開口。
「那個時候它剛蘇醒是最活躍的時候，繞著地球逛了一圈又在古一附近呆了段時間。不過它早與你融合，和你是最親近的。在它的影響下你開始恢復記憶，但是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到能承受的時候，你恢復記憶對你衝擊太大，故而古一封住你的記憶。」
命運博士果然知道緣由。
伊娃當然知道宇宙立方，甚至知道有一兩個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再是一個物品。
但是宇宙立方是如此的強大，伊娃根本沒想過她體內會有這樣的東西！
所以，在夢中所看到的東西，不是她猜測的世界意識，而是宇宙立方？！
第82章
蝙蝠俠蹲在滴水獸上巡視著哥譚各處, 深夜的氣息令正常的哥譚人都安分地躲在家中。喧囂的夜場才剛剛開始，躁動的情緒從白天延續到黑夜, 帶著狂熱的前奏。
《註冊法案》即將推行的消息在今天上午九點的時候正式全美公告, 白宮發言人確認了這點。隨後整個網路上翻天覆地充斥著這個消息。
成千上萬的人湧入網路議論紛紛，更多的人抓住身邊每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各種爭論，恨不得他們的言論能夠決定一切的事情。
政府以一往無前的態度堅持推行此事, 哨兵計畫進入了尾聲，連更深層的計畫也開始啟動，一切都進入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蝙蝠。」隱秘的通信頻道內響起柔軟的女聲，帶著點點急切。伊娃在蝙蝠俠該出現的時候，從來不會在通信內叫錯他的名字。
「怎麼了？」
「哥譚還好嗎？」
「暫時正常。」
「那你最好先回來一下。」
蝙蝠俠從滴水獸上一躍而下, 跳躍到了蝙蝠車附近，「出什麼事了？」伊娃的聲音帶著凝重, 那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嚴肅。
還有……「你們」？
時間倒退回二十個小時前, 伊娃剛送走生命博士，然後躺在床上消化這令人震驚的消息。不過很快伊娃就昏睡過去。
這在這段時間是很經常發生的事情，伊娃一次又一次被睡神奪去意識，然後很快就睡著。然後在夢中驚醒, 眼前又是那個小圓球。
這段時間伊娃頻繁地做著與此相關的夢境，但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與那麼強悍的存在扯上關係。
她伸手戳戳那顆小圓球, 小圓球扭扭腰, 然後倏忽地飄在伊娃的眼前，圍著她轉了好幾圈才依靠在她的脖頸處，看起來乖巧極了。
伊娃抱住小圓球坐在原地, 摸著那光滑的表面，「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地球意識呢，看起來跟地球差不多。」她想到這裡，又控制不住笑起來。
「好了，抱歉抱歉是我想錯了。」伊娃抱著抱著鬧脾氣的小圓球安撫，嘴邊卻是忍不住勾起笑容，小梨渦隨著女孩的動作顯露出來。
只是這樣的事情還是讓伊娃受到了震撼，原本平時該是她陪著小圓球玩鬧的時候，現在伊娃只是懶散地抱著它在夢境中行走。
她很少有能夠控制夢境的時候，不過小圓球在的時候，伊娃總是能如願看到她喜歡的風景，想來也是小圓球的能力在無形中潛移默化了。
這一次伊娃直接走到了堪薩斯，當伊娃看到那片玉米地的時候，她直接露出微笑，「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小圓球微動，往上挪了片刻，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小的疑問動作。
「我媽媽家，就是養育我的人。」伊娃站在小屋面前，知道現在裡面根本沒有她想見的那個人，但是光是想瑪莎，伊娃心裡就很溫暖。
「……媽媽？」一個軟嫩嫩的小嗓子突然出現，帶著點遲疑含糊，但非常可以。
伊娃下意識順著聲音來源低頭一看，發現了她懷裡抱著的小圓球。
原本的小圓球就像是一個圓形，前後左右看不出有什麼分別。但是這一次當伊娃低頭看它的時候，卻發現小圓球的前面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嘴巴。幾秒鐘後，又出現了一雙萌萌噠的眼睛。
「媽媽！」
這一次的聲音就顯得堅定而清晰了，小圓球從伊娃的手裡飄出來，直接上升到和伊娃同個高度的位置，高興地在伊娃面前晃悠著，「媽媽！」
小圓球顯然在叫伊娃。
伊娃愣了愣，伸出手又抱住了小圓球，這一次小圓球溫順地被伊娃捧在手心裡，萌萌噠的眼睛認真地瞅著伊娃，讓人心都要化了。
「你怎麼會叫我媽媽呢？」伊娃忍不住笑起來，「我可做不了宇宙立方的母親呀。」
小圓球撇嘴，看起來人性化極了，原先小圓球的模樣看起來只是因為它…他喜歡，但是現在他似乎不想當小圓球了。
就這伊娃捧著他的姿勢，宇宙立方開始翻騰著變化。
微微的白霧後，伊娃手裡直接出現個小小的嬰兒，那真的很小，看起來就跟剛出生的孩子沒什麼區別，伊娃看了嚇了一跳。
小嬰兒扁扁嘴，又折騰了半天，變成個三歲大的孩子。伊娃的手掌撐不住，連忙上手抱住這個軟軟的小孩，「這樣太危險了。」
「不會。」小孩緊緊握住伊娃的手指軟綿綿地小小聲地說道，看起來對伊娃依戀極了。
「你叫什麼名字？」伊娃抱著孩子，拼命想著要給這孩子穿上件衣服，白嫩嫩的孩子看起來很可愛，但穿衣服才不會著涼。
「為什麼要穿衣服？」宇宙立方很好奇地看著伊娃，他說話非常伶俐，完全沒有普通孩子的含糊，但是他問出的問題卻和人類小孩沒什麼差別。
「不舒服。」
當宇宙立方身上出現衣服的時候，粉嫩精緻的小臉上帶著鬱悶。
伊娃笑眯眯地摟著他，知道在這個世界裡面，她的想法宇宙立方應該都知道，「光著身子是舒服，不過別人也有不看你裸體的權利是吧？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叫……布魯斯！」
伊娃：……
「為什麼？」伊娃摸摸他的小臉，和布魯斯重名應該是巧合吧。
「因為媽媽最喜歡布魯斯，所以我也是布魯斯。」宇宙立方理所應當地仰著小腦袋。
伊娃撲哧一聲笑起來，抱著小娃繼續往玉米地裡面走，等到他們走到深處的時候，她抱著孩子席地而坐，「這樣不行，你需要有一個你喜歡的名字。」
「可是人類都是爸媽起名字，媽媽給我起一個吧。你起的名字我都喜歡。」
伊娃眯著眼睛，有種回去翻字典的衝動，給人起名字還是平生頭一次。
結果過了小半個小時後，伊娃還是沒能起好一個名字，「等我回去翻字典，我要找到一個好點的名字。」
她笑眯眯的模樣讓宇宙立方喜愛地靠在她懷裡，「好嘛。」
等到這一夜將過去，伊娃即將醒來的時候，宇宙立方突然從伊娃懷裡抬起頭，「媽媽，那個大壞蛋又要來了哦。」
伊娃：？？？
「霸什麼霸。」小孩使勁地咬著牙，想不出到底叫什麼來著。
「滅霸？」
「嗯噠！」小孩喜悅地點著小腦袋，「是呀！」
伊娃驀然想起死侍的話……死亡和滅霸，無限寶石……
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第83章
X學院, 查理斯坐在書房看著資料，漢克端來藥給他, 前兩天教授不注意的時候感冒了, 這兩天有轉重的趨勢，即使他自己並不在意，但漢克很擔心他的身體, 這幾天一直在逼著他吃藥。
「教授，你休息吧。」
漢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時鐘，淩晨三點可不是什麼合適的閱讀時間。
查理斯揉了揉額頭，視線從電腦移開，「漢克, 我覺得我已經快好了。」
「『快』好了，不是好了, 所以吃藥。」漢克關上電腦, 看著查理斯很堅持地說道。
查理斯接過水杯和藥丸，一口吞下後正打算轉動輪椅出來，還沒等他真的動作，他突然停下來。漢克走到他後面打算幫他推動輪椅, 看到查理斯停下來，「教授, 發生什麼事情了？」
查理斯的手指抵著額頭, 遙遙地感知著什麼。
三分鐘後。
「漢克，準備飛機，我們去哥譚。」
漢克：「什麼？」
*
馬布裡, 托尼手裡搖晃著酒杯，看起來有點微醺，史蒂夫坐在他對面喝著白開水，兩人對坐無言，看起來更像是在發呆而不是買醉。
幾分鐘後，史蒂夫先開口了，「托尼，你不是非得要這麼做？」
鋼鐵俠挑眉看著周圍喧鬧的環境，在這看似喧雜而隱蔽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們兩人是復仇者的首領，「得了吧史蒂夫，你知道沒什麼退路了。」
他的眼神深邃，難得透露著正經，「超級英雄需要限制，但是這種程度誰都不能夠接受。他們要我們在兩天后的會議上準時出現，到時候如果不……」
鋼鐵俠驟然停頓下來，露出傾聽的模樣。
美國隊長知道他的耳朵裡轉著納米耳機，賈維斯時時刻刻都能夠聯繫上他。事實上以史蒂夫的四倍聽力，他現在也隱隱約約聽到了聲響。
一分鐘後。
「史蒂夫，去哥譚。」
美國隊長抽出復仇者卡片，「復仇者集合！」
*
斯特蘭奇站在紐約的聖殿內查看著古籍，即使他的能力得到了急劇提升，仍不代表著他的知識層面真的達到了他所想要的水準。
每一代至尊法師無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時光長河中一點點掇拾著，吸收著大量學識。自從古一法師離開後，斯特蘭奇桀驁的性格稍顯緩和，也比以前更加能沉得下心來。
不遠處的一個小球驟然亮起，奇異博士身後的紅披風也在這瞬間拍上他的側臉，他愛憐地扯了扯斗篷披風的衣領，「我知道了。」
他手裡的書從斯特蘭奇的掌中消失，重新出現在該有的位置上。
奇異博士的手指在空氣中勾勒著，眼前幾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圈，「哥譚。」
*
三藩市某處，旺達在睡夢中驚醒，快銀閃現到她面前來，「旺達，發生什麼事情了？」
女孩捂住臉，看起來可憐又可愛，「哥哥，我夢到了殘暴的屠殺。」
快銀摟住旺達輕聲安撫她，他是在半年前才找到旺達的，而且得知旺達已經加入了復仇者，只是因為她一直在訓練才不被外界所知。
但自從他知道旺達的能力偶爾會失控後，他便向X教授申請來復仇者聯盟一段時間，而復仇者這邊也讓旺達去各地訓練散心，免得精神太過緊繃。
這一次他們來三藩市本來是為了一個任務，不過旺達在迷惑中看到了驚悚的畫面，她連續幾晚都在做噩夢。
「哥哥，我們需要告訴父親。」旺達緊緊抓住快銀的手，看來嚴肅又認真，「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快銀抱住旺達毫不猶豫地點頭，「好，不過你要告訴父親什麼事情？」
旺達抿唇，「去哥譚。」
*
……
當布魯斯出現在蝙蝠洞的時候，紅披風披落在地的超人並不是那麼的令他驚奇，「不要隨意進入哥譚。」
這句話更像是一句習慣性的用語而不是真的帶著怒氣，畢竟這段時間在蝙蝠俠奔走的時候，超人的某些能力還是得到了大蝙蝠的認可。
當然，入侵哥譚依舊是一件不被允許的行為。
超人自來熟地和布魯斯打招呼，阿爾弗雷德正坐在螢幕前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老爺，如果我們現在不打算戰爭的話，您現在應該先關閉各處的機關，顯然半個小時到兩個小時內，會有不同的組織即將抵達。」
蝙蝠俠皺眉，嘶啞著說道，「阿爾弗雷德，這是怎麼回事？」他詢問著老管家。
「事實上，這或許讓伊娃小姐來回答您的問題會比較簡單。」阿爾弗雷德冷靜地開口。
伊娃剛好從門口進來，抱著個粉嫩的孩子，「嗨，布魯斯。」
「這是誰？」超人雙腳著地，身後的披風隨之觸及地面，藍眼睛疑惑地看著伊娃，這不是韋恩家的孩子。
伊娃看看布魯斯，又看看克拉克，和阿爾弗雷德對視一眼後看著兩人說道，「這是克萊門特，我的……」
還沒燈伊娃把後面那句話說完，她懷裡的孩子便自動地補上，「孩子。」
超人皺眉，我的……孩子？「伊娃，這是怎麼回事？」
「克萊門特先不說了，我著急找你們過來不是因為孩子的問題，而是滅霸。」伊娃匆匆開口，「克萊門特告訴我，他為了死亡開戰，下一個目標即將是地球，如果我們無法阻止他，那麼這裡將是我會經歷的最後一顆地球。」
布魯斯摘下頭套看著伊娃，「還有多久？」
「按照地球日，還有不到兩天。」伊娃的模樣看起來很倦怠，如同她所想的那樣，伊娃和宇宙立方的夢境需要她的精力來維持，不然伊娃不會無緣無故陷入夢境中。但是現在克萊門特，也就是宇宙立方跟著她擁有了實體後，夢境見面也就消失了。
「克萊門特是誰？」布魯斯的視線落到那個不足三歲的孩子身上，他正靜靜依靠著伊娃，看起來對伊娃很是依戀。
伊娃抿唇看著克萊門特，克萊門特扭頭看著布魯斯，「我的本體是宇宙立方。」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仿佛在蝙蝠洞砸下一個巨型的炸彈。
宇宙立方存在於不同世界不同種族的記憶中，超人自然也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這比無限寶石擁有更強大無窮的力量，會引得無數不同路人為此瘋狂。布魯斯知道得少一些，但從各路罪犯的口中他也得知有這麼個東西存在。
「克萊門特一直存在我身體內，因此我才有不斷重頭再來的機會，都是他一直在幫我。」女孩靠著蝙蝠車解釋，柔軟的聲音不足以安撫整個事實，不過還是讓室內的氣氛趨於緩和。
「滅霸並不是一直這麼瘋狂，也不是純粹的壞人。但是這段時間線內他對死亡的瘋狂追求會導致他大開殺戒。而等到他和死亡分離那不知道要多久之後……」
「伊娃。」斯特蘭奇驟然出現在幾人面前，「我們的確不行，但有一個人可以。」奇異博士挑眉，伸手指了指她，「你。」
布魯斯見過斯特蘭奇，也通過種種管道知道這一位就是接替古一法師繼承至尊法師之位的法師，但不代表他看到這人旁若無人的模樣不會沉下臉來。
「奇異博士。」他叫出斯特蘭奇的稱號，走到伊娃身邊，威脅之意流露於表。超人也看著他，沉穩的注視帶著隱隱的壓力。
不管是超人還是蝙蝠俠，都在斯特蘭奇的話語裡察覺到不妥之處。如果伊娃真的是那個人，那麼所謂救世的責任便會全部壓到伊娃身上，這並非公平之事，若是失敗也會引來無數人的責備怒駡。
沒有誰比身為超級英雄的他們還清楚這樣的情況了。
奇異博士身後的光圈隨著他的出現淡淡消失在空氣中，「我從不無的放矢。」他打了個響指，一本書懸浮在對面三人，不，是四人面前。
書頁無風自動，迅速地翻過幾百頁後，這本大部頭才停下來，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見地標注著關於宇宙立方的能力。
「伊娃和宇宙立方相融了一千多年，即使每一次在伊娃看來都只有二三十歲的時光，還是有這麼多年。這樣時日裡，宇宙立方實際上已經完美地和她融合在一起，並在無意識中她多次使用了宇宙立方的能力。正因為伊娃一次次使用宇宙立方的能力重塑世界，也因此宇宙立方才得以真正恢復原來的狀態，擁有了現在的意識。」
斯特蘭奇淡淡地闡述著，「我並沒有在沒事找事，這世界上如果有誰能阻止滅霸而沒有太大的犧牲，只有三個女性。」
「旺達·馬克西莫夫、琴·格雷-薩默斯、伊娃·肯特。」
「而伊娃是最合適的一個。」
第84章
旺達作為日後的猩紅女巫, 她的能力不可控性太大。同樣的道理，作為鳳凰之力最長久的宿主, 琴的失控的可能性也顯而易見。
更別說這兩位目前還遠遠沒到那個程度。
伊娃冷靜地看著奇異博士, 「你確定？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運用能力。」
「你會知道的。」奇異博士神秘地搖著頭，遙遠地望著其他方向，「我承諾, 這裡的對話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接下來，是你們的時間了。」
就在此時，布魯斯身後的螢幕發出滴滴聲，阿爾弗雷德安靜地開口, 「老爺，我想接下來我們會迎接不少人, 介於這位先生對其存在的毫不掩飾。」
是的, 誰能瞞得過阿爾弗雷德的眼睛呢？如果不是因為奇異博士，查理斯復仇者們怎麼會直接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他們不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當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韋恩老宅，超人皺眉，「布魯斯, 我要帶走伊娃。」沒等他回答，超人已經在那一瞬間抱著伊娃轉移到了更遙遠的地方, 「伊娃, 你在這好好休息，等我們回來。」
伊娃扭頭看著周圍，發現他們現在正站在孤獨堡壘前面, 超人打開了堡壘，並把自由進入的許可權交給了伊娃，然後才離開。
伊娃抱著克萊門特坐下，摸了摸幾乎沒說話的小孩，「你還好嗎？」
克萊門特好奇地抬頭看著伊娃，「我沒有事情呀。」隨即他扭頭看著堡壘內部，咬著手指說，「你以前也來過這，但這和現在不一樣。」
伊娃笑起來，在周圍看了一眼，「在我看來可沒有什麼差別。」話音剛落，伊娃就知道克萊門特指的是什麼了。的確，如果認真來說的話，他從來沒有親自用自己的雙眼去注視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他第一次自主選擇了人類的形狀。
「那個男人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克萊門特似乎知道伊娃在煩惱，就像個小大人一樣拍著伊娃的手臂，「我不會讓他進來的。」
伊娃：「克萊門特，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你現在的力量還不穩定，暫時還是別這麼嘗試。」
是的，雖然宇宙立方的確是恢復了，但是那長久的分裂讓克萊門特不能夠長時間地維持這份力量，他需要漫長的時間去修復。
如果貿然使用，這也不過是另外一場災難罷了。
「這有什麼。」克萊門特不滿地皺皺小鼻子，但還是知道伊娃說的的確是對的。
「我不喜歡布魯斯。」就在兩人陷入沉靜的時候，克萊門特突然爆發了一句，把伊娃嚇了一跳，她摸摸小孩柔軟的背脊，「為什麼會討厭他？」
「他懷疑我。」克萊門特尖叫道，「他都不相信你的話！」男孩控訴，看起來生氣又可憐極了。
伊娃抱著克萊門特笑得忍不住輕顫，「寶貝兒，他那個人到現在也還懷疑著我呢。」克萊門特掙扎著下了地，看起來很不開心，「可是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了！」
「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日子不能和現在一起計算。我們現在也剛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呢。」伊娃慢悠悠地給布魯斯正名，「即使克拉克和布魯斯成為了好戰友，但蝙蝠洞底層還藏著不少氪石呢。」
宇宙立方嘟噥著，「超人又不關我事。」
「不生氣了，我們去看看這裡面是怎麼樣吧，好久沒過來了。」伊娃牽著克萊門特的小手往裡面走，男孩好奇地看著她，「你不擔心嗎？很多很多的超級英雄過來了。」當然指的是哥譚。
「當我學會擔心做不了什麼事情後，我就儘量少在這樣的事情上擔憂了。」伊娃回答，柔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歎息，「不過等克拉克回來後，我們的確得試試看。奇異博士不會無緣無故跑過來跟我說這樣一通話，那一定是他看到的某個可能。」
滅霸並不是最可怕的事，他們並不是沒成功抵禦過，可怕的是經過摧殘後的地球總是支撐不了那麼久，輕而易舉就會慢慢走向毀滅。這才是每一次伊娃都失敗的原因。
他們有超人在，沒錯。
但大概需要兩三個超人才能完全正面剛滅霸，畢竟無限寶石的能力太巨大了……剛才伊娃已經問過宇宙立方，地球上沒有任何無限寶石的氣息。
這意味著它們又一次落入了滅霸的時候，畢竟十幾天前伊娃才那麼真情實意地把宇宙魔方交給了鋼鐵俠，這又一次失蹤來得有點猝不及防。
「我不介意。」宇宙魔方坦然自若，「只要那個人是你。」它與伊娃一起度過漫漫歲月，並在這樣的時光中獲得了意識，伊娃的存在對克萊門特是特殊的。
「謝謝你。」伊娃用力揉了揉克萊門特的頭。
*
五月二十，尼克·弗瑞脫下大衣，他剛剛從一場會議中脫身。這幾日持續不斷的會議差點沒把這位神盾局局長折騰得連環轉，但從他的臉色中卻看不出絲毫的問題。
希爾從門外走來，手裡拿著幾份緊急檔，菲爾·科爾森被他派去盯著復仇者聯盟，目前弗瑞局長身邊的事項都是在由希爾負責處理。
「局長，這幾份是您現在需要過目的，明天即將是簽約的時間，科爾森探員那裡……」
弗瑞局長突然打斷她的話，捂著額頭冷聲喝道：「誰！從我腦子滾出去？查理斯？」聲音從冷凝到疑惑也不過兩秒的時間。
【尼克，是我。】查理斯的聲音在弗瑞腦海中回蕩，【請停止那所謂的合約。】
「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弗瑞冷聲說道，「明天就是簽約的時間，結果你來跟我說這個？別忘了你們X學院答應出席會議了。」
【可我從來都沒答應過簽約不是嗎？】查理斯輕笑道，【請認真地聽我說好嗎？我不是在試圖用能力干涉你，就只是等一下？】
【請你看點東西。】
「……這他媽什麼鬼！」
*
聯合國安理會共有五個常任理事國，種花家也是其中一個。
大使張亞軍擦擦眼鏡，合上了檔。這是他這今天最後的一項工作。弄完後就可以上床休息，等到明天的簽約儀式。
《註冊法案》並不是純粹美國的行為，而是世界一百多個國家通過聯合國所達成的協議共識。不管明日情況如何，整個紐約的戒嚴都到了最高級別。
【你好。】
張亞軍：？？？
半個小時後，張亞軍臉色難看地聯繫國內，在短時間內就召開了會議。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相似的房間也亮著燈，坐在屋內的人或是黑髮或是金髮，大多臉色難看地用著各種通訊電話與國內交流。
一時之間原本安靜的氣氛都被打破了。
而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高空，肉眼是看不到的地方。
有什麼東西漸近了。
第85章
五月二十一日, 本該是全球關注《註冊法案》的消息，然而在大多數人有意無意的把視線落到電視網路上的時候, 天突然黑了。
露易絲剛踏出電梯, 就見對面玻璃牆外的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天色驟然變暗，仿佛太陽在眨眼間就被吞噬了般。
幾個剛同行來的記者驚訝地走到窗邊,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進來的時候還是陽光燦爛呢，一轉眼就變天了。」
平時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時候，但從沒有一眨眼就瞬間黑的模樣。
露易絲頓覺不對勁，紐約出事的次數太多太多了，她敏銳的神經被觸及, 幾步跑到玻璃牆邊推開窗戶，直接探出頭去——
她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異形從天上撲下！
「危險！」
露易絲一下子撲倒站在她最邊上的同事, 兩人雙雙臥倒在地, 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一個異形衝破窗戶撲進來，頓時尖叫聲四起。
四處落下的異形兇殘地搗毀了辦公室內的建築，即使狹小的空間不適合施展, 但它那尖銳的兩手勢如破竹地劃破了所有的阻礙。
正當它要撲到最近的露易絲身上時，一道藍光閃過, 異形瞬間被劈開兩半。諾大的辦公室看著那個出手的人——那個剛才被露易絲救下來的女同事, 她露出個虛弱的笑容，「抱歉。」
她是個隱瞞的變種人！
露易絲提到嗓子眼的心又重新落下，看著同事蒼白的臉色頓時明白過來。今天早上九點半, 本該是全世界投放簽訂《註冊法案》的過程。那法案裡面包括了全世界的超級英雄和變種人。
她在為這個道歉。
一道無形的隔閡在兩人，不對，是在一整個辦公室和藍光變種人身邊劃開！
露易絲蹬開尖尖的人高跟鞋，矜傲地昂著頭，「你不必為這件事情道歉，沒有任何人需要為出身道歉。」她伸手拉住女同事，轉身看著辦公室的記者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幫忙找東西把這該死的玻璃全部檔住！」
聊勝於無，但好過跑出去暴露在那群該死的外星人面前。
女記者脫下外套，跟著同事一起幫忙推東西，心裡卻帶著疑惑，這個時候超人在哪？超級英雄在哪？！
這個疑問也是無數人在想著的，他們瑟瑟發抖地躲在櫥窗邊，反鎖著大門，把一切夢防身的東西都帶在身上，嘴裡惡狠狠地咒駡著超級英雄，「那群該死的超級英雄！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現在都什麼時候還不滾出來，是想看我們死傷慘重嗎？！」
這樣的抱怨遍佈各地，每一個地方都在這麼哀怨，充滿著各處的怨毒仇恨。
「他們不是被關起來了嗎？」一個怯生生的女聲想起來，站在小女孩邊上的人安靜下來，繼而一個傳一個，整個倉庫裡的人都看著那個角落。
女孩的媽媽捂住她的嘴，低聲囑咐，「不要亂說話。」
小女孩生氣了，用力掰開媽媽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大聲地說道，「明明是媽媽說的，今天上午那個法什麼的東西簽訂後，那些該死的超級英雄就不能肆意行動了！說好的九點半，現在剛好是九點半啊。媽媽和大家都好過分，他們怎麼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嘛。」
女孩癟嘴，從小聲到大聲，努力地為著她喜歡的超級英雄辯駁。
「可他們是超級英雄。」
幾分鐘後，寂靜的人群中有一個嘀咕的聲音出現了，頓時又激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小女孩皺眉，脆生生地開口，「可是媽媽說鋼鐵俠雖然看著很酷，那也是人啊。上次我問過斯塔克先生能不能把我從紐約送到三藩市爺爺家去，他說他只能幫我包機，才沒有超級能力呢。哼，你們都是壞人，都不會老師說的換位思考！」
上次在漫展她還得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親筆簽名，她可愛惜啦。
小女孩媽媽苦笑著摟住孩子，看著周圍人的臉色，知道女孩的童言無忌刺傷了不少人的心思。
可誰說不是呢？
聯合國現在亂成一團，隨處可見大使政要在接通電話，各國的語言在大樓內亂飛，不少人逼急了直接在電話裡破口大駡。本來這是外交官的常態，但眼下焦急的情緒蔓延，卻遠不止平時那樣簡單。
天空的黑色他們不是不知道，那些正在和警衛軍隊激戰的異形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現在啊絕大多數的超級英雄都被他們強留在附近，整個紐約……不，是整個世界都幾乎暴露在異形面前！
他們是外交官，都不需要聯繫其他人，只需要看看同處一室其他國家外交官慘澹的臉色，就知道現在各國、全世界的情況如何。
張亞軍站在電話邊，神情異常嚴肅。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的三件套穿得直挺，身上冷峻的氣勢硬是壓得其他幾個國家的大使臉色難看。當然大多數的原因還是由於現在外面的禍事。
「鈴鈴輪——」電話鈴聲打破僵局，幾個人幾乎是同時拿起了放在邊上的電話，然後得到了相同的回應。
張亞軍拿起帽子，完全沒去看其他幾個常任理事國的臉色——協商出來的結果必定是一致的——他急聲催促，「趕緊打開密封室！」
所有來到現場的超級英雄都自願/非自願地入住了密不透風的室內。
除了復仇者聯盟、X學院還有超人這種或是名聲太大、或是在政要中人氣不錯、或是根本沒法控制的外星人等等。
金剛狼吐著氣從屋內走出來，如果不是他和琴在一塊，現在他早就撕裂了大門跑出來了。但是現在他內心的不爽也同樣表現在臉上。即使走廊兩邊都是持槍的警衛，他的狼爪也蠢蠢欲動。
鳳凰女按住他的手，雖然他們提前過來的時候沒有表露身份，對聯合國這樣的行動也很質疑，但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外面出事了。」
張亞軍看著那或飛或跑離開此處的超級英雄，緊握拳頭又坐了下來。美國大使史密森脫口而出，「簡直就像種花家說的那樣，放虎歸山！」
這個想法也隱隱約約出現在其他幾個國家代表的心中。張亞軍心中也有，但更多的卻放在其他的地方，他伸手握住電話，又撥打了幾個號碼，幾分鐘後他吐著氣看著其他幾個代表，「知道這一次出頭的變種人有多少人嗎？」
紐約不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災害，整個世界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苦難。超級英雄也有兩頭跑的情況，在他們趕不及的最開始，很多時候都是變種人先挺身而出。
「整個紐約，目前為止不足三十人。」張亞軍這聲音充滿著艱澀，而大部分的超級英雄被聯合國絆住腳步，眼下傷亡慘重。
幾個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中央早被列印出來放在桌面上的《註冊法案》，史密斯躲到邊上去打電話，但隨後也臉色難看地回來了。
《註冊法案》上面的條款是他們親手按著各國意識一條條寫下來的，充斥著對超級英雄的各種要求以及對變種人的各種限制。
可以說，這個合約一旦實施，所有的超級英雄和變種人在各國政府中就沒有任何隱私和保護。
只是當各國意氣風發打算來一個徹底改變的時候，現實給了他們狠狠一個大嘴巴子！
如果地球都沒了，他們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
遙遠的北極，克萊門特看著眼前的超人皺眉，「你不趕緊離開嗎？」
超人遙望著正在感知的伊娃，「我走了。」
剛才伊娃和克拉克都在進行著試驗，克萊門特無所謂地讓他們測試，但是一個過度導致超人定住十幾分鐘，伊娃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恢復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讓超人去救瑪莎，而他剛剛把母親接來孤獨堡壘。至少在這裡那些入侵的外星人沒辦法輕而易舉地靠近。
克萊門特一點都不留戀，「再見。」
伊娃睜開眼睛，克萊門特正在和瑪莎聊天，一下子感覺到伊娃那邊的動靜小跑過去，小短腿還跑得挺快的，「你還好嗎？」
小手拉著伊娃的袖子，那模樣看起來很擔憂。連瑪莎也走過來站在她旁邊擔憂地看著她。
伊娃微笑著搖頭，和瑪莎說了幾句話確定瑪莎的安全後，她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克萊門特的小腦袋，開始思索起到底該怎麼辦。
她和布魯斯聯繫過，蝙蝠俠也贊同超人的想法，希望她先有所收穫後再出現。
但如果所有的無限寶石都被集齊的話，連伊娃也不能夠保證會出什麼事情。
伊娃抿唇，她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
第86章
孤獨堡壘外面圍繞著的小魚小蝦也不少, 但是這本就是氪星的科技，只是這幾個還不能夠突破它的週邊防護, 伊娃得以在孤獨堡壘內安安穩穩。
但是伊娃並不高興。
她讓城堡把外界的消息投影進來, 果不其然看到了令人眼前發紅的場面，不管是世界上的哪幾個地方，都充滿了兇殘的對戰。
高空中, 超人已經直接進入了外太空，戰果如何還不曾知曉，但是隨著露易絲被超人送來孤獨堡壘後，伊娃從她嘴裡知道了不少消息。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聯合國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讓超級英雄重新歸屬各個國家，但是最開始的騷亂已經導致了不少人的死去。而《註冊法案》的消息讓本可能會出頭的變種人大多數都袖手旁觀, 只求自保不敢出頭。當然這一點在之後的戰事中還是出現了改變。到底是人，就不可能真的鐵石心腸, 看到了遍地的傷者怎麼可能當做看不到。
但是最令人擔心的還是擁有著無限寶石的滅霸。
伊娃雖然經歷多世, 但甚少接觸到無限寶石這個行列，她的能力特殊也常上戰場。但是無限寶石的使用跟她沒有關係，她瞭解也不是很多。在來孤獨堡壘這幾個小時內，克萊門特倒是跟她說了不少。
原本無限寶石是宇宙極其厲害的存在, 但是由於多維度宇宙與單倍體宇宙的不同，伊娃無限寶石的能力也大大不同。簡而意之, 這是伊娃運用宇宙立方所創造的世界, 集合起來的無限寶石的能力自然是比不過宇宙立方。
但有一個前提，伊娃必須會運用宇宙立方的能力。
而對於這一點，即使是克萊門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迷迷糊糊那麼久, 直到這一年多才擁有了意識，雖然在古一法師身邊呆了段時間，可是古一法師畢竟不是他所中意的人，宇宙立方的能力該如何使用，最重要的點還是落在伊娃身上。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動用宇宙立方的能力的，你還記得你最開始使用能力的時候嗎？」克萊門特疑惑地看著伊娃，眼下他正靠在伊娃的小腿邊盤腿坐著，不大不小看起來還真是可愛。
「我……」伊娃蹙眉，仔細回想著她那「輪回」的能力。
之前曾經說過，伊娃並不是那麼的不知輕重，既然知道「輪回」的能力是多麼的重要，她自然不會無端端使用這股能力，畢竟讓整個世界從頭開始可不是什麼小事。
她到底是怎麼開始這個事情的？
伊娃只記得第一次的時候，她直接就昏迷過去，在迷迷糊糊中就直接把這件事情給辦成了，那個時候的她直接失去記憶，恍恍惚惚等到了第二次的時候，她腦中就直接會了。
等等！
伊娃回憶起那個時候玄妙的感覺，心中頓時閃過靈感，閉上眼睛苦苦追尋那一抹感覺，活似在修行一樣了。
而此時露易絲和瑪莎坐在一處，看著伊娃突然閉上眼睛，心中一動，既是猜測到了伊娃或許有了解決的辦法，卻又為著外面的情況著急。
露易絲本來就是記者，這個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外面幫忙，但是那鋪天蓋地的異形外星人讓她清楚她沒辦法為此做些什麼，只能夠陪在瑪莎身邊。
幾分鐘後，露易絲發現不對勁了，「瑪莎，伊娃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瑪莎自然也發現了小女兒的不對勁，原本紅潤的臉色發白，挺直的腰板看起來搖搖欲墜，而且嘴邊滲出的血絲更是觸目驚心。
兩個女人快步走到伊娃面前，卻發現那個坐在伊娃腳邊的小男孩睜開了眼睛，他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伊娃的小腿，看起來可憐又可愛。但是露易絲卻從克萊門特的眼中生生看出了冰冷的神色，完全沒有剛才在伊娃面前的童稚活潑。
露易絲心中一凜，下意識帶著瑪莎往後退。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也就算了，現在瑪莎就在她身邊，露易絲不能夠做太出格的事情。
「你是誰？」露易絲含著怒意，剛才伊娃抱著克萊門特時的寵愛她看得清清楚楚，克萊門特到底對伊娃做了什麼？！
克萊門特從地上站起來，伸出雙手，那雙手在顫抖。
那本來就是不應該的，克萊門特是宇宙立方，這個世界上基本沒有能撼動他存在的力量，但是現在克萊門特的雙手卻無法自控地在顫抖。
這個別人看起來可能不太好的消息，克萊門特卻突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轉身趴到伊娃身上，努力往上爬了幾下，然後心滿意足地坐在伊娃的懷裡，即使現在伊娃不能夠抱著他，但是能夠和伊娃貼近一點也是好的。
才不會讓那個漆黑的大蝙蝠隨隨便便就靠近伊娃呢！
克萊門特為什麼會高興？那自然是因為伊娃的思維開始影響到了他。既然想要使用宇宙立方的力量，從思維程度上去控制不是什麼難事。
只需要再給她點時間。
克萊門特淡漠地掃了眼螢幕上血腥的場面，摩天大樓坍塌，熊熊燃燒的火焰四處彌漫，不管是哪個地方都充斥著血色哭聲，即使是到處可見超級英雄的紐約現在也陷入了戰火中。復仇者在鋪天蓋地湧進來的外星人中堪堪護住紐約，但是這一次與之前邪神入侵既然不同了。
邪神入侵與皇后區大戰的時候雖然也是外星人一窩蜂地進來，但到底單獨一個地區，而且由於戰損太過嚴重，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面，完全沒注意到兩者間的入侵只是一個偶然。
但這一次可不同，滅霸入侵是信心十足，並且是帶著誠心誠意打算滅世的，這對他的心上人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對打算徹底毀滅這個宇宙的滅霸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
他早就撕扯了空間壁，讓源源不斷的外星人能夠通過那個破洞進入地球。
沒有了宇宙魔方，沒有人能夠關閉那個破洞。
而這樣的軍隊，滅霸要多少有多少。
而此時他懸空漂浮在宇宙中，看著那個從湛藍星球飛來的超人，露出了血腥的笑容，「氪星人，我等你很久了。」
超人皺眉嚴肅地看著滅霸，他身後的紅披風在身後飄忽著，帶著莫名的肅穆，「滅霸，離開地球。」
「哈哈哈哈哈哈哈——」滅霸哈哈大笑，看著氪星人身後趕來的銀河護衛隊，「氪星人，我向來要到哪裡就到哪裡，要我離開，自然是我的目的達成了。你說對不對？」
第87章
蝙蝠俠從神奇女神身邊落下的時候, 兩個人身上已經帶著亂七八糟的損傷。戴安娜還好，她本來就是女神, 這些外星人不能給她留下什麼傷勢, 但是布魯斯就不一樣了，他腰腹的傷勢還在滲血，按著那模樣可不是小打小鬧, 至於身上其他地方的淤青小傷就更別說了。
但蝙蝠俠的存在卻讓交戰的形勢截然不同。戴安娜雖然厲害，但是只有一個人，身邊還有別的變種人和超級英雄在幫忙，但是那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外星人大軍卻源源不斷，只要抬頭往上瞅一眼, 就能夠看到繼續往下落的外星人。
只要滅霸還在，無限寶石還在, 那無數的星門就關不上。
「這片地區的危險度為A, 需要再多幾個人過來。」鐳射眼眯著眼睛快速說了兩句話，手指在眼鏡邊沒有落下。
「收到，閃電俠會帶著過去。」對面那處傳來冷靜的女聲，隨即女變種人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頻道, 「閃電俠，鐳射眼那裡需要多幾個人, 這裡我們維持得下來, 你帶布雷爾他們幾個過去。」
哥譚那幾天可不是白去的，蝙蝠俠默不作聲地摸出了不少的聯絡器，更是早就佈置好了不同的通訊頻道, 操作的方式簡單到但凡是個人都會懂，但偏偏只有使用者才能用。光是這樣的事情就不知道省下多少工夫。
超級英雄和變種人各自為政，各有各的方法，但在全世界範圍內這樣是不足夠的。如果不能夠讓這股力量凝聚在一起，就是浪費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布魯斯便把各國的通訊以及頻道接上了。這引來不少人的疑惑。
當時來哥譚的人可不止美國的人，連其他國家的人也有，綜合來說還是奇異博士搞的鬼。但即使有他們的主動出手告知，眼前這個人立刻舉一反三，把該弄的東西都弄出來了不說，而且連不該弄的東西也弄出來了。
如果這人是托尼·斯塔克還好說，誰不知道鋼鐵俠那一套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連後面所謂的清潔技術智慧AI的名頭也不是沒聽說過，但蝙蝠俠很是低調，除了在哥譚根本沒聽到他在其他地方活躍的名頭，突然來這麼一手讓其他的超級英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總覺得背後毛毛的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著他們。
但真的用上了，才知道好處。
聯合國不是傻瓜，要弄這樣一手簽約早就和各國通過氣，不然那麼些超級英雄又是怎麼出現在聯合國的？但是超級英雄也不是傻瓜，肯定留了一部分在各國內，兩相交接後便直接用上了。
此時距離外星人入侵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不少人看到了超人上天的模樣，知道是他攔住了滅霸，剩下的人便一直在戰鬥中，如今已經開始精疲力盡，但是異形卻源源不斷，絲毫不能放下心來。
鋼鐵俠抱著人從坍塌的大樓中飛出來匆匆放在安全的地方，「賈維斯，還有多少能源？」
「71%。」賈維斯說道。
「調動衛星的監控錄影。」
「已調動。」
鋼鐵俠皺著眉看著錄影，知道超人對上滅霸還是有點危險，更不用說還有滅霸那四個手下，此時外太空的場面比起這地下也沒有好到那裡去。
他看著遍地廢墟的模樣，硬生生忍下身體的不適，「解析星門的進程到了哪裡？」
「98%……99%……100%，解析完畢。」
登時出現在斯塔克眼前的又是另外一幅圖景，鋼鐵俠看了半天，「最可行的方案居然是去懟滅霸，老賈，你是嫌棄爸爸死得還不夠快？」他手中的斥力炮又幹死了兩個異形，騰空而起去對付上面的了。
「星門是滅霸運用無限寶石所打開的，要關上也得和之前一樣用無限寶石關上。」賈維斯冷靜地說道。
該死，如果不是洛基帶走了宇宙魔方……想起這件事情，斯塔克臉色就一片陰沉，那天伊娃把東西交給他後，他本來是想讓雷神直接帶走放到阿斯加德，結果剛回到復仇者大廈，洛基便直接出現在斯塔克眼前，用娜塔莎和鷹眼的命帶走了宇宙魔方。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現在星門也不會大開！洛基果然和滅霸混在了一起！
想著托爾那個不著調的弟弟，斯塔克現在已經提不起勁來感到驚訝了，只有一種啊——果然是這樣的感覺。
看著賈維斯還在繼續的計算，斯塔克一邊揍人一邊叫停，繼續下去也沒什麼用了。
「警報！警報！」賈維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電子音，然後才恢復正常，聲音中仿佛也帶著點點著急，「Sir，北極那裡突然爆發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把剛好出現在上面的星門轟塌了。」
鋼鐵俠：？？？
「轟塌了？！」
前腳賈維斯剛剛說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去找滅霸把無限寶石奪過來，後腳就直接被轟塌了？這個星門也太不結實了點。鋼鐵俠看著剛剛發射過的斥力炮有點手癢，實在不行的話，再來一個原子彈試試看？
一時之間，斯塔克倒是有點蠢蠢欲動，要不然讓賈維斯去黑了國防部，實在不行找找查理斯也行啊，不過這樣的想法在幾秒種後就被他自己壓下來了。
想想就算了，要是真的成了，能上天的人也沒幾個。超人還在外面拖著滅霸，他命都不要的話也只能關掉一個，完全頂不上用處。
只是那北極……難道是超人的地盤？！
電光火石間，斯塔克的心中驟然亮起這個念頭。
北極，孤獨堡壘。
伊娃懸浮在半空中，平躺的姿勢看起來放鬆自然，沒有半點著力點卻偏偏正常得不行，面色也從剛才的蒼白化為正常，只除了那剛才滴下的血液看著令人發怵。
克萊門特淡定地隨著伊娃飄在半空中，剛才伊娃身上猛地一道白光閃過，直直就往頂上轟了過去，不管是瑪莎還是露易絲都嚇了一跳，但那道巨大的乳白色光芒竟然直接穿過了堡壘透了出去，也不知道後續如何。
城堡內的智能AI重複著警報在城堡內檢查著，來來回回的聲響讓整個氣氛都變得不同起來。瑪莎著急地看著伊娃，又抬頭看著飄得更上了點的克萊門特，「伊娃怎麼樣了？」
「她不會有事的。」
克萊門特雖然只對伊娃一個人有感情這種東西，但是瑪莎是伊娃的母親這個事實隨著無數次「輪回」已經很清楚了，克萊門特當然不會不理她。
伊娃當然不會有事。克萊門特看著伊娃安靜的模樣，剛才那一瞬間，伊娃至少動用了他一半的力量了，只要再給她點時間就好。
他淡漠地往上瞅了幾眼，仿佛穿過了城堡，穿過了大氣層，直接看到了外太空的戰鬥。
就只看超人能不能擋住那麼久了，滅霸幾擊就能直接毀滅地球，但伊娃卻不一定願意再重新再造了。他在伊娃體內那麼久，自然瞭解那種越來越寂寞的感覺，如果一切都是她創造出來的東西，那種虛假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的。
即使一切都是真的。
第88章
香味。
這是布魯斯聞到的第一個味道。
他眯著眼睛試圖找出這個氣味的來源, 但是不論從哪個地方來看，都幾乎找不到準確的方向。
因為不管是哪裡都遍佈著這樣的味道。
濃郁香甜, 沁人心扉。
等等！
漆黑的大蝙蝠猛地按住耳麥, 嘶啞的聲線流露而出，「超人！」伊娃呢？
此時遠在外天空的超人渾身是傷，在黃太陽下的氪星人會極速恢復, 仿佛根本不會死亡。但是仿佛不代表是真的，他畢竟不是死侍。
「你有點意思。」滅霸轟隆隆地開口，但在外太空中，實際上是沒有聲音能傳遞的，滅霸的聲音是直接出現在超人的耳朵裡。
「彼此彼此。」超人停留在不遠處, 身上的傷口迅速收縮，不一會又立刻恢復了。
藍眼睛中難得流露出野性血色的模樣, 在玻璃房子內被層層束縛的超人徹底解放出來, 和滅霸酣暢淋漓地做過了一場。
「不過到此為止了。」滅霸舒展著身手，地球不過是他途中的一個方向，並不是最終的目標。即使地球上的確有不少讓他驚訝的人物，但也就是這樣了。
「你的能量來自黃太陽？」滅霸抬頭看著那顆燦爛溫暖的恒星, 「只要它消失了不就行了？」他哈哈笑起來，巨大的臉上帶著微笑。
超人皺眉, 猛然出現在他面前, 如果黃太陽消失，他失去能力倒無所謂，但是地球不能失去太陽！
滅霸一掌捏住超人的脖子, 用力收縮，但對超人來說呼吸並沒有意義，脖子上的疼痛並不會給肢體的其他地方帶來問題。戰鬥仍然在繼續。
某一刻，滅霸停下動作望著地球，臉上浮現出莫名的味道，「哦——」這語氣詞裡帶著感歎的意思，「我找了這麼久，原來在這裡？」
湛藍的星球上驟然騰空出現無數的白光，每一道白光都帶著磅礴無畏的氣勢狠狠地撞上了各處的星門！
那些還源源不斷湧現出外星人的星門在悲鳴中與白光無聲地消失。仿佛一部耀眼奪目的默劇！
「哇哦，那真漂亮，對不對。」滅霸不以為然，對星門的消失完全不在意。只要無限寶石還在他這裡，他想要做什麼輕而易舉，即使是重新打開這些星門。
但宇宙立方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他遍尋了不知道多久的東西，比無限寶石還讓人驚喜。
這顆小小的地球上倒是真的彙聚了不少他想要的東西。
北極。
原本清澈純潔的天地間湧現著無數光芒，幾近淹沒了整片地區，香醇濃郁的氣味芳香入脾，肆意地張揚揮霍著。
瑪莎和露易絲早已被堡壘自發地護在了深處，但是伊娃的蹤影卻消失不見。
星門的消失在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少注意，但是隨著之後不斷有新的變種人願意加入戰局，漸漸從無法堅持到兩相抗衡，到最後略有幾分贏面，也不過是短短幾十分鐘。
看起來時間很長，但是相對於一場本以為要曠日持久的戰事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沒有新的加入了！」
「消失了，那些門都消失了！」
聯絡頻道內都是相互通知的聲音，看起來的確是挺熱鬧的。戴安娜一拳打爆一個異形的頭，抬腳踏起她的劍，「蝙蝠俠，出什麼事了嗎？」
從剛才他聯繫不上超人起，蝙蝠俠周身都顯得怪陰沉的。蝙蝠俠本來就陰沉，但是這遭更夾雜著怒火？
「沒什麼。」蝙蝠俠簡單地說了一個單詞，抬手彈出繩索飛躍到高層，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頻道，「阿爾弗雷德，查出來了嗎？」
「老爺，這的確是伊娃小姐的香味沒錯，即使在蝙蝠洞也能夠聞到這個味道。」管家蒼老穩重的聲音傳來。
頭罩後的臉色冷上幾分，「這麼說，查不出源頭？」
「沒錯，如果說哪裡有可能是源頭，那只有可能是超人送去的地方，但是我們超人並未告知此處。」
「該死。」蝙蝠俠抬頭看著日益稀少的外星人，幾個彈跳落到地面，「神奇女俠，這裡已經能夠應付，我先離開。」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落到了蝙蝠車內。
神奇女俠的真言繩索捆了幾個異形，豪邁地仰手，大氣灑脫，「你走吧，儘快救出那個人。」
蝙蝠俠險些打錯方向，狼狽離開。
而伊娃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她在紐約。
克萊門特化為最開始小圓球的模樣在她身邊打轉，無形的氣息在兩者之間流動，很快伊娃便睜開了眼睛，徑直落地。
藍眼睛。
純粹無暇的藍眼睛在睜開的瞬間便化為凜冽，伊娃目光冰冷，但深處又含著淡淡的柔意。
伊娃偶爾會有這種狀態，都是源于宇宙立方的力量偶有爆發，卻又無法控制宇宙立方的力量所導致的。
伴隨著伊娃的清醒，大地無形中一震，那種自從無數白光出現後便浩瀚無垠的氣息隨之消失。
「克萊門特，情況如何了？」伊娃輕柔地問道，柔美的面容帶著沉靜。髮絲隨意地在身後無風自舞，即使她就這麼站在大街上，也沒有任何一個異形敢近身。
「不好也不壞，超人頂不住了。」克萊門特淡定地回答伊娃，「你能感知得到的。」明明是個稚嫩的嗓子，卻弄出了老成持重的味道。
「你說他們是希望世界上都是普通人，還是希望他們都是變種人。」伊娃慢慢地往前走，但凡她經過的地方，多如蝗蟲的外星人如潮水般消失。一時之間竟是以伊娃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Sir，捕捉到伊娃小姐的圖像。」賈維斯冷靜地說道，同時把伊娃的圖像投射到鋼鐵俠眼前，斯塔克一眼看出不對勁，「這是……」伊娃什麼時候擁有了這樣的能力？
伊娃抬頭看著遙遠的星空，滅霸驟然一驚，有著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很快便注意到了伊娃。他眯著眼睛，這人難不成就是宇宙立方？據說宇宙立方擁有了意識後，不僅可以化成人，也可以擁有無窮的力量。如果宇宙立方的主人是弱雞，被控制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伊娃？」
鋼鐵俠在伊娃的面前落下，他沒有升起面具，電子音帶著疑惑，「你怎麼會來這裡？」在知道了露易絲是超人的軟肋後，克拉克和露易絲訂婚後，超人的身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當然上層還是牢牢地控制著這件事情，如果有其他的人知道了又做出點什麼，那麼這位氪星人到底會做什麼可不得而知。
「我來……救人？」伊娃想著她要做的事情，帶著點點莫名的笑容，「托尼，你覺得怎麼樣才算是一個讓世人能夠滿意的世界？沒有變種人？還是沒有超級英雄？」
「你還不如說沒有超級反派。」斯塔克看著在伊娃的影響下漸漸消失的外星人，精神稍微鬆懈了點，或許剛才那股警覺只是錯覺。
看到伊娃的瞬間，托尼的心中閃過尖叫的警惕。
「這就太奢求了，除非我們都不會思考，不然欲望可是永遠都無止境的。」伊娃輕笑了聲，微噘著嘴，「嗨，托尼，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
她淡淡地又笑起來，帶著點點鋼鐵俠熟悉的甜美。
「伊娃，你要做什麼！」斯塔克警惕地看著她，「這裡都是……」
伊娃站直了身體，沒再看他。她的手指皙白纖長，靜靜地落到了她的手腕，指尖不過剛落到嬌嫩的肌膚上，便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不過那麼一點點的小傷口，卻仿佛直接割破了動脈一般滴落大片的血液，令人生畏。
那股香味。
布魯斯皺眉，控制著蝙蝠車驟然漂移旋轉到了另外的方向，直接改變了方向。
伊娃居然在紐約！
蝙蝠車內的影像也明晃晃地昭示著這點，「阿爾弗雷德，檢測空氣品質。」
「檢測到未知能量，以紐約為中心往外擴散，現在幾近遍佈全球。」阿爾弗雷德在幾秒後回答，「只用了三秒的時間。」
蝙蝠俠狠狠地皺眉，「切入鋼鐵俠的頻道。」
「已經切入。」
「斯塔克，阻止她！」
「該死的，我特麼也想阻止她！但是她想做什麼，我根本進不了身！」鋼鐵俠略帶挫敗的聲音響起，「賈維斯分析過了，輻射已經遍佈全球。」
「她想做什麼……」布魯斯喃喃自語，心裡驟然想起他們曾經的對話。
——伊娃，你不能相信人性。
——布魯斯，在你看來，怎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有人說是求同存異，不過我相信只有前面兩個才能安撫人類自私的天性，才能讓他們忽視這兩者的天塹。所以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我們的時候和平得像是根本沒有存在過超級英雄變種人反派這樣的事情，要麼就所有人都是變種人。
——這還真是個難題。
布魯斯一拳捶上操作屏，他知道伊娃要做什麼了！
第89章
伊娃最先感覺到的是各個地方的味道。
她的味道籠罩在其他人的味道上面, 其次是其他人的味道，緊接著, 是土地的味道。
香甜的, 淡雅的，清淡的，酸澀的……從最好的到最普通的, 乃至最厭惡的全都感受到了。
接下來是顏色。
白色是最開始出現在視野中的，緊接著是包容一切的藍色，燦爛耀眼的紅色，妖嬈嫵媚的紫色，清新自然的綠色……這些顏色環繞在一起, 構成了世界的基礎法旨。
接下來躍入耳朵的是各式各樣的聲響。
祈禱、痛苦、歡喜、絕望、喜悅……這些隻言片語隨著這一次的事件而回蕩在世界的各處，帶著無以倫比的氣勢在旋轉中襲擊著伊娃。
最後。
伊娃感覺到了生命。
那一顆顆跳動的心臟, 淺淺躍動的脈搏, 隨著一言一行而變動的呼吸，因為不同場景而不同的情緒，甜的、苦的、酸的、痛的、澀的，不管是怎樣的元素, 最後組合成截然不同又絢麗多姿的生命。
那一刻，伊娃終於知道了當克拉克變成超人的時候, 承載的是多麼沉重的代價。
他知道著所有人的喜怒哀樂, 聽著所有的祈禱哀求，為著每一個無能為力而痛苦，知道得越多, 做不到的東西就越多。
但伊娃，比超人更深，更深地體會到這一點。
在宇宙立方的力量下，這一刻，伊娃仿佛附身到整個地球的任何一個人身上，她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在這一瞬也有可能是她。
「伊娃。」
克萊門特在女孩的體內輕聲叫了一聲，「你不後悔嗎？」
他的聲音是這麼的堅定和依賴，伊娃知道這一句話他是為她而問的。克萊門特是宇宙立方，失去了地球，想要就重新再建一個。他沒有那麼多多餘的情感給任何人。
他只是希望後悔的人不是伊娃。
伊娃輕笑著，用著一絲絲力量在小圓球上摩挲著，「我知道。」
「我不後悔。」
當地球上所有的人都在經歷著滅霸入侵這件事導致的災難時，時間仿佛就在這一瞬間被按下了截止鍵。
伊娃的血液滴落得更快了，但隨著速度更快，那香味也更快地飄散在眾人身上。
隨著香味越濃，最先接觸到的人很快便渾身不對勁地倒了下去。最開始是普通人，繼而是變種人、超級英雄，所有接觸到香味的外星異形全部都消散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後果。
彼時蝙蝠俠的蝙蝠車剛剛在紐約上空停下，在知道了伊娃想要做的事情後，他第一時間就打開了頭罩的過濾系統，阿爾弗雷德嚴肅的聲音在頻道內響起來，「老爺，沒用的，能量已經進行附著了。」
在最開始檢測到的時候，那股能量就已經附著在每一個人身上了，即使要阻止，那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蝙蝠俠的臉色越發難看，「必須把這個局面徹底扭轉。」他切入另外的頻道，「距離紐約最近的超級英雄……」他驟然停下說話的動作，體內爆發的疼痛感讓他差點掰斷了操縱杆。灼熱燃燒的感覺漫遍了全身，每一處都好像在生拉硬拽，又好像在扭曲組合，令人忍不住瑟縮卻又因為瑟縮的動作而更加疼痛。
「伊娃。」
伊娃閉著眼睛，過濾著那麼多人的聲音，然後在某一刻停下來。
她說：「布魯斯。」空靈出塵，藍眼睛染上溫色。
布魯斯睜開眼睛，眼前已經一片發白，但是伊娃的聲音仍然清晰如昔，「你想做什麼？」即使在這樣的疼痛中，布魯斯的聲音還是如此堅定。
「不該說話的人閉嘴，不能感悟的人親身體會。既然沒辦法創造一個和平共處的環境，那麼要不全部都是普通人，要麼全部都是變種人。但外星人一日存在，就不可能有讓全部人都是普通人的時候。」
「蝙蝠俠和鋼鐵俠的出現，誰說又不是一種抗爭呢？」
「既然如此，就讓我做個惡人吧。」
伊娃抿唇，帶著點小小的失落，她和布魯斯看起來就沒有能善始善終的時候。本來蝙蝠俠就是個偏執控制狂的性格，對任何一切的不能控制的因素都會竭力控制，伊娃偏偏又是最大的那個不確定因素。
還真是倒楣。伊娃有點小失望，早知道應該把該做的事都做了，現在看起來還真是虧了。
「克萊門特，我們還是去見見滅霸吧。」本來對伊娃是天塹的外太空，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就瞬間出現在了外頭。當她出現的時候，超人身上掛彩是更多了，他的確不是滅霸的對手，但滅霸不知為何沒有那麼快地擊潰他。
「你在等我嗎？」伊娃淡淡地笑著，「不過用毆打我哥哥的方式可不是什麼好的招待方式。」
滅霸隨手揮開超人，手套微亮，帶著點點寒意。
「交出宇宙立方。」
伊娃不以為意，笑著說道，「你知道的吧，他已經有了獨立的意識。」這意味著宇宙立方不再是個物體，那可不是隨意就能夠控制得了的東西。
滅霸出現在伊娃面前，兩人的距離也就只有一掌之間，「那就更有挑戰意義了，交出來。」
伊娃笑得更加開懷，手指輕柔地觸上滅霸的軀體，不過這麼一點接觸，滅霸立刻往後暴退了幾百米的距離，「你做了什麼！」
那如同外星異形身上發生的東西出現在了滅霸身上，從伊娃的手指點在滅霸身上那一點開始，滅霸的身軀變得一點點空白起來。
那是，全無存在的空白！
滅霸扭曲的臉色帶著迷惑和暴怒，無限手套閃耀了幾下，伊娃周身的空間變得詭異起來啊起來啊，但還沒等真的完全出現什麼事情，又立刻恢復了平靜。
但他的身體卻消失得越來越快，滅霸眼中終於流露出恐懼的感覺是，但為時已晚。
他變淡了。
「地球是我用宇宙立方塑造的，既然如此，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地球不受外來干預的影響就好。至於其他的東西，不要太過分了。」伊娃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後，無視了身後滅霸的漸漸消失，抓住那從滅霸消失的手中跌落的無限手套後，便徑直帶著超人從天際消失。
而隨著滅霸的消失，更多的是那些跟著滅霸一起過來的外星人以及數量龐大的飛艦也都全部消失了。
那源于伊娃的血液。
伊娃的血液含著宇宙立方無窮大的力量。她本以為她只是能控制變種人、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對普通人的作用並不大只能夠用凝視來彌補。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伊娃的力量純粹是隨著伊娃的意願在發展，最開始的時候伊娃只是需要和超級英雄溝通，後來則是源於變種人的出現，這一切的緣由在於——伊娃想要。
她潛意識一直以為普通人是無法被控制的，與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在感悟到他們每一個人的波動時，伊娃發現她錯了。
他們才是根本。
有了這樣的意識，某處的枷鎖就自然斷裂了，自然而然就擁有了這樣的能力。而滅霸的毀滅看似輕而易舉，實際上帶著許多巧合。
伊娃因為多次重塑世界，整個地球帶著強烈的排他性。這種排他性順著力量的使用而在伊娃的血液中徘徊，不管是什麼都好，只要沒有被標記為安全，就會被泯滅。
一旦接觸，更是會徹底的消失。
就像滅霸。
伊娃的手指可剛剛才切開過她自己的動脈，貢獻了無數的血液。這樣和滅霸接觸，滅霸不消失才叫沒天理了。
伊娃消失後，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在星空中浮現，帶著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竟像是同意了伊娃的話，然後又漸漸消失了。
五月二十一日，整個地球都會記住這一天的日子。因為就在這一天，不管是普通人也好，變種人也好，他們之間最大的隔閡，純粹的生物隔閡，徹底消失了！
最開始隨著外星人的消失，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第一批變種人出現後，接下來是第二批，第三批……小小的摩擦容易引起暴動，這雖然很難，但是最後政府還是鎮壓下面的人。
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這驟然間的轉變讓不少人適應不良，更有人叫囂著要把它們變回去。
但他們最終適應了，這只不過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人是堅韌的，也是偉大的。
*
「伊娃。」克拉克舉著橙汁遞給她，「你在想什麼？」
「什麼都不想。」伊娃道謝接過了水杯，喝了一口覺得清甜可口。
「他們都在找你。」
第90章
伊娃現在正在種花家。
超人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 還把女孩嚇了一跳，等到聽到哥哥說的是什麼話, 她又笑起來, 看著樓下的小孩正在點火。
說是點火，其實是從指尖冒出了小小的火苗，把小孩自己樂得不行, 扯著媽媽的褲腿在笑。
「肯定會有很多人罵我。」伊娃一錘定音，自從她來了種花家後，不管是手機還是電視，伊娃全部都沒用過，原本電腦上的論壇她也再也沒上過了。
只是偶爾出去買菜的時候會看到外面的事情和聽到關於這件事的評論, 看起來就像是個隱居的小老頭，鎮日泡在家裡看書。
克拉克在伊娃身邊坐下, 身上還穿著西裝, 他剛剛下班便過來，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過。手裡拿著的公事包裡面放著他明天要去採訪的人物簡介及相關的資料，整一個上班族的模樣。
「也很多人感激你。」克拉克認真地看著他我的小妹妹，話語裡聽不出是贊許還是批判。
雖然克拉克知道伊娃在這裡, 但是他知道這段時間伊娃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給她一段時間自己安靜, 所以直到今天有事才親自找上門來。
「感激我？」伊娃看著趴在她身邊看著圖書的克萊門特, 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把世界上的孩子兒童青少年都加進來的話，那麼的確他們會感激我。」
處在這個年齡階段的人都帶著超級英雄的美夢, 變成變種人就代表著他們也有了成為那樣的人的基礎。
「讓那麼多人都成為變種人並不是一件好事。」伊娃淡淡地說，「國家會更加難以管理，出的事情會更多，我也不可能控制每一個人對他們的基因進行改造，也有可能出現不是很有用的異能。或許會有人得到了不喜歡的能力從此厭惡上這點，不確定的東西太多了。」
「那麼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方式呢？」克拉克低頭看著安靜說話的女孩。
「因為……這是更好的選擇不是嗎？」伊娃輕笑起來，「滅霸不是好東西對吧，但是這樣的壞東西在宇宙中又有多少？」她沒有等克拉克的回答繼續接下去說話，「還有很多。」
「我不是神，也不是上帝，就算讓他們全部消失，沒有了競爭者與敵人，人類只會走向衰落或者在內鬥中滅亡。把所有的安全都交給超級英雄讓他們那麼的不安不滿，那麼現在有了參與的權利，他們又會怎麼做呢？」
「我對這點很好奇。」
克拉克一直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意見。在臨走的時候他摸著伊娃的頭，「下個禮拜是我和露易絲結婚的日子，我希望你能當我的證婚人。」另外一位自然是瑪莎了。
伊娃露出笑意，「我很期待。」
克拉克離開後，一直沒說話的克萊門特從地上爬起來，三兩下就竄到伊娃的懷裡，「你不回美國嗎？」
從剛才克拉克和伊娃的對話中，克萊門特清楚地知道哪怕回去，伊娃也只會在堪薩斯短暫地待上一會兒，然後就重新回到種花家。
「這裡不好嗎？」伊娃笑眯眯地和克萊門特說話，「這裡可是我以前的國家。」
做出點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反應，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
堪薩斯，肯特家的大兒子舉辦了婚禮，夫妻雙方都選擇了在這個安靜祥和的農場舉行婚宴，即使肯特家曾經鬧出過不少事情，但是婚宴是喜事，小鎮上的鎮民也都紛紛應邀而來。而作為克拉克的妹妹，伊娃也在幫忙著。
等到夜色降臨的時候，鎮民都回去後，克拉克的戰友們才紛紛地前來參與。
自從滅霸事件後，短短三個月內，很多遊散的超級英雄們在超人和蝙蝠俠的牽頭下組合了聯盟，在這段時間內也平息了不少事情。並不是滅霸出現了，世界就會因此而出現什麼改變，地球的超級反派就夠多了。
據說哥譚的小丑被滅霸刺激後，一個月內越獄了三次，最後X學院的X教授忍不住給他下了個暗示，好歹安分點。
伊娃在幫忙把宴會的東西弄完後，就悄咪咪地從後面溜了出去，不打算留下來給他們弄出什麼不和諧的聲音。
超級英雄不同其他人，伊娃的圖像雖然沒有留下來，但是那個導致了這場全球性事件的變種人是超人的妹妹這件事情卻不是什麼秘密。
前段時間因為一個小型事故，聯盟內有部分的超級英雄互相掉馬，超人蝙蝠俠都在其中，如今被邀請過來參加晚上婚宴的人自然也是這部分人。
伊娃在小徑上走的時候，月光正好，繁星都在月色的耀眼光芒中掩去光輝，看起來獨有一盤月輪掛在天上。空氣清甜，夜色朦朧，這是個好天氣。
身後的小屋內充斥著喜悅的氣氛，這讓伊娃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一日的繁忙也在這慢慢的行走中漸漸遠離。
「伊娃。」
伊娃頓住，她聽到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聲音。
克拉克明明說過蝙蝠俠不會來參加婚宴！那個該死的混蛋哥哥！
「蝙蝠俠不會來參加婚宴。」身後的男人似乎知道伊娃在想什麼，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直到和伊娃並肩而行，「但是布魯斯會。」
「作為聯盟的支持者，來參加聯盟主席的婚宴並不為過吧。」布魯斯含著淡淡笑意的嗓音在伊娃耳邊響起，帶著優雅動人的弧度。
「你怎麼會來」或者「你來幹什麼」這樣的話看起來太過無聊了，伊娃轉身看著身邊西裝裹身的男人，「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伊娃向來都是打直球，從來不會說什麼婉轉的話語來掩飾她的內心。
布魯斯看透了這點，也直接地回答著，視線認真地落在伊娃的眼眸中，「我想見你。」
「我以為……你在生我氣。」伊娃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的確在生你氣。」布魯斯難得坦陳，他聳肩看著伊娃，「但是你看，我天天生超人的氣，但是我會因為這樣而不和他合作嗎？」
伊娃忍不住笑起來，儘管眼角有點微紅，「你還是一直在和他吵架。」
「是。」布魯斯欺身而上，靠近伊娃，「蝙蝠俠總是在生氣。」他的大手從後面摟住伊娃的腰身，「但是他還是喜歡你。」
伊娃踮起腳尖抱住布魯斯的脖頸，主動親吻著他的唇。
這個吻很安靜，沒有任何靡靡的感覺，就如同銀色月光那樣平淡，但親密。
第91章
！！！
哥譚最浪蕩的花花公子居然改邪歸正了？！！！
事實上是這樣的, 今天晚上，大半夜的, 哥譚的記者們又一次在某個酒醉場所發現了他們的哥譚首富醉醺醺地靠在外面的豪車上, 難得的這一次他身邊圍著的不是什麼俊男美女，而是一些商業大亨。
就在他們的□□短炮在四處尋找著那個本來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又一人緋聞女友的時候，那幾個哥譚上層人物注意到了這些記者。
記者們當然也不甘示弱全部沖了上去, 恨不得把手裡的麥克風直接捅到他們的喉嚨裡去，一句接著一句發問，「請問今天的聚會目的是為了什麼？」「上一任的車模已經從您身邊消失這個事實是不是意味著你喜新厭舊了？」「韋恩集團這些天的頻頻動作代表著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全部拋給了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懶散地靠在車門上，臉上的燦爛笑容讓記者們慢慢停下來，感覺到今天晚上這個花花公子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要結婚了！」
就在這個時候, 他拋出了這句話。
？？？
！！！
WTF
哥譚媒體一臉懵逼。
「達米安少爺，如果你願意關上平板好好吃飯的話, 我感激不盡。」阿爾弗雷德在端上最後一盤菜的時候, 站在達米安身後平靜祥和地說道，卻讓達米安下意識就把平板給蓋上了。
「當然。」
阿爾弗雷德才是為恩家的大BOSS，這樣的概念如此清晰地透過言傳身教傳遞給了韋恩家的任何一個人。
迪克早就動身離開了，傑森在三天前出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布魯斯還沒有起床，現在坐在桌邊的也只有提姆和達米安。
提姆和達米安的關係尚可, 沒到他和傑森之間那麼嚴重, 不過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今天破天荒的，達米安和提姆說話了, 「伊娃什麼時候會回來？」
提姆抬起頭淡定地說，「看父親的行動速度。」
達米安皺眉，行動速度？
那大概得半年後了。
韋恩家的人並沒有因為獲得了變異能力而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在適應了各自的能力後又繼續生活。只是覺得阿爾弗雷德出現的速度更快、更安靜、更……神秘莫測了。
寒噤。他們沒人敢去問老管家關於他的能力，包括布魯斯。
不過達米安預料錯誤了，僅僅兩天后，布魯斯又鬧出了一件大新聞。
哥譚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對，他在韋恩集團的又一次新聞發佈會上非常「率直」地和他的女伴求婚。一時之間跌破了不少哥譚媒體的眼球，他們可是一直信誓旦旦地認為這位哥譚寶貝兒還能夠佔據他們的娛樂板塊頭條几十年看，即使那天醉酒後布魯斯·韋恩爆出了他要結婚的消息後還一直堅定地這麼相信著，沒想到突如其來曝出了這麼大一個消息。
無數人開始挖掘布魯斯·韋恩的未婚妻是何人，很快得到了非常多毫無遮掩的一手資料。然後對著薄薄一張紙發呆。
這感覺和他們的哥譚寶貝實在是搭配不上。
但這絲毫阻礙不了這兩人在媒體面前發狗糧，眼尖的人都能看出這求婚戲碼是布魯西寶貝私底下的選擇，當天的另外一個主人公對此非常地驚訝。而就在求婚成功的那瞬間，布魯斯立刻又宣佈了另外一件消息。
他又又又又又收養了一個孩子，不對，這一回是親生兒砸！達米安·韋恩昂著頭站在布魯斯身後，那個傲嬌的模樣簡直和布魯斯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這兩個大消息把人砸得頭暈眼花，然後布魯斯·韋恩的消息就從哥譚人眼中銷聲匿跡了。
*
漢尼拔對進監獄這件事情還挺有預見性的。
但是他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獲得變種能力，而這樣的能力居然在監獄發揮了特殊作用。
那就是……心情鎮定。
作為一個連環食人魔，漢尼拔的能力是是焦灼不安的人重新進入平靜的狀態。
也就是說，只要有他在，這整個監獄都不可能發生暴動。更奇妙的是，這個能力不是主動技能而是被動技能，他無法自控。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這導致了很多問題。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有不少人打算來和他見見面。
例如，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
伊娃扭頭看著坐在她旁邊的人，「你要去找漢尼拔？」當伊娃從他嘴裡聽到漢尼拔的名字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漢尼拔獲得了什麼不得了的能力然後在歌壇殺人被蝙蝠俠逮到了。
「聽說他獲得了一項非常有用的能力。」布魯斯笑著看著伊娃，沖她眨了眨左眼，biubiu地發射著愛心光線。
伊娃歎息著推開他的腦袋，「你開車還是小心點，別又鬧出什麼大新聞了。」
布魯斯坐直了身體，挑眉看著前面一覽無遺簡稱一個人都沒有的道路上，「你還在生氣？」
伊娃下意識噘嘴，注意到這點後很快又抿唇，「我沒有。」
「我錯啦。」布魯斯道歉，帶著輕柔的安撫，「但是你一直不肯答應我的求婚。」
伊娃：？？？
「你什麼時候求婚過？」伊娃詫異道，她雖然答應了布魯斯的求婚，但她以為他會在和她在私底下商量這件事後再公佈，沒想到居然是直接在新聞發佈會上和她求婚，伊娃當然不可能在那樣的場合上給他難堪，但還是覺得這樣有點太過了。
「我都求婚過……三次了。」布魯斯側著頭想了想，然後娓娓道來，「第一次是在堪薩斯和好的時候，第二次是在韋恩老宅，第三次是在救援後。」
托伊娃的記憶力，她很快想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管『那我們在一起吧』、『這幅畫上的戒指好看嗎？』、『我愛你』這三句話叫求婚？？？」伊娃捂臉，對布魯斯的情商智商感到抱歉，他所有的機智都花在了打擊罪犯上，連一點點都沒有留給現實生活。
布魯斯強裝淡定，「你不也給予了我合適的回答？」
「哦，布魯斯，如果我知道那是求婚，你知道我會給予的答案是什麼？你該坦誠點。」伊娃無奈地笑起來，伸出手落在布魯斯的胳膊上，「給你出主意的人是誰？」
「……戴安娜。」
「我就知道。」伊娃嘀咕著，能讓蝙蝠俠聽得進去建議的人只有那麼幾個，那麼幾個裡面會這麼熱情奔放直接的人也只有亞馬遜女戰士了。
「到了。」
布魯斯停下動作。
他們到達了一棟戒備森嚴的監獄。
「你想讓小丑也轉移過來？」伊娃迅速猜出了布魯斯的想法，小丑在滅霸事件後得到的能力是關於火焰的，慶倖的是阿卡姆也隨之進行了改造，得以讓他繼續在那裡「安分」待著。
「如果他的能力真的有用的話，到時候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布魯斯若有所思地想著，如果可以建立一個大型的監獄專門關押超級反派，這倒是一件好事。
漢尼拔沒想過會看到伊娃。
那是一個他追求許久的，柔嫩美麗、獨特甜美的獵物。可惜的是那個時候被英國那對福爾摩斯兄弟給攪和了，那個大哥倒是老油條，可惜弟弟是個橫沖猛撞的自我人物，和他接觸太多容易暴露。
漢尼拔可惜地讓伊娃離開了，應該說，是他主動離開了獵場。
但沒想到，他還會再看到她，而這一次那種感覺更加深刻了。他感覺到了久違的蠢蠢欲動。
布魯斯的手指在桌面敲擊了幾下，突如其來站起身來，笑著沖漢尼拔點點頭，不發一言地帶走了他的未婚妻。
漢尼拔坐在原地哈哈大笑，即便如此也帶著優雅姿態，是了，她的身邊怎麼可能會有平凡人呢？
那個哥譚人眼裡濃重的黑色幾乎纏繞住對方，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混混的眼神。漢尼拔很清楚那種感覺。
他就在裡面。
他們是一樣的人，瘋狂又極端。
半年後，漢尼拔被轉移到另外的新監獄，在裡面看到了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伴，以及越來越多的「新成員」。
蝙蝠俠並不專獨，整個監獄的設計融合了不少人的建議，最後由韋恩集團和斯塔克企業出資，兩個闊佬對此並沒有什麼感覺。
然後這個監獄創下了最高的記錄——長達三十年沒有任何人越獄成功。當然三十年後有人成功後，又有一座新監獄等著他們。
監獄複監獄，監獄何其多。
這大概就是擁有了變異能力後的超級反派的未來了。
第92章
蝙蝠的求婚給伊娃帶來的最大改變就是, 如果她不變裝出門，她就不用出門了, 到處可見的記者幾乎把伊娃所有能去的地方全部都給堵住, 不管是堪薩斯還是皇后區，到處都能看到這些小報記者的身影。
廢話！那可是布魯斯·韋恩的未婚妻，如果能夠捕捉到這位的小道消息, 那可是提升銷量的無上法寶，或許還能夠升職呢。
迫于無奈，伊娃悄悄作弊了。
當她從小巷裡走出來的時候，看著霧濛濛的天空她發了幾秒呆，「克萊門特, 難道我從大都會跑到了哥譚嗎？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克萊門特正躲在伊娃的身體裡休養，懶洋洋地回應著, 「這是倫敦吧？」
伊娃：？？？？
「這可跑得有點遠。」她無奈地揉揉額角, 女孩看起來有點煩惱，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跑到另外一個國家，不管從哪一個地方來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要不我們回去？」克萊門特提議道，在哪裡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沒關係。」伊娃阻止了克萊門特的動作, 「在這裡呆一會也不是什麼壞事。」
在求婚後，她和布魯斯一起度過了十幾天的二人世界, 雖然開端是在漢尼拔的監獄, 但結束是在韋恩莊園，途徑的不少優美景色令人難以忘記，那稱得上是完美的旅行。只不過回來之後蝙蝠俠又陷入了一場急需要他的戰鬥中去, 伊娃沒有去打擾他，原本打算和瑪莎在堪薩斯度過幾天，卻又因為那些前仆後繼的小報記者匆匆離開，她可不想破壞瑪莎的日常生活。
但這樣一來，不管是瑪莎還是克拉克那裡都有蹲守的記者，她在外面徘徊了幾天後還是選擇四處飄，琢磨著需要多久才能讓這股熱潮消失。至於那幾隻小鳥提的建議——回韋恩莊園——一下子就被伊娃給否決了。
倫敦和伊娃離開時的模樣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依舊是大霧彌漫的模樣。伊娃分辨著這街道的名字，很快流露出詫異的神色，這裡是貝克街。
她一下子想到了克萊門特，原來如此，他從她的記憶中得知了這點。
伊娃沒有去詢問克萊門特，帶著點點驚喜來到了貝克街221B，就算不是為了夏洛克和華生，伊娃也挺想念哈德森太太。
慶倖的是，隨著伊娃的敲門，哈德森太太從裡面打開了房門，並且為著伊娃的出現而驚喜不已，連忙迎著她從門外進來，絮絮叨叨地說道，「上帝啊，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英國了，這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她匆忙忙為伊娃端上了餅乾和茶水，笑眯眯地坐在了伊娃的對面，宣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夏洛克毀掉她的麵粉的話，她會做出更美味的小餅乾。
伊娃很高興看到哈德森太太一如既往的活力，她笑著對哈德森太太說道，「你的手藝一如既往的美味，如果有誰指責你的話，那必定是他自己的問題。」哈德森太太被她逗得開心極了。
她和哈德森太太聊了半個多小時，門外便傳來粗魯的開門聲，伊娃見著哈德森太太連動都不動便翻了個白眼，悄聲地對她說道，「夏洛克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如果是約翰開門的話肯定溫和許多。」
伊娃點頭贊同，這不是一個難以推測的內容。
「哈德森太太，」她們聽見夏洛克提高了聲響，「拿急救箱上來。」
伊娃：！！！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等兩人匆匆拿著急救箱上樓的時候，就見夏洛克毫不在意地用一件白襯衫堵著胸腹處的傷口，儘管滿頭大汗也佁然不動。哈德森太太尖叫了一聲，「夏洛克，我的變種能力可不是急救！你需要叫約翰回來或者去醫院。」
夏洛克不耐煩地揮手，手指的血液濺落到了地板上，「約翰現在在德國，哈德森太太你才是需要去醫院翻點藥片來吃的人。」他的視線落到伊娃身上，並且對她的出現豪不驚訝，「肯特小姐，或許你可以是那個人。你的出現不是刻意，但是你對這個結果欣然接受，並且為此付出了閒暇時間，顯然這段時間你受夠了紛擾以至於你能夠接受哈德森太太的嘮叨。你的眼神平穩，相比較之前，你現在對血液的接受程度更高，你在過去一年裡和此打了不少交道，你的能力也或許與此有關。綜上所述，勞煩你動動你的腳走過來，要是想見死不救的話，也麻煩把急救箱推過來，三分鐘後我將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伊娃抿唇，抱著急救箱走到夏洛克身邊，「如果我是你的話，在尋求別人幫忙的時候就不會去推理別人，你是想被人一拳打昏嗎？」
「你的拳力還不足以一拳打暈我，如果打擊我的傷患處倒是有極大的可能。不過我勸告你不要在221B做什麼事情，或許可以留到其他地方。我那該死的哥哥在這裡留下了不少探頭，如果我死了，他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夏洛克淡定地說道，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麥考夫對他的保護而高興，相反，在提及兄弟這個詞語的時候他帶著可見一斑的厭惡，對伊娃說的話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嚴謹的建議。
伊娃無奈地搖頭，把急救箱放到一邊去，打開它在裡面翻找到了一把剪刀，用它割開了手指，擠出一點血液滴落到夏洛克的傷處，那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在接觸到伊娃的血液後急速收縮，很快就只剩下粉紅色的肌肉。
她含著她的手指，舔走那點點殘餘的血液，甜香在唇舌間蕩開。手指恢復的速度比傷口還要快，很快就光滑如初。
夏洛克的眼睛眯起，對伊娃的能力倍感好奇，「你的能力是通過血液來讓人恢復？不對，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不足以概括你的謹慎，哦——是了，那是命令。」
伊娃不打算探究夏洛克到底是從哪裡推測出她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只是快速地說道，「我雖然讓你的傷口恢復了，但是你失血過多的症狀還是存在。這幾天記得多吃補血的東西，不然你會有眩暈的症狀。」
她站起來打算離開，又想起件事情回頭看他，「還有，我希望我從這裡離開的時候不會再看到你哥哥的小黑車了。」
夏洛克聳肩，「除非你表現出相應的價值。」
不能夠看到約翰讓伊娃有點遺憾，但是看到活蹦亂跳的夏洛克和和藹可親的哈德森太太也是一件好事，等她執意從門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哈德森太太想要留下伊娃，但伊娃執意要離開，她出來夠久了。
等她從貝克街溜達出來的時候，伊娃打算回大都會了，好歹她之前租的房子還沒有人知道在哪裡，雖然不知道能撐得上幾天，如果她的房東想起來他的租戶是誰，那伊娃就失去最後一個安靜的庇護點了。
「伊娃！」
如此驚喜的聲音讓伊娃第一反應回想著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但是她在倫敦認識的人也不多，等到伊娃回身看著那人是誰的時候，那個人的名字也跳入伊娃的腦海中，「哈利？！」
如此幸運，她在見到了哈德森太太的同時，也看到了哈利·波特。
哈利靦腆地站在伊娃面前，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一個褐色卷髮的少女和一個高他一個頭的雀斑男孩，看起來他們三個人都感情親密，連哈利也褪去了之前的傷感而變得開朗起來。
「很高興見到你。」少女沖著伊娃伸出手，「我是赫敏·格蘭傑，他是羅恩·韋斯萊。」
伊娃看著黃金三人組親親密密地一起出來，心裡也帶著暖意，「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們。」她伸出手和格蘭傑握了握，又看著笑眯眯的哈利，「哈利，你跟我上次看到你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真是太好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哈利抿唇笑著，「事情已經解決了。」
巫師的存在已經慢慢被英國人民所接受，再加上半年前突如其來的變種人爆發事件，世界上所有人都變成了變種人，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在普通人身上也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後，反倒是讓巫師和普通人的融入變得比以前更加容易起來。
「那真的是太好了。」伊娃高興地看著哈利，當初那個綠眼睛男孩情緒那麼低沉，和如今看起來截然不同。眼前的少年活潑，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三人組這一次來逛倫敦是有事情在身，伊娃沒有和他們多聊就與他們道別，在離開前，哈利笑著沖伊娃伸出手，一道綠光閃過，一個小小的透明瓶子落到伊娃的手心裡，「再見，伊娃。」
伊娃輕笑，「再見，哈利。」
她低頭看著手心裡閃耀著璀璨微光的流動的液體，即使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卻也知道這定然彌足珍貴。伊娃想起哈利曾經留下的鳳凰羽毛，決定把這兩件放到一處去，那是他留下的禮物。
如今的伊娃想要回到大都會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一眨眼間她就出現在她大都會的租房裡。這一次去倫敦雖然只是個意外，卻讓伊娃見到了以前見過的人和事物，心裡暖洋洋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
手機輕輕振動，伊娃掏出手機，「布魯斯？」螢幕上的名字是明晃晃的大蝙蝠。
「伊娃。」
布魯斯的嗓音帶著暗啞優雅，略嘶啞的停頓更加勾人，「你現在在哪兒？」
伊娃輕笑坐下來，「你猜？」
「大都會。」
「大偵探，如果你猜對了，為什麼沒出現在這裡？」伊娃挑眉揶揄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出現在這裡？」手機裡的聲音和現實的聲音合二為一，伊娃扭頭看著落地窗外。
陽臺上，布魯西大寶貝得意地挑眉，長腿跨過，幾步走到伊娃身邊接過手機，「你說我在沒在這裡呢？」他靠在伊娃的耳邊呢喃著，沙啞的嗓音帶著酥麻的電流，很快在伊娃的耳朵上輕巧落下。
伊娃輕笑著靠在他懷裡，「你真是個大壞蛋。」
「不如你這個小混蛋。」布魯斯親昵地在伊娃的耳尖啃咬了兩下，然後摟住伊娃坐了下來，「你去了倫敦？」
「你在我身上放了監視器？」伊娃挑眉看著布魯斯，大有一種你要是說是我就咬死你的風範。
布魯斯的指尖落到伊娃的下顎，柔嫩的肌膚令他流連忘返地摩挲了好幾下，這才落到脖頸處，「英國政府那邊聯繫了聯盟，消息被我攔截了下來。」他和那個大英政府之間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交易，這也是這一次他選擇聯繫聯盟的原因。
伊娃往布魯斯懷裡鑽得更深，「我就知道那個大福爾摩斯真是個混球。」那控制狂真的是能和蝙蝠俠相媲美了。
「伊娃，如果你在說我的壞話，我可會傷心的。」布魯斯似真似假地拍了拍伊娃的肩膀，那慢條斯理的模樣讓伊娃的手指蠢蠢欲動，好想揍他一拳。
「那你到底是不是一個控制狂呢，布魯斯先生？」伊娃甜膩膩地從大蝙蝠懷裡探出頭來，柔軟地靠在他的脖頸處吹風。女孩身上一直帶著一股甜蜜的香氣，不管是從以前還是現在，即使她無意識的時候還是一直在撩撥著人心。
布魯斯抱著伊娃在沙發上滾作一團，溫柔地在她的眉心唇瓣落下溫柔的啄吻，細碎卻又溫暖人心，帶著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布魯斯身上的香水味還是伊娃身上香甜的巧克力味，纏綿地繚繞在一起。
伊娃衣兜裡的小瓶子散發著微光，凝珠狀的銀白液體幽幽地轉悠著，那是哈利最誠摯的禮物，那是獨角獸最真心的祝福。
——獨角獸自願奉上的血液。
伊娃從不認為她不幸運，即使經歷了那麼多磨難，但結局尚可，便足以讓所有的過往變成雲煙。至於其他的人或者事物，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她自認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她愛的和愛她的人都平安喜樂，這就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希望和祝福了。
而地球。
今天的地球也是非常的和平呢。
第93章
伊娃遺漏許久的筆記型電腦落在角落裡生灰, 她很久沒有觸碰到它了。
哢噠哢噠哢噠——
電腦突然自動啟動。
帶著大大紅色的A的論壇圖示的軟體自動啟動，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螢幕上便出現伊娃熟悉已久的論壇頁面。
幾秒鐘的時間, 仿佛經歷過時光的沖刷，論壇上面的字跡一點點消逝，像是有人拿著刷子在上面塗過厚厚的一層修改液, 把一切從明亮塗抹得看不清楚模樣。片刻後，那些曾經遍佈著各種任何的介面終於變得空白。
只留下那個高高掛在上面的任務。
那個伊娃和死侍討論後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任務，在後面標注了一個大大的完成。
任務完成者：伊娃。
然後這一行也消失了，變成了最後的那片空白。
至此，整個論壇的東西都消失無蹤。然後論壇自動從頁面消失了, 那個安然地停留在伊娃電腦裡長達好幾年、一直陪伴著她的圖示也漸漸消失了，就像是遺落在人間的天使之翼, 在天使消失的時候, 殘留的白色羽毛也隨著漸漸消散。
論壇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從伊娃的生活裡面。
等伊娃想起論壇的時候，那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當伊娃打開電腦發現那個空白的地方時，先是詫異, 然後她釋然地笑起來。
她關上了電腦，徹徹底底地, 再也沒有動用過這台電腦了。
這台電腦就這麼束之高閣, 被安放在韋恩家的某個角落，等待著不知名的未來的客人再度去重啟它。屆時，或許會發生什麼奇妙的事情, 或許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伊娃沒有看到論壇消失的過程，然而另外一個人卻看到了。
死侍抱著爆米花，拉著死基友蜘蛛俠打算一起看電影。即使他的基友並不是那麼想看電影，但是在死侍渾身上下都是爆裂的傷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因為一個微小的動作就全身的傷口一鼓作氣全部爆開來的時候，彼得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理會死侍。
所以倒楣的他只能安安分分地跟著死侍坐在他的安全屋內，打算看一部無聊透頂的小說。
當死侍掏出那個看起來不像平板也不像手機的玩意的時候，他們兩人親眼看到了論壇的圖示在他們眼前一點一點地被擦拭乾淨。如同有人拿著手帕一點點把烏黑擦拭掉一般，他們兩個人親眼看見了論壇的消失。
死侍和蜘蛛俠面面相覷，蜘蛛俠跳起來，「你的東西進病毒了？」
死侍伸手把基友拉回來，完全不在乎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胳膊又滴落了多少血，「回來，哥的東西怎麼可能出事，小蜘蛛你能不能用腦子好好想一想？！當然是這個東西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然後順理成章地消失了這難道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槽點嗎？」
小蜘蛛：？？？
「這上上下下全部都是槽點好嗎？！好端端的一個軟體怎麼可能自己消失還是用那樣的方法消失？！死侍你又驢我！」
死侍深深呼吸了口氣，體會到了平時他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別人的感受，「作者開完金手指之後不想要了又把金手指回收了，這不是很容易理解的嗎？」
小蜘蛛：？？？？？？？？
偶像鋼鐵俠說過，沒事的時候不要和死侍聊天，果然偶像誠不欺我，我還是早走為妙。
死侍頓時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錯覺，特別想拉著蜘蛛俠也一起打破次元壁和作者好好聊聊人生，別說，他試過，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件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淹沒在歷史洪流中，轉眼間就到了另外一件大事的前夕。
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的開學典禮。
X學院原本是由查理斯·賽維爾一人獨自支援，同時還有部分家長私底下會有捐助，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出名，實際上小日子還是過得可以，就是偶爾會有資金短缺。但是自從全世界都無緣無故擁有了變種能力後，這個學校便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了眼前。從前不敢在面子上資助的人們紛紛出現，X學院比以前的規模擴展得更多，查理斯索性停辦了一段時間來整理，直到今天才開始了又一次辦學，也是新的一年的開學典禮。
前來的各界人士可不少，即使原本查理斯並沒有打算邀請那麼多人前來，但是最後還是滿滿當當地來了不少他們原本不打算邀請的人。前段時間彼此之間還要你死我活的敵人如今握手言和，彼此間還有點小尷尬。
不過政治就是這樣，厚臉皮的人才能夠活得下去，至少在面子上大家都還算過得去，你來我往打打招呼也就算了。
就在校長致辭的時候，萬磁王帶著人驟然出現，整個熱鬧的場面鴉雀無聲。坐在前排的伊娃和布魯斯兩人對視了一眼，伊娃伸手在布魯斯的手掌上勾勒著單詞，「你猜查理斯知道嗎？」
布魯斯簡單明瞭地寫了兩個字母，NO。
伊娃扭頭看著高臺上的查理斯，坐著輪椅的他藍眼睛裡閃著驚訝，的確不像是提早知道的模樣。
即使世界都變成了變種人，但是萬磁王的分量終究是不同的，即使政府把他歸類于恐怖分子之流的人物，但是唯有一點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殺的，萬磁王的的確確是在為變種人而爭取權益，無關手段，但這點無人能夠否定。
然後現在，所有人都變成了變種人。
萬磁王輕輕一擺手，身後的幾個變種人都解除了那種警惕的感覺，甚至有人徑直走到了前排去，伊娃眼睜睜地看著漢克和魔形女在她面前纏綿地親吻。
帶著頭盔的男人一步步走上高臺，鎮定地站在查理斯身後，強勢地接過了查理斯身前的麥克風，「剛才是作為校長的查理斯對學生的祝福，之後是作為萬磁王的我對你們的警告。」他摘下了頭盔，就這麼放到了X教授的膝蓋上。
「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打算與X學院為敵，那麼便是與我為敵。」作為吉諾莎的變種人之王，萬磁王的話，便相當於一個國家的話。
如果與X學院宣戰，便是同吉諾莎宣戰。
伊娃笑眯眯地看著兩個老友在儀式後躲到一邊去交談，她和布魯斯兩個人在牽著手在X學院內行走，賽維爾家悠久的歷史就在這處偌大的莊園內的每一處細節體現，即使經歷過那麼多次戰事，但這裡還是許多變種人心裡的樂園。
「伊娃，我們把婚期提前吧。」
伊娃：？？？
「你會不會太隨意了一點？」伊娃好笑地扯著布魯斯的衣服，「信不信我現在就拉著你暴打一頓，保證你一點都不能還手？」
布魯斯淡笑著把伊娃報導了懷裡，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當然，我只是在徵求你的意見，你都答應我了，不是想在這個時候反悔吧。」
伊娃窩在布魯斯懷裡，兩人的左手交握在一起，無名指上的細小圓環閃著微光，那是他們兩人的訂婚戒指。
遠處，迪克悄悄地打報告，「阿爾弗雷德，我覺得我們需要把婚期提前，父親可能忍耐不到那個時候了。」
阿爾弗雷德慢條斯理的聲音冷靜地從耳麥中傳來，「迪克少爺，容我提醒您，雖然您的能力非常靈敏，但是您已經被老爺和伊娃小姐抓包過好幾次了。」
迪克生生打了個寒噤。
「迪克。」
布魯斯站在迪克身後用著蝙蝠俠額嗓音低沉地叫著養子的名字，看著他忙不迭地從眼前逃離，「父親我先去看看達米安那個小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再見！！」
伊娃在布魯斯身邊笑得眉眼彎彎，差點沒疼了肚子軟在布魯斯懷裡，「布魯斯，看來他們幾個都對我們的婚期不大滿意？」
「或許。」布魯斯輕巧地摟著伊娃往回走。
「我們明天去登記吧。」
「樂意之至。」
第94章
某年某月某日, 哥譚最出名的論壇的深水區突然出現了一個帖子。
哥譚論壇>阿卡姆又瘋狂>啊啊啊啊啊啊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瘋狂的事情！！
[阿卡姆又瘋狂]啊啊啊啊啊啊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瘋狂的事情！！
#樓主
樓主今天難得鼓起了勇氣去哥譚兜了一圈，然後看到了極其瘋狂的事情啊啊啊啊我被人拉去做證婚人了！！
#1L
證婚人有什麼奇怪的, 哥譚不是拉斯維加斯登記的人的確是比較少, 但是也不是沒有人晚上喝醉酒好嗎？！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發到【阿卡姆又瘋狂】這個版塊吧，這個版塊難得遇到一個帖子居然還是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水貼，切！
#2L
同意一樓, 雖然說話有點直接。
#3L
樓主膽子也真大，還敢大晚上去哥譚晃悠，真的是不要命了。我這個哥譚人都不敢大晚上出門，要是不小心遇到蝙蝠俠怎麼辦？
#4L
嘿，樓上的, 遇到蝙蝠俠怎麼了？！我還想遇到蝙蝠俠要簽名呢！
#5L
樓主說話有頭沒尾的，能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回事嗎？你做證婚人是做誰和誰的證婚人？是不是這兩個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讓你覺得他們兩個太瘋狂了？
#6L
樓上真相帝！所以說樓主, 你到底是給誰證婚了？
#7L
+1
#8L
+2
#9L
+3
……
#樓主
樓主剛才有點激動了, 而且我的手速有點渣，等我慢慢打字。我今天和閨蜜兩個人打算一起去哥譚逛逛，雖然在大都會一直聽說哥譚怎麼樣怎麼樣，但是百聞不如見面呀。我們兩個就挑了週末, 不過逛了一圈後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就是個光鮮亮麗的大城市, 和大都會沒有差別, 可能危險的地方是在晚上吧。
不過樓上有人說錯了哦，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敢留到晚上還出去逛，早就定好酒店了。我們逛了一天后, 在黃昏時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教堂。
那個小教堂是真的很偏僻，帶著古樸典雅的氣息，感覺像是上個世界遺留下來的產物，令人感到洗滌人心的錯覺。反正那個時候我們也腳軟，就打算請求神父讓我們歇歇腳。但是！當我們敲門的時候，從裡面打開門的卻是一個男人！
#23L
樓主想說什麼鬼？神父不是男人還是女人嗎？說話跟擠牙膏似的能不能一鼓作氣說完？
#24L
這到底是多麼奇特的人才能讓樓主驚訝？
#25L
呼喚版主@蝙蝠俠是只大蝙蝠，這裡有人弄錯版塊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打卡姆又瘋狂】這裡呆著嘛！
#蝙蝠俠是只大蝙蝠
持續觀察中。
#27L
版主總是這麼謹慎
#28L
啊啊啊啊啊樓主我都想幫你打字了，你就不能快一點！！！
#29L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30L
我也有。
#31L
比如說樓主遇到了布魯斯·韋恩或者蝙蝠俠？
#32L
樓上有毛病？布魯斯·韋恩都求婚了，既然求婚了總不需要偷偷摸摸在小教堂結婚吧。至於蝙蝠俠，誰知道蝙蝠俠到底是誰？上一次超人接受採訪的時候不是說過他們不會強迫聯盟成員袒露身份。蝙蝠俠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告訴別人關於他的身份。
……
#樓主
都說樓主打字慢了，再催也就這個速度。
回到正題，裡面開門的人是個男人，一個非常漂亮好看的男人，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我都差點要溺死在裡面了。要不是我閨蜜死活拉著我，我都要撲上去。花癡了幾秒鐘後，我發現男人身後站著一個柔美的女孩和神父。
我的腦子噔地知道了，他們倆是要結婚，而男人是打算出去找證婚人。
證婚人需要兩個，我和我閨蜜，這特麼真的是剛剛好啊！
我拉著我閨蜜就勇敢地上了。
男俊女美，這真是一樁好婚事，我拉著閨蜜兩個人美滋滋地站在旁邊，就等著神父開始。女孩的名字我聽著有點熟悉，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是誰，當神父聞到男人的時候，我的腦袋就炸了，是真的炸了！
神父是這麼說的：布魯斯·韋恩，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布魯斯回答：我願意。
布魯斯·韋恩啊！布魯斯·韋恩啊！我死而無憾！！！！！我居然是布魯斯·韋恩的證婚人！！！！！我就說為什麼那個女孩的名字聽起來那麼熟悉，特麼的是前段時間報紙連篇轟炸的伊娃·肯特啊！！！
#41L
？？？？？？？？
#42L
？？？？？？？？？？？？？？？？
#43L
？？？？？？？？？？？？？？？？？？？？？？？？？？？
#44L
樓上那幾個是來水字數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擦居然是布魯斯？！布魯斯·韋恩和伊娃·肯特躲在小教堂裡結婚？！我特麼沒看錯吧？
#45L
我還在奢望布魯斯浪子回頭繼續進入花花公子的範疇，我這是面臨絕境了嗎？
#46L
我凸(艸皿艸 )，老子要越獄！
#47L
？？？樓上那貨不會真的是阿卡姆的吧？
*
次日，哥譚報紙上通篇都是關於哥譚前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拋棄過往洗心革面步入婚姻殿堂的消息，所有人都在猜測為什麼兩個人居然是偷摸著跑去小教堂裡結婚，但是一如前段時間布魯斯·韋恩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婚後便跑路一樣，如今的哥譚也找不到這兩個人，就好像銷聲匿跡一般，氣得《哥譚日報》的主編在辦公室大發雷霆，宣稱要24小時盯死布魯斯·韋恩給他好看。
七天后，大都會的《星球日報》拿到了當天的頭條新聞。《哥譚日報》的主編氣得被緊急送入醫院了，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起來。
《星球日報》上的報導很簡單，那是關於布魯斯·韋恩和伊娃·肯特在瞭望塔上結婚的照片，以及一小段他們兩人關於這段婚姻的觀點。
【……
伊娃·韋恩：鳥喜歡飛魚，海喜歡落日，我喜歡他，我想這沒有什麼問題。
布魯斯·韋恩：我找到了缺失的肋骨。
這話煽情又實在。誠然很多人都在懷疑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故事是否真實存在。然韋恩女士對韋恩先生來說並不是醜小鴨，而是獨一無二的蘋果……筆者願意帶著最大的誠意相信，布魯斯·韋恩那花花公子的名頭終將消逝，接替而來的另外一個嶄新的布魯斯·韋恩。筆者與大家拭目以待。
撰稿人：記者克拉克·肯特】
至於幾年後又爆出了有人撞見蝙蝠俠約會的消息，那也是未來的事情了。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簡單的一章完結，本來該昨天更新，但家裡有人生日出去了，淩晨才回來實在沒精力開電腦。
愛所有的大家，麼麼噠，有緣下本書再見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