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賈璉, 秦子軒還是有些好感得, 他總覺得,對方這樣子,很像是他前世養過得那只二哈, 成天就只會吐著舌頭圍著他轉,蠢萌蠢萌的, 與現在養得那只小狐狸精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但另一方面,秦子軒也是好奇, 對方是怎麼讓自己淪落到書中那個地步的, 好歹也是府裡得少爺,竟然幹得全是管家的活,還經常性的被人瞧不起。
前世讀紅樓的時候, 秦子軒就沒有想明白這一點, 現在既然碰到了活生生的小號賈璉,自然是要好好問一問的。
而這一問, 秦子軒也就明白了, 賈母的偏心和榮國公的不公是一方面,所有人對賈璉和賈珠的對比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賈璉教育培養的缺失。
生母早逝,父親不管,祖父祖母偏心, 學堂夫子看風行事,能有幾個人真心的在意賈璉,不要說教育培養不到位, 這孩子,連點關愛也很少得到,怪不得自己不過只是說了兩句,對方就紅了眼眶。
說賈璉是小哭包,還真是他誤會了對方,從小缺愛的人,可不是遇到一個不嫌棄自己的就得感動的夠嗆嗎,若是這樣一直發展下去,那不成為一個紈絝子弟,都對不起這樣的成長環境。
不過想想那會在那麼寂靜的時候,還敢大聲喧嘩的賈珠,秦子軒又覺得,這好像不僅僅是教育缺失的問題,好像根本就是容國公他就不會教孩子。
要知道,一般的世家大族子弟,察言觀色是基本,掩飾情緒是技能,像是賈珠和賈璉這樣的,想什麼都一眼就能看出來,當真也是王公貴族子弟裡的兩朵奇葩了。
滿足了自己小小八卦的願望,看著換了一身新衣,臉上的塵土也洗乾淨了的賈璉,秦子軒滿意得點了點頭,對方雖然不是那種特別驚豔的長相,但看起來也挺順眼的,若是不麻煩,留在身邊做伴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當重新養了只二哈。
作為一個民主的人兒,秦子軒剛想問問賈璉自己的意願,可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到了外面傳過來的響動,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便先回去吧,容國公應該也回來了,別讓他找不著你,那就不好了!」
感激的看了五皇子一眼,賈璉行了個禮,就匆匆退下了,若是他祖父回來以後看不到他,再被他堂兄說上兩句,那他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目送著賈璉出去,秦子軒卻沒有動身去自己父皇那裡的想法,而是把目光轉向了一直乖乖被冬兒抱在懷裡的團團身上。
此時的小團子已經被洗了個乾淨,腦袋上還系了個粉色的蝴蝶結,顯得毛絨絨的小臉越發圓潤,見秦子軒得視線望了過去,兩隻小爪子還捧住了臉,大眼睛眨啊眨得,顯得很是乖巧可愛。
「冬兒,扣掉團團一個月的伙食,每天只給它青菜蘿蔔,本皇子要讓它知道,有些事情賣萌是沒有用得!」
秦子軒一臉威嚴得看向冬兒,學著秦君的樣子,不容置疑的說道,竟敢偷偷得跟過來,不給它點教訓,以後還不得上天啊。
「是,五皇子,奴婢遵命……」
冬兒強忍著笑意,撫了撫身,儘量不去看那包子臉上故作嚴肅的表情。
這樣的場景,自從進了錦文閣後,冬兒已經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了,可每一次見到,還是臉都要憋紅了,明明五皇子自己還是個五短身材,可教訓起小狐狸來,卻總是一本正經得,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笑。
最重要得是,五皇子一點都沒有發現,他現在訓小狐狸的模樣,跟皇上逗弄五皇子時的樣子,當真是神似到了極致,該說不愧是父子嘛。
團團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子軒,眼神裡滿是控訴,秦子軒鐵石心腸得回望著它,一臉的堅定,看得團團瞬間萎靡下來,兩隻粉嫩嫩的小耳朵都拉聳了下來,毛絨絨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趴在冬兒的懷裡,不斷得嗚咽,好像整個狐生都無望了的感覺。
一見小狐狸這模樣,秦子軒便不禁有些心軟,可只要想起團團做得那危險事情,瞬間心腸又硬了起來。
這外面的世界那麼危險,小傢伙如果總是不聽話,被抓去做了圍脖怎麼辦,秦子軒可沒有忘記當初是怎麼遇到這個小傢伙得,這樣純種的白毛狐狸可是做圍脖的首選,他可不想到時候在哪位夫人的脖子上見到這小傢伙的毛o(?□?)o
見小主人不為所動,團團兩隻小爪子動了動,把系在自己腦袋上的粉色大蝴蝶結拉下來,貼在臉上,小腦袋一歪,水靈靈得大眼睛不斷的放著愛心攻勢,綿軟得喵喵叫了兩聲,奶聲奶氣得,像是在撒嬌,也不知道是什麼學會的新招式。
視線有些飄忽,手心有些癢癢,對於團團新開發出的大招,秦子軒實在是有些繃不住臉了,為了不讓自己改變主意,他學著前世電視劇裡看到的那些古裝男子,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清咳了一聲,便背負雙手,大步一邁,小身板挺得筆直筆直的走了出去。
剛出了帳篷,秦子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團子最近也是越來越精明了,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弱點一般,賣萌的方式都進化了,現在竟然還學會使用工具了。
他這個小主人,若是再不進化一下,以後可真的制不住它了,這麼想著的同時,秦子軒心裡也有一些疑惑,明明在錦文閣的時候,這小傢伙還沒成精到如此地步,怎麼大半天不見,就進化成這樣了,莫非是路上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開靈智了。
搖了搖頭,秦子軒有些被自己的腦洞給逗笑了,這個世界上哪來得那麼多靈丹妙藥,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能得到,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回頭瞅了眼自己得帳篷,聽著裡面那委屈的嗚咽聲,秦子軒抿了抿唇,無奈的歎了口氣,得了,還沒能免疫團團萌化波爆得他,還是老實的在外面轉圈吧。
可還沒等秦子軒走出幾步,離得老遠,便看到德公公那顯眼的太監總管的服裝,本來已經沖另一個方向邁出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靜靜得等著德公公靠近。
「五皇子,皇上讓奴才請您過去……」
德公公還是那一幅萬年不變的笑模樣,行了個禮後,沒有任何耽擱便直接說道。
「有勞德公公了!」
想到今天上午被自己父皇給戲耍得淒慘模樣,秦子軒開口就想直接拒絕,可轉念想到伴讀那件事,頓時又改變了主意。
他又不是真正四歲的小孩子,怎麼都要有些肚量得嘛,那位父皇雖然無良了些,但自己也不能真得跟他計較嗎,對於那種小心眼的大齡兒童,還是要給予關愛噠?(?^?)?
「五皇子,請往這邊走……」
眼見著五皇子自動自覺的便往皇上的帳篷那走去,德公公頓時出聲提醒道,順便還伸手指了指正確的方向。
「我們不是去父皇那裡嗎,還要出營?」
順著德公公指的方向看去,秦子軒不禁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現在這營帳裡到處都是一片人來人往,明顯圍獵得隊伍都已經回來了,難得他那位父皇還會在營外嗎。
「五皇子,我們要去得地方比較遠,馬車就在營外,已經準備好了,還請五皇子移步……」
德公公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簡單得說了一句。
掃了眼神神秘秘,說話也不說清楚,明顯是在隱瞞著什麼的德公公,秦子軒沉吟了一下,便跟著對方向營外走去。
若是一個陌生的小太監這麼跟他說話,秦子軒自然不會相信,更不可能跟對方走,但德公公可是御前得總管,他父皇得心腹,
再加上,身後還跟著那些大內護衛,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而且,對方弄得這麼神秘,也讓秦子軒感到有些好奇,都說好奇心害死貓,可卻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控制得住,一向膽大的秦子軒更加不會例外。
看了看天色,他們上午來得時候,就已經不早了,現在秦君出去打了次獵回來,就更是快到晚上了,天都要黑了,這御林軍他們紮得營帳又太大,以自己的小短腿,估計還得走上半個時辰。
心裡像貓爪似得,被德公公給弄得心癢難耐,急迫想要知道對方到底再搞什麼鬼的秦子軒,實在是受不了自己這小短腿的步速了,無奈的歎了口氣,秦子軒便讓身後的一個侍衛把自己抱了起來。
他雖然不喜歡被人抱著走,但若是不這麼做的話,估計就真的得天黑了,環抱著一個侍衛的脖子,秦子軒再次感歎了一下自己的五短身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果然,沒有秦子軒這個小拖累之後,整個隊伍的速度頓時大幅度的提高了上來,不一會,就看到來時的那個營帳大門了。
離得遠遠的,秦子軒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輛馬車,已經被拉到了營帳門口,還真的是像德公公說得那樣,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瞅了一眼旁邊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得德公公,秦子軒更是好奇了起來,德公公,不,應該是他那位父皇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弄得這麼神秘。
肉眼都已經能夠看到得距離,便不算很遠了,這不,沒走幾步,就到了那輛淡青色的馬車,正好與秦子軒今天得披風是同款顏色。
沒用其他人幫忙,從侍衛懷裡下來,秦子軒就自己噔噔噔上了馬車,身高不夠小馬紮來湊,秦子軒表示,我就是那個機智得少年。
本想扶一下五皇子的德公公,瞅著面前這個像是猴一般快速竄上去得小人,默默的收回了手,跟在秦子軒後面,一同上了這輛馬車,同時還不忘給駕車的人使了個眼色。
已經進了馬車得秦子軒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熟門熟路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便掀開簾子,開始打量起路上的一切,試圖從中分析出什麼。
而在兩人都已經做好了之後,馬車便晃晃悠悠的向前行去,一開始秦子軒並沒有什麼感覺,可一連挺長時間,這附近的景色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頓時讓他疑惑了起來。
放開車窗上的簾子,秦子軒用手撐著下巴,回憶了一下上午那個風景變化的頻率,很快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小眉頭瞬間便皺了起來。
「五皇子怎麼了,可是暈車了?」
這馬車晃晃悠悠得,德公公都快睡著了,不過常年跟在皇上身邊的人,即便是眯瞪也一樣保留著三分警覺,秦子軒這一動,德公公立馬就湊了過來。
「德公公,你不覺得咱們走得太慢了嗎?」
秦子軒眨眨眼,說出了他的發現。
雖然說馬車本身的平穩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與上午的速度相比,他覺得好像有很大得差別。
「是嗎,奴才並不覺得啊,或許是五皇子想念父皇,太過心急了吧……」
德公公心裡一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還試圖把話題往旁邊引,他倒是沒想到,五皇子感覺竟然如此敏銳。
「德公公,你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本皇子吧?」
狐疑得打量了眼從營帳開始就有些不對的德公公,秦子軒危險得眯了眯眼,聲音中帶了些冷意。
「五皇子說笑了,奴才哪敢呢?」
被五皇子看得有些心虛,德公公在心裡擦了把汗,以前沒覺得,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這五皇子是越來越像皇上了。
不是說容貌上,而是神態氣度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跟皇上接觸的時間變多了的緣故,可若是這麼想,卻也不對,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不比五皇子接觸皇上得次數要多得多了,也沒見兩位皇子有些什麼改變啊。
目光冷冷得盯了德公公一會,見對方一直都是一個表情沒有變過,秦子軒輕哼了一聲,不再試圖從德公公這裡找突破口,這種積年的老狐狸,還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扭過頭,秦子軒不再盯著德公公看,而是直接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向了外面,果然,與他想得一樣,甚至比他想得還要不靠譜,這已經不是速度有些慢的問題了,這簡直就是蝸牛爬啊,甚至好像比蝸牛爬還要慢。
「快一點,這麼慢,是要等天黑嗎!」
拍了拍那駕車小太監的肩膀,秦子軒沒好氣得說道。
要知道,這可是馬車啊,還是兩匹馬的馬車,而且那馬還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馬,卻讓你們硬是走出了驢車的速度,你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那兩匹馬的感受啊。
第37章
秦子軒這話一出口, 那小太監頓時嚇得抖了兩下, 手上的韁繩都快掉了,頭更是深深得埋了下去,根本就不敢抬起來。
無語的看了眼這個心裡素質嚴重不過關的小太監, 秦子軒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肉嘟嘟得, 還帶著嬰兒肥,怎麼也不能跟嚇人扯上關係, 怎麼就把對方嚇成這樣。
無奈的歎了口氣, 知道若是自己在這裡,對方肯定快不起來,秦子軒便乾脆俐落得轉身回了馬車, 從窗簾處觀察速度到底有沒有提升。
見速度確實提起來之後, 秦子軒放下窗簾,打了個哈欠, 便準備在塌子上趴一會, 可德公公看過來的,那略有些怪異的目光,卻瞬間讓秦子軒困意全消。
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感覺有什麼奇怪地方的秦子軒頓時回望了過去,眼見著德公公又恢復原狀的表情, 抿了抿唇,心裡得疑雲已經快要遮天庇地了,這到底是再搞什麼鬼啊。
卻不知, 德公公心裡也是翻雲覆雨,對於五皇子的評價瞬間又提高了一層,果然不愧是皇上最看重的一位皇子,就從這敏銳度來說,便確實不是三皇子和二皇子能夠比擬的。
一路無話,在馬車明顯提速的情況下,沒過半個小時,目的地便到了,當然,這是德公公說得,下車的時候,天光還有些微亮,但也已經離天黑不遠了,現在已經是秋天,太陽落下的時間本就要早一些。
瞅了瞅四周都是荒郊野嶺,只在中間建了十幾座大帳篷的地方,秦子軒再是覺得作為皇帝心腹的德公公不會害他,也不免提高了警惕。
不過事實證明還是他想多了,德公公一點都沒有要對他做些什麼的意思,反而是恭恭敬敬得把他領到了那座帳篷裡面。
「五皇子,奴才去通知皇上,您先在這裡坐一會,若是渴了餓了,這裡也有茶水點心……」
端著茶水點心走到五皇子面前,德公公笑眯眯的說著,邊說邊把東西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德公公放心去吧,本皇子就在這裡等著!」
秦子軒話剛說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什麼叫做放心去吧,這話好像有些歧義,不過看德公公似乎並沒有聽出來,一不留神說錯話的秦子軒,頓時松了口氣。
「你們照看好五皇子,皇上一會便會過來……」
並沒有覺得五皇子的話有什麼問題,德公公直起身子,囑咐了跟進來的那些侍衛兩句,又再一次低下頭,看著秦子軒:「那五皇子稍候,奴才先離開一會……」
點了點頭,見德公公一句話竟然重複了好幾遍,秦子軒頓時有些不耐煩了,敷衍得嗯了一聲,便算是回應。
德公公似乎也看出來了,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行了個禮,便退出了這座略顯空蕩的帳篷。
望著德公公那倒退著離開的身影,秦子軒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原本以為來了就能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麼,沒想到,整得更神秘了,讓他猜都猜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秦子軒已經吃了兩塊糕點,喝了三杯茶水之後,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這德公公已經去了那麼久,怎麼竟然還沒有回來。
雖然已經排除了對方要謀害自己的想法,但這麼長時間的等待,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對方沒有目的,可秦子軒也實在是想不出德公公要做什麼。
抿了抿唇,秦子軒站起身來,看了眼站在椅子後面,跟個門神似得,也不說話的幾個護衛,眼神微微閃了閃,直接向著帳篷外走去,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掀開帳篷的簾子,從空裡鑽了出去,秦子軒舉目四望,還是一片荒郊野嶺,沒有半點人煙,此時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去,沒有路燈的古代,根本看不清路。
倒是天空中星星閃閃得很是漂亮,不過這樣的夜色已經看了不只一次了,初看還有些新奇,現在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初秋的夜風很涼,秦子軒裹了裹身上的披風,便打算回到帳篷,那裡起碼還能暖和些。
可還沒等他回身,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砰砰得聲音,眉頭微皺,秦子軒本以為是德公公回來了,但沒等他順著聲音找過去,便聽到天空中傳來啪得一聲炸響。
本能的抬頭望去,秦子軒有些錯愕,可很快便轉變成了興奮。
遠處夜空中那絢爛得煙花,比不得現代的多姿多彩,但在那黑色一望無際的夜空中,在那點點繁星的映襯下,卻美得讓人心醉。
秦子軒靜靜得站在那裡,安靜得看著,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唯恐錯過哪怕一刻,在現代想看場煙花很容易,在古代,那就太難了。
尤其是宮內,平常都是禁止這些東西的,也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放一放,想想也是夠心酸得了。
「好看嗎?」
耳畔邊突然傳來這麼一句問話,在這寂靜的環境下很是突兀,頓時把秦子軒那全都放在煙花上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沒有轉頭,對於故意裝神秘得自家父皇,秦子軒很是嫌棄的撇了撇嘴。
他還以為對方能有什麼新鮮的花樣呢,虧得他好奇了那麼久,結果就是為了放場煙花,真是不能再吐槽了,不過看在對方為了他,也算是用了點心的情況下,秦子軒還是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在秦子軒得身旁,正站著一身青色錦衣,披著件墨綠色披風得秦君,此時正面帶笑容,饒有興致得瞅著格外專注認真的兒子,剛剛那句問話,便是出自他之口。
「喜歡嗎?」
雖然兒子的回答很冷淡,但秦君卻毫不介意,反而堅持不懈的問道。
「喜歡!」
從遠處天空中的煙花那裡,移開視線,秦子軒瞅了瞅唇邊帶笑的秦君,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人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不得到回答就不甘休呢,不過為了自己的耳朵清淨考慮,秦子軒還是很明智的回答了自家父皇,要不然,他真懷疑,對方會不會這麼一直問下去。
「山間風大,多穿些,小五你若是著涼了,為父可沒那麼多時間看著你喝藥……」
滿意得聽著兒子的回答,感受到山間吹過來的一股涼風,秦君解下身上的披風,微微俯下身,便披在了秦子軒得身上,兒子年紀小,身子弱,若是著涼了,又得讓他操心。
秦君雖然沒怎麼做過這樣的事情,就連自己的衣服都是讓宮女伺候著穿得,但一件披風而已,他還是能把兒子包裹嚴實得。
只是可惜,兒子身高太矮,在他身上穿得正好的披風,換了個主人,瞬間便拖了地。
雖說知道秦君是好意,可一聽到對方那欠揍得話語,再想起上回自己被對方喂藥時的慘狀,秦子軒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扭過頭去,秦子軒簡直懶得搭理對方,也不知道他這位父皇到底是怎麼當上皇帝得,一開口總是能把人氣死,現在更是,還多了個喜歡逗自己的壞習慣。
見兒子瞪了自己一眼後,又轉頭去看那天上的煙花,似乎自己這位父皇與那煙花相比,沒有任何魅力可言。
摸了摸鼻子,秦君聳了聳肩,也沒有再繼續的逗兒子說話,而是雙手背負,一起向天空中看去,眼神微微波動,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再多得煙花也有放完得那一刻,直到那些煙花放完,秦子軒才有心情理會他這位突然間抽風得父皇。
「父皇,您讓德公公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煙花嗎?」
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君,秦子軒可不相信,對方繞了那麼一大圈,就只是為了帶自己來看煙花。
穿越過來這麼多年,秦子軒很清楚他這位父皇的作風,雖然有些地方確實是任性不靠譜了一些,比如說多年專寵于蘭貴妃一人,縱容妃子欺壓皇后,但與那位元曾經在電視上出現過得抽抽龍,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像是現在這樣,放著營帳中的那些大臣不管,跑來這裡,給自己放煙花,要說秦君只是為了哄自己玩,那秦子軒真是要嘿嘿了。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有正面回答兒子的問題,秦君反而問起了秦子軒,一臉的神秘。
「……」
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瞅了秦君兩眼,秦子軒在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有這樣一位父皇,真是讓人頭疼啊。
「哈哈,忘了吧,今天正是你四歲的生辰,怎麼樣,喜歡父皇送你的禮物嗎?」
叫兒子不說話,以為對方猜不出來的秦君,頓時哈哈大笑了兩聲,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笑得很是開懷。
秦子軒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秦君,雖然說起來可能有些不靠譜,但穿越這麼多年,他還真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若是秦君今天不說,他恐怕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能知道。
後宮裡所有人都認為秦子軒被皇上厭棄,蘭貴妃敢光明正大的來找他麻煩,絲毫不怕秦君責罰,並不是毫無根據得,從秦子軒出生起,秦君便從未提起過他的生辰宴。
作為皇兄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每次的生辰宴規模都很大,文武百官,朝廷命婦,都會過來慶賀,可秦子得生辰卻連提都不曾被人提過。
他生母早逝,伺候得宮人又並不盡心,再加上,他自己也因為某些原因,並不願問,所以,從這具身體出生到現在,愣是沒有過過一個生日。
再聽到了秦君說今天是他生日的時候,秦子軒驀然想起了前兩天冬兒問他的話,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看來,那哪是冬兒要問得,分明就是他這位父皇要問得嗎。
這麼一回想,秦子軒恨不得穿越時空,給那時的自己一巴掌,沒事開什麼玩笑,說自己生日的時候想要放煙花,吃蛋糕啊,說一說想要出宮玩玩,不想去上書房讀書之類的多好。
雖然秦君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可能答應,但起碼也是一個機會嗎,再不濟,也能在自己的父皇心裡打個預防針,以後自己要是蹺課的時候,也能有個說辭。
「生辰快樂,小五……」
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得兒子,誤把秦子軒那懊悔的神情,當成是感動得不能自以的秦君,微微歎了口氣,有些事情到底是他疏忽了,這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只不過是過個生日而已就感動成這樣。
感受到頭頂傳過來的溫度,秦子軒淚眼朦朧的沒有躲開,還在心裡面懊悔自己錯失的這次機會。
可在秦君看來,那就是自己的兒子,被他這位父皇,給感動得一塌糊塗,心瞬間便又柔軟了一分,更是多了些內疚。
「那個帳篷內,還有父皇為你準備得禮物,小五,可要進去看一看?」
秦君得聲音難得軟了幾分,帶著哄小孩子的語氣,對於這個兒子,他確實是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若是秦子軒明目張膽的埋怨他,或許秦君還不會如此,身為皇帝,無論什麼時候,也容不得別人指責,可偏偏兒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單純的感動于自己的行為,這就讓秦君心裡原本就有的內疚,更是加深了好幾分。
「好!」
眼前一亮,秦子軒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迫不及待,他可是最喜歡拆禮物得了。
看著兒子那興奮的小模樣,秦君心中湧出一股暖流,嘴角輕揚,主動得抓住兒子的小手,放慢步伐,帶著秦子軒一步步向帳篷裡走去。
重新回到帳篷內,秦子軒才發現,這裡早就已經大變了模樣,四周的蠟燭,都已經被熄滅了,只留下房間中央那一圈蠟燭閃爍的光。
回想起自己曾經跑到禦膳房做過的事情,秦子軒眼睛瞬間便亮了,鬆開拉著自家父皇的小手,秦子軒噔噔噔便跑到了那圈燭光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蛋糕,並沒有奶油,即便秦子軒跟那些大廚已經說了很多次,可他們還是做不出來,但上面卻被人淋了些乳製品,看上去與奶油很像,味道也要更好一些。
上面擺了一個大大得笑臉,用得是芒果,許是誰也不知道這蛋糕到底意味著什麼,上面竟然插了一圈蠟燭,好看倒是好看,可惜,秦子軒兩世加在一起,也沒有這麼大歲數,實在是讓他哭笑不得o(?□?)o
第38章
「這是朕特意吩咐禦膳房的廚子做得, 怎麼樣, 喜歡嗎?」
秦君施施然的跟在兒子身後走過來,語氣裡帶著幾許笑意,自己準備的禮物能讓人喜歡, 是個人都會開心得,他自然也不例外。
「我就知道, 禦膳房得那些人是在敷衍我,還騙我說做不出來, 真是太過分了!」
秦君得話一出口, 本來還有些喜悅的秦子軒頓時變得憤慨起來,小拳頭揮舞了兩下,臉頰氣得紅撲撲的, 讓人忍不住想要捏兩把。
要說這個生日蛋糕, 那還是秦子軒自己教那些禦膳房的大廚做得呢,可那些人就說學不會, 做不出來, 可現在擺在眼前的是什麼,當真是看人下菜碟,都是一群混蛋?(?^?)?
「……」
秦君愕然了一下,怎麼也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會是這麼個反應,等回過神來, 又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到底還是個孩子,當真是記仇得很啊。
吐槽了一下禦膳房那些大廚不地道之後, 沒有管他那位便宜父皇心裡在想什麼,秦子軒便歡歡喜喜得吹起了蠟燭,那些禦膳房的大廚,雖然總是看人下菜碟,但這個蛋糕做得還是不錯的嗎,除了沒有奶油之外,並不比他前世見到得那些要遜色。
看著那閃爍著微光得燭火,在一閃之後,被自己盡數吹滅,秦子軒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與這難得的黑暗中許下了他今生最大的心願。
算起來,他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朝代,已經有四年了,也有四年沒有過過生日,許過生日願望了,這四年得生日願望加起來,雖然他得願望有些大了點,但老天爺應該也會幫他實現的吧o(?□?)o
一旁得秦君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兒子的動作那麼快,一片漆黑之中,什麼都看不見,秦君轉頭向帳篷得角落裡看了一眼,這點燈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吧。
等帳篷中再次恢復一片明亮,秦子軒已經許好了願,正趴在桌子上,眼睛亮閃閃得看著那鋪滿了水果,一看便很好吃的蛋糕,對於在帳篷角落處蹲著那幾人,全當沒看見。
沒用皇帝示意,德公公便很是知趣得帶著人退了下去,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再呆下去就沒有必要了,若是再聽到什麼不該聽得話,那就是不想好好活了。
「小五,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可有什麼想要得?」
見那貪吃得小傢伙,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切起了蛋糕,還把那些水果都挑到了自己的盤子裡,秦君連忙制止了兒子。
他費了這麼多心思,可不是為了單純得給這小傢伙過個生日,這要是讓對方吃起來,他想要說得話還怎麼說啊,一點氣氛都沒有了好不好。
「兒子想要出宮,父皇能答應嗎?」
一聽秦君這話,秦子軒立馬停下了自己切蛋糕得手,眼睛亮閃閃的看著秦君,小臉上滿是期待。
「不行!」
秦君噎了一下,心塞塞的看著自家兒子,怎麼這小傢伙還是沒有忘掉這一茬,那宮外便那麼有吸引力嗎。
「那兒子想要跟父皇一起去圍獵,不要在營帳裡待著,好不好?」
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秦子軒戳了兩下蛋糕,眼睛滴溜溜一轉,又興致勃勃得沖著秦君問道。
「也不行!」
秦君再次果斷得拒絕道,看著兒子瞬間拉聳下來的小臉,面子頓時有些掛不住,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很尷尬。
畢竟,剛剛問兒子想要什麼得是他,現在全都否決的還是他,怎麼想,都讓人覺得他這個做父皇的很不靠譜。
清咳了兩聲,秦君也不再提這個讓他尷尬得話題,他算是看明白了,他這個兒子,除了玩就是玩,就提不出什麼正常一點的願望。
拿過兒子手中的小刀放在桌上,秦君便拉著兒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懷抱著這個不安分得回望蛋糕的小東西,沉默了半響,才開始他計畫好得談心工程。
「小五,你告訴父皇,在這皇宮裡,可有人欺負你?」
雖然原先已經想了好多話,可話到嘴邊,秦君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後來更是成了萬萬人之上的皇帝,高處不勝寒久了,怎麼知道該如何于人談心。
這樣的工作,他根本就沒有做過,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想來想去,也就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好歹也算是引入了話題吧。
「有啊,蘭貴妃!」
一邊看著不遠處的蛋糕,秦子軒一邊豪不猶豫的說道。
就算是不提上次錦文閣的事情,對方因著膝下養得三皇子,對他也沒少進行過打壓,要不然,內務府的容總管,哪裡來得那麼大膽子,敢貪污皇子的例銀,真以為這事是沒有靠山的人敢做得嘛。
要知道,對方得那個位子可是也有不少人盯著呢,敢出這麼大得紕漏,那可純粹屬於作死,銀子的魅力再大,還能大得過自己手中現有的權力不成,有那個位子在,多少銀子撈不到,非要冒這個險。
「……」
秦君再次被自己兒子得話給噎住了,半響無言,回想起現在已經幾乎算是被他給打入冷宮的蘭貴妃,不禁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他這個兒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記仇。
「還有呢,除了蘭貴妃,可還有什麼人?」
伸手把自家兒子那總是望向蛋糕的小臉給板回來,秦君再一次神情認真的問道。
這段時間得觀察瞭解,對於小五,秦君都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了,但他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在某些事情上自己確實是疏忽了。
他的本意是好得,磨礪會使人成長,對於一個孩子尤其是一位皇子來說,一味的順風順水不會是什麼好事,但他卻忽略了,小五的年紀。
這麼大點的孩子,從小便沒有了母妃,在父皇又沒有太多關心的情況下,性子會長成什麼樣子,實在是難說得很,更何況,又是生活在這麼一個勢利的皇宮,不知道會受了多少委屈。
「沒有了啊,父皇為什麼會這麼問?」
秦子軒有些奇怪的瞅著自家父皇,好好地,怎麼會突然問起這樣的話題。
他好歹也是一個皇子,就算是再不受寵,身份地位也是在那擺著得,除了蘭貴妃那個被寵得目中無人的,又有哪個敢那麼光明正大的欺負他,充其量也不過就是陽奉陰違,他想要得都不給他罷了。
若是一個正常的古代皇子,或許會覺得這是受了欺負,但秦子軒卻並不介意,只要能夠吃好玩好喝好睡好,他才不會去計較自己與其他皇子待遇上的差別呢,安安心心的當個米蟲,可是他今生最大的心願。
「當真沒有嗎,那你告訴朕,是誰威逼著禦膳房給你改了食譜?」
秦君深深得皺起了眉,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自從章文說過兒子的飲食有問題後,秦君便徹查了一遍禦膳房,從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秦君,可不會相信這件事情只是個意外。
原本他是以為有人想用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方法,來害他的皇子,從後宮有子的妃嬪,到前朝他那些不太安分的兄弟,他通通都懷疑過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查出來的結果竟然會是小五自己。
一開始聽到這個事實的秦君,差點一口氣沒踹上來,直接被噎死,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懷疑了那麼多人,竟然會是他這個兒子自己給自己挖得坑,可冷靜下來想想,秦君又覺得不對,他這個兒子才多大,能懂得什麼,若是沒有人教唆,怎麼會突然想起要為自己改食譜一事呢。
但暗中查了許久,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無奈之下,秦君也只能學著與小五進行溝通,為了讓這小傢伙放下戒備,他還特意安排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讓兒子能夠說出實情。
「沒有人逼兒子,只不過是兒子自己想改,所以就改了啊!」
秦子軒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看著秦君,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問什麼父皇又提起來了,而且怎麼聽著好像背後還有一個大大得陰謀這樣的感覺。
「若是沒人逼你,你沒事改它做什麼,你不知道那對你的身體有害嗎?」
看著自己的兒子,秦君能夠感受得到,小五說得都是真話,可就是因為感受到了,他才更加的不可思議。
「那是……那是禦膳房的東西不好吃啊,兒子……兒子也不知道會那樣……」
注意到了秦君那不敢置信的眼神,秦子軒的聲音瞬間低了一度,有些心虛得說道。
他又不是兒童醫生,就算是隱約的知道哪些東西對小孩子不好,可也只不過是以為像是那些路邊小吃街的水準而已,哪裡能想到會那麼嚴重,他也不願意的啊,他還很委屈呢~~~~(>_<)~~~~
秦君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那股怒火,看著面前這小團子還敢委屈的樣子,真是恨不得扇他兩巴掌,不知道,就什麼都敢亂吃。
但心裡還是有些松了一口氣,沒有人從中作祟,到底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不過想起暗衛稟告給他的那些事,秦君看向兒子得目光又有了些不對。
「小五,你跟父皇說說,你那會爬到假山上又是想幹什麼,就沒有想到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沉吟了一下,秦君試探性的問道,原本他還以為是這小團子被人欺負了,逼上去得,可現在看來,怕不是這麼回事。
「當然是因為假山上的風景好啊,不過父皇你怎麼會知道得呢?」
秦子軒詫異得看向秦君,他每次爬山都是自己父皇不在的時候啊,而且周圍也沒有看到什麼人,他這位父皇怎麼會知道呢,難道是上次救團團的時候,被那些人給看見了。
「哪來的那麼多話,回答父皇的問題!」
眉頭一皺,秦君沒好氣的說道,心中本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再一次的湧了上來,這小傢伙,當真是沒長心。
「父皇,你想太多了,那假山又不高,怎麼會摔下去呢,兒子身手很靈活的!」
撇了撇嘴,對於自己父皇一個說不過,便以強權壓人的行為,秦子軒給予了深深的鄙視。
「那你跑去蓮花池跳水,又是想幹什麼?」
看著兒子那一幅無比輕鬆的模樣,秦君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直接打死面前這個熊孩子,竟然還敢得意。
「夏天天氣太熱了,游泳還能涼快一點!」
秦子軒不加思考,直接便答了出來,古代冰是一個貴重東西,他又不受寵,分給他的實在是太少了,還好後來發現了那個蓮花池,裡面的池水非常的清涼,在那裡游泳特別舒服。
「那蓮花池裡的水很深,你就不怕被淹著嗎?」
秦君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他本來還以為是這小東西受了委屈,想不開了,要跳湖,原來只是覺得湖水涼快,夏天太熱嗎?
「怎麼會,兒子的水性很好得,而且那池邊都有護衛在,兒子若是沉下去了,他們會下來救兒子的!」
對於自己的安全問題,秦子軒還是很看重的,若不是旁邊有人,他也不會一個人下水的。
秦君看著自己的兒子,冷笑了兩聲,並沒有告訴這個天真的小傢伙,在他前段時間從暗衛那裡聽來這件事後,曾經在蓮花池旁值守的護衛,每個人都挨了不下四十板子,直接被攆回了家。
連小皇子下水都不知道攔,要他們還有什麼用,這也就是沒出什麼事,若是當真出事了,他們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父皇,兒子餓了,能不能先不問了,先吃蛋糕好不好?」
秦子軒回頭瞅了瞅不遠處那誘人的蛋糕,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孩子消化得快,剛剛那會吃得點心,早就消化沒了,好餓得有木有。
「……」
看著到現在還一幅沒心沒肺,想著吃東西的小五,秦君拼命得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兒子到底還小,不懂事,可以原諒,今天又是兒子得生辰,自己不應該跟他計較。
可只要一想起自己聽到暗衛說起這些事時得心情,想起他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在那裡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得樣子,想起了這幾天對兒子的愧疚,秦君心裡得那一股火便再也壓不住了。
「小五啊,想吃蛋糕是嗎?」
看著到現在還想著吃的兒子,秦君笑得很是滲人,眼裡得火光幾乎都要噴了出來,渾身散發著滿滿的惡意。
「父皇,其實……其實兒子也不怎麼餓得……」
本能得感到有些不對勁,秦子軒咽了口吐沫,有些畏懼的瞅了眼秦君,嘿嘿得笑了兩聲,小腿一邁,便往後退了兩步,眼睛滴溜溜的一轉,便想要逃離這讓自己汗毛直豎得地方。
冷眼看著想要逃走得小兒子,秦君胳膊往前一伸,二話不說,直接便把對方一把拽了過來,摁在膝上,也不理會這小傢伙的掙扎,扒下底褲,只聽到清脆得一下巴掌聲,原本白白嫩嫩得小屁股瞬間紅了起來。
小身子一僵,秦子軒直挺挺得趴在那裡,整個人都蒙了,眼神呆滯,直愣愣得瞅著地面,似乎被雷劈了一般。
第39章
兒子那瞬間僵硬得身體, 秦君自然是察覺到了, 但卻並沒有理會,只要一想起這小傢伙剛剛說得那些沒長心得話,他就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 省得為他操心這操心那,人家正主卻一點都不當回事。
「知不知道自己幾歲, 還敢爬樹,還敢下水, 你怎麼不上天呢你!」
秦君越說越氣, 想著自己兒子幹得這些混帳事,下手也不禁重了幾分。
這小傢伙實在是太過放肆了,這才多大, 就什麼都敢幹, 什麼都不怕,若是今日不好好得教訓一頓, 日後便更加難以管束了。
秦子軒一開始被打蒙了, 現在聽到秦君得話頓時回過神來,心裡面那個氣啊,他當然知道他幾歲,要不是有把握,他也不會做這些事, 可關鍵是,他能說嗎?
聽著空曠得大帳篷裡,那清脆得巴掌聲, 和屁股上那一陣陣火辣辣得疼痛,秦子軒小臉上火燒火燎得,通紅一片,頓時不由自主得掙扎了起來,他都這麼大個人了,竟然被這具身體的父親,給扒了褲子打屁股,實在是讓他覺得沒臉。
「還敢動,還不知道錯是不是?」
一隻手摁住腿上不斷掙扎得兒子,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得繼續揮舞下去,鐵了心要給兒子一個教訓得秦君,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得放過。
「啊,嗚嗚,父皇,兒子知道錯了,你饒了兒子吧,好疼……」
秦君得手就像是鐵鉗子似得,秦子軒這小身板根本就掙扎不開,眼見著自己這位父皇下手越來越重,秦子軒眼睛一轉,頓時嗚嗚得假哭了起來。
對於現在得秦子軒來說,求饒算什麼,再丟臉,還能比趴在對方腿上被打屁股更丟臉嗎,自然是要先想辦法讓對方停手了,來硬的,顯然是硬不過,他這個小瓷瓶哪能碰得翻對方得鐵碗,也只能是來軟得了。
聽到兒子得哭喊聲,秦君頓時停下了手,雖然心裡面還是有氣,但兒子都被打哭了,白白嫩嫩得小屁股上也是紅腫一片,他也有些心疼,再想著,既然兒子已經知道錯了,今日又是兒子的生辰,便暫時先饒他一回。
可剛這麼想得秦君,還沒等說些下臺階得話,便捕捉到了某只偷偷瞅過來得視線,那紅撲撲得小臉上,哪有一點淚水,根本就是在幹嚎。
秦君瞬間便知道自己是被這個小東西給騙了,心裡那是又好氣又好笑,本來還有得些許心疼瞬間化為烏有,已經發麻了的左手再次對準那紅腫得小屁股拍了下去,這小東西,再不教訓是真不行了。
「啊……」
被秦君這狠狠得一巴掌給打得叫了出來,秦子軒眼中得淚水瞬間冒了出來,實在是太疼了,比剛剛那幾下要疼多了。
小孩子的皮膚本來就嫩,不禁打,秦君又有意下了重手,已經有好些年沒有挨過打得秦子軒,哪裡能夠受得了對方這連續拍下得鐵砂掌。
「嗚嗚,父皇,不要打了,別打了,太疼了,別打了……」
兩隻小短腿不斷得踢騰著,秦子軒這一次是真得哭了出來,生理上的疼痛實在是太劇烈,即便是感情上覺得丟臉,也沒有辦法控制住了。
對於兒子又一次哭喊著求饒得行為,已經有過一次被騙經歷得秦君,絲毫不為所動,還是保持著原本得七分力,一下一下打在那越來越紅腫得屁股上。
「嗚嗚,壞人……你是壞人,你憑什麼打人,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打我!」
眼看著哭喊求饒一點都不管用,被疼痛刺激得眼淚都留下來得秦子軒,心裡是越來越委屈,頓時忍不住大喊了起來。
他穿越過來多少年了,才見過自己這位父皇幾次面,對方憑什麼打他,他知道自己做得那些事,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是有些危險,可對方那麼多年都沒有管過他,憑什麼現在又跑來管他,而且明明他都已經求饒認錯了,為什麼還要打……
「憑什麼,就憑朕是你父皇,你是朕生得!」
沒想到這小東西不僅不知錯,竟然還敢頂嘴,秦君手不禁頓了一下,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下手得力道頓時更重了兩分。
「是你生得又怎麼樣,你有管過我嗎,你現在突然裝作一副關心我得樣子,你以為我會信嗎,你憑什麼突然闖進我得生活,憑什麼對我大喊大叫,憑什麼打我,你有什麼資格!」
秦子軒咬著唇,忍著那瞬間加重得疼痛,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得,淚眼朦朧得喊道。
他本不是個這麼不理智得人,面對蘭貴妃他都能忍,更何況是秦君這個皇帝,可那不斷洶湧而來的疼痛,卻瞬間衝破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直在腦海裡盤旋,卻不敢說出來的話語,頓時都一股腦的冒了出來,憑什麼,他明明生活得好好的,對方卻要突然跑過來插上一腳。
既然當初在他最需要得時候,袖手旁觀,不管不顧,現在為什麼又要突然冒出來,打亂他得計畫,明明他已經能夠好好地,不需要任何人了,為什麼還要來裝出一副關心他的樣子,知不知道這樣真得讓他很討厭。
猝不及防聽到兒子的控訴,秦君頓時愣住了,他雙手一顫,原本要揮下去的巴掌頓時停在了半空,看著趴在自己腿上,不斷抽泣,明顯疼得厲害的兒子。
秦君閉了閉眼,無奈得歎息了一下,把兒子翻轉過來,抱在自己懷裡,瞅了瞅懷裡淚眼朦朧,頭髮散亂,小臉上通紅一片全是淚痕,看起來可憐兮兮卻又倔強得不肯看他的小兒子,一向冷硬得心不禁輕輕顫了一下。
天家無親情,秦君自己便是這樣過來得,所以他也不覺得對兒子的有意磨礪有什麼不對,即便那會他說自己有些疏忽,有些後悔,可那愧疚到底有幾分,實在是難說得很。
如果不是小五現在符合他對於繼承人的要求,如果不是他前兩個兒子實在是有些不成器,他會像是現在這般如此有耐心的去教導一個孩子嗎,即使那個孩子,是他僅有得三個兒子之一。
秦君沉默了半響,沒有在意兒子那不停躲閃得動作,擦了擦兒子臉上得淚水,並沒有再動手,而是抱著秦子軒,走向了一旁的軟塌。
避過傷處,輕輕得把兒子放在了塌上,看著瞬間便翻到了裡面去,躲自己躲得遠遠得兒子,收回僵在半空中的右手,秦君心裡有種說不上來得感受。
眼神微微一閃,收回心裡那有些複雜的感情,秦君一掀衣擺坐在床邊,沒有在意還抱著被子縮在牆角的兒子,直接開口喚道:「影一……」
秦君話音剛落,面前便出現了一位身著黑衣,單膝跪地,臉上帶著黑色面具得男子,看不出年歲,但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沉默堅毅的感覺。
「雪玉膏……」
知道這些暗衛得性格,秦君連一句多餘的話語都沒有,直接吩咐道。
那黑衣男子聞言,沒有任何猶豫,便從自己胸前掏出一個青花瓷得白色小藥瓶,恭恭敬敬得雙手奉上後,便打算回到原本得藏身之處。
卻沒想到被拿起藥瓶得秦君給伸手制止了,沒有疑惑,沒有抬頭,那男子單膝跪地,繼續沉默著,等待吩咐。
秦子軒本來正抱著被子縮在角落裡,離得自己那位可惡得父皇遠遠得,連頭都給蒙了起來,打算今日便這麼睡了,可在秦君那句影一出口之後,卻又實在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偷偷得伸出頭來看了兩眼。
這個稱號那還用說嗎,妥妥得便是皇家暗衛啊,從來都是只有在電視劇上才看到過這種存在得秦子軒,心裡就跟貓抓似得,癢得厲害,就連剛剛被秦君給打了一頓得羞惱,都淡了些許。
「小五,過來……」
注意到了偷偷伸出腦袋得兒子,秦君舉了舉手中的藥瓶,臉上帶了些淡淡的笑意。
秦子軒臉色一紅,瞬間又把頭蒙了起來,對方得意思他自然明白,可剛剛被打了一頓,再光著屁股讓對方給他上藥,已經從疼痛中清醒過來的秦子軒,委實沒有那個臉。
「過來,小五,莫非你還想再挨一頓打!」
秦君挑了挑眉,剛剛兒子臉上得紅暈,他可沒有忽視,這大概是害羞了,不過上藥這種事可不能耽擱,若不然,明日怕是會更加嚴重。
小臉一白,秦子軒不甘得抿了抿唇,在秦君得眼神威脅下,卻也只能無奈得蹭了過去,他可不敢去賭,對方會不會再揍他一頓。
動作緩慢得蹭到秦君身旁,秦子軒屁股朝上得趴了下來,把臉深深得埋到了被子裡,臉上火燒火燎得,半點抬頭得勇氣都沒有。
「父皇打你,便讓你這麼見不得人?」
看著埋著頭裝鴕鳥得兒子,秦君搖了搖頭,擰開手中的瓶子,把那白色得藥膏,一點點的抹在那紅腫得臀部。
秦子軒埋著頭,沒吭聲,感受著那藥膏得清涼,心裡卻不禁再想,任誰被打在這種難堪得部位,都會像他這樣的好吧。
兒子沒坑聲,秦君也沒有再繼續說話,把手中的藥膏抹完,制止了兒子要提褲子蓋被得舉動,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污漬,看著躺在塌上的兒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有三個兒子,跟他父皇自然是不能比,與皇室也不算多,但若是比起普通的人家,卻也不算少了,五指尚且還有長短,更何況是孩子。
都說一金二銀三桐四鐵,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得,孩子越多,便越不稀罕,而長子總是會承載人最多得期待,就如同他的皇兄,那位已經死了的廢太子。
他是父皇最寵愛的那個孩子,小小年紀便立為了太子,更是自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仿佛眼裡除了對方,便看不到其他的皇子。
秦君當年不是沒有嫉妒過,其他皇子當年也不是沒有嫉妒過,可是都沒有用,不管他那位太子哥哥,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父皇得眼中,始終都只能看得到對方。
九龍奪嫡得那些年,他與其他皇子費盡心機得把廢太子拉下馬,除了是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又何嘗沒有年少時得嫉妒和羡慕,這些,恐怕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一點都不瞭解。
秦君從未想過要一碗水端平,身在皇家,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得,可他卻也沒有想過,會被自己的兒子誤解到如此地步,這些年,他雖然面上不顯,可若是沒有他得暗中關照,小五又豈能長到這麼大。
可這些話,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與兒子說,身為皇帝,高高在上慣了,從來都是由別人哄他,他哪裡哄過別人,摸了摸兒子毛絨絨得小腦袋,秦君忍不住有些想笑。
要說這三個兒子中,他與小五得接觸確實是最少的,可相應得,對方挨打的次數也是最少的,若不是今天的意外,恐怕連一次都沒有過。
而相比於小五,他前兩個兒子挨打得次數便要多得多了,上書房教課時候的事情都不用說了,私下裡因為達不到他的要求,被打得次數也不少,哪一次不比今天打得要更加厲害,不都是乖乖受著,坑都不敢坑一聲,就怕惹他生氣。
哪有一個敢像是小五這樣,口不擇言得說出那樣不敬的話語,還敢像現在這般與他慪氣耍賴,這小傢伙,當真是他上輩子欠下得債啊。
「行了,別悶著了,一會再把自己悶壞了,今日是你的生辰,父皇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不打算要了嗎?」
心裡這樣想著,秦君不禁放軟了語氣,這小包子打也打了,總該哄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秦子軒半點都沒有理會得意思,只是暗地裡撇了撇嘴,根本不屑一顧,對方還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虧得下手還那麼狠,有哪個父親會在兒子生辰的時候,把兒子打成這樣,他果然不是親生得。
「不起來,那便是不要了,那好吧,影一,你便回去吧,看來,你的新主人並不怎麼喜歡你……」
帶著幾分調笑得語氣,秦君拍了拍兒子的後背,一本正經得說道。
跪在地上的影一,微微抬頭,見皇上只是瞅著五皇子,並沒有看向自己,瞬間又恢復了原狀,並沒有動彈。
第40章
小身子動了動, 想起前世電視劇中看到的各種酷炫, 各種帥氣的暗衛,雖然打心底裡不想搭理自己這位父皇,但秦子軒到底還是沒有忍受得了這樣的誘惑, 紅著一張臉從被子上撐起身來。
只是目光卻還是沒有看向秦君,而是直直得瞅著地上跪著的影一, 當看到對方一直低著頭,沒有瞅見自己此時狼狽模樣得那一刻, 不得不說, 秦子軒很是松了一口氣。
可隨後又想到自己剛剛那丟人的哭喊聲,怕外面不是有很多人都聽見了,嘴唇又抿得死死的,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從此以後不再見人。
「都幾歲了, 還哭,也不怕丟人……」
看到兒子臉上那一圈紅紅得兔子眼, 秦君嘴角微微上揚, 語氣中帶著點嘲笑得味道。
「我沒哭,只是風迷了眼睛……」
秦子軒眼簾微垂,執意的不看秦君,只是低著頭,弱弱得反駁了一句。
「好, 好,好,只是被風迷了眼睛, 怎麼樣,要不要朕送給你的這個禮物啊?」
被自己兒子那倔強的話語給逗笑了,秦君也不理兒子的掙扎,掐了掐那紅通通得小臉,又恢復了自己昔日得做派。
「要!」
沉默了一小會,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氣悶,但已經送到手的東西,不要白不要,秦子軒很是果斷得答道。
「怎麼,不生氣了?」
見小傢伙答得如此乾脆,秦君不禁挑了挑眉,輕笑了兩聲,剛剛還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呢,現在倒是瞬間來了精神。
「生氣!」
秦子軒小臉繃得緊緊的,看天看地看被子就是不往秦君那裡瞅,偏偏回話的時候卻是一本正經得。
「生氣還要父皇送你的東西,就沒點骨氣?」
顯然沒有料到兒子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秦君瞬間板起臉,嚇唬道。
「就是因為生氣,所以才要,不要白不要……」
瞪著圓溜溜得大眼睛,秦子軒仰著小臉,終於像是施捨般得瞅了秦君一眼,而後頭一扭,一幅不屑一顧的樣子。
剛挨了一頓打,秦子軒現在的膽子那是肥得很,半點都不考慮自己父皇會是個什麼心理感受,直接便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啊!」
看著順著杆子便往上爬得小五,秦君一陣錯愕,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再次掐了掐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很是無奈得搖了搖頭。
這小傢伙,算是瞅准了自己剛打了他一頓,不會再打,什麼話都敢往外冒,還連正眼都不瞅自己,當真是膽肥了,忘了剛剛哭喊著求饒得時候了。
「啪」得一聲,打掉秦君趁著自己不注意又一次伸過來得魔爪,秦子軒捂著臉頰,再次翻滾著爬向了內側,離得秦君遠遠的,憤怒得瞅著對方。
他又不是寵物,幹嘛老是掐他臉,剛剛打了他,還沒有跟對方計較呢,現在又老是來掐他得臉,當真是太過分了,真拿豆包不當乾糧啊。
小孩子得力道能有多大,聲音雖然聽得清脆,但秦君的手卻連紅色都沒有看到一點,只不過這響聲,卻是著實嚇了人一跳,原本動也不動一下,在地上跪著像是個木雕一樣的影一,都不禁把頭深深得低了下去。
剛剛被秦子軒的喊聲給驚到,正在帳篷上貼著全神貫注看著裡面的德公公,更是嚇得小心肝一跳,差點叫出聲來,幸好在皇上身邊經歷的多了,算是身經百戰,才沒有把自己給暴露出去。
不過心裡面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佩服起這位小小的五皇子,被皇上打過的人那是多了去了,有哪個敢像是對方這樣,跟皇上鬧脾氣的,不都是挨了打,還得百般討好,努力不讓皇上厭棄。
卻不知,秦子軒還巴不得被他這位父皇嫌棄,從此離得遠遠的好過自己的悠閒日子呢,別人羡慕都羡慕不來的寵愛,於他而言,卻是想推都推不掉的麻煩。
秦子軒這一下把帳篷內外得人都給嚇了一跳,但他自己卻並沒有覺得怎樣,還氣鼓鼓的縮在牆角,抱著小被子,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混蛋父皇剛剛打了他那麼多下,現在還老是掐他的臉,偏偏自己還躲不開他,只要一想想,以後會被自己這位父皇,天天欺壓得日子,秦子軒便覺得生無可戀,老天爺你直接降下道雷劈死他吧,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_<)~~~~
相比于德公公和影一,秦君倒是並沒有想那麼多,看著縮在牆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越來越顯得可憐兮兮的兒子,未免這小傢伙真的哭出來,秦君連忙轉移話題。
「影一,從今日起你便跟隨五皇子,一切聽從五皇子的吩咐……」
正襟危坐,秦君威嚴得看著影一,但眼角餘光卻不禁瞅向了自家那個小包子,見對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心裡著實松了口氣。
想想他自己也是不容易啊,這小傢伙犯了錯,還不服管,他一時氣不過打了一頓,完了還得哄,做父皇做到他這個地步得,自古以來能有幾人,偏偏對方還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真是一把辛酸淚,無語問蒼天。
「影一叩見五皇子殿下!」
轉了個方向,影一由原本的單膝跪地變成雙膝跪地,向秦子軒所在處行了個標準的拜禮。
從原本的思緒中被拽回來,看著從頭聽到尾,完全見證了自己被打過程的影一,秦子軒不禁有些尷尬,不過想想,這帳篷內外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人聽見了,他又反而有些想開了,或者說是破罐子破摔了。
「起來吧……」
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又整了整自己的小髮髻,秦子軒從被子裡爬出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歹這也是自己以後的跟班了,剛剛發生的那些是無法挽回了,但怎麼也不能再丟臉了,就算現在只是一個小包子,那他也是一個還要面子的小包子。
「謝五皇子!」
雖然已經跪了有一會了,但影一起身的動作卻無比的流暢,沒有一點艱難的樣子。
對方這一起身,秦子軒才算是看清楚了影一的長相,不是他原本想像的中年大叔,而是一個很年輕的青年,長得倒是很普通,大概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放在現代,估計還在上大學。
「你就叫影一嗎,沒有真正的名字嗎?」
秦子軒看著這個沉默寡言,站在那裡完全沒有存在感的青年,忍不住問了一句,心裡有些好奇。
影一這個名字,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是真名,就像是那些入了宮的小太監一樣,大多數都被改了名字,對於他們,秦子軒做不了什麼,不到一定品級,如果改回了本名,於他們而言,並非是一件好事。
可對於眼前這位已經歸屬於自己的暗衛,秦子軒卻可以做主,讓其恢復本名,當然,這也要看看對方的意願。
「屬下是孤兒,沒有名字!」
影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道,似乎身為孤兒這件事,與他並沒有半點影響一般。
看著面前這個平靜堅毅的青年,秦子軒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暗衛嗎,應該都是從那些各地被遺棄的孩子中選出來的,與或自願或被賣入宮內的太監,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影一,先退下吧,讓德福進來……」
見兒子還想說些什麼,完全被無視得秦君,頓時心裡有些不悅,一揮手便把影一給打發了。
開玩笑,若是再讓他們這麼一問一答的聊下去,那兒子眼裡還能有他這個父皇了嗎,他堂堂一個九五之尊,怎麼能夠淪落成這兩個人的背景板呢。
「是!」
對於皇上得那點小心思,影一絲毫不知,他恭敬的應了一聲後,便退出了帳篷,倒把正趴在上面偷看的德公公嚇了一跳。
瞅著剛剛問了兩句,便被秦君給打發走的影一,秦子軒坐在床上,手裡揪著被子的邊角,恨恨的揉了揉,就知道不能相信他這個父皇,還說是送給他的,結果呢,一句話就被對方給趕走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呢。
「影一既然已經給了你,以後你想問什麼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這一時!」
看著敢怒不敢言,只能揪著被角解恨的兒子,秦君不用問,都知道這小團子再想什麼,心裡不禁有些無奈,什麼時候,他堂堂一個皇帝,居然要去和一個暗衛博關注了。
秦子軒沒說話,連看都沒有看秦君一眼,自顧自的在那玩被角,就算是影一走了,他也不想跟這個混蛋父皇說話,別以為幫他上了藥,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哄一哄他就能忘了剛剛對方是怎麼打他得,好了傷疤忘了疼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他可記仇著呢?(?^?)?
「還在氣父皇打你,連話都不回,你自己說說,就你自己做得那些事,不該打嗎?」
對著生悶氣的小包子,秦君開始講起了道理,打從來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若是不讓對方意識到自己得錯誤,打又能有什麼用呢。
按理來說,秦君的做法是很對的,打完以後講道理,就算是對於再熊的孩子來說,也是能夠聽進去一些得,可偏偏,從某個方面來說,他家的小五還真就不如一個熊孩子。
「不該!」
秦子軒抬起頭,直視著自家父皇的眼睛,答得那叫一個正氣凜然。
「難道你覺得自己玩水很對嘛,私自威逼著禦膳房給你改食譜,造成了什麼後果你不知道嗎?」
被兒子的話給噎了一下,秦君心裡那個氣啊,恨不得把這熊孩子拎起來再打一頓,知錯不改本就不對,竟然還敢給他答得這麼理直氣壯,真當他這個父皇沒法制他嗎。
「聖人雲,不知者不罪,兒子又不知道會那樣,怎麼能怪到兒子身上,況且,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父皇也未免有些誇大其詞……」
注意到自己父皇瞬間又沉下來的臉色,秦子軒卻毫不畏懼,踹了口氣,又接著說道:「至於說玩水,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那蓮花池的水一眼就能見底,更是沒有多深,兒子當真不明白父皇為何生氣?」
秦子軒越說便越覺得自己有理,若說一開始還只是為了氣他這位父皇,那現在,就是真的覺得他自己這頓打挨得很冤,明明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都是他自己這位父皇想得太多,結果還要怪到他的身上來,真是太不講理了。
眼瞅著這三頭身的小包子不僅顛倒黑白,竟然還敢跟他拽詞,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話語,就敢跟他在這秀,秦君頓時氣笑了,他這個兒子,當真是個人才。
「這麼說,還是父皇打錯你,讓你受委屈了,那用不用父皇給你道個歉啊?」
秦君唇角微勾,眼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那就不用了,只要父皇保證,以後再也不打兒子,兒子就原諒父皇……」
感受到了秦君那隱藏在笑容底下的寒氣,秦子軒脊背一涼,卻還是挺著小胸脯,裝作一副大人有大量,本皇子不與爾等凡人計較的模樣。
但小小的身子卻不禁往後蹭了蹭,離秦君遠了一些些,他雖然說得大膽,可也不是一點都不怕得,剛剛才挨完打,怎麼可能忘記。
不過為了自己的小屁股考慮,該說得還是得說,要不然,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又不可能一直不做錯事情,難道每次都要讓自己的小屁股遭殃嗎,那他還不如趁早去跳黃浦江來得痛快一些。
眼珠子更是不停亂轉,顯然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那如果父皇打的沒錯,又該如何呢?」
一聽兒子這話,秦君瞬間就明白了,這小傢伙這麼大膽的原因,合著是在這等著呢,倒也真是夠機靈得,可惜,半點沒用到正地方。
「若是父皇沒錯,那兒子自然是任憑父皇處置了,不過這天下都是父皇的,哪有人敢說父皇做錯了,若是父皇非要證明,那除非……」
秦子軒眼珠子一轉,心裡瞬間有了主意,答得很是痛快。
「除非什麼?」
手放在膝上,秦君饒有興致的看著眼珠子不停亂轉,明顯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的兒子,很想聽聽這小傢伙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除非父皇能夠說服兒子!」
說完這一句,生怕秦君惱羞成怒直接動手,秦子軒拽著被子,便以光速爬到了角落,離得自家父皇遠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