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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迎春的後宮路》作者:電話【完結】

第96章 皇后算計

  原本還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算結束了, 但誰知, 上首的皇后又微笑著開口說話了。

  「見到眾位妹妹, 本宮心中歡喜, 忍不住給眾位妹妹準備了一份禮物, 還望妹妹們不要嫌棄才好。」

  迎春的第一反應是,皇后說的禮物是不是應該加一個雙引號?

  因為身份和立場的不同,也因為皇后並沒有能力決定眾人的生死, 因此殿中並無後妃特意給皇后打圓場, 當然, 迎春也不想去出頭讓自己成為眾人的聚焦點。

  皇后一直保持著微笑,似乎也不太在意冷場似的。

  這時, 就見宮女們捧著禮盒進了殿中。

  難不成還真有禮物?

  宮女們不用皇后吩咐, 便一個個捧著禮盒站到了特定的人前, 迎春面前的宮女手中捧著的是一個巴掌大的紅色錦盒。

  「不打開看看嗎?」皇后建議道,只是皇后的聲音中帶上了一二絲強硬。

  「呵!」德妃輕笑一聲, 示意身後的劉選侍。

  劉選侍上前接住了禮盒,又退回德妃身後。

  「皇后不介意,本宮可不會做那等無家教的事, 這禮盒就等出了鳳藻宮再打開吧!」德妃起身後語氣不善的說道,話中似乎在嘲諷皇后的家教, 「本宮告辭!」

  德妃也不等皇后反應, 帶著人就往門外走去,大有一種不屑於人為伍的意思。

  哪怕是遭遇了這等無理的對待,皇后的面上仍舊是笑意盈盈。

  這時, 意外發生了,就見皇后宮中的一個宮女一個錯身,換了一個位置,而依舊跨出腳步的劉選侍猛然之間反應不及,撞到了宮女身上。

  「啪」的一聲,是禮盒掉落在地的聲音,而其中,眾人還聽到了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

  眾人看去,果然就見禮盒已經被摔的屍身分家,而在禮盒周圍,是碎掉的瓷器。

  豔色的瓷器躺在地上,一片片的,風外的惹人眼,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碎裂的瓷器上隱隱可以看見一個個小孩子的圖案,可惜,那些孩童的圖案已經碎裂的只能不成整體。

  「奴知罪,求皇后娘娘恕罪!」碰到劉選侍的宮女跪倒在地哀求道。

  「可不是有罪嗎?本宮特意送給德妃的幼子戲蓮圖就這麼碎了。」皇后一臉惋惜的說道,「下去領罰吧!」

  「是」宮女答了一聲後退了出去。

  而此刻的德妃,卻被氣的手腳發抖、眼圈發紅。

  時下若是婦人無子,便可購買一些類似于刻著幼子戲蓮、千孫百子等有小孩圖案的東西用,因為人們相信小孩子喜歡熱鬧,圖案上的大孩子一定會迎來小孩子,從而讓婦人有孕。

  這是時下流傳最廣又不會犯忌諱的一種求子的方式了。

  當然,作為引子的這些圖案器具,也一定會被人鄭而重之的對待。

  可眼下,德妃已經表示收下了這個禮物,那這就是德妃的了,是吉是凶都要由德妃承擔,而這種寓意深刻的東西卻被人如此對待,碎裂了,尤其是那不成形的孩童圖案,在德妃看來,這就是皇后在詛咒她一輩子無子。

  而詛咒一個婦人一輩子無子,在這個時代是比要了婦人的命還要嚴重的對待了,尤其這個婦人還是一個後妃。

  也不光德妃認為皇后這是在詛咒她,她身邊的劉選侍已經「噗通」一聲跪在德妃腳下了。

  「你……你……」德妃激動的說不出話,可見這事對德妃來說絕對是一擊要命。

  「是德妃你受委屈了。」皇后依舊語氣平靜的說道,「這樣,去傳令,將那宮女罪加一等,再有,本宮記得前段時間得了個觀音求子的像,也給德妃送去做賠償吧!」

  皇后既處罰了壞事的宮女又對德妃送出了賠償,此事的後續處理堪稱完美,可是只要一看到皇后從始至終微笑都沒有變過的樣子,以及想到這事必定是皇后提前就安排好的,就讓人心中不得不慎重!

  真是玩了好一處殺雞儆猴,德妃不幸的成為了那只被選中的雞。

  皇后的一切安排都在告訴別人,她這個皇后不是好欺負的,以後後妃們行事最好是掂量一下。

  尤其是皇后策劃這一切時的面不改色,更是讓後妃們不敢看輕了她。

  她這是在應對先前的不利局面,第一便是鳳印和中宮箋表不在手中;第二便是眾人對她的漠視。

  皇上接到旨意後皇后遲遲不能入宮,看太上皇那邊的意思,更是存了讓貴妃賢妃等人替代她的想法,所以,她露出了爪牙,告訴眾後妃,若是敢打她的主意,她就不會讓人好過。

  而且,皇后殺雞儆猴選擇的這只雞,也是格外的用心呢。

  後妃就這麼多,周才人郭美人不夠格,貴、淑、賢三妃在外人看來有一種默契,是個團體,若是針對了一個怕是要被三個圍攻,如此一來可不就只剩下德妃這個勢單力薄的了嗎?

  皇后更多的怕也是借此向貴、淑、賢三妃喊話吧?

  被激怒的德妃這會也算是冷靜了下來,雖然眼睛依舊發紅,眼神中不時的有狠意閃過。

  「好好好,皇后好的很!求子觀音是吧?本宮看還是皇后你自己留著吧,畢竟你比本宮更需要。」德妃同樣以無子回敬皇后,而且,還挑破了一點,那就是皇后見到皇上的機會要比她更少,可不就是皇后求子要比她更難嗎!

  德妃說完後也不再打招呼,大步頭也不回的出了鳳藻宮,劉選侍連忙齊起身跟上。

  「呵!」皇后輕笑一聲,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德妃的話似的。

  最先動作的是郭美人和周才人,剛剛看見了皇后發威的二人生怕她們二人成為皇后的下一個目標,她們可沒有德妃的權勢和娘家。

  兩人打開錦盒,裡面的東西讓人眼前一亮,盒子中分別裝著一套頭面,不管是材料還是做工,都是頂好的,這東西完全可以成為她們二人的壓箱底首飾。

  這時候,賢妃也面帶笑容的打開了錦盒的蓋子,裡面的東西不好也不壞,只是平常。

  相繼,貴妃和迎春也打開了錦盒,這一下子,迎春算是出風頭了,因為貴妃的錦盒中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相反,迎春的錦盒中,卻是一套十分珍貴的頭面,比貴妃和賢妃的要珍貴的多的多。

  這就令人尷尬了!

  迎春垂下眼簾,她算是明白皇后的意思了,她們這些後妃中,貴妃和賢妃家中的勢力很大,又是太上皇的心腹,太上皇又不滿現在的皇后居於鳳位,打壓的意思很明白。而貴妃和賢妃家中作為太上皇的鐵杆死忠,二妃必定為馬前卒與皇后對上,說不得將皇后拉下去後她二人還能上位呢,因此,皇后絕無可能與貴、賢二妃和平相處。

  而迎春就不同了,家中祖父那一輩才是太上皇的死忠,父親這一輩早就不接觸太上皇了,手中只剩下一個品級比較高的虛名,全族退出了權勢中心,在她們看來,迎春能得一個淑妃,全是運氣。

  又沒有強橫的娘家勢力,又不是太上皇的死忠,身上還有一個正一品的淑妃,皇后可不就看上了,想要拉拔到她的陣營中去嗎!

  迎春從不在乎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她覺得皇后這個拉攏也是一石二鳥之計。

  拉攏是其一,更深的一層還包括了挑撥。

  若是平常的拉攏,只會私底下,而放到明處,就是別有居心了!

  若是迎春答應了拉攏自然也就罷了,若是不答應,皇后如此明目張膽的示好,當著貴妃、賢妃的面,可不就是給貴妃賢妃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嗎?哪怕是迎春現在拒絕了,以後只要皇后稍微對迎春善待一下,貴妃、賢妃心中必定生疑,進而懷疑迎春已經暗地裡倒向了皇后。

  貴、淑、賢三妃之間隱隱結成的一個團體,怕是要被皇后敲碎了!

  好,真是好,迎春眼神微斂,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心中反倒是詭異的平靜。長這麼大,皇后是第一個明目張膽算計她、因為她勢弱而欺上門來的,而她也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的有興趣過了。

  迎春開始回憶皇后的優勢,娘家因為晉王成功登頂而榮耀之極,這看似是很大的一個優勢。

  但崔家和皇上相處時又有著一絲不和諧。

  皇上這個人雖然喜怒不定,但心中尤其看重恩情,他對崔家的態度、對皇后執掌鳳印的態度可知,崔家在晉王博弈皇位時並沒有怎麼出力,說不得只是坐享其成呢,不然皇上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將承恩候的爵位封給他們家。

  迎春恍然想起,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好像提起過崔家,說不過是一個交易。

  從皇上的態度可知,哪怕個交易,崔家怕都沒有好好的履行吧,不然皇上不會這麼不給皇后面子,逼得皇后才一入宮就試圖下馬威震住後宮眾妃,又這麼急急忙忙的將矛頭對準了三妃至一的她。

  可以推斷出,皇后所在的催家怕是火上烹油,要搖搖欲墜了吧!因此,家世不足為懼。

  還有一個,皇后的優勢大概在於,皇后之名占著大義,就如今天,很多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人下絆子,倒是需要注意。

  只是不管對方權勢有多大、身份有多高,她迎春居於四妃之一,又豈能容忍別人輕易算計。

  今天是皇后算計她,明天又是誰算計她呢?那她豈不是成了人人都可欺負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電話習慣了寫幾萬字在碼一遍大綱,一本小說寫完後收穫一本寫的滿滿的筆記本,結果這幾天因為太忙,沒顧得上再碼一遍大綱,突然發現自己卡文了。


第97章 打臉

  「淑妃覺得這禮物可合心意?」皇后笑吟吟的問道, 仿若那個百般算計的人不是她似的。

  柿子撿軟的捏, 但又豈知不會踢到鐵板?要知道迎春為皇后所顧忌便有著貴、淑、賢三妃組成的一個利益團體, 這麼明晃晃的挖牆腳, 迎春答應, 貴、賢二妃也不可能答應啊!

  不過,貴妃、賢妃對迎春還算了解,也知道迎春最討厭被人算計了, 所以, 嘴角帶笑, 靜坐等候迎春應對。

  作為一個較為緊密的團體,若是迎春需要支援, 她二人責無旁貸!

  「很貴重, 讓臣妾受寵若驚。」迎春笑眯眯的說道, 仿若是真接受了皇后的招攬似的,但事實真的會如此嗎?

  就連貴妃、賢妃二人, 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了笑意,別人不知道,都說宮中的淑妃最是好脾氣, 可和淑妃熟悉的她們卻知道,淑妃好脾氣只是因為你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 若是有人侵犯她的底線, 淑妃使起手段來平常人怕是招架不住。

  今日,皇后以為淑妃勢弱想要將淑妃作為突破口,未免也想的太簡單了!

  就在皇后的嘴角更加彎了一個度的時候, 就聽迎春對著貴妃、賢妃說道,「貴妃姐姐,賢妃妹妹,本宮記得你們二人都頗為喜愛這種點翠的頭面,可要拿回去戴?畢竟,皇后娘娘的好意不好辜負!」

  皇后的嘴角僵了一下,她有想過淑妃會拒絕,但並不是這種像是答應了,讓她心中升起喜悅時猛不然的一巴掌,告訴她是她多想了。

  這不是拒絕,這是吊著她玩是吧?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妃子吊著玩,皇后心中突然就被怒氣佔據了。

  貴妃、賢妃二人自然願意接迎春拋過來的梗,畢竟,她們三算是一個比較緊密的團體,皇后這樣挖她們的牆角,她們必定是要還以顏色的。

  這個時候,最好脾氣的貴妃開口了,「淑妃你不喜歡這種點翠的頭面嗎?」

  當著送禮的人面前說不喜歡,這可真是……一點也不顧及皇后的心情。

  她是貴妃,又有太上皇隱約的支持,皇上對太上皇孝順,對她也不錯,相反,皇后她有什麼?無寵無權,有的只是皇后的一個虛名罷了!

  所以說,貴妃、賢妃這種處境的後妃,的確是完全沒有將皇后放在眼裡,來鳳藻宮請安也不過是顧忌大局罷了,但皇后既然要撩撥,那就別怪她們撕下皇后的那一層遮羞布。

  還不等迎春說話,就聽賢妃說道,「淑妃姐姐,妹妹那裡有一套頭面,沒有一點點翠的工藝,上面全是鑲刻的藍色寶石,特別漂亮,正好給姐姐戴著玩。」

  賢妃緊跟著貴妃表態。

  迎春很是開心的道,「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時局發展到這一步,皇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得沒有拉攏得了迎春,而且看幾人應對也知道貴、賢二妃沒有對迎春起隔閡。

  而皇后呢,不單是失去了好幾樣珍貴的首飾,更是讓迎春對她起了惡感,貴、賢二妃也對她起了警惕。

  最重要的是,皇后剛剛不惜正面對上德妃拿德妃立起來的威勢,隨著這一場局,也是煙消雲散。

  白乾了,而且皇后今後面對的局面將更加困難!

  上面的三妃和皇后交鋒,當剛剛收到禮物時一臉的驚喜的郭美人和周才人,這會只覺得手中的玩意燙手的厲害,不收吧,皇后那裡過不去,三妃敢正面杠上皇后,可她們位分低微可不敢硬碰皇后。可收吧,三妃會不會以為她們二人要投靠皇后?比起皇后一個人,三妃的威勢更讓二人顧忌啊!

  迎春倒是也願意當一回貼心人,她看向郭美人和周才人,笑道,「皇后大方給了你們這麼好的禮物,還不謝過皇后娘娘。」

  郭美人和周才人這下子是不用為難了,畢竟,可是三妃之一的淑妃同意讓她們二人收禮物的。

  至於皇后處,她們不是將禮物收下了嗎,比起拒絕的後果,好了太多太多。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郭美人和周才人連忙道謝。

  但是,她們的道謝依舊沒能讓皇后收起僵硬的表情,淑妃剛剛那麼一說,倒顯得郭美人和周才人是因為淑妃的話才收下了禮物似的,那置她這個皇后的話於何地?

  有時候,有些事做了,有可能會成功從而更進一步,但也有可能失敗後陷入難的困境,而做了,就必須承擔後果。

  事情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迎春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的起身告辭,也不管皇后的臉色如何,徑直離去。

  周才人和郭美人也不敢多留,趕緊告辭,心情惡略的皇后揮了揮手,兩人快步離去。

  見著空無一人的大殿,皇后歎了一口氣,道,「我是不是太急了?」

  「主子別灰心,三妃的結盟並不牢靠,她們遲早會分道揚鑣的,那時,主子只收拾一個,自然是手到擒來。」一直站在皇后身後的甯寶林說道。

  「只盼著我被拉下皇后的寶座之前她們三便分道揚鑣。」不然,就是她們分道揚鑣,對於不再是皇后的她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淑妃如此讓主子難堪,主子可要傳信家中,讓人給榮國府一點顏色瞧瞧。」甯寶林不忍皇后受此難堪問道。

  「不」皇后的語氣很堅決,「原就是我料錯了淑妃的性格,別說我能不能將消息傳到家中,就是我崔家對榮國府出手,呂家、嚴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要是惹急了淑妃,她對上本宮,再加上貴妃、賢妃虎視眈眈,只怕本宮的後位要更加不穩了。」

  皇上低了低頭,說道,「何況,皇上已經厭棄了崔家厭棄了本宮,若是本宮再大動作出手,只怕會更加觸怒皇上。」

  「是我連累了主子。」甯寶林難過的說道。

  「不,本宮從沒有後悔選擇了這條路。」皇后一臉堅決。

  只是,若真是沒有後悔,又豈會經常將「不後悔」三字掛在嘴邊?站在皇后身後的甯寶林心中五味雜陳。

  出了鳳藻宮,賢妃忍不住看向貴妃,貴妃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問道,「怎麼了?」

  迎春笑道,「賢妃妹妹這是突然發現好性格的你也有發火的一面,忍不住驚奇了!」

  「哼,本宮也是有脾氣的。」貴妃頭一撇,傲嬌的說道,惹得迎春和賢妃二人失笑出聲。

  出了鳳藻宮不久,因為貴妃和賢妃住在東宮,迎春住在西宮,三人不得不分開了,這時,卻見尚德宮的李總管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三位娘娘安。」

  「李總管跑這麼急是有什麼事嗎?」迎春問道。

  「啟稟三位娘娘,太上皇身體不適,召皇上和三位娘娘侍疾。」李總管說道。

  「好,本宮即刻去尚德宮。」貴妃說道。

  「不急的,太上皇旨意,三位娘娘晚膳後和皇上一起來尚德宮就好。」李總管趕緊糾正道。

  看著離去的李總管,迎春好奇,太上皇會不會這麼不給皇后面子,晾著皇后只召皇上和皇上的後妃們侍疾,若真是那樣,可就真真是打皇后的臉了。


第98章 太上皇敲打

  用過晚膳後, 接到皇上的旨意說是一起去尚德宮侍疾, 於是稍微梳妝後迎春帶著宮女們去了乾清宮。

  迎春道到的時候, 乾清宮只有皇上一人。皇上通知眾妃時必定是同時通知的, 但迎春來得最早, 可知迎春住處離乾清宮最近。

  「淑妃娘娘安。」

  「李主管不必客氣。」迎春虛抬了抬手說道。

  「多謝淑妃娘娘,啟稟娘娘,皇上吩咐, 請早來的娘娘們在側殿稍等一會, 等人聚齊後一塊去尚德宮, 娘娘請。」李總管邊解釋邊將迎春往側殿引。

  迎春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宮女們才給迎春端上茶水,迎春就聽見了腳步聲, 抬頭看去, 就見德妃大步走了進來。

  德妃這人, 好像很是看不起庶出,迎春為了避免熱臉貼冷屁.股, 也不去理會她。

  誰想,很反常的,德妃見到迎春之後竟然笑眯眯的很是客氣。

  「妹妹給淑妃姐姐請安了。」德妃看著迎春的眼神很是親近。

  「德妃妹妹安。」迎春趕緊還禮, 若是別人以禮相待,迎春也必定會還以禮節。

  不過, 這德妃很反常啊!

  妃與妃之間雖有細微的尊卑差別, 但都是正一品,相互之間見禮都是平禮。若是看不過,見面時無視, 細節上不說,在大面上也沒有什麼錯。

  德妃笑容滿面的看向迎春,道,「剛入宮時妹妹不瞭解姐姐,言語之間冒犯了淑妃姐姐,還望淑妃姐姐原諒則個。」

  「妹妹哪裡話?本宮怎麼就不記得妹妹冒犯過本宮呢?」迎春道。

  德妃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看著迎春的眼神也露出一二分的滿意來,「姐姐果然風度不凡,勝過大多數嫡出,尤其是那一位,出身嫡系還不如庶出呢!」

  迎春算是聽出來了,德妃口中的「那一位」指的怕就是皇后吧!

  剛開始德妃看她們不順眼是因為她出身庶出,不會是因為之前她在鳳藻宮中懟過皇后、就讓德妃對她改觀了吧?

  那這德妃的評價標準還真是簡單!

  迎春笑了笑,不做回答,誰知道德妃是不是真的和皇后有怨?哪怕是鳳藻宮的那場對局,也有可能是做給她們這些人看的。

  「皇后娘娘到。」這時,有太監道。

  德妃不屑的撇了撇嘴,但依舊按照應有的禮節見禮。

  「皇后娘娘安。」迎春、德妃。

  「免禮!」皇后客氣的說道,仿若早上的那一場衝突是迎春的幻想似的。

  迎春知道,皇后要麼是偃旗息鼓、要麼是醞釀更大的招數呢!不過以迎春的眼光看,皇后的處境及其不妙,她若是有腦子,應當知道她首先要做的是緩和和她、德妃二人的關係,經營好自己的勢力,坐穩皇后之位,畢竟,對她後位威脅最大的人是貴妃和賢妃。

  皇后才剛剛到,就聽殿外太監在招呼貴妃和賢妃,看來這二人也到了。

  迎春正要出去打招呼,就見李總管進來傳話,說是人到齊了,皇上有旨起駕去尚德宮。

  來不及和貴妃賢妃說話,迎春等人便出了乾清宮,乘坐各自品級的轎攆往尚德宮而去。

  見到太上皇之後,迎春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發現,太上皇的神色中帶著頹然,這是不是因為皇位的更替讓他終於有了現實感。

  也緣於這份落差,讓他起了心思更要召皇上和後妃們昭示一下他的「權威」?

  身體不好還如此折騰,怪不得一直不見好,大約太上皇也明白這個道理,這才退位,可面對去皇權,最後一步卻始終讓他無法放手,就如癮君子明知道毒·品危害,卻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碰。

  「兒臣請父皇安。」

  「請太上皇安!」

  「免禮!」太上皇努力的保持威儀,卻不知他如今的一舉一動都如年邁的老虎虛張聲勢。

  「父皇身體可好些了?」皇上關切的問道。

  「多虧了甄太貴妃和高選侍照顧,朕的身體好了很多。」太上皇隱瞞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新皇越是崛起,他就越是要讓自己在皇上面前顯的堅不可摧。

  皇上好像真的相信了太上皇的話似的,表情很是欣慰,「能照顧好父皇便是她們大功一件,蜀中新進獻上來了一批蜀錦,朕回頭就讓甄太貴妃和高選侍去挑一些。」

  皇上對甄太貴妃和高選侍露出滿意的神色,誇讚道。

  太上皇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將眼神放到皇上身邊的皇后身上,皇后自從邁入大殿開始,除了必須的問安可一直沒有說過話。

  「聽說你早上無故訓斥後妃?」太上皇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皇后的臉色白了白,她就知道,太上皇必定還在記恨崔家呢,連她這個出身崔家的女兒也被太上皇不喜。

  皇后正要說話辯解一二,就被太上皇打斷了,「為後著,當賢!皇上迎娶你多年依舊膝下荒涼,本就是你之過,不好好照看後妃讓她們為皇上開枝散葉,反而為難皇上後妃,更是你之過。」

  皇后蒼白著一張臉跪下了,太上皇問罪的藉口的確捅在了要害上。

  「父皇……」皇上張了張口正要勸解,就聽太上皇說道,「你不必解釋,切忌為君者不可被兒女之情牽絆。」

  太上皇體會了一把掌控全域的威勢,又看向迎春等人,「好好伺候皇上,不可恃寵而驕。」

  「是。」迎春等人答道,太上皇這話,幾乎可以說是對她們的表揚了。

  只是,太上皇在宮中的眼線,果然有一種無處不在的感覺。

  太上皇體會了一把掌控的快·感,揮了揮手讓皇上和眾妃告退。

  回到長樂宮的迎春卻意外的接到了皇上的賞賜,德妃處也有,迎春忍不住勾起一個笑容,皇上還真是盡責,這賞賜表面上的意思是聽進去了太上皇的話,內裡嗎,……不可說。

  「娘娘,皇上在召娘娘如乾清宮侍寢。」流雲一臉驚喜的跑了進來稟告。

  「侍寢?」迎春忍不住疑惑。

  皇上召後妃們侍寢很有規律,按理來說,昨日裡應當是皇后侍寢,然後是貴妃,接著才是她,怎麼今天就點了她呢?

  昨兒個皇上也未讓皇后侍寢,所以,她這是得了皇上登基後的第一份嗎?可別礙了別人的眼啊!

  心中再如何想,迎春沐浴更衣之後去了乾清宮,邁步進到殿中,就見皇上頭也不抬的翻閱這奏摺。

  「臣妾請皇上安!」迎春說道。

  可是,上首的皇上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沒有任何的表示。

  「臣妾請皇上安。」過了一會,迎春再次說道。

  皇上依舊像是沒有聽見似的。

  迎春疑惑,她這又是怎麼得罪皇上了?如果沒記錯,皇上剛剛還賞了她東西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裡置辦宴席招待客人,當了一天的廚子,耽誤了更新,麼麼噠,二更寫不完了放到明天,寶寶們早點睡,晚安!


第99章 中秋佳節

  皇上這麼多天的好脾氣倒是差點讓迎春忘記了這位的善變和偽裝, 說不得就在不注意的地方得罪了皇上呢, 對此, 迎春只能乖乖的屈膝保持住行禮的樣子。

  要站不站要蹲不蹲, 這個姿勢最為讓人難受了。

  迎春心中暗暗的猜想, 皇上這是要她蹲多久?

  「起來吧!」

  迎春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她這才蹲下不到兩分鐘,竟然這麼容易就過關了?看是事情並不嚴重。

  面對生氣的人要怎麼辦?哄唄!

  迎春笑嘻嘻的起身, 親近的問道, 「臣妾哪裡開罪了皇上不成?皇上說, 臣妾一定改。」

  皇上的一張冷臉終是維持不住了,雖然仍舊不好看, 但神情一松卻讓人有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

  迎春松了一口氣, 果然並沒有生多大的氣!

  「朕說, 你就改?」

  「皇上說說看,說不得臣妾與皇上之間只是一層誤會呢, 畢竟臣妾對皇上可是忠心耿耿。」迎春避重就輕的說道,同時不忘表忠心。

  「呵!」皇上冷笑一聲,他就知道迎春不可能這麼乖巧, 不然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思而明知故犯呢?

  迎春笑眯眯的看向皇上,倒是一點也不懼, 皇上沒有變臉成蛇精病、更沒有溫柔的讓人牙疼, 這說明她可以找他商量。

  「朕記得朕告訴過你,與崔家與皇后不過是一場交易。」皇上開口。

  迎春點了點頭,心中開始飛快的思考皇上說這話的意思, 難不成今天皇上反常是因為她不給皇后面子的事情,應該不會,畢竟是皇后急著攬權,硬要拿她開刀,她又不是聖母,怎麼可能輕易就範?

  「朕履行了交易內容,崔家卻裝傻充楞,也怪不得朕不給崔家應有的體面了。」

  「有因有果。」迎春點頭,也依舊不知道皇上今日為何來這麼一出。

  不過,雖然不知道皇上與崔家具體的交易內容,但聽皇上口氣,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

  「朕不喜崔氏,但同樣的,朕也不太喜歡呂氏和嚴氏。」皇上看著迎春,眼神難得的鄭重。

  「臣妾見皇上對貴妃和賢妃特別溫柔,以為皇上不在意她們家的立場呢!」迎春故意如此說道。

  「朕對誰不溫柔了?」皇上反問。

  迎春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告訴皇上,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可沒有忘記皇上那時有多蛇精病。

  「朕怕你擔不起。」皇上不客氣的說道,迎春的眼神太明顯,他想不看懂都難。

  順著皇上的話,迎春想了想那場面,心計深沉,變臉比呼吸都容易的男子一臉溫柔的和她說話,只是想一想,迎春就覺得好恐怖!

  還是皇上現在的表情好,既不詭異的溫柔、又不會像人格分裂似的,更不會讓人覺得危險十足,很好,她很滿足了,真的!

  見迎春眼神有些發虛,皇上心中滿意,知道好歹就好,但其嘴上卻冷哼一聲,表示對迎春的不滿。

  不過這一點點的不滿,因為太微不足道了,迎春就當皇上是在僑情,忽略了。

  皇上又看了一眼迎春,眼神莫名的變的有些深沉。

  「皇上,你有什麼話就說,臣妾愚笨,猜不到皇上的意思。」

  「朕不太喜歡貴妃和賢妃二人。」

  「……」所以呢?

  皇上恨鐵不成鋼的繼續說道,「今日裡你們三妃在鳳藻宮做了什麼?」

  「……皇上你若是有什麼話可以直說的,若臣妾再愚笨點,怕是還猜不到皇上的意思呢!」迎春黑線的說道,有話不直說,偏要不斷的暗示,就像是小孩子想要吃蘋果,但他就是不說,反而一遍遍的在你耳邊問「那是什麼?甜不甜?」

  皇上瞥了眼迎春,不做表示,若迎春愚笨,那這世上聰明的人怕是沒有幾個了吧!

  「皇上怎麼會在意臣妾和貴妃、賢妃二人的關係呢?」迎春問道,皇上大約是以為她和這二人結盟了吧?

  貴妃和賢妃家中是太上皇的死忠,可她與貴妃、賢妃之間只是同屆秀女的默契,若要真說一個為另一個赴湯蹈火,根本不可能。

  入宮的女子身上背負的是家族的野望和責任,古人對家族的看重有時候要勝過皇權,更別說是一個同屆的秀女了。

  迎春毫不懷疑的想,若是呂家或是嚴家給貴妃和賢妃下了命令說要她淑妃的命,那兩人心中雖然會遺憾,但動手時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這就是為家族入宮的女子會有的選擇。

  所以,皇上完全不必擔憂她和貴妃、賢妃的鬆散結盟。

  在對上後宮其她人的時候,她們三個可以互相援手,但也不會將自己的後背完全的交給對方;他日,後位空出,若是貴妃和賢妃都能上位的情況下,兩人絕對會明爭暗鬥不休。

  再他日,若各有子嗣,為了輔助自己的親子奪嫡,拼一個你死我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啊,她和貴妃、賢妃根本不可能鐵板一塊。

  在最重要的立場這一方面,貴妃賢妃很大可能緣於家族的原因會站在太上皇那一面,但迎春,絕對是堅定不移的保皇堂。

  「皇上放心,若是在皇上的問題上臣妾和貴妃、賢妃的意見衝突,臣妾絕對會堅定的站在皇上這一面。」很多時候,一旦選擇,就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至少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到目前,迎春從來沒有後悔過。

  迎春難得的認真,結果皇上卻好像不在意的說道,「朕有什麼不放心的?你若是糊塗也不過是白白送掉自己的小命罷了!」

  若真是不在意,今天又豈會發作?

  「是,臣妾多謝皇上掛念。」迎春眼中帶著笑意說道。

  「笑什麼笑?伺候朕沐浴更衣,然後就寢。」有些事,是他想差了。

  「是」迎春笑著上前為皇上換衣服。

  她發現,只要皇上肯稍微的將你往他的勢力範圍內拉一拉,自己再多用點心,其實皇上並不難相處。

  不管是登基大典還是冊封儀式,宮中都忙了好多天。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宮中後妃的格局也形成了,最大的一系便是迎春、貴妃、賢妃三人,三人之間的盟約並不緊密,但一旦有後妃針對其中一人,三人就會守望相助,讓人一時難以下手。

  第二大勢力便是德妃,憑藉著明朗的性格和突出的容貌,也是不容人忽視。

  第三大勢力成了皇后,也許是心有顧忌,她對待所有的後妃都客氣有加,讓人恍然憶起那一日的衝突還當是錯覺。

  她若是早知如此,剛入宮的時候就做好表面功夫,又怎麼會讓眾妃隱隱防備她、孤立她呢?尤其是德妃,特別喜歡找皇后的茬,反倒是皇后,一退再退。

  迎春預料中郭美人和周才人會被其他勢力很快的吞併,但隨著皇后的偃旗息鼓,德妃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皇后身上,迎春、貴妃、賢妃三人又看不上她們二人,倒使得這二人在縫隙中生存了下來。

  眾妃的侍寢規律也顯露了出來,初一十五的皇上會去皇后宮中,但並不與皇后同居,而是獨自在書房就寢。

  以貴、淑、德、賢的順序召喚四妃侍寢兩、三輪之後,召喚郭美人、周才人侍寢一次。

  公平的讓人無可指摘!

  皇后身邊的甯寶林,德妃身邊的劉選侍,則是徹底的被忽略了。

  皇上忙著前朝的事情,再加上宮妃們手中並無宮權,內宮鬥爭並不是很激烈。

  迎春猜想,宮中的第一場戰鬥會不會是賢妃聯合貴妃拉皇后下馬呢?還是皇上出手弄掉太上皇和甄太貴妃在宮中的勢力?

  這一日,接到皇上賜下來的月餅,迎春才恍然,中秋節要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更新有些少,我都不敢看評論了。


第100章 見血

  中秋佳節自然少不了皇上大宴宗室、群臣, 本來也應該召眾命婦入宮, 但皇后不主事, 皇上不說話, 於是今年的中秋佳節並無命婦入宮。

  等皇上好不容易招待完外大臣和宗親,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也輪到了皇宮內的家宴,這時候, 迎春等人才能出席。

  宮中多處掛滿了喜慶的燈籠, 天色越是黑暗, 越是漂亮。

  中秋佳節自然少不了月餅和桂花酒,桂花的香味更是充滿了整個皇宮。

  在宮中, 大多數場合下, 身份越是卑微越是最早到達, 迎春等三妃攜手而來時,除了皇后以外的所有後妃都到齊了。

  三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閒聊打發時間。

  「聽說今晚準備中秋宴的是皇上新任命的薑禦廚, 這薑禦廚做的一手好菜好點心,很有江南那邊的風味,貴妃姐姐要一嘗所願了。」賢妃對貴妃說道。

  「很是, 經常聽貴妃姐姐說起江南那邊的好風景好吃食,讓我和賢妃妹妹這兩個從未到過江南的人好生羡慕。」迎春也說道。

  「江南很好, 可惜我也只在江南待了幾年罷了!兩位妹妹不用羡慕, 說不得以後就有機會去江南呢!要是真有機會,我們三去游一遊西湖才好。」貴妃帶著憧憬的說道,隨著父親外放的那幾年, 是她過的最自在最舒適的日子。

  「聽貴妃姐姐這麼一說,我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到西湖去呢!」賢妃也是嚮往江南好風光。

  「且等等,今日薑禦廚做的宴席一定讓妹妹稍微解一解道江南一遊的念想。」迎春說道

  「說不得嘗過今日的菜後賢妃妹妹更想去江南一遊了呢!」貴妃調皮的說道。

  「被你們這樣打趣,別人還當我是和好吃的呢!」賢妃抱怨道,但帶笑的嘴角讓她的神色難得的帶上了幾分嬌俏。

  迎春和貴妃也捂嘴輕笑。

  這時,迎春等人聽見周才人道,「中秋喜宴什麼時候開始?」

  郭美人答道,「皇后娘娘和皇上駕臨之後應該就會開始了吧!」

  「哦!今晚皇后娘娘遲遲不到大約是要和皇上一塊來吧!」周才人說道。

  「呵!」喜慶的場面,有人不善的冷笑聲分外的顯眼,是德妃的聲音,「和皇上一塊來?能來就不錯了!」

  眾人都知道德妃最喜歡找皇后的茬,也知道德妃這是諷刺皇后中秋宴連內命婦都傳召不得。

  迎春等人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皇后阻止德妃說話、從而結怨德妃;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附和德妃的話嘲笑皇后,拉低自己的品味。

  像是應和德妃的話,這時大殿外的太監唱道,「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的身份在那,只要她在皇后的位置上,後妃們只能向她行禮。

  迎春等起起身相迎,德妃先是不情願的起身,片刻後,想起剛剛太監的唱聲,中秋家宴這等喜慶的日子,皇上都沒有陪皇后一起前來,德妃變臉似的,臉上的喜意和嘲諷都掩飾不住了。

  德妃的表情很明顯,但進場的皇后像是沒有看見似的,和善的對眾妃道,「妹妹們免禮請坐。」

  眾人就坐之後,因為皇后的到來場面有些尷尬,卻見皇后臉上帶著端莊親和的笑容,仿若遲鈍的察覺到不到似的。

  迎春覺得,皇后的心理素質很不錯,通常這樣的人,耍起心計來也很不錯。

  這時,又有太監唱到,「太上皇駕到,皇上駕到。」

  皇上還真是連袂而來,只不過是和太上皇。

  這時候需要更高的禮節,後妃們跪迎。

  迎春低著頭,腳步身由遠而近,越過她的身邊到了上首。

  「免禮,賜座。」太上皇的聲音響起,皇上和太上皇在一塊的時候,做主的那個人總是太上皇。

  「是。」眾人抬頭,迎春這才看到上面的人,皇上扶著太上皇,太上皇身後跟著甄貴妃、高選侍。

  等太上皇、皇上坐了,迎春等人才敢入座。

  接下來迎春等人只要看就好,先是樂師奏樂,一道道的佳餚被端上了桌,然後由禦廚獻上月餅、桂花酒若干。

  皇上客氣的請太上皇分賜眾人。

  太上皇先是指了幾樣月餅分別賜給了宗親中幾個輩分最年長的王爺,然後是他曾經的心腹,這其中就有貴妃的娘家呂家、賢妃的娘家嚴家,也許太上皇覺得迎春是他賜給當今皇上的,因此迎春所在的賈家也得了一份。

  最後,太上皇看了看桌上最後的一份點心,說道,「給賢親王送去吧!」

  太上皇身後的甄貴妃感激的紅了眼圈,皇上一臉寬和的點頭吩咐了下去。

  賢親王,不,應該是被廢的賢親王、先皇的八皇子,人可還在江南呢,且只是光頭前皇子一個,皇上答應太上皇等八皇子辦好了這件差事就恢復八皇子的賢親王王爵。

  但是,親王王爵事關重大,一個有心謀反的親王對皇上還是有一定的威脅的,皇上又怎麼可能給自己製造障礙呢!

  八皇子的差事,大概要出意外了!

  太上皇刷夠了存在感後帶著他的後妃們離開了,場面交給了皇上控制。

  皇上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給宗室、大臣們賜下月餅,接著,便是後妃了,再之後,便是後妃的娘家,皇后和四妃家中都被賜下了一盒,到了這裡,特定的程式算是完了,接下來只要吃喝玩樂就好。

  皇上一臉溫和的邀眾妃共飲桂花酒,月色下,酒醉人、美色更是惑人。

  「中秋佳節,愛妃們何不展現一下才能助興。」皇上一臉感興趣的說道。

  眾人無不應是,都將眼神自動跳過皇后,放到了貴妃身上,誰讓貴妃是除了皇后之外的最高位分呢!

  貴妃雖然靦腆,這種時候,也是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薄紅,「臣妾幼時學過一段時間笛子,今日抛磚引玉。」

  「拿笛子來。」皇上吩咐道。

  既然是展現才藝,主事的人自然早有準備,各種樂器、器具準備齊全。

  貴妃接過碧綠色的翠玉笛,放到嘴邊試了試音,然後悅耳的笛聲便響起了,笛聲悅耳動人,讓人仿若徜徉在大山的竹林中,小橋、流水、人家、翠竹,好一幅動人的山水畫。

  貴妃的這個表演,可以說驚豔了眾人,皇上更是說了一大推讚賞的話。

  接下來便是迎春了,迎春笑了笑,道表演畫畫。

  其實,迎春最擅長的應當是棋了,都說善棋著善謀,觀一個人下棋,最是容易知道一個人的心性和做事的手段。因此,迎春很少下棋,入宮以後更是從未碰過棋。

  太監宮女端上來了筆墨紙硯,以及迎春要的紅色的顏料。

  迎春左手執沾有黑色墨水的筆,右手執沾有紅色顏料的筆,雙手同時動手,頃刻間,一副寒梅傲雪圖就被畫出來了,富有韻味的枝幹,紅色的梅花,仿若能聞到梅花香。

  可以說中秋家宴的表演,貴妃和迎春開了個好頭。

  接下來便是德妃和賢妃了,德妃彈奏了一曲琵琶,賢妃來了一段古箏,四妃的才藝出色的讓人讓驚歎。

  郭美人換了舞衣,豔麗的容貌,惑人的身段,再加上魅惑的眼神,一反平日裡的畏畏縮縮,讓某些有心於皇上的後妃們升起警惕。

  這時,突然聽周才人指著郭美人驚叫道,「血!血!」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了哦寶貝們!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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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陰謀初現

  眾人順著周才人的手指看去, 果然就見郭美人的裙子上染上了血色, 而且, 血色還以很快的速度蔓延, 瞬間便從一團變成了一大團。

  沾染血跡的那個位置太過於敏·感,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女人的月事,但月事不可能流那麼多那麼快,不約而同的, 眾人想到了流產。

  這郭美人該不會是流產了吧?

  眾人再看過去, 便見郭美人臉色蒼白的捂著肚子跌坐在地, 滿臉的大汗,嘴唇顫抖著想要說話, 卻發不出聲音。

  「太醫, 傳太醫。」皇上喊道。

  宮女們七手八腳的將郭美人搬到了臨近的屋子, 皇上一臉擔憂的站在郭美人身邊,郭美人希冀的拉著皇上, 哀求道,「孩子……我的孩子。」

  「放心,太醫很快就來了。」皇上細心的安慰。

  屋中, 所有的後妃都臉帶關切,好像平時和郭美人關係很好似的, 眾人也知道, 若郭美人真的是有孕,出了那麼多血的情況下,孩子絕對保不住。

  迎春眼尖的發現, 郭美人去拉皇上的手時,皇上自然的挽了挽郭美人的手,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皇上的手絕對碰到了郭美人的手腕。

  這讓迎春恍然想起,皇上會醫術,而且水準相當不錯,還記得她初見到皇上時,皇上騙她說給她喂下了毒·藥,實際上那不過是強身健體的藥,藥效堪比神藥,哪怕是如今到了宮中,她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宮中有御醫能製作出那種品級的藥。

  剛剛皇上肯定趁機給郭美人把了脈,若是現場沒有這麼多人,迎春絕對會問一問皇上,把脈的結果如何?重重防守之下,郭美人能懷孕,哪怕是最後流產了,她也絕對要贊郭美人一聲厲害!

  後妃們召喚太醫也許會怠慢,但皇上召喚,太醫們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很快就有太醫到了。

  這個時候,郭美人已經疼的暈過去了。

  「啟稟皇上,郭美人是流產了。」太醫說道,這個太醫一說話,就讓人他是個耿直的人。

  「孩子,我的孩子……」蘇醒過來的郭美人痛哭道,突然,郭美人猛的抬頭望向太醫,「我怎麼會流產?怎麼可能?」

  「說不得是你跳舞時傷到了孩子。」

  這種時候,德妃竟然還敢開口。

  郭美人已經激動的忘記了尊卑,激烈的反駁道,「不可能。」

  「呵,懷孕了還敢跳舞!」

  德妃話語中、臉上露出一絲嫉妒來,這讓眾人想起,德妃跟了皇上好幾年了,卻連個音信都沒聽到過,這不就嫉妒郭美人的好運氣了嗎!

  也是皇上往日裡行事看起來特別溫和,讓德妃失了對皇上的畏懼之心,這才敢在這種場合陰陽怪氣。

  「德妃。」皇上難得的板了板臉警告,雖然威力並不怎麼樣,但德妃也算是住嘴了。

  這個時候,耿直的太醫又說話了,「郭美人流產倒確實不是因為劇烈運動。」

  郭美人流產的最大可能就是劇烈運動,排除掉這個可能,還能剩下什麼?謀害?

  「郭美人流產的原因有二,其一,郭美人像是大量服下過避孕藥,身體不可能懷孕的狀態下強行有孕,胎體本就虛弱,極易流產。其二,郭美人今日的飯食中應當服下了與胎兒有礙的藥物,這才導致了流產。」

  避孕藥?與胎兒有礙的藥物?這類東西在宮中相當敏·感,再加上一個謀害皇嗣,可都是往後妃們心窩子上戳的東西,今日一次就出現了三樣子。

  「而且,服下大量避孕藥強行有孕,再加上流產,郭美人以後怕是再難有孕!」耿直的太醫似乎還嫌棄不夠亂似的直接說道。

  「不!」郭美人驚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這下子不用太醫說,眾人也知道郭美人暈過去的原因了,能懷上龍嗣是大喜,來不及大喜又流產本就是大悲了,這下子又得知以後再也不可能有孕,可不就是刺激過度嗎?

  「郭美人怎麼會服下大量的避孕藥和與胎兒有礙的藥物?」皇上出聲說道,他的眼神掃向在場的眾妃,似是懷疑這事是哪個後妃動的手腳。

  迎著皇上的眼神,眾妃眼神越加坦蕩。

  這個時候,太醫指揮著宮女在郭美人的人中上狠狠的掐了一下,郭美人又幽幽轉醒了,不過,郭美人悲痛的難以自己,顯然是無法應答皇上的提問了。

  皇上將眼神放到了周才人身上,「周才人你說。」

  作為和郭美人住在一起的周才人,對郭美人的衣食住行應當是很瞭解的。

  「是」周才人眼圈發紅,柔柔的答道。

  德妃眼中又閃過一絲不屑,顯然是鄙視周才人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擺姿態勾皇上。

  「入宮以來,卑妾一直和郭姐姐同吃同住,郭姐姐遭了毒手,卑妾怕是也已經……」周才人眼中帶著惶恐。

  都道是患難見真情,周才人不擔憂郭美人,倒是第一時間開始憂心自己了。

  「今日郭美人用了什麼吃食?」皇上不悅的皺了皺眉,問道。

  「這,今日因為要參加中秋家宴,怕用了膳食後發生不雅的事情,卑妾和郭姐姐就只用了些點心和茶水,茶水是宮女送來的,點心是德妃娘娘今早上剛賞賜的。」說完後周才人擔憂的看了一眼德妃,顯然是在懷疑德妃。

  「周才人你什麼意思?」德妃怒道。

  周才人害怕的往後退了退,離著德妃更遠了些。

  在參加重大事宜的時候,怕中途被尿憋著,人們是會刻意的只用點心這類幹食,為的就是不上廁所。

  「德妃!」皇上先是呵斥德妃,又轉頭問太醫。「孫太醫,可確定郭美人是今日用了有礙於胎兒的藥物?」

  原來這個耿直的太醫姓孫。

  若是肯定郭美人所中的藥物是今日服下的,郭美人今日的吃食又只有點心,那就只可能是點心和茶水出了問題。

  「是,卑職確定。」孫太醫躬身答道。

  「皇上,臣妾絕不敢謀害龍嗣,臣妾念周才人和郭美人宮中無主位娘娘主事,今日又是中秋佳節,她們無月餅可吃,一時善心,便給了她們一份臣妾宮中做的月餅,而且,臣妾的月餅不光是給了她們二人,貴妃、淑妃、賢妃處都有,臣妾宮中也有剩餘,皇上大可派人去檢查,臣妾問心無愧。」德妃辯解道。

  「德妃送來的月餅卑妾和郭姐姐屋中還有剩。」周才人又道。

  「孫太醫,去檢查德妃宮中的月餅,貴妃、淑妃、賢妃處,以及周才人處。」皇上吩咐道。

  「是」

  太監領著孫太醫出去,眾妃不得離開,只能在此等候消息。

  一會之後,孫太醫和太監回來了,一同帶過來的還有四盤點心,「啟稟皇上,貴妃、淑妃、賢妃處的點心未發現藥物,郭美人處的點心中確有致孕婦落胎的藥物。」

  「德妃!」郭美人尖利的聲音響起。

  「怎麼會?」德妃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第102章 梅花釵

  德妃送給周才人處的月餅中有致孕婦落胎的藥物?

  眾人看向德妃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皇上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皇上不會就這麼容易的相信「看」到的一切了吧?迎春感覺, 真相來的太隨便點, 也太不真實了點。

  「德妃, 德妃, 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郭美人神情中帶著瘋狂。

  「不!」德妃被唬的後退了一步,她的神情也很是茫然和震驚, 回過神來後著急的朝皇上解釋。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我都不知道郭美人懷孕的事,怎麼可能會給她下打胎藥?」

  德妃都忘記自稱臣妾了, 可見確實是急了。

  她知道, 不管別人如何想, 只要皇上相信她就好。

  這也是說到點子上了,郭美人怎麼這麼突然的懷孕了?而且, 看郭美人精心準備中秋佳節、又是蹦又是跳的,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若說郭美人有孕被害,兇手負全部的責任, 但作為一個母親,郭美人對她腹中的胎兒來說, 也是失責的。

  「郭美人懷孕多久了?」皇上問孫太醫。

  「四十多天。」孫太醫答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郭美人哭著搖頭,「我月信一向不准,有時候兩個月才來一次, 別人都道是懷孕後會反胃嗜睡,我一直沒有這些症狀,那敢奢想這次沒有來是懷孕了。」

  「因人而異,有些人從懷孕開始反胃嘔吐直到生產,有些人從懷孕到生產,一點反應都沒有。」孫太醫解說道。

  所以,現在的癥結點,若德妃是兇手,她是怎麼知道郭美人懷孕了的?畢竟,連郭美人自己都不知道。

  德妃似乎是找著了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雖然面色焦急,但看著還算鎮定。

  「別說臣妾根本就不知道郭美人懷孕的事這一點,況且,臣妾送出去的月餅都好好的,怎麼到了她郭美人處就不乾淨了,臣妾真的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將藥下在臣妾送的月餅中陷害臣妾。」德妃條理清晰的質疑。

  「若是臣妾有嫌疑,那周才人和皇后也同樣有嫌疑,周才人和郭美人同居一殿,郭美人身體有什麼變化自然瞞不過周才人,而皇后,臣妾聽說這段時間郭美人和周才人經常去鳳藻宮,又豈知郭美人在鳳藻宮時有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德妃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不惜拖別人下水,不過,她的懷疑也有些道理。

  「更甚至,說皇后串通郭美人誣陷臣妾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太醫可是說了,郭美人這一胎本就保不住,說不得就是郭美人知道胎兒保不住,這才故意在臣妾送過去的月餅中下落胎藥誣陷臣妾,如此不但洗清了她孕育龍嗣不利的罪過,更是向皇后賣了好,全宮的人可都知道皇后不喜臣妾呢!而郭美人這些天跑鳳藻宮很勤快。」

  是誰說德妃淺薄沒有心機的,這一招禍水東引用的不要太好!

  「臣妾……臣妾沒有,臣妾再如何愚笨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郭美人急惶惶的哭訴。

  「呵!誰說的准?說不得你手中就有什麼秘藥能調養好身子呢!況且,最毒婦人心,當年武后為了上位可還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兒呢!」

  德妃依舊是那麼喜歡得理不饒人,只是,「最毒婦人心」這話,德妃是不是忘了她也是婦人了!

  「住嘴!」皇上訓斥德妃。

  別管是哪一朝的皇帝,都忌諱提起武后這個人,誰讓武后是以後妃的身份上臺成為女帝的呢!武后,不管是「武就是天」的「武則天」、還是日月當空照的「曌」,都讓世人心驚!

  從德妃開始拖人下水將事情往皇后身上扯的時候,皇后淡定的表情終是裂開了。

  「皇上,德妃妹妹怕是在說胡話呢!」皇后先是反駁,然後轉向德妃繼續反駁。

  「德妃妹妹,若是本宮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見諒!若是誣陷本宮什麼罪名,還請拿出罪證來,可千萬別胡扯這些有的沒的。不過,這之前,還請德妃你先證明一下月餅中的藥物不是你所下的吧,畢竟,你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以解脫自己的嫌疑,那月餅,終究是從你宮中出來的。」

  皇后的話倒是比德妃委婉,不過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這是說德妃是因為私怨故意誣陷她呢!而且,提醒眾人,也許德妃是故意將藥物下的如此明顯,就為了造成一種別人在誣陷德妃的假像。

  皇后說的也很有道理!

  皇上警告的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似是終於意識到,只這樣辯駁是辨不出真凶的。

  「孫太醫,查一查藥物是以何種方式下到月餅中的。」皇上吩咐。

  「是」

  「李總管,查一查最近可有人在太醫院或藥房領過配置打胎藥的藥材,以及宮門口的值守情況,看是否有人從宮外夾帶贓物入宮。」皇上說道,他這是懷疑有人從宮外偷渡東西入宮。

  「是」李總管答應一身。

  「張總管,你帶著太醫去檢查一下郭美人的住所,查一查郭美人是如何被服下打量避孕藥的。」皇上又吩咐道。

  「是」

  是了,可不光是周才人被下打胎藥,還有周才人的身體中含有大量避孕藥一事呢!

  迎春推測,這大約是兩夥人幹的,那種避孕藥太烈,長期服用會讓人不孕,強行有孕也絕對生不出來,知道生不出來的兇手倒是沒有必要再下打胎藥了。

  不過,不排除郭美人被下打胎藥不是因為要打胎,而是要陷害,這樣一來,倒也有可能是同一人幹的,只是,目標會是誰呢?德妃還是皇后?再或者是她們三妃中的某一人?

  事情沒有結果,眾妃都在殿中等候,賢妃突然輕「咦」一聲,問道,「貴妃姐姐,淑妃姐姐,可有看到妹妹頭上戴的那支梅花釵?」

  迎春看向賢妃的頭上,果然就見出來時賢妃戴在頭山的那支梅花釵不見了。

  眾人都知道梅花釵是賢妃的,若是賢妃的梅花釵突然出現在某一兇殺現場,作為梅花釵的主人,賢妃怕是跑不了了。

  尤其是今晚這種敏感時期,可別發現某一兇手畏罪自殺,她的財物中卻發現賢妃的梅花釵,梅花釵成了賢妃收買兇手的鐵證,莫名其妙的,賢妃就成了兇手。

  「沒有。」貴妃特意看了看周圍的地上,說道。

  「賢妃妹妹不妨先到皇上處稟報一聲。」迎春建議道。

  這樣,就算是別人撿到了賢妃的梅花釵,也無法構陷賢妃了。

  賢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真心實意的道謝,「多謝淑妃姐姐。」

  迎春笑了笑,雖然鬆散,但也是聯盟,守望相助也是應該的。

  賢妃去了皇上處稟報,因為皇上距離後妃們的位置有些遠,迎春等人並沒有聽見賢妃說什麼,倒是看見皇上瞭解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餃子節快樂,麼麼噠。

  要不要猜一猜兇手是誰啊?


第103章 廢後

  過了不久, 被皇上吩咐出去查事情的李總管和張總管等人回來了, 眾人的眼睛都盯著他們, 等待從這二人嘴中說出的話, 這種緊張時期, 他們嘴中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可都關係著眾妃們的處境。

  「啟稟皇上,微臣查驗了郭美人居所的所有東西, 未發現避孕藥的痕跡。」孫太醫低頭說道, 面上滿是慚愧之色。

  一切的證據都在顯示郭美人服用過大量避孕藥, 鑒於後妃們都盼望子嗣,明顯不是郭美人自己服用的, 也就是說有人給郭美人下了大量避孕藥。

  而他, 檢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身為一個頗為自傲自身醫術的太醫,怎麼能不慚愧呢!

  坐在案後的皇上面上露出不悅之色, 顯然是對孫太醫的檢查不滿。

  這時,李總管上前回話,「啟稟皇上, 奴去查看了太醫院和藥房,半年之內, 並無人領取能配成那等藥物的藥材。」

  不是從太醫院和藥房領的, 那就是被夾帶著進宮的了!

  能將東西夾帶入宮,對於住在宮中的人、尤其是上位者們來說,太危險了, 猶如頭上懸著一把刀。

  「奴也派人問過了宮門值守的侍衛,道是搜檢進出的人員和車物時一直很細心,也未發現可疑之處。」

  李總管說完,皇上的表情更不好了,配置害人的藥物需要藥材,藥材的來源要麼是從太醫院和藥房偷渡出來的,要麼是從宮外夾帶進來的,偏偏查了這兩處,都沒有任何的異常,難不成還是平白變出來的不成?

  「啟稟皇上,有人曾看見德妃宮中的彩衣提著食盒去給郭美人和周才人送月餅,但經過一處隱蔽的地方時偷偷的打開過食盒。奴已吩咐人將彩衣拿下,等候皇上發落。」

  李總管的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將眾人都驚著了。不過郭美人一事也算是有些線索了。

  「不可能!」德妃急道。

  「嚴加審訊宮女彩衣。」皇上吩咐道。

  「是」李總管又退了出去。

  這時,德妃急急的上前解釋道,「皇上,臣妾不知看見彩衣的人是誰,是否和臣妾或是彩衣有私怨,也不知道彩衣是否真的打開過食盒,但臣妾絕對沒有吩咐過彩衣給郭美人下藥,臣妾可以對天發誓,若是臣妾吩咐了彩衣謀害郭美人,就讓臣妾不得好死!」

  德妃一時發狠,倒是讓眾人看她的眼神緩和了不少,如此毒辣的誓言,或許真不是德妃幹的。

  不是德妃幹的嗎?哪怕是看到了現在,迎春也不知道這幕後的人究竟是誰,至於說德妃發誓,迎春是不信的,哪怕古人相信毒誓,德妃發誓的話也是有技巧的,她說的是她沒有讓彩衣謀害郭美人,可不是說她沒有謀害郭美人,或許她吩咐了彩衣之外的人謀害郭美人呢!

  當然,迎春也不知道德妃是不是真的兇手,畢竟,宮中各種陰謀詭計的,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逆轉。

  德妃解釋的再好,皇上好像也不是很相信,臉上露出疑色來。

  皇上的心機深沉迎春早有體會,她一點都不相信皇上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所以,皇上臉上露出的疑色她一點都不相信,但是,有人信了!

  只見德妃一臉發狠的說道,「臣妾求皇上派人搜臣妾的宮,臣妾清清白白,事無不可對人言。」

  這倒是真有魄力,有些嬪妃哪怕是沒有害人之心,宮中也有些不方便讓人知道的東西。

  這時,外面匆匆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果然,就見李總管一臉大汗的跑了進來。

  「噗通」一聲跪倒在皇上腳下,聲音發虛的說道,「啟稟皇上,宮女彩衣畏罪自殺了!」

  「啪!」是皇上手掌拍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眾人的眼神集中在了德妃身上,怕不是有人害怕所以殺人滅口吧?

  迎春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皇上的人若真心看管彩衣,還能讓那彩衣找到機會自盡?不可能的。皇上的人若是連一個女犯人都看不住,那如今皇位上坐的怕就是別人了吧!

  所以,皇上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知道他有沒有插上一腳,但絕對放任了。

  這個時候,迎春恍然想到,皇上吩咐了人查太醫院、藥房,還有宮門的值守,那是不是這一查,他就能徹底的掌握這三個地方了呢!

  若不是早知道這位皇上一心謀劃的是前朝,後宮只是稍微關注兩眼,她怕是要懷疑今日這一出是皇上策劃的了。

  「德妃?」皇上很少見的露出幾分痛恨。

  「皇上,是有人陷害臣妾!」德妃也荒神了,著急的解釋道,「這彩衣來到臣妾身邊伺候還不到兩月,她怎麼可能會聽臣妾的話,說不得她背後另有主子呢!」

  這倒是有可能,迎春入宮的時間比德妃久,她手底下的那些人都還沒有徹底的降服呢,彩衣不是德妃的人也說得過去。

  突然,德妃靈光一閃,急切的說道,「皇上,彩衣等人被分配到臣妾宮中時,怕她們不安好心,臣妾特意暗中命人打聽了她們的事,彩衣有一個十分要好的同鄉,聽說是在儲秀宮做事情,十分親密,叫什麼阿秀的。」

  德妃品拼命的回憶某些線索,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

  聽到德妃的話,皇后的神色閃過片刻的不正常。

  犯了錯的李總管趕緊去調查阿秀一事,企圖將功贖罪。

  「皇上,儲秀宮中是有一個叫阿秀的,不過這阿秀在七天前被調入了鳳藻宮。奴特意問過了,這阿秀是皇后娘娘親自吩咐調入鳳藻宮的。」李總管回話。

  皇后的臉色很難看,還不等皇后說話,德妃先炸了,她怒容滿面的看向皇后,說道,「好啊,皇后,原來是你在背後害我,平時不聲不響的,想不到是在暗處憋著招呢,你可真是個『好』皇后。你以為害了我一個,你就能獨霸後宮了嗎?不可能。」

  一個太監急急的跑了進來,稟道,「啟稟皇上,鳳藻宮的宮女阿秀不小心掉入荷花池,溺水而亡。」

  彩衣死了,阿秀也死了!

  「別以為人死了就死無對證,皇后娘娘!」德妃將「皇后娘娘」這四個字,說的特別的意味深長,讓人一聽就明白,她這是暗諷皇后的德行配不上「皇后」這個位置。

  這時候,賢妃突然插口了,「若真是如此,臣妾想起曾經去鳳藻宮請安的日子,都覺得毛骨悚然。」

  認真的看向皇上,賢妃鏗鏘有聲的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心腸如此歹毒,怕是不能勝任皇后之位。」

  「臣妾同意賢妃妹妹的話。」將皇后拉下來,德妃很願意。

  賢妃眼神看過去,與貴妃的眼神相匯,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達成了什麼默契,就聽貴妃說道,「臣妾也附議。」

  皇后被氣壞了,她怒指著最先的挑事著,道,「賢妃,你莫不是想著廢掉本宮後自己上位當皇后。」

  只見賢妃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張口說道,「本宮雖然才疏學淺,但心思淺薄不會害人,不過,貴妃姐姐可是呂大人親自教導出來的,德、才都勝過了某些人。」這個「某些人」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后。

  「賢妃妹妹過於自謙了!」貴妃開口說道。

  劇情就像是脫了僵的野馬,突然就到皇后的廢立上了,迎春一直知道,有著太上皇支持、又有著龐大的家世的貴、賢二妃總有一天會朝著皇后下手,不想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這不得不讓迎春懷疑,難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貴妃、賢妃策劃的,為的就是廢掉皇后。

  只是,皇上雖然不喜皇后,但他絕對更不想看到代表著太上皇勢力的貴妃或是賢妃上位,若真是這二位策劃的,皇上不會採取放任的態度。

  郭美人流產一事,解開一個疑點後伴隨來的是更大的疑點,這事,怕是沒有那麼檢查!

  這時,皇上歎了一口氣,說道,「此事等稟過太上皇之後再議。」

  聽到皇上這話,皇后一臉的慘白,誰不知道太上皇不滿她這個皇后,如今能名正言順的廢掉她這個皇后,不知道太上皇多樂意呢!

  而相對的,貴妃和賢妃,聽到皇上的話後嘴角控制不住的彎了彎,她們是太上皇的心腹,可沒有忘記自己入宮的使命。

  作者有話要說:

  有感而發,父母生養兒女一場不容易,辛辛苦苦操勞半輩子、更甚至一輩子,為人兒女的,好好孝順吧,父母的年齡也不小了,孝順也孝順不了多少年了。肯無私的愛你的,這世上就只有父母了。


第104章 得失

  夜色濃郁, 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去打擾已經入眠的太上皇, 因此, 便將廢立皇后一事的稟告放到了第二天早上去請安時。

  這一晚, 眾妃都不得安眠, 皇后心中滿是焦急無力,好在甯寶林還陪在皇后身邊。

  「若是被廢,我還有命活嗎?父親、母親, 你們害的我好苦。」

  「不會的不會的, 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甯寶林儘量安慰。

  「怎麼不會?太上皇一隻不滿我崔家人佔據後位, 為此不惜讓呂家、嚴家的女兒入宮,打的主意不就是讓她們取我代之嗎?這麼好的機會, 明日, 我怕是……」

  另一邊, 昏黃的燈光下,德妃的神情有些莫測, 久久的之後,才靠在榻上休息。

  東六宮之中,賢妃滿臉笑意的道謝, 「今日多謝貴妃姐姐了。」

  「賢妃妹妹客氣了,我入宮時, 家中人就叮囑我要和妹妹互相扶持。」

  今日的每一場策劃都和迎春無關, 她只是個看客,但回了長樂宮後,迎春也不能成眠。

  皇后的廢除似乎成了定局, 皇后一除,宮中眾人勢必要角逐皇后之位,她們四妃首當其衝,那是別管你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心,怕是都會成為別人的目標啊,畢竟,皇后之下第二高位分。

  沒有了皇后,宮中的鬥爭只怕是更加激烈,而今日主張廢除皇后的賢妃野心昭然若揭,但願,她們單薄的情誼不會因此而隕落。

  第二日,不用皇上吩咐,眾人都集中在了乾清宮中,皇后的臉色很差很憔悴,甯寶林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皇后之位只有一個,可你們卻是三人,不知道哪兩位妹妹甘願退出呀?」皇后話中挑撥的意思很明顯。

  聽到皇后的話,德妃眼中果然閃過幾絲異色,倒是賢妃,不慌不忙的說道,「那就不是皇后娘娘你該操心的了!」

  「皇后娘娘」這四個字,被賢妃說的浮想聯翩。

  為了廢除皇后,往日裡溫和又周全的賢妃,也是火力全開了!

  「呵!」皇后冷笑一聲,「本宮會看著你們的。」

  這就像是說要看幾人的下場似的,不過,賢妃、貴妃的臉色也算是平和,畢竟將人拉下了馬,讓人放兩句狠話也沒什麼。

  昨日迎春仿若是隱形人一般的作為,這會反倒是讓皇后將迎春給忽略了,火力只對著貴、賢、德三妃。

  這個時候,上完朝的皇上回來了,眾人不再爭吵,隨著皇上往尚德宮而去。

  尚德宮中一如既往,守門的太監恭敬的進去通報了一聲,得到太上皇的允許後,皇上皇后和眾妃走了進去。

  太上皇大概是剛剛起床不久,跟前站著十幾個宮女,宮女們手中端著鑲金的水盆和痰盂等物,甄貴太妃和高選侍正在伺候太上皇漱口。

  見幾人進來,太上皇也剛剛打理好自己。

  「兒臣請父皇安!」

  「請太上皇安!」眾後妃行禮。

  太上皇其實並不像見到皇上的後妃,因為她們會一遍遍的喚他「太上皇」,太上皇其實並不想聽到這三個字。

  為什麼甄貴妃和高選侍能得到太上皇的允許天天在身邊伺候呢?因為她們一直喚太上皇皇上,從來沒有改口過。

  「都起來吧!」太上皇的語氣不辨喜怒。

  「是」眾人起身。

  皇上眼生中帶著慚愧,「兒臣又要叨擾父皇了!」

  太上皇揮了揮手,阻止皇上再說下去。別看皇上每次來叨擾他,拿著前朝的事情來向他請教時,他面上一副不耐煩,但其實心中舒暢極了。看,朝中的大事還不是要他下決定,雖然已經退位了,但他仍然是朝政的掌控著。

  一一般來說,皇上想要讓太上皇知道的,太上皇一定會知道。

  相信昨晚的事情當下就傳到了太上皇耳中,給了太上皇一晚上的時間考慮,以太上皇越老越謹慎、越老越不敢放手一搏的心態,相信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吧!

  太上皇一開口,依舊是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做派,更是一點都不掩飾他在後宮中安插人手。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太上皇臉上擺出的是不想為俗事所擾的清高樣,但孩子相求又不得不出面的家長樣。「皇后的廢立乃是國之大事,豈可輕忽!」

  「可是……」皇上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是一個宮婢罷了,她的話豈能可信,斷沒有為了一個宮婢不知真假的話廢後。」太上皇這一句話唬的眾妃心中一跳。

  怎麼回事?最想要廢除皇后的不是太上皇嗎?還記得那時候太上皇出手壓制皇后入主後宮的事情,怎麼突然間天就變了,太上皇就不願意皇上廢除皇后了?

  被太上皇這句話驚嚇的最厲害的是皇后,她猛的抬頭,像是不相信太上皇會說出這話,懷疑自己幻覺了似的睜大了眼睛。

  見身邊眾人仿佛都被嚇到了似的樣子,又被甯寶林狠狠的掐了一下後才驚喜的回神,這一回神,激動的差點掉下眼淚來,她這皇后之位,是保住了?

  若皇后是驚喜,那賢妃和貴妃就是懵逼了,她們二人被太上皇這猛然一下子敲的頭昏腦漲,太上皇不是不喜崔家的人坐在皇后之位上嗎?她們二人當年入宮,為的不就是牽制皇上打壓皇后嗎?

  怎麼她們在前面拼死拼活,到頭來太上皇卻要將她們的拼鬥結果給抹消了,這比直接敗在敵人手中還要讓人嘔心了。

  賢妃和貴妃被太上皇驚的直接抬頭直視聖顏,觸上太上皇渾濁但深沉的眼神,又猛的低下了頭。

  若是太上皇拿定了注意不廢後,她們二人又能奈若何?畢竟,若只看身份,她們二人也不過是只是一個妃罷了!罷罷罷!謀劃了一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像是個隱形人似的甄貴妃眼中閃過一絲幽色。

  「父皇說的是。」皇上應承道。

  廢後一事徹底宣佈失敗。

  「皇后的廢立不得輕動,不過,你膝下本就子嗣荒涼,好不容易聽見喜信了,轉眼又被人害沒了,不管是誰起了歹心,皇后掌後宮,這本就是皇后的失職。」太上皇又說道,這個時候,他好像是刻意忽略了後宮大權並不在皇上手中似的。

  不等皇上說話,皇后很是乾脆的跪倒在地,承認道,「是兒媳的失職。」

  一個失職比起被廢除皇后之位來說,讓皇后驚喜的要掉眼淚了。

  「那就罰禁足一年吧!」皇上說道。

  剛剛太上皇的意思很明顯,皇后有過,該罰。

  「臣妾領旨謝恩。」皇后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不情願。

  見上首的二人再沒有異議,皇后嘴角掛起一絲得體的微笑,說道,「臣妾自知失職,想要抄寫宮規百遍,請皇上容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點頭同意,皇后這才又向太上皇和皇上行禮,得體的退了出去。

  在經過賢妃等人時,皇后笑了笑,笑容中不含一絲憤恨,但,誰信誰是傻子,賢妃垂下了眼簾,仿若沒有看見似的。

  最後,太上皇又叮囑皇上要嚴查兇手,儘快的開枝散葉之後,眾人才退出了尚德宮。

  等到後妃們散了,只剩下賢妃、貴妃、迎春三人時,賢妃的臉色才變的不好看了起來,想也能理解,好不容易要將皇后拉下馬了,結果太上皇否決了,這還是隊友嗎?是隊友嗎?專門坑隊友的吧!

  而且,她們還為此結怨皇后,剛剛皇后離開時不動聲色的表情就讓人知道,皇后城府很深,得罪了這麼一個人,就如你在走山路,草叢中卻隱藏著一條毒蛇,隨時準備撲出來給你一下,想想就鬧心。

  「賢妃妹妹……」貴妃欲言又止,廢後一事,皇后最記恨的就是賢妃了,畢竟是賢妃領頭的。

  等皇后出來,賢妃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皇后畢竟是皇后,名正言順。

  「兩位姐姐何必擔心,我自認為不輸給任何人。」賢妃說道,何況,太上皇已經如此不地道,還能再看著她被皇后壓著欺辱不成?她身後的嚴家怕是不會答應呢!所以,她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多添點麻煩罷了!

  兩人不好再勸,各自回宮。

  太上皇拒絕的那一刹那,迎春就想通了,她不但想通了太上皇的用意,更是想通了皇上的用意。

  太上皇雖然不喜崔家占著後位,但皇上的態度很明白,他也不喜歡崔家和皇后,皇上和皇后無法一心,這樣一來,太上皇對皇后占著後位倒是沒有那麼在意了,畢竟不得聖心不是?說不得有這麼一個不得聖心的皇后占著後位反倒是好事呢!

  呂家和嚴家是太上皇的鐵杆心腹,若是平時,能給呂家或嚴家恩寵,太上皇十分願意。

  但關係到後位,他又擔憂呂家和嚴家的閨女登上後位後,她們的家族會衡量得失後選擇投靠到皇上那一邊,畢竟,家族出一個皇后,得一個承恩候還是很有誘惑的。

  更別說,若是在皇后之位上誕下皇子,那太子之位妥妥的,好好經營,未來得一個皇帝外家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是何等的榮耀呢,世人都會動心吧!

  所以,太上皇用呂家和嚴家的同時,又在防備他們會投靠皇帝。

  皇后廢立之事被太上皇否決之後,太上皇轉頭又暗示罰了皇后禁足,就是因為要安撫貴妃、賢妃和她們身後的勢力,但是,區區一個禁足與皇后之位相比,怕是太輕了。

  這往後啊,貴妃、賢妃對太上皇的命令,出工不出力怕都是輕的。

  至於皇上那裡,將事情挪到第二日才稟報太上皇,應該就是想著給太上皇多些時間思考吧,畢竟,太上皇老了,失去了魄力,他越是有時間衡量,就越是會小心翼翼,最後做出看起來最為「周全」的決定。

  若太上皇還是皇帝,做出這種決定可贊一句玩的一手的好平衡,但他如今是太上皇。很多時候同一種決定被不同位置的人劃出來,差異巨大。

  比起當晚就將事情交到太上皇那裡,沒有仔細思量過的太上皇猛然之下將「自己人」推上位,更加得到呂家和嚴家的擁護,如今這種結果,對皇上來說,太好了,呂家和嚴家的女兒被坑,還會那麼堅定的擁護太上皇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很肥,有沒有?

  以後更新的固定時間改在晚上的十點,19:44更新的話稍微有個事更新就會被延遲,太不穩定了。


第105章 搜查

  廢後一事有了結果, 但郭美人被害一事, 依舊在調查中, 宮中眾妃的視線盯緊了乾清宮, 就怕什麼時候從乾清宮傳出來的調查結果會牽扯到自己。

  幹了這事的人怕事情敗露, 沒有幹這事的人怕被別人栽贓陷害。

  又是一天,案子仍舊沒有任何的進展,迎春便知道, 皇上大約是對這事並不怎麼上心, 之可惜宮中眾後妃被這事吊著吃不好睡不香。

  給郭美人送月餅的彩衣和她的同鄉阿秀意外身亡一案似乎失了所有的痕跡成為了無頭懸案。

  給郭美人下墮胎藥一事也無從查起, 最大的嫌疑人德妃,也因為這事惹了一身的騷。

  這一日, 迎春聽說皇上對這件案子的進展很不滿意, 於是召了太醫院的院正劉大人親自檢查郭美人被服大量避孕藥一事, 之前太醫院的醫正並不是劉大人,而是一位姓沈的醫正, 不過聽說前幾天沈醫正家中有長輩過世,去守孝了,一時間又沒有合適的醫正人選, 皇上就將之前因犯了點小錯被罰下去的前醫正劉大人,又提上了院正的位置。

  突見繡橘一臉著急、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娘娘, 娘娘。」

  「怎麼了?」迎春問道, 莫非有人將證據事移花接木弄到了她身上。

  「李總管帶著太醫院的院正劉大人來了長樂宮,說是要奉命搜查長樂宮。」

  難不成她還真讓人給陷害了?迎春看向流雲,平日裡長樂宮的的安全、排查有害東西都是由流蘇做的, 所以長樂宮中也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流蘇最是清楚。

  流雲眼中雖帶著猶疑,但依舊肯定的點了點頭。她每時每刻都盯著長樂宮,且早中晚每日三次的檢查長樂宮,就怕別人將不該有的東西放入長樂宮,在繡橘進來之前,她剛剛檢查完長樂宮。

  「罷了,讓他們進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流蘇已經檢查了一遍了,要是以流蘇的眼裡也發現不了,也是無能為力。

  況且,皇上的聖旨下了,她還能抗旨不成?

  繡橘出去喚人,但進來的不光是李總管和劉院正,他們二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年紀不小的嬤嬤和幾個太監,而那兩個嬤嬤,一臉的嚴肅,讓人一眼就覺得這二人業務能力很強。

  「請淑妃娘娘安!」幾人行禮。

  「眾位請起,不知皇上差幾位來有何吩咐?」迎春問道。

  「啟稟娘娘,內辦處發給眾後宮主子的東西出了些問題,皇上命奴帶著院正和嬤嬤來娘娘處檢查一二,看娘娘處可有內辦處發下來的那些東西,並請太醫院的劉醫正為娘娘請平安脈。」李總管不卑不亢的說道。

  迎春撫了撫自己的袖子,垂下的眼眸掩蓋了心中的情緒。

  看來,她先前的猜測是錯的,不是她被人陷害了,而是內辦處統一發給後妃們的東西出了問題。

  但是,內辦處發下的東西流蘇也檢查過,沒發現任何的問題,雖然因為不放心,很多東西被束之高閣沒有用過,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派劉院正給眾妃請平安脈,那她可不可以猜測,後宮所有後妃從內辦處領到的東西都出了問題,且,有後妃中招了。

  「貴妃娘娘那可檢查過了?」迎春問道。

  「啟稟娘娘,因為搜檢是先從東宮開始的,因此貴妃娘娘、賢妃娘娘處都已經檢查過了。」李總管說道。

  「裡總管可方便告訴本宮貴妃姐姐和賢妃妹妹可還好?」迎春試探著問道。

  「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處都檢查出了不妥當的東西。」李總管也不做隱瞞,因為這些事,明天大概會傳遍後宮。

  「娘娘,庫房打開了。」流蘇過來稟報。

  迎春點了點頭,對著李總管等人解釋道,「因為入宮時帶了不少用慣了的,因此內辦各處發下來的很多東西都被收進了庫房。」

  而且,是單獨的庫房。

  她在宮中無絲毫根基,後宮又被甄太貴妃把持多年,不是親兒子登基,甄太貴妃肯定看她們這些新一輩的妃嬪不順眼,若是一時氣不順動點手腳,她們怕是要賠上一輩子,因此她入宮後一直很小心。

  「有勞你們了。」迎春示意流雲流蘇帶他們去檢查。

  「娘娘,皇上命劉院正為後宮眾後妃請平安脈。」李總管說道。

  迎春點了點頭,「由來劉大人了。」

  流雲帶著李總管去檢查庫房,流蘇與繡橘趕緊取出繡帕蓋在迎春的手腕上,並搬來凳子請劉大人坐著診脈。

  搭上迎春的手腕後,劉大人的神色依舊不動如山,讓人放心了不少。

  見劉院正收回了手,迎春問道,「劉大人,本宮的身體可好?」

  其實她最想知道的是在她小心翼翼之下,可還有中招?

  「娘娘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的問題。」劉大人恭敬的說道。

  從皇上對劉大人的器重,迎春知道這位劉大人怕是個有本事的,對他的診斷還算放心。

  劉院正開始收拾自己帶來的醫藥箱子,這時,李總管等人過來了,而且他們手中還拿著東西,這時在他的宮中搜查出被動了手腳的物品了嗎?迎春的臉色有些不好了。

  待人走進,迎春看到了被他們檢查出有問題的東西,一套銀制的餐具,另有一盒帶著花香的蠟燭,這下子迎春的臉色更不好了。

  還記得她剛剛入宮後,被分配到的就是這套銀制的餐具,雖然帶著嫁妝入宮,但嫁妝中也不可能有碗筷這些東西,流蘇又再三的檢查,又用滾燙的熱水煮沸消毒,她才用了這套銀制的餐具。

  後來,皇上來了她屋中坐的時候,正巧是用膳時間,當時桌子上擺放的就是這套銀制的餐具,記得當時皇上滿臉嫌棄的說,「這個季節用銀制的東西,也太沒有品了,不知道的還當宮中虧待你們嬪妃呢!」當下就賜了她檀木筷的筷子。

  因為皇上滿臉的嫌棄,也因為她在家時用的一直是木質的筷子,銀質的筷子拿在手中確實不習慣,便將銀質的筷子收起來,日常用皇上賜下來的檀木筷子。

  再後來,大概過了不到七天,內辦處又送來了那套帶香味的蠟燭,雖然沒有檢查出蠟燭有什麼問題,但存著小心的想法,她並沒有用這套帶香味的蠟燭,想不到竟是逃過一劫。

  她現在是想清楚了,幕後的黑手先是用銀餐具暗算她,後來一定是知道了她不用銀筷了,便又送來蠟燭暗算她。

  皇上那時一定知道那套銀筷有問題,才故意找藉口賜了她一套檀木筷。

  「劉大人,本宮用過幾天銀筷子,可於身體有礙」迎春問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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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賜人

  迎春這一問, 讓流雲等幾個丫頭都緊張不已, 她們可還記得初入宮時, 主子是用過那套銀制的餐具的。

  「啟稟淑妃娘娘, 這套餐具上的毒為了不讓人發現下的很輕, 雖說比較烈性,但偶爾用幾次只是避孕的作用,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會隨著時間而痊癒。只有久用, 才會傷身且致人不孕。萬幸娘娘可能只用了一兩次, 對還沒有來得及對身體造成傷害。」劉院正說道。

  「呼~」流蘇幾個的呼吸才恢復正常。

  迎春也放下了心, 她雖然沒有迫切要孩子的願望,但若是被人強制下藥不能生, 也是夠噁心的。

  「娘娘, 這兩位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 可要她們為娘娘檢查一下長樂宮?」李總管請示道。

  能檢查出流蘇不能發現的髒東西,可知是有大本事的, 又因為她們二人是被李總管帶來的,必定是皇上的人,迎春這裡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自然願意讓這兩位嬤嬤把把關。

  「有勞兩位嬤嬤了,流蘇, 你陪兩位嬤嬤看看長樂宮個各處。」迎春說道。

  其實, 自從迎春搬入長樂宮後,被送入長樂宮的有毒物品不是沒有,很多都被流蘇檢查出後私下裡處理掉了, 迎春知道能將毒·藥帶入宮,定是有些勢力的人所為,沒有勢力的她貿貿然對上,更容易跌入對方的圈套,還不如記在心中,專心的積蓄自己的勢力,一切只等以後。

  讓迎春欣慰的是,兩位嬤嬤並未再在長樂宮發現不乾淨的東西,不然,善醫的流蘇頭怕是要垂到地上去了。

  客氣的送了兩位嬤嬤離開,迎春對流蘇吩咐道,「準備上好的食材,本宮要親自下廚為皇上煲湯。」

  皇上在她最弱的時候出手護了她,她不得不感激。

  這麼一想,她似乎因為皇上而受益了好幾次了,果然該誠心誠意的感激一次。

  其實說是迎春下廚,但食材等東西都是宮女們處理好的,火也有人照看,迎春只要適時地往鍋裡添加材料就好。

  之前,迎春也獨居過,且不喜歡外賣,她的廚藝自然而然的便練的相當不錯了,等湯出鍋,金黃色的色澤,味道吸引人極了。

  用飯盒盛好後,迎春帶著流雲流蘇出門了,好在乾清宮離著長樂宮的並不遠,迎春都不用坐轎,稍稍的走兩步路就好了。

  乾清宮守門的太監見迎春過來,機靈的往裡面的太監總管遞了話,然後由太監總管決定要不要稟道給皇上。

  總是,並沒有等多久,迎春就被放進了內殿。

  「臣妾參見皇上。」迎春行禮。

  未見之時心中裝著滿滿的感激,但見到人之後,迎春反倒是說不出感謝的話了。

  「你怎麼來了?」皇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臣妾熬了點湯,特意送來給皇上品嘗。」迎春笑了笑說道。

  這下子,皇上更加驚訝了,放下手中的奏摺,抬頭看向迎春。

  一身藕荷色的宮裝,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再加上面容精緻,眼中含笑,很是讓人心生歡喜。

  不過,這依舊不能打消皇上心中的驚訝。

  要知道迎春在宮中的人設一直是不爭不搶,別的妃嬪一天兩三趟的往乾清宮送補湯送點心,偏偏只有長樂宮的淑妃,一次都沒有主動來過乾清宮。

  可今天,一點洗手作羹湯的氣質都沒有的迎春,不但親手下廚了,還親自送到乾清宮。

  不過,轉眼一想,皇上就知道為什麼了。

  他原本還以為以迎春的內斂,不會這麼明顯的表示感謝呢!

  「這個時候來乾清宮,也不怕給朕帶來麻煩?」皇上嘴角翹了翹,但說出的話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迎春也不在意。

  怕洩露皇上對她的特別關照?怕洩露皇上也是會醫的?洩露皇上提前知道某些事的情報,怎麼可能?她可不是豬隊友,來之前都想好對策了。

  「臣妾來乾清宮的路上,臉上擺出的表情可一直是恐慌呢!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臣妾心中恐懼,前來皇上這裡找安慰。」迎春臉上擺出似真似假的委屈抱怨道。

  若是她滿面感激的來乾清宮,或許真會給皇上帶來麻煩,讓某些人猜到些什麼,但在她做戲後卻不會。一個心中恐慌的妃子求到皇上這裡,這種戲份她還是很會拿捏的。

  皇上的嘴角又翹了翹,心情指數比剛剛長了七個度。

  淑妃就是滿臉感激的來這乾清宮,他也自有方法應對,不過相較於靠他解決,他更喜歡迎春這樣能親自解決問題的人。

  皇上身為皇上,自然也免不了所有皇帝們都喜歡做的一種通病,那就是一高興就賞東西。

  「朕知道你宮中的流蘇會些醫術,不過她到底年輕些,見的也少,不經事。今天給你們檢查宮殿的那兩個嬤嬤,你可以從中選一個。」

  皇上一句話,讓迎春高興壞了,向來內斂的人也不由自主的露出驚喜的笑容來,「真的?」

  流蘇的醫術是跟著宮外的許嬤嬤學的,許嬤嬤伺候過的最高品級的人就是國公夫人,在宮外雖然是頂級的了,但放到宮中,卻有些不夠看,不然在許嬤嬤教出來的流蘇親自監察下,她也不可能差點中了別人的暗算。

  從剛剛入宮的時候,迎春就知道,流蘇的醫術雖然出色,但放到宮中怕是不夠用,可她就是明明知道這一點,也沒辦法找來一個比流蘇醫術更高的人啊。

  當然,這不是說流蘇的醫術不好,恰恰相反,這個年齡能學到那種程度的流蘇相當優秀,但畢竟流蘇的年齡有些小,見識過的陰私少,之前又沒有機會接觸內宮中醫術之類的算計,自然也就輸了不少。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迎春的算盤是,讓流蘇跟著皇上賜下來的嬤嬤好好學一學,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流蘇大概也就能出師了,又因為流蘇的年紀還小,未來在醫術上超過這個嬤嬤也是必然的。

  「高興傻了吧?」皇上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

  「臣妾多謝皇上。」這個時候她可不會在意皇上的語氣,將保命的實惠拿到手才是真的。


第107章 水落石出

  「那兩個嬤嬤胖點的是衛嬤嬤, 瘦點的是馮嬤嬤, 你要哪個?」皇上很大方的問道。

  「那就衛嬤嬤吧!」迎春隨意的選道, 她只是和那兩位嬤嬤打了個簡單的照面, 都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自然無從知道她們二人的性情能力如何,有道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皇上手中能被委任查那些陰私玩意的人才, 想也不會弱到那裡去。

  皇上對身邊伺候的太監道, 「去宣衛嬤嬤。」

  「是」太監躬身答應後退下。

  這樣一來, 大殿中就只剩下迎春和皇上了,沒有外人在時, 迎春對皇上的態度要隨意些, 「皇上, 臣妾總覺的中秋晚宴時發生的事情皇上早有預料,皇上介不介意透露點消息, 也讓臣妾規避一下危險。」

  迎春的眼神中滿是好奇和欽佩。

  想要讓別人露出點消息來,態度還是要擺正的。

  「呵,不過是朕在某些人面前擺了一份利益, 這就經受不住誘惑想要背叛舊主罷了。」皇上帶著點嘲諷的說道。

  「郭美人流產一事就是她為了背叛舊主策劃的?」迎春疑惑的問道,背叛舊主人為什麼要朝郭美人下手呢?

  檢查結果出來後她就沒有懷疑過郭美人, 不能有孕, 這代價太大了。

  「呵,流產?」皇上不明意味的說道。

  「這還能有假?郭美人的作態不像是個假孕的啊。」迎春想到了些什麼,說道。

  「果然是長在深閨之中的人, 你難道不知道有些藥材能夠推遲女子的月事,待到四十多天時再用點藥,就能偽裝流產了。」皇上的身子往後靠了靠,慵懶的說道,語氣仿若不是說他後宮中的陰謀,而是今天天氣很好。

  「那郭美人哪裡?」迎春輕聲問道。

  「能被不同的人暗算三四次,可不是蠢貨嗎!」皇上明顯不喜郭美人。

  等等,皇上這話透露出的消息有些多啊,不同的人暗算四次,這是說至少有三股勢力朝著郭美人下手了?

  被服下大量避孕藥是一次,被服下假孕的藥是一次,被偽裝流產是一次,還有其他的嗎?

  郭美人和周才人同居一處,若是郭美人表現出有孕的徵兆,周才人應當是第一個知道的,所以,還有一次下手謀害,大概是周才人了吧?

  另外的兩股勢力?宮中後妃就這麼多,是誰呢?是與郭美人周才人格外親近的皇后?還是差點謀劃掉皇后的賢妃?再或者是被牽涉其中的德妃?還是最不希望皇上有後的甄貴太妃?

  迎春聽說,後宮每個後妃處都發現了會致人不孕的避孕藥,如此大規模,又能將手伸到內辦處,怎麼看都是甄貴太妃這個曾經掌管過後宮的人才有能量用出來的手段。

  「皇上介意給臣妾透露一下幕後黑手嗎?」迎春問道,雖然她猜測了個差不多,但皇上後妃中的另外一股勢力,她依舊是沒有絲毫的頭緒,果然手中沒有勢力和耳朵很受限制。

  皇上看向迎春,剛要說話,就聽門外有太監稟報,「啟稟皇上,衛嬤嬤到了。」

  「宣」

  「是」

  片刻後,低著頭的衛嬤嬤走了進來。

  「奴叩見皇上。」

  「從今日起,你就是淑妃的人,好好跟著淑妃。」皇上

  「是」衛嬤嬤垂頭答是,又面向迎春,行禮道,「奴婢衛氏參見主子。」

  迎春抬手虛扶,「以後要有勞衛嬤嬤了。」

  「主子折煞奴婢了,奴婢必定盡心盡力伺候主子。」

  這時,李總管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啟稟皇上,各宮殿搜檢完畢,鳳藻宮、長安宮、長樂宮、永甯宮、長春宮都發現了烈性避孕藥。奴已經命人去控制內辦處的掌事太監了。」

  再加上之前從郭美人周才人處的發現,這是後宮所有妃嬪都被暗算了?那幕後的兇手十有八九是甄太貴妃了。

  當然,事無絕對,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皇上的後宮妃子故意做下此事,然後嫁禍給了甄貴太妃,要排除這個可能很簡單,只看皇上的後妃中可有那一個宮中發現了這些東西,卻沒有中招的。

  「各宮主子們的身體如何?」皇上沒有絲毫讓迎春避諱的意思直接問出口。

  「啟稟主子,經過劉院正請平安脈,淑妃身體狀況最好,貴妃、賢妃、皇后、甯寶林處稍有妨礙,德妃、周才人和劉選侍身體損傷嚴重。」

  從身體損傷的程度,就能看出眾妃的心計和城府。

  德妃損傷嚴重?這個結果並不讓人意外,畢竟從表面看,眾妃中德妃的城府是最淺的一個,賢妃和皇后素來思慮周密,只是有損倒也理解。

  貴妃?往日裡看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身邊防守也是如此嚴密。

  眾後妃都中了招,迎春倒是對皇上口中的那一人有了些微猜測。

  那人大約是皇上的後妃,知道甄貴妃隱形的控制了皇上的子嗣,所以佈置了郭美人「流產」,就為了捅破被強迫避孕一事,好讓所有人重視此事,她也能名正言順的有孕。

  作為甄貴妃的棋子,她大約並不甘心只當個棋子,而是想要謀劃一個皇子母妃的身份。

  皇上大約也是知道某人的心思,並且樂見其成。皇上剛剛可是說了,他給某些人一些可以野望的利益,那個利益大概就是有望懷孕生下皇子,然後這人就忍不住背叛甄貴太妃了。

  此事被捅破,所有的後妃都是既得利益者,但皇上是最大的得利著。

  「……皇上,皇上…嗚嗚…臣妾……臣妾……求見皇上…嗚嗚…」

  門外哭哭啼啼的聲音由遠而近,是德妃的聲音,想一想劉院正診斷出來的「德妃身體損傷嚴重。」,這大約是過來讓皇上做主來了。

  皇上皺了皺眉,不過,還不等皇上說話,就聽見門外又有聲音響起,「臣妾求見皇上。」

  是德妃和賢妃的聲音,除了被禁足的皇后,高位妃嬪這是到齊了。

  見皇上臉上擺出了謙和的樣子,迎春立馬會意的拿起手帕揉了揉眼睛。

  「讓她們進來。」皇上說道。

  於是,當三妃進來後看見的便是「謙和好說話的皇上」和紅著眼睛的迎春,她們還當迎春和她們一樣,也是因為身體被人暗算,前來皇上這裡求助來了,沒有多想。

  果然離乾清宮近點有好處,總是能第一個到達乾清宮。

  貴妃、賢妃俱都是眼圈發紅,最嚴重的德妃,臉上的妝容都被眼淚弄花了,十分狼狽,不過這都比不過她眼中的絕望。

  「皇上,皇上,臣妾命苦啊……」德妃癱坐在地上絕望的哭泣,剝奪一個女人做母親的能力,的確殘忍。

  「皇上……」貴妃和賢妃也是抹著眼淚,滿臉的難過,迎春只好也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

  作為被暗算後唯一身體沒有受到損傷的人,迎春並不願意讓眾妃知道她的情況。

  不然,別說是甄貴妃的眼神會集中到她身上,皇后、四妃怕是對她羡慕嫉妒恨了。

  她們心中一定會疑惑,為什麼她們都中招了,偏偏只有迎春一個好好的?憑什麼迎春能逃開暗算?作為唯一的倖存者,她們會猜測迎春就是策劃這事的兇手。

  若是真如此,那手中並沒有多少勢力的她怕是會被全後宮盯著算計,不管她有多善於謀劃的頭腦,也無法招架全後宮的針對,還是將自己也隱在所有人中間吧!

  於是,迎春也拿著手帕抹眼淚。

  「唉……」皇上面上也帶出一份苦色來,看著眾妃的眼神滿是憐惜。

  「劉院正,德妃和貴、淑、賢三妃的身體可能調養好?」皇上問跟在三妃後面進來的劉院正。

  「啟稟皇上,德妃的身體最為嚴重,若是藥不離口的調養,兩年多時間大概也能恢復七八成……」

  「真的?」德妃不等劉院正說完,便急切的打斷了劉院正的話。

  不過,德妃看劉院正的眼神,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似的,也是可憐。

  皇上並沒有怪罪德妃的插嘴,而是朝著劉院正點了點頭,示意劉院正先回答德妃的問題。

  貴妃和賢妃也沒有阻止,若是德妃都能被調養好,她們二人的損傷還用說嗎,肯定也能調養好啊。

  「是的,若德妃娘娘不怕中藥難吃,堅持兩年,也能調養好身子。」劉院正見皇上示意,於是先回答了德妃的問題。

  「不怕苦,不怕苦,我怕不怕苦,嗚……」德妃激動的失聲痛哭。

  「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賢妃娘娘吃上半月的湯藥,也就能恢復了。」劉院正接著回答皇上的問題。你說淑妃娘娘身體好好的,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他又不傻,明明已經有人稟報了眾後妃的身體狀況,剛剛皇上還是問「貴、淑、賢三妃」,能做官的人那個是傻子?又豈會領會不了皇上的意思!

  「劉院正,朕命你務必調養好德妃、貴妃、淑妃、賢妃等人的身體,若是缺了什麼藥材儘管告訴朕身邊的李總管。」皇上難得鄭重其事的說道。

  「臣領命。」劉院正躬身答道。

  這時,知道有救的德妃立馬就想到了報復,「皇上,您要為臣妾等人做主啊,若是劉大人發現的再晚點,臣妾等人怕是要徹底的被小人壞了身子,終身難有孕啊!」

  「內辦處發下來的東西,臣妾等人哪有不放心的?可想不到就是內辦處的東西害了臣妾等人,求皇上為臣妾等人做主。」賢妃也跪在下麵請命。

  「皇上,謀害後妃的生育能力,算計的人心腸歹毒,若是不除,後宮怕是難有安寧日子,求皇上嚴懲兇手。」貴妃也跪在了下麵。

  「求皇上為臣妾等人做主。」迎春拿手帕擦了擦眼睛,也隨著三妃跪下請命,

  皇上眉間也滿是愁緒,但對眾妃說話的語氣還滿是寬慰,「你們安心,朕已經命人去拿內辦處的掌事了,務必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眾妃雖然面上仍帶著難過,但也不再逼迫,倒是好脾氣的皇上,還不斷的安慰眾妃。

  「朕身邊有兩個善醫的嬤嬤,剛剛淑妃將衛嬤嬤求了去,你們若是有需要,也可去淑妃處借人。」皇上先是對三妃這樣交待,然後轉頭對淑妃叮囑道,「衛嬤嬤被你求了去,若是貴妃、德妃、賢妃有用得到衛嬤嬤的地方,萬不可藏私。」

  皇上這是要將送迎春衛嬤嬤一事放到明處,這個時機倒是把握的好。

  貴、德、賢三妃看向迎春,果然就見迎春身後規矩的站著一個嬤嬤,但看清楚嬤嬤的面容後,三人卻是大吃一驚,那嬤嬤不就是剛剛到各宮搜檢的兩個嬤嬤之一嗎?

  能搜檢出那麼隱秘的藥物,這兩個嬤嬤的本事可見有多好,也就是說身邊只要有了這個嬤嬤,那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藥物謀害了。

  在後宮中,各種陰謀詭計,言語陷阱,但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就是各種隱秘的藥物謀害了,淑妃有了此人,豈不是從此以後再也無懼後宮中最隱秘的手段了。

  不管是德妃,還是賢妃和貴妃,心中都是有了不同程度的妒意,果然,住在離乾清宮最近的宮殿太便利了,很多時候更是能先人一步。

  當然,心中最為嫉妒的就要屬德妃了。

  這時候,她們倒是沒有想過將另一個嬤嬤求到身邊,兩個善醫的嬤嬤,迎春能求到一個是皇上仁厚,若是還能求到另一個,那不是皇上,是聖父了,想也知道不可能。

  面對眾妃的些許妒意,迎春並不放在心上,些許妒意能得到衛嬤嬤這麼一個能人從而保障生命安全,太划算了有沒有。

  不過,好話還是要說的,妒意能消除一點是一點。

  「若是貴妃姐姐、賢妃妹妹、德妃妹妹有用得到衛嬤嬤的地方,儘管說。」迎春承諾道。

  「儘管說」可以理解為只要對方說了就能讓衛嬤嬤去幫忙,也可以理解為讓對方「儘管說」,答不答應就是另一回事了。

  迎春也有著自己的原則,她並不願意平白無故的去謀算別人,更別說是用隱秘的藥物謀害人命了。所以,只要對方不算計她,那一切都好說,衛嬤嬤更是借得。

  但要是對方算計她,別說借一借衛嬤嬤了,她不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都算是輕的。

  平時好說話,也和藹可親,但並不意味著她軟弱可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句話,很有道理。

  德妃面色難看的點頭,不得不屈服,說不得她就有用到衛嬤嬤的一天呢!

  貴妃和賢妃也很快的調整心態,皇上賜下來的嬤嬤,淑妃是萬不敢用她謀害後妃的,她們三個關係不錯,淑妃能得到衛嬤嬤,她們二人倒是也能受惠。

  想通了的貴妃、賢妃二人,看向迎春的視線恢復如初,貴妃的眼神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慚愧,為剛剛心中升起的一絲妒意愧疚不已。

  「啟稟皇上,內辦處掌事楊泉、副掌事周正帶到。」李總管稟報道。

  內辦處掌事?眾妃的目光看向門外,德妃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撕了對方,她要比貴、淑、賢三妃受到的傷害更大,比她們晚兩年才能有有孕的機會,這中間的差別,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很肥的一章,有沒有?


第108章 陰謀不斷

  內辦處掌事楊泉、副掌事周正被帶了進來, 這二人雖然垂著頭, 但姿態不緊不慢, 毫無一絲的慌張, 好像他二人與謀害後妃一事毫無任何干係似的。

  二人跪倒在地, 口稱,「奴請皇上安,請眾娘娘安。」

  皇上皺了皺眉, 似是對這二人不滿。

  內辦處發下來的東西出了問題, 內辦處的掌事可不就是責無旁貸嗎?

  德妃眼露恨色, 似是要撲上去毆打這二人,但被身邊的宮女勸住了。

  「你二人可知罪?」皇上帶著責備的口吻質問。

  楊泉和周正連忙俯身磕頭, 「奴知罪。」

  眾人還當這二人打算認罪, 卻不想這二人接著說道, 「皇上將內辦處交由奴掌管,內辦處的差事卻出現紕漏, 奴二人責無旁貸,奴任罰領罪。」

  這是只認監管不力的罪,卻不肯承認用烈性避孕藥謀害眾妃。

  「將證物呈上來。」皇上說道。

  「是」李總管答應一聲後出殿吩咐, 片刻之後,十多個太監手中捧著東西走入殿中。

  只見這十多個太監手中捧著的, 不光有從迎春長樂宮搜出來的銀筷、帶有香味的蠟燭, 更有床帳、胭脂、茶具、玉器、瓷碗、花瓶等物,樣數之多實屬罕見。

  若是害人的東西只有一類,比如說所有的宮殿搜出來的都是銀筷, 那此事也有可能是掌事下面的小頭目所幹,但贓物若是如此多的種類,又均勻的分佈在所有後妃的宮中,那就非內辦處的掌事不可能辦到了。

  如此一來,直接問罪了這兩個掌事,倒不算是冤枉了他們二人,他們二人中,其中必定有一個是陰謀的實施者,另一個要麼同是協助者,要麼就是察覺到了卻裝聾作啞,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他們中的某一人,是皇上的人。

  「需要朕讓李總管給你們一一解說一下嗎?」皇上指著滿殿的證物品說道。

  內辦處的副掌事周正癱坐在地,滿頭大汗,嘴唇哆嗦。

  正掌事楊泉見到贓物大驚失色,隨即怒指著副掌事周正道,「你,周正,你幹的好事,你是何時起了如此歹心,竟敢謀害眾位娘娘。」

  被押解過來時,已經告訴了他們押解的原因是謀害後妃,見到這些出自內辦處的物件,可不就是真相大白嗎!

  「我……我我……不……不。」周正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只是臉上的汗留的更兇狠了。

  「好呀,原來是你在算計本宮。」德妃被氣的發抖,也許是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洩,眼睛發紅的德妃順手抓起手旁的一個青釉大花瓶,就砸在了周正的頭上。

  「啪啦」一聲,是瓷器摔碎在地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周正的額頭瞬間血流如注。

  「敢謀害本宮?」德妃恨恨的聲音響起,「不將你碎屍萬段,本宮就不是德妃。」

  德妃的動作並不怎麼快,但看守楊泉、周正的太監們仿佛沒有看見德妃動作似的,任由德妃打人。

  「啟稟皇上,奴身為內辦處掌事,卻沒能發現周正心生歹意謀害眾娘娘,請皇上降罪。」楊泉請罪,跪在地上的身體擺出臣服的姿態。

  「杖責二十吧!」皇上開口罰道。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皇上隆恩,奴必定忠心耿耿,為皇上辦好差事。」楊泉激動的眼含熱淚,不住的磕頭。

  杖責二十確實是很輕的處罰。

  一般來說,被杖責二十,在床上趴上兩三天,也就能再次辦事了。

  杖責四十趴著休息一周。

  杖責六十才是重罰,被罰的人輕則養傷一個月就能恢復,重則落得個殘疾,但也不是要命的處罰。

  若是存心要人命,杖責八十下,必死無疑。

  楊泉犯下的錯,革了他內辦處的差事,杖責六十大板都是輕的,如此輕巧的處罰,讓迎春懷疑楊泉是皇上的人。

  皇上輕罰楊泉,楊泉激動的不成樣子,也許是太激動了,也太感謝皇上了,楊泉熱淚盈眶的向皇上投誠。

  「啟稟皇上,奴曾看見周正這廝悄悄的擺弄一個木盒,擺弄完木盒後更是將之藏到十分隱秘的地方,以前奴以為這是周正存下的錢,如今想來,那裡面裝的怕是周正這賊人謀害眾娘娘的贓物。」

  「贓物放在何處?」皇上問道。

  「周正屋中有一張桌子,奴曾看見周正將木盒捆綁在了桌面的下麵。」楊泉說道。

  桌面的下麵?除非有人鑽到桌子下面,然後仰頭,再要麼將桌子翻過來,不然那裡的確是藏東西的好地方。

  皇上點頭,對楊泉的投誠很滿意。

  「李總管,帶人去搜周正的屋子。」皇上吩咐道。

  「是」李總管答應一聲後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李總管還示意小太監們將周正壓下去,免得頭破血流的周正礙了主子們的眼。

  「張總管。」皇上叫道。

  「奴在。」張總管上前一步。

  「你帶楊泉下去領罰。」皇上吩咐道。

  「奴領命。」張總管。

  「奴叩謝皇上隆恩。」楊泉磕頭後才跟著張總管退了出去。

  該走的人都走了,有太監宮女連忙悄悄的上前收拾碎掉的花瓶,以及地上的血跡。

  一片靜默中,眾人都在等太監們從周正房中搜查出來的木盒,或許那裡面,就有能證明幕後兇手的東西。

  片刻之後,只見張總管低垂著頭走了進來。

  「啟稟皇上,楊泉熬不住二十杖責,死了。」

  「死了?」皇上的語氣中滿是疑惑,似是想不通為什麼只有輕輕的二十杖責,楊泉卻死了。

  「是的。」張總管肯定又平穩的答道。

  「怎麼就死了呢?」皇上很是想不通的說道。

  「大約是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一丁點的疼痛都受不住了吧!」張總管語氣平靜的說道。

  才怪?皇上這個主子臉上的惋惜「情真意切」,張總管這個皇上的心腹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眼都不眨一下的滿口瞎話。

  一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會熬不住二十的杖責?

  會!

  普通的二十杖責的確很容易熬過去,但若是有人下黑手,有技巧打下去,別說是二十了,就是一下,都能要人的命。

  前面說的那些杖責標準只是平常的杖責,可不包括下黑手的。

  演,演,接著演,迎春才不相信皇上不知道楊泉會死,張總管那麼淡定的表情已經將皇上出賣了,十成十是皇上暗示過了的。

  楊泉被杖責而死,可以說是被皇上杖殺了,那她就能確信一點,謀害後妃的事情裡面,絕對有楊泉的份。

  再一想剛剛楊泉的表現,莫不是棄車保帥,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在周正的身上,保全他自己。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周正被楊泉暗算了,然後將罪名嫁禍到周正身上,要知道剛剛周正的表現,滿臉的惶恐,嚇的癱坐在地上,像是事情敗露後的模樣,但也有可能是周正本身膽子就小,知道內辦處的差事出了那麼大的紕漏後被嚇的,剛剛,周正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啊!

  幾分鐘之前,一臉感激的楊泉被張總管帶到了乾清宮前的空地上,張總管示意之後,有人拿著刑杖上前。

  楊泉還滿臉巴結感念的對張總管說,「有勞張公公了。」

  「應該的。」張總管依舊是那副死人臉,眼都不帶眨的。

  兩個太監上前將楊泉的手捆綁在身後,用布堵住他的嘴。

  趴在地上的楊泉,神情有些鬆懈,心中更是湧上一份自豪。

  「啪!」的一聲,是刑杖打在身上的聲音,劇痛傳來,楊泉喉間一身悶哼,只覺得口中腥甜,竟是吐血了。

  楊泉也是個識貨的,這不是杖責,而是要他的命。

  他雙目圓睜,神情慌張的開始掙扎,卻發現腿已經被打斷,使不上力了,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也掙脫不開,除了原地蠕動竟是無能為力。

  兩下,三下,楊泉停止了掙扎,無聲無息。

  臨死之前,他心中湧上的念頭是,他和主子都被皇上騙了!什麼溫和慈善,仁厚之輩,都是騙人的。皇上心黑手辣比太上皇有過之而無不及,主子,主子只怕是要不好了!

  乾清宮中,大概一刻鐘左右,去搜查的李總管帶著人回來了。

  「啟稟皇上,奴帶著人搜查周正屋子時,誤將楊泉的房間當做了周正的房子,不想竟在楊泉的房中搜出銀票、白銀總計兩萬兩,古玩十多件,貢品東珠兩顆。」李總管說道。

  這又是一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明明是搜查周正的屋子,還能弄錯進到楊泉的屋子裡去,若是真能弄錯,他也當不上總管了。

  「奴打聽清楚後又去了周正的屋子,果然在桌面下發現一個捆綁著的盒子,打開之後發現銀票、銀子總計三千兩,首飾一件。因為發現的這件女子佩戴的首飾是宮中所出,奴特意翻看了冊子,發現這件首飾是賢妃登記在冊之物。」李總管接著說道。

  賢妃的首飾出現在周正的東西中。

  莫非,賢妃也在裡面插了一手?或者是賢妃被人陷害了?

  一時間,眾人心中百般猜測。


第109章 撲朔迷離

  李總管將從楊泉、周正二人屋中搜出的東西呈了上來。

  原本以為, 周正房中搜出的賢妃的東西應當是最惹眼的, 但其實不是, 東西呈現上來後, 眾人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那兩顆東珠吸引過去了。

  那兩顆東珠只從色澤、大小, 一眼就知道價值非凡,是貢品,哪怕是宮中的普通後妃, 都不可能有。

  相比之下, 賢妃的首飾倒是相形見拙, 也越加的不引人注意了。

  已經被杖斃的正掌事楊泉屋中搜出來巨額財物,又有明顯不可能是他所有的東珠, 相反, 被安上了罪名的副掌事房中, 相比于楊泉,財物明顯少了很多。

  這事怎麼看都是楊泉的嫌疑最大, 相反,周正頂多是個幫兇。

  相比于楊泉,別人能忽略周正, 賢妃卻是忽略不得,這時候她若是不解釋清楚了, 這罪名怕是要落在她身上, 哪怕是後來洗清了,眾人對她的影響也該壞了。

  況且,時間拖得越久, 罪名越難以洗清。

  賢妃顧不上仔細去看不同尋常的東珠,直接出列跪倒在殿中。

  「皇上容稟,內辦處發下臣妾的份例後,臣妾命人將東西登記造冊後便收入庫中了,為什麼這東西又出現在周掌事屋中?臣妾猜大約是臣妾的宮中出了內鬼,看臣妾沒有佩戴過這些首飾,便偷偷的摸走了。況且,臣妾宮中登記造冊過的東西,臣妾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拿她們收買人心呀!這明顯就是陷害臣妾。」

  賢妃說的有理有據,皇上眼中也露出贊同來,顯然他也覺得賢妃說的有道理,這事不像是賢妃所為。

  畢竟,收買別人幹虧心的事,再傻也不可能用明顯帶著自己標識的東西。

  賢妃松了一口氣,皇上相信就好。

  局外人的迎春看的清楚,就是大家現在相信賢妃又如何,被捲入這種事情中,哪怕是賢妃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平白的惹了一身的腥。

  以後,起了歹心的人更是能用這事情做文章,壞了賢妃的名聲,若不是因為皇后才入宮不久,手中沒有多大的勢力,這事情又明擺著是甄太貴妃所為,迎春就要懷疑這事是皇后報復賢妃設下的局了。

  還沒有想那麼遠的賢妃定了定神,挪步站到了邊上。

  這個時候,終於輪到了楊泉房中出現大額銀子和極品東珠一事。

  「可惜,楊泉已死,不然還能審問一下,只看這些東西,明顯楊泉才是那個起了歹心的。」皇上說道。

  眾妃點頭同意皇上的猜測,暗恨楊泉,怎麼連二十杖責都熬不過去就死了呢!

  「若是追查這兩顆東珠和這些銀票的來歷,也許也能找到幕後黑手。」迎春配合的說道。

  眾妃點頭,楊泉已死,只能從證物上著手了。

  話說皇上為什麼要杖斃楊泉呢?是楊泉太可惡了,讓皇上忍不住出手,還是因為楊泉不死,事情就會另有變化?

  事情會另有變化?迎春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她想到了某種可能,也許,那些銀票真是楊泉的,但明顯能查到來歷的東珠,或許真不是楊泉的。

  皇上、或者是某人將這東西故意放到了楊泉的屋中,藉以牽扯出某人,就像是周正房中發現了賢妃的首飾似的。

  這樣一來,只有楊泉死了,這兩顆東珠才能真正算到楊泉頭上,所以,楊泉被皇上直接杖斃了。

  皇上的眼神看向那兩顆東珠,皺了皺眉。

  「李總管,朕怎麼瞧著這兩顆東珠這麼眼熟呢?」皇上疑惑的問道。

  「啟稟皇上,這兩顆東珠是去年南海那邊進上來的貢品,都在太上皇那呢。」李總管說道。

  皇上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這事怎麼就牽扯到太上皇身上了?

  太上皇要絕了皇上的嗣,這可能嗎?這麼明顯的後宮女人的手段,皇上不可能不清楚。

  貴妃和賢妃眼神對視後都垂下了眼睛,不讓別人看清她們眼中的神色,是太上皇嗎?若是別人可能會猜不可能,但她們二人,卻不會否定這個猜測,只從家中長輩口中聽說的,太上皇就是個心狠的,朝著親兒子下手更是有先例的。

  皇上若是被太上皇算計死,她們作為皇上的後妃,下場能如何?落得個出家為尼怕都是輕的,雖然入宮時接到的使命是聽太上皇吩咐,可這一刻,她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的認識到,她們已經是棄子了!

  哪怕最後太上皇贏了,已經占了皇上後妃的名義的她們,太上皇又能如何安置,她們最是知道,太上皇好名,是萬不會做有礙名聲的事的。

  棄子嗎?

  「皇上」迎春開口說道,有些僵局,她比皇上更容易打破。

  「太上皇也許將東珠賜給了下面的人。」迎春說道。

  這樣一來,皇上繼續追查此事,也不會讓太上皇心中不舒服了。

  「是呢,東珠這種東西,最喜愛的永遠是女人。」德妃附和道,德妃就差明說這事情是女人策劃的了。

  不過,能入宮的,尤其是此刻能站在此處的,都是聰明人,又怎麼可能聽不懂德妃話中所指的呢!

  皇上正在猶疑時,有太監低著頭從外面跑了進來。

  「奴請皇上安,請眾位娘娘安,太上皇召皇上和眾娘娘去尚德宮。」來人是太上皇身邊的太監。

  太上皇請眾人去尚德宮?這是知道乾清宮發生的事了嗎?果然皇上一直演戲給太上皇看。

  皇上所有的後妃都被暗算,這事還上升到謀害皇上的子嗣,要讓皇上斷子絕孫,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關鍵是這事還牽扯到了太上皇,哪怕是眾人都覺得這事不是太上皇幹的,但若是不弄清楚了,太上皇怕是不安心呀!

  太上皇就怕皇上因為此事懷疑他,和他有二心。

  已經登基並祭天的皇上若是和他起了隔閡,不聽他的話,進而和他唱反調,天長日久,皇上慢慢的會被養大野心,有一□□他這個太上皇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太上皇涉嫌讓皇上斷子絕孫,仇大了去了。

  所以,不用皇上說,聽到此事的太上皇也會主動將這事情調查清楚,給皇上一個交代的。

  「又要驚擾父皇他老人家了。」皇上不好意思的說道,得了太上皇叮囑,暗暗觀察皇上表情的太監松了一口氣,皇上神色坦蕩,對太上皇一點隔閡都沒有起。

  「發生這種事,太上皇甚是憂心皇上,並囑託奴代為轉達,宮外有貌有才的女子很多,皇上可下旨召入後宮。」太監又道,話中無不透露出太上皇希望皇上廣延子嗣的願望。

  他似乎在說,看,太上皇如此重視皇上的子嗣,所以這事絕對和太上皇無關。

  「起駕去尚德宮。」皇上吩咐道。

  「太上皇言眾位娘娘也是受害人,可同去。」太監又道。

  「眾妃與朕同去尚德宮。」

  「是」

  一處宮殿中,有宮女快步跑到了殿中,「主子,楊泉暴露了。」

  「不是讓他將所有的事情推到周正身上嗎?」

  「是推到了周正身上,可不想乾清宮的李總管走錯房子,竟然從楊泉屋中搜出罪證。」

  「走錯房子?呵!」語氣中滿是嘲諷。「既然暴露了,也就不能留了。」

  「楊泉熬住不杖刑,死了。」

  「死無對證,很好!」聲音終於恢復了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灌溉,麼麼噠,繼續求灌溉。


第110章 召甄太貴妃

  皇上和眾妃一起到尚德宮時, 太上皇正在高選侍的伺候下喝藥。

  這段時間的修養並沒有讓太上皇的氣色有多好, 年老, 病弱, 讓太上皇像普通的老頭子似的。

  也不知太上皇平時就是這種狀態還是今日特意如此安排, 如此的示弱。

  皇上一見到這種狀態的太上皇,神色中就露出擔憂來,至於說懷疑太上皇什麼的, 一點痕跡都沒有。

  「父皇, 兒臣服侍父皇。」皇上說著就要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親手給太上皇侍奉湯藥。

  太上皇點了點頭之後高選侍和宮女將手中的藥碗順勢遞到了太上皇手中, 她們安靜的退到了一側。

  皇上接過藥碗,仔細的用手背在藥碗上試了試藥的溫度, 這才用小勺舀著喂到太上皇嘴中。

  太上皇滿臉欣慰的就著皇上的手喝藥。

  中藥的味道並不好喝, 尤其是太上皇聽從了御醫們的建議, 說是藥湯裡面加一些改變口味的蜂蜜白糖之類的會破壞藥性,因此太上皇一直都是喝原汁原味的中藥。

  迎春離太上皇隔著好幾米遠, 已經嗅到了中藥的苦味,但太上皇面不改色、更甚至滿臉欣慰的,一小勺一小勺的, 花了不少的時間將中藥喝完。

  至於說為什麼不用捏著鼻子將中藥一口灌下去,這是個高深的問題。

  皇上親自侍奉完湯藥後, 太上皇滿臉的欣慰的拍了拍皇上的手, 充滿感情的說道,「好孩子,你是個孝順的, 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父皇過獎了,身為人子,孝順父皇是兒臣應該做的。」皇上一臉溫和的說道。

  「好孩子,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太上皇突然一臉疼惜的說道。

  皇上的表情有些懵,似乎搞不懂太上皇這話的意思,但看在太上皇的眼中,就覺得皇上果然是個溫厚的,後宮所有後妃都被謀害,一看就是絕嗣的手段,證據又指向他這個太上皇,可皇上卻絲毫沒有懷疑他,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心中的天枰不覺得就向皇上傾斜了不少。

  當然,傾斜的那點方向,依舊比不過太上皇被迫退位的憋屈。

  「後妃被迫害,總管楊泉屋中搜出罪證,這事你怎麼看?」太上皇問道,有些事,他還需要試探一下。

  皇上的眼中露出難過來,顯然也對後宮後妃被謀害一事感觸很深。

  「父皇,兒臣正好想要請求父皇一事。」皇上說道。至於說這些事太上皇是怎麼知道的,皇上絕口不提,好像太上皇掌握他的動向很正常似的。

  「你說。」太上皇瞬間提高了警惕。

  「父皇身體欠安,原本不該打擾父皇的,但遇到這種事,兒臣不得不煩擾父皇。」

  皇上解釋,太上皇露出一副靜聽的表情。

  「兒臣想要請父皇回憶一下,去年的那批貢品東珠,賜給了那些人?」皇上說話間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來。

  太上皇提高的警惕瞬間放下,原來只是這種小事,他還以為皇上要獅子大開口求些什麼呢!

  放下警惕的太上皇看著皇上帶著忐忑和不好意思的神情,滿意不已,只從皇上說的這些話,他就能推斷出皇上的想法,哪怕是楊泉的屋中搜出了貢品東珠,皇上也不覺得是他這個太上皇謀害他的子嗣,皇上覺得他必定是將東珠賜了下去,是下麵的人在謀害他的子嗣。

  皇上如此的「明理」,他也不好過分的偏袒那人,況且,明明是他的人,就連八皇子有逆心的時候,楊泉也是他的人,怎麼才一年不到,楊泉就背叛了他呢,關於這一點,他也想找那人問問清楚。

  年齡越老,太上皇越是小氣,所以啊,太上皇的牆角,不是那麼好挖的。

  「宣甄太貴妃。」太上皇說道。

  不用太上皇再說,眾人都知道,關於貢品東珠,肯定和甄太貴妃有關。

  只是,真太貴妃縱橫後宮十幾年,又怎麼會蠢的將那麼有代表性的東西賞給楊泉呢?

  迎春的疑惑不重要,如今,眾人都在注意力放到了甄太貴妃身上,或許,人甄太貴妃就是這麼自大呢!

  被放出來的甄太貴妃藉口照料太上皇,就住在這尚德宮中,因此,太監出去不久,甄太貴妃就被帶到了。

  出人意料的,甄太貴妃面帶微笑,神情輕鬆,她一臉笑意的走進殿中,沒有理會皇上等人,直接到了太上皇跟前。

  行了一個禮後,甄太貴妃面露關切的問道太上皇,「皇上喊臣妾來有什麼事嗎?皇上昨日裡說胃口不好,臣妾記得之前有一次皇上您胃口也不好,三天沒有吃飯,唯獨吃得下臣妾煲的湯,今日便早早起床,讓禦膳房送來了材料下廚給皇上煲湯,兩三年沒有為皇上煲過湯了,希望臣妾的手藝沒有退步。」

  甄貴妃富含溫情的話,一下子就將勾起了太上皇的回憶,人都說他寵甄貴妃,可誰又知道甄貴妃對他有多好,滿心滿眼都是他,心中念著的還是他,有段時間,他穿的所有常服都是甄貴妃一針一線做出來的,一日三餐最少有兩餐裡面有甄貴妃親自下廚做的菜,看慣了後宮女人的算計和陰謀,如此念著他的女人,怎能讓他不寵!

  可笑後來有女人打聽到了消息,居然還學著甄貴妃給他做衣服,可她們讓宮女做的,只是意思下的拿一會針,竟然就號稱是她們親手做的衣服?豈不知甄貴妃為他做的衣服,從量尺寸開始,就沒有假手他人過,後來,還是他見甄貴妃眼睛不太好了,強制勸停了。

  跟了太上皇幾十年的甄太貴妃,最是知道如何讓太上皇心軟,如何不動聲色的打擊別人。

  君不知,與甄貴太妃犯了同樣錯誤的四皇子之母淑妃,可是連命都沒了,而甄貴太妃,雖然中途遭遇冷遇,可如今還是太上皇身邊的甄太貴妃。

  太上皇的眼中雖然帶著追憶,可皇上和皇上的後妃們還在身邊看著呢,讓皇上絕嗣這一點太過於嚴重,他必須給皇上一個交待。

  「朕記得去年的時候,甄將新進上來的貢品東珠全部賜給了你?」太上皇說道。

  「是啊,怎麼了?皇上是不是要用那些東珠,臣妾這就讓人取來。」甄貴妃先是疑惑不解,隨後立即說道,好像太上皇要她什麼她都會無條件給予似的。

  甄貴太妃的神色中滿是對東珠一事的懵懂,讓眾人覺得謀害皇上後嗣的事與她無關似的。

  莫不是搞錯了?楊泉房中發現的東珠並不是他賜給甄太貴妃的那一匣子,這是太上皇的想法。

  至於迎春,只覺得甄太貴妃演技真好,果然皇宮之中,個個都是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演技不俗。

  皇上後妃被謀害一事,面積太大,牽涉太廣,就是隨便拉一個宮女太監都聽到了風聲,甄太貴妃的表情也太過於懵懂了些。

  還是說如此無辜的表情,甄太貴妃也打算演一演身邊有小人作祟、東珠被盜的戲?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天使找不到我的微博,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微博上搜索我的昵稱,還是搜索迎春的後宮路,都不顯示,我也很崩潰,試了下,找到我的微博有兩個比較簡單的辦法:一,在微博上搜「康熙通嬪」這四個字,顯示很多條,裡面有我之前發的更新通知微博,點進去就是了。二,點進網頁版我的作者專欄中,上面有懸掛我的微博銜接,直接點進去。

  承諾小天使們今天雙更,我出去找點吃的,回來後接著碼字,下一章更新肯定會很晚,等不住的小天使可以明天再看,廢話就這麼多了,麼麼噠。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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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高選侍亡

  總之, 迎春不相信甄貴妃會這樣乖乖就範。

  這時, 聽太上皇又道, 「東珠牽扯到了謀害皇上後嗣一事中, 你手邊的東珠還是朕賜下來的那些嗎?」

  太上皇還算靠譜, 並沒有甄貴妃含糊過去的機會。

  甄貴妃大驚失色,轉頭看了看皇上和眾妃,皇上眼神看向他處, 好像是想著什麼, 貴妃等人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探究。

  「謀害皇上後嗣, 誰這麼大的膽子?」甄貴妃憤懣的說道,好像這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眾人還以為太貴妃會抵死不認, 就見甄貴妃突然太上皇身邊的高選侍, 滿臉失望又欲言又止。

  「有什麼隱情?不得隱瞞。」太上皇見甄貴妃作態, 嚴肅的說道。

  迎春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果然,甄貴妃接下來的話證實了迎春的預告沒有出錯, 聽甄貴妃說道,「皇上將東珠賜予臣妾,但前端時間, 臣妾見高選侍伺候您如此盡力,就賞了高選侍兩顆東珠做感謝。除了賜給高選侍的, 臣妾那裡的東珠一直存著沒用, 就不知道高選侍那裡的還在不在了。」

  這時,站在太上皇身後的高選侍白著一張臉,跪倒在了殿中。

  有宮女捧著錦盒進了殿中, 稟告道,「啟稟貴太妃娘娘,娘娘處的東珠除去賜給高選侍的,一顆不少全在此處了。」

  宮女打開錦盒以供眾人查驗。

  「高選侍?」太上皇的語氣帶著莫測。

  大約太上皇也並不想治高選侍的罪吧,畢竟從高選侍入宮以來,盡心盡力的伺候太上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可有什麼話要說?」太上皇明顯在給高選侍反駁的機會。

  甄貴妃垂下餓眼神中,讓人看不清楚她神色。

  高選侍抬頭,看了一眼太上皇,說道,「是卑妾辜負了太上皇,對不起皇上和眾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高選侍這話,竟有乖乖認罪的意思。

  很顯然,甄太貴妃早有安排,高選侍是替罪羊。

  迎春恍然想起,當初高選侍是懷著報仇的決心入宮的,後來,她的表演成功,讓太上皇降罪那些人,甄貴妃似乎功不可沒。

  所以高選侍因此投靠了甄太貴妃嗎?

  如今的高選侍無牽無掛,她又是個連死都不怕的,如今站出來頂罪,只能是心甘情願。

  這個時候,雖然知道甄貴妃才是那個幕後之人,但不管是皇上、還是眾妃,都不好開口說話。

  證據確鑿都指向高選侍的情況下,皇上不好與後後宮女人斤斤計較,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而迎春等人,因為身份的原因,都不敢過於突出自己,君不見就連受害最嚴重的德妃,這個時候都不敢出頭嗎!

  「你這是為何呢,又是何苦呢?」太上皇顯然高選侍過去的伺候很滿意。

  「是卑妾心性不好,起了嫉妒之心,生出了歹念罷了!」

  太上皇歎了口氣,這時有甄貴妃身邊的太監抬著帳冊入內,顯然是想要證明上面確有甄太貴妃賜給高選侍東珠一事的記錄。

  「讓她們看看。」太上皇指著迎春等人說道。

  太監躬身應是。

  甄貴妃能將這東西拿出來,可見是偽造的很好的,翻到某一頁一看,上面果然寫著某年某月某日,甄貴妃賜給高選侍東珠二。

  字跡清晰,但又被做舊了不少,看來甄貴妃手底下還有這種造假的能人呢!

  「皇上,你怎麼看?」太上皇問皇上的意見。

  「父皇處置就好,兒臣相信父皇。」皇上依舊一臉的純良。

  太上皇又看向迎春顯然等後妃,「你們可有意見?」

  「但憑太上皇處置。」迎春等人說道。

  皇上有了決斷,她們顯然不可能和皇上唱反調。

  太上皇點了點頭,揮手吩咐道,「將高選侍帶下去嚴加審問。」

  這是在給高選侍最後的機會嗎?

  又是一番父慈子孝之後,迎春等人跟在皇上的身後離開了尚德宮。

  甄貴太妃雖然逃過一劫,但皇上和她們得到的實惠依舊不錯了,內辦處掌事死亡,皇上可以名正言順的往裡面插人,今兒控制內辦處。

  迎春等後妃徹底的排出了甄貴太妃指向後妃子嗣的謀算,可以更大程度的安全懷孕,並誕下子嗣。

  也正是以上兩點得利,才讓迎春等人沒有在甄貴妃身上緊追猛打。

  當晚,迎春等人接接到從太上皇宮中傳來的消息,高選侍留下一份懺悔書後自殺身亡了,先不說高選侍是如何在內監的看守下自殺成功,單說高選侍留下的那份懺悔書,上面竟然說她是嫉妒貴妃、賢妃、迎春等人。

  都是同一批的秀女,為何她是年老的太上皇的後妃,只能窩在尚德宮伺候年老的太上皇,而迎春等同屆的秀女卻成為年輕溫柔的新皇的後妃,風光無限也前途無限,她嫉妒迎春等新皇的後妃,正好內辦處楊泉對她起了心思,於是便順水推舟從了楊泉,利用楊泉來謀害新皇的後妃。

  ……這份懺悔書可真是戳人的心窩子,太上皇的妃嬪卻有心新皇,更是將太上皇的年老□□裸的揭露了出來,準備這份懺悔書的人可真是對太上皇和皇上惡意滿滿。

  不知道太上皇那裡如何,單說皇上這裡,那時正好迎春在皇上身邊,只見皇上當時就笑了,笑的格外的瘮人,而後目光幽深的盯向了地圖上的江南一帶。

  如果迎春沒有記錯,甄貴太妃的寶貝兒子,前賢親王,似乎接了差事在江南一帶吧!皇上一般不太對後宮女人們出手,但他習慣將女人們犯的錯算到男人們身上。

  廢賢親王,怕是要被甄太貴妃連累了!當然,皇上之前也沒想過放過廢賢親王,不過,程度不一樣。

  尚德宮中,看到高選侍的懺悔書,太上皇一臉怒意的將懺悔書甩在了甄太貴妃的臉上,甄太貴妃順服的跪倒在地,看來,太上皇也並不像白天變現的那樣糊塗啊!

  漆黑的夜色中,最是容易誕生陰謀,同一間屋子,同一嗓音,只是比起上次,嗓音似乎低沉沙啞了許多,像是哭過似的。

  「主子,事情暴露的太蹊蹺了,明顯是有人故意陷害主子的,會不會是她背叛了主子,起了貳心,反噬主子?」四五十歲的女聲。

  「呵,上了本宮的船,想要中途下船,沒有那麼容易。她?有貳心是一定的,但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陷害本宮。」

  「有了貳心,有些事怕是不好再交給她辦了,娘娘何不另拉攏一二人為娘娘辦事?淑妃賈氏迎春,身後無勢力依靠,是不錯的人選。」

  「賈氏迎春……」


第112章 迎春沾血

  又是一番風波後的寧靜, 但迎春知道, 日子不可能永遠寧靜下去, 當暗處的陰謀醞釀到一定程度時, 宮中就會再次起風波。

  而迎春要做的, 就是趁著平靜時候,整合自己宮中的勢力,爭取將長樂宮打造成油潑不進的樣子, 也幸好因為郭美人流產和強烈避孕藥一事, 很多人暴露了出來。

  「娘娘, 這幾個月的觀察,這幾個人怕是有問題。」流蘇呈上一張紙, 第一列寫著五個人的名字, 第二列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第三列寫著三個人的名字。

  「呵,長樂宮所有宮女太監總數也不過是二十七人, 除了本宮帶入宮的你們四人,皇上賜下的衛嬤嬤和侍墨,也只有二十一人, 可這二十一人裡面竟然有十人是有問題的,剩下可用的不過十一人, 這麼多的釘子, 本宮這長樂宮怕不是被人弄成篩子了吧!」迎春語帶嘲諷的說道。

  「想來其她人的宮中和咱們長樂宮也差不多吧!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處怕是比娘娘這裡還要嚴重點。」流蘇寬慰迎春,不過她這話也有道理,貴妃和賢妃在宮中可比她招人眼多了。

  「可查清楚他們背後的主子?」迎春問道。

  「這五人暴露的最快, 也最明顯,大約是被人臨時收買的,其中有兩人是皇后的人,德妃的人一個,賢妃的人一個,更有一個是周才人的人,也只是簡單的錢財收買,相約傳點消息,至於說謀害娘娘的事,她們還沒有那個膽子。」

  「今日能傳遞消息,他日就能朝本宮下手。皇后,德妃,賢妃,周才人?呵,都是有野心的人呐!」迎春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皇后德妃也就罷了,賢妃,她們如今還算是鬆散的聯盟,竟然就想著將手伸到她長樂宮來了,別管她賢妃有沒有害人之心,已經夠膈應人了。如果沒有記錯,賢妃這人之前可是不願意入宮的,至於後來為什麼入宮,迎春覺得若是能查到這一點,賢妃也就不足為懼了。

  當然,作為一起入宮、有著幾分交情的情誼,賢妃只要別朝她動手,她也不會如何設計賢妃,若是往長樂宮安插人是第一步,後面還有陰謀算計對著她,那也就別怪她不顧往日的情誼了。

  還有這個周才人,一個小小的才人,也敢將手伸到她這個正一品妃處,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宮中有主子看上了本宮長樂宮的人,本宮怎麼能強自留人呢!流雲,將這三人分別給皇后、德妃、周才人送過去,就說本宮素有成.人之美之心,怎麼回阻礙她們呢,以後若是看上了長樂宮什麼人,直說就好,本宮給得起。」迎春嘴角帶著笑意。

  宮中形勢變化多端,隨著皇上對內辦處、宮中各處的洗牌,她這個淑妃也該露出一二分的威風來。

  敢在長樂宮安插眼線,她就敢光明正大的打臉將她們的人給送回去,也讓這全宮的人看一看她們難看的吃相,同時,提醒她們,只要敢朝長樂宮伸手,她就敢剁了她們的手,然後在她們臉上狠狠的踩幾腳。

  「是」

  「對了,昨日周才人衝撞了本宮,掌嘴十下教一教她規矩。」迎春補充道。

  周才人犯了宮規本應由皇后處罰,但皇后手中無宮權,更無鳳印,又加上被禁足,她又將周才人扯到衝撞她的私怨上,由她處罰周才人,倒也不會犯了忌諱。

  況且,隨著掌嘴周才人,還有一塊送給周才人處的人,宮中的人精們會明白她為什麼處罰周才人的。

  周才人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卻有在一個一個正一品淑妃處安插釘子的野心,這也算是當眾撕破了周才人的偽裝吧,看她以後在後妃們面前如何裝無辜。

  「是,娘娘,那賢妃娘娘處?」流蘇問道,還有一個可是賢妃的人呢!

  迎春彈了彈手中的紙,說道,「這個送到浣衣局吧!」

  這是她對賢妃唯有的一絲寬容,希望希望賢妃能看明白吧!

  迎春的手指從這五人的名字上劃過,到了第二列的名字上。

  流蘇見此,趕緊說道,「這二人藏的最深,雖然知道背後有主子,但卻查不出背後的主子是誰。」

  藏的最深,查不出背後的主子?那這二人怕是別人精心培養出來的釘子了,這種人對她們背後的主子最為忠心,也最是心狠手辣,留不得。

  「這二人是否和侍墨或衛嬤嬤接觸過?」迎春問道,她想要確認一下這二人是不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的人,哪怕是釘子,留在長樂宮也無礙。

  「沒有。」流蘇堅定的搖頭,「能發現這二人的異常,還多虧了侍墨。」

  「侍墨發現的?」

  「是」

  有了皇上的人的肯定,那這二人的身份絕對錯不了了,她們背後不但有主子,這主子怕還不簡單呐!

  「剩下的這三人呢?」迎春將手指移到第三列名單上。

  「這三人和侍墨接觸過,應該是皇上的人。」流蘇說道。

  「那就留著。」皇上的人她不介意留在長樂宮,迎春又問道,「這幾人和衛嬤嬤接觸過嗎?」

  她想要確定一件事。

  「沒有」流蘇搖頭。

  迎春想起當初皇上賜衛嬤嬤時說的話,皇上特意叮囑衛嬤嬤,她以後的主子是淑妃,所以,這衛嬤嬤時完完全全屬於她的人嗎?

  皇上是個不喜歡對女人耍心眼的人,他說的這話,她信。

  所以,她這長樂宮中,皇上的人是以侍墨為主了。

  「娘娘,將這些人處理後可要去內辦處領人?再領回來的人中,怕是又會被混入奸細。」流蘇有些擔憂的說道。

  「別忘了現在內監處到了皇上手中,別人再想從往那裡插人,很難。」所以,這會再分配過來的人,不會有那麼多的釘子了。

  「是,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全。」流蘇笑著說道。

  「罷了,你去處理這些人吧,至於這兩個,不用留命了。」迎春眼中閃過暗光,這是她第一次要人的命,但是她不得不如此,進了後宮,手上哪會不沾點血,若是行白蓮花的作態,她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今日,她若是不要了這二人的命,來日,那些想要謀害她的人怕是要蜂擁至長樂宮了,因為他們知道,謀害長樂宮淑妃不會付出任何的代價。

  所以啊,那兩個人必須死,她要讓所有人掂量一下,以後敢謀害長樂宮,只有死路一條,不怕死的就來吧!

  迎春閉上眼睛,不斷的提醒自己,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而她,還不想死。

  迎春放在腹部的手指,仍舊有些顫抖。

  流蘇滿臉寒霜的拿著一壺茶水到了外面,讓人去喚了除了流雲、侍墨、衛嬤嬤之外的所有人。

  見流蘇臉色不好,眾宮女太監不安的低下了頭。

  「今日,娘娘喝的茶水中發現了害人的東西,誰幹的?自己站出來。」流雲發難道。

  眾人噤若寒蟬,但也無人敢站出來。

  這時,繡橘看向流蘇,一個對視後,默契的站了出來。

  「流雲姐姐,有人向我密保,太監劉喜和趙全躲在暗處密謀謀害娘娘,她隱約聽見這二人商量說什麼『下毒』的話,向來謀害娘娘的就是這二人無疑了。」繡橘說道。

  這二人知道不是自己下毒的,但又懷疑對方給淑妃娘娘下毒,然後牽扯到自己身上,再加上二人本就心中有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正待辯解,卻見身邊走出幾人,迅速的將他們二人拿下,並堵住了嘴。

  二人嗚嗚叫著卻說不出話。

  「謀害淑妃娘娘,拉出去杖斃。」流蘇狠厲的說道。

  院子中站著的眾宮女太監臉色蒼白,活生生的人,說杖斃就杖斃了,心中畏懼之心升起,再不敢有什麼歪心思。

  見震懾住了眾人,流蘇又說道,「劉善,背後道娘娘是非,發配到浣衣局。」

  劉善猛地抬頭,對上流蘇仿若看透他的眼神,知道自己犯了事的劉善,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被杖斃的劉喜和趙全,似乎就是他的下場。

  「週三,劉石,皇上娘娘甚是喜愛你二人,娘娘吩咐我送你二人回鳳藻宮。」

  「朱福,娘娘送你回德妃的長春宮。何秀,娘娘送你回周才人處。」

  流蘇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送出去的這些都是背後有主人的,沒聽見流蘇姑娘說「回」這個字了嗎。

  不是別人釘子的人見識到了淑妃娘娘的杖殺發配等手段心中慶倖,也堅定絕不被人收買的決心,他們可不想這些人的現在成為他們的將來。

  別說直接被杖殺的那二人,就是被淑妃娘娘留了一條命明晃晃送回去的這些宮女太監,她們的主子敢要嗎?若是收下不就坐實了她們往其她後妃處安插釘子的野心了嗎?但若是不收,又會寒了手底下人的心。

  若如此,這幾人只能被退回內監處,被退了回去的太監宮女,誰敢要?那裡都有舊欺新、強欺弱的陋習,沒有主子要的宮女太監,怕是只能成為太監宮女們的出氣筒,以後的日子怕是只有一個「熬」字可概括了。

  總之,人在長樂宮,卻被人收買有了二心的宮女太監,下場都不會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吆,祝大家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財源滾滾,成為白富美,迎娶高富帥。(遲了一天大家別介意哈哈哈哈哈)

  感謝花千雅小天使的潛水□□包養,鞠躬感謝,麼麼噠。


第113章 行動

  鳳藻宮

  安靜的佛堂中, 皇后一身素服的跪在佛像前數著佛豆。

  腳步聲傳來, 皇后看過去, 果然是甯寶林。

  「娘娘, 長樂宮淑妃身邊的大宮女流蘇求見。」甯寶林稟告道。

  自從皇后娘娘被禁足, 便不喜歡宮女太監在身邊伺候,因此很多事情落在了甯寶林身上。

  「宣」皇后

  甯寶林回答一聲後退了出去,片刻, 一臉笑容的流蘇帶著人走了進來。

  「奴請皇后娘娘安。」流蘇禮數周全的行禮。

  「淑妃差你來何事?」皇后慈和的問道。

  若是不知道的人, 定當皇后是一位秉性良善之人, 但經常跟著迎春活動的流蘇,對這位皇后娘娘很瞭解。皇后娘娘為難淑妃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更別說她身後站著的這兩個太監, 可還是皇后安插在長樂宮的探子呢!

  因為知道皇后的秉性, 所以流蘇的一舉一動都禮數周全,無可指摘, 免得被皇后抓到小辮子。

  「啟稟皇后娘娘,我們主子淑妃娘娘知道皇后娘娘很是喜歡長樂宮的這兩個太監週三、劉石,便差遣奴將這這兩個太監給皇后娘娘您送來。」

  「撕拉~」一聲, 是皇后指甲不小心劃在手絹上發出的聲音,皇后的指甲傳來劇痛, 只見修剪的圓潤塗滿丹蔻的指甲被折斷了, 傷痕延伸至肉中。

  但皇后顧不上手指的疼痛,抬頭望向長樂宮來人。

  宮女流蘇和另一個不知名的宮女垂頭靜立,姿勢標準的找不出絲毫差錯, 而她們身後,兩個太監滿臉蒼白,戰戰兢兢的弓腰站著。

  皇后突然就想起了某一日,她吩咐手底下的人在後妃宮中收買了一些人,不求這些人幫著她算計後妃,傳出些消息,讓她掌握些後妃們的動向,也是好的。

  所以,流蘇送過來的這兩人是被她宮中人收買的太監嗎?

  皇后氣的發抖,淑妃,淑妃怎麼敢當著全後宮的人將人送到她這裡來,這不是告訴所有後妃,她在宮中安插勢力嗎?淑妃這一動,她安插到其她後妃中的探子,怕是也要被人查了。

  更重要的是,如此不給她皇后應有的面子,她本就不多的皇后威儀怕是更跌一層了,往後,讓她怎麼做才能挽回丟失的威儀?

  皇后看向下面的流蘇,見其雙手虛握放在身側,低頭恭順的站在那裡,挑不出絲毫責駡的藉口。

  因為是交待心腹去辦的,皇后也不認識週三、劉石這兩個人,但此刻,被送來的這兩人,是要,還是不要,皇后左右為難。

  要了這兩人,無疑是承認她確實在淑妃處安插了人手,但若是不要,淑妃勢必要將這兩個人發落,她的人她卻護不住,豈不是寒了手下的心,他們以後又怎麼為她辦事?

  皇后正為難呢,就見甯寶林走了進來,她看見週三、劉石似乎很驚訝,「咦?你們二人是淑妃娘娘宮中的嗎?那一日我不小心遺落了東西,多虧了你們二人撿到,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你們就急急的走了,今日遇見,我可得好好謝謝你們二人。」

  得到甯寶林的解圍,皇后松了一口氣,這下子不用她左右為難了。

  而且,皇后盤算,她還可以放出風聲,說淑妃長樂宮中的太監因為和甯寶林說了兩句話,就被小氣的淑妃責罰打發到鳳藻宮來了,淑妃想要給她難堪,那就別怪她往她長樂宮潑髒水了。

  週三、劉石二人也是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們能留在鳳藻宮了,要是被皇后娘娘拒絕,他們絕對會被淑妃發配到浣衣局的,而且,以他們二人犯下的錯,往後怕是無主子敢要他們二人了,沒有主子要的奴僕,下場一般會很慘。

  「娘娘客氣了。」週三、劉石點頭哈腰的擔下甯寶林劃拉出來的功勞。

  「淑妃娘娘特意交待了,若是娘娘喜歡就用著,不喜歡就打發到浣衣局或是什麼地方,娘娘喜歡就好。既然人送到了,那奴婢該回去給淑妃娘娘回話了,奴婢告退。」

  流蘇也不介意甯寶林的詭辯,娘娘既然拿定了注意處理這些釘子,早就計畫好了好幾套方案,不按第一套方案來,第二第三套方案也不錯。

  流蘇二人禮數周全的告辭離開了鳳藻宮,而皇后和甯寶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流蘇離開,完美的規矩和禮數保護了流蘇的安全。

  ***

  長春宮中,流蘇同樣見到了德妃,流蘇一說來意,德妃就炸了,「你長樂宮的太監關本宮什麼事?別什麼有的沒有的都往本宮的長春宮送。」

  德妃這是堅決不肯承認的態度。

  流蘇笑了笑,恭敬的說道,「看來是我們淑妃娘娘誤會了。」

  德妃挑了挑眉,表示滿意,可不就是「誤會」嗎,這人她怎能要,她可不會讓人坐實她往其她後妃中安插釘子的事情。

  「叨擾了德妃娘娘,還請德妃娘娘勿怪,奴婢等人告退了。」流蘇看似拿德妃毫無辦法的說道。

  「嗯。」德妃點了點頭,心中暗想,淑妃,也不過如此!

  待流蘇退出大殿,還未走出長春宮的大門,流蘇便對朱福說道,「既然德妃娘娘無意留下你,那你就去浣衣局吧!」

  由於流蘇說話的聲音不小,這長春宮又是人丁興旺,好幾個人聽到了流蘇的話,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朱福一臉絕望的應是,他敢反抗嗎?不敢,去浣衣局受些罪或許能留一命,但若是反抗,他怕是連命都留不下。

  但朱福心中對德妃是抱怨的,當時收買他時,各種好話和銀錢,如今他為了德妃落到這步田地,德妃卻對他不管不顧,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流蘇剛剛走出長春宮的大門,就有人將流蘇說的話傳到了德妃耳中,德妃震怒,好一個淑妃,這是來她長春宮殺雞儆猴來了!

  但是與皇后的選擇不同,德妃依舊對被發配到浣衣局的朱福不聞不問。

  最後一站,就是將何秀送到周才人處,並且處罰周才人。

  這一回,流蘇帶上了身強力壯的嬤嬤和太監,畢竟,是去處罰周才人的。

  不用通稟便直接到了周才人住的側殿,讓人意外的是,不見周才人,倒是郭美人斜靠在門上。

  「見過郭美人,不知郭美人可知周才人去了何處。」流蘇行了一禮後問道。

  郭美人看向流蘇,待看清流蘇身後帶著身強力壯的嬤嬤和太監,郭美人突然眼前一亮。

  身強力壯,氣勢洶洶,這是要找周才人麻煩的節奏啊!郭美人心中痛快的想。

  郭美人自從流產後,因為大受打擊,行為和頭腦都有些瘋癲,等時間久了,慢慢的恢復後,她突然就懷疑上了周才人。

  她懷孕的消息自己都不知道,但周才人和她同吃同住,她月事晚了這一點也只有周才人才有機會注意到,所以,郭美人便懷疑周才人洩露了她懷孕的消息。

  剛剛入宮時,宮中多為高位妃嬪,只有她們二人位分低微,為了生存不得不抱團,但實際上,她們二人之間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她有幸懷孕,又有可能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必定會提拔她,周才人嫉妒也是常理。

  流產這事,對她身體造成的傷害太大,她往後的日子裡似乎只剩下了絕望,這讓郭美人心態失去平衡,若是沒有一個恨的人,她怕是要活不下去了。正好,高選侍已死,她只能將忌恨放到洩露她懷孕消息的周才人身上。

  郭美人的品級比周才人高了一級,因此這段時間,郭美人找周才人的麻煩一找一個准,周才人也從剛開始哭哭啼啼的解釋到現在的躲著郭美人,日子也不好過。

  只是,這樣也不能消除郭美人的怨恨,如今見有人也要找周才人的麻煩,可不喜笑顏開的給眾人指路嗎!

  順著郭美人的指點,流蘇帶著人在後殿的一處配殿中逮到了周才人。

  「周才人,可認識這人?」流蘇指著何秀說道。

  「不知道。」周才人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呵,不認識?何秀身上可還有周才人你送的銀兩呢!」流蘇

  周才人慌張的搖頭。

  郭美人不嫌事大的攪道,「周才人你好大的膽子,敢往淑妃娘娘處安插探子,你存的什麼心,是不是要謀害淑妃娘娘?」

  流蘇放任郭美人的行為,郭美人處也是娘娘整體佈局中的一個環節,放任一二也好。

  「來人,周才人無禮衝撞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責令掌嘴十下。」流蘇嚴肅的命令道。

  「是。」流蘇帶來的身強力壯的嬤嬤立刻行動,有一個上前控制住周才人,另一個嬤嬤上前,「啪啪」的打臉。

  「不,不要,我的臉,皇上,皇上,嗚嗚……」周才人拼命的叫喚。

  掌嘴結束後,嬤嬤們放開周才人,周才人摔倒在地。

  流蘇不在意的說道,「若是周才人不服,可到乾清宮皇上處告狀。」

  一群人揚長而去,留下郭美人使勁的嘲笑周才人。

  隨著流蘇的行動,宮中的某些消息像是瘋了般傳開了。

  第一個得到消息的是賢妃,臉色大變的賢妃失手打碎了手中的杯子。

  「周善,周善被發配到浣衣局了?」賢妃

  「是的。」宮女肯定的回答讓賢妃僥倖的心理破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麼麼噠


第114章 文軒亭

  聽說了沒?淑妃娘娘在長樂宮外面杖斃了兩個太監?

  淑妃將長樂宮太監往鳳藻宮送了兩個, 往德妃的長春宮送了一個, 還往周才人處送了一個。

  宮中的太監宮女們瞬間明白了, 這是人往長樂宮安插探子被淑妃娘娘查了出來, 明晃晃的又將人送了回去, 可不就是打臉嗎?

  想不到皇后娘娘那麼慈和的人,竟然也往後妃宮中安插探子;德妃也是,看著明朗大方, 竟然也有安插探子的這份心計;還有那周才人, 不得了, 看著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個有野心的。

  迎春的舉動傳開後, 皇后、德妃、周才人三人在宮中的形象大跌, 而迎春, 也一舉在宮中樹立了威信,嬪妃等閒不敢往長樂宮安插釘子, 宮女太監們在被人收買時心中也會掂量一下失敗後的懲罰。

  當然,大勢之下,也有不和諧的言論, 不知從那裡傳出淑妃心狠手辣、心胸狹窄不容人的話。

  迎春推測,很可能是皇后宮中出來的, 本想出手解決流言, 但當晚就有了轉機。

  當晚,皇上不但親臨長樂宮,更是給長樂宮賜下不少的賞賜, 成功的讓某些流言消弭。

  也許是皇上支持的態度讓後妃們看出了某種信號,第二日,貴妃、賢妃等後妃也行動了起來,將不少的太監宮女打發了出去,既保護了自己的資訊,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迎春的支援。

  哪怕是與迎春有隙的皇后、德妃等人,在如此誘惑下也吐血選擇了清理自個宮中的釘子,變相的、隱形的支持了迎春之前的行動。

  ***

  自從迎春將宮中的釘子周善發配到浣衣局,與賢妃之間的關係便出現了裂縫,迎春因為無愧於心倒是無所謂,但賢妃,一直找機會修補與迎春之間的關係,今日給迎春送衣裳,明日給迎春送脂粉,後日又給迎春送首飾。

  「娘娘,娘娘,奴剛剛看見淑妃娘娘去了御花園文軒亭。」一個宮女急急忙忙的稟告賢妃。

  「走,去文軒亭。」賢妃立馬起身,帶著宮女往文軒亭趕去。

  從迎春將周善打發到浣衣局,賢妃就知道,淑妃姐姐這是念著往日的情分給了她面子,不然像是對待皇后和德妃那樣,將人光明正大的送到她宮中,她怕是不但要壞了和淑妃之間的情分,更會壞了名聲。

  這份情她記下了,也更是知道了淑妃的為人,只要不算計她,她也不會算計與你,在宮中有這麼一個可以相交的人不容易,從此以後成為陌路可惜了,所以,賢妃願意低頭修復這段關係。

  至於往淑妃宮中塞探子這事,賢妃一點也不後悔,從入宮的那一刻,她就斷了所有的心思,一心奔著皇后之位,那時候,對淑妃也不是這麼瞭解,為了前程計,安個探子也是為了大計。

  哪怕是現在,賢妃心中也念著皇后之位,她會在宮中培養勢力,但不會再對淑妃起心思了。

  文軒亭,迎春穿著大衣賞坐在亭中,目光投向了文軒亭的前方,荷花池中。

  湖水帶著碧色,荷葉鋪滿池中,但這個季節,荷花早已凋零,若是有心,倒是能下水摸些蓮藕。

  「娘娘,這邊沒什麼景色,倒是假山那邊的菊花開的正好,娘娘可要去看看?」繡橘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這文軒亭中有什麼景致可看,便建言道。「看完了菊花,奴婢們還可采些帶回長樂宮,妝點娘娘的屋子。」

  「來御花園中倒不是為了看景,不過是長樂宮待膩了,想要出來走走罷了!」迎春說道。

  「走走也好,主子您這幾天心情不好,流蘇姐姐她們愁懷了。」也是看主子心情不好,她們才勸主子來御花園玩玩,散散心。

  迎春笑了笑,心情不好也不過是因為宮中無聊,想念家中姐妹們罷了。

  以前在榮國府時,可以隨意的玩耍,又有五六個姐妹相陪,日子過的快樂又舒適,一朝入宮,不但要謹言慎行,更要百般算計,身邊更是連個可以說話的姐妹都沒有,可不是心情不好嗎?

  迎春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該好好調整一下心態了。

  「娘娘,按理來說,像娘娘你這樣位分的主子,每個月都可以召家中女眷入宮相見的。」繡橘想了想說道。

  「是有這麼一回事。」迎春說道。

  原本,主位妃嬪每月都可以召家中有誥命的女眷入宮,只要稟過皇后也就是了,但現在的這個皇后,手中既無鳳印更無中宮箋表,那裡有權決定後宮宮妃召見家人,不然眾妃也不可能如此輕視皇后了。

  「娘娘何不問問皇上?」繡橘出主意道。

  迎春搖頭,她們入宮後皇上沒有提出這個話題,肯定是權衡利弊後作出的決定,皇上對她已經格外照顧了,她又何必再去勞煩皇上呢,左不過是重陽節這種特殊的日子,格外勾人思親罷了。

  以後,總是要慢慢習慣的。

  眼神不自覺的放到腹部,她是不是該生個孩子了呢?以前是怕保護不了孩子不敢生,如今,甄貴太妃在宮中的勢力無限削弱,相對的皇上對宮中的掌控加強,倒是能生了。

  心中有了想法,迎春便決定回去之後就取消某些措施。

  迎春又發散思維的想,她的某些舉動有沒有瞞過皇上呢?應該沒有吧,皇上善醫,而且這段時間在她耳邊念叨生個孩子的話也越加頻繁了,這何嘗不是一種提醒呢?

  「娘娘,賢妃過來了。」繡橘提醒道。

  迎春看過去,果然見賢妃帶著人直直的往這邊來了。

  「娘娘,可要回宮?」繡橘問道,因為賢妃與自家娘娘交情不錯,賢妃往長樂宮埋釘子的行為更加的讓人不能接受。

  「不用。」迎春搖頭。幹了虧心事的不是她,她為什麼要避讓呢,何況,賢妃直直的朝文軒亭來,明顯是奔著她來的。

  賢妃到了跟前,迎春坐在亭中,既未起身相迎,也未主動打招呼。

  「淑妃姐姐,妹妹之前糊塗,幹了錯事,特來給姐姐請罪,妹妹以後不會再那樣做了,還望姐姐念妹妹有悔改之心,原諒一二。」說著,賢妃深深地行禮,誠意十足。

  賢妃能如此乾脆的承認,並認錯,更做出保證,迎春很是驚訝,她原本以為賢妃送了東西賠禮後會將之前的事當做沒有發生,

  驚訝過後,迎春客氣的扶起了賢妃。

  「賢妃妹妹請起,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妹妹知道錯了就好。」至於說以後不會再犯的話,身處後宮這個是非之地,哪裡敢輕易保證。

  不過,賢妃如此對方承認的態度,也讓迎春對她的觀感恢復了不少。

  「姐姐,知道姐姐心善,但妹妹錯了錯事心中過意不去,姐姐喜愛讀書,正好妹妹入宮時帶了幾本,獻給姐姐解悶。」賢妃從宮女手中捧過書籍說道。

  賢妃這態度,不單是希望與迎春解了之前的嫌隙,更希望以後和迎春的關係還能如先前那樣,重修舊好。

  「賢妃妹妹。」迎春臉色難見的嚴肅了起來,讓賢妃心中湧上幾分緊張,重修舊好,本就是她強求了。

  「賢妃妹妹你前段時間送了那麼多禮物,夠多了。能被你帶入宮的書籍,可見你十分喜愛它們,我又怎麼奪人所好呢!」迎春拒絕。

  賢妃剛剛拿起那幾本書籍,隨著賈赦學習過玩物的迎春就知道,那是古籍,價值不菲。

  「可是之前每回給姐姐送禮物,姐姐都回了妹妹禮物。」而且回禮和她送出去的東西價值差不多,一副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模樣,讓她很是忐忑。

  當然要回禮了,那個時候她怎麼可能還有和賢妃相交的心情?劃清界限也是常理。

  「姐姐就原諒妹妹,收下這幾本書籍吧,這幾本妹妹早就看過了,裡面的內容更是倒背如流,書籍放妹妹那裡也是閑放。」賢妃一副迎春不收這些書籍就是不原諒她的樣子,送書的誠意很足。

  「如此,我就收下了,待我讓流蘇她們將書中內容謄抄一遍後,再將書籍還給妹妹。」再相持下去也不好看,迎春就著賢妃的話,換了一種概念。

  「淑妃姐姐……」賢妃還待反對,就聽迎春說道,「你知道我收了別人的禮物總是要回禮的,我那裡可沒有和這些書籍相襯的東西。」

  賢妃不敢再勸了,若是勸著淑妃姐姐收下了這些書籍,回頭人再回同等價值的回禮,可不又是對淑妃姐姐的為難嗎!

  「姐姐,我能常去長樂宮找姐姐說話嗎?」賢妃問出心中藏了很久的話。

  「放心,我長樂宮的大門不會見你來了就關上的。」迎春說道。

  這是一筆揭過了嗎?果然有些間隙當面解決了就能恢復,若是放著不管,間隙只會越來越大,賢妃心中湧上幾分喜意,帶著幾分承諾道,「姐姐放心,妹妹不會再做對不起姐姐的事。」

  「妹妹若不負我,我亦不會負妹妹。」迎春說道。

  若是賢妃真的做到她說的,多一個朋友又何妨?只是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端看以後吧!


第115章 心思

  與賢妃之間的關係有所緩解後, 兩人聊了有半個時辰, 之後才各自告辭回各自的宮殿。

  迎春所居住的是西宮, 賢妃居住的是東宮, 走的不是同一條道。

  「娘娘, 前面是甄太貴妃。」還沒出御花園,繡橘提醒道。

  甄太貴妃一身華貴的裝扮,身後帶著數十人, 排場十足, 也不容人忽視。

  遊了一趟御花園, 碰見了賢妃,又碰見了甄太貴妃, 御花園可真不愧是後妃們愛來的地方。

  迎春看了看周圍, 左邊就是一個亭子, 迎春帶著人避到了亭子中,讓甄太貴妃先行。

  不管是因為人是太上皇的後妃、是貴太妃的位分, 還是對方是個麻煩人,迎春都覺得該避讓一下,在宮中清清靜靜的過日子很好, 她可不想沾染甄貴太妃這個麻煩。

  只是,有時候你越是避讓, 麻煩越是找你, 這不,甄太貴妃到了眼前後不直走,一拐彎也到了亭子中。

  「貴太妃。」迎春客氣的打招呼。

  「好巧, 淑妃也來逛御花園嗎?」甄太貴妃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巧嗎?她住西宮,走的道也是靠西的這條,而甄太貴妃隨著太上皇住在位處東宮的尚德宮,若是甄太貴妃不繞道,萬是到不了這裡的,這可真是「巧」了。

  「出來走走。」迎春說道。

  她很想立馬走人,甄太貴妃這人,意味著麻煩,迎春不想和她接觸,但偏偏此刻的甄太貴妃,堵在了出口上,讓迎春想要出去也出去不了。

  偏偏,甄太貴妃還擺出一副想要聊天的樣子,讓迎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請人讓開。

  失策了!迎春心中如此想到,早知道會被甄太貴妃堵在亭中,她寧願和甄太貴妃狹路相逢。

  「是該出來走走,一直窩在你那長樂宮也不是個事。你們家和我們甄家是舊親,我待你自是要比宮中其他人多些親近,我在這宮中二十多年了,見過的聽過的太多,這宮中的水太深,你一個小姑娘家在宮中也不容易,倒是可以常來我宮中坐坐。」

  出人意料的,甄太貴妃朝迎春伸出了橄欖枝。

  又是舊親,又是說她見得多了,又說迎春不容易,最後邀請迎春,可不就是拉攏迎春嗎?

  拒絕?這是肯定的。

  「多謝貴太妃,我喜歡安靜,不太愛出門。」迎春說道。

  宮中就是這樣,很多話都會說的委婉,若是直性子人,怕還領會不了呢!

  甄太貴妃並未將迎春的拒絕當一回事,小姑娘家,年幼無知,不知道乖,多吃點虧也就學乖了,一如她初入宮的時候。

  「聽說貴妃的父親呂大人在朝中頗為能幹,皇上又誇了呂大人。」貴太妃看似八卦的說道。

  「我在宮中,不太曉得外面的事。」迎春模糊的說道。

  要知道,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人們仍然忌諱宮中後妃打聽前朝的事情,她向來謹慎,又是在甄太貴妃面前,自然不願意落下話柄。

  甄太貴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說道,「聽說賢妃的父親又要升官了!」

  迎春看向甄太貴妃,就聽甄太貴妃說道,「當年榮國公得先皇信任,手掌京城兵馬,風光無限,就是皇子們見了榮國公,也得客客氣氣的,真是一大盛況。」

  所以呢?迎春不說話等甄太貴妃引出正題,到了這一刻,她若是還不知道甄太貴妃是專門來堵她的,那就是木頭了。

  「你父親賈赦如今在朝中任什麼實職呀?」甄太貴妃貌似純良的問道。

  迎春的眼神掃向亭外的柳樹,又回到亭中,鋪墊了這麼多,可算是說出正題了。

  貴妃的父親是手握實權的一品大員,賢妃的父親也是實權的二品大員,而她的父親賈赦,除了世襲的一個爵位,在朝中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更別說是實權了。

  按照甄太貴妃的思路,這麼一對比,沒有前朝策應的她,可不就顯得勢單力薄嗎?

  再聯想甄貴太妃先前鋪墊的,她在宮中的優勢,可不就是希望迎春站在她那邊嗎!

  「貴妃、賢妃、德妃等人的娘家在前朝甚是得勢,倒是顯得你家中勢薄了。我們甄家雖然多在江南,但朝中也不是沒有人,要不要我讓他們幫你父親在朝中謀一個實職,到底是老親,該幫一把就幫一把,況且,你又甚是和我的眼緣。」

  甄貴太妃悠悠然的拋出了餌,只等迎春上鉤。

  在她想來,現是拿著其她後妃的家世襯托淑妃家世的單薄和不得力,再拋出誘惑,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正是虛榮要面子的年齡,怎會不上鉤?

  況且,淑妃的娘家連一個實職的官都沒有,比起其他後妃,確實很難看,這可不是她無中生有。

  上了她的船,要麼一起到岸,要麼船沉大家一起被淹死,想要中途下船,別說門了,窗戶都不會留。

  這一句話不但是對淑妃,就是之前的那位,也是一樣的,想要下船博一個前程?呵呵,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家父在家中閑慣了,若是謀一個實職,反倒是不習慣。」迎春面不改色的拒絕,仿若是沒有聽到甄貴太妃對她家世的暗示似的。

  娘家勢大有勢大的好處,勢小有勢小的好處。

  若是碰到個行事較為軟弱的君主,自然是娘家勢力雄厚了好。

  但若是遇到強勢的君王,還是娘家沒有什麼勢力好,你越是勢弱,強勢的君主越是往你這邊靠攏,不斷的給你增加砝碼。

  而那些娘家勢大的,皇上為了不斷的加強自己手中的權利,勢必要打壓各方勢力集權,如此又怎麼會重視這些娘家勢力大的後妃呢!

  而當今皇上,可不是個軟弱的。

  那麼多家世好的秀女,皇上唯獨選了她這個勢力單薄的,且給她的位分還是皇后之下第二高位,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更甚至,迎春隱隱的有一種猜測,貴妃、賢妃這些重臣之女誕下的子嗣,哪怕是男孩,皇上也絕不會允許其登上太子之位,反而是她,因著家世,若是誕下皇子,皇上必定重視。

  如今,可是皇上天天催著她生孩子呢!

  「身為男子,閑在家中未免也太荒廢了!」甄貴太妃不悅的皺眉說道。

  「為人子女的,父母長輩過的安心舒心就好。」迎春再次拒絕。

  甄貴太妃皺眉看向迎春,迎春面不改色。

  「我看在甄家與你們賈家有親的份上,願意提攜你,邀你常去我宮中說話,你可願意?」甄太貴妃眼也不眨的盯著迎春的眼睛。

  願意投靠還是不願意投靠,這是要讓迎春劃下道來呢!

  迎春神態平和,眼神鎮定。

  「多謝太妃娘娘好意了,不過尚德功那等尊貴的地方,不是我們可去的。」

  「別忘了,你賈家在朝中無人,你親弟弟是得了個秀才吧?若是入朝為官,還需要人提點,聽說你有一個妹妹,甄家正好有年齡合適的青年才俊。」

  已經拒絕過了,還被堵在這裡說了這麼多廢話,迎春有些煩躁了。

  甄家在朝中有勢,以前確實是,但前段時間,八皇子四皇子事敗,太上皇清洗朝堂,甄家的勢力就是八皇子的勢力,被太上皇掃蕩之後,朝中能剩下的,怕也是小貓三兩隻吧!

  至於聯姻,呵,甄家那就是個火坑,她可沒有忘記甄家是站在皇上對立面的,早晚被抄家。

  況且,她迎春的妹妹,那裡需要聯姻了?家族的榮耀,說到底還是要靠男人們去搏。

  甄貴太妃的糾纏讓迎春心中不悅,心中不悅,說出的話自然就格外的犀利了。

  「我娘家父兄們不需要甄家的提攜,甄家若是在朝中有勢,還是多提攜一下廢賢親王吧,畢竟他正需要呢!」

  留著甄家血的前八皇子,可還是個被廢的賢親王呢,身上連個爵位都沒有,人們只能尷尬的喚八皇子,連自家的皇子都扶持不了,又何談提攜別人?

  廢賢親王,奪嫡失敗,再加上親王的爵位被擼掉,這每一件都是在戳甄貴太妃的心窩子。

  甄太貴妃面帶寒霜,倒是迎春,面色不改。

  「呵!」甄太貴妃心氣不順之下,冷笑一聲,面上露出幾分惡意,「倒是本宮小瞧你了!」

  「太妃娘娘只要不小瞧自己就好。」迎春仿若沒看見甄太妃的怒氣。

  「好好好,好一張利嘴,本宮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甄貴太妃含怒大步離開。

  「娘娘?」繡橘露出幾分憂色。

  迎春搖了搖頭,她不是不能虛與委蛇,但是,最重要的是皇上那裡,哪怕皇上心中明白她不可能上甄太貴妃的船,心中未必不會起疙瘩,皇上對她甚好,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態度不明消磨皇上對她的好。

  況且,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甄太貴妃已經不足為慮了,就是出點么蛾子,她也能應付得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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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賢德妃

  回到長樂宮, 就見流蘇在對她使眼色, 能不經過她允許被放進屋內的, 除了皇上再無她人。

  宮女搭起簾子, 迎春邁過門檻, 看到了乾清宮的太監,進了里間,果然就見皇上穿著一身常服, 閒適的斜靠在床上, 手中還拿著那本她早上剛開始看的《江南行》。

  「皇上。」迎春行了一禮後走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將書扔到床上, 看向迎春,閒聊道, 「聽說你剛剛得罪了甄貴太妃?」

  「皇上的消息好快!」迎春道。

  「朕還以為你會虛與委蛇, 不想聽說你竟是直接對上了。」

  「臣妾這不是要和皇上你的步調一致嗎?」迎春淺淺的拍了個馬屁。

  皇上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心情不錯,但嘴上卻道, 「你是不是又猜到了什麼?」

  「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八皇子應該也快回來過年了吧?」迎春說道。

  按照太上皇的意思,八皇子回來之後肯定會被借機再次封為賢親王,一個親王位, 尤其是有反心的親王,皇上豈會答應?

  所以啊, 這中間肯定還有其他的操作, 只是皇上不說,她又處於後宮中無法得主罷了。

  「老四這次下了大力氣了,你向朕舉薦的林如海也是個會領會上意的, 老四和林如海一個有衝勁一個有智謀,老八和甄家在他們手中討不了好。」

  皇上心情不錯,說的自然就多了些。

  「林如海不辜負皇上的聖意,臣妾也就安心了!」迎春說道。

  皇上很少開口誇人,但一旦開口誇,就說明這人確實合他的心意。

  而且,看來林如海這次立功了。

  「這林如海前幾年喪妻,你說朕要不要給他賜個婚?」皇上問道。

  迎春心中一跳,說道,「臣妾在家中時,臣妾的祖母便使人去問林如海,可要續弦?林如海強硬的拒絕了。」

  所以啊,可別因為賜婚違了臣子的意讓臣子心中起嫌隙。

  皇上皺眉思考,「朕記得林如海有一女寄宿在你家?」

  「皇上好記性,林家表妹就住在臣妾居住的抱廈隔壁。」

  「你們家是幾個姑娘?」

  「我們家大房有臣妾和億春二人,二房是元春和探春,東府的惜春,然後就是姑媽家的林妹妹,二嬸嬸的妹妹的女兒薛家妹妹也在府中,未出閣的姑娘現有五人。」

  「養在你姨娘處的妹妹是排行五吧?」皇上問道。

  迎春心中算了一下總的排行,大姑娘元春,二姑娘她,三姑娘探春,四姑娘惜春,五姑娘億春,遂點頭道,「是五姑娘。」

  「朕明日會藉口你得了朕的歡心,給林家姑娘和你們家五姑娘賜下賞賜。」皇上說道,他對林如海對親生女兒的疼寵程度也是耳聞過的,比起將賞賜賜給林如海,相信賜給林家姑娘更讓林如海高興。

  「只有她們兩嗎?臣妾家中未出閣的姑娘可有五位呢,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給其他三個也賜點薄禮唄,哪怕就是幾個金銀裸子。」

  在對待幾個妹妹上,迎春也是格外的細心,雖然知道她們幾個關係好,但有一天若是只有其中兩個得了宮中賞賜,其她人沒有,她們怕是心中也會有想法,影響了姐妹感情就不好了。

  「偏就你多心!」皇上對迎春還算了解,知道她心中的顧慮。

  「皇上答應了?」迎春眼中湧上幾分笑意,讓皇上的嘴角不知覺的往上翹了翹。

  「難得你求朕,朕答應了,賈家其她的三個女孩就各賜下頭面一套吧!」至於林家姑娘和賈五姑娘那裡,自然會是更加厚的賞賜。

  「臣妾替家中妹妹們多謝皇上。」迎春因為心中開心,語氣不自覺的上揚。

  宮中賜下來的東西,哪怕是並不如何珍貴,但意義不同,若是將來妹妹們出閣,嫁妝中有一件宮中賜下來的首飾,婆家也要更加重看幾分。

  突然,迎春意識到了一點不對的地方,什麼叫做「養在你姨娘處」?若是皇上問起,不是應當用「你親妹妹」這個稱呼嗎?

  「養在你姨娘處」這讓迎春這個知情人心中有了某些想法。

  「關於億春的,皇上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迎春試探著問道。

  若是別人處,還需要藏著掖著,但在皇上面前,不需要掩飾。

  「嗯,她父親為朕立下了功勞,求朕關照他親生女兒。」皇上的語氣只是平常,但他不知,這在迎春心中不亞於一顆驚雷。

  「億春的父親,臣妾的三叔?三叔還活著?」迎春心中又是喜又是驚。

  喜的是三叔、億春的親生父親還活著,驚的卻是三叔會不會要回億春,億春本就是三叔的親生女兒,跟著三叔生活也是常理,可相處了那麼多年,一時間倒是捨不得。

  想當年,三叔和三嬸,琴瑟和鳴,在這個妻妾成群的年代卻堅守著一生一世一雙人,讓迎春羡慕壞了,可結局卻是三嬸早產而亡,三叔不知下落,留下個弱的像貓崽子似的億春。

  不管如何,三叔活著就好。

  原本還以為皇上厚賞億春是因為億春是她的親妹妹,原來並不是。

  「活著,換了個名字投到了朕的手下,這兩年也爬了上來,不過朕估計他不回再回賈家,更不會認賈家這門親。」

  「可以理解。是賈家對不起三叔。」

  「不,你錯了,不是賈家,只是賈家的某人,相反,你們大房對他也算是有恩了。」

  「皇上可別忘了,臣妾的父親身上流著一半祖母的血,三叔不遷怒父親就算是好的了。」有時候,只是因為血緣關係,就足以讓人遷怒了。

  「一事歸一事,他不是個不知好歹的。」

  「但願吧!」

  「說他們的事幹嘛?天色不早了,我們歇息。」皇上直接扔下手中的東西,拉著迎春去了浴室。

  第二日,因為昨晚有些勞累,迎春醒來的有些晚,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強烈的視線,睜開眼睛,就見皇上已經穿戴好朝服了。

  「皇上?」迎春掙扎著想要起身。

  皇上伸出手阻止迎春起身,「你昨日也累了,好好休息。」

  迎春敏銳的感覺到,皇上的心情比昨晚上還要好,而且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難不成和諧後男的們心情都會不錯?應該不會,往日裡也是這樣,但也沒見皇上心情好正這樣。

  突然,迎春想起了一個她疑惑了很多天的事,皇上催她懷孕生孩子,但因為宮中的環境,她不覺得自己有能力保護好懷孕的自己,所以,雖然口上應承,但卻一直刻意避孕了,而皇上,本身就是個醫術高明的,所以,他發現她的動作了嗎?

  昨晚唯一和往日有區別的是,她沒有刻意的避孕,還積極準備懷孕,皇上,大概是看出來了吧!

  所以,不用懷疑,之前她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皇上。

  「臣妾多謝皇上。」迎春真情實意的說道,她相信皇上知道她在感謝什麼。

  感謝皇上容忍了她的選擇,並放任她的動作,也感謝皇上沒有因為她的陰奉陽違而放棄她。

  皇上揉了揉迎春的頭,「你的思慮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平時最討厭別人的陰奉陽違了,但是,迎春做出那種選擇,在當時的環境下,很理智,也很安全。

  心中感激,迎春的眼神中不免就帶了出來。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朕等著你為朕生下小皇子。」

  「好。」迎春乖巧的回答,她明智的沒有問若是個小公主呢?

  只要是自己生的,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她都喜歡,這就夠了。

  迎春想睡回籠覺,但已經清醒了之後反倒是睡不著了,見著迎春身上的痕跡,不管是流蘇還是流雲,再或者繡橘繡桐,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反倒是一臉的喜意。

  迎春:……

  女兒家的嬌羞呢?

  皇上的後妃們也不是每日都去太上皇宮中侍疾的,但是,皇上卻是每日下朝之後,都會去尚德功侍疾。

  所以,今天也沒有什麼例外。

  但今天卻有一件大事,讓後宮眾妃驚詫之極。

  皇上還未出尚德宮,冊封賈氏元春為賢德妃的聖旨已經傳遍了後宮,皇宮中又有一位妃位的妃子誕生了。

  宮中妃位有定例,貴、淑、德、賢四妃乃是正一品,這之下還有從一品的妃,比如說皇上冊封個靜妃、珍妃的,不在四妃之列都是從一品。

  但是,元春的這個賢德妃,封號中既有賢、又有德,算什麼?正一品嗎?可是正一品的四妃早已滿員了,賢妃、德妃的位分早就有人了。

  那從一品?可封號中的這個賢和德是什麼意思?

  上不是下不是,元春的封號也太尷尬了,但這還不是最尷尬的,聖旨上有句話說是「加封為鳳藻宮尚書」,鳳藻宮是皇后的住所,鳳藻宮尚書這個職位,太讓後妃尷尬了!


第117章 挑撥或試探

  宮中新出了一位賢德妃風波之下, 皇上命人賞賜了榮國府的一干姑娘和巡鹽禦史林如海之女的消息, 在宮中也不過是濺起一點不起眼的水花罷了。

  但迎春知道, 這不過是暫時的, 等元春的身世被爆出來, 她這個淑妃,怕是也要站在風口浪尖了。

  一般情況下,那怕是一個家族, 都很少同時送兩位姑娘入宮, 更何況是沒有分家的一個榮國府, 不管榮國府內裡賈赦和賈政再如何的不和,在外人看來, 他們都是一家人, 而同出於榮國府的迎春和元春, 也是一家人。

  一個榮國府出了兩位元高位妃子,可不是讓後宮眾妃側目嗎?

  以及, 迎春想不通,元春是如何上位的。

  紅樓中,眾紅學家猜測元春能夠上位是因為她向宮中出賣了藏在民間的廢太子之女秦可卿的消息, 宮中這才賞了她一個有名無實、封號經不起推敲的賢德妃。

  但是,這一次, 因為迎春早早的向賈赦敲邊鼓, 讓賈赦知道了秦可卿身世的異常,以及後邊一系列事情的發展,宮中也是早早的就暗示了, 不會承認秦可卿的身份,但也讓賈家善待秦可卿。

  賈赦找了賈珍談話,賈珍大約也是被嚇住了,沒有起什麼歪心思,她入宮時,秦可卿已經為賈蓉誕下子嗣了。

  這種時候,就算元春傻傻的沖上去出賣,宮中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處的。

  那到底是為什麼,元春以一個宮中女吏的身份一躍成為從一品的妃呢?

  猛然間,迎春想起了甄太貴妃,甄太貴妃拉攏她,被她拒絕後含怒離開,甄太貴妃在高位待的太久讓她養成習慣無法接受別人的忤逆,而皇上封元春的聖旨又明顯是在太上皇的尚德宮出來的,這樣看來,甄太貴妃推元春上位這一點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甄太貴妃為什麼要推元春上位呢?不可能只是因為她拒絕了拉攏所以扶元春上位打擊她吧?

  迎春不覺得甄太貴妃會如此膚淺,她應該是另有算計。

  元春,再見元春時她可以明顯的看出元春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成為註定要沉船的甄太貴妃的棋子,何苦呢?

  歎息完,迎春內心深處也希望元春不是沖著她來的。

  「娘娘,德妃求見。」繡橘入內稟報。

  迎春垂下眼簾,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個時候,元春的身世怕是已經在宮中傳開了。

  「請。」迎春說道。

  繡橘躬身退了出去。

  重重的腳步聲中,德妃身後跟著四個宮女,臉色不善的走了進來。

  「妹妹前來恭喜淑妃姐姐了,恭喜淑妃姐姐了,要是早知道淑妃姐姐的姐姐也在宮中,妹妹們一定關照一下她,也好過她在宮中當了這麼多年的女婢。」

  「女婢」這兩個字被德妃咬的很重,明顯就是用這兩個字嘲諷迎春。

  是啊,堂姐在宮中當奴婢,可不就是讓德妃抓到了嘲諷迎春的機會嗎!

  迎春放下手中的東西,神情和姿態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也正是這幾分漫不經心,激怒了德妃。

  德妃眼中閃過戾氣,又道,「賢德妃與臣妾可真是有緣,封號中這個『德』真是好。」

  她這是在諷刺元春封號的不妥。

  迎春不喜歡德妃這種瘋狗似的態度,她抬眼,正眼看向德妃,「妹妹既然如此喜歡賢德妃,那本宮便成全妹妹,給皇上進言讓賢德妃搬到妹妹的長春宮和妹妹作伴?」

  迎春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威脅,讓德妃瞬間啞口,恨不得掐掉剛剛話中的「有緣」二字。

  德妃不得不承認,在皇上那裡,會裝模作樣的淑妃要比她更說上話,若是淑妃進言,皇上還真有可能讓賢德妃住到長春宮。

  如今後宮妃嬪稀少,她一個人帶著隱形人劉禦女住在長春宮,基本上可以說整個長春宮都是她做主,要是再招來一個隻比她低半級的賢德妃,長春宮可還是她能控制住的長春宮?

  況且,從尚德宮出來的賢德妃,怕是……

  見德妃訕訕的閉上了嘴,迎春撫了撫衣領,換了個更閒適的坐姿。

  「繡橘,還不給德妃上茶。」迎春說道。

  「是。」繡橘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剛剛德妃一副興師問罪、氣勢洶洶的進來,也怪不得她們怠慢,長樂宮可沒有給上門踢館的人噓寒問暖的道理。

  德妃見迎春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和緩,眸中閃過一絲後悔,她怎麼就被怒氣沖昏了頭直接遷怒到淑妃身上來了呢?前兒個淑妃淩厲風行杖斃背主奴才的畫面和還歷歷在目呢!

  「是妹妹的錯,被賢德妃的這個『德』字刺激到了,妹妹給淑妃姐姐陪個不是,望淑妃姐姐勿怪。」德妃也是個有氣魄的人,知道如此無法得到利益後乾脆的道歉。

  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迎春也無意和德妃正面撕破臉,德妃有心和解,迎春也不會硬頂著。

  「知道德妃妹妹你性格直爽,喜歡橫衝直撞,但有時候這並不是好事。」迎春說道。

  「淑妃姐姐說的是。」德妃服軟,她又道,「是臣妾錯了,早就聽說這賢德妃在家中時行為跋扈,淑妃姐姐你性格又這麼和善,怕是沒少受賢德妃的氣,妹妹實在不該因賢德妃遷怒到淑妃姐姐頭上。」

  迎春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這還是不死心啊!

  她確信,在元春沒有被冊封為賢德妃之前,德妃絕對不知道元春和她的關係,不然她早就借著元春的關係打壓她了,豈會忍到現在?

  既然不知道元春和她的關係,又何來聽說元春給她氣受一說?

  所以,德妃從這段時間她沒有和元春有明顯的交集推測出之前她們姐妹的關係怕是不太好,所以,出口挑撥,希望借她這把刀對上元春?

  知道借刀殺人,德妃也不是那麼直爽無心機啊!

  不過,德妃怕是要失望了,雖然她與元春沒多少姐妹之情,但對比外人,還是要親上很多的,她又怎麼可能對上元春呢!

  對上元春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德妃張了張嘴,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這時,繡橘垂頭走了進來,「娘娘,賢德妃前來給娘娘見禮。」

  迎春從榮國府帶來的這四個丫頭,可都是知道迎春和元春的某些過節的,因此,面對一夜從宮女到賢德妃、還來拜見自己主子的元春,難免心中要思量幾分,也更警惕些。

  德妃猛的看向門外,然後眼神又回到迎春身上,努力的縮了縮身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似乎想要旁觀一下淑妃、賢德妃以後妃的身份首次見面的情景。

  怕是想要從她們二人的見面中尋找破綻吧?迎春又怎麼會不知道德妃的心思。

  「本宮有客至,就不招待德妃了,繡橘,替本宮送德妃。」迎春端茶送客。

  德妃不甘心的掌嘴,可見迎春看也不看她一眼,眼中閃過怒氣,使勁的揮了揮帕子,「告辭。」

  踏出正殿的大門,無人注意的角度,德妃眼中的閃過深沉,若是有人看見,絕對不會相信這麼深沉的眼神會出現在德妃身上,德妃,還是那個德妃嗎?

  德妃來長樂宮怕是根本就不是因為迎春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忙完了,自家準備酒席好累人


第118章 召見家人

  德妃出了門, 正好看見等候在門外的賢德妃, 冷哼一聲, 大步往外走去。

  元春仿若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 規矩的站在門口, 眼神都沒有閃一下,直到繡橘從殿中出來,元春立馬將眼神挪到了繡橘的身上。

  繡橘行了一禮, 道, 「主子請賢德妃娘進去。」

  元春袖子中死死握住的拳頭這才鬆開, 狀若淡定的朝繡橘點了點頭,這才邁步走入殿中。

  一到內間, 元春便看到了閒適的坐在桌前的迎春, 元春的眼神閃了閃, 再次見面,迎春的變化太大了。

  未入宮時, 迎春姿容絕美,但穿著素淡,神情溫和, 相處時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宮中初見時,迎春雖然穿著華服, 一身妃子的裝扮, 但依舊讓人感覺是個溫和的,但這次相見,迎春的身上多了一種氣勢和威儀, 讓人一眼就知道,淑妃娘娘不是個好欺負的。

  前段時間迎春大張旗鼓的杖斃宮人、清洗長樂宮勢力的事情她早有耳聞,所以,她知道,迎春今日氣勢的變化是因為迎春成長了。

  「臣妾參見淑妃娘娘。」元春就像是平常新晉的後妃拜見高位妃嬪那樣,一絲一毫攀扯往日情分的意思都沒有露出。

  迎春頓了頓,語氣平常的說道,「賢德妃請起。」

  元春著一品妃子的宮裝,臉蛋圓潤,神情謙卑,也許是元春的身姿有些纖瘦,也許是宮裝是加急裁制的,宮裝穿在元春身上好像有些寬大了。

  再見面會如此生疏,也是迎春沒有想到的。

  宮中有慣例,很多時候,新封的後妃會逐一拜訪位分在自己之上的所有後妃。

  「給賢德妃搬把椅子過來。」迎春對身邊的宮人說道,剛剛德妃氣勢洶洶,沒有來得及讓宮人給德妃搬椅子,就連剛剛說的上茶,德妃也沒來得及等到宮女端上來。

  元春又是行了個禮,這才坐到了宮女搬過來的椅子上,但元春的身子也只是占了椅子的二分之一,行事間透露出一種謹慎來。

  似乎比當宮女時更加謹慎了,這樣也好,從宮女一躍成為從一品妃的元春,本就處在風口浪尖,若是再不謹慎點,怕是要被人算計。

  「恭喜賢德妃。」迎春首先開口說話。

  「多謝淑妃娘娘。」元春道謝後從身後的宮女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淑妃娘娘不要嫌棄。」

  元春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迎春,她希望她和迎春之間的關係就如普通後妃那樣,不會因為同出身與榮國府而有絲毫的特殊之處。

  對方的意思太明顯,迎春也不是個喜歡勉強人的,對身後的流雲點了點頭,流雲上前接過錦盒,不動聲色的檢查了一遍後捧到了迎春面前。

  裡面放著一隻玉釵,看材質屬於上品,但可能是因為新打造出來的,玉釵的柄上無端端的露出幾分鋒芒來。

  迎春點了點頭,流雲將玉釵收了起來,迎春吩咐道,「將前兒個本宮新得的那只鐲子拿來。」

  「是」

  很快,流雲捧著一個錦盒走了過來,迎春接過來打開看了一下,才面帶笑容與疏離的說道,「這是本宮送給賢德妃的賀禮。」

  元春起身客氣的接過,低垂的眼簾注視著盒中的玉鐲,神色不明,片刻後,才行了一禮,道謝,「臣妾多謝淑妃娘娘賞賜。」

  迎春點了點頭,元春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來,一片靜默,氣氛有些靜默。

  這次見面,兩人之間的親近還不如上次元春被人差遣送衣服那次。

  這時,賢德妃起身恭敬的說道,「臣妾還要去拜訪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臣妾告辭。」

  「替本宮送賢德妃。」迎春說道。

  待元春出了屋子,迎春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為何再見面元春會比上次見面生疏那麼多呢?連一句提起榮國府的話都沒有。

  「娘娘?」

  流雲的聲音打破了迎春的沉思,她回神看向流雲。

  「娘娘,剛剛聽到確切的消息,聽說皇上下旨晉封了賢德妃,但並沒有說什麼時候舉行冊封禮,也未給賢德妃賜冊印。」流雲輕聲說道。

  大概皇上並不在意別人的猜測,因此這些事情並不隱秘,很好打聽,而且,自從娘娘將長樂宮中的太監宮女收服之後,她們對宮中的小道消息就格外的靈通了。

  「沒說什麼時候舉行冊封禮?」迎春眼中閃過疑惑。

  後妃升為主位妃嬪時,不但會有聖旨,更會舉行冊封禮,也只有舉行冊封禮後,晉升的位分才會名正言順。

  只有聖旨沒有冊封禮,雖然也能稱其賢德妃,到底是立身不穩。

  主位妃嬪會有屬於自己的冊寶和印,若是一個主位妃嬪連這些都沒有,那她絕對無法行使她這個位分應有的權利,就如被剝奪了中宮箋表和鳳印的皇后。

  而賢德妃,既沒有冊封禮也沒有冊寶和印,那她賢德妃的這個位分,怕也不過是空中樓閣。

  「是的。」

  迎春呼出一口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

  迎春原本還以為元春沒有冊封和冊寶的壞處大概會首先體現在宮中後妃和宮女的輕視上,但不想,竟然都不是。

  三天后的某刻,皇上下旨,說宮中主位妃嬪若是想念家人,可以召家中女眷入宮探望,只需要將召見名單交上去,審核通過後就會會准許在某一天的某個時間段內見一見家中女眷了。

  「娘娘,可要召見榮國府女眷?」繡橘問道。

  迎春點了點頭,有機會,自然要見的,「將老太太和太太的名單報上去。」

  「是」流雲答道。

  「等等。」迎春思考了一下後又說道,「將大嫂子的名單也加上。」

  見老太太是因為在榮國府中,老太太的地位最高,只要她拿定了注意,府中會少很多風波。至於邢夫人,雖然進宮也沒有什麼用,但名義上那是她嫡母,入宮漏了她怕是會有閒話。王熙鳳的行動力向來是最迅捷的,若是有事,交給她辦會很給力。

  「是」

  長樂宮將名單交上去,第二天,批復就下來了,旨意也已經到了榮國府,允許榮國府的三位女眷在七日後入宮拜見淑妃。

  也就是迎春將名單交上去不久,便知道了賢德妃因為沒有冊封禮和冊寶冊印被區別對待的事,聽說賢德妃將名單交上去後被立馬打了下來,負責此項事宜的掌事太監口口聲聲說,皇上說的是主位娘娘們,只有舉行冊封禮、有冊寶和冊印的娘娘在此列中,請賢德妃稍安勿躁,等舉行了冊封大典、領到了冊寶和冊印之後在上稟召見家中女眷的請求。

  這掌事太監雖然語氣客氣,但句句直沖賢德妃要害,冊封?聖旨中都沒有提什麼時候舉行冊封大典,她一個後妃,難不成還能主動提冊封大典的事宜?

  況且,就算被封為賢德妃,皇上也沒有一絲召賢德妃侍寢的意思,元春就是想見皇上也見不到啊!

  而隨著元春的此項待遇被傳開,宮中敵視元春的後妃們莫不是收起了敵視轉而幸災樂禍,被封了賢德妃又如何?一看就是不可能有寵的,而宮中,德妃的嘲諷最為光明正大。

  一處頗為蕭索的宮殿中,一個身形纖瘦的宮女滿臉擔憂的抱怨道,「娘娘明明知道結局,何苦自找沒趣,不但讓宮中後妃看了娘娘的笑話,更是落了娘娘的面子。」

  元春的神情很是淡定,仿若被後宮眾人看了笑話的那個不是她似的。

  「抱琴,不必計較,我自有打算。」

  「娘娘?」抱琴滿臉的著急,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了,娘娘何必走這種自毀江山的棋呢!

  因為抱琴是元春入了宮後榮國府特意送進來照管元春的,本就是榮國府的人,又是自小陪著元春長大的,情分不同,有些話自然也敢說出口。

  元春歎了一口氣,說道,「有時候,做出一種選擇,看著像是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其實,是保住了更大的益處。」

  這時候,門口站的直溜溜的宮女忽然換了一個動作,元春和抱琴立馬停下了對此事的談論,片刻之後,就見兩個宮女走了進來,到了殿中,這兩個宮女好像不將賢德妃當主子似的連個禮都不行,其中一個直接開口道,「賢德妃娘娘和淑妃好歹也是同出榮國府的堂姐妹,相處間未免也太冷淡了。」

  宮女的語氣中帶著指責,賢德妃像是習以為常了似的,垂下眼簾,毫無反駁的說道,「知道了,下次會注意,只是我在家中時和淑妃有過過節,淑妃並不喜歡見到我。」

  「你可以不做。」宮女的語氣中帶著惡意,明顯是說反話。

  「……」元春被噎了一下,片刻後,沉靜的說道,「我知道了。」

  看,只有她越是無能,才越不會被「委以重任」。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也不去管迎春,逕自去了旁邊做自己的事情。

  從頭到尾,宮女抱琴一直神情謙卑懦弱的站在賢德妃身後,不敢出聲反駁,而門口的宮女也像是沒有看見賢德妃被刁難似的不動如山。

  元春處有什麼隱情和算計迎春一點也不知道,宮中,又有大消息傳開了,甄太貴妃的親兒子,太上皇的八皇子,也就是被太上皇委派重任去江南處理鹽稅一事的八皇子,回來了。

  當初,太上皇可是說了,八皇子回來後就恢復他賢親王的爵位。


第119章 複爵?

  太上皇有言, 八皇子回來後恢復其賢親王的爵位, 但親王爵位並不是那麼好恢復的。

  賢親王犯事之前, 是太上皇最疼愛的幼子, 是宮中唯一掌事的貴妃甄貴妃唯一的兒子, 犯了事之後被太上皇擼掉爵位、剪除黨羽,圈禁了起來。

  太上皇退位之後,甄貴妃水磨工夫讓太上皇鬆口將八皇子放了出來, 後來太上皇感受到了新皇的威脅, 又打主意將八皇子扶植起來壓制新皇。

  正好碰上一件案子, 今年江南的鹽稅因為皇位新舊交替,遲遲收不上來, 八皇子的母家甄家在江南根基深厚, 太上皇想著將八皇子派到江南, 哪怕八皇子是個草包,在甄家的地盤上, 有甄家扶持,也可以完美的解決江南鹽稅問題。

  如此,也可以借此功勞讓八皇子恢復賢親王的爵位。

  只是, 太上皇到底是小看了新皇,八皇子奪位之心不死, 對於親王來說, 「賢」這個封號又太過於意味深長,新皇又怎麼可能讓八皇子用「賢親王」這個封號呢?

  這不,八皇子的死敵四皇子同被新皇找了個藉口派去江南, 並且還牽線搭橋將老謀深算的江南巡鹽禦史林如海介紹給了四皇子,再加上新皇暗中派去江南的人手,八皇子栽跟頭是順帶的,甄家怕是也被新皇盯上了。

  這一日的早朝依舊像往常那樣,大臣湊請,皇上脾氣溫和的批閱,但臨到快結束時,有太監入殿稟報,廢賢親王歸來了。

  「老八回來了?」皇上滿面驚喜,「快宣!」

  「是」

  「宣廢賢親王覲見。」太監拉長了聲音喊道。

  皇上滿面笑容的看向殿中大臣,道,「老八回來可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顯然,皇上對老八帶回來的江南鹽稅很是看重。

  皇上看向朝中大將,「周將軍,前段時間你奏請為邊關兵士更換武器鎧甲一事,朕雖然覺的周將軍你說的對,但因國庫中無銀兩,朕只好忍痛駁回。如今好了,老八帶回來兩千萬兩白銀,國庫中有了銀子,朕做主撥五百萬兩出來用以更換兵丁鎧甲武器。」

  文臣重文,武將重武,更換兵丁的鎧甲和刀劍一事,幾乎成了每一位元武將每一年都會在朝堂上提出來的要求,但無一例外,只要不是太上皇親信,先皇總是撥下來不夠塞牙縫的一點銀兩將他們打發了。

  也就是說武將年年提這個問題,但到如今兵丁們用的還是舊甲刀劍,雖然能用,但武將們拼命的東西,自然是希望越好用越好。

  原本都以為今年又要落空了,沒有想到皇上如此大方,竟然同意了他們的奏請,周將軍等武將激動的臉都紅了,看著龍椅上的皇上,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好人」。

  周將軍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牛將軍,看吧,他就說皇上人好,事情多奏請上幾遍,皇上總會記在心上的,這不,一有銀子,立馬就給他們撥下來了。

  戶部尚書嚴越聽到馬上入國庫的兩千兩銀子被皇上大手一撥就劃走了四分之一,立馬拉下了一張臉,滿臉哀容的道,「皇上,不可,國庫中無銀啊,兵丁們的軍餉本就占了國庫中開銷的大頭,再撥下去五百萬兩白銀,其他的地方可要怎麼辦啊,山東那邊的賑災銀還沒有著落,北邊那邊也需要銀子,工部的趙大人還在催錢……」

  戶部尚書劈裡啪啦就說了一大推急需銀兩的地方,同樣也惹來了武官們的怒目而視,但嚴尚書並不在乎,文、武之鬥,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皇上皺眉看向嚴尚書,阻止道,「嚴愛卿不必再說,老八帶回來的銀兩總計兩千萬兩,盡夠了。」

  是,太上皇晚年花錢越來越厲害,國庫中的錢是越來越少,但國庫中又豈能真的沒錢?嚴越這些戶部大臣們為了防止有一天皇上突然要錢,他們國庫中又拿不出錢被皇上遷怒,喜歡叫窮罷了,五分缺錢也要被他們叫成十成的缺錢。

  往日裡要不到錢的大臣見周將軍如願,那裡管嚴越哭喪的臉,立馬跪倒在地要錢。

  「皇上,山東大難,百姓流離失所,饑寒交迫,皇上仁心,救一救山東的百姓吧!」有一大臣滿臉悲苦的奏請。

  昨日他就奏請皇上撥款賑災,但皇上滿面難色,因為嚴越說國庫中沒錢了,唯一能動用的銀兩是準備開春後發放給兵丁的餉銀。

  在武官們堅決反對,嚴大人叫窮之下,皇上滿面難色的將此事壓後再議了。

  只從昨日皇上的表情來看,皇上也是有心撥款賑災的,但奈何沒錢。

  如今,廢賢親王帶著兩千萬兩白銀歸來,錢有了,皇上又有心,可不就是機會來了嗎?

  「那就再撥一百萬兩白銀賑災吧!」皇上說道。

  這一百萬兩白銀是昨日裡這位大人知道國庫中撥不出來太多錢之後奏請的最低數量,如今見皇上這麼這麼仁厚,想要改口多要點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皇上,京都到西北的官道年久失修,大大延遲了西北與京都邸報的傳送,就算征招徭役,也無法完成,需要……」又一位元大人開口。

  「再撥一百萬兩白銀吧!」皇上

  「皇上,工部……」

  「再撥一百萬兩白銀吧!」皇上

  ……

  見從皇上手中更能要到錢之後,急需銀兩的大臣們立馬奏請,轉眼之間,還沒有到手的兩千萬兩白銀就被花出去了一百,戶部尚書嚴越已經被皇上的花錢速度弄得如喪考妣。

  深呼吸之後,嚴越只得安慰自己,還好,還好,還有一千萬兩白銀入庫。同時,心中忍不住抱怨,這位新皇比太上皇更能花錢。

  嚴越忽視了一點,太上皇晚年花錢厲害是因為重享受,而新皇花錢厲害,是因為將銀錢撒向民間了。

  因為朝堂上的氣氛太過於熱烈,讓眾官員忽視了今日的要錢,有兩三個官員奏請要錢,卻「正好」被其他人打斷了,等他們再有機會重新提出來時,皇上已經在嚴越黑臉之下承諾,剩餘的一千萬兩白銀入國庫,以備來日所需了。

  可見,皇上往下撥錢,也不是隨意撥的,更不是眾人以為的皇上仁厚好說話。

  因為朝中眾人對兩千萬兩白銀的瓜分,讓這些大臣們盯著走入大殿之中的廢賢親王的眼神格外的火熱,眼前的廢賢親王不是賢親王,而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廢賢親王被眾人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眾大臣這才意識到失禮,收斂了眼神。

  廢賢親王臉帶菜色,風塵僕僕,到了大殿之中,似是不甘的頓了頓,但念著形勢比人強,這才規矩的跪了下來。

  不等廢賢親王說話,皇上就滿臉高興期盼的道,「老八,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可不是嗎?兩千萬兩白銀啊!不光是皇上,眾大臣看向八皇子的眼神也格外的慈善。

  八皇子有些懵,今日眾人對他的態度,好像比他最得寵時還要熱情。

  這一懵,就讓八皇子失去了解釋某些事的機會。

  「周將軍,你直接隨老八去提五百萬兩白銀,張愛卿,李愛卿你們也是,直接從老八那裡提銀子。剩下的一千萬兩白銀,嚴愛卿你清點之後放入國庫。」皇上龍顏大悅的安排。

  「是」得到錢的眾大臣也是高興,有了錢,才能出政績,有了政績,才能升官啊!

  提銀子?八皇子的眼中閃過朦朧的圈圈,從他這裡提銀子?

  「老八立了如此大功,當賞。父皇曾經賜了老八『賢親王』之爵,朕看不如就……」皇上高興的說道。

  大功嗎?將該收的鹽稅收上來,也不過是盡了本分罷了,不過大家都知道太上皇有意恢復廢賢親王的爵位,皇上又向來孝順,不會反駁太上皇的意思,這次不過是借著機會如太上皇的願罷了!

  不管是看在廢賢親王帶回來的那兩千萬兩白銀上、還是太上皇的授意、再或者出於其他的考量,無人反駁皇上的意思。

  恢復「賢親王」的爵位?眾人都知道,皇上要這麼說了,廢賢親王更是睜大了眼睛,他的爵位,要恢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遇到了危險,嚇壞了!

  事情是這樣的,作者是大齡女青年了,親戚們著急我的婚事,一個親戚說她老公的一個不太親的阿姨要給我介紹物件,正好我回單位了,便將自己的微信號給了她們,當晚相親男加了我,聊了一個小時吧,隔天早上,也就是昨天中午,相親男來我這邊一塊吃了個飯,相親男的表現還算可以,很會照顧人。

  當時一塊吃飯的還有相親男的兩個朋友和我同事,他們大概喝了一瓶白酒吧!

  這之後,我和同事回了單位,相親男也和他朋友離開了。

  晚上下班之後,因為我同事他們還有事,開車去了旁邊的縣城,我一個人在單位。

  介紹一下,我們單位因為是新建的,因為沒有征到地,所以選址離人們聚居地步行有十五分鐘,平時我們一般是開車的。

  因為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所以將大廳的玻璃門鎖了之後在二樓的辦公玩耍,打算玩到七點之後開始碼字。

  七點多吧,我開始接到相親男的電話和短信,因為當時在碼字,沒有接也沒有回短信,我想著之前告訴過相親男晚上七點到十一點網上有兼職,一直沒有管,但相親男不斷的電話和短信轟炸,這個時候我其實已經很反感了,但想著別讓相親男再打電話了,便接了電話。

  結果,太他m操蛋了,相親男明顯是中午散場後又去續攤了,喝醉了,大著舌頭說什感覺麼喜歡我、愛我,問我喜歡他嗎?見一面就說喜歡、愛,還問我喜歡他嗎?我就呵呵了,我直接了當的說沒有感覺,只見一面就問這個話題太深了,我不跟喝醉了的人說話,有什麼事酒醒了再說。

  然後相親男又說什麼他為了我沒有回去,他一個人,不斷的問我相信他嗎?暗示我收留他,糾纏不清的。

  我很生氣,掛了電話後打電話給介紹相親的親戚,說了男方的作為,第一次見面就硬要邀請去他家,喝醉酒後糾纏不清,親戚知道男方的事情後也很生氣,讓我別理會,我也確實沒有理會。

  這還沒完,相親男打電話過來我不接,短信不回,但其中有一條短信嚇壞我了,說是他就在我們單位院子裡。

  一個喝醉酒的無賴、男的,我們單位只有我一個,下面大廳門雖然鎖了,但是玻璃的,一腳就會碎的,天又黑了,周圍還沒有人家,我很害怕,但這時候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相親男知不知道單位只有我一個?

  我立馬給我同事打電話,之前吃飯的時候,相親男的一個朋友和我同事扯上了關係互相留了電話,同事告訴我,相親男確實在六點多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好像是說請吃飯之類的,我同事也說了,他們去了隔壁縣城,相親男知道單位上只有我一個。

  想一想,一個喝醉酒的無賴、男的,我們單位只有我一個,下面大廳門雖然鎖了,但是玻璃的,一腳就會碎的,天又黑了,周圍還沒有人家,喝醉酒的無賴還知道單位只有我一個,太可怕了,我催同事趕緊回來,同事說讓我鎖好門,但是他們開車回來也需要一個小時。

  我因為害怕,先是將電話打到了介紹人那裡,讓相親男的媽媽勸阻相親男回去,不要無賴,但我依舊害怕,趕緊鎖好房間門,將房間的燈都關了,然後給我們做飯的大師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一下我,我去她家坐一會,等同事回來之後我再回單位,語氣帶著慌張。

  這之後,我在黑暗中等了幾分鐘,聽到了院子裡有人推大廳的門,但我不知道是相親男還是大師,不敢下去,稍等了片刻大師的電話過來了,說她就在樓下,我瞬間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趕緊下去開門跟著大師去了她們家。

  九點多十點同事們回來了,我也有了勇氣,立馬拉黑相親男的電話,然後計算吃飯的費用,微信發了紅包過去後立馬也拉黑,之前孤身一人時怕刺激到相親男沒敢做。

  太危險了,小天使們有相親的也注意一下安全吧!


第120章 忠順親王(捉蟲)

  殿中眾大臣都以為賢親王爵位恢復是肯定的了, 也大贊當今聖上仁厚孝順, 畢竟誰都知道, 賢親王窺探聖位之心未死, 皇上還念著太上皇和兄弟之情恢復賢親王的爵位, 這何止是寬厚啊?

  不過,兩千萬兩白銀入帳,有些人也不好說什麼。

  賢親王臉上的表情滿是驚喜, 至於這回的差事, 等爵位恢復之後再說不遲。

  「朕覺得該恢復賢親王的爵位, 眾愛卿覺得如何呀?」皇上一臉溫和的徵求殿中大臣的意見。

  眾大臣對視一眼,默認了, 眾大臣正要出列贊皇上聖明, 卻被突然出聲的太監打斷了。

  「皇上, 廢順親王求見。」

  不知道什麼時候,唱傳的太監已經弓著腰走到了殿中。

  廢賢親王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眼神死死地盯著打斷了他爵位恢復一事的太監,不過,這太監卻像是個瞎子似的, 沒有看見也沒有理會,繼續等皇上的旨意。

  聽到老四回來, 皇上同樣也是龍顏大悅, 急忙道,「宣」

  這一下子,眾人似乎都忘記了廢賢親王恢復爵位一事, 只廢賢親王臉色非常的難看。

  廢順親王大約是早已在殿外等候,皇上才宣其入殿,不過片刻,廢順親王便已經進來了。

  廢順親王和一身華服的賢親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其臉色蒼白,一身風塵,更惹人注目的是,其胳膊上裹著傷布,隱約間可以看到血跡。

  一步入大殿,廢順親王便跪拜在地,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道,「江南兩千萬兩白銀被歹人劫掠,罪臣拼盡全力,也不過奪回一千萬兩,一千萬兩稅銀丟失,臣有負皇上重托,臣有罪,請皇上降罪。」

  稅銀丟失?

  廢順親王一句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殿中眾大臣大驚失色,好好的兩千萬兩白銀,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一半?

  太平年間,竟還有歹人劫掠稅銀,武將們皺起了眉頭。

  廢順親王?被劫掠的稅銀找回了一半,好歹不是空手而歸,何況廢順親王一身傷的回來,眾人也不好再責備,倒是廢賢親王?

  眾人看著廢賢親王的眼神很是不對,他們可沒有忘記收回兩千兩白銀幾乎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要不然太上皇也不會想著派廢賢親王去江南爭功了。

  而且,眾大臣早就商量好了稅銀的去向,這就猶如眾人正饑餓的等著廢賢親王拿來的米下鍋呢,水都燒開了,廢賢親王卻是空手而歸,別說皇上了,撥到了銀子的眾大臣都不會答應啊!

  最最可惡的是,廢賢親王剛剛入殿時卻隱瞞稅銀丟失一事,皇上差點就以此功勞恢復賢親王的爵位了,其心可誅啊!

  這個時候,眾大臣忽略了一點,廢賢親王剛剛入殿時,皇上很是殷切的問話,根本就沒有給廢賢親王回話的機會,再加上廢賢親王心中不平稅銀丟失、有意怠慢,稅銀丟失一事,就這麼被廢賢親王「隱瞞」了下來。

  如今皇上在朝堂上大分稅銀的用意才體現了出來,他這是要讓分到稅銀的大臣們站到廢賢親王的對立面啊,當然,皇上也如願了。

  眾大臣看著廢賢親王的眼神很是不對,但廢賢親王自我感覺良好,竟然沒有當一回事。

  他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老四,咬牙切齒,稅銀找到了一半,他怎麼不知道?還是說這是老四故意隱瞞的?

  「老四!」廢賢親王怒道。

  廢順親王置若罔聞,繼續跪著請罪。

  「兩千萬兩白銀為何老四隻帶回了一千萬兩?老四,你說。」皇上面上帶著怒色。

  這個時候別說是恢復爵位了,不降罪就是皇上格外的寬宏大量了。

  廢賢親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四,又看了看端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更加的咬牙切齒了。

  「是」廢順親王答了一聲後當殿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接到了皇上的命令之後,老八不顧皇上讓老四同行的命令,逕自單獨趕往了江南,老四只能在後面苦苦的追趕,等好不容易到了江南,老八在甄家的幫助下徵收鹽稅,因為徵收鹽稅是由老八主持,老四只能去甄家見老八,想要和老八一塊辦差,但甄家的大門拒絕老四的到訪。

  老四只能苦哈哈的在周邊等候老八完成任務。

  好不容易兩千萬兩白銀徵收完畢,老四正在聯繫當地的軍隊護送稅銀,誰知老八竟然直接讓甄家押送兩千萬兩白銀出發了。

  兩千萬兩白銀從江南到京城,事關重大,他更怕有那膽大包天之人想要劫掠稅銀,於是急急忙忙的帶著人追在了後面,果然,在出了江南不遠的地方,他們發現稅銀被劫了,而押送稅銀的老八也不知所蹤。

  因為兩千萬兩稅銀事關重大,他立馬帶人徹查,希望追回稅銀,最後,也如願追回了一半,但與歹徒交手時,他因為作戰勇猛又沖在最前面,被敵人所傷,險些喪命。

  之後,他帶著被追回的部分稅銀加急趕往京城,一則是想要將稅銀送到京城,二則是老八下落不明,或許是被歹人所害了,哪怕他們兄弟之間有齷齪,但老八也是兄弟,他想要請求皇上派兵追查歹人找到老八、或者是為老八報仇。

  老四的敘述雖然聽起來很客觀,但其卻明明白白的列舉了八皇子的幾項罪名和過失。

  第一,不尊皇命,皇上明明交待讓四皇子協助他,可他卻故意撇下四皇子。

  第二,押送稅銀自有我朝軍隊,老八卻我行我素用甄家的人,致使兩千萬兩稅銀被劫。

  第三,稅銀被劫,可老八卻沒有試圖追回,反而是他這個被排除在外的人,費盡了心思追回一半的稅銀。

  「罪臣無能,致使稅銀被劫,求皇上治罪。」廢賢親王大包大攬將所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攬。

  但對於被排除在辦差之外,又在事後為老八擦屁股追回一半稅銀的人,皇上、眾大臣怎麼好怪罪!

  相反,老四越是往自己身上攬過錯,就顯得老八、廢賢親王越是罪大惡極。

  果然,皇上雖然一臉不悅,但對著老四的時候也是格外的有耐心,「你何錯之有,能追回一半的稅銀應當是功才是。」

  既然此事無四皇子之錯,那錯的只有八皇子了。

  「皇上,廢賢親王枉顧皇命,致使兩千萬兩稅銀丟失,其罪可怖,皇上當治其罪。」周將軍出列說道。

  周將軍是太上皇退位之後從邊關升上來的,這人不管新皇還是太上皇,他只忠於「皇上」,忠於邊關的將士。

  皇上答應了他五百萬兩白銀啊,五百萬兩,如今帶回來的只有一半,嚴尚書又盯著這一千萬兩白銀,那皇上答應他的五百萬兩白銀豈不是變成了空話,想一想五百萬兩白銀能買多少的鎧甲和刀劍,周將軍的心在滴血。

  「皇上,臣附議。」

  「皇上,臣附議。」

  「皇上,臣附議。」

  ……

  在廢賢親王不可置信中,殿中附議治廢賢親王罪的大臣眾多,就是太上皇的鐵杆心腹,掌戶部的嚴尚書,看著賢親王的眼神也不太對。

  若不是太上皇提前交待,他也是要附議的。

  「你,你們……」廢賢親王被氣的說不出話了。

  「眾卿,八弟雖然有罪,可他才被父皇放出來不久,朕如何忍心治八皇弟的罪。」皇上為難的說道。

  看似仁厚的為老八開脫,但皇上的話中明顯是承認了八皇子在此事上有罪。

  既然有罪,皇上哪好意思恢復老八的爵位!

  皇上的意願如此,但不妨礙眾大臣聲討廢賢親王。

  最後,皇上再三相勸,大臣們才意猶未盡的放過老八,別說是恢復其親王的爵位了,能全身而退靠的都是皇上的「周旋」。

  「八弟快去給父皇請安,以後立功的機會多得是。」皇上看似為八皇子著想的打發八皇子離開。

  八皇子見事不可為,怒揮衣袖,轉身去了尚德宮。

  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四,皇上斟酌後道,「老四追回一半的稅銀,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朕念及兄弟之情,念及父皇思子之心,複老四順親王之爵位,再加贈一字『忠』,曰『忠順親王』。」

  「臣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老四激動的大禮參拜。

  太上皇為八皇子尋摸的機會,結果八皇子不但辦砸了,還在朝臣們心中留下個無能的印象,反倒是不討太上皇喜歡的四皇子,被皇上複親王爵,為忠順親王。

  四皇子複爵,朝中大臣莫不贊皇上一句仁厚。

  廢賢親王氣衝衝的往尚德宮走去,勢要到太上皇那裡告皇上一狀,但他才見到太上皇處,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皇上的使臣就到了,使臣一臉安慰的說道,「皇上說,如今風口浪尖的,不好複殿下的爵位,但機會多的是,等過了這陣子,定找個機會複殿下的爵。」

  八皇子:……

  辦砸了差事的是他,皇上都承諾遵照太上皇的意思過陣子找機會複他的爵位了,他還能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安慰,麼麼噠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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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木石之盟

  廢賢親王最後也沒能成功的在太上皇那裡告狀, 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廢順親王卻憑藉此功恢復爵位, 成為忠順親王, 他不得太上皇的心, 但這也更加堅定了他對皇上忠, 稍微明瞭一二皇上心性的他,也是不敢不忠。

  至於稅銀的另外一千萬兩銀子去了哪裡?忠順親王不敢想也不敢打聽,逕自安分的在不觸碰皇權的情況下逍遙的過日子, 倒是在京中更添了不少的風流韻事。

  前朝的事情, 迎春雖然料到結局, 但中間的過程,她並不是很清楚。

  這一日, 終於盼到了賈府的女眷入宮。

  天還未亮, 就有宮人前來稟報, 說是賈家的女眷到宮門了,而直到天光大亮, 迎春用完了早膳,賈家的女眷才到長樂宮。

  怪不得規定了宮中主位的妃嬪一月至多召見一次家中女眷,原來女眷入宮如此的折騰人, 迎春只希望,年老的賈老太太可別出事。

  見迎春面有憂色, 流雲便猜到了迎春的心思。

  「娘娘放心, 奴婢已經給各關卡處打了招呼,她們不會太折騰老太太她們的。」

  「唉,老太太到底是年事已高, 以後若是無要事,還是不要召見了吧!」迎春歎了一口氣說道。

  到底是她第一次召見家中女眷,若是獨獨漏下老太太,怕老太太會以為她對她老人家有意,從而生出事端。

  「娘娘考慮周到,奴已經吩咐小廚房熬了好克化的粥和點心,老太太她們來了正好用上。」

  迎春點了點頭,流雲做事向來周到。

  「娘娘,來了。」一個小宮女快步跑進來通稟。

  「快,請。」迎春語氣中難免有些激動。

  一入宮門深似海,迎春從入宮開始,幾乎就沒有再聽到過賈府的任何消息,那裡,有是她長大的地方,更是有著她的血脈親人。

  流雲和繡橘扶著迎春坐好,迎春身邊的宮女、也是榮國府出來的流蘇,親自前去接人。

  一身誥命服的賈老太太、邢夫人、王熙鳳三人見到了來人接人的流蘇,領略了一早上皇家威儀三人見到出身于榮國府流蘇來接人,心中稍安。

  但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流蘇在榮國府只是大房庶出大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她們正眼都不會看流蘇一眼,但今日,見流蘇到了跟前行禮,三人受寵若驚的扶起流蘇,語氣很是客氣。

  宮中正一品妃身邊的心腹大宮女,到底是不一樣。

  也因為流蘇這個大宮女身上的氣質與在榮國府時差別巨大,三人心中暗道,怪不得!皇宮可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就是一個宮女,沾染上幾分威儀也讓人刮目相看,更別說是正一品的淑妃了!

  不由得,對迎春,往日裡不太重視的這個大房大姑娘,更加的重視了。

  繞過紅色的宮牆,長樂宮便到了跟前,守門的宮女太監也許是早就得了消息,很是客氣的請三人進去,到了裡面,宮女太監來往,悄若無聲,井然有序,讓幾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榮國府奴婢的笑鬧散漫,強烈的對比讓王熙鳳若有所思。

  到了正殿,門上掛著厚厚的簾子,門邊有兩個宮女靜立,見幾人走來,垂頭行了一禮後打起了簾子,三人入內。

  一抬頭,便看見坐在上方的迎春,恍然間便若見到神仙妃子,與榮國府中時的迎春相比,一個仿若是皇家威儀滿身的神仙人物,一個仿若那山間的蘭花,差別巨大。

  三人被震了一下,慌忙行禮。

  迎春看著進來的三人,一時間也是動、情不已,往日在榮國府時哪怕是有恩怨有分歧,但都是榮國府的人,同出一府,在面對外人時,都是一個陣營,這大約也就是宗族、家族的由來了吧!

  迎春趕緊叫起,讓人搬來椅子,讓三人就坐之後,才來得及好好打量對方。

  老太太面容帶著慈祥,邢夫人雖著一品誥命服,但行動間難掩拘謹,王熙鳳依舊容顏照人,但眼中滿是對皇室的敬畏,初見面,迎春對三人觀感不錯。

  「娘娘在宮中可好?」最為年長的老太太熱切的問候。

  自從榮國府出了一個淑妃後,相比榮國府往日裡的無人邀請,多了很多貴婦們舉辦宴會的邀請,似乎一下子,府中的交際就多了起來,別說是老太太了,就是邢夫人和王熙鳳、府中的姑娘們,都經常收到很多帖子,似乎京城的婦人外交,一下子變不排斥榮國府了。

  從無人問津到如今這樣帖子不斷,她們作為女眷和被邀請的那一個,感觸最為深刻,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支持娘娘的決心。

  只要娘娘一天是宮中貴人,她們榮國府在京城的地位,就不同於往日,這是這幾個月來的際遇讓榮國府眾人達成的共識。

  「很好。」迎春答道,「老太太身體可還康泰?府中眾人可還孝順?」

  「托娘娘福,這一年來無病無災,府中眾人也盡是順著老婆子的,過得也算自在。」老太太回答。

  從回答上看,老太太也是顧著榮國府的。

  「老太太康泰,本宮也就安心了。」迎春欣慰的說道,又問邢夫人,「老爺和太太可好?」

  邢夫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趕緊說道,「好,好,都好。」

  老太太對邢夫人的反應皺了皺眉,但也並未說什麼。

  迎春笑著點頭,又問王熙鳳,「兄長和嫂子可好?侄女侄兒可好?」

  「好,都好著呢,娘娘儘管放心。」雖然身處宮中,有些膽戰心驚,但王熙鳳依舊不改爽利,「府上都好,前兒個琮兒的先生還誇琮兒學問又長進了呢!億春妹妹知道臣婦們入宮探望娘娘,還讓臣婦好好瞧一瞧娘娘,看娘娘是胖了瘦了?管姨娘昨兒個還臣婦院中小坐了片刻。」

  王熙鳳貼心的說起了與迎春最親的幾人。

  「知道娘娘惦記著府中,府中眾人都好,就是惦念娘娘。前兒個林丫頭、億春、寶釵她們幾人在府中詩會,說著說著就想起了娘娘您,思念的一夜沒有合眼。」老太太也說道,迎春在榮國府時,和府中的幾個姑娘最為親近,老太太也希望她們的交情哪怕是嫁人了也一如往昔,以後也是臂膊。

  見迎春眼中也染上思念,老太太又說道,「也是鳳丫頭嘴巴厲害,見幾個姑娘這麼思念娘娘您,便打趣讓她們趕緊長大,長大了嫁了人,有了誥命,便也能入宮見娘娘了,那幾個丫頭害臊壞了。」

  聽老太太說,迎春都能想到當時有多熱鬧,果然啊,做姑娘時,才是最輕鬆的一段人生。

  見迎春笑了,老太太和王熙鳳等人送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入宮一趟,可別惹娘娘不高興,要知道如今,娘娘可是他們榮國府最大的功臣。

  迎春是個敏銳的,從老太太幾人的神色,便已經清楚了幾人的想法,只到幾人離開,都沒有露出過鬱色。

  「娘娘,琮哥年齡也不小了,京中有人問琮哥的婚事。」老太太說道。

  如今她倒是希望娘娘能插手琮哥的婚事,宮中正一品的淑妃,替胞弟說的婚事總不會差。

  如今,她倒是不怕琮兒會壓寶玉一籌了,畢竟,琮哥可是娘娘的親弟弟。

  「琮哥還小呢!」迎春說道。

  榮國府能有什麼,琮哥又有什麼讓人看重的呢?「依本宮之見,倒不如讓琮哥專心學業,待學業有成,再結一門好親事不遲。」

  現在上門的,怕是大多看重的是她這個淑妃,琮兒是個有才的,她希望有一天有人看重琮兒是因為他本身的才能。

  「娘娘說的是,臣婦也是如此想的。」老太太說道。

  琮兒那麼小的年紀就考中了秀才,可見是個有才的,若是等琮兒進士及第,再加上有一個宮中做正一品淑妃的親姐姐,親事也能更好些。

  想到這裡,老太太便想起了她身邊長大的寶玉,她是一心想要讓寶玉娶林丫頭的,但是,想起林丫頭對寶玉不冷不熱的態度,她又有些擔心。

  見老太太眉間湧上愁色,迎春連忙問道,「老太太有何憂愁?

  「老婆子想起了您那苦命的表妹林丫頭,你姑媽走的早,沒給林家留下個兒子,林家無後,你林妹妹以後怕是沒有依靠,若是將來嫁人,夫家欺她無娘家可如何是好?」

  迎春靜等老太太說下文。

  「因此,老婆子便想著讓林丫頭嫁給寶玉,賈家好歹是林丫頭的外祖家,到了賈家,也不會欺林丫頭。」老太太第一次表達了她想要讓寶玉娶林妹妹的意願。

  本來,宮中是有選秀的,未選秀的女子不得婚嫁,但是,林妹妹是喪婦長女,屬於五不娶,因此,她又不會有選秀的機會,這樣一來,談論她的婚假倒也不會惹上官司。


第122章 年底

  可是, 讓林妹妹嫁給寶玉, 寶玉他憑什麼?

  林妹妹那裡, 唯一的缺點就是喪婦長女, 娘家沒有同胞兄弟依靠, 但是,林妹妹國色天香,才思敏捷, 又出自鐘鳴鼎食之家, 父親更是朝中大員。

  而寶玉呢, 一個五品官員之次子,本身沒有什麼能力,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他的容貌和憐香惜玉的心思, 但他也太憐香惜玉了, 且惜的不只是一朵,在她看來也未免太過於博愛了。

  寶玉的親娘王夫人又與林妹妹的生母賈敏有怨,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成親,卻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也許, 好像永遠長不大的寶玉需要一個寵他慣他的妻子,而林妹妹, 她更需要有一個包容她、憐惜她的丈夫, 所以,兩個人一點都不合適。

  當然,迎春沒有忽略最大的一點, 姑舅之間,血緣如此相近,成什麼親!

  「老太太,林姑父那裡怎麼說?」迎春問道。

  「林丫頭的父親沒有反對。」老太太說道。

  沒有反對,也就是沒有贊成了。

  「聽林丫頭說,您林姑父打算明年回京。」老太太說道。

  林如海明年回京?原文中絕對沒有這一段,所以,這是改變了嗎?

  迎春清楚今年的廢賢親王一事上,絕對少不了林如海的手筆,林如海這是立功了?這樣一來,回來也就有跡可循了。

  林如海回來,林妹妹在京城中就不是孤身一人了,相信林妹妹有了依靠,也會變的更加開朗的。

  林如海對木石之約沒有表態,或許他也存了上京之後親自考教寶玉一番的心思吧,在他看來,林妹妹在賈府長大,再嫁到賈府,不考量門第,林妹妹的日子也能輕鬆些。

  可惜,有時候,男人考慮事情的出發點有著盲區,他們覺得好的,對女子並不一定是好事。

  當然,迎春覺得,林如海那個在官場中混了半輩子的人,見了寶玉後,大約會很看不上寶玉。

  「老太太,林妹妹的父親是巡鹽禦史,或許林姑父會續弦,林妹妹會參加選秀也說不定,這事還是休要再提了,免得壞了林妹妹的名聲。一切,等林妹妹過了選秀的年紀再說吧!」

  迎春覺得,有她照顧教了那麼久的林妹妹,不會看上寶玉,林如海應該也看不上寶玉。

  「娘娘。」老太太出聲,娘娘果然是不贊成這門親事的嗎?

  王熙鳳嘴角挑了挑,她就知道,娘娘看不上寶玉。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洩氣,在琮兒那等良才美玉的對比下,她不得不承認,寶玉雖然機靈,但也遜色了。

  可是,她也先想不到林丫頭比這更好的出路在哪裡?不是她小看了自個的親外孫女,林丫頭那是受不得一點氣的,而高門媳婦,又有那一個不是熬出來的?

  「老太太,府中可有什麼難處沒有?」迎春跳過木石前盟。

  老太太回神道,「托娘娘的福,府中並未有什麼不順。」

  迎春點了點頭,話題轉入正題,「賈氏族人可有那仗勢欺人,敗壞賈家名聲的?」

  老太太、王熙鳳臉色一正,連忙說道,「娘娘當初離府時再三交代,老爺和臣婦也一直嚴格約束族人,不讓他們為非作歹。」

  迎春點了點頭,再三囑咐道,「本宮在宮中勢單力薄,卻居於淑妃,只有皇后和貴妃位分在本宮之上,本宮之下那麼多人,還不知道有多少盯著本宮、尋找本宮的錯處呢。在這內宮之中,本宮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但本宮唯恐她們在宮中抓不到本宮的錯處,進而將眼神放到賈家,揪住賈家的錯處。」

  迎春這話並不誇大,朝堂中的鬥爭慘烈,但後宮中的鬥爭更加慘烈。且後宮中,往往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

  迎春位居四妃第二位,若是有人想要爬的比迎春個更高,只有一種辦法,就是將迎春拉下來。

  四妃,貴淑德賢,這是定例。

  「娘娘放心,臣婦回去之後會更加嚴格的約束族人,不讓他們帶累娘娘。」老太太和王熙鳳保證道。

  作為受益者,她們很清楚的明白,只要娘娘在,她們府上、她們府上的所有人,就能更加榮耀。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敢連累娘娘,那不就是在壞她們的前程嗎?別說娘娘了額,她們第一個不答應。

  而且,娘娘之下,那麼多後妃,很多後妃家中不像是榮國府早已經離開了權利中心,她們家中大多都是掌著實權的,比如賢妃。可娘娘位分卻在她們之上,可不是招人嫉妒嗎?

  娘娘看似榮耀,但實際上危機四伏,認識到這一點的老太太和王熙鳳越加下定了決心,回去後要嚴查族人作奸犯科的,免得不成器的東西辦出來的事情連累到娘娘身上。

  流雲進來稟告,說是小廚房已經做好菜了,迎春便招待老太太她們用膳。

  不時的交流幾句,才剛剛用完晚膳,就有太監來催,說是女眷入宮的時間差不多了,該告辭了。

  在迎春依依不捨的目光中,三人起身告辭。

  臨出門時,老太太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說道,「娘娘可知道元春之生死?」

  迎春驚訝的挑了挑眉,元春被封為賢德妃,加封為賢德宮尚書,怎麼?這等喜事榮國府竟然不知道?

  見迎春一時間沒有說話,老太太解釋道,「到底是老婆子撫養了十多年的人,入宮來不知生死,也是惹人惦念。」

  「前幾天,皇上旨意封元春為賢德妃,加封鳳藻宮尚書,府上竟是沒有得到旨意嗎?」迎春問道。

  老太太等人眼中閃過狂喜,榮國府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一輩中竟然出了兩個妃位皇妃。

  但細想之後,她們眼中更多的是不解,按理來說,後妃被封為主位妃嬪,娘家就一定會得到聖旨的呀,為何元春被封為賢德妃,宮中卻無人來榮國府傳喜訊。

  細想之後,便是憂慮了!

  「娘娘可知賢德妃娘娘的位分有什麼不同嗎?」老太太問道。

  「皇上是在太上皇的尚德宮中封元春為賢德妃的,但是,聖旨已下,卻無冊寶冊印,更無冊封事宜,也許是因為這些吧!」迎春不得不如此提醒,她就擔心榮國府被賢德妃這個外表上的妃蒙蔽了眼睛,幹出什麼不該幹的事,不得不提醒。

  老太太三人面面相赫,還能這樣?無冊寶無冊印,那算什麼主位娘娘?

  而且,她們也注意到了迎春話中的重點,元春的賢德妃之位是在太上皇宮中封的,也許,皇上並不想要封元春,但不得不封。

  沒有冊寶冊印,再加上沒有往榮國府傳旨意,她們就是再傻,也知道皇上此舉另有深意,老太太張嘴想要讓迎春拉扯元春一二,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宮中的危險她是知道了,雖疼惜元春,但她們也不想讓迎春因為拉扯元春而跌下來。

  日子磕磕絆絆就到了年底,新的一年,宮中各種宴會宴席,皇后也從禁閉中走了出來。

  這一日,賢妃突然疑惑的說道,「咦?我怎麼好久沒有看到德妃了?」

  迎春仔細算了算,確實如此,往日裡最是繃不住、喜好熱鬧的德妃,這段時間來竟像是貼了隱形符似的,悄無聲息的。

  或者,她是在醞釀更加大的招式?


第123章 德妃病

  過年了, 皇后雖然解禁出來了, 但後妃們並不需要天天去鳳藻宮請安, 幾日去一次就好。

  只是, 獲封賢德妃的元春更加尷尬了, 她不只是有一個妃位,更有一個「鳳藻宮尚書」的頭銜,鳳藻宮尚書, 這可是皇后宮中女官的官職。

  這一日, 眾人為盡禮數, 去了鳳藻宮,貴妃、迎春、賢妃、賢德妃, 周才人、郭美人, 唯獨少了一個德妃。

  重新出現在宮中的皇后, 行事規矩,輕易不敢發難嬪妃, 生怕落下口實再次被禁足。

  「娘娘,長春宮的德妃娘娘使人傳話,說是冬日裡受了寒, 身體老是不見好,不能前來鳳藻宮請安了。」皇后身邊的紅兒說道。

  皇后面露擔憂之色, 驚訝的出聲, 「德妃的風寒還未好?」

  不需要宮女回答,皇后便接著說,「德妃身子纖弱、再加上今年冬日格外的冷, 怪不得她病了這麼久。也不知道給德妃看診的太醫是哪一位?這麼久也沒有醫好德妃的風寒。」

  再次出來的皇后,似乎是誠心悔過後要盡到皇后的職責,面上對眾後妃們甚是關心。

  「紅兒,你去長春宮說一聲,就說德妃病體未愈之前讓她好好休養,不要急著來鳳藻宮請安了。現在看診的太醫若是醫術不好,讓她不要不好意思,另換一個醫術好的太醫就是,若是缺了什麼藥材,儘管來鳳藻宮要。」皇后賜下了不少的好東西之後又吩咐道。

  紅兒答應一聲後帶著皇后賜下的東西去了長春宮。

  皇后對病了的德妃還真是盡心盡力。

  雖然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迎春卻覺得,在皇后身上更適用「稟性難移」這四個字,所以,皇后表現的再是周全,迎春也不會當真的。

  關心完德妃,皇后又將目光放到了眾妃身上,貴妃、迎春、賢妃、賢德妃,周才人、郭美人,被問候了個遍,對身體不好的郭美人,更是賜下了很多保養身子的藥材,郭美人意興闌珊的接過,也不說謝謝,對於她來說,再好再多的藥材又能如何?根本不能讓她受損的身子恢復到可以懷孕的程度,而不能調養至懷孕,一切都是閒談。

  看皇后表現完她的稱職和大度之後,迎春等人告辭離開鳳藻宮,才出了鳳藻宮的門,貴妃就問道,「德妃病了這麼久,我們可要去探望一二?」

  「是該探望一下,也是盡了禮數。」賢妃同意道。

  宮中就是如此,哪怕是恨不得對方立馬死掉,只要對方有個喜事,都得恭賀一二;有了病痛,自然也要探望問候。

  「不如我們結伴去探望德妃。」迎春建議道。

  單獨一個去長春宮,和德妃同處一處,迎春不覺得這是好主意,若是德妃有意陷害,可不是給了人好機會嗎?倒不如大家同去。

  處在皇宮這個是非之地,也怪不得迎春事事小心,步步為營了!

  「好,我們同去才好。」貴妃滿意的點頭,賢妃也是贊同的點頭,三人達成了一致。

  除了皇后,就屬她們三位分最高了,因此,迎春三人未先走之前,其她的後妃不敢搶在她們三人之前離開,這樣一來,元春也在三人身後。

  「賢德妃可要同去?」迎春轉頭問道。

  元春從獲封賢德妃以來,一直是低調行事,從來沒有針對過迎春,念著同出榮國府,迎春也會對她表達善意。

  迎春可沒有忘記這個時候盛行連坐,若是元春犯了小錯還好,若是什麼滅門或者是株連九族的罪責,那個時候可就不是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了。

  迎春的目光看向元春,惹得貴妃和賢妃也將目光看向元春,元春不動如山的掛著謙卑的笑容,客氣而疏離的說道,「多謝淑妃娘娘,只是臣妾宮中還有其她的事情,現在怕是去不了。」

  元春拒絕了,迎春點了點頭,也不勉強,與貴妃等人上了輦車,向西宮行去。

  「恭送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賢妃娘娘。」元春帶頭行禮。

  等三妃遠去,元春逕自往東走,身邊的丫鬟忍不住的勸道,「娘娘何不應了淑妃娘娘,與三妃一塊去長春宮探望德妃呢?也免得娘娘單獨去時德妃娘娘的冷嘲熱諷。」

  哪怕是元春沒有得到冊寶冊印、沒有冊封大典,但「賢德妃」這三個字,是聖旨中所出,確實衝撞了德妃的「德」字和賢的「賢」字,因此,德妃只要碰到元春,總是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

  又因為德妃的位分比元春個高了一級,元春只能乖乖的受著。

  「德妃不待見本宮,難不成貴妃、淑妃、賢妃就待見本宮了?何必眼巴巴的上趕著讓人奚落呢!」元春不贊同的說道。

  「有淑妃娘娘在,貴妃、賢妃、德妃總是會收斂一二的。」宮女說道。

  在淑妃娘娘面前,別說是貴妃和賢妃了,就是囂張的德妃,都不會說過分的話,宮中誰都知道,淑妃是個厲害的。

  元春嘴角上揚,帶出幾分輕嘲,訓斥道,「自己的日子卻巴望著別人的施捨,像什麼話!」

  宮女張了張嘴,雖然心中仍然不贊同,但再不敢多言了。

  寒風瑟瑟,元春仔細的掩了掩大衣裳,眼神中帶著寂然和荒涼,這冬日什麼時候能過去?而她,可能活過這個冬日?若是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她可會再次毅然決然的帶著一個小包袱、孤身投入這深宮?

  ****

  鳳藻宮在後宮的最中央,出了鳳藻宮的大門之後右拐,便是西六宮了,長春宮就在迎春長樂宮的右後方。

  「淑妃妹妹對賢德妃真好!」貴妃帶著羡慕的說道。

  「我對你們不好嗎?若是有了什麼新鮮東西,總少不了你們兩個的。」迎春嘴角掛著絲笑容說道。

  「好。」貴妃點頭。「只是可惜不是親姐妹。」

  「若論血緣,那可是沒有辦法的事了。」迎春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淑妃姐姐,我聽說在家中時,賢德妃就和姐姐疏離,如今賢德妃又是在尚德宮中得封妃位,淑妃姐姐可別讓賢德妃連累了。」賢妃富有深意的說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賢妃的意思是,賢德妃出自尚德宮,她能得封妃位,怕是和貴太妃、更或者太上皇有些干係,但是,太上皇和皇上在某些立場上完全相反,甄太貴妃又是個絕對不可能看皇上好過的,因此,太上皇和甄太貴妃可別是利用這賢德妃幹些什麼開罪皇上的事?

  從賢德妃處連累到迎春,並不難。

  「嗯,我會注意的,多謝賢妃妹妹提醒。」迎春道謝。

  不過,迎春是個聰慧又敏銳的,賢妃一句話,暴露的東西不要太多。

  她們剛剛入宮時,貴、賢二妃可是太上皇的鐵杆力量,指東絕不打西的那種,也正因為如此,太上皇才放心的讓貴、賢二妃入宮牽制皇上、壓制皇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變化的呢?好像就是那次郭美人流產、宮中發現大量烈性避孕藥後,賢妃、貴妃籌畫著要將皇后拉下鳳座,馬上就要成功,卻被太上皇一句話反駁,皇后保住了鳳位開始。

  皇后的鳳位是保住了,但貴妃、賢妃自那之後,心中生了嫌隙,對某些事情消極怠工。

  後來,皇上允許主位後妃召家中命婦入宮相見,貴妃和賢妃相繼見了呂家和嚴家的來人。

  迎春懷疑,皇上允許主位後妃召家中命婦入宮,就是為了讓呂家和嚴家瞭解他們的女兒在宮中的生活、因為太上皇的阻撓,皇后之位和她們擦肩而過。

  更為了從貴妃和賢妃處為口子,撕開嚴家和呂家這兩個保太上皇党,為以後的徹底掌權布好每一步棋子。

  當然,迎春更懷疑,如今賢妃在她和貴妃處露出如此明顯的口風,是在試探什麼、或者是在表態?在宮中,後妃們的每一個舉動,除了明面上的意思,暗地裡還不知道要射向幾處?沒有失敗重來的可能,因此,迎春不得不多思、多想。

  話未說完,長春宮到了。

  車輦停下後,三妃下車向裡走去,守門的太監機靈的快步跑到裡面起通報。

  等到了院中,德妃身邊的宮女已經迎了出來。

  到了廊下,濃烈的中藥味撲面而來,兩個小宮女拿著蒲扇在小爐子上熬煮中藥。

  「奴參見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賢妃娘娘,主子有病在身不能相迎,特命奴前來恭迎三位娘娘,三位娘娘殿中請。」 德妃身邊的大宮女屈膝行禮。

  另有宮女搭起了厚重的簾子,迎春等三人進了殿中。

  一進殿中,熱浪便撲面而來,也許是因為病中,殿中竟是比往日裡多燒了一倍的炭盆。

  德妃,果真是病了?

  到了內間,便見德妃歪躺在床上,見幾人進來,掙扎著起身。

  「德妃妹妹快別起來了,若是勞累加重了病情,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賢妃笑著阻攔。

  若是真有意起身,剛剛宮女通稟時就起身了,何必在她們三人面前如此行事呢?左不過是在她們三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不過,既然病了,賢妃等人也願意成全對方。

  果然,德妃順勢又躺下了。

  「勞煩三位姐姐探望,妹妹卻是起不來身相迎了。」德妃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只管養病,別管我們。」貴妃

  德妃笑了笑,不反駁也不點頭。

  「德妃妹妹可是好些了?」迎春

  「已經好多了,太醫說再吃上幾幅藥,也就能好了。只是臣妾身子弱,這次傷了根本,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病中的德妃,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攻擊力。

  「只要調養的過來就好,德妃妹妹正好當做是窩冬了。」貴妃

  雖然立場不同,但幾人若是有心,氣氛也是很活躍的,稍坐了片刻之後,迎春三人才告辭離開。

  到了殿外,中藥味道撲面而來,迎春眼神從中藥罐上飄過,心中若有所思。


第124章 皇上駕臨

  出了長春宮, 迎春邀請貴妃和賢妃, 「既然到了西六宮, 何不去長樂宮玩耍?」

  迎春的長樂宮就在德妃長春宮的不遠處, 出了長春宮左走二三十米就是長樂宮的後牆。

  貴妃和賢妃對視一眼, 很是意動,皇宮中太無聊了,能二三人聚在一處聊天便是一種享受。

  二人正要答應, 卻見長樂宮的宮女繡桐腳步匆匆的跑了過來, 宮女來找主子, 莫不是長樂宮中出了什麼意外?幾人看向繡桐。

  「娘娘,奴參見貴妃娘娘, 淑妃娘娘。」快步到了跟前後, 繡桐屈膝行禮。

  「免禮。」貴妃賢妃說道。

  「宮中出了什麼事嗎?」迎春問道。

  「回娘娘, 皇上駕臨長樂宮找娘娘。」繡桐說道。

  迎春還未說話,貴妃臉上露出笑容, 「皇上在等淑妃妹妹,那我和賢妃妹妹就不去打擾了,待有空了再來長樂宮找妹妹玩耍。」

  「淑妃姐姐快回去吧, 別讓皇上等急了。」賢妃也說道。

  在宮中,不顧場合的往皇上面前湊, 是十分失禮的一件事, 貴妃和賢妃自然要避諱一下。

  迎春也知道,為了避嫌,貴妃和賢妃是絕對不會隨她去長樂宮了, 笑了笑,道,「那我告辭了,貴妃姐姐和賢妃妹妹常來長樂宮玩。」

  「嗯。妹妹/姐姐快回去吧!」貴妃、賢妃。

  迎春行了一個平禮之後右拐,而貴妃和賢妃直走往東而去。

  進了長春宮,兩邊的宮人們規規矩矩的站在廊下,而看宮人們站的位置,迎春便知道皇上不在內室,而是在書房。

  因為迎春閒時會看書寫字打發時間,皇上便特意讓人在長樂宮佈置了一間書房。

  宮人搭起門簾,迎春進了屋子,意外的看見皇上認真的伏在書案上看著上面,不時的還點一點頭或者是拿筆勾勒一二。

  迎春嘴角帶笑,「臣妾請皇上安。」

  皇上擱下筆抬起頭,眉頭皺了皺,「不是說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用行禮了嗎?」

  迎春知道,此時的皇上這樣說絕不是客氣,他皺眉是真的在不悅。

  不等皇上叫起,迎春便直接起身了,果然迎春的此舉讓皇上皺起的眉頭鬆開了。

  「皇上在看什麼?是朝堂上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嗎?」迎春問道。

  「你知道的,朕很少將朝堂上的事情帶到後宮來。」

  「不是朝堂上的,那是什麼?」

  「你猜猜看。」皇上換了個姿勢,將身子靠在了另一側的椅背上。

  既然不是朝堂上的事情,那就不必避諱了,迎春的眼神從桌案上掃過。

  待看到書案上的東西,迎春眼神一跳,書案上擺著薄薄的幾張紙,若蠅頭大小的字很是文秀,但那字的字體……

  「臣妾怎麼瞧著這字這麼眼熟呢?」

  皇上的眼中閃過笑意,「與你的字有六成像,你會不記得?」

  「是琮兒的字。」迎春肯定的說道。

  皇上笑了笑,將紙張往迎春跟前推了推。

  迎春細看之下,果然是琮兒的字,這是琮兒寫的一篇關於治理水患的策論,而皇上親自閱看後,還大筆一揮指出了裡面的不足,指導的意味十足啊!

  迎春這下子是真的驚喜了,大約是她知道他真面目的原因,皇上喜歡到她長樂宮來,也會格外的照顧她,但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的「愛屋及烏」,願意給琮兒指導一二。

  要知道皇上站的位置很高,他也比很多人看的更遠,他願意給琮兒指導一二,只要琮兒學到皇上二三成處事的本領,一生都受用不淺。

  「後年便是大考之年,朕希望賈琮能一考到底,讓朕在殿選時看到他,十五歲的進士,也能讓人瞻仰了。」

  「皇上是不是想著提拔臣妾的娘家人,結果找了一圈發現賈家無人可用?」迎春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想一想腦海中的那個場景,也是可樂!

  「……」皇上

  「知道就好,依朕看,這賈家玉字輩若是再不出現一個力挽狂瀾的,敗定了。」

  還真是,榮國府可以說是敗在了賈赦這一代,玉字輩根本就沒有出現興盛賈府的人,就是後面所說的蘭桂齊芳,也不過是再次再次能出仕罷了,算不得興盛。

  「琮兒如今不過十三歲,等他能擔得起事,怎麼也要十八歲之後,也就是五年後。皇上覺得賈家真的無人可用嗎?」迎春眉間帶上幾分愁色。

  皇上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才說道,「賈璉倒也能勉強一用,朕吩咐了下面的人,讓他們看著點賈璉,多教教他,只是到底是幼時耽誤了,可用但不堪大用。倒是琮兒,從其寫的文章來看,是個心中有溝壑的,仔細培養,將來也能主政一方。」

  「那臣妾就拜託皇上多教教琮兒了,琮兒能學到皇上的一成,就夠他受用一生了。」

  「呵,你這張嘴,用得上朕的時候,就像是抹了蜜一樣甜。」皇上失笑,因為其長相出眾,差點讓迎春看花了眼。

  「怎麼會,臣妾的嘴一直很甜,不光是用得著皇上的時候。」

  「那今晚朕可要好好品嘗一下了!」皇上故意曲解迎春的意思,調笑道。

  迎春頗為淡定的看了眼皇上。

  「等過完年朕打算下旨讓各妃嬪娘家有重樓別院的接後妃回去省親,你可要回榮國府?」皇上問道。

  省親?這麼早?

  「若是大家都回去,我自然也是願意回去看看的。」再回榮國府,見一見眾姐妹,多難得的機會。

  「嗯,你知道該怎麼做的。」皇上暗示道。

  迎春點頭表示理解,原文中提到過的眾人大肆花錢建造省親別院,再加上這一段時間她的瞭解,皇上這是準備對某些家族動手了。

  「臣妾會宣榮國府女眷入內交待的。」迎春保證道。

  她願意去榮國府看看,但也不希望榮國府因為省親就大肆借錢,債臺高築。

  原先的大觀園能夠建造出來是因為賈家發了林家兩百萬量白銀的財,如今林家姑父活的好好的,榮國府就是想建也沒有錢啊!

  「榮國府的榮禧堂一直空著,臣妾可以去哪裡小坐片刻。」到時候提醒她們收拾一下榮禧堂就是了。

  「可以」皇上點頭。

  「臣妾可以求皇上,讓賢德妃同去省親嗎?」

  「朕無所謂,但你可要想清楚,一門兩後妃,還都是高位,這裡面……」

  「那還是算了吧。沒得為賈家招惹是非。」

  |「聽說你們去看了德妃?」皇上突然問道。

  「是,因為德妃生病了,臣妾和貴妃她們三人去看了看。」

  「病了?呵呵!」皇上冷笑出聲

  「難道不是病」迎春突然想起了在德妃院中時看到宮人在給德妃熬制的藥材,馬裡面那裡面正好有幾種藥材她是認識的。


第125章 德妃有孕

  「你最好離德妃遠點。」皇上的語氣中滿是警告。

  迎春好奇的抬頭,她知道能在宮中生存下來的人都不會簡單,但德妃……

  「你想的並沒有錯,能將昔日舊主反咬一口,還讓昔日舊主一時間無可奈何,又豈會真像表面那樣無心機城府?」

  皇上看懂了迎春眼中的猜測,不吝嗇給出答案。

  他一向不討厭聰明有心機的女人,例如迎春,但有些人,聰明錯了地方就招人嫌了。

  「噗~」迎春失笑出聲,她在皇上的眼中看出了很明顯的嫌棄,嫌棄還將人封成德妃?放到自己眼前晃悠,可不是讓人失笑嗎?

  「皇上嫌棄人家,還將人封到那等高位?臣妾可是聽說,德妃的位分是皇上您親自向太上皇討來的。」

  「朕要是不將德妃的位置留給她,她又怎麼可能生了野心背叛舊主呢?有時候,對付敵人不需要你自己出手,你只要給她們中的某一人一線野望,她們就會翻臉,窩裡鬥。」

  差不多可以收尾了,皇上也不介意他的話透露太多的內容。

  順著皇上的話,迎春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案子,由郭美人流產開始,一環扣一環,重創了甄太貴妃,也除掉了其在後宮的手段。

  也是從那一事開始,宮中後妃有孕的危險降的極低了。

  若是將那事和德妃這個看似受到傷害最重的人聯繫在一起,一切似乎更加的理所當然了。

  而且,那件事若是德妃策劃的,那今天,她在德妃宮中聞到的那一味藥材,倒也說得過去了。

  「臣妾受教了,皇上真令臣妾佩服,不用自己出手就讓敵方的勢力瓦解。」而且,那一役中,皇上不但收回了很多宮中的權柄,更是讓眾妃懷孕的安全係數上升。

  迎春發現,自己從皇上的身上學到了很多,她眼界本就不窄,再加上站在這個國家頂端的皇上時不時的言傳身教,她學到了很多。

  某些原本覺得晦澀的事,行動起來更加遊刃有餘了。

  「可真是個沒良心的!只知道記掛這些有的沒的。」皇上看向迎春,「朕當初不但討了個德妃的位分,還討來了淑妃的位分,靠前的淑妃可是留給了你。」

  「臣妾將對皇上的感激放到了心底。」迎春笑道。

  「不用放在心底,放在明面上就好。」皇上暗示的握住了迎春的手,又說道,「還有,朕再教你一點,對於男子來說,後宮這種陰司未免小家子氣,瞭解就好,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用。」

  「臣妾可是個弱女子。」迎春說道。她也知道後宮手段小家子氣,但不小家子氣的地方,她那裡參得上手?

  「朕的意思是,免得你未來教壞了朕的兒子。」皇帝攬著迎春的肩膀,一手暗示性的放到了迎春的腹部,好像那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似的。

  「……」迎春

  孩子還不知道在那呢?

  「臣妾現在還只是一個人。」迎春不得不提醒皇上。

  「快了。」皇上的語氣中有種莫名的肯定,讓迎春心中一跳,懷孕這種事情真的要考緣分啊!

  「朕前幾天選了好幾個字,打算做皇兒的名字。」

  迎春恨不得學習瓊瑤劇中的男主使命的搖醒陷入幻想中的皇上,別說她還沒有懷孕,就是懷孕了,也得等十個月呢!況且,就是瓜熟蒂落,或許不是皇兒是個公主呢!

  「走,我們回房。」皇上眼中閃過亮晶晶的東西,牽著迎春就要往臥室走。

  迎春:……

  通常情況下不是女的著急要孩子嗎?怎麼皇上比她還上心啊?

  皇上一臉不能言說的表情牽著迎春,這讓迎春不由得想起了某些臉紅心跳的私密事,哪怕是她性格向來淡定,臉上也感覺到了熱意,臉一定是紅了。

  過年的一系列繁瑣事徹底的結束了,路面上雖然偶爾依舊會看見冰,但冬意也漸漸的離開。

  一整個冬日,哪怕是迎春處得到的炭是上好的金絲銀炭,整日裡在屋中點著炭盆,迎春也覺得屋中的空氣有些悶,因此,她偶爾也會在御花園中走走。

  不過,迎春小心慣了,尤其是冬日,若是地面結冰不小心滑倒,或者是湖面上的欄杆被損毀跌到湖中,寒日之下,不小心得個風寒什麼的,怕是有可能去掉半條命,因此,迎春出去走動,必定讓宮人們提前探好路,迎春身邊更是前呼後擁的圍著數個宮女太監。

  為了安全,她不介意被人說排場大。

  穿過假山,迎春竟然看見了一個意外的人,一身冬裝裹的嚴嚴實實的德妃,身後跟著四個宮女兩個太監、身前兩個宮女,一行主僕在假山對面的道上。

  這下子迎春就更加好奇了,德妃一副風寒侵襲臥病在床的作態,再加上她的猜測那個很意外的結果,不在長春宮好好的窩著跑到外面幹什麼,也不怕出個意外嗎?

  對面的人這個時候就像是個瓷娃娃,迎春可不覺得自己孤身一個和德妃打照面是個好事,若是出個意外她怕是要說不清了。

  迎春扭頭就要往相反的方向去,卻見德妃突然腳下打滑撲倒在地,刹那間,電光火石,迎春看到了德妃的動作,不是像平常人那樣反射性的以膝蓋撐地避免受傷,而是雙手不顧後果的護住了腹部。

  遇到反應不同常人,而是護住腹部,再加上冬日裡德妃一直找藉口裝病窩在長春宮不出來,和她隱隱約約在長春宮聞到的藥味,很明顯,德妃懷孕了!

  迎春恍然想起之前御醫給德妃看診時,言德妃身體被損傷嚴重,需要調養幾個年頭才能懷孕,而今,不過短短數月,德妃竟然就懷孕了!

  利用御醫放出她身體有損的消息,麻痹眾後妃和她背後的主子,然後一舉有孕。

  不管德妃今天因什麼出來的,但迎春猜,德妃敢出來一定是因為迫於無奈,懷孕又三月有餘,自恃胎兒已經坐穩了,輕易不會出事。

  只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迎春不相信在有兩個宮女開路,德妃又小心翼翼的情況下,德妃還能摔著了,這一看就是有人知道德妃有孕的消息故意設下此局想要德妃流產。

  迎春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遇到這糟心事。

  德妃意外勢必要嚴查,她來御花園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了,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她怕是要惹上麻煩了。

  已經無法避開,只能將她出現在這裡光明正大的亮出來。

  迎春扶在身邊的流雲身上說道,「本宮崴了腳,不能前去看德妃了,繡橘你替本宮過去看看,順便問一問德妃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她就不湊過去給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機會了,誰讓人德妃現在的身子不同尋常呢!

  「是」繡橘答應一聲後帶著一個宮女走了過去。

  這時,德妃那邊也有了反應,宮女太監七手八腳的將德妃扶了起來,德妃雙手護在腹部,雖然弓著腰,但看狀態應該還好。

  等繡橘二人到了德妃身邊時,德妃身邊的宮女太監隱隱的將德妃護在中間,看樣子是在防備她的人。

  繡橘說了幾句話後,德妃往她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兩人遙遙的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之後,德妃便匆匆的離開了,看方向是回了長春宮。

  迎春回了長樂宮後皇上立馬賜下來了跌打傷藥,算是坐實了迎春崴腳的「事實」。

  頭兩天,迎春提高了警惕,就怕德妃或者是背後的誰此事往她身上攀扯,以期拉她下馬,等兩三天過去後,迎春松了一口氣,看來德妃跌到差點流產一事賴不到她身上了。

  但事實告訴迎春,她想多了,就在遇到德妃的第五天的夜裡,宮女來報,說是長春宮德妃野裡驚懼過度,孩子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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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流產風波

  「德妃流產了?」迎春疑惑出聲,這麼容易就流產?她記得德妃雖然面上看著毫無城府,但能當間諜,其心計不會淺,如此還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兒嗎?

  「好像說是流產了,也宣了太醫去保胎,保住了沒有還不曉得。」

  「那罷了,明天再看吧,若是保住了本宮就約貴妃賢妃二人去恭喜她,若是流產了,明日送些藥材過去也就是了。」大晚上的,她又不是管理宮務的後妃,又是在太醫保胎的這個關鍵時刻,去了徒讓德妃緊張還折騰自己,不需要去的。

  不過,經此一事,德妃有孕一事是絕對瞞不下去了。

  而且,德妃這一胎,月份應當不會淺,至少也兩三個月了,如此大的月份若是一發現就是流產,德妃這個作為母親的,絕對討不了好。

  「是」

  第二日一早,迎春起床後不忘問流蘇,「德妃那邊怎麼樣了?」

  「確切消息是德妃胎兒保住了,但受了極大的損傷,以後稍不注意怕是就會流產,若想要平安誕下這一胎,德妃未來的六個月需要臥床靜養。」

  宮中出了這種大事,別說是流蘇了,全後宮的人視線都在長春宮德妃身上。

  若是德妃有本事保住這一胎,那就是皇上的皇長子或是長公主,在中宮皇后明顯不可能有孕誕下嫡皇子的情況下,皇長子的分量可是實打實的。

  要知道太上皇時,皇長子因為這個「長」字,都可以和太子抗衡。雖然當時這裡面也有著當時是皇上的太上皇的扶持,但在講究長幼有序的古代,這個「長」字,卻也是一種「大義」。

  不過,有可能誕下皇長子的德妃,怕是要不好了,別說是被她背叛了的舊主,現宮中的後妃們,只要是有野心要扶持自己親子上位的,哪怕是親子還是沒有影的事,怕是都容不下德妃這一胎。

  「流雲、流蘇,你們去本宮庫房中挑選一些不容易被動手腳的東西,讓太醫檢查裝盒作為賀德妃有孕的賀禮。」迎春吩咐道。

  不容易被人動手腳可不是說賀禮本身,而是被送出去後除非有人將禮物毀的面目全非,不然別想在她送的賀禮本身上再動手腳嫁禍於她,讓太醫看也是告訴別人:看,我禮物送給你的時候可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往後再發現這些東西上有東西,那也是你收到禮物之後的事。

  後宮的女人,交往之間,首先也必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護好自己。

  「是」二人答應一聲後退了下去。

  「繡桐,你去貴妃和賢妃那裡說一聲,就說本宮邀她們一塊去恭賀德妃。」迎春吩咐道。

  這個時候的迎春相當謹慎,她可不願意孤身去長春宮。

  「娘娘,貴妃和賢妃來了。」宮女進來稟報。

  「快請。」迎春說道。

  見貴妃和賢妃相攜而來,迎春笑道,「我還想派人去約你們一塊去探望德妃。」

  「可不是心有靈犀嗎?我們早來了,倒是不用淑妃姐姐宮中的宮人再跑一趟了。」賢妃答道。

  「快進來坐,也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等流蘇流雲準備好賀禮之後我們就去長春宮。」迎春邀請。

  宮女連忙搬來錦凳,繡橘等人拿著茶壺和杯子上前,等一一用茶壺中的茶水清洗了杯子後呈上熱茶。

  「天氣這麼冷,還真得喝杯熱茶暖暖。」貴妃端著茶水喝了一口,賢妃也淺淺的酌了一口。

  迎春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也喝了一口茶水,迎春面前的茶水和貴妃等人的出自同一個茶壺。

  「淑妃妹妹,德妃是懷孕了,還有孕三個多了,那算算時間,我們上次去長春宮探病時德妃不就已經有孕了嗎?」貴妃又說道,眼中帶著些不解。

  「還真是,那時應該是一個多月了。」迎春算了算日子說道。

  「懷孕了還吃了那麼多藥湯,難怪德妃昨晚差點流產。」貴妃說道。

  「真正的風寒藥不定是進了誰的肚子呢!」賢妃說道,她是不相信德妃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懷孕的。

  「德妃懷孕後裝病?」貴妃驚訝的出聲,她也不是個愚蠢的。

  「呵,喜脈可是最簡單的脈相,只要不是個假大夫,懷孕一月就能把出來,最遲一月半也能知道,德妃可是懷孕三個月了呢!看德妃怎麼圓這個慌吧!」賢妃好笑的出聲。

  「德妃也太小心了些,不過以前倒是我們小看了德妃,還以為她直爽無心機,不想也是個聰明的。」貴妃說道

  「就隱瞞懷孕這一點來說,她可算不上聰明。」迎春出聲。

  德妃有心機嗎?心機深嗎?毋庸置疑,有心機,且很深,但從她處理懷孕一事上,雖然隱瞞到有孕三個月之後,但這過程中,卻造成了太多的隱患。

  「算不上聰明?」貴妃疑惑的問道。

  倒是賢妃,理解的點了點頭,但見貴妃疑惑,出聲解答道,「是算不上聰明。都說懷孕三個月之後坐胎穩了,不容易出問題了,但那不過是平常,在宮中可做不得准。」

  賢妃笑了笑,繼續說道,「若是她安安穩穩的將胎兒瞞到三個月後也還好,可偏偏在未上報懷孕時出事了,皇上或皇后完全可以治她不重視皇嗣的罪。」

  「最主要的一點是,德妃暴露了。」賢妃眼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時候,太醫明明說了德妃身子損傷最嚴重,需要好幾個年頭的調養,可不到半年,德妃就懷孕了,經歷過那場風波的人都能從中品嘗出很多東西來。

  這個時候,流雲和流蘇捧著禮盒走來進來。

  「娘娘,賀禮準備好了,太醫也看過了,說是沒有問題。」

  迎春點了點頭,對貴妃、賢妃說道,「貴妃姐姐,賢妃妹妹,我們去長春宮吧!」

  「好。」二人點頭,貴妃更是深表贊同的說道,「早去早回,回來了我們還可以來淑妃妹妹宮中再玩會。」

  「好啊,正好流蘇前段時間整治出了些新吃食,你們可以嘗嘗。」迎春歡迎道。

  「好」

  三人穿好大衣賞,出了長樂宮。

  「長春宮很近,要不我們走著去吧!」貴妃建議道。

  「賢妃妹妹意下如何?」

  「聽貴妃姐姐的,我們走著去,窩了一個冬天了,也該走走了,正好今天天氣晴朗,陽光不錯。」

  身後跟著一大群人,三人有說有笑的去了長春宮。

  一入長春宮,就能看見長春宮中的宮人們神情激動,顯然是被長春宮即將誕下皇嗣的喜訊給驚喜到了。

  與上次見到的樣子有些重和,走廊下依舊有宮女在煎藥,只是這次,煎藥的宮女卻是德妃的心腹之一。

  見到德妃的貼身宮婢,其雖然臉帶笑容,但眼中隱隱的存著一絲憂慮。

  看來,德妃的情況並不樂觀,這大約也是個聰明人吧!

  「三位娘娘請。」

  宮女搭起了簾子,迎春三人步入大殿,也在內室看到了德妃。

  德妃不施脂粉的躺在床上,本就降了不少的顏色,再加上其神情憔悴,眼睛上掛著兩個黑眼圈,有些狼狽!

  見三妃進來,德妃拉起一旁的被子遮蓋住了自己的肚子,似乎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本來,迎春等人的視線還沒有放到德妃的肚子上,但她這麼一動作,迎春等三人的視線便放到了德妃的肚子上,這讓草木皆兵的德妃更加的提起了心。

  可不是自作自受嗎!

  其實,三個月的肚子不大看得出來。

  三妃示意宮女將賀禮遞給了長春宮的宮人,「恭喜德妃妹妹了。」貴妃首先開口。

  迎春和賢妃二人贊同的道,「恭喜!」

  德妃高興中掛上意外的表情,「這個孩子來的突然,臣妾也很意外呢!」

  早先不想好對策,如今才來表達對懷孕的意外,太遲了也太假了!三個月的身孕,再加上太醫診斷德妃身子幾年內不適合懷孕,呵呵!

  三人和德妃的關係並不好,來拜訪也只是禮數,更不會有意的去給德妃搭梯子。

  「想來是送子觀音開始關注皇上的子嗣了,三位姐姐年紀正好,想來懷孕的喜信也快來了。」德妃表情友善的看向三妃。

  德妃盡情的釋放善意,似乎想要以此來討好三妃,讓三妃不要將視線放到她腹中的孩兒身上。

  不知道貴妃和賢妃意下如何,有沒有讓親生孩子問鼎九五、自己當太后的野心?對迎春來說,德妃這是做白工了,其一,迎春從來沒有主動出手對付過別人,其二,迎春也不會將手伸向無知的幼兒。

  只要德妃不來招惹她,她也懶得讓自己雙手染血。

  「德妃妹妹懷孕幾個月了呀?」

  賢妃這話惹的迎春看向賢妃,所有人都知道德妃有孕三月有餘了,賢妃問這話……

  正好,迎春看過去的眼神和賢妃的眼神碰到了一起,賢妃調皮的眨了眨眼,明顯的不安好心。

  迎春嘴角保持住笑容,靜靜的在一旁看戲,憑著德妃入宮以來為了塑造自己的人設,,她沒少找迎春的麻煩,這個時候迎春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豈有雪中送炭的道理?

  而且,走耿直無心機人設的德妃,也沒少找賢妃的不痛快,也怪不得賢妃這個時候如此的不善意了。

  德妃表情頓了頓,才說道,「三個月吧!」

  「三個月?」賢妃驚呼,「那給德妃妹妹你看診的太醫可真是該處理了,竟然三個月才診斷出德妃妹妹身懷有孕。」

  按規矩,這宮中主位以上的後妃是每月都要請平安脈的,這一招為的就是後妃有孕而不自知以致於傷到皇嗣,所以德妃應當是有兩次平安脈的時候使計瞞了過去,而賢妃,卻偏偏將此事挑明瞭,可真是不給德妃面子。

  德妃平和的笑了笑,面帶寬厚之色,「也許是臣妾體質特殊吧!」

  「是嗎?」賢妃笑了笑,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這時,又見賢妃貌似關心的說道,「本宮記得孕婦有孕時不能服用平常藥物,但之前,德妃妹妹風寒好像是用了不少的藥湯吧,那時候德妃妹妹不知有孕也沒有避諱,可千萬別傷到孩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試試今晚能加更幾章,每寫夠一章電話就上傳一章。


第127章 風波升級

  這時,德妃的表情終於是裂了,她看向賢妃,楚楚可憐,「臣妾知道臣妾先賢妃姐姐有孕以致賢妃姐姐心中不痛快,賢妃姐姐心中不舒服只管沖著臣妾來,又何必攀扯臣妾腹中的孩兒呢!」

  賢妃神情一頓,似是沒有想到德妃會如此歪解。

  「德妃妹妹何出此言?妹妹腹中可是皇上的孩兒,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合該全民同樂,本宮怎麼會不高興呢?」賢妃嘴角一勾,如此解說道,不等德妃反應,賢妃又搶先道,「這莫不就是所謂的賢人看賢,善人看善,商人看商,惡人看惡?」

  迎春眼中閃過笑意,賢妃的戰鬥力還是如之前那般厲害,惡人看惡?所以德妃會如此看賢妃不過是因為她本身心術不正?

  也就在此時,殿外傳來太監的傳唱,「皇上駕到。」

  迎春恍然大悟,怪不得德妃姿態那等可憐,原來是知道皇上來了故意給賢妃挖坑呢!

  賢妃嘴角的笑意變大了,德妃挖坑反而將自己埋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也是活該。

  太監才剛剛傳唱完,皇上已經邁步走了進來,如此快速,剛剛的話皇上就算沒有聽到十成,也聽到了六七成。

  三妃連忙見禮。

  「臣妾參見皇上。」

  「奴參見皇上。」

  迎春行禮時,與正好看過來的皇上的視線撞在一起,迎春用眼神示弱,因為她從皇上的眼神中看到了責備,也想起了皇上之前的警告,讓她不要過多的接觸德妃這個危險人物。

  雖然她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各種突發狀況,也做了防備,但德妃,確實是個危險人物,皇上也是善意提醒。

  「平身。」皇上的眼神已經恢復平常,如往日裡那樣溫柔中帶著寬厚。

  「謝皇上。」

  「臣妾……」德妃掙扎著起身像是要行禮,但看其動作的幅度,就知道只是做做樣子,正等著皇上攔她呢!

  皇上的眼神看向德妃,雖然眼神依舊寬厚溫柔,但皺起的眉頭告訴別人,他對德妃有意見。

  不過,皇上的眼神變的有些發飄,好像沒有注意到德妃,而是在走神想事情。

  作勢掙扎著起身的德妃沒有得來皇上貼心的免禮,更沒有得到皇上的憐惜,看著皇上有些走神的樣子,德妃只能安慰自己,皇上沒有注意到她的樣子。

  無奈的停下動作,狀似是乏力動彈不了的樣子,請罪道,「臣妾有病在身,無法下床行禮,請皇上降罪。」

  皇上眼神恢復了,好像是被德妃的請罪聲給喚回來的。

  他看向德妃,眼神不解,明顯是沒有聽到德妃剛剛說了些什麼。

  「臣妾有病在身,無法下床行禮,請皇上降罪。」德妃再次重複。

  皇上雖然依舊皺著眉頭,但一如大家所料,不但不降罪,還寬慰道,「你身子不適,不必行禮。躺下歇息。」

  「是,臣妾多謝皇上。」

  低垂著頭的德妃眼中流出淚。

  「德妃為何哭泣?」皇上問道。

  「有奸人看不得皇上有子嗣,謀害臣妾,臣妾差點就失去了腹中的孩兒。」德妃後怕的說道。

  「昨日夜裡你宮中宮人求見,不巧朕已經休息,朕身邊的奴才見朕憂心前朝、連續半月好不容易有個好覺,也不敢打擾朕休息,便沒有通稟,私自做了安排。今日下朝後才告訴朕你昨日裡差點流產一事,朕已經罰了他兩個月的月錢。」

  皇上說道,這也就解釋的通德妃昨晚差點流產,懷的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卻不見皇上來的原因。

  「張公公做的對,皇上龍體重要,是臣妾驚擾了皇上。」德妃通情達理,又很是關心的說道,「國事繁忙,但皇上也要保重龍體。」

  「德妃有心了。」皇上皺起的眉頭展開了。

  這個時候,德妃趁熱打鐵說道,「皇上,明明臣妾懷孕三月了,可之前兩次請平安脈,太醫竟然把不出臣妾的喜脈,臣妾不得不懷疑為臣妾請平安脈的那位太醫是個庸醫,再或者,他與昨晚謀害臣妾的兇手是一夥的。」

  德妃這是想要先發制人,不但推脫自己為何有孕三月卻不上報,更是想要借此除掉為她請平安脈的太醫。

  如此看來,那位太醫不是德妃的人,要麼就是德妃拉攏他失敗了,為了在這個位置上安插「自己人」,而除掉那太醫為她的人騰地方。

  果然,皇上皺起了眉頭,問道,「為你請平安脈的是哪一位太醫?」

  「是佘歸佘大人。」德妃。

  「讓佘歸來長春宮見朕。」皇上對他身邊的宮人吩咐道。

  「是」

  「德妃,你來說說昨晚歹人謀害你的經過。」皇上又吩咐道。

  「是」德妃答應一聲後緩緩的開始講述。

  事情還要從前幾天開始講起,那一天夜裡,原本熟睡的她突然驚醒,這時卻聽見殿外有腳步聲傳來,她開始以為是有宮人夜裡出來入廁,原本不在意的,可這之後,她夜夜在那一刻驚醒,同一時刻驚醒,還同一時刻聽到腳步聲,這就不得不讓她懷疑了。

  她原本懷疑是有歹人故意使壞嚇唬她,便吩咐了宮人值夜,並找了青壯宮人埋伏在暗中,想要一舉抓到使喚的人。

  但誰知,埋伏的宮人睜大了眼睛,卻沒有看見有任何人靠近正殿。

  但她依舊在特定的時間驚醒且聽到了腳步聲,這一切,不得不讓她懷疑一點。

  那就是長春宮鬧鬼了!

  她嚇壞了,不但找了辟邪的東西擺在殿中,更是讓多名宮女在殿中陪著她,也就在當晚,她先是在同一時刻驚醒,正在她恐懼的時候,卻突然覺出床帳裡被子下觸感不對,似是有異物緊貼著她的身子。

  德妃一張臉都被嚇白了,嚇到說不出話,後來猛地咬破舌頭恢復一絲知覺,這才驚叫出聲。

  宮人急忙湧上來查看情況,德妃更是驚叫著一把掀起了被子,連滾帶爬的跌落到床下。

  雖然眼神不敢往床上看,但她感覺到了,有一黑影從被子中閃出,轉瞬間就投到了黑暗中。

  也就在這時,有宮人指著她的下身到,「血,娘娘流血了。」

  這時,她才感覺到腹痛難忍,且不像是往日裡來月事時的疼痛,急忙讓身邊懂點把脈的宮女看,宮女說她這是流產,她這才顧不上害怕,趕緊讓人向皇上求助。

  「多虧了皇上身邊的張公公,為臣妾叫了太醫,也多虧了太醫,臣妾的孩兒保住了。」德妃一臉劫後餘生、慶倖不已的說道。

  「從你所描述的來看,分明事涉鬼神,又為何言說是有人謀害呢?」皇上問道。

  德妃抬頭看向皇上,眼中淚光點點,好不可憐。

  若是真的事涉鬼神,她豈敢說出來?要知道皇家敬拜鬼神,但也最忌諱鬼神了,她懷的這一胎,若是與鬼神之事牽扯上了,有人怕是會抓著這一點打擊她們母子。

  只要造個謠說她腹中的胎兒不吉,別說是討皇上歡心了,失去皇位的繼承權都是分分鐘鐘的事,皇家可是最敬重鬼神的,所以,哪怕是吃了大虧,只要事涉鬼神,她也絕不敢上報,不但不能上報,還要想盡辦法遮掩掩埋。

  但若是人禍,她往上報就沒有絲毫的顧忌了。

  這個時候,德妃看後宮中的每一個人都像是謀害她的兇手。

  第一嫌疑人是甄太貴妃、她的舊主人,當年選秀時身為主持選秀的甄太貴妃控制了她,後來將她賜給了當時還是晉王的皇上,為的就是讓她監視皇上,以防六皇子有心和甄貴妃的親子八皇子競爭皇位。

  當時的甄太貴妃為了八皇子上位一事,謀劃著或明或暗在每個皇子府中都安插了人,也是當時的晉王不得勢,甄太貴妃這才往晉王府中只送了她一個有臉面的奸細,其他人的府中,可不僅僅是一個那麼簡單。

  這些年,她監視著晉王的野心,不斷的向甄太貴妃上報晉王在府中的行事,後來,甄太貴妃為了防止意外,在她的配合下,給晉王府中的所有人都下了藥。

  因為沒有子嗣的皇子幾乎沒有機會榮登大寶,所以,甄太貴妃不允許六皇子有子嗣誕下。

  作為被圈養在晉王府中的妾,她只知道甄太貴妃在晉王府中的行事,其他皇子的府中,形勢肯定比晉王府中更加嚴峻。

  當時,甄太貴妃說,她不是個狠心的人,只是避孕藥,女人服下也沒有什麼,等八皇子登基後,晉王想要生多少個孩子就生多少個,隨便生。

  甄貴妃如此說了,但見識過甄太貴妃手段的她不敢相信,也是作為一個女人對有自己親生孩子的執念,她動了心思,在其眼皮子底下李代桃僵,保護了自己的身體。

  後來誰又想到甄太貴妃用盡了手段,八皇子依舊被太上皇圈了,而最不得寵、最不得勢的六皇子晉王,跌破了眾人的眼睛得了皇上的青眼被立為新皇。

  她從一個王府小妾到宮中的正一品德妃,接到聖旨的那一刻,驚喜壞了的她就隱隱的有一絲隱憂,因為她是甄太貴妃的人,她為了甄太貴妃做了那麼多有損新皇的事情,新皇又是打敗了八皇子繼位的人,甄太貴妃絕對不會收手,她不會放過新皇的。

  果然,甄太貴妃以揭破她是奸細、做了那麼多不利皇上的事為要脅,讓她繼續為她辦事,有把柄在甄太貴妃手中的她不得不從。

  以前,她只是一個王府小妾,甄太貴妃是皇宮實際上的女主人,她的兒子是最有可能榮登大寶的人,那甄太貴妃就是未來的太后,她一個王府小妾,做人太后和皇上的釘子也沒什麼,得到的實惠也很讓她滿意。

  但是,六皇子繼位,她從一個王府小妾到正一品的德妃,又是晉王府中舊人,若是將來得一個皇子,扶持親子登基,做未來的聖母皇太后也是可以期望和謀劃的,而甄太貴妃她有什麼,不過是一個過氣的「太妃」,親子也不過是一個被圈的皇子,能給她什麼?

  皇帝兒子和未來的聖母皇太后,這種誘惑面前,她自然不甘於繼續做甄太貴妃的棋子了。


第128章 內情

  雖然不甘心繼續做甄太貴妃的棋子,但是想著甄太貴妃在宮中掌權多年,又有她的把柄在手,她只能虛與委蛇,假做不反抗,背地裡則謀劃著脫離甄太貴妃的掌控。

  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削弱甄太貴妃在宮中的勢力,只有甄太貴妃的掌控力下降,她才能有更大的機會去謀劃。

  於是,她朝著郭美人下了延遲月事又能改變脈象的藥,之後安排郭美人「流產」,將宮中妃嬪被下了傷身的避孕藥一事暴露在眾人面前。

  這期間,為了不讓甄太貴妃懷疑她,她甚至於將有些不太致命的證據指向了自己,讓自己成為了嫌疑人。

  等最致命的證據指向甄太貴妃的心腹,甄太貴妃又想要李代桃僵保人的時候,她又將暗中收買宮女得來的甄太貴妃所有物貢品東珠放到了甄太貴的心腹身上。果然皇上沒有讓她失望,陰差陽錯的搜查了甄太貴妃的心腹的房間,找到了她提前放好的信物。

  原本,她以為經此設計,甄太貴妃怎麼也該殘了,可恨竟然出現一個心甘情願為甄太貴妃頂罪的高選侍,移花接木的認下了所有的罪名,甄太貴妃在宮中的勢力大損,但也逃過了一劫。

  不過幸好,籌畫這些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隱在後面的,沒有暴露。

  甄太貴妃勢力大損也方便了她拿回自己的把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能光明正大的懷孕了!

  等得知自己懷孕後,她一邊裝病窩在長春宮,一邊加緊謀劃的步伐。

  前段時間她拖著懷孕的身子,終於拿回了那份把柄。

  如今,就算是甄太貴妃說自己是她的人,也不會有人相信了。她也終於可以安心的也養胎了。

  與她結怨最深的人是甄太貴妃,這次謀害的她的人,九成九是甄太貴妃的人。

  貴妃、淑妃、賢妃這三人也可疑,這次她們只是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朝她下手,一旦有機會,她們絕對不會放過的。

  所以啊,這次的事情就交給皇上去查,若是能查出甄太貴妃那是她得償所願,但若是甄太貴妃收尾乾淨查不到,她也不介意將髒水往貴妃、賢妃、淑妃三人身上潑。

  德妃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而後消失,她姿態可憐的看向皇上。

  「原本臣妾是往鬼神一物上想的,但後來一想,是臣妾魔障了,宮中有皇上真龍天子之氣庇護,宵小之鬼怪豈敢來犯?」

  德妃一邊解釋還不忘記拍皇上的馬屁。

  「既然不是鬼怪,那必定就是人為了,所以臣妾使人仔細查看長春宮,包括臣妾的所有起居飲食,果然,讓臣妾發現了端倪。」

  見眾人的視線集中在了她身上,德妃這才說道,「臣妾的床上發現了黑色的毛髮,經過比對是黑貓脫落的毛。而在臣妾的這正殿之中,發現了一已經被恢復好的可以容一隻小貓鑽出去的縫隙。昨夜之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趁臣妾睡著時將一黑貓塞到了臣妾的被窩中,等臣妾驚醒之後被黑貓嚇著的同時,臣妾也驚到了黑貓,早就被訓練過的黑貓速度極快的趁著臣妾失魂落魄之時從事先留好的縫隙之處逃了出去。」

  德妃笑了笑,說道,「這一點查到之後,臣妾便知道半夜響起的腳步聲和臣妾半夜驚醒一事絕對也是人為的,臣妾找不到是誰做下這些事的,但臣妾知道能做下這些事的絕對是家賊,長春宮就這麼大、宮人也就幾十人,於是臣妾讓這些宮人互相證明,看事發之時有誰消失過一段時間,一共找出來了五人。」

  「另外,臣妾夜半驚醒一事,臣妾懷孕是負責臣妾部分膳食和擺件的兩人,一共是七人,現被關押在後配殿中,臣妾請皇上為臣妾做主,找出真凶,將其依律嚴辦。」德妃恨恨的請命。

  「德妃安心,朕不會放過謀害朕之子嗣的歹人。」

  皇上寬慰德妃,但如此體貼說話的皇上卻與德妃隔的老遠,讓迎春忍不住的開始猜想皇上此時的內心世界。

  「張德,將德妃口中那七人提到刑房審問。」皇上吩咐。

  「是」

  「周禮,安排宮人去宮中仔細搜查,看是否能發現黑貓的蹤跡。」

  「是」

  「啟稟皇上,太醫佘歸求見。」

  佘歸?那個兩次平安脈沒有「診斷」出德妃有孕、德妃想要除掉的人。

  「宣」皇上冷了聲音。

  「是」

  低垂著頭的佘歸捧著一本冊子蹣跚走了進來,看其容貌,年齡應當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他進入殿中後「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罪臣佘歸叩見皇上,叩見眾位娘娘。」佘歸的頭垂的很低。

  「佘歸,德妃明明有孕三月有餘,為何你之前請平安脈時沒有診出來?你可知,皇嗣一事,事關重大,輕忽不得。」皇上質問道。

  「啟稟皇上,罪臣為德妃娘娘請平安脈時,德妃娘娘的脈象確實顯示未有喜信。」

  「難不成昨日夜裡三位太醫會診為德妃保胎、德妃有孕三月是假的不成?」皇上又問。

  「這……」佘歸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了,這要他怎麼說,後妃們有孕之後為了隱瞞公開的時間,想盡了各種辦法。

  因為那天的事情太過於特殊了,他想忘也忘不了。

  德妃睡在床上,床帳將床裡面的情景圍的嚴嚴實實的,只有一條胳膊伸出床帳讓他診脈,他確實從脈相上診斷出胳膊的主人沒有懷孕且患了風寒,但是天知道那只胳膊是不是德妃的?

  如今事發,他大約也能猜到,德妃一定是提前找了一個患了風寒的宮女藏在床帳裡代替德妃伸出胳膊讓他診脈,事後,德妃還揭起一邊的床帳從裡面走出來詢問病情。

  得了風寒的人不好好休息還要特意在他眼前晃悠一下,這未免也太刻意了。

  「德妃腹中的皇嗣被歹人謀害,你可有參與其中?」皇上又問道。

  這下子佘歸是驚懼壞了,若只是醫術不精被罰,他認了,反正也不會死,但若是謀害皇嗣的罪名,動輒就是抄家滅族的罪過,他,承擔不起。

  佘歸跪倒在地重重的磕頭,這時他也顧不上揭破宮中後妃們有孕後隱瞞孕情會被某些後妃報復的可能,從實講道,「啟稟皇上,婦人多認為懷孕三個月之前公佈孕情對胎兒不好,因此大多會選擇三個月之後公佈。且臣為德妃娘娘診脈時德妃身形隱在床帳之中,罪臣並不能確定當時罪臣是在為德妃娘娘診脈。」

  「可有此事?」皇上問德妃。

  「皇上,臣妾冤枉,若是臣妾真有心隱瞞,臣妾自會告知皇上實情並請皇上諒解後、隱瞞孕情,又豈會連皇上您都瞞著?況且,身懷有孕之人最是容易遇到意外,臣妾還想著皇上保護臣妾母子呢,哪裡敢瞞皇上?若是臣妾能早些知道自己有孕,早些稟告皇上,有皇上的保護,臣妾又豈會在昨日裡遇險?」德妃的神情甚是委屈,淚光點點。

  「佘太醫,未能診斷出本宮的孕事本就是你學藝不精,何苦又要推卸責任?有人要謀害本宮和本宮的皇嗣,而你卻將本宮的孕情隱瞞不報,本宮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在給謀害本宮的人創造謀害本宮的機會?」

  「罪臣冤枉,罪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謀害皇嗣啊,罪臣為德妃娘娘診脈時確實未診出孕情,求皇上明鑒。」佘歸再次磕頭表白心跡。

  事情到了這一步,佘歸算是明白了,德妃這是想要除掉他。

  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皇上大封後宮之後,他不巧被分到了為長春宮德妃請平安脈的差事,德妃入宮後他首次為德妃請平安脈時,德妃言語間便多有試探拉攏之意。

  一個後妃想要收服一個太醫為她辦事,太醫在後宮中能效力的事輕則被革職查辦,重則被抄家滅族,這在太醫院可是有前車之鑒的,他那敢答應?於是委婉的拒絕了。

  拒絕後,德妃娘娘倒也沒有再多做糾纏,這讓他放下了提著的心,但誰知,就在倒數第二次請平安脈的時候,德妃竟然舊話重提,言語間很是強硬。

  德妃如此固執的態度讓他想到了抄家滅族,哪裡敢答應?

  仔細想來,德妃態度的變化是在皇上允許後宮主位妃嬪召見娘家女眷之後,所以也能猜到,德妃收斂是因為不知道他的底細,等吩咐娘家人查了他的背景之後,德妃對於拉攏他則變得更加強硬了,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告訴他,要麼成為她的心腹為她做事,要麼死!

  若是平常人,不過是幫著辦點事,也沒有什麼,但深宮之中,尤其是深宮後妃,秘密而又慎重的拉攏他,他想到的就是謀害其她後妃和好皇嗣,這若是暴露,不但他要死,就是他家人,怕是也要被問罪,他哪裡敢答應?

  到了後來,德妃的態度越來越強硬,作為為德妃請平安脈的他開始懼怕去長春宮,更甚至動了將這一切捅到皇上或是上峰那,看德妃如何收場。

  但是,德妃大約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竟然在倒數第二次請平安脈時,用了那等手段,只要想一想德妃的作為,佘歸就覺得全身發冷,渾身冒冷汗。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這二者之毒天下皆知,但也比不過最毒的婦人心。

  他想,從此以後,除了家中的那個蠢婆娘嗎,他是再也不敢接觸這些婦人了,若是再遇上一個像德妃這樣的蛇蠍女人,他們家怕是要家破人亡了。

  而原本打算將德妃強硬的拉攏他的事情捅出去一事,也只能揭過不提了。因為他知道嗎,若是任由德妃發落安植罪名,頂多就是要他一人的命,若是他將德妃拉攏他的事情捅出去,德妃雖然會討不了好,但他們全家怕都是要為此事陪葬了,他一個人的命和全家人的命,他還是知道該如何抉擇的。

  世道如今,他竟然到了比德妃更加渴望隱瞞拉攏他一事,而這,大約也就是德妃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吧!

  一時間,佘歸竟然感覺到自己置身於德妃的網中,無法脫身,有些心灰意冷的佘歸乾脆的認錯道,「是罪臣學藝不精,未能診斷出德妃娘娘的喜脈,請皇上降罪。」

  謀害皇嗣是重罪,是要禍及族人的,他絕對不會認,但學藝不精這個罪責,只能搶先德妃一步認下了,也免得德妃往他身上羅織更嚴重的罪名。

  皇上對佘歸認錯的態度很是滿意,轉頭問德妃,「你此番受此苦難,最開始的結就在佘歸身上,若是佘歸早早的診斷出你身懷有孕一事,你當心之下也未必會遭逢此難,受苦痛的是你,依你之見,這佘歸該如何處置。」

  「皇上。」德妃滿是慈愛的撫了撫自己並沒有隆起的肚子,體貼的說道,「臣妾腹中懷的是皇上的親生孩子,皇嗣遭逢此難,皇上一定和臣妾一樣難過,如何處置佘歸,臣妾聽皇上的。」

  跪在地上的佘歸一瞬間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他懂了德妃的意思。表面看著大度,但卻不斷的提示皇上,出事的是皇上的親生孩子,是皇嗣,皇嗣出事就沒有不留血的,德妃這是不想留下他的命。

  狼狽的閉上眼睛,但佘歸心中卻沒有一點悔意,沒有牽連到家人就好。

  「嗯!」皇上點頭,認可了德妃的話,出口懲罰道,「佘歸學藝不精卻身居太醫之職,如今更是不能勝任太醫一職,險些釀下大禍,但念其心存善意、誠意悔過,杖責二十大板,剝奪太醫職位,降為醫生,並罰俸兩年。」

  跪著的佘歸有些懵了,不是推出午門斬首嗎?他的這條命——是保住了?

  德妃已經後悔的腸子都糾結在了一起,她一直奉行的是打蛇不死反受其累,要麼不出手要麼一擊必中,若是早知道皇上在對待自己的子嗣差點出事的處理上仍舊像之前那樣寬厚,皇上問她意見的時候,她一定不會矯情的想要博皇上的好感而不發表意見。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但是聖旨已下,已成定局。

  皇上的處罰確實輕,杖責二十不過是床上躺幾天的事情。

  至於剝奪太醫一職,太醫院中的職位分為五等,最頂級的是為皇上、皇后,太后、太上皇等看診的御醫;第二等的是為主位妃嬪看診的太醫,偶爾皇上也會恩賜太醫朝中大臣家醫治,佘歸就是此列;第三等的就是吏目,為宮中主位以下後妃看診;第四等的則是醫士,為低位妃嬪和宮中太監宮人看診;第五等便是剛剛被皇上降罪貶的醫生,相當於在太醫院打雜的,不能給人看診。

  除了最頂級的御醫任命需要皇上恩准,其他的,也如科舉那樣考試,過了就能升上一級,而佘歸當初可是憑藉真本事考上來的,等避上一年半載的風頭,再考回太醫之職位,只會比之前更簡單。

  至於罰俸,他們有醫術在身的人,收入的大頭都在賞賜上,並不怎麼看重那點俸祿。

  回過神來之後,佘歸激動的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罪臣多謝皇上寬恕,皇上大恩大德罪臣沒齒難忘。」

  他感念皇上的仁厚與寬待,士為知己者死,救命之恩當結草以報,這條命既然是皇上留下的,那以後就是皇上的了,他必定獻上自己的忠心。

  「雖然佘歸一事有了結果,但朕發現宮中的請平安脈一事有漏洞,貴妃、淑妃、賢妃,你們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皇上問道。

  這一點他早就想要改變了,可惜平白無故的沒有好藉口。一個太醫固定給一個後妃請平安脈,這及其容易被收買。

  貴妃、迎春、賢妃三人對視一眼,這個問題太簡單了,皇上問她們三人,這是想著將此功勞放到她們身上。

  三人眼神間達成一致,貴妃出列道,「啟稟皇上,可以讓給後妃們請平安脈的人抽籤、或者是輪流給後妃請平安脈,不要固定成一個太醫,如此,若是偶爾有一太醫診斷錯誤,他之後請平安脈的太醫還可以彌補。」

  皇上滿意的點頭,「就依貴妃所言。」

  皇上不但誇了貴妃,迎春和賢妃也被皇上照著藉口誇讚了兩句,倒是今天的主角,窩在床上的德妃,被排除在外了。

  張公公這些皇上的人辦事就是快速,才出去不久,竟然已經進來回話了,看來是審問出結果了,不知,這次的證據會指向誰呢?


第129章 閉門思過

  「啟稟皇上,宮人在冷宮的一處枯井中發現了被勒死的黑貓一隻,與留在德妃床上的貓毛對比,可以證實是同一只。

  經過查驗,這只貓年齡約三個月,此貓的咽喉出生不久就被人為弄傷,無法發出聲響。

  此貓在出了德妃娘娘的屋子不到一刻鐘,便已經被人勒死了,後奴仔細詢問冷宮周圍的宮人可有看見有人靠近冷宮,奴根據宮人提供的消息,整理出來可疑的五個名額。」

  周禮說著將整理出來的名單呈給了皇上。

  從周禮的調查來看,幕後之人早在三個月之前就起了用黑貓害人的心思,然後開始了周密的佈局。

  她們先是弄壞了黑貓的喉嚨,讓黑貓發不出聲音,這樣就算是偷偷的養著,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人發現。

  等黑貓長的差不多大了之後,她們將目光轉向了德妃,提前踩好點,訓練黑貓如何迅捷的從德妃的床上逃到外面。

  一切就緒之後,先是用夜半腳步聲配合德妃的突然驚醒,等德妃的精神緊繃到一個極限時,黑貓上場,德妃在驚懼之下差點流產。

  黑貓這東西,若是活著它會認人,所以,屋子外面的某一角落一定有人等候,黑貓才出了德妃的屋子,按照訓練好的到了一提前佈置好的地方,她們為了防止自己暴露,立馬就勒死了黑貓。

  這之後,德妃流產,長春宮亂糟糟的,她們想要將黑貓的屍體偷運出去輕而易舉。

  這時,張德張公公上前稟報。

  「啟稟皇上,德妃娘娘交過來的人經過奴婢們的審訊,鎖定在德妃的貼身宮女來喜和藍兒的身上。」

  「來喜?怎麼可能?」德妃驚呼出聲,隨即恨的咬牙道,「好,好一個來喜,本宮待她不薄,原本還打算待生下孩子後就將她提成貼身大宮女的,她怎麼敢……」

  德妃先是震怒,震怒於如此得她器重的宮女竟然就是謀害她的人;片刻後,便覺得渾身一涼,慶倖不已,去年的時候她謀劃甄太貴妃時做的格外隱秘,怎麼能做的絕不交給她人,能讓少一個人知道便儘量少讓一個人知道,幸好去年謀算的時候沒有將來喜算在內,不然怕不是甄太貴妃失勢,而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讓她被打入冷宮吧!

  幸好!幸好!

  皇上看了一眼德妃,讓德妃收了聲,張公公這才繼續稟報。

  「據來喜招供,她也不知道背後的主子是誰,只是她的家人被人控制了,若是不聽命與藍兒,家人性命不保。

  藍兒交給她一種很淡的香料讓她熏到了德妃娘娘的日常衣物上,又在正好是她值夜的當晚將一隻黑貓交到了她手中,讓她趁機放到德妃娘娘被窩中。

  昨晚,來喜將黑貓藏在袖子中帶了過來,趁著德妃娘娘睡著後為德妃娘娘掩被子的動作,將黑貓塞到了德妃娘娘的被窩中。至至於製造腳步身和處理黑貓的善後,來喜也不知道。」

  「那個藍兒呢?」皇上問道。

  張公公臉上閃過慚愧之色,「奴等大意了,藍兒在奴婢等人視線下咬破了藏在牙齒中的劇毒,毒發身亡了。」

  所以說,線索斷在了藍兒的身上。

  張公公猶豫的看了眼皇上,欲言又止。

  「怎麼,還有什麼事儘管說。」皇上命令道。

  「長春宮的丫鬟曾經看見藍兒和長樂宮淑妃身邊的流雲接觸過。」張總管低垂著頭說道。

  「淑妃,你好歹毒的心思!」德妃怒吼道。

  迎春失笑出聲,怎麼每一次出事都要往她身上扯,就好像她人弱好欺負似的。

  迎春不緊不慢的說道,「一張嘴上下嘴唇一碰,便什麼胡話都敢說了。德妃你若是覺得是本宮謀害的你,那煩請拿出證據來。若是沒有證據就敢誣陷本宮,可別怪本宮教你什麼是尊卑上下了。」

  迎春想,既然宮中眾人都覺得她軟弱可欺,那她就傲氣一點,傲骨這東西,她有的是。

  當然,也感謝皇上賜給她的位分,貴、淑、賢、德,她的封號可是在德妃之前的。

  「你……」德妃怒指迎春,她雖然心計深沉,但一個庶女卻壓在了她上面,這本就是讓她難以容忍的事情,況且遭遇大變,德妃正是心性不穩的時候。

  迎春不是個忍氣吞聲、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敢還口的,她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容,讓德妃心間的泄火蹭蹭的直往上冒。

  「德妃好大的肝火,可千萬小心別嚇走你肚子裡的孩子。」迎春面不改色的說道。

  「你……」德妃胸部劇烈的起伏,顯是被氣著了,但咎由自取也怨不得別人。

  見說不過迎春,德妃瞬間將目標移到皇上的身上,哀哀戚戚的哭道,「皇上,淑妃……淑妃怎麼能如此咒臣妾腹中的皇嗣呢?臣妾……求皇上為臣妾做主。」

  貴妃和賢妃二人擔憂的看向迎春,德妃以腹中的皇嗣為籌碼為難別人,皇上怕是要偏著德妃一些了,畢竟,誰也沒有皇嗣重要,尤其是德妃腹中懷著的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這第一個啊,總是與眾不同的。

  皇上的視線看了過來,迎春淡定的回望過去,不急不忙的解釋道,「皇上,德妃怕是受驚過度胡言亂語了,她腹中懷著的可是龍嗣,誰敢詛咒?活的不煩惱了?」

  見皇上面露贊同之色,迎春接著說道,「皇上您日理萬機,有小事也到不了皇上您的耳中。」

  「這宮中很多人都知道,德妃對臣妾有很大的意見,從入宮以來,多次言語冒犯臣妾,但臣妾念著同為皇上後妃,並未跟德妃計較。德妃對臣妾的怨氣和不滿日積月累,到今天這一步,做出些陷害臣妾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臣妾可以證明這一點,德妃不滿淑妃妹妹位分在她之上,經常找淑妃妹妹的不是。」貴妃站出來證明迎春所說非需。

  「是的,臣妾也可以證明這一點。」賢妃也站了出來挺迎春。

  「你們,你們的是一夥的,你們的話根本就不可信。」德妃反駁。

  「噗!」迎春失笑出聲。

  「不光是臣妾幾人,宮中的很多宮人都看見了,隨意使喚個人去問,就能知道結果。」賢妃補充,可別以為證人就只有她們兩個。

  「淑妃你為何發笑?」皇上被迎春的突然發笑吸引了注意力。

  迎春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臣妾笑德妃言語矛盾。」

  「何處矛盾?」皇上眼中染上了好奇。

  「德妃言臣妾和貴妃、賢妃是一夥的,因此貴妃和賢妃的證詞不可信,但是」迎春瞥了眼德妃,見德妃在她的提示下反應了過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

  迎春這才繼續說道,「但是,德妃宮中的人說是臣妾謀害德妃和皇嗣這事,不就是類似於臣妾與貴妃姐姐、賢妃妹妹嗎?怎麼貴妃和賢妃的話不可信,德妃宮中女婢的話倒是可信了?德妃妹妹還真是有意思。」

  「額……」皇上也看了一眼德妃,還真是如此。

  「皇上,臣妾……臣妾……」德妃突然白眼一翻,人暈過去了。

  「德妃」皇上喊道。

  「娘娘」宮人們趕緊上前檢查。

  「太醫呢?太醫呢?」皇上語氣著急的喊道。

  「皇上,太醫院離著長春宮有一段距離,不過剛剛受罰的佘歸還在院子裡。」張公公提醒道。

  「還不讓佘歸滾進來給德妃看診。」皇上說道。

  「是」

  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人敢提佘太醫剛剛被皇上降職成了醫生,而醫生,是沒有資格給人看診的。

  佘歸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罪臣佘歸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皇上叫起後催促道,「德妃突然暈倒了,你快來看看。」

  「這……」佘歸免禮難色,猶豫道,「可是罪臣只是個醫生,是沒有資格給人看診的。」

  「朕升你為醫士,還不過去為德妃診脈。」皇上說道。

  「是」佘歸應道,其實他想說就是醫士也沒有資格給主位以上的妃嬪看診的,但皇上這樣吩咐,也許德妃在皇上心中就是應當由醫士看診的。

  皇上吩咐了喊太醫時,長春宮的宮人們便將德妃姿勢擺好,放下帷帳只露出了德妃的一個胳膊。

  隔著一層錦帕,佘歸手搭在了德妃的手腕上。

  嗯,確實是滑脈,可惜脈象相當弱,或許只要德妃多走兩步路,多生氣一會,這一胎就會流產。

  見佘歸的手放了下來,皇上急忙追問道,「德妃為何暈倒?」

  裝暈唄!

  「啟稟皇上,德妃大約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身體疲乏,剛剛坐著坐著便暈了過去,若想要喚醒德妃,只要猛掐其人中,就能蘇醒了。」

  佘歸話落,德妃突然輕咦一聲,醒了過來。

  「皇上,臣妾一看見淑妃,就覺得心口疼。」德妃不願意講道理的告狀。

  迎春笑了笑,不在意,但迎春失算了,這個時候皇上突然對迎春說道,「淑妃,你回長樂宮閉門思過吧!」

  迎春動作頓了頓,皇上這是想要關她禁閉?就因為德妃的惺惺作態?

  迎春問自己,皇上喜歡德妃嗎?答案很明顯,不喜歡!


第130章 是非

  貴妃和賢妃大驚失色,皇上明明也不怎麼喜歡德妃,相反,對淑妃還算是喜歡,但今天卻連個藉口都沒有的,就禁足了淑妃,難不成就只是因為德妃身懷皇嗣?

  「皇上。」貴妃和賢妃齊齊開口,想要為迎春求情。

  迎春堅定的搖了搖頭,阻止了貴妃和賢妃,但這份情誼,她記下了。

  雖然不想被禁足,但迎春對皇上還算了解,說出口的決定絕對不會更改,且她也相信皇上禁她的足絕對不是因為德妃和她腹中的皇嗣。

  也許,皇上是另有安排吧!

  「是,臣妾告退!」迎春領旨。

  正好,她也不想參與到這些是非中去。

  在貴妃賢妃擔憂的神色中,迎春示意她們多加小心之後,出了殿中。

  德妃嘴角微翹,她說呢,女人自己厲害有什麼用?身為女人要知道女人的優點,只要降服了男的,他自然願意為你化解煩憂。

  今日,是她和淑妃的交鋒中第一次完全壓制了淑妃。德妃一手輕柔的撫摸肚子,無限自豪和遐想,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必將帶給她榮耀和地位,而壓制住淑妃,只是第一步。

  小心翼翼的蟄伏了這麼多年,忠於有了笑傲的資本,德妃只覺得心緒激蕩。

  三個人一塊去長春宮,去的時候還說探望完德妃後會集體來長樂宮小聚,但如今回來的卻只有迎春一個,而跟著迎春出去的宮女們臉色也很不平靜,讓長春宮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怕是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迎春才走進長樂宮,皇上身邊的太監就到了。

  往日裡皇上身邊的太監來長樂宮,那個不是滿臉笑意的?偏這回,這太監板著一張臉,擺足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孔。

  迎春還未說話,繡橘就悄悄的上前塞紅包,希望從領事的太監口中問出些什麼。

  「皇上明言不許宮人私下收取孝敬,繡橘姑娘這不是為難咱家嗎?」太監板著臉拒不接受、且還發難。

  繡橘臉色有些難看,外宮的這些太監們哪一回來長樂宮不是揣走兩個厚厚的紅封?偏這回不但拒絕了,還顯得他多麼公正清廉似的,這宮中誰不知道誰啊?裝什麼相?

  「是本宮身邊的宮女不懂事,公公來本宮長樂宮有何事?」迎春臉上帶著漠然。

  不過是見了別人失勢就想著趕緊上去踩一腳的倡狂之輩罷了,早晚要吃苦果,她何須自降身份去計較呢!

  而且,皇上宮中的太監她大都眼熟,偏這回來的這位,以前並沒有見過,若不是想著皇上身邊的太監無人敢輕易冒充,她都要懷疑對方是那個不曉事的冒充的了。

  皇上身邊可沒有這麼勢力的太監。

  「皇上有旨,無皇上命令,淑妃及長樂宮宮人不得踏出長樂宮,宮中其她後宮宮人也不得邁進長樂宮一步。」

  「本宮知道了,也自會遵旨。」 迎春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轉身就往殿中走去,至於這位太監,她可沒有耐心招呼。

  坐在床上,手中抱著暖暖的湯婆子,被封了的長樂宮,讓人有一種身處是非之外的感覺,倒也舒心。

  「娘娘?」流雲擔憂的喚道,又怒道,「奴就知道,德妃總是看不過娘娘好。」

  「德妃總是找娘娘的麻煩!」流蘇也附和道。

  「可氣,德妃竟然懷孕了!」繡橘

  「娘娘,如今被皇上禁足,又沒有明言說什麼時候解了禁足,我們該怎麼辦?」繡桐。

  迎春不緊不慢的換了個坐姿,不悅道,「慌什麼?你們看看衛嬤嬤,可見半點慌亂?」

  幾人轉頭看向一側的衛嬤嬤,果見衛嬤嬤一臉的平靜,好像長樂宮沒有遭到任何變故似的。

  衛嬤嬤是皇上賜給迎春的人,雖說衛嬤嬤是皇上的人,但自從其來到長樂宮,迎春對她也頗為器重,就算某些隱秘點的事,迎春也不會避著衛嬤嬤,這讓衛嬤嬤在長樂宮做事,也很是賣力。

  衛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在流雲流蘇等心中,也自是有一番威嚴的。

  迎春對著衛嬤嬤點了點頭,衛嬤嬤領會了迎春的意思。

  淑妃娘娘從宮外帶來的這四個丫頭,說忠心自然也是一等的忠心,聰慧和心性也是不缺的,但她們有一點軟肋,那就是缺少歷練。

  很多時候,經驗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像流雲幾個,平時行事無不妥當的,但一遇到大事,卻容易慌了手腳。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幾個女孩子本就聰慧,在加上娘娘和她有意的調·教,相信在最激烈的宮鬥來臨前,者幾個女孩子一定能都獨當一面。

  「越是遇到事情越是不能慌,你越是自亂正腳,能翻牌的可能就越小。所以,遇到事情後第一必要的就是保持冷靜。」衛嬤嬤嚴肅的說道。

  流雲幾個本就是聰慧的,雖然被皇上不同於以往懲戒弄得心中忐忑了一下,但是,見到主子和衛嬤嬤鎮定的面容,快速的回過神、也鎮定了下來,同時,心中開始反思自己的行動,為什麼主子和衛嬤嬤淡定她們卻慌了一刹那呢

  迎春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知道反思就好,如今的宮廷形式雖然看著風雨交加,但真正的暴風雨還沒有來臨。

  若是皇后沒有什麼大的突破,她那個皇后之位早晚要被宮中的某一人取而代之,這中間,後位的爭奪必定步步見血。

  等宮中的後妃有了皇子,眾皇子們又為了得到皇上的重視,更甚至為了皇上賦予的權勢和皇位的繼承,必定血雨腥風,而那時,後妃們為了自己的孩子,怕是要爭個你死我活。

  而經過她和衛嬤嬤的指點,相信流雲她們四個那時候一定能獨當一面。

  衛嬤嬤嘴角微微勾起,「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宮中,變化只在頃刻間,早上也許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晚上,說不得就進冷宮了。」

  四個女孩子有慧根,衛嬤嬤自然也願意多說一點。

  「德妃娘娘懷孕是好事,但宮中形勢複雜,懷的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意義不同,德妃娘娘又是個行事無約束的,這以後的事啊,難說。」

  幾人一想,可不是嗎?衛嬤嬤這話說的隱晦,但她們也懂了,德妃娘娘自以為懷孕三個月滿後胎兒已穩,行事便倡狂了起來,這種人,又是得了宮中懷有皇嗣的獨一份,可不是最容易出事嗎?

  「多些嬤嬤教導。」四人反思後道謝。

  「衛嬤嬤,你帶著流雲她們幾個約束好宮人。」迎春吩咐。

  「是」

  「繡橘,去將本宮昨日裡未看完的書拿過來,本宮接著看。」迎春心態很好的說道,不就是禁足嗎?

  「是」

  幾個丫頭見迎春沒有絲毫被影響的痕跡,心中更加的安定了。

  午膳剛剛過,迎春抱著湯婆子窩在墊了厚厚皮子的椅子中看未看完的書,便見繡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娘娘,娘娘。」

  「怎麼了,跑慢點吧!」迎春放下手中的東西,將實現集中在了繡橘身上。

  「是」繡橘匆匆的行了一禮後,語速頗為快的說道,「娘娘,好事!奴剛剛聽到消息,謀害德妃的兇手找到了,不是娘娘,這下子娘娘一定會被解禁的。」

  繡橘一臉的喜意,禁足她倒不擔心,但是沒有說什麼時候解禁的禁足,就容易讓人吊著一顆心了。

  真凶被找到,這下子娘娘的禁足該解了吧?

  「有什麼可高興的?反正也不關本宮的事,我們呀,只要安安靜靜的呆在長樂宮就好。」迎春又拿起了放在一側的書本,翻開繼續閱讀。

  「娘娘,還有一件好事。」繡橘神秘兮兮的說道。

  迎春將注意力往繡橘身上分了一二分,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好事?」

  「聽說中午的時候皇上宣了來我們長樂宮傳旨的海公公進殿伺候,結果,這海公公笨手笨腳的,不小心將墨汁染在了皇上批閱過的奏摺上,聽說皇上大怒,不但杖責了海公公,還將海公公發配到浣衣局去了。」

  「你呀,盯著他們做什麼?好好盯著長樂宮才是正事。」她有點多想了,怎麼辦?

  「奴曉得,眼也不眨的盯著長樂宮呢。海公公被罰是我們長樂宮一個灑掃的宮女聽外面的一個同鄉說的,奴就聽了這麼一句,主要也是這海公公太氣人了!」

  「修身養性,少動怒,這樣身體才會好。」

  「是,是奴太小心眼了。」繡橘承認道。

  「不,朕看不是你太小心眼,而是你們主子性子太好了!」若晴天一個霹靂,皇上的聲音突然傳來。

  沒有傳唱沒有腳步聲,迎春都要以為對方是來捉·奸的呢!

  「皇上」迎春連忙起身行禮,宮人們更是跪了一片。

  「愛妃可是生氣朕禁了你的足?」皇上突然問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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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有孕

  ……

  被禁足生氣嗎?迎春問自己。

  不,並不生氣。

  表面上看,皇上禁足自己是因為自己涉嫌謀害德妃和皇嗣,但其實,皇上真的相信德妃嗎?

  迎春還記得德妃初露出有孕痕跡時,皇上滿臉嫌棄的提醒她,離德妃遠點!

  可見,皇上也是不待見德妃的,更甚至,皇上覺得她太靠近德妃或許會被德妃牽連陷害。

  這種情況,僅因為德妃的喜怒皇上就禁她的足,站不住腳。

  所以她猜,皇上禁她的足是另有考量,如此,又有何可生氣的呢?

  「臣妾並沒有生氣。」迎春回答。

  皇上嘴角略微勾起,可見心情不錯。

  「那可有委屈?」皇上繼續追問。

  「臣妾知道皇上這麼做肯定是另有考量,又怎麼會生氣呢!」 迎春反駁道。

  皇上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迎春發現,自從皇上登基以來,隨著對深宮和朝堂控制力的加強,皇上的脾氣也越發的好了,他臉上的笑容不是應付的那種笑容,而是真心實意的笑。

  而以前她忌憚的那種變臉絕跡,也出現的更加少了。

  「朕就知道你不會讓朕失望的,如此才好。」皇上的手輕輕的放在迎春的腹部,他接下來說的話讓迎春陷入片刻的空百。

  「你不輕易動怒,你腹中的孩兒才會更加健康。」

  迎春:……

  腹中的孩兒!腹中的孩兒?

  皇上的手撫在她腹部這個令人遐想的位置,更是散發著灼熱的溫度,這一切都在提醒迎春將事情往有孕這個方面想。

  但是,有孕,這依舊讓人不敢置信,從準備懷孕到現在,也沒過多少時間,會這麼快嗎?

  有孕是天大的好事,但來的太快讓人不敢相信。

  何況,別說太醫前幾天才為她請過平安脈、流雲更是將為她診脈當做家常便飯,早晚各一次,而今天早上流雲診脈時,並沒有診斷出喜脈。

  「腹中的孩兒?」迎春語氣中帶著疑問,手卻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腹部。

  「對,腹中的孩兒。」皇上的語氣很是肯定。

  他放在迎春腹部的手輕輕一抬,放到了迎春的手上,大手包著小手,攬住了迎春的腹部,也間接的肯定了迎春的猜測。

  「臣妾……,早上流雲為臣妾診脈,並沒有診出喜脈。」迎春很怕是皇上弄錯了。

  「呵!」皇上輕笑出聲,順勢站在了迎春的身後,從後面摟住迎春,頭搭在迎春的耳側。

  迎春雖然個子不矮,有一米六多,但她身量苗條,又是站在目測個子在一米八以上,因為練武、身量看著纖瘦但絕對有八塊腹肌的男子懷前,一柔一剛,賞心悅目的達成了一種和諧。

  「懷孕二十多天,不到三十天,流雲能診出來才怪!」皇上被迎春驚喜中帶著不敢相信的樣子逗笑了。

  說話時熱熱的氣噴在迎春的脖子上,往常迎春一定會不自在的動一動,但今天,她一點都沒有感覺的,她的心中被懷孕一事佔據滿了。

  「臣妾,臣妾懷孕了?」迎春無意義的重複出聲。

  「對,恭喜淑妃,你懷上了朕的孩子。」皇上並未放開迎春,卻故作正經的說道。

  迎春嘴角的效益不斷擴大,直至喜悅將她的眼睛填滿,她身子往後一靠,依偎在了皇上懷中,「臣妾也恭喜皇上。」

  「嗯,朕和淑妃同喜。」

  兩個人,不,是兩個人和一個胎兒溫情脈脈的好一會,迎春才從要當母親的喜悅中回神了。

  從來到這裡,有喜歡的姐姐妹妹陪伴,她很開心也很歡喜。但其實,對這個世界的隔閡依舊存在,夜深人靜時,迎春偶爾會有一種天地廣博,世間卻似乎唯有她一人的孤單感,那種寂寞和孤獨湧上心頭時分外的讓人難受。

  但如今,她的腹中懷上了孩子,這是她的血脈,是她最親的人,她會保護好他,更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他最好的一切。

  迎春心中勾勒孩子的樣子,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呢?但不管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一定有著軟軟香香的帶著奶香味的胖身子,或許胳膊會像藕節那樣,臉蛋一定白白的圓圓的嫩嫩的,眼睛或許如她這樣既像是杏眼又像是丹鳳眼,他還會奶聲奶氣的叫她「娘親」。

  只是想一想,迎春都覺得自己的心要化了。

  皇上側過身子在迎春的臉上落下一個吻,雖然不帶任何的欲•望,但存在感十足。

  迎春果然被臉頰上的熱意和濕意拉回了神。

  「皇上?」迎春。

  「怎麼?還沒生呢,朕就失寵了!」皇上在迎春耳邊說道。

  迎春臉上染上幾分熱意,「臣妾這麼喜歡的還不是皇上您的孩兒!」

  「呵呵!」皇上輕笑,因為靠的太近,迎春還能聽到皇上因愉悅造成的喉部的震動。

  「因為是朕的孩兒,你才會如此開心嗎?」皇上笑問道。

  「因為是皇上和臣妾的孩子,臣妾才會如此開心啊!」迎春說道。

  當然,最根本的是因為這個孩子是她的,至於說因為孩子是皇上的,呵呵,唯一讓她還高興的大約就是皇上的基因很優秀吧!

  其實,迎春知道,正真相濡以沫的夫妻之間,夫妻感情才是最長久的,因為你的父母會先你一步離開,孩子未來也會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也會離開,只有夫妻才會相伴一輩子。

  但這只適合那些相濡以沫的夫妻,來到古代的那一天,迎春就不覺得自己會遇到一個可以彼此依靠、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那個人。

  更別說,她後來入宮為妃之後,在宮中,她若還天真的有那種想法和奢望,她怕是會死的很難看。

  而這一切,也讓迎春更加的看重孩子了。

  「臣妾要謝謝皇上禁臣妾的足呢!」迎春說道。

  若是這會她還不知道皇上禁足她的用意,那就真是傻透了。

  這宮中雖然看著風平浪靜,但風波都掩藏在了水面下,那麼多人盯著,那麼多勢力攪合在其中謀取各自的利益,稍不注意就會被覆沒,更別說她懷上孩子會礙多少人的眼、阻了多少人的利益。

  相信宮中有太多人的人不希望她生下這個孩子,更有那心機深沉的謀劃她腹中的孩兒,所以,能被禁足在這長樂宮中,她會安全的太多太多。

  雖然不可能瞞到她生產,但能瞞多久就多久吧!

  「何須客氣,這個孩子亦是朕期盼已久的。」皇上輕吻迎春的發間,「你安心養胎,很快,朕會肅清宮中不安分的勢力。」

  「甄貴太妃的勢力還沒有清理乾淨嗎?」迎春問道。

  「從這次德妃差點出事,甄貴太妃的勢力暴露的差不多了,當然,朕要清理的也不只是甄太貴妃的。」皇上說道。

  迎春理解了皇上未盡的話,是不是還包括了太上皇的,她知道皇上從一開始就不是只將視線放在甄太貴妃身上。

  而這次德妃差點流產,是朕貴太妃的手筆嗎?德妃原本就是甄太貴妃的人,後來皇上登基,給了德妃妃位元,如此高位誘惑下,德妃終於是背叛了甄貴太妃,且還坑了甄貴太妃一把。

  隨著德妃有孕,她往日裡遮掩的背叛暴露在了德妃眼中,甄貴太妃有豈會咽下這口氣?

  這不,德妃就差點流產了!

  「恭喜皇上!」很快,皇上就能是真正掌握「實權」的皇上了。

  探望完迎春的當晚,皇上就離開了長樂宮,而隨著皇上的離開,往長樂宮賜下了不少的藥材,有那消息靈通的打聽到皇上賜到長樂宮的藥材主要功效是祛火溫養的,心中暗道,淑妃莫不是被皇上的禁足和德妃有孕給氣到了?這也成功的化解了皇上在迎春被禁足的當天就來了一趟長樂宮的事。

  到懷孕過了一個月的時候,流雲終在給迎春的把脈中診出了喜脈,四個貼身宮女和呂嬤嬤俱都是喜笑顏開,在這宮中,只要是拎得清的都知道皇上的榮寵始終沒有子嗣重要。

  即使在長樂宮,迎春懷孕的消息也並沒有大肆傳開,知道的只有呂嬤嬤、流雲、流蘇、繡橘、繡桐五人。

  迎春的一切如往常,房中的防守,也是內緊外松。

  作者有話要說:

  迎春終於懷孕了。


第132章 賈府再入宮

  晚上的時候,迎春在屋中休息,就聽宮女稟告說,貴妃和賢妃結伴前來長樂宮,但被守門的太監攔下來了。

  「快,將本宮的大衣裳拿來,本宮去看看。」迎春趕緊說道。

  哪怕她出不去,說兩句話也是好的,也不枉貴妃和賢妃前來探望了。

  「娘娘。」流雲阻止道,她們是知道皇上為何禁迎春的足的,還未滿三個月,胎兒最是不穩,若是有個一差二錯的,後果太嚴重了。

  「流雲,不礙事的,本宮就是隔著一道門和貴妃賢妃二人說兩句話,也是為了感謝她們二人的這份惦念之心。」迎春解釋道,「安心,拿本宮的大衣裳來吧!」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呂嬤嬤也趕了過來,行了一個禮後說道,「見一見也沒有什麼,奴婢們陪著娘娘也就是了。」

  流雲轉念一想,便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她雖然醫術不是頂尖,但呂嬤嬤不一樣啊,可以說這宮中的陰司沒有逃得過呂嬤嬤眼睛的。

  如此一來,有呂嬤嬤在身邊,她們幾個再仔細點,當也無礙。

  當然,回過神來的流雲覺得,迎春去見貴妃賢妃二人,才不會顯出異常來,宮中眾人才不會將有孕和娘娘聯繫在一起。

  晚一點暴露有孕,娘娘也就少一份危險。

  流蘇拿來了前兒個皇上新賞下來的大毛衣裳,為迎春披在了肩上。

  「這種顏色最襯娘娘的膚色了。」流蘇贊道。

  皇上為四妃都賜下了大毛衣裳,雖然品質一樣,但只有娘娘處,最是用心。

  迎春嘴角帶笑,道,「別貧嘴了,還不陪本宮去見貴妃、賢妃。」

  「是」流蘇、流雲笑嘻嘻的扶著迎春出門,但一出大殿,她們就放開了迎春,只是隨侍左右,仿佛之前緊張迎春一舉一動的不是她們似的。

  「讓本宮進去,皇上只說了讓淑妃閉門思過,可沒有說不許本宮等人探望淑妃。」貴妃有些生氣的說道。

  守門的宮人姿勢擺的很低,但就是攔著不讓進,「貴妃娘娘饒了奴吧,皇上說了不許淑妃娘娘踏出長樂宮,也不許宮妃們踏進長樂宮,貴妃娘娘、賢妃娘娘不要為難奴了。」

  「皇上什麼時候說的,本宮怎麼不知道。」賢妃質問。

  她們記得,皇上在長春宮時可是說了,讓淑妃閉門思過,只是閉門思過,又沒說不許人探望。

  「淑妃娘娘從長春宮回來後不久,皇上便傳下了旨意,不准淑妃娘娘踏出長樂宮,也不許後妃踏入長樂宮,除非求得皇上的准許。」

  走到門前,迎春不禁皺了皺眉頭,還真是「閉門」啊,大門都被關上了。

  迎春看向流雲流蘇,這二人也一臉懵的搖頭,她們也不知道長樂宮的大門什麼時候被關上了,之前還是開著的呢,不然她們二人也不會在出了長樂宮的正殿時鬆開扶著娘娘的手了。

  迎春歎了一口氣,隔著一扇大門喚道,「貴妃姐姐,賢妃妹妹。」

  似乎是有片刻的靜默,然後貴妃著急的聲音想起,「淑妃妹妹,你可還好?」

  「都好,前段時間因為忙,有兩本書沒來得及看,正好乘這段時間好好的看看,也清閒一下。」迎春毫無怨氣的聲音想起。

  ……

  又是片刻的靜默,迎春想,可能貴妃和賢妃沒有想到她對禁足會如此毫無怨念吧!大概她們也在擔心她是不是在粉飾太平吧?

  迎春眼中閃過一絲鬱色,在這宮中,她也就和貴妃、賢妃說得上話,關係還算不錯,但是,她有孕這事,卻只能連貴妃、賢妃二人一起瞞。

  貴妃和賢妃二人能入宮,她們代表的是身後的家族,她們自己的意願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不得不退後。

  都是皇上的後妃,想也知道,她們的家族不希望皇長子出在別人的腹中,她又豈敢將自己有孕的消息透露給二人呢!

  迎春有一種預感,隨著她有孕,她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怕是要變了!

  迎春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貴妃姐姐、淑妃妹妹不必替我擔憂,我很好,真的!待解了禁足,我再邀請貴妃姐姐、淑妃妹妹小聚。」迎春又說道。

  「淑妃姐姐好就好,姐姐且安心的休養一段時間,妹妹和貴妃姐姐會去皇上那裡給姐姐求情,相信很快,姐姐就能出來了。」賢妃的聲音想起。

  「對,我們去皇上那裡說說,妹妹你很快就能出來了。」貴妃和附和道。

  迎春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這份情誼,能擁有多久便擁有多久吧!

  「貴妃姐姐、淑妃妹妹,且聽我說,你們不用為我求情的,若是因為我讓姐姐和妹妹觸怒皇上,我會過意不去的。何況,我也不會被禁足很久的,很快就能出來的,正好,我也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調養一下身子。」迎春勸道。

  「德妃,她未免也……」貴妃怒氣難平的聲音想起。

  「貴妃姐姐且息怒,德妃有孕,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難免嬌貴些,貴妃姐姐和賢妃妹妹這段時間且避著點德妃,若不然德妃有個什麼事賴在你們身上就不好了。」迎春勸道。

  這個時候的德妃,可真是觸碰不得的易碎品。

  迎春好一陣好勸,才總算是打消了貴妃賢妃二人去皇上那給她求情的主意,也說服了二人這段時間避著點德妃,送走兩人後,迎春神色件難免染上了幾分沉悶。

  這宮中的後妃間,真的不會有友誼和信任嗎?

  「總有一天,娘娘會知道您今天的選擇是明智的。」呂嬤嬤一臉平靜的說道。

  呼出一口氣,迎春抬頭望向天空,湛藍的顏色讓人心情喜悅,但高高的宮牆妨礙了人的視野,讓湛藍的天空顯的狹小。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歎了一口氣,迎春才緩緩說道,「不過是意難平罷了!」

  只要身後背負著家族,那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對她太過於重要了,容不得一絲的輕忽。

  這世間,時間會證明一切,也驗證一切。

  迎春嘲笑完自己的僑情,也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打起精神說道,「走,回屋。」

  見迎春的心情恢復,流雲流蘇總算是放心了,就連一直端著一張臉的呂嬤嬤,臉上的神情也可見的松緩了不少,人一懷孕,就容易多想,幸好娘娘自己調節了過來。

  「本宮可否進去探望一下淑妃?」

  門外又有聲音想起,才剛剛邁步的迎春,又停下了腳步。

  是元春?

  「啟稟賢德妃娘娘,皇上有旨,無皇上允許,淑妃娘娘不得踏出長樂宮,其她人也不得進長樂宮。」宮人的聲音想起。

  迎春歎了一口氣,問道,「賢德妃妹妹有事嗎?」

  她已經隔著一層門見過了貴妃、賢妃,又豈能不見元春?

  「淑妃姐姐?」元春叫道。

  「是本宮。」

  「淑妃姐姐可知,皇上准了我回榮國府省親。」元春說道。

  迎春皺眉,皇上怎麼又改了主意?

  「恭喜賢德妃。」迎春只能恭喜。

  「我……」

  元春似是有什麼話要說,最終卻又沒有說出口。

  頓了頓,元春才道,「皇上讓後妃省親的聖旨下到了宮外,也讓後妃門呈請省親一事,但因為淑妃您出不得長樂宮,我並沒有在皇上批下來的折中見到您的名字。」

  迎春……

  「機會總還是會有的。」迎春。

  雖然迎春也想去榮國府見見眾妹妹們,但是,因為懷孕,有些事不得不放棄。

  總歸出宮的機會還是會有的,而孩子,輕忽不得。

  「有些話,我想和老太太她們說說,但我無法召她們入宮。」元春最終說道。

  迎春松了一口氣,她總算是知道了元春來見她的原因,想要讓她召賈府眾人入宮讓她見見、說說話。

  「你會回去省親嗎?」迎春問道。

  書中,元春回榮國府省親,以及賈府為了省親一事建的大觀園,榨幹了榮國府最後的氣血不說,更是貪墨了林家百萬兩白銀。

  元春封妃讓榮國府有了最後的興盛,但也為了應對元春的省親,加快了榮國府的滅亡。

  「我入宮多載,很想回去看看。」元春答道。

  元春省親,看來,有些話她也該找老太太她們交待一下,榮國府萬不可重蹈覆轍。

  「我會往上遞摺子,成與不成,端看皇上怎麼說。」迎春說道。

  「多謝淑妃娘娘。」隔著一扇門,元春感激的行了一禮,望著榮國府的方向,元春神情異樣。

  轉身進了殿中,迎春吩咐道,「將本宮召家中女眷入宮的摺子遞上去。」

  「是」流蘇答應一聲後退了出去。

  相比於禁足,遞摺子的管道還是暢通的,通過把守宮門的宮人,迎春的摺子遞到了皇上跟前,讓人意外的是,皇上准許了,並且批復了賈家女眷入宮的時間。

  這一日,是賈家女眷入宮的時間,同時,也是迎春確診有孕的一天。

  「娘娘,可要將娘娘有孕的喜事告知老太太她們。」流蘇請示道。

  迎春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她雖然覺得賈家也期盼她腹中的小皇子,但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賈府女眷得知她有孕後神色不管是喜是驚,難免會露出形跡讓其她人發覺,那她和皇上如此煞費苦心的隱瞞豈不是做了白功。

  「娘娘,守門的宮人說內監領著老太太她們往長樂宮的方向來了。」繡橘進來稟告。

  「嗯,流雲你去門上迎一迎。」迎春吩咐道。

  「是」

  迎春在大殿上坐好,老太太等人低頭走了進來,這次入宮的有老太太、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鳳,王夫人臉上帶著焦急之色,想必是掛念元春吧,而這也是王夫人第一次入宮,相比那迎春幼時,王夫人老的太快了。

  眾人行李,迎春連忙叫起並賜下座,宮女更是殷勤的端上了好茶。

  「老太太為何面帶憂色?」迎春問道。

  「往日裡老身等人入宮,娘娘莫不是派人遠遠的到後宮宮門處相迎,而今,老身入了長樂宮的大門才見到娘娘身邊的宮女相迎。更讓老身擔憂的是,長樂宮大門緊閉,等老身等人到前才開門,老身等人入內後大門又被關上了。」

  老太太臉上帶著憂色,若只是前面的一個,沒有派宮女像之前那樣相迎,還可以說是娘娘忘記了或者是她們府上做了什麼事讓娘娘不滿了,她雖忐忑但心是穩的。

  可是,再加上後面一個,兩個合到一塊,長樂宮的宮人出不了長樂宮,長樂宮的大門緊閉,這就不得不讓老太太滿心憂慮了,她們榮國府的娘娘可是觸怒了皇上?

  要知道,榮國府往日裡顯赫,但早已經退出了京城那個特定的圈子,也就是娘娘獲封淑妃後,她們才又有了資本開始往那個圈子靠。

  娘娘的存在,對榮國府來說太關鍵了,所以說,娘娘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

  可今日所見,讓人難以忽視!

  老太太這話,讓本就神色忐忑的幾人更加的著急了,眼巴巴的看著迎春,希望迎春給她們一個否定的回答。

  「老太太、太太、二太太、大嫂子莫憂,不過是在長樂宮中休養一段時間罷了!」迎春面帶笑容,神色輕鬆。

  「可……」老太太

  哪怕是迎春神色中有著莫名的自信,老太太心中依舊難安。

  她們榮國府在宮中,看著是有兩個主位妃嬪,就是淑妃出事了,她們還有賢德妃。

  但是,老太太以自己活了一輩子的毒辣眼光看,能走到最後的那個,絕對是迎春而不是元春,所以,在老太太的心中,哪怕是元春出事了,迎春也絕不能出事。


第133章 迎春謀劃

  有如此的想法,不得不說是老太太的殘酷,元春的悲哀。

  王夫人看著迎春的眼神欲言又止,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麼,又礙于迎春的身份不敢開口。

  迎春知道王夫人想要問什麼,作為一個母親,無非就是想要知道元春的一些消息罷了,元春過的好不好,她又怎麼說得上呢,待會,王夫人可以親自去問一問元春的。

  「娘娘,關於省親別院的事情?」老太太帶著點自豪的問道。

  若是能建好別院,稟了宮中,讓娘娘出宮歸家一日,對榮國府來說,那是何等的盛事?

  想一想京中眾家族羡慕嫉妒的眼神,老太太都要激動的發抖了!

  「老身已經和家中眾人商量好了,除了圈出榮國府後花園的一大片地方,甯國府也願意……」

  「嘭~」的一聲,迎春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也打斷了兀自陷入幻想中的老太太。

  「老太太,可記得本宮多次強調的事情,榮國府在京城中該如何行事?」迎春若是態度和藹自然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但她若是發起威來,同樣也讓人噤若寒蟬。

  「這……」老太太凝滯,隨即辯解道,「這不是皇上下的旨意嗎?」

  娘娘雖然多次強調要低調,她也確實和老太聽娘娘的吩咐,約束族中眾人低調行事,但如今這不是皇上下旨要省親嗎?難不成她們還要陽奉陰違?

  王熙鳳素來是個伶俐的,見娘娘不悅,連忙解釋道,「娘娘,是這樣的,宮外貴妃、賢妃、德妃,她們家中都熱熱鬧鬧得準備開了,若是榮國府不好好準備一番迎接娘娘歸府省親,娘娘豈不是落到她們後面了,這讓外人怎麼看娘娘?怎麼看榮國府待娘娘之心?」

  迎春彈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這樣,幸好宣她們入宮了。

  「是本宮錯怪老太太了。」迎春說了軟話,她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老太太將她的意見忠實的執行下去。

  「老太太可知本宮如今被皇上禁足長樂宮?」迎春拋下了一個□□。

  「娘娘!」

  果然,幾人神情大變。

  「本宮怕是無法回去省親了!」迎春說道。

  「娘娘?」老太太等人臉上帶著驚慌之色,怪不得今日入宮覲見時處處顯示異常,原來是娘娘被禁足了!向來得寵的娘娘竟然被禁足,幾人可不是慌了嗎?

  「可是府中某些事連累到了娘娘?」老太太著急的問道。

  迎春一頓,從老太太問出這一點,可知老太太之前確實是有嚴格控制族人不連累她的想法的,這讓迎春放心了不少,只要老太太有心,就不怕榮國府那群不成器的捅出什麼簍子來。

  「左不過是後宮的某些計較罷了!」迎春說道。

  得知不是榮國府連累了娘娘,老太太總算是稍微放下了心,可轉念一想,心又提了起來,宮中,這後宮爭鬥怕是更加驚險萬分啊!如今娘娘被禁足,是不是已經失敗了?

  見幾人臉上帶出憂色,迎春淡定的安慰道,「你們也不必為本宮憂心,這宮中不是東方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但最終結局如何,誰又會知道呢?不過你們可以安心,本宮在這宮中,輕易不會倒下去!」

  也許是迎春的態度太過於篤定和自信,老太太等人心中稍安,老太太在某些事情上也是精明之人,從迎春淡定的神色,再到這長樂宮中的所見所聞,宮女鎮定自若,大冷的天,長樂宮中用的依舊是上好的貢炭,她們喝的茶水沒有降低檔次,再想到入宮這一路所遇,雖然不同以往,但也沒人刁難她們,尤其是迎春淡定自若的神情,以她對娘娘的瞭解,娘娘對眼下的狀況一定清楚地瞭解,並能很好的化解。

  這才放下了忐忑的心。

  她的這些孫女中,最有成算也最能成大事的,永遠是大房的長女迎春。

  「那依娘娘之見,省親一事?」老太太試探著問道。

  「本宮可能不會回去省親了。」迎春說道,就算用不了幾個月她就能解了禁足,可她腹中懷著孩子,那麼多人不想她安全的生下皇嗣,她還哪敢亂跑?待在宮中到底是安全些。

  老太太眼神一黯,她以為迎春的意思是就算省親別院建好,禁足還一時解不了。

  迎春看明白了老太太的眼神,但也不願意解釋,她已經懷孕一事,知道的人少一個就少一分危險。

  「不過,賢德妃會回去省親。」迎春說道。

  王夫人在迎春這句話出來後眼神猛然一亮。

  「那省親別院?」老太太問道。

  「建」迎春肯定的答道,在幾人詫異的眼神中,迎春補充道,「就在榮國府中圈出一部分地方建,別佔用甯國府的地方,也別大肆鋪張浪費,建造院子的錢務必控制在一萬兩銀子之類。」

  「一萬兩?一萬兩能建個什麼?還不夠買幾件好擺件的。」王夫人驚詫出聲。

  「一萬兩會不會太少了?哪怕建的簡陋之極,怎麼也需要十萬兩吧!」老太太也疑惑出聲,要知道富貴人家用的一個擺件,一個就是幾千兩,再加上假山珊瑚石頭之類的,十萬兩的院子,建出來也是寒酸之極的。

  但是,深刻的體會娘娘低調的意思後,她不得不壓縮到十萬兩白銀。

  原本,前些天得知省親後她們府上得了一份山子野獻上來的圖紙,粗粗估算下來怎麼也需要上百萬兩白銀。

  「一萬兩不少了,本宮在宮中的月例除去布料綢緞、衣食住行,還不足百兩,一萬兩白銀,本宮十年的月例也攢不夠。」迎春淡定的說道。

  「話不是這麼說……」王夫人急急的辯解道,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元春回來省親的院子那麼簡陋,一萬兩連牆都圈不起來吧!

  「二太太!」迎春打斷了王夫人的話,問道,「是你能上體聖意還是本宮能上體聖意?」

  「自然是娘娘您。」老太太不等王夫人回答,便說道。

  圈在榮國府的王夫人和陪在帝王側的娘娘誰能更好的領會聖意,這不是很明顯嗎?

  「本宮總不會害榮國府。」迎春說道。

  老太太和王熙鳳等人肯定的點頭,心中想,娘娘如此安排,是不是知道了某些消息呢!

  「一萬兩銀子很多了,也能建出很不錯的院子,關鍵是你們如何建,回頭找個能人規劃一下,將能利用的房子利用上,也從庫中找找看有什麼是能用上的,總之,建院子的錢一定要在一萬兩之類。」迎春肯定的說道。

  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建省親別院,那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訴別人我很有錢很有錢嗎?關鍵是,國庫空虛啊!

  何況,榮國府其實也沒有很多錢啊,建院子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是,娘娘安心,璉兒是個能幹的,建院子一事就交給他,相信璉兒一定能用一萬兩銀子建出讓人滿意的別院。」老太太這時候是堅定的認為迎春如此安排一定是聽到了某些風聲,同時,想起那幾家人大肆收買木頭石料,有一種我清醒的看別人犯蠢的優越感。

  「臣婦回去就督促璉二用一萬兩銀子建院子。」王熙鳳也不忘保證。

  雖然曲折了些,但她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傾盡所有建造的大觀園還是不要出現的好,而且,迎春真心覺得,一萬兩白銀真的已經很多了,都夠在京城不是太繁華的街道賣座五進的府邸了。

  這邊的事情解決了,迎春也沒有忘記另一件事,元春想要見一見賈家女眷之事。

  「娘娘,還有兩刻鐘就到了老太太們出宮的時間了。」迎春身邊的流蘇按照事先吩咐的提醒道。

  「還有兩刻鐘嗎?」迎春出聲,然後微微笑著道,「那本宮就不留老太太你們了,流蘇,你替本宮送老太太、太太、大嫂子們離開。」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每次她們入宮,娘娘都是卡著最後的時間讓流蘇送她們出宮,如今還有兩刻鐘,娘娘竟然就要送她們出宮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這種事娘娘拿定了注意她們也不可能反抗,於是告辭後跟著流蘇出了正殿。

  到了院子中,流蘇溫和的笑道,「老太太、太太,這宮中風景不錯,老太太、太太您們出宮的時候不防放慢了腳步,仔細的欣賞一二。」

  放慢了腳步?老太太心中一跳,若有所覺。

  殿中,流雲看著老太太等人離開,忍不住的問道,「娘娘,讓賢德妃見到老太太等人,會不會惹出什麼事連累到娘娘身上?畢竟,賢德妃在宮中尷尬,若是哀求,王夫人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她就怕王夫人借著入宮覲見娘娘的機會給元春什麼方便,讓元春有機會做下什麼禍事,到頭來卻因為是覲見娘娘的,牽連到娘娘身上。

  迎春嘴角微微勾起,很是肯定的說道,「若是賢德妃單獨見王夫人,本宮還要擔心一下,但有老太太和璉大嫂子在呢?你覺得你能想到的老太太和璉大嫂子豈會想不到,在她們眼皮子底下,王夫人就是有心也沒那個能力。」

  老太太和王熙鳳絕對不會讓元春借著王夫人幹出什麼蠢事來的。

  而且,她既然答應了此事,那就必定是有其他的考量了,王夫人在元春心中的地位,還不如老太太呢!

  既然懷孕了,那有些事不得不謀劃一二,但願一切順利吧!


第134章 甄家出事

  當老太太現在宮中與迎面走來的元春相遇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也怪不得迎春身邊的宮女要提醒她們在宮中慢行,注意沿途的風景,可見,與元春見面,是迎春早就安排好了的。

  老太太還算鎮定,但王夫人已經淚眼汪汪了,不過,隔的太遠,迎春的人並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只看見王夫人抹著眼淚和老太太等人離去,而元春,望著幾人的身影久久不見動彈。

  時至今日,元春心中大約也有了悔意吧!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賈家女眷出宮,迎春仔細的看管宮人、安胎保胎,但前朝,卻是風波驟起。

  這一日,朝堂上送來江南加急奏摺,揚州巡鹽禦史手掌皇上親賜的尚方寶劍查抄了江南甄家,也就是甄太貴妃的娘家、八皇子的母家。

  聽說是因為江南鹽稅問題,林如海只命人清算了近三年來的鹽稅帳目,甄家就貪污了白銀超一千萬兩,國庫中也沒有這麼多銀子啊!

  原本就算是甄家貪墨銀兩超一千萬兩,林如海也沒有權利查抄甄家,他能做的就是將甄家封了,然後上呈奏摺到京城等候皇上和眾大臣的決議。

  但偏偏林如海從自個府中請出了皇上賜下的尚方寶劍,見寶劍如見皇上,有便宜行事之權,正好律法對貪墨銀子數量和處罰都有據可查,於是便順著律中所言,直接將甄家查抄、押解著甄家的人上京了。

  貪墨一千萬兩白銀,再加上林如海竟然敢直接將甄家查抄的這份魄力,讓朝堂上一片譁然,至於說林如海手中的尚方寶劍是皇上什麼時候賜下的?眾大臣默契的忽略了。

  「皇上,甄家幾代人鎮守江南,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甄家多行善事,得百姓之心,江南百姓說起甄家大人,無不稱讚,如今林如海仗著手中有尚方寶劍,不請示聖意便治罪甄家,怕是會大失江南民心啊,還請皇上複甄家之榮耀,將擾亂我朝江山的林如海拿下問罪。」有大臣出列,義憤填膺的奏請。

  有人帶頭,所從著眾。

  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

  「皇上,甄家貪墨白銀千萬兩,這還只是近三年來的帳目,甄家在江南歷經幾代,幾十年下來貪墨的銀兩怕是國庫中的好多倍了,怪不得國庫空虛,朝堂俸祿和軍餉經常發不下去,原來是被這等蛀蟲貪墨掉了。」

  「甄家死罪!」有大臣咬牙切齒的道。

  「林如海行事雖然魯莽,但合乎法令情理,這甄家,死罪!」

  自從八皇子起事失敗後被太上皇清算,這朝堂中就無多少八皇子的死忠了,倒是太上皇的死忠有不少,不過,作為太上皇的死忠,沒有太上皇下令,他們自然也不會為甄家和皇上硬來,如此一來,雖然反對的意見有,但暫時也無大臣拼死阻攔。

  「如此,便由林如海夥同江南駐軍押解甄家一干人等入京受審。」皇上一言定乾坤。

  「太上皇駕到!」有太監唱到,這也打斷了皇上命令的執行。

  皇上臉色平常,眼神微斂,似乎對太上皇的到來並不意外。

  這大約是太上皇退位後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上,也第一次和皇上一起出現在大臣面前。

  二聖齊聚,但老話說得好,天無二日,國無二君,朝堂中有人乾脆俐落的跪倒在地口呼萬歲恭迎太上皇,也有那面色猶豫不知該如何接駕的,畢竟,太上皇只是太上皇,而不是皇上。

  「兒臣恭迎父皇。」皇上從龍椅上下來,行禮。

  皇上的態度一表明,朝中也猶豫的眾人也不再為難,俐落的行禮,口呼萬歲。

  「請起!」太上皇道,眾目睽睽之下,太上皇對皇上還算客氣。

  「兒臣謝過父皇。」皇上起身後上前扶著太上皇一步步的走向龍椅,待太上皇一屁.股坐到龍椅上之後,太上皇眼神掃過站在一側、扶著他手的皇上,見其面上毫無異色,暗中點頭。

  只是,殿中大臣的臉色就風外精彩了,有那欣喜若狂的,也有面露忐忑的,從面上看,這麼多大臣,死忠與皇上的似乎只有小貓三兩隻。

  「林如海手中為何有尚方寶劍?」太上皇側頭問皇上。

  「年前老八去江南押解鹽稅銀兩入宮,卻不料被劫走,雖然後來追回來一部分,但數額依舊巨大,朕便命人給林如海送去尚方寶劍,讓其全權處理鹽稅一事。」皇上說著歎了一口氣道,「國庫空虛,來年的軍餉俸銀還無著落,兒臣心中甚憂,只盼著林如海能夠讓國庫中有所進賬,解一解燃眉之急。」

  皇上露出幾分為國庫殫精竭慮之色。

  太上皇臉上閃過幾分尷尬,他身體好著的時候最愛出巡,每到一處花費頗多,國庫所耗甚重,但也沒到發愁的地步。

  太上皇忘了,他晚年可算的是多事之秋,太子謀反、四皇子八皇子謀逆,每經過一次大事,國庫中元氣大傷一次,再加上他晚年好面子,時常免稅、恩賜重臣,財政可不就是越來越緊張了嗎!

  再則,太上皇的私庫儲存的滿滿的堪比國庫,他自然無所謂國庫空虛了。

  上位者定深諳厚黑學,太上皇雖有想法,但片刻間便已煙消雲散。

  「國庫空虛自然該想辦法充盈國庫,但林如海委實不成體統,你賜予他尚方寶劍是讓他追查鹽稅被劫一事,而不是肆意拿大臣開刀,動輒拘禁別人滿門,且這甄家幾輩人盡責盡力效皇命,是為忠臣,林如海他是何意?朕聽說這林如海和甄家有怨,他莫不是公報私仇?」

  太上皇一言就定了甄家忠臣的身份,似乎忘了八皇子出事時他大罵甄家不忠之事。且他將甄家貪污巨額鹽稅一事被林如海查到一事說成林如海公報私仇,為甄家開脫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了。

  「怎麼會?這林如海探花出身,兒臣記得父皇曾誇他頗有才幹,又是忠心之士,怎麼可能幹得出公報私仇之事?一千萬兩白銀進了甄家的口袋,到底是干係重大!若事情屬實,林如海能為國庫追回這千萬兩白銀,解了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是為能臣幹吏。」皇上說道。

  雖然皇上反對太上皇的話,但他說話重視技巧,將事情的重點直往國庫空虛上扯,倒也沒讓太上皇反感。

  「林如海八年之前是不錯,但進了揚州這繁華之地,嫣知他沒有被繁華迷了眼?」太上皇反對道。

  「父皇,你看這樣可好?」皇上建議,見太上皇點頭,接著說道,「林如海和甄家誰是誰非在沒有證據之前也不好妄下結論,不若讓人帶林如海和甄家入京,讓他們在御前辯個清白,那時候,是忠是奸一目了然。」

  林如海早已經將甄家端了,且他動手之前必定掌握了證據,只要讓林如海帶著證據安全的到達京城,這甄家,跑不了了。

  「就依你之見。」太上皇點頭,然後說道,「讓人押解林如海和甄家入京吧!」

  太上皇一句話也將林如海定位犯人了。

  「那就讓王青和嚴越帶人去押解林如海和甄家吧!」皇上柔和的說道。

  太上皇滿意的點頭,這王青雖然靠不住,但嚴越是他的死忠,他吩咐兩句也能便宜行事。

  朝堂上太上皇和皇上似乎都對這個結果滿意不已。

  京城中,榮國府。

  有兩個打扮樸素的僕婦求見王夫人,王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道,「既說是老親,便見見吧!」

  「是「丫鬟答應一聲後退了出去。

  不一會,兩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樸素的僕婦走了進來。

  「見過二太太。」兩人不卑不亢的行禮。

  「請起。」王夫人叫起後問道,「聽你們說你們主家與我們王家和榮國府是老親,不知你們主家是?」

  「二太太,我們主家世居江南。」僕婦答道。

  「可是甄家?」王夫人。

  「正是。」

  王夫人臉色一變,甄家出事的事因為和林如海有關,她早已知道了。

  她們不去找八皇子和甄貴太妃,卻來見她,讓她惶恐中帶著不安。

  「宮中的貴太妃娘娘曾對我們老太太說,二太太您的姑娘在宮中陪伴我們娘娘,感情甚好,情同母子,娘娘不忍心府上的大姑娘屈居女吏之位虛度年華,給大姑娘求了個妃位,如今大姑娘獲封賢德妃,二太太為賢德妃之母,恭喜二太太了。」

  僕婦一開口,先是用甄太貴妃壓人,然後說到恩惠,讓王夫人不好開口拒絕她接下來的話。

  「我們府上的爺們被冤枉押解入京,不過好在太上皇憐憫,為我們府上做主,給了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清者自清,我們府上的爺們很快就會沒事的。不過,入京時主子們帶了些財物打算打點關係,如今用不到了,放到外面不安全,因此想要在二太太這裡存一段時間。」

  見王夫人不說話,僕婦又道,「當然,也不會讓二太太您白存的,這是酬金。」

  僕婦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王夫人匆匆一掃,發現竟然有五千兩之多,五千兩啊,那可是五千兩,如今高門庶女出嫁的嫁妝,也不過五千兩之數,財帛動人心,王夫人也是個俗人,動心了!


第135章 王熙鳳借刀

  見王夫人意動,僕婦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說道,「二太太,如今甄家的財務就在榮國府角門上放著,可要人搬進來?」

  王夫人歎息一聲,「甄家之事牽扯到揚州林家,那林家林如海是我們府上的姑爺,你們卻將財務存到我這裡,可放心?」

  僕婦低垂著眼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神,待抬起頭時,眼中已是一片笑意,「看二太太您說的,要是信不過您,我們主子又怎麼會將財務寄放到你這裡呢?

  林如海是林如海,您是您,據我所知,姑太太早已過世,未為林家留下傳承香火的子嗣,那林如海又與榮國府離了心,那比得上我們娘娘和賢德妃娘娘之間的情誼,更別說我們甄家和榮國府是多少年的老親了。」

  二太太眼中帶上滿意之色,在她心中,那林家確實不是什麼讓人重視的親戚,倒是她的元春,在宮中多虧了甄太貴妃照料才能得到賢德妃之位。

  在二太太看來,林如海拘禁了甄家又如何?甄家那可是甄太貴妃的娘家,八皇子的母家,更是太上皇的奶母家,太上皇又豈會容許讓甄家出事!

  別看甄家被拘禁,皇上都聽太上皇的,到時候太上皇一句話,甄家自然會沒事,就她得到的消息,那林如海都已經被太上皇命令拿下押解入京了,那離著甄家安然無恙還會遠嗎?

  錦上添花哪及得上雪中送炭?她還巴望著甄家度過此關後給甄太貴妃帶話,讓甄太貴妃關照元春一二,元春膝下若是能有個皇子,她也就安心了!

  至於說同在宮中的迎春,在王夫人看來,那根本就靠不住。

  老太太看重迎春,但元春是她的親女兒,她自然要多為元春打算。

  「如此,那就悄悄的搬進來吧!」王夫人說道。

  「這是自然,進來時門房上問起,我們說是王家的舊親給二太太捎來的土儀。」僕婦又補充道,「不過,財務放到二太太這裡,還請二太太給我們一個領取的憑證,我們也好向主子交差。」

  「這……」是應該的!王夫人正要如此說,就聽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交的什麼差呀?」

  僕婦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二太太的臉色巨變,說話的是老太太,老太太怎麼來了?老太太一心培養迎春,若是被老太太參合此事,好處又豈會分點給她的元春?

  王夫人忙忙的才從炕上下來,就見簾子被搭起,王熙鳳扶著老太太走了進來。

  看到王熙鳳,王夫人臉上閃過一色鬱色,這王熙鳳雖是她的親侄女,可卻一心向著大房,跟她不是一條心,且還屢屢壞她好事。

  僕婦訥訥不語,眼神看向王夫人,希望王夫人能化解此事。

  「老太太炕上坐,也沒有什麼,就是我娘家一房親戚給我送過來了些莊子上的土依。」王夫人說道。

  老太太坐到炕上,王熙鳳機靈的將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接過放到一側。

  「什麼土儀還需要說到『領取的憑證』?這送出去的土儀還需要領取不成?說說,也讓老婆子我開開眼界。」老太太故意擺出朝廷誥命的款,還是頗有幾分威嚴的。

  「這……並沒有什麼領取的憑證,她們的意思是說回去後怎麼向主子交差證明是我收到了東西,免得她們的主子不知情,還當奴僕們私下裡將東西昧下了。」王夫人期盼著老太太並沒有聽全她們的對話。

  「娘家親戚?是什麼親戚?也讓璉兒媳婦認認人。」老太太明顯不相信。

  「鳳哥兒年輕,王家很多親戚她都說不上了。」王夫人垂死掙扎。

  王夫人和王熙鳳是一個娘家,有什麼親戚是王熙鳳不知道的。

  「沒事,正好我前幾天去娘家被嬸嬸教導著梳理了一遍王家的所有親戚,就是有那真不知道的,使個人去問問嬸嬸也就是了。」王熙鳳看似十分體貼的說道,卻讓王夫人的臉色僵了,她就說,這鳳辣子一心向著大房,眼中沒有絲毫她這個姑姑。

  王夫人忘了,王熙鳳嫁的是大房,她的丈夫、兒子是大房的繼承人,若是向著王夫人,損害的可不就是她們大房的利益嗎?親疏遠近,她自然要先維護兒子和丈夫的利益。

  而且,王熙鳳心眼小,當初王夫人坑她的事情,她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王夫人被王熙鳳堵的說不出話,屋中的僕婦見此,告辭道,「老太太既要料理家事,請容奴婢告退。」

  「慢著!」老太太喝道。

  僕婦的動作緩了緩,就就聽老太太說到,「既然要走,將這東西也帶走,榮國府的人斷沒有無故收人銀子的事情。」

  老太太指著旁邊被王夫人匆匆用東西遮掩住的銀票說道。

  被發現銀票,王夫人臉漲的通紅。

  僕婦並無動作,她說道,「奴還未曾聽過將到手的銀票往外推的道理。」

  老太太也不和僕婦糾纏,她直接對王夫人說道,「榮國府的人不收來路不明之財務,若是要收,那就不是榮國府的人。」

  老太太淡定的坐在上首,看王夫人如何抉擇。

  還用想嗎?王夫人早就知道老太太若不是顧念著寶玉、也不好和王家撕破臉,是早有為賈政換一個妻子的想法。

  她都到了這個年紀了,回娘家也不可能帶走唯一的兒子寶玉,未來可如何過活?更別說被休的王家女,是會帶累王家所有姑娘的名聲的,王家又豈會願意收留她!

  絕對不能被老太太找到藉口休回王家,王夫人的這個信念十分堅定。

  知道老太太能做出讓賈政休妻的事,因此這個威脅很有效,王夫人拿起銀票,遞到僕婦手邊,「好意心領了,還請將銀票收回。」

  僕婦並不肯接銀子,老太太也不著急,穩穩地坐在上首,任由王夫人動作。

  見此,王夫人染上幾分焦急,又說了好幾句話推辭。

  僕婦看向上首的老太太,她想起了主子之前說的話,務必讓賈家收下銀子,哪怕是賈家不肯給她領取時的憑證。

  甄家受此屈辱,主子如此做必定是有成算的。

  「老太太,奴乃江南甄家奴僕,奉宮中的貴太妃和我們家老封君之命,將帶入京的一些財物寄存到您府上,當然,甄家也會白讓您們幫忙的。」

  僕婦抬出了宮中的太貴妃和甄家曾經做過上皇奶娘的老封君,希望可以借此讓賈家同意。

  甄家的那位太貴妃,她入宮時也拜見過好幾次,曾經確實是她的人脈,當初謀算著讓元春入太子府為太子嬪時,她就是通過甄家的老封君、她的老姐妹聯繫上甄太貴妃謀劃的,

  原本,她不該拒絕的。

  但是,直接將甄家拘禁的是她的女婿林如海,甄家不因此遷怒她們賈家就已經是寬容了,怎麼還會使人來賈家存財物呢?

  老太太是越想越不放心啊,也就王氏這個蠢婦,真以為林家的事不會牽連到賈家、以為甄家真的只是單純的存錢。

  而且,因為宮中有迎春在,她們也經常入宮拜見,從迎春的話中,她們對宮中的局勢也算是瞭解。甄太貴妃,早已經沒有當初執掌後宮的那份能量了,雖然不好得罪,但委婉的拒絕也算不得什麼。

  「原來是甄家來人,也是老婆子眼拙。」老太太接話,正當她以為老太太會答應時,卻聽老太太話鋒一轉。

  「甄家有事,我們賈家原不該拒絕的,但涉及財物,賈家輕忽不得,這樣,你們不是要存放財物嗎?老身有一個好主意,比放在賈家可靠多了。京城有一家老字型大小的錢莊,背後有老王爺撐腰,特別讓人放心,老身這就差人帶著你們去錢莊存,放心,甄家也是我們賈家的老親了,存放財物的需要繳的保管費由我們賈家出了。」

  「璉兒媳婦,還不使喚個可靠的人帶她們去錢莊。」老太太看向王熙鳳催促道。

  「是,孫媳婦這就找人去辦。」王熙鳳爽利的答應一聲,朝門外喊道,「平兒,平兒。」

  甄家的僕婦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太太和王熙鳳已經將事情安排了下去,人家都說了存到錢莊比賈家更安全,而且保管費賈家出,她們還能怎麼辦?

  這也就是因為老太太不願意和甄家、甄貴太妃撕破臉,這才找了這麼個藉口,不然……

  「奶奶,您找奴婢什麼事?」平兒揭起簾子走了進來。

  「老太太執意如此嗎?」甄家僕婦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們沒想到抬出老封君和貴太妃也沒能讓賈家妥協。

  「老身自認為這是對甄家財物最妥帖的存放。」老太太咬死不鬆口。

  「平兒,帶這幾位去城東的明記錢莊……」王熙鳳

  「不用了!」僕婦重重的說道,「奴婢告辭!」

  「平兒,去送送這位嬤嬤。」王熙鳳禮數周全的吩咐。

  「是」平兒知道自家奶奶是讓她盯著這兩位別出什麼么蛾子。

  甄家的僕婦不等平兒相送,沉著臉快步離開,平兒腳步匆匆的墜在後面。

  王熙鳳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果然如淑妃娘娘所說,有些事完全可以借助老太太的手段鎮壓,也不枉她得到消息後去老太太院中費力的討好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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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賢妃有孕

  甄家的人走了之後,不說王熙鳳心中的計較,老太太看著王夫人的眼神也分外不對。

  王夫人心中對這個結果雖然不滿,但訥訥的不敢開口。

  「若是有人將你們王家一鍋端了,你們可會怨上端了王家的人?進而遷怒這人的親屬?」老太太斜眼看向王夫人。

  「自然會」王夫人想都不想的答話。

  瞬間王夫人眼瞳收縮,意識到了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求你幫一幫元春吧!元春在宮中可就指望著甄貴太妃生活呢!如今得罪了甄貴太妃,元春在宮中可怎麼熬呀?老太太您幫一幫元春吧!」王夫人由此聯想到了宮中的元春。

  「怎麼幫?」老太太挑眉。

  「讓淑妃娘娘關照……」王夫人急急的說道,但在老太太越來越嚴厲的眼神中,王夫人後半句話自動消音了。

  她是知道自從迎春獲封淑妃後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哪怕是後來元春獲封賢德妃也依舊不能及。

  老太太是絕對不允許讓元春的事情牽連到淑妃身上的。

  「要不,要不將林黛玉送走,我們撇開和林家的關係,消一消貴太妃的怒氣。」王夫人急急的說道。

  還不等老太太發火,王熙鳳插嘴說道,「二太太說的什麼話,林妹妹那可是老太太嫡親的外孫女,是姑媽唯一的子嗣。」

  「呵,你怕得罪甄太貴妃,怎麼就不怕得罪林如海,玉兒不但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更是林如海唯一的血脈,豈容你如此作踐?」老太太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難不成,難不成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賢德妃在宮中受罪,老太太您發發慈悲吧,元春可是你養了十幾年的親孫女啊!」王夫人哭道。

  「事到如今你哭也沒用,好好的在佛堂修身養□□,元春那裡,我自有主意。」老太太臉上帶著幾分沉悶說道,也不等王熙鳳攙扶,拿起拐杖往外走去。

  王熙鳳趕緊跟上,徒留王夫人在屋中摸眼淚。

  晚間的時候,在宮中的迎春收到了榮國府捎帶進來的消息,也知道了甄家要往賈家寄存財物一事。

  負責往宮裡傳遞消息的是皇上賜下來的呂嬤嬤。

  畢竟宮中是嚴禁內外傳遞消息的,讓呂嬤嬤掌管,可以算是將自己和宮外的消息傳遞置於皇上眼皮子底下,傳遞的消息雖然會有所顧忌,但也多了一份保障。

  「幸好老太太拒絕了,不然後患無窮。」呂嬤嬤慶倖的說道。

  「是啊,幸好拒絕了。」迎春也是慶倖,甄家的財物到了賈家,可以說是將明晃晃的把柄擺在了府中。

  甄家所圖小點也不過是在抄家前給自身留下點底子。

  若是所圖甚大,以那些財物為引,設計林如海、或者是榮國府,再或者她這個淑妃,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以她之見,甄家和林家的仇結大了,又怎麼會只是單純的寄放財物呢!

  這時,繡橘臉色不好的走了進來。

  「怎麼了?」流雲問道。

  都禁足了,難不成還有禍事?

  繡橘行了一禮,說道,「奴奉娘娘之命,去領木炭,不想在木炭局遇上了甄貴太妃身邊的大宮女和太上皇身邊的公公。她們竟是硬要將分配到我們長樂宮的木炭也領走,說是這幾天天氣突變,太上皇身體不好,要多燒幾個炭盆,原本分配的那些不夠。」

  「你可是與她們起了衝突?」迎春問道。

  「未曾。」繡橘搖頭,說道,「若只是甄貴太妃,奴婢自然會據理力爭,但涉及到太上皇,奴婢怕給主子惹麻煩,並不敢阻攔。」

  「你做的很好。」迎春誇道。

  若只是甄貴太妃的意思,自然不用怕。但牽涉到太上皇,哪怕是年老,獅子依舊是只獅子,別說是她這個淑妃了,就是皇上,明面上都惹太上皇不起。

  甄貴太妃身邊的宮女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拉著太上皇身邊的公公,借著太上皇的勢為難她。

  也是煞費苦心了!

  如此明顯的為難,可見甄貴太妃因林家遷怒她了,這心眼子,也怪不得她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甄家存銀一事了。

  「可是,宮中上等的銀絲碳就這麼多,貴妃處有,賢妃、德妃處也有,唯獨娘娘這裡沒有,同樣的位分,這……」繡橘一臉的為難。

  宮中宮人們最是捧高踩低,都是妃位主子,獨獨自家娘娘沒有,那些人暗地裡怕是要笑話自家主子了。

  「這有什麼!太上皇能用本宮宮中的銀絲炭,那是本宮的孝心,也是本宮的福氣。」迎春換了一種說話。

  轉過彎來的繡橘、流雲幾個眼中總算是不在帶輕愁了,自家主子沒有銀絲炭那是因為主子孝心,將銀絲炭獻給太上皇了。

  宮中某些小人要是嚼舌根,那就是他們看不得後妃孝順太上皇,可不是有罪嗎!

  「我們宮中上等的銀絲炭還能用幾日?」迎春問道。

  「只剩明天一天的量了,娘娘您身體特殊,怕是缺不得。」流雲回答。

  懷孕的人哪怕是病了,為了孩子也只能不吃藥乖乖的抗過去,但病痛又豈是那麼好抗的。

  因此,有孕的人要比往日裡更加嬌貴些。

  「上等銀絲炭之下的木炭並不是不好,別人用得本宮也能用得,讓人去木炭局領點吧!」迎春說道。

  之前在榮國府時,冬日裡,她們用的就是普通的木炭,也不過就是多點煙罷了,只要能取暖就好。

  「是,奴婢會看著讓炭火燒到沒有煙後,再往主子房中搬。」流雲說道,這一道手續她們在榮國府時經常幹。

  迎春點頭。

  「主子,宮中有大消息。」繡桐跑了進來稟告。

  「什麼大消息?讓你這麼興師動眾的。」迎春問道,她身邊的這四個宮女,一個賽一個的貼心,一個賽一個的鎮定,很少有這種不「端著」的時候。

  「永甯宮賢妃有孕,皇上龍顏大悅,親至永甯宮,並賜下了一大推好東西。」繡桐說道。

  「賢妃有孕?宮中女人能有機會誕下孩兒,不管男女,都是天大的福分,這是好事。」迎春肯定的說道。

  聞聽此言,流雲幾個都松了一口氣。

  猛的,迎春意識到繡桐她們幾個在擔憂什麼了,女人懷孕時最為敏•感,她們這是擔憂她聽到賢妃有孕的消息後不高興吧?

  完全是多慮了,她為什麼要不高興?

  會不高興是因為喜歡和愛產生的獨佔欲,會嫉妒別的女人也得到這一份的榮寵,但她的一顆心又沒有落在皇上身上,又怎麼會嫉妒不高興呢!

  皇上之於她,就只是皇上、她孩子的父親、可以說得上話的男性,其她的,不會有。

  既然沒有將真心交付出去,就不會受傷難過。

  活了多少年,她最大的優勢就是理智,看得清形勢。

  「本宮被禁足出不得長樂宮,流雲,你趁著出去領木炭的時間,帶上東西去永甯宮恭喜一下賢妃。」迎春真心的為賢妃高興。

  在宮中,子嗣要比恩寵重要,有了孩子,日子也算是有盼頭了。

  「是」流雲答道。

  往別的宮送東西,尤其是往有孕的妃嬪宮中受東西,她清楚的很。

  「等等」迎春叫停了流雲,思慮了會後補充道,「這段時間太上皇和貴太妃比較忙,讓賢妃避著點。」

  宮中之人不管是為了不落忍口實還是避免禍從口出,說話都喜歡繞著說,迎春也只能如此隱晦的提醒了。

  貴太妃小心眼,又因為她是女子,最擅長的就是後宮婦人手段,甄家出事,她連她這個林如海的侄女都會遷怒為難。

  對皇上的怨氣只怕會更深,而善於後宅手段的貴太妃,最解恨的怕就是對皇上的子嗣下手吧,如此一來,這賢妃懷孕的時機,有些危險啊!

  至於說讓賢妃小心太上皇,也不是沒有道理,賢妃的父親嚴越,那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更是太上皇的心腹。

  她記得這次太上皇命欽差大臣去江南押解林如海和甄家人,主事的欽差大臣裡就有嚴越,被委派如此重任,可知對嚴越的器重。

  但若是賢妃有孕,若是個女孩還好,若是個男孩子,太上皇怕是就要擔心嚴家會不會背叛他投向新皇了。

  畢竟,皇子外家的身份很令人垂涎。

  尤其是皇子外家還有可能上升為皇帝的外祖家,這可比承恩侯高了不知多少級,也珍貴了不知多少級!

  如此大的誘惑,不由得太上皇不懷疑,不過,太上皇侯好歹是男子,他若是擔憂嚴家的站位從而容不下賢妃腹中的孩兒,必定不會親自動手,而是示意貴太妃出手的。

  迎春如此懷疑太上皇也不是沒有根據的,還記得那一次,賢妃、貴妃二人聯手就差臨門一腳就能扳倒皇后了,太上皇卻突然風輕雲淡的開口,保下了皇后,讓賢妃、貴妃的謀算功虧一簣,當時,太上皇的動機和今天的一模一樣。

  權利果然最是腐蝕人心,也讓人上癮,嘗過了就不想放,一如如今的太上皇。

  只希望,她隱晦的提醒能讓賢妃注意,也希望賢妃能夠保護好腹中的孩子,讓她、或者他平安的降生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的第三更了,如果沒有意外,應該還有一章,也就是說今天四更。


第137章 四更

  如今賢妃有孕,宮中有孕的妃嬪共三位,德妃,賢妃和她。

  德妃腹中的胎兒月份最大,但也是貴太妃的眼中釘肉中刺,最危險。

  「賢妃有孕多久了?」迎春問道。

  「已經滿三個月。」流雲輕聲答道。

  已經滿三個月了,有孕三個月。

  記得就在兩個月前,她和貴妃還約了賢妃去探望有孕的德妃,算一算時間,那時候賢妃就已經有孕一月了。

  若說賢妃不是有意隱瞞,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不會相信,賢妃懷著身子卻一切照常,將消息瞞到了三個月之後,也算是有本事了。

  不過,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對於賢妃如此煞費苦心的隱瞞她也算是理解,畢竟,事關重大。

  德妃有孕五個月,賢妃有孕三個月,她懷孕快兩個月,今年皇嗣紮推出現,可真是巧。

  「好了,流雲你去永甯宮恭賀賢妃吧!」迎春說道。

  「是」

  流雲先是從庫中挑選禮物,讓迎春過目之後拿去給太醫檢查,然後登記造冊,這才送往永甯宮。

  永甯宮中,等流雲到的時候,皇上已經因為前朝之事離開了。

  流雲面帶喜色的將迎春的話重複了一遍能,賢妃面帶笑容,不驕不躁的招呼了流雲。

  甄貴太妃?太上皇?

  甄貴太妃危險,但太上皇?賢妃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廢後之事,歎了一口氣,她腹中的雖然是太上皇的孫兒,但太上皇還真有可能不歡迎這個小傢伙。

  賢妃歎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隱憂,對流雲道,「替本宮多謝淑妃姐姐好意,本宮剛剛探了皇上的口風,淑妃姐姐解禁的快了。待淑妃姐姐出來,我們再聚。」

  「是,奴婢這就回稟主子,奴婢告退。」流雲

  賢妃連忙打發身邊的宮女相送。

  流雲回到長樂宮的時候,帶著好幾袋子的上等銀絲炭。

  「怎麼?木炭局又有上等的銀絲炭了?」迎春問道。

  「不是。」流雲一臉的喜氣洋洋解釋。

  「奴婢去了木炭局,但木炭局中說木炭局的炭都是有定數的,若無皇上下令,他們實不敢額外支給長樂宮。於是奴婢又去求見了皇上,向皇上稟明了實情,並請皇上給長樂宮撥些普通木炭。

  皇上聽了主子您因孝心將自己宮中的銀絲炭獻給上皇一事,十分欣慰主子的孝順,道有功當獎,大筆一揮,將乾清宮中的銀絲炭給咱們長樂宮勻出來好幾袋子。」

  流雲話中帶著喜色道,「如今宮中都傳主子您有孝心呢!」

  若是不知道的,還當皇上和主子是商量好的呢,主子早上才說傳出話去就說是表孝心將上好的銀絲炭獻給太上皇了。

  結果下午,主子孝順的名聲就從皇上宮中傳開了。

  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不過可惜的是,皇上對主子雖好但不是全心全意,主子待皇上也只是尋常。

  可惜了這麼好的默契。

  果然一如迎春所料。

  賢妃有孕的消息爆出來不久,太上皇又派了人去江南協助嚴越押送林如海、甄家家眷,他這是對賢妃所在的嚴家不相信了。

  也不知道嚴家會不會寒心,進而投靠新皇。

  江南離著京城路途遙遠,又是來回之間,等欽差大臣押解著人回到京城時,天氣已經日漸暖和了。

  太上皇一心想要讓甄家脫罪,因此頻頻在朝中動作,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太上皇的意。

  甄家一行人還在路途中的時候,江南甄家貪墨稅銀超過一千萬兩的事情就在民間傳開了,隨著一塊傳開的,還有林如海不畏強權手執尚方寶劍為民除此害蟲的事。

  一千萬兩白銀,別說是對普通百姓了,就是對朝中權貴,這也是個天文數字了。

  還記得書中所說,林如海去世後變賣林家所有的財產,也不過一百萬兩白銀。

  一百萬兩白銀是甄家貪墨的十分之一,但別忘了,林家的財富是五世列侯經過多少年積累起來的,又加上林如海做了好多年的巡鹽禦史這個肥差,才有了一百萬兩白銀的家資。

  而甄家,貪墨一千萬兩白銀只用了三年,這是將地都拔下了一層皮吧!

  其貪墨的稅銀之多,用的時間之短,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一日,林如海也甄家被押解入京,街道上人山人海,都是圍觀青天大老爺林如海和大貪官甄家的。

  臨街的一個茶館的二樓上,一個年月約二十五六的男子和一個年約十五六的男子帶著幾個帶維帽的女眷站在窗前往外張望。

  「璉二哥哥,我爹爹他們還有多久能到啊?」一個嬌軟的女聲難掩著急的問道。

  「林妹妹稍安勿躁,應該快了。」男子回道。

  通過相互間的稱呼就能知道,女子正是那有世外仙姝之稱的林妹妹,男子則是榮國府的賈璉。

  「林妹妹且安心,一路行來,林姑父都有人照料呢,不會受罪的。」有一女子爽利的說道。她也是這些姑娘中唯一沒有帶維帽、做少婦打扮的,正是有鳳辣子之稱的王熙鳳。

  「林姐姐這是思父心切。」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說道。

  「琮兒弟弟說的是。」

  原來這少年郎正是迎春的同胞弟弟賈琮。

  房間中,另幾個帶著維帽的少女也連忙寬慰念父心切的林妹妹。

  原來是好幾年不曾見過父親的林妹妹聽到父親入京的消息後,心急如焚的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多等,特意求了老太太來街上看望親父。

  老太太體諒林妹妹思父之心,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好出門?因此特意讓王熙鳳兩口子護著林妹妹來觀望。

  探春、惜春、憶春她們幾個,素來和林妹妹要好,便自告奮勇來陪林妹妹了。

  至於賈琮,他今日正好放假在家,又因為經常向林妹妹討教一些做詩詞的經驗,關係不錯,再則有親妹憶春在,便也跟著來了。

  「看,街道上這麼多人對林姑父翹首以盼,可知林姑父為百姓辦了多大的好事。」王熙鳳指著周圍不斷往外張望的人說道。

  賈琮的臉上染上了幾絲羡慕,做官能做到如此得百姓的心,太讓人嚮往了。

  「我只盼著父親平平安安就好。」林妹妹說道。

  「安心,林姑父一定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王熙鳳斬釘截鐵的說道。

  「來了來了。」有人喊道

  眾人連忙往街角處張望看,果然,來了!

  已經堅強不少的林妹妹眼眶瞬間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些短小,但也是四更哈,小天使們麼麼噠,記得收藏作專欄和電話的新文《後宮之白色的和黑蓮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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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押解入京

  「林大人來了, 林大人來了。」街道上有人熱情的歡呼道。

  「多少年不見, 林探花風采依舊啊!」有年齡稍微大點的人感歎道, 聽其口氣, 明顯是經歷過當年林如海跨馬遊街的風采的。

  這一回甄家和林如海同被押解入京, 但人們若對甄家是痛恨,那對林如海則是欽佩和崇敬了。

  生活在朝廷的治下,又有誰不是痛恨貪官污吏、喜愛青天大老爺呢?

  各處嗡嗡的討論聲, 無不是討伐甄家、為被押解著的林如海鳴不平。

  「林大人青天大老爺, 可還被押解入京, 貪官可恨!」有書生不平的道。

  「小點聲!也不想想,那犯事的人是誰, 那可是宮中太貴妃的親哥哥, 八皇子的親舅舅。」

  「哼!做得出還說不得了?也不想想, 三年就貪了千萬兩白銀,也不知道逼死了多少百姓, 還有沒有王法了,讓我說,這等貪官污吏就該……嗚嗚……你幹嘛捂我的嘴?」

  「小心禍從口出。」

  「若有一日, 讓我做了官……」書生看著被押解的甄家車隊恨恨的說道。

  另一個雅間中,兩個四五十歲的男子對坐在窗前, 兩人的面前放著一盤殘棋, 但二人的視線,都望向窗外。

  「甄家聖眷猶在,又有宮中太貴妃和八皇子扶持, 這林如海可惜了!」一人歎道。

  「甄家勢大,但若說聖眷猶在,怕是不恰當,畢竟,太上皇已退居尚德宮。」他看的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越是在前朝得力,反而越是惹當今忌諱。何況,八皇子和那甄家太妃賊心不死,窺探聖位,當今豈會容他?不過,有些話看透卻不能說破。

  看了看對面的人,男子意味深長的說道,「況且,民心不可逆!」

  男子傾耳去聽,果然街道上的百姓和學子們都嚷著讓皇上懲治甄家、還林如海清白,群情激憤,如此萬眾一心,皇上若是不治甄家之罪,怕是不好向天下臣民交代啊!

  「甄家這是激起民憤了!」男子說道。

  激起民憤嗎?另一個男子嘴角掛起一絲笑容,顯然是心中另有想法。

  若是無人陳述甄家的罪狀,又怎麼會激起民憤呢?當今登基後,八皇子和甄太貴妃賊心不死似乎就註定了甄家如今的結局。

  「賈三,你笑什麼?」男子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來,我們繼續下完這盤殘棋。」被喚做賈三的男子說道,眼睛看向棋盤,但他的心神,卻不時的被對面雅間中的人吸引,那裡面,有他牽掛了十來年的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二對不起的人。

  雅間中,億春佩服的說道,「林姐姐,京城的百姓都說林姑父是好官。」

  林妹妹眼中的欽佩、自豪一閃而過,眨眼又被擔憂所覆蓋。「我唯願父親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會的,你沒看見京城中這麼多百姓都在為林姑父鳴不平嗎?林姑父會平安無事的。」探春安慰道。

  「看,林姑父來了。」惜春說道。

  眾人往街邊望去,果然就見官兵押解著一行人越來越近了。

  街道上有官兵沿街站哨,又有官兵圍著押解的牢車,林妹妹等人著急的在押解的人中尋找林如海的身影。

  「林妹妹,林姑父在牢車的左側。」賈璉眼神不錯,第一個發現林如海。

  林妹妹往牢車的左側望去,果然看見了林如海的身影,只一眼,林妹妹就紅了眼圈。

  「父親,父親老了那麼多。」林妹妹用帕子捂著嘴說道,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掉了下來。

  「林姐姐,快別哭了,不然林姑父看見要擔心了。你且安心,別的人坐的都是牢車,林姑父雖然說是被押解入京,但並未像甄家那樣被押入牢車,且官兵待林姑父很客氣,毫無怠慢之意,這些官兵們最會上體聖意,林姑父絕對沒事。」探春勸說道。

  一旁的賈琮忍不住的看了探春一眼,雖然知道這些姐姐妹妹中,探春的聰慧是數一數二的,但不想,竟是如此聰明!

  賈琮的眼神望向林如海,耳邊聽著百姓對林如海的盛讚,心中一動,對自己的官途有了更多的期待和規劃。若是能像林如海這般得民心,也不枉做官一場。

  林如海步行而過,聖旨中他是被押解入京,但他如今為新皇辦事,更是領了皇上的暗示將甄家連根拔除,如此大功,皇上是不會看著他這個功臣被太上皇廢了的,所以,他是安全的。

  至於說他為什麼自信新皇能從太上皇手中保住他,從他接到聖旨被押解入京,卻沒有坐牢車、帶手銬就能知道新皇手中的勢力已經勝過太上皇了。

  所以,哪怕是被押解入京,林如海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都很好。

  經過林妹妹所在的雅間時,似乎心有所感望了過去,朝著林妹妹所在的窗戶望了過去,只一眼,哪怕是對方戴著惟帽,林如海依舊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的獨女黛玉。

  哪怕是個女孩,那也是他唯一的血脈,再次得見,林如海心中也是激動難平。

  父女二人遙遙相望,直到再也看不見對方。

  隨著甄家被押解入京,宮中和朝堂中也是熱鬧非凡,如何處置甄家和林如海,朝堂上的討論可以說是熱火朝天,而太上皇一直在朝堂中主持大局,可見其保甄家的決心。

  面對太上皇的越權,當今一臉平靜的接受,且滿是孝順的關懷太上皇的身體。

  太上皇著人審問甄家和林如海。

  「甄家老封君乃是朕之奶母,恭順仁慈。甄家之家長甄仁,乃是朕之伴讀,伴著朕長大,忠順仁義,是不可能做出不忠之事的,甄家貪污一事必定另有隱情。」

  朝堂上,太上皇當著所有的大臣如此說,其話語中的暗示明顯的讓蠢人都能聽得懂。

  總之一句話,甄家乃是朕的奶母家,朕的伴讀家,他們是不可能做下此事的,所以貪污巨額鹽稅必須是子虛烏有,朝中大臣若是識趣,那就好好的幫著甄家開脫吧!

  太上皇的意願很明顯,身為上位者很多時候只要暗示就好,下面的人自然會上體聖意,做出迎合上意的行動,太上皇之前在朝堂上經常這麼幹。

  「你二人務必詳查此事,還甄家清白。」太上皇再次朝主事的人囑咐。

  「是」二人低頭答道。

  甄貴太妃在後宮的勢力折損了個差不多,但她在太上皇身邊的安插的人還算得力,也許是因為當今有其他考量,並未將甄貴太妃在尚德宮的勢力拔除,這讓甄貴太妃對太上皇的很多行為能及快的掌握。

  就如今日在朝堂上,太上皇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過片刻就通過太上皇身邊的太監傳到甄太貴妃的耳中了。

  「娘娘,太上皇果然對娘娘最好,捨不得娘娘難過,這不,太上皇在前朝發話了,說是甄家是清白的,絕不可能做出貪污鹽稅的事情,這事必定是有人冤枉甄家。」甄貴太妃的心腹宮女開心的說道。

  甄貴太妃嘴角微勾,眼中染上了幾分笑意,她就知道太上皇念舊,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甄家被新皇拔除的。

  太上皇對她的心雖不如年少時,但這麼多嬪妃中,太上皇最在意的果然還是她,也不枉她在得知甄家出事時在太上皇面前狠狠的示弱哭了一場。

  太上皇露出聖意要保甄家無事了,誰還敢為難甄家,就是當今皇上,他雖然有二心,但也不敢明著反抗太上皇,所以說,甄家安全了。

  但是,甄貴太妃眼神發暗,甄家能平安脫險是太上皇心中有甄家,可朝甄家下手的人委實太過可惡了!林如海?若是不將這林如海收拾了,怕是人人都當她甄家可欺呢,林如海,別想好過。

  「宮外有沒有傳來消息?賈家有沒有將甄家的財物收下?」甄貴太妃問道。

  宮女面露為難,有些氣弱的說道,「還沒有,自從聯繫宮外的人出了事後,宮外的消息傳到宮中太難了。」

  自從太上皇退位、新皇繼位,在宮中勢力如日中天的貴太妃娘娘,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或是意外或是被拔除,她們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如今想要接觸宮外,非正常途徑下,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見自家主子面露不滿,宮女連忙說道,「娘娘放心,我們的人提前打聽好了,榮國府王氏最是愛財,送上門的肥肉,她絕對不會推出去,此事十拿九穩。」

  甄貴太妃點了點頭,眼中露出狠意,林如海,憑你再是謹慎,你也是榮國府的女婿,那些不同尋常的財物出現在你岳母家,到時候你滿身是嘴也別想說清楚,敢動甄家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新年快樂!麼麼噠


第139章 對峙尚德宮

  朝臣聽話、兒子皇帝也沒什麼異議, 因此太上皇很是放心的將甄家貪污一事交到了重臣手中審理。

  京城百姓、學子們的激憤更沒有傳到太上皇和甄貴太妃耳中, 或許他們聽到了但想著名不與官鬥這個道理便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哪怕是他們眼中的禍害林如海並沒有如他們預期中那樣一到京就被治罪問斬。

  他們似乎很放心甄家不會倒!

  就在他們二人這種料定擺平此事的心態下, 主審的官員呈奏上了與他們期盼正好相反的結果, 甄家貪污巨額鹽稅一事證據確鑿,朝中文武百官奏請皇上嚴懲甄家。

  如何處置貪官污吏是有錢例可循的,千萬兩白銀啊, 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於是, 皇上一臉不忍的當朝宣佈,甄家罪有應得, 不論男女、年齡, 抄家、奪職, 滿門流放。

  當太上皇和甄太貴妃得到消息時,處置甄家的聖旨已下, 京城中百姓無不拍手稱快,贊主審不畏強權,贊皇上聖明, 甄貴妃當即便受不住這個消息暈厥過去了,清醒後跑到太上皇面前失聲痛哭, 求太上皇為甄家主持公道。

  太上皇渾濁的眼中難得的閃過一絲清明, 他首先考慮的是,為何主審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為甄家開脫、反而當朝呈上調查證據,甄家重罪?

  恍惚間太上皇意識到, 他親自任命的主審之人,早就背叛了他。

  除了他這個太上皇,那些人還能投靠誰?太上皇不敢相信的思考這個問題,但其實,他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了答案。

  「老六,好好好,朕的兒子中果然沒一個是省心的,老六,隱藏的好深呐!」太上皇驚怒出身。

  想當初,他就是認為老六孝順好拿捏,這才選擇將皇位交到老六手中,但事實呢,登基半載,老六終於露出了他的獠牙,什麼忠厚仁善,全都是裝的!全都是裝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甄家的事情反倒是佔據不了太上皇的心了,他開始急忙忙的檢查自己的勢力,看他往日裡的忠臣,還剩下多少個是真正忠誠與他的。

  甄貴妃對甄家尤其看重,見無力挽回局面,驚痛之下竟是病了。

  而身體並不好的太上皇,還沒有檢查完自己殘存的勢力,身子就撐不住的躺在了床上,一時間似乎更加的蒼老蕭條了。

  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皇上的勢力再無遮掩的露出他的崢嶸,這一下子,人們才發現,不動聲色間,後宮早就在新皇的控制之下了。而朝堂上,當新皇的人都站在明面上時,寥寥無幾心有二心的人才發現,他們身邊早已無援了,沒看到太上皇的信服,呂閣老和嚴尚書,都已經投靠了新皇了嗎?

  他們還沒有發現新皇動手呢,但事實卻是新皇早已經控制了一切。

  半年,只有半年,新皇就瓦解了太上皇的勢力、徹底的掌控了前朝,更讓人驚異的是,不光光是朝堂中,地方勢力也早已被新皇掌握。

  很多人猛然驚醒,甄家為什麼會倒?那是因為皇上在掌控南邊,甄家似乎就是皇上掌握了地方的最後一個障礙,隨著甄家的倒下,皇上再也不去掩飾自己的勢力和手段。

  當再一次的早朝,皇上依舊一臉溫和的走向龍椅時,殿中的百官滿是恭順,不敢起任何的貳心。

  為拿下江南立下大功的林如海,站在朝堂中,換了一身官府,意料之中的升官了,且還是實職。

  朝堂中還出現一張陌生的臉孔,一眼就讓人知道此人同林如海一樣是這次掌控江南時為新皇立下汗馬功勞的,只是,那一張臉看著有些面熟啊!

  姓賈,難不成是榮國府的人,有人如此猜測。

  仿佛是最後的掙扎,他躺在床上,乾瘦的手顫顫巍巍、又十分異常的用力握住了身邊太監的手,道,「讓老六這個逆子來見朕。」

  「是」太監躬身答應一聲,沉默著退了出去。

  接到尚德宮中的召喚,新皇放下手中的御筆,道,「知道了!」

  傳話的太監一臉的忐忑,再遲鈍的人也知道皇上如今在宮中地位非同尋常,那會如往日裡那樣,太上皇隨叫隨到。

  他就怕皇上懶得應付太上皇,而傳不來皇上他會被太上皇遷怒。

  見皇上起身往外走去,宮人心中一喜,連忙跟上。

  在太上皇的視線中,新皇依舊一臉往常的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身體可好些了?」皇上關切的問道。

  只是,唯一的一點不同,大概就是太上皇怒目而視,而新皇行完禮後不見太上皇叫起,便自顧自的起來了。

  「裝,裝,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太上皇怒目而視,手臂狠狠的揮過去,桌上的放著的瓷碗等物被掃落在地。

  新皇對太上皇的動怒無動於衷,心平氣和對宮中的宮人吩咐道,「收拾一下,免得瓷器碎片傷到父皇。」

  宮人訥訥不敢動,不知是該聽還是裝聾作啞,兩位大佬,不管是皇上還是太上皇,都能要他的命。

  「滾!」太上皇怒道。

  雖然被吼,但能離開兩大佬交鋒的中心,宮人們很麻利。

  「父皇何必動怒呢?朕不過是拿到了『皇上』該有的東西罷了!」身為一國之君,若無該有的權柄,又如何將自己的政見推行至全國呢!

  「好好好,是朕瞎了眼,誤將豺狼當做家犬。」太上皇執掌權柄幾十年,一時間難以接受成為「孤家寡人」。

  將皇上比作豺狼,可見其心中憤怒。

  皇上的表情很平靜,這一場權謀中既是他贏了,讓對方逞幾句無用的口舌之利,他還不放在眼中。

  「父皇傳兒臣前來有何事吩咐?」皇上轉而問道。

  ……吩咐?太上皇一滯,他想要廢了皇上的皇位,想要讓皇上交出從他這謀劃去的東西,但是可能嗎?

  事到如今,才發現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當日對他言聽計從的老六也不過是在做戲罷了!

  「甄家……」

  太上皇才起了個話頭,便被皇上打斷了。

  「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國庫中大半的稅收都來自江南,朕又豈會容忍江南成為別人的錢袋子呢?」

  「甄家雖然貪污了稅銀,但甄家貪污的稅銀去了那裡,你又豈會不知?兢兢業業幾代人,無功勞也有苦勞,你緣何不放他們一馬?」當初將鹽稅之事交于甄家,不光是因為那是他的奶母家,更是因為他們幾次恭迎聖駕,花光了甄家的財產也讓當地的庫銀空了,所以,他給了他們便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攬錢。畢竟,那錢的大多數都花在了他這個皇帝身上。

  就是當地的很多官員,也清楚這一點,給了甄家攬錢的方便。

  所以說,以甄家貪污巨額鹽稅治甄家的罪,未免也太過於翻臉不認人了!

  錢讓他這個太上皇花了,罪名讓甄家擔了,也不知道知情的人要怎麼議論他這個太上皇。

  作為花掉錢的太上皇,若是保不住這甄家,那就是在向朝堂傳遞一個信號:太上皇不行了!

  這才是讓太上皇最在意的一點,他若是保不住甄家,他這一方的人心,就要散了!

  「兒臣自然知道甄家貪污一事之實情。」皇上語速平緩的說道。

  「可是,父皇,甄家從鹽稅中撈的錢早已經超過接駕所用銀兩的好幾倍了。

  甄家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富裕之戶,放到整個江南來說,只能是小富,可自從父皇你給了他們便利以來,甄家不但專門建了自己的銀庫收藏銀子,他們家的私庫中各種金銀財寶、名人字畫、珍玩古董應有盡有,就是一個累積幾世的王府,財富也不及甄家之一二,更別說甄家日常吃穿花用之奢靡,就是皇宮之中也不及。甄家的如此奢靡富貴,哪一點不是來自鹽稅?哪一點不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所以,父皇你也別覺得治甄家貪污一事是冤枉了他們。」

  見太上皇目瞪口呆,皇上眼中閃過嘲諷,甄家如此行事,父皇就是有所耳聞也想不到如此嚴重吧?

  「父皇可還記得老八他們犯事時,帶累甄家,讓他們元氣大傷一事?」皇上又問。

  太上皇眼中閃過疑惑,怎麼扯到那裡去了。

  也不等太上皇想明白,皇上徑直說道,「元氣大傷,可不到一年的時間,甄家的元氣就恢復了,這中間,該搜刮多少的銀子?不到一年的時間。」

  「咳咳咳……」太上皇劇烈的咳嗽,似乎是想要自欺欺人的阻止皇上說下去。

  「不光如此,甄家倒下的如此之快,還一點就是他們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且將其付諸行動了。」謀逆?篡位?沒有哪一位皇上能容得下臣子有此心的。

  「你……」太上皇

  「是啊,甄家合謀父皇你的甄太貴妃和老八,想要廢掉朕這個皇帝,擁立老八為帝。」

  「你……」太上皇大驚。

  一片靜默中,殿門被推開,有太監腳步慌亂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太上皇,太上皇,八皇子歿了!八皇子歿了!」

  八皇子歿了?就在新皇說八皇子有謀逆之心的這個節骨眼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明兩天要爆更了。


第140章 怎麼死的

  「你……你好歹毒的心腸, 你連自己的親兄弟都容不下嗎?」太上皇被氣的發抖, 這才剛說老八有謀逆之心, 老八就沒了, 就在甄家出事、皇上掌控了後宮和朝堂的這個節骨眼上, 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老八這是被這逆子謀害了!太上皇無比肯定這一點。

  在他心中,他的兒子,他自己能打殺了, 但別人, 絕對不可以, 哪怕這個人也同樣是他的兒子。

  這一刻,太上皇無比後悔,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老六是如此逆子, 連自己的親兄弟都容不下,他絕對不會將皇位傳到他手中。

  「兄弟自然是容得下的, 父皇放心,哪怕之前有再多的過節,只要像老四、老五這樣安安分分, 朕不介意養著他們、給他們爵位,但若是敢有謀逆之心……呵呵!」皇上輕笑, 未盡之言讓人膽寒。

  「說說, 老八是怎麼歿的?」皇上將視線放到進來通稟的太監身上,似乎對八皇子怎麼死的很感興趣。

  太上皇看著皇上的眼神像是要撕了他,裝, 使勁的裝,謀害了老八還能不知道老八是怎麼沒的?

  太監小心翼翼的抬頭,審時度勢之下開口,「聽說八皇子前段時間從京郊強搶來一貌美女子,八皇子一直甜言蜜語的哄著這女子伺候他,但這民女就是不從,今日八皇子喝了點酒,便想要來硬的,誰知,誰知……」

  太監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太上皇才剛剛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聽這太監說道,「誰知這女子也是烈性,不堪受辱的她趁著八皇子成事後鬆懈時,咬斷了八皇子的□□,八皇子便歿了。」

  太監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真的很怕,如此折損皇家威嚴的事情,他會不會被上面的兩位暴怒之下滅口啊?

  殿中兩人聽的清楚,強搶民女後被搶到的女子咬斷那個,所以這八皇子死前是成了太監?成了太監?

  太上皇:……

  皇上:……

  這個死法真是讓人意外。

  稟告的太監雖然早已是無根之人,但只要一想八皇子的死因,他就覺得下面那個疼啊!

  「逆子,逆子……」太上皇暴怒,「你,你就是要老八死也不肯給他個體面的死法嗎?你這是折辱老八嗎?老八受此折辱,你就不怕皇室蒙羞嗎?」

  「自己作的死,又如何怨得了別人?」皇上說道。

  對八皇子如此死法,皇上也很意外好嗎?

  他只說是因勢利導,誰想下面的人會這麼……這麼安排呢?八皇子會得如此一個不體面、猥瑣的死法呢?

  死法雖然讓人恥笑,但這也是老八自己作出來的,若他不起歹心,又怎麼會得到這種結果呢!

  「你真的要與朕為敵嗎?」太上皇沉聲問道。

  「何談與父皇為敵?朕只是做了一個皇帝該做的。」皇上無懼的說道。

  太上皇:……

  還真是,可惜,老六想要的他不想給。

  「朕知道你知道朕身邊是有暗衛的,你既然決心剪出朕之勢力也必定也早做了安排,朕的暗衛怕是十不存一了吧?」太上皇問道,眼神帶著恍惚的自語道,「朕好像是有三天未召過暗衛了。」

  「不錯,父皇身邊的暗衛叛變的叛變,不肯叛變的也於今早被盡數誅殺。」每一個皇子身邊都有暗衛,更何況是皇上身邊,哪怕是退位了,太上皇的暗衛從未交給他。

  他雖然覺得太上皇大勢已去,翻不起大浪了,但該剪除的還是應該剪除。

  比起手中握著暗衛不時給他添點小亂的太上皇,還是手中無絲毫力量可用的太上皇讓人放心點。

  已經退位了就該做出退位的樣子,惦記著挾制他以令朝堂、隨時準備在暗處捅他一刀子,就不得不讓人防備了。

  「父皇安心,除了不能插手朝堂和後宮,父皇尚德宮中的一切都不會變。您就待在尚德宮安心養病,該尚德宮的一應吃穿藥材一分都不會少。」他雖然對太上皇無什麼父子之情,但也沒有弑父的想法。

  「呵!你這是想要軟禁朕?」太上皇冷笑出聲。

  「父皇若硬要如此理解,朕也不會反駁。」

  皇上的無動於衷讓太上皇無法忍受,眼中閃過狠意,他可不是只有這一個兒子,「龍衛何在?」

  聽見「龍衛」二字,皇上的眼中終於閃過波瀾。

  抬頭看去,就見隨著太上皇的命令,嗖嗖嗖幾下子,殿中出現了八個帶著面具全副武裝的人,那滿身的血煞之氣只是看著就讓人膽寒。

  剛剛入殿稟報的太監已經被嚇破膽昏了過去。

  太上皇的眼中閃過沉思和痛意。

  「朕再教你最後一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皇上深色莫名的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接著說道。

  「可惜,哪怕是學會了這一招,你也無機會施展了。」

  「他們是?」皇上眼神微微眯了一下。

  「你只知道朕身邊有暗衛,又豈知暗衛並不是我朝帝王最後的防身手段。暗衛之上,還有從我朝開國□□手中傳下來的龍衛,那才是護衛我朝帝王的最後盾牌。」

  當每一任皇上臨終之時,才會將暗衛和龍衛傳到下一任皇帝手中,他退位為太上皇,因為心存私心,並未將暗衛和龍衛傳給老六。

  「父皇想要讓他們誅殺朕?不知父皇可否告知朕,誅殺了朕,你打算立誰為帝?」皇上開口問道。

  「皇上暴斃而亡,餘下皇子皆不成器,只能由在尚德宮靜養的太上皇出來主持大局了。」太上皇說他早已想好的藉口。

  之前,是他想岔了,以為手握大權之下立一個惟命是從的皇帝也沒什麼,不滿意了再廢就是,誰知,惟命是從的皇帝會反噬?

  既然錯了,就糾正過來好了!

  「父皇竟是要要朕的命?」皇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嘲。

  皇上漫不經心的動作讓太上皇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不得不將自己的謀劃在心中過了一遍。

  若是老六不來他尚德宮,他的謀劃或許會失敗,但老六來了尚德宮,就在殿中,憑著龍衛的身手,要了老六的命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老六一死,對方勢力群龍無首,他又是太上皇,才退位半年左右,餘威猶在,還怕掌控不了大局?不過是多費幾分心思罷了!

  想到這裡,太上皇不再猶疑,恐遲則生變,於是指著皇上道,「將此人誅殺。」

  在場的龍衛仿若沒有聽到命令似的紋絲不動,太上皇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驚懼。

  「龍衛何在?速速將此人誅殺!」太上皇聲音中染上幾分色厲內茬。

  龍衛依舊像是泥塑一般,動也不動。

  「朕退位之前問過你們,不將龍衛傳到皇帝手中,太上皇可否命令你等誅殺皇上,你等回復朕說,可以!」太上皇終於是慌了,就連退位之前的打算都說了出來。

  可見,在退位之前,太上皇就準備著隨時殺了皇帝。

  龍衛不動也不言語。

  「呵呵!」皇上輕笑出聲,「原來父皇那麼早就對朕存了殺心。龍衛,你們不如解釋一下為何不對朕出手。」

  太上皇命令下不動不言的龍衛竟是有了動作,只聽其中一人開口道,「是」

  龍衛的嗓音嘶啞、似是很久沒有說話了。

  「龍衛傳自□□皇帝手中,所奉行的乃是□□皇帝立下的規矩,龍衛只認□□血脈的皇帝,□□之後每一任皇帝可以命令龍衛做任何事,但不得更改□□定下的規矩。

  獲得龍衛效忠,其一,手持□□傳下的龍王玉佩;其二,持龍王佩之人乃是□□血脈的帝王。太上皇已失其一,而皇上二者皆全。」

  「龍王佩?」太上皇驚叫出聲,手迅速的摸索自己的身上帶著的東西,待發現某樣可以作為開啟密室的鑰匙並未丟失,道,「不可能,龍王佩明明就在朕之密室中,是朕的。」

  「是這個嗎?」皇上嘴角掛著一絲笑容,從袖子摸出一塊玉佩,手指輕輕的摩挲著。

  「怎麼會?」太上皇身子晃了晃。

  「明明那處密室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鑰匙更是由父皇你親自保存,朕又怎麼會拿到呢?」皇上心情很好,也不介意解開太上皇的疑惑。

  「父皇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有些異常又怎麼可能隱瞞得過有心的貼身太監呢?」

  「誰?是誰?朕要將他碎屍萬段!」

  「父皇何必動怒呢?若今日朕沒有掌控龍衛,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來尚德宮。哪怕是龍衛依舊在父皇手中,朕依舊有的是手段剪除隱患。」皇上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從父皇傳位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註定要輸了!」

  「誰?是誰?」太上皇執意追問,好像抱住的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

  「奴參見太上皇。」一個太監閃了進來。

  「是……是你,夏得全。」太上皇。

  可不就是大明宮之前的總管太監夏公公嗎?

  「朕待你不薄!」

  「太上皇對奴自是不薄,可惜奴的主子至始至終只有賢慧貴妃娘娘一人。」

  賢皇貴妃孟氏,當今皇上的生母,那是個柔順溫婉的女子,可惜早早的死在了後宮,獨留下六皇子一人艱難的在宮中求生。

  到死,孟氏都不過是是個低位妃嬪,也就是皇上登基之後,有心追封孟氏為太后,太上皇不同意,只追封了個貴妃的位分。

  想不到在宮中那等勢弱之人留下的太監,竟是混成了太上皇的心腹大總管,可不讓人驚異嗎!

  這一刻,為何無母親照料的六皇子在甄太貴妃的迫害下、從宮中活著走了出去似乎有了答案。

  「你……」太上皇似乎被抽走了渾身的力量,跌倒在了床上。

  「父皇忍心要兒臣的命,可惜兒臣卻依舊不忍心要父皇的命,父皇就好好的在這尚德宮養病吧!來人,照料好太上皇。」皇上大步出了殿中。

  「是」,有陌生面孔的宮人奉命走進殿中伺候太上皇。

  片刻,又有護衛入內拖走了尚德宮中九成的太監宮女,至此太上皇和甄氏身邊再無可用之人全部是皇上的人。

  朝堂、後宮俱被肅清,養胎的淑妃也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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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虐渣

  尚德宮中後殿中。

  明紫色的床帳中, 四五十歲左右的甄貴太妃「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紅腫的眼睛表明甄貴太妃之前哭的有多厲害。

  「娘娘,娘娘, 您醒了。」宮女們連忙上前。

  「母親, 兄長……」甄貴太妃不做理會,哭泣道,「發配到邊疆,你們可怎麼受得了啊……」

  顯見的,甄貴太妃在哭她被發配到邊疆的甄家親人。

  「娘娘,你剛才哭昏過去了, 太上皇讓奴婢們將娘娘抬到後殿歇息。娘娘安心,奴婢們抬著娘娘出來時太上皇已經命人去喚皇上了,有太上皇做主, 甄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宮女連忙安慰道。

  「我甄家對太上皇忠心耿耿, 怎能承此禍事, 扶本宮起來, 本宮要去找太上皇。」

  不去正殿中守著甄貴太妃似乎就無法安心, 就像之前, 甄家剛剛被押解入京的時候,都讓她寬心,說有太上皇在,甄家會無事的。

  結果呢,才不過短短幾日,甄家就被抄家流放了, 這就是所謂的甄家會無事?

  甄家絕對不能倒下,不止是因為甄家有她的母親和兄長侄子們,更是因為甄家是她的母家,是她和八皇子的依靠。

  每年,甄家都會送巨額財物入宮,讓她在宮中收買人心、培養勢力,也因為甄家的支持,她才能風風光光的榮升為貴妃、把控後宮近二十年。

  哪怕是現在,被剝奪了協理後宮之權,但她手中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些事,也能很輕易的謀劃下來。

  更別說,甄家提供給八皇子府、讓八皇子拉攏朝臣的財物了,那是一筆鉅款。

  哪怕她們如今失意,只要甄家不倒,源源不斷的財物支持下,她們娘兩依舊能複起。

  所以說,不管是因為親情還是利益,甄家絕對不能倒。

  而今,不但丟了職,更是抄家發配,就如剜甄貴太妃的心呐!

  只是,若是如今是剜甄貴太妃的心,那若是得知那個消息呢?

  甄貴妃身邊的人從不敢忤逆自個的主子,自然,甄太貴妃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忙扶著甄太貴妃起身,為她收拾好容貌。

  剛走了兩步,甄貴太妃突然停下了,正當眾人不解時,卻見甄貴太妃轉身走到了銅鏡前,站定在仔細的打量自個的容貌。

  一身華麗的絳紫色宮裝,稍顯圓潤的臉龐,頭上戴著的鑲寶石鸞鳳金釵,越發襯托的甄貴太妃富貴逼人了。

  「本宮記得記得本宮有一件和本宮身上這件衣服同色的半新的衣裳,找出來。」甄貴太妃吩咐道。

  剛才得知甄家出事,心神劇裂之下她急急忙忙的去正殿哭訴,竟是忘記了在穿著上做手腳,如今,可不就該補全嗎?

  甄氏身邊的人對她瞭解甚深,這才一說,甄貴太妃這麼一說,就知道甄貴太妃想要幹什麼了,連忙麻利的從箱子中找出衣服為甄太貴妃更衣。

  甄貴太妃歎了一口氣,若不是因為剛剛去的時候穿的是紫色的衣服,其實應該選一件半舊簡樸的素色衣裳,那樣才更有效果。

  換好衣服後,甄貴太妃拿起梳妝盒上的粉,在臉上撲了不少,這樣一來,紅潤的臉色被遮住,竟是蒼白了不少。

  這之後,宮女拿下了甄貴太妃頭上的鑲寶石鸞鳳金釵。

  一眨眼,甄貴太妃氣質大變,由富貴華麗到憔悴悲痛。

  一切就緒之後,甄太貴妃扶著宮女的手,道,「走,去正殿。」

  繞過屏風,屋中的光線更加的明亮了,甄貴太妃這才邁步,就見有太監跌跌撞撞的爬了進來,只看這太監驚倉皇的神色,甄貴太妃心中一跳,不由得握緊宮女的手。

  宮女眼中閃過痛色,甄貴太妃的指甲似乎掐入她的肉中了,但情況不妙,她只能忍痛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貴……貴太妃娘娘……」太監因為懼怕結巴了。

  貴太妃一臉沉著一張臉,一臉寒霜的看向失態的太監。

  「啟稟……貴……貴太妃,宮外傳來消息,說八皇子……歿了!」太監害怕到了極致反倒鎮定了。反正就是個死,縮頭是一道伸頭還是一刀。

  歿了!歿了!這兩個字在甄貴太妃心中不斷閃過,似乎有轟鳴聲響起,讓她無法聽清楚外界的聲音。

  「八皇子歿了!」太監逼著眼睛加大了稟告的聲音。

  八皇子歿了!八皇子歿了!這幾個大字在甄貴太妃心間穿過,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

  「不,不可能,本宮的八皇子不可能歿了!」甄貴太妃眼神瘋狂,甩脫宮人的手沖向稟告的太監,拳頭和腳狠命的砸向太監。「該死的奴才,竟然敢詛咒本宮的八皇子,本宮要將你碎屍萬段。」

  甄太貴妃越是瘋狂越是表明她心中的恐慌,怕是已經信了,但又不敢相信,期待那一點點的錯覺吧!

  太監蜷縮在一塊任由甄太貴妃打罵,聲音更加大的冰稟告道,「貴太妃娘娘息怒,奴絕不敢撒謊詛咒八皇子,八皇子卻是歿了!」

  「閉嘴,閉嘴,不許說!」甄貴太妃驚叫,身子晃了晃,竟是癱坐在地上了。

  「貴太妃娘娘……」被打擊懵了的宮女們也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去扶甄貴太妃。

  「我兒怎麼可能歿了?你騙我的,對不對?」甄貴太妃突然眼中冒光的看向稟告的太監,希望得到其肯定的答覆。

  可惜,美夢就是用來打破的。

  太監搖了搖頭,詳細的稟告道,「八皇子前段時間心情不好,去京郊散心,偶遇一貌美的農家女子,欲聘那女子為妾,誰知那女子竟是不從,八皇子一怒之下將此女強擄至府中。此女雖然入府,但因其性列,八皇子並未強迫,但今日殿下喝了點酒,誤闖入那女子屋中,強迫了此女,待守門的侍衛們聽到屋中傳來八皇子的尖叫聲,闖入房中後發現,發現……」

  這死法,實在是太令人不齒了!也太悲劇了!一般人怕是還說不出口。

  「八皇子被那女人咬下了□□,太醫還沒趕到,八皇子竟是依舊歿了。」

  「不」甄貴太妃驚叫一聲,竟是噴出一口血來。這下子,不用撲粉遮掩,臉色也蒼白的如一張紙了。

  「娘娘」

  「娘娘」

  宮女們驚叫出聲,「快,快傳太醫。」

  「兒啊,我的兒啊……你死的好冤!」甄太貴妃痛哭出聲,「太上皇,快,去找太上皇。」甄貴太妃不等宮女攙扶,跌跌撞撞的就要往正殿走去。

  冤嗎?若是因強迫別人而亡,一點都不冤,真正該叫冤的人應當是哪位姑娘。

  若是公平的環境中,因為被姦污而反抗失手殺人,那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也許連防衛過當都構不成,而是正經的正當防衛。

  「報仇……為我兒報仇……碎屍萬段……抄家滅族……」甄貴太妃嘴中喃喃出聲。

  這時,有太監和護衛往後殿而來,領頭的人拿著名冊一個個的抓人。

  那種很有技巧的抓人,過去擰住一個人之後快速讓對方陷入昏迷,然後下一個。

  因為技巧,場面熱鬧但一點也不喧嘩。

  護衛看向帶頭的人,眼神詢問可要將甄貴太妃控制住。

  首領搖了搖頭,前殿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皇上也沒有說要□□甄貴太妃。

  貴太妃去前面見一見太上皇也好,看一看連太上皇都敗了,何況是她一個太妃。

  甄貴太妃仿佛看不見周圍發生的事,一心往正殿闖,好像也沒有留意到,被放行的只有她一個人。

  到了正殿,也不說通稟的話,甄太貴妃徑直往裡面闖。

  殿中,太上皇身體發軟的靠在桌上,兩排宮人安靜又規矩的站在兩側,靜候太上皇的仿佛,又有二宮女拿著掃帚清掃地上的碎瓷片。

  「皇上」甄貴太妃癡癡地叫道。

  太上皇毫無動靜的閉目不理會。

  「皇上,我兒,我兒他歿了!」甄貴太妃哭道。

  太上皇終於睜開了眼睛,雙眼中滿布紅血絲,不耐的道,「知道了!」

  他如今已是自身難保!雖然皇上說會留著他一命,但他依然恐懼,仔細想一想,若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一定會反過去讓對方喪命,又豈會留人一命。

  所以,皇上說不會要他的命,他是一點都不相信。

  眼中毫無神采的看了甄太妃一眼,太上皇又閉上了眼睛。

  「皇上,皇上……」甄氏撲到了太上皇跟前,使勁的搖晃太上皇,太上皇被搖的反白眼了。

  側邊雖然站著兩列宮人,但她們守著規矩。若是無太上皇發話,絕對不會阻攔,哪怕是太上皇被當著她們的面謀殺。

  太上皇嚴重懷疑,不孝子是不是不願意自己背上弑父的罪名,便逼瘋了甄氏,借甄氏的手來殺他。

  他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

  「皇上,皇上一定要為我們的皇兒報仇,要將那賤人碎屍萬段,滿門抄斬,讓他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甄貴妃的話似乎有些顛三倒四,因為情緒太過於強烈,顯得面目有些猙獰。

  「來人,拉……開她!」太上皇掙扎著說道。

  太上皇比甄氏年長,又是病弱之體,靠自己根本就掙扎不開。

  「是」宮人們答應一聲後上前,兩人拉著甄太貴妃、兩人去解甄太貴妃的手,很快,便將甄太貴妃拉離了太上皇。

  太上皇松了一口,「送甄氏回去,無朕的命令,不得讓甄氏入殿。」

  八皇子歿了他也很難過,但如今他被剪除羽翼,自身難保,能奈若何?

  甄氏又是如此不正常,最好不要同處一室。

  正好也試一試,那個逆子是不是想要借著甄氏的手謀害他。

  「是」宮人們答應一聲,便如太上皇吩咐,將甄氏往外拖。

  「皇上……皇上……」甄太貴妃的聲音越加的淒厲,「皇上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兒報仇啊,皇上……報仇……」

  「甄氏瘋了!」太上皇說道。

  「甄氏瘋了?」大明宮中,皇上疑問道。

  「是,目前看來是瘋了,也許過了明天接受了現實又會清醒了。」一宮人低聲答道。

  「呵呵,隨他們鬧吧!」皇上嘴角的笑意也不知是嘲諷還是不懷好意。


第142章 解禁

  「皇上, 廢賢親王死因鬧得人盡皆知, 可要控制?」宮人問道。

  不光是宮中, 整個京城中都傳開了。

  「不用, 不過老八如此欺壓百姓, 不得不懲戒啊。」皇上給了個眼神,隨侍一側的侍人連忙開始擬旨。

  「兇手乃是一個孤女,該如何處置?」

  「自盡身亡吧!」皇上淡淡的道。

  「是」宮人答後退後一步站會原位。

  「皇上, 甄家該如何處置?只是流放會不會太輕了?」又有一人出列問道。

  「不用管, 甄家為了謀財禍害了那麼多人, 就看他們能不能在那些人手中保住性命吧!」皇上說道。

  「皇上,大局已定, 皇上是不是該遷入大明宮中了?再則, 賢慧太貴妃娘娘是不是該追封為太后了?」

  「讓禮部遞摺子上來。」皇上

  「是」

  宮中風起雲湧, 迎春在長樂宮中緊閉門戶,安心養胎, 當然,源源不斷的消息也通過宮人的手傳到迎春的耳中。

  當皇上搬入大明宮中,賢慧太貴妃也被追封為聖母皇太后之後, 迎春的長樂宮中也迎來了帶著聖旨的天使。

  五個月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但傳旨的天使毫無異色, 也是, 若真是皇上的心腹,迎春有孕之事想也聽到了些風聲。

  「皇上口諭,解除淑妃禁足。」

  「臣妾多謝皇上。」迎春遙遙一拜。

  「恭喜娘娘!」天使笑著恭喜。

  「多謝, 恭公公,這些是?」迎春看向恭公公身後,四個太監,手中捧著首飾、藥材、奇珍等物。

  「這是皇上賞賜給淑妃娘娘的,娘娘,這是單子。」恭公公從另一太監手中接過一貼遞了上來。

  迎春接過後大概看了兩眼,排在第一的,就是百年的人參,然後是各種名貴之物,這賞賜,很是豐厚啊!

  「替本宮多謝皇上。恭公公,還有一事,本宮有孕五月,煩請公公向皇上稟報一聲。」迎春說道。

  「淑妃娘娘客氣了,待回到大明宮,奴會像皇上稟明。恭喜淑妃娘娘!」

  「多謝!」迎春道謝。

  有眼色的流雲拿著紅封上前,「公公同喜。」

  恭公公一臉喜色的接過紅封,「奴也沾沾淑妃娘娘和小皇子的福氣。」

  在宮中,普通的賞錢不能放到檯面上來說,但有喜之後發下去的紅封,所有人都可以接的光明正大,畢竟在古人看來,這是沾喜氣的時候。

  送走了傳旨的天使,流雲問道,「娘娘,娘娘有孕的消息可要往鳳藻宮稟報?」

  按理來說,凡是妃嬪有孕,需往皇上、皇后處稟報,等將有孕之事登記在冊,才算是過了明路,生下的孩子才算是皇子公主。

  道理是如此,但皇后在宮中如同虛設,很多時候都是被人遺忘的存在。

  「讓繡桐跑一趟。」迎春說道。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規矩來,讓別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這是迎春早就在榮國府時跟著許嬤嬤學過的。

  「是」

  這一天註定是繁忙的一天,不光是迎春有孕五月的消息在宮中傳開了,更有皇上大肆賞賜後妃的眾多小消息。

  聽說皇上不但誇了貴妃、賢妃,更是厚賞了二人,賞了淑妃、郭美人,只德妃和皇后處什麼賞賜也沒有。

  聽說,貴妃和賢妃的娘家人在此次皇上收權時立下了大功,皇上才格外看重這二妃。

  聽說,皇后的娘家崔氏在皇上和太上皇之間不斷的當牆頭草,得了皇上的訓斥,又聽說,德妃的娘家人膽小的縮在了所有人後面,讓皇上很是不悅。

  又聽說,皇上得知迎春有孕,龍顏大悅,厚賞了淑妃。

  聽說,德妃得知迎春有孕的消息,不小心打碎了自個宮中的花瓶。

  又聽說,被發配到邊疆的甄家,在出京後不久,遇到了歹毒,全軍覆沒。

  總之,從迎春被解禁開始,宮中各種小道消息不斷。

  只說解禁這天,迎春才吩咐了流雲等人將收到的賞賜登記入冊,就聽宮人稟告,說是貴妃和賢妃前來賀喜了。

  如果沒有記錯,賢妃應當也是有孕六個月了吧,比她還要早一個月。

  「快請。」迎春喜悅的說道。

  被關了好幾個月的禁閉,哪怕是有書本作伴,迎春也依舊感覺無聊。

  「淑妃妹妹大喜!」人未到,聲已到,是貴妃的聲音。

  「貴妃姐姐、賢妃妹妹,快請進。」迎春到殿中迎接二人。

  貴妃還是老樣子,嬌憨中帶著點天真,賢妃依舊是溫柔識大體,不過,賢妃六個月的肚子有些大。

  時隔四個月,倒是沒有生疏之感。

  「快,屋裡請。」迎春將二人迎到內室。

  「恭喜淑妃姐姐/妹妹了。」

  二人將準備的賀禮遞給了宮女。

  「同喜,貴妃姐姐風采依舊,賢妃妹妹這是快要生了嗎?」迎春。

  「沒呢!」賢妃嘴角勾起一個母性的笑容,有些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我的肚子有點大?」

  「很大嗎?沒有吧!德妃的肚子比你大多了。」貴妃帶著疑惑的說道,她因為未曾懷孕過,對懷孕的很多事都鬧不明白呢!

  迎春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回憶了一下之前見過的孕婦,說道,「是有些大,大約你這腹中的孩兒比別人的健壯些吧!」

  「哎」賢妃歎了一口氣,眉間染上了幾分愁緒,說道「我未入宮之前母親就提醒過,胎兒不好養的過大,不然生的時候怕是要遭罪,可這一不注意,肚子就比別人的大了好多。」

  「賢妃妹妹你懷的會不會是雙胎呢?龍鳳胎?」迎春好奇的問道。

  「龍鳳胎是好,不過大約我沒有那等好福氣。太醫診斷過了,懷了一個。」賢妃撫了撫肚子說道。

  龍鳳胎龍鳳呈祥,是吉兆,不知多少人日思夜盼呢!

  「那太醫有沒有說賢妃你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啊?」貴妃好奇的問道。

  「沒有,我沒問,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我都喜歡。」賢妃。「淑妃姐姐你腹中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啊?找太醫看了嗎?」

  「我只問了太醫孩子可還健康?其他的沒問。」迎春

  「一定是個健康的小皇子。」賢妃贊道。

  「你也是。」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就真的不好奇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嗎?」貴妃疑惑出聲。

  「等生下來就知道了!」賢妃淡定的說道。

  「聽說肚皮尖尖是男孩,是真的嗎?」貴妃的好奇壓抑不住。

  「好像說不一定。」迎春肯定的答道。

  貴妃看看迎春和賢妃的肚子,然後小心翼翼的再瞥一眼自己的肚子,同樣的侍寢,有時候她的侍寢天數還比賢妃多呢,怎麼賢妃輕易的懷上了,她老是懷不上呢?

  後宮的女人後半輩子多數靠的是兒子,貴妃對有孕很是執著,甚至是起了偷偷服用助孕藥物的主意。

  迎春和賢妃看在眼裡,卻不敢說什麼,只能勸慰貴妃好好養身子,離懷孕應該快了。

  等送走貴、賢二妃,長樂宮中迎來了皇后宮中的太監送來賀儀。

  也不知道貴妃、賢妃二人是不是故意的,在這個極其注重尊卑的圈子中,竟然先皇后一步將賀儀。

  這就好像現代人,同一個單位中,你一個普通員工的車卻比領導的還要好,你想不想混了?

  皇后派來送賀儀的人是甯寶林,甯寶林看著柔柔弱弱的,說話很是客氣。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賞賜。」迎春謝道。

  「淑妃娘娘客氣!」

  等送走了甯寶林,德妃的人又來了。

  「我娘娘挺著一個大肚子,不方便前來恭賀淑妃娘娘,特命奴婢將賀禮送過來。」

  「德妃妹妹有心了!」迎春應付道,德妃不敢來才好,若是真來了,該提心吊膽的就是她了。她可不想德妃將出事的事情賴在她頭上。

  德妃懷孕都八個月了,她背後的主子甄貴太妃是絕對容不下她產子的看,這可是深謀遠慮的皇上親自告訴她的。

  就不知道隨著太貴妃的倒臺,這一點會不會改變。

  送走了迎春,長樂宮迎來一個很讓人意外的人。

  「娘娘,賢德妃娘娘來了。」

  這是元春來了?

  「請進。」迎春

  一身素色衣服,臉上不施脂肪的元春走了進來。

  記得在榮國府時,元春最是喜愛大紅大紫等鮮豔的顏色,這種顏色的衣服也正好將她帶著點圓潤的臉龐襯托的更加嬌豔。

  但是,自她入宮後見著的元春,經常是不施粉黛,一身素色的衣服,讓她整個人都帶著點縹緲之感。

  「臣妾恭喜淑妃娘娘。」元春眼中帶著笑意恭賀道。

  「同喜」迎春。

  「因為知道淑妃娘娘有孕的時間太短了,沒能仔細的準備禮物,還請淑妃娘娘不要嫌棄。」元春將手中的錦盒遞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睡了,等早上了繼續寫著爆更。


第143章 探望和恭賀

  迎春皺眉, 不是因為禮物不合適, 而是因為太珍貴了。

  「你……」

  似是知道迎春要拒絕, 元春打斷了迎春的話, 「娘娘何須在意, 無論如何,娘娘腹中的孩兒都留著榮國府的血脈,臣妾心中只有無限歡喜, 區區死物又值得什麼呢?」

  「好吧, 那本宮替孩子收起來, 等他出生後,也讓她好好的認認你這個姨母。」迎春說道。

  驟然聽聞迎春承認她這個姨母, 元春眼中閃過激動之色, 這是迎春入宮後第一次主動承認她們之間的關係。

  對於迎春來說, 自她入宮以來,元春從未對她心懷不軌, 且不斷的釋放善意,好歹是同出榮國府的堂姐妹,為何不能冰釋前嫌呢?只要元春不會算計她, 保持良好的關係挺好的。

  很多時候,血緣關係是天生的同盟, 尤其是在有著深厚的家族管的古代。

  迎春聽說過, 有些人,年齡越是長大,便約會注重親緣, 也許,元春便是如此吧!

  至於之前在榮國府時發生的那些,全當是姐妹之間的一點小不愉快吧!

  「宮中生活不易,經常要各種打點,你手裡也該緊一緊,存點體己。」迎春建議道。

  宮中的宮人們比榮國府的那些更會捧高踩低,元春雖然是賢德妃,可她當初的這個名分有些問題,無晉封無印,更無皇上的寵愛,宮中的那些宮人又豈會將她看在眼裡?

  無絲毫的威儀若還想過的好,只能用大量的銀錢來打點。

  「內監那裡橫豎也不會斷了臣妾的宮份,有吃有喝有穿的,不知道比宮外的某些窮苦人家好了多少倍,臣妾已經很知足了!」元春的話中、眼中頗有一種認命的感覺。

  迎春一頓,榮國府的姑娘何時要與宮外的窮苦人家比了,不同的地位不同的環境,生活所應該付出的和得到的也不同,窮苦人家有窮苦人家的苦和樂,她們這種時時活在小心翼翼、勾心鬥角中的人,自然也有當下的索求。

  皇上掌控了前朝和後宮,也許有些事可以提一提,迎春這人總是見不得親近的人過得不好,尤其是元春,還不忙三十歲的年齡,眼中卻像是一片死水似的。

  她做不了在皇上跟前為元春求寵,但其他的,可以試一試。

  「你也知道皇上對後宮的掌控加強了,你可想過出宮?」迎春問道。

  她只能提供幫助,有些事還是要本人自己做出選擇。

  當初封元春為妃,也不過是應尚德宮那邊的要求,雖然封了妃,但皇上心中不樂意,元春的一應地位都沒有提上去,更別說是侍寢了,皇上從來就沒有過這個想法,所以說,元春應當還是完璧之身。

  這樣就更好辦了,只要元春有意,她去求一求皇上,讓元春脫身應該能辦到的。

  元春眼中染上一層喜意,隨即,又暗了下去。

  「娘娘好意臣妾心領了,可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裡還能回頭?」元春頓了頓,才接著說道,「若是出宮,臣妾肯定要捨棄榮國府二房大姑娘的這個身份,臣妾如何捨得?且臣妾已近三十,這個年紀在宮外都是能做人祖母的了,臣妾出宮又能如何呢?路是臣妾自己走出來的,娘娘不必憐惜臣妾。如今這樣挺好的!」

  「你……二嬸嬸年近四十才生的寶玉,你不過二十多歲的人,還年輕著呢!你也不用現在就拒絕,回去後好好的想想,若是覺得出去好,你再來找本宮。」迎春勸道。

  這還真是古今差異,二十多歲才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三十歲結婚也算平常,如何才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就覺得自己老了?

  迎春站在元春的位置上思考,處於那個位置,皇上因不喜她是通過太上皇和甄太貴妃所強迫封的妃,不會碰到,比起陷在這個鬥爭不斷的宮中,無寵無子的過一輩子,還不如出宮去。

  元春的樣貌和才情都是頂尖的,出了宮找一個小戶人家嫁了,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家,再得個一兒半女,生活豈不是悠閒自在。

  若是真的普通人家,也許還會怕遭到上面的人欺壓,但元春,哪怕她不能頂著榮國府二房大姑娘的身份出宮,也能謀一個榮國府的同宗親戚,有她和榮國府立著,她們有何須擔憂別人的無故欺壓!

  哪怕以迎春如今正一品妃位,又即將誕下皇家子嗣,也讓迎春羡慕的厲害。

  「好,臣妾回去後好好考慮。」元春應道。她看得出來,迎春是真的羡慕那種生活,也覺得那種生活好,但是,人各有所好吧!

  當然,她也感激迎春對她好的這一份心。

  「嗯!」現在不想,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又願意了呢?只要元春的心不變,她的這份承諾總不會變的。

  元春這一次過來,和迎春之間的關係親近了不好,等迎春離開周才人和郭美人也過來恭賀,迎春一一接待。

  人都走完後,皇上對迎春有孕的獎賞又送了過來,可以說剛剛接觸禁足的這一天,迎春忙了一整天。

  等第二天,閑了下來的迎春才有時間好好的理一理宮中的形勢。

  皇上對後宮完全掌控,皇后依舊是空架子。

  因為家族立了大功的原因,貴妃和賢妃在宮中得了皇上的厚賜,風頭無兩,尤其是賢妃,據說她們嚴家是上皇勢力中最早投靠皇上的,這次對付甄家,更是出了大力,因此皇上也格外厚待她,再加上賢妃有孕,更加讓她的地位上升。

  可以說,如今宮中,賢妃的風頭在四妃之首。

  貴、淑、賢、德四妃之間有著尊卑,但這只適用於同樣程度的得寵。

  另外,宮中有孕的後妃共三人,德妃,有孕八個月;賢妃,有孕六個月;她,有孕五個月。

  眾人似乎都在盯著她們三人,看皇長子從誰的肚子出來,迎春倒是希望,她這一胎得個女兒才好。

  也因為有孕在身,迎春養成了每天中午都睡午覺的習慣,這一日,她剛剛醒來,流雲便稟告道。

  「娘娘,鳳藻宮的宮女奉皇后娘娘之命來長樂宮傳皇后懿旨,奴婢說娘娘正在午睡,宮女留下話先回去了。」

  「哦?有什麼事嗎?」

  「說是皇后說,娘娘有孕在身,特免了娘娘的請安禮。」流雲說道。

  「嗯,她這是投桃報李?想要示好?」迎春

  「可不是嗎?雖然如今眾妃都不去鳳藻宮請安了,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前日,娘娘遣了人去鳳藻宮依例上報有孕一事,皇后娘娘大概很是滿意吧!這才想要示好娘娘,交好娘娘。」

  「你呀,想的還是有些少了!」迎春說道,見流雲不解的眼神,迎春問道,「宮中這麼多後妃,都不去皇后處請安了,但皇后獨獨讓人免了本宮的請安,讓本宮名正言順,這裡面的小道道多了去了,當然,皇后也許也真有向本宮示好的意思,但一石多鳥、一舉多得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迎春有心□□,流雲也很願意學習,就連流蘇、繡桐繡橘等人也圍了過來。

  「你們自己想,一人計短,三人計長。」迎春說道。

  宮中後妃們誕下皇子後爭鬥只會更加的劇烈,流雲幾人雖然優秀,但也需要成長。

  「娘娘,皇后是不是有心挑撥?畢竟,她唯獨示好娘娘,也會這會讓其他後妃多想。」流雲說道。

  迎春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不管皇后的出發點是不是這個,但若是有些喜歡多想的後妃,卻是會多想。」

  「還有,也許皇后娘娘是想要借此告訴後妃一件事,只要在規矩上尊重皇后,皇后她也不會吝嗇與給後妃們體面,大家相互合作。」流蘇說道

  「皇后這是想要用好處來讓後妃們都在規矩上尊重她,以此保住她皇后的尊嚴。」流雲補充。

  「不錯,這也許就是皇后真正想要謀劃的,但也不排除其他。」迎春說道,「若皇后正能成功,還可以依次為根基,再進一步。」

  迎春嘴角帶著笑意,「她也許無法成為正真掌握後宮大權的皇后,但保住皇后的虛名,若是再抱養上一個小公主,也能保住自己的臉面,更能得一份尊榮惠及催家了。」

  「哎,這崔家也是,好好的姑奶奶,前景一片光明,卻被娘家連累成這樣。」流雲說道。

  隨著太上皇的徹底沉寂,崔家的事情也暴露出來了,很多人對皇上不願意給崔家體面的事情表示贊同。

  這崔家,明明是皇上名正言順的妻子娘家,但人表面上好像是皇上的人,暗地裡卻還為太上皇辦事。

  自從皇上獨攬大權之後,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皇上和太上皇是站立在對立面的,你站在皇上的陣營中,卻為太上皇辦事,這不就等於是站在皇上的身後、卻朝著皇上捅刀子嗎?比那些太上皇陣營中朝著皇上下手的人更要可惡!

  這也怪不得皇上不願意給崔家皇后娘家的尊容了。

  皇上徹底的掌控前朝之後自然也要清算的,尤其是那些朝皇上下手卻死不悔改的,於是,皇后的娘家崔家也被擼了下去。

  當然,這些就是表面上大家都能分析出來的,但迎春知道的更多也更詳細。

  皇上迎娶皇后之前,和她們是有著交易的,他給崔家正妻娘家的尊容,崔家姑娘入宮做好他的名義上的妻子,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當時,以崔家的地位是沒有資格做皇子正妃的,崔家因為利益應下了此事。

  但後來,因為皇上而上升了很多的崔家,不知足了,這才靠向了太上皇,想要謀劃更大的利益。那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只是一位親王。

  為太上皇辦事的人多了去了,他憑什麼會收下崔家,還不是因為崔家是皇上的妻子家,也可以說是崔家以皇上為某種餌投向了太上皇。

  不過,崔家也是蠢的,既不願意得罪皇上,又要在暗處為太上皇辦事,像那牆頭草,事實上卻是兩方都被得罪了。

  而皇上的脾性,你一旦違背了當初的交易,那就一切作廢,沒有緩和的餘地。

  這崔家,一手的好牌卻被打的稀巴爛。

  迎春的思緒又飄向一點,皇后有心「上進」,但貴妃、賢妃等任何會允許嗎?皇上又會不會因為崔家的不守信而廢掉皇后?


第144章 宮權

  皇上會不會廢掉皇后這一點, 迎春不知道。

  但貴妃、賢妃會不會允許皇后坐穩後位, 迎春知道, 絕對不可能。

  只要有機會, 這二人絕對會想法設法的廢掉皇后, 只要沒了皇后,她們二人都是最有可能登上皇后之位的人。

  話說不想當士官的兵不是好兵,同理, 哪個後妃不想當皇后?就是迎春, 也對皇后之位有垂涎, 只是在心中有比皇后之位更加重要的東西罷了!

  貴妃、賢妃二人,憑著她們的家世, 似乎都對皇后之位勢在必得, 若是皇后沒了, 這二人、往日裡的好姐妹會不會因此起齷齪呢?

  對她們這種帶著家族期望人入宮的後妃,家族的利益永遠高於個人的喜好和交情, 迎春清楚貴、賢二妃的選擇,她們彼此大約也是清楚的吧!

  若是這二人真的開始爭後位,迎春會選擇袖手旁觀。

  這一日, 迎春在內室休息,聽到外面有宮人行禮的聲音, 猜想是皇上來了, 於是迎了出去。

  「你起來做什麼?趕緊坐下歇息。」皇上見迎春出來,快步上前,扶著迎春到了內室。

  迎春失笑, 耳邊是皇上的抱怨聲,「你說你,又沒有外人,做什麼急急忙忙的迎出來?驚著了孩子如何是好?」

  「大約是臣妾腹中的孩兒想你了,鬧騰著要早點見到你吧!」迎春說道。

  她覺得吧,有些禮節,能辦到的就儘量辦到。

  「盡瞎說!」

  迎春露出笑容來,皇上對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很期待,這一點她很高興,她雖然會護著孩子,但有了皇上的寵愛,對這個孩子也好。

  兩人到了內室,順著皇上的力道,迎春坐到了床上。

  「現在還好,待孩子出生了,皇上你可不能還像現在這樣寵孩子,會寵壞的。」迎春狀似抱怨的說道。

  「朕的孩子,朕豈能不寵?」皇上反駁。

  若是讓德妃和賢妃知道,怕是要喊冤了,她們腹中的孩子也是皇上的,這麼就不見皇上這麼寵呢!

  「你笑什麼?」皇上問道。

  「一般來說都是嚴父慈母,但皇上你若是硬要當慈父,那臣妾就只能當嚴母了!」

  「好啊,等看到軟軟胖胖的小傢伙你還能嚴的起來再說。」皇上對此不抱期望,他認為迎春純粹是嘴硬。

  「誰讓皇上您不肯當嚴父呢?」迎春滿是笑意的抱怨。

  「你呀,孩子這幾天有沒有鬧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皇上又問道。

  「還好,三個月之前還時時孕吐,過了三個月這孩子一直都很乖,臣妾這些日子不但能吃了,還吃什麼都覺得香。臣妾的身子也很好,沒有什麼不適的。皇上你呢?這幾個月忙壞了吧?」

  「嗯,到了收尾階段總是要忙的,以後會好很多。」雖然忙,但比起他身無長物去軍隊上收攬勢力時,好了太多。

  「郭美人和周才人來探望臣妾時還說皇上您都忙得好幾個月不進後宮了。」迎春真的很想笑。

  皇上的後妃本來就少,再加上她、賢妃、德妃有孕,可以侍寢的就只剩下那麼小貓三兩隻了。她們雖然不喜歡自己等人有孕,但有孕後能分到更多的侍寢天數她們也是很高興的,誰知,皇上忙起前朝的事情,好幾個月未踏入後宮,讓她們白期待了。

  這不,來探望迎春的時候的,話裡就露出了那麼幾分,又試探迎春,她們投靠迎春,迎春能不能讓她們給皇上侍寢?

  給自己的男人拉皮條?這就很讓人反胃了。

  處在這個大環境下,尤其是身為一個皇帝,不可能也不會獨寵一人,所以她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可以侍寢也可以親近皇上,但絕對不能將皇上看做自己的丈夫或者男朋友。

  所以,迎春的心態一直很好,哪怕是皇上立馬轉頭去寵愛別人,她也不會有絲毫的不快或難過。

  但是!但是!就算如此,自己親手將後妃往皇上的床上推,她也會噁心的。

  對此,周才人和郭美人只能無功而返了!

  想到這些,迎春的思緒又飄到了另一處,她覺得,能入宮,對她或許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因為獲得尊貴的地位,而就自己的感受而言。

  若是不入宮,以她出身榮國府的身份,嫁的人必定是小富之上的人家,這等人家,對子嗣格外的看重、規矩也格外的多,單單就嫡妻懷孕不能伺候丈夫後要為自己的丈夫安排暖床丫頭這一點,就夠讓人鬧心了!

  至於妾侍,呵呵!男人啊,有點閒錢就想納妾,有的人更甚至連飯都吃不飽就想納妾,大環境就如此讓人鬧心呢!

  「想什麼呢?」

  皇上的聲音讓迎春回神了。

  「啊,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串。」迎春也不企圖掩蓋剛剛的走神。

  「看來這兩人是日子過得太輕鬆了,跑到你這裡嚼舌根,讓你亂想。恭順。」皇上喚道。

  「恭順」是人名,皇上身邊頗為得力的一個太監,姓恭名順,連起來就是「恭順」。

  「奴在。」恭順低頭走路進來。

  「傳朕口諭,周才人、郭美人多舌,抄寫宮規百遍,什麼時候抄寫完了什麼時候出來。」

  「皇上」迎春口氣柔和的阻攔。

  「你要替這二人求情?」皇上問道。

  他的大手放在迎春的腹部,大有一種誰讓迎春腹中孩兒鬧心他就不放過誰的樣子。

  迎春語氣柔和的說道,「也不是替這二人求情,只是皇上啊,在孩子出生前,臣妾是打定了主意要低調到底,皇上為臣妾出氣罰了這二人,消息傳開之後,臣妾低調的主意怕是要失敗了!」

  皇上獨攬大權的這個關鍵時刻,皇后之位又惹人垂涎,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皇長子的出生呢!能夠懷孕本就處在風口浪尖,若是再不低調點,怕是後宮所有的視線都要集中在她身上了。

  而越是招惹後宮眾人的視線,就越是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她雖然不懼,但能避免就避免,到底是腹中的孩子重要。

  「罷了,隨你吧!」皇上妥協道,迎春的考量他也略知一二。

  只是後來,迎春才知道皇上到底還是處罰了周才人和郭美人,也就是幾天後的傍晚,皇上去御花園散步,周才人和郭美人在御花園偶遇皇上,這二人抓住機會想要將皇上勾搭到自己床上,動作便不可避免的大了幾分。

  於是,皇上訓斥這二人不端莊,罰二人抄寫宮規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消息傳到長樂宮的時候,迎春差點笑的肚子都痛了,皇上對罰周才人、郭美人抄寫宮規百遍的執念真深。

  不過當前,皇上確實是免了那二人的處罰。

  「之前,太上皇和甄氏的勢力把控後宮,朕亦擔憂將宮權交到後妃手中不但不能輔佐朕,反而還拖朕的後腿,從而影響大局,這才將宮權掌到了朕自己手中。如今,太上皇和甄氏在宮中的勢力剿滅乾淨,朕要應該將宮權發還了。」皇上說道。

  「皇上身邊的公公和嬤嬤們掌著宮權挺好的。」迎春說道,最起碼對她來說很好。

  不掌宮權就很難培養自己的勢力,沒有勢力也避免了很多陷害來陷害去的事情,她又沒有謀害別人的心,所以說皇上不放宮權對她真的很有利。

  「宮權本就該你們後妃掌著,留在朕手中像什麼話?之前也不過是情況特殊才出此下策,一切妥當之後自該交到後宮之人手中。」

  「皇上你可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迎春好奇道。

  若是循規蹈矩,皇上也不會在她未出閣時闖入她的房中。

  果然,皇上看向迎春,眼中全是對某些規矩的藐視,「朕要是循規蹈矩,這江山也輪不到朕來做坐。」

  迎春靠近皇上,皇上的手又攬在了迎春的腰間。

  「不過是覺得男人的視線就該放在外面,內宅之事,只要瞭解就好。人的精力本就有限,若是還分一部分到後宅,那裡還有精力對外面的事全力以赴。」皇上的眼中露出野心來,顯然是想要在他的皇帝生涯中幹出一些大事來。

  迎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低頭說到,「寶貝,聽見了沒有,你父皇說出的話可是金玉良言呢!」

  若是個男孩,在後宅之事上有皇上這種觀點就好了。

  「朕的兒子,朕必定手把手的將他教成大氣的男人。」皇上看向迎春腹部的眼神更加的溫柔了。

  「說定了,孩子的教育就交給皇上了,臣妾只負責讓孩子吃飽穿暖不生病。」迎春順勢說道。

  身處在皇子這個位置上,迎春還真不自信自己能將孩子教好,而皇上就不一樣,別說為皇子之時多番的謀劃和運籌帷幄,登基後處理政事站的位置更是高,他若是仔細的教養這個孩子,查不了!

  當然,她也會偷偷的給孩子補點小課,畢竟來自那個時代,也可以說是見多識廣!

  「皇上會讓皇后掌宮權嗎?」迎春問道。

  掌握實權的皇后,可就不是她一個妃能敷衍的了。

  「崔氏?呵!」皇上輕嘲,「朕不廢掉她的後位便是心善了!」


第145章 了結公案

  皇上口出此言, 可見對崔家和皇后的不喜了, 如此境況, 皇后還想要坐穩後位, 一個字, 難!

  「此次朕掌權,立功之人眾多,該賞之人亦眾多, 三日後, 朕要開宴犒賞眾大臣, 屆時,眾大臣會攜家中女眷入宮, 理當要有後宮主位以上後妃出席, 屆時, 你和皇后、貴妃、賢妃一塊出席。」

  「是」迎春猜測,到時候怕不光光是犒賞眾大臣, 還要犒賞後妃呢,不然同樣位分的德妃為何不在列呢!

  既然得知三日後要參宴,迎春自是需要好好的準備一番了。自她有孕後一直禁足在長樂宮, 重大場合沒有參加過。

  可是有孕之後她的腰身變粗,之前準備的這種場合穿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又想著懷孕也就幾個月的事情, 這幾個月也不一定有重大場合需要穿戴。況且有孕時腰身一天一個樣子,若真要準備,那得準備多少身呢?便沒有再做。

  所以說, 迎春連三天后宴會要穿的衣服都沒有,好在還有三天,讓人少繡點花,再趕一趕,應該來得及。

  「繡橘,你辛苦一下,帶著人趕一趕,爭取在開宴前趕出來。」迎春吩咐道。

  「娘娘,不用趕制的。」繡橘笑呵呵的說道。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迎春笑問。

  「奴婢負責給娘娘制衣,早在娘娘有孕只時,奴婢就帶著人做了參宴能穿的禮服。不過因為娘娘有孕,腰身變化很大,所以禮服的繡制、鑲嵌等各種活計都做完了,只有腰身處未縫合,只要娘娘要穿,可以立馬按照娘娘腰身的尺寸縫合,不用三日,一日就能搞定了。」繡橘爽朗的說道。

  作為負責給娘娘制衣的人,什麼情況她都考慮過了,爭取不給娘娘拖後腿。

  「還真能這樣,可真是奇思妙想。」迎春贊道。

  被誇的繡橘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另一邊,榮國府中。

  書房中賈赦拿著一張請帖愁眉不展,蓋因這張請帖最後的署名是賈敦,也就是榮國府的三老爺。

  若真是他,他這個榮國府的當家人該如何做呢?

  因為榮國府的人,他從小體弱,好不容易娶上媳婦,相濡以沫的,媳婦卻又因為榮國府的人難產送了命,逼得他不得不遠走他方。

  那一日,賈璉急惶惶的來找他,說是看見了三叔賈敦,且賈敦官職不低,是皇上的心腹,還至今單身一人,未再娶。

  賈璉腦海中翻湧的就是人家發憤圖強後回來報仇雪恨了,若報仇雪恨只沖著害了他的人還好,若是人家連整個榮國府都恨上,怕是大事不妙啊!

  他們榮國府的男丁中可沒有一個官職大到能抗衡三叔,雖然宮中的娘娘是他們最大的靠山,但娘娘陷在後宮之中,又有遠水解不了近火一說,賈璉心焦啊,只能急急的跑來稟告賈赦了。

  「唉!」賈赦歎了一口氣,看著名帖上的邀請,某一時間某一地點約他去赴會,愁啊!因為媳婦連女兒都不要了的人。

  可偏偏是榮國府的人造的孽。

  於是,傍晚時分,賈赦赴約了,他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坐在那裡了,且看已經敗了的茶葉,人應該坐在這裡喝了很久的茶了。

  賈赦也不寒暄,徑直坐在了人對面。

  「回來就好!」可惜,已經結怨了。

  對面的人突然起身嗎,對著賈赦就是一禮,賈赦急忙站起來,慌張的扶起對方,「你幹什麼?是榮國府對不起你,你如何行得大禮?」

  對老紈絝賈赦來說,若只是普通弟弟他行大禮,他會眼都不眨的受了。

  可賈敦是誰?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可偏偏,他們榮國府的人害了對方的妻子,人家現在得勢回來了。雖然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可做了那些事的是榮國府的人,他心虛啊!

  「兄長對小女的撫育之恩,弟銘感于心。」賈三的眼神有些濕潤。

  「那是榮國府的血脈,是我的侄女,撫養她是天經地義的事。」賈赦真不覺得這有什麼。

  賈三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他就知道,祖母親自長大的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才幹,但是心不壞。

  「你行了一禮感謝完我,是不是要朝著她們出手報仇了?」不太喜歡繞彎子的賈赦直接問道。

  賈赦比較直,所以猜測,對方既然感覺撫養億春是恩情,又行禮感謝,是不是想著先把恩情解決了,然後就可以報怨了。

  「若是說心中無怨也不會報仇,你肯定不會相信。也不瞞你,我是有心報仇的。」

  賈赦正襟危坐,看向賈三。

  「可是,我卻又不能報仇!」歷經多載風霜的賈三眼中湧出的情緒複雜的讓人心驚,稍頃,眼中的情緒化為暗沉。

  妻子因那事而亡,他與妻子感情深厚,失去妻子就像是剜了他的心,人雖然活著卻去了半條。

  他又怎麼會不想報仇呢,他做夢都想報仇。

  當日,兄長提醒他之後,他遠走邊塞,後來又輾轉江南,當時心中存著的想法便是努力網上爬,等有一日強大之為妻子報仇。

  可是,事與願違,如今他卻又不能報仇。

  「不能報仇?」賈赦疑問,隨後他也不追根究底,說道,「將心比心,我也不能要求你不報仇。可是,那到底是榮國府的人,兩個是我的侄兒侄女,一個更是我的生母,我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你弄死。」

  「當然,當年之事最直接做出那事的是二房的大姑娘和寶玉,如今大姑娘元春在宮中,我也插不上手;至於寶玉,雖然有老太太護著,但我應當也是能做主的,你說吧,只要不要他們命,怎麼處置都行。但是,我母親那裡,我也無能為力。」

  當年,年幼的寶玉在院子中瘋跑時撞上了有孕的三太太,三太太當下就見紅早產了,寶玉也被嚇哭了,元春為了隱瞞寶玉撞到嬸嬸致其流產的事情,竟然攔住了去請大夫的丫鬟。

  本就是意外早產,再加上延誤了時機,三太太早產亡故,只餘下剛生下的弱的像是個貓崽子似的億春。

  那年,元春正值選秀,老太太又花費了那麼多錢為元春謀到了個太子嬪妃的位置,那時候太子還是太子,很多人眼中太子繼位十拿九穩。

  而太子嬪,只要一入宮便是妃以上的位置,誘惑不可謂是不大。但是,家中有孝之人不得入選,親三嬸亡故,元春也是要免選的,錯過如此的好機會元春怕是要過了當選的花期。

  於是,老太太有意隱瞞,也偏袒了元春和寶玉。

  所以說,結怨之人有三,首要寶玉和元春,次之是老太太。

  「當年我阻了元春的青雲路,也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這仇,也算是報了一部分。」賈三說道。

  「不!」賈赦否認,「有孝之人進宮參選是大罪,在我看來,那不是報仇,反而是有恩。」

  「呵!當年我人微言輕,榮國府勢大,只要老太太將我妻表面上的死亡日期往後推延半月,元春自然能拿到太子嬪之位。

  而我,在榮國府控制之下對此無能為力,等過上那麼三兩月,我就是恢復自由身,卻也無法證明我妻死亡的具體日期了。

  況且,億春還在,這等欺君之罪禍及家人,為了不連累億春,投鼠忌器之下,我也不敢翻。只能匆忙逃脫之後攪合了元春入宮一事,自以為斷了元春和二房的青雲之路。

  當然,現在看,入太子府才是死路一條!」

  「欺君之事不可做,無論如何,你阻攔元春入宮一事免了榮國府的一場禍事。」賈赦沒什麼本事,但也膽小,不敢犯事。

  「兄長既然有心化解此事,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賈三臉上染上幾分奇異的笑容。

  「請講。」

  「聽說元春在宮中過得不好,她走到這一步,間接也是我當年阻攔造成的,我也就放心了,算是了了。

  寶玉,雖然他那時候年幼,但賠上的卻是我妻的命,當年元春阻攔,為的不就是怕寶玉將來科舉帶累他的名聲,不好走上仕途之路嗎?求仁得仁,那就讓他終身不得科舉吧!」

  賈赦點頭,表示應承。

  昨日因今日果,自己做下的孽,總是要還的。

  如今老太太眼巴巴的指望著迎春,念著他生下了迎春這麼一個給滿門帶來榮耀的人,看他很是順眼,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很穩,處罰寶玉,他倒是可以做到。

  「老夫人那裡,念在兄長和淑妃娘娘的份上,念在億春的份上,算了吧!」賈三很吃力的說出這句話。

  也是因為愛妻亡故不關老太太的事,他才能如此算了。

  「好!我在這裡多謝老三你手下留情!」老三留情了這一點,賈赦還是知道的。

  賈三閉上了眼睛靠在一側,如今這樣是他能做的最嚴重的報復了,他是手下留情了,但他不得不手下留情。

  一則,賈赦是榮國府的當家人,這個兄長往日裡對他多有照顧,又將他唯一的血脈億春充作親生女兒撫養,他就是再如何謀劃報仇,也不能連累了賈赦。

  二則,億春在榮國府長大,他為了亡妻之故撇下她不顧,本就愧疚,如今億春在榮國府過的很開心,他又如何忍心去破環。

  最後一點,亡妻難產之日,是大房的姑娘迎春派人去請了大夫和穩婆,這才保下了億春。後來,他歷經波折,遇到當今陛下,還記得當今陛下見到他時第一句話,「是榮國府賈迎春的三叔?」他答了是之後,陛下淡淡的道,「那就留下吧!」

  在皇上手底下幹事,他這才有了與榮國府談判的資本。

  若說皇上對他有知遇之恩,那淑妃娘娘迎春,大約就是他的貴人吧!

  「不過,斷了寶玉的科舉之路,我要親自出手。」賈三補充道。

  賈赦頓了頓,他原本是想要說服老太太、恐嚇賈政和王夫人讓他們不得讓寶玉參加科舉,作為補償,他會格外照顧賈蘭和寶玉未來的孩子。

  但若是賈三否決了這個方法親自動手,那就只有讓寶玉自身有不得科舉的因由了,身體毀壞之人不得科舉,不孝之人不得科舉,也不知道老三要用那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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