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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惜春是個佛修》作者:秋淩【完結+番外】

☆、寵壞你

  皇后說的話很實在, 大家都注重自己的利益, 怎麼可能多關注別人的心情。換句話說, 看見你不開心, 我還挺高興的。

  大多數人都是幸災樂禍型的, 沒有必要為了別人拖累自己。善心?沒有那麼多善心的,而史湘雲真的已經比很多人過得好,比史湘雲過得不好的表小姐多了去了。

  「你們要是不喜歡,就別多搭理。」皇后道,「幫的多,別人不一定領情。特別是你這樣的,原本跟她走得也算近的了, 在她的眼裡, 你這個郡主的身份沒那麼高,她怕旁的郡主,就不怕你。」

  人都是這樣的,親近一點,就覺得別人沒有自己厲害,認為別人也就是那樣。隔得遠,興許就認為人家的身份高,得奉承著。

  像史湘雲對賈惜春, 就是這個態度。因為威烈將軍府跟榮國府就在隔壁, 榮國府又比威烈將軍府看上去強一點,兩府以前也多交往,就容易讓史湘雲覺得威烈將軍府不怎麼樣, 認為賈惜春也不怎麼樣。

  皇后看的多,能看出這一點。要是換一個人,哪裡敢對一個郡主露出怨恨的冷色。而史湘雲露出來了,在她宮裡就露出來了,興許她還認為別人沒有去關注她,或者是認為她表現得不明顯。

  這都是因為史湘雲太習慣這些事情來,才沒有察覺出來,這事情真的很容易被人發覺。

  「怕不怕都好。」賈惜春就沒有想過讓史湘雲怕她,她有什麼好怕的,「她要去西北了,那邊啊,只怕不好受。」

  那位阮將軍常年在西北,要是有個紅顏知己之類的,就算沒有這個,也有女子喜歡阮將軍吧。到時候,史湘雲看到那些女子那麼喜歡她的夫君會如何呢,別總認為自己嫁的不好,認為夫君不能娶更好的,只能娶她。

  賈惜春不用去想,也能知道到時候必定會發生一些事情。史湘雲要是不跟她們撕逼,還想著也就那些人能看得上她夫君,還把她夫君讓出來,那就有得瞧了,想來史湘雲應該沒有傻到這一點。

  榮國府,可能因為寄居在府上的就只剩下一個妙玉,雖然沒有人去說她,她自己到底覺得有些尷尬了。

  邢岫煙偶爾過來看看妙玉,之前有史湘雲在還好,又因為史湘雲表現的不好,大家多說她的。而如今,妙玉的年紀比史湘雲還要大,跟榮國府又沒有那麼親,即使不用榮國府的其他東西,也頗為尷尬。

  「這邊的茶依舊那麼好。」邢岫煙不可能主動去說妙玉不適合住在這邊,她又不是榮國府的人,而且妙玉的性子偏冷,多半又不聽別人的話。

  她弱說了那些話,只會引發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倒不如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王熙鳳知道邢岫煙跟妙玉比較熟,卻也沒讓邢岫煙去跟妙玉說那些話。在王熙鳳的眼裡,老太太都沒說話,她這個孫媳婦就更沒有必要說了。

  知廉恥的,就不可能再在府上住那麼久,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她來說,相信妙玉那樣的人必定自己會知道。

  「喝吧。」妙玉道,心想也不知還能在這邊住多久。住在這邊的時間長了,便也覺得這邊確實挺安逸的,沒有那麼多地痞流氓,沒有人過來找她的麻煩。

  可惜這裡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邊。

  在史湘雲出嫁之後,妙玉就知道這一點了,她很快就要搬出去,不能等人詢問她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妙玉現在還沒有想過要不要嫁人,在她的心中,就沒有過嫁人這一回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能嫁到什麼樣的人家。

  與其等著嫁人受苦,倒不如自己一個人過日子。

  妙玉想著要是搬出去,能住哪裡,總不能去當尼姑吧。她帶發修行,沒有想過真正出家。不是所有的寺廟都願意收留她這種代發修行之人,要是住在外頭,又怕有人上門找麻煩。

  「今天的女部恩科過了,又得等三年。」邢岫煙感慨,她這一次倒是去考了,不過沒考上。

  她不認為自己是非常優秀的,讀過一些書,不見得就能考上。女部這兩次的科考,女子都可以去考,要求不高,之後,就的一層一層考上來,她還得去考童生、秀才……

  像她這樣的人,似乎也不大適合去考,要是找個認識的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也不錯。

  邢岫煙對自己的未來倒是有一番暢想,沒有想在女部做出多大的成績,也沒去女子學院。他們一家子現在主要靠榮國府接濟,就是她父親做事了,也不能賺什麼銀錢。

  綜合各方面因素,她認為自己安安穩穩等著嫁人會好一些。不是所有女子都適合去科考,都適合當官。

  她對於當官沒有什麼期待,也沒想著要做什麼事情。這樣一來,就等於她沒有什麼目標,至於光宗耀祖,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的想法,父母也沒有那麼教育過她。

  邢岫煙清楚地認知到自己的處境,沒有那麼大的決心,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眼界沒有那麼高,那麼有那麼多關係,倒不如不想,過普通的生活,不見得就不好。

  她現在跟妙玉說這些,是覺得對方不是試一試實在可惜。以妙玉的處境,當上了女官,就沒有那麼多人敢找她的麻煩,日子也就好過許多。

  「是。」妙玉微微點頭,在女部開恩科的時候,她沒去考,女部開女子學堂的時候,她也沒有去參加招考。

  她還是沒有想去女部,認為沒有什麼好去的,也不認為那些女子能折騰出什麼花樣。與其在女部浪費時間,倒不如多看看書,泡點茶,日子倒是過得愜意一些。

  邢岫煙看妙玉的神色,便知道對方依舊沒有打算去女部。算了,自己再說那些也沒有任何意義,女部也沒有求著妙玉過去,女部雖然缺人,但也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等過幾年,便有很多女子想要進女部。

  等到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妙玉會不會後悔。不過要是後悔了,到時候再去考就是了,就是艱難一些,想來也難不倒妙玉。

  「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邢岫煙跟妙玉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不好在妙玉這邊待太久。若是在這邊待久了,估計她姑姑要不開心了。

  邢夫人經常讓邢岫煙過來府上,那是因為她就這麼一個侄女,要是讓侄女還府上,指不定還能得點老太太的賞,或是從府裡拿點東西過去。她想著兄長的日子沒有那麼好過。

  京城裡處處都要花銀錢,讓侄女過來,能弄點銀錢就弄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邢岫煙知道邢夫人的心思,她不好多說什麼,長輩讓她過來,她總不好拒絕吧。要是姑姑要她帶一些點心回去,她也不好不帶。

  王熙鳳在嫁進榮國府之前就知道邢夫人的性子,也縱容著她。不過就是一點小東西而已,又不是多值錢的東西。那邢岫煙也是無奈,長輩讓她來,總得過來吧。

  只要是個聽話懂事的,王熙鳳就沒有多大意見,在她的眼裡,邢岫煙恰巧就是聽話懂事的存在。所以王熙鳳在邢岫煙來府上的時候,也會準備一些糕點之類的讓她帶回去。

  一個月來一兩次,倒也還好,也不算太過。

  王熙鳳認為邢岫煙這樣的姑娘懂事,只可惜出身不大好。

  這一會兒,王熙鳳正坐在邢夫人的院子中,聽邢夫人說邢岫煙的親事。

  「還是麻煩你這個表嫂看顧一點。」邢夫人本身是一個填房,在王夫人在的時候,很少出去,後來,王熙鳳嫁進門,出去的次數也少。要讓她給邢岫煙找一個合適的人家,就有點困難。

  「表妹性子好,又讀過書,不差。」王熙鳳認為就算自己沒幫著邢岫煙瞧人家,也會有人上門提親。

  這個家裡,這個要她看顧,那個要她看顧,她也不是什麼都願意看顧的。而邢岫煙這種的,王熙鳳倒是願意看顧一點,史湘雲那種,她是不想看顧,卻又得看著。

  好在史湘雲已經嫁出去,沒有了那麼多麻煩事情,她也就有更多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王熙鳳沒有想著去女部,那是考慮到榮國府的情況,既然沒有去女部,那就把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好。

  當賈惜春從宮裡出來,走在街上的時候,正好看到薛蝌。她便想這些人的年紀都這麼大了,差不多都要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

  忽然感覺紅樓原著的時間線都要過去了,以前的時候,還會想著看看那些紅樓女子。而現在,倒是沒有這個想法,而是想人怎麼就要成親,要有另外一半。

  「泰安。」謝長雲瞧見賈惜春之後,便讓下屬牽著馬走,而他則過來找賈惜春。

  賈惜春轉頭,就看見謝長雲朝著她走過來。

  「我剛剛從宮裡出來呢。」賈惜春笑著開口,「才在這邊走一走,就聽見你的聲音。」

  「最近沒有那麼忙碌。」自打謝長雲讓親弟弟謝長清頂上去之後,他就輕鬆很多,沒想著做那麼多辛苦的事情,希望有更多的時間用來陪伴心上人。

  謝長雲最近又做夢了,夢境延續下去,那個自己已經用鏡子悄悄地看著心上人,沒有去找她,看著她跟別的男子比較親近。他光光是做夢,都覺得很可氣,都看見那樣了,怎麼還不去追人,怎麼還一直看著鏡子。

  不能一直光看著,也不能有了婚約就不搭理人家,謝長雲就想著多陪陪心上人,才能讓她更喜歡自己一點。

  「哦。」賈惜春點點頭。

  「這樣就能多陪著你。」謝長雲道,「若是你想出去玩,就可以出去玩。」

  「暫時沒打算去遠方。」賈惜春最近真沒有出遊的計畫,「不用總想著陪著我,別人要當我是紅顏禍水了。」

  「只做我一個人紅顏禍水。」謝長雲認真道,「這可以。」

  「禍禍一個人,那哪裡算是禍水了。」賈惜春開玩笑道,「像你這樣的,賴著你,不讓你做事,就能耽誤很多事情,也算是禍水了。」

  「有其他人在,他們能做事。」謝長雲對權勢沒有大想法,沒有想要重權在握。

  權勢可以用來保護人,他要,卻不要那麼大的權勢。既然沒有要那麼大的權勢,就沒有必要做那麼多事情。

  賈惜春看向謝長雲,心想大佬該不會是戀愛腦,就想著談戀愛吧。不過上界大佬,不是那種天天要在公司工作的霸道總裁,人家有修為就夠了,壽命又很長,拿幾年幾十年談談戀愛又怎麼了。

  「都讓別人做了,你就不要做了啊。」賈惜春歪頭。

  「有,有事做。」謝長雲認真地道,「得多寵著你,這就是我的大事情。」

  賈惜春臉頰微紅,謝大佬說起這些話來真的很順。

  「嗯,你得多寵著我,要是不寵著我,我可能就跑了。」賈惜春有點想伸手拍拍自己發燙的臉頰,有點小羞澀,「跑了之後,不讓你找到。」

  「是不是得把你寵壞了,讓別人受不了你?」謝長雲故作思考。

  「不,這可不行。」賈惜春認為自己才沒有那麼傻,就算被寵著,也不能變壞了,否則就變成人人厭棄。即使她現在不是萬人迷,但也不能讓別人都厭棄她。

  「讓你對我一個人壞。」謝長雲輕笑。

  「……」賈惜春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自己才是看了無數霸道總裁瑪麗蘇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臉紅呢。

  她想,一定是因為以前看到的都是文字,而不是現實版,也沒有男子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真心的樣子,和開玩笑的樣子,完全不同。若是別人發短信跟她說那些,她還可能覺得肉麻,親眼看見,總是不大一樣。

  「要回去嗎?我送你。」謝長雲為什麼會懂得說這些話,那是因為他夢裡夢見過,不是夢見其他男子說過這句話,而是夢裡的那個自己傻傻地對著鏡子道,那個自己有時候還在宮殿裡走來走去。

  那模樣真的特別傻,喜歡人,就應該出手,而不是一直待在那裡,什麼都不動。要是什麼都不做,別人又怎麼可能會愛上你呢。

  在宮殿裡走來走去,也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焦慮,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是不是有人。

  謝長雲認為自己跟那個傻瓜不一樣,不可能什麼都不說,否則心上人真的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等到那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賈惜春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回事,否則一定很震驚,臥槽,竟然有大佬暗戀我。大佬竟然還玩暗戀,暗戀有什麼好玩的啊。

  「買點吃的回去。」賈惜春琢磨著都已經走到大街上了,當然得買一點東西回去,不然就覺得自己白走了,還不如直接坐馬車回去。

  賈惜春和謝長雲的感情極好,兩個人經常一塊兒外出。那些見過他們的公子貴女,也沒有湊上去。曾經有那等沒眼色之人,故意湊上去,結果被扔到旁邊。

  人家未婚夫妻一塊兒走,培養感情,你一個傻缺跑上去做什麼,關鍵是人家還跟你不熟悉,攀關係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攀關係。現在再有人看見他們一塊兒,就沒有那麼不識相。

  史湘雲回到阮家之後,心裡不是滋味,想到在宮裡遇見的賈惜春。賈惜春就是身份好,是郡主,還跟皇帝的外甥、昭華長公主的大兒子有了婚約,要是沒有郡主身份,賈惜春又怎麼比得過她。

  阮老夫人聽人說史湘雲紅著眼睛回來,皺著眉頭,怎麼去一趟皇宮,就紅著眼睛回來呢。於是阮老夫人就詢問史湘雲身邊的丫鬟,那丫鬟原本就伺候史湘雲多年,跟主子一樣不喜歡泰安郡主。

  於是那丫鬟便添油加醋說了史湘雲在宮裡遇見泰安郡主的事情,說了泰安郡主曾經對史湘雲多麼不好。

  阮老夫人嘴角微扯,她真的很想換掉史湘雲的那些丫鬟啊。可是她的兒子不讓,說是那些丫鬟婆子陪了史湘雲多年,要是換了她們,史湘雲心底必定不舒服,那些丫鬟婆子對史湘雲也算忠心,就留著吧。

  「你瞧見泰安郡主為難你家主子了?」阮老夫人冷下臉,「你是去皇后宮裡,站在那兒親眼瞧見的。」

  「差不離的。」那丫鬟微微低頭。

  「什麼差不離,差的多了。」阮老夫人想史湘雲自己是個不靠譜的,這些丫鬟婆子也不大靠譜,就沒有真正意識到問題,就覺得別人對史湘雲態度不好就是錯。

  「母親,您找我的丫鬟做什麼?」史湘雲得知自己的丫鬟被老夫人叫過來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問問你們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阮老夫人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史湘雲起衝突,二兒媳婦就要去西北了,就這樣吧。反正等到西北那邊之後,可沒有這麼多人捧著她,別人不能對付史湘雲,對付史湘雲身邊的丫鬟還是綽綽有餘,別指望別人都同情你。

  她不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教訓史湘雲一頓,可教訓了有什麼用啊,讓史湘雲耍性子不去西北麼。要是她不去西北,他們也不能押著她去,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休妻。

  所以阮老夫人想過了,就別在這個時候折騰了,先讓史湘雲去西北再說。她這個老婆子不能去西北,大兒媳婦有時候會去,她又讓周嬤嬤跟著過去,周嬤嬤總能找到機會在西北多教導教導史湘雲。

  「收拾得差不多了。」史湘雲道,「如果母親沒事,我就帶著我的丫鬟走了。」

  「去吧。」阮老夫人揮手,她懶得說。

  史湘雲隨即就帶著自己的丫鬟走了,沒有多說其他的,讓阮老夫人身邊的人都覺得她不尊敬老太太。


☆、紅衣女子

  阮將軍回來後, 得知自己妻子做的事情之後, 皺著眉頭。隨後, 就去阮老夫人那邊, 做妻子那麼不給親娘面子, 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可不能那樣。

  他之所以留著史湘雲身邊的那些丫鬟婆子,是不想親娘去處理。要是親娘去處理,保不准史湘雲就跟別人說她是一個惡婆婆。

  阮將軍本來以為史湘雲就只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可憐人,就是用言語保護自己而已。想著到時候多教導教導,她也就能改變了。可眼下,史湘雲分明就沒有改過來。

  家人都是心善的人家, 又因為自己要去西北了, 母親才沒有動手。

  阮將軍明白母親的用心,就是想他去西北去得順一點,而不是在去之前,還得跟妻子吵一架。

  「母親。」阮將軍抱歉地看著阮老夫人,「讓您受累了。」

  「你要報恩,這都是應該的。」阮老夫人道,「但別人沒有欠她家的恩情,到了西北之後, 你也別縱容她。西北那邊, 是邊疆,少不得有探子在。她這樣的人,不夠精明, 只怕還給你添麻煩,你若要辦公,千萬記得,別讓她去書房,得有人看管著。」

  阮老夫人就擔心兒子太寵著史湘雲,讓史湘雲這也能去,那也能去,等到啊時候出了事情就來不及了。被妻子身邊的探子拿到東西,那就等於他們背叛朝廷差不多,阮家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存在。

  她讓史湘雲過去,是讓她陪著兒子,早早懷上身孕,給阮家留後。而不是讓史湘雲鬧騰的,阮老夫人必須提醒兒子。

  「兒子都記得。」阮將軍不是傻子,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實際上,他娶史湘雲,是為了報恩,也是故意為之。總有人想往他身邊安插探子,史湘雲這樣的,最好安插了,他正好能順著史湘雲身邊的人探查下去。

  至於史湘雲身邊的丫鬟婆子,也好處理,到時候說是朝廷的事情,或者是其他藉口,讓去回去養老,或者就此把丫鬟嫁了都行。

  史湘雲身邊的丫鬟也大了,不可能一直待在史湘雲的身邊,就不能讓那丫鬟當他的妾室吧。阮將軍可不想擁有那樣的妾室,有史湘雲這麼一個妻子就夠了。

  「記得就好。」阮老夫人點點頭,「不是為娘不滿意她,而是你瞧瞧她做的事情。她是什麼身份,泰安郡主又是什麼身份,她說也就罷了,身邊的丫鬟也說,一個個都是部分尊卑,不要命的主。」

  阮老夫人想到這一點就頭疼,像史湘雲這樣的人,難怪沒有人家願意娶啊。擱在誰家裡都是大麻煩,擱在阮家也一樣。

  「說什麼恩情,她知道了,現在就仗著你欠了她的。」阮老夫人無奈,他們阮家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可是史湘雲的所作所為,真的讓他們沒有好感。

  「所以兒子帶著她西北,過幾年,會好一點。」阮將軍考慮過了,先讓史湘雲跟著她去西北,等她受點苦,明白該怎麼做人後,再回來。

  等到那個時候,他和史湘雲應該也有孩子了。要是史湘雲還不改變,那就給史湘雲一個院子,讓她自己住著。而他呢,他也不可能讓別的女子影響到史湘雲的地位。

  阮將軍早早就思考好這一切,沒有對其他人說而已。

  「您身邊的周嬤嬤對她怕是沒有多少用,正面壓不住。」阮將軍道,「不如請宮裡的?」

  「不必,就得正面壓不住。」阮老夫人搖頭,「若是請宮裡的,到時候她還能用宮裡的嬤嬤去壓其他人。」

  「是兒子思慮不周。」阮將軍一時間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對後宅這些事情,沒有那麼瞭解,安排起來也就沒有那麼妥當。

  兩天之後,史湘雲就跟阮將軍一塊兒去西北。送阮將軍的人多,還有宮裡的太監代替皇帝來送人,來送史湘雲的就沒幾個人,林黛玉沒來,王熙鳳也沒來,來的就是賈老夫人身邊的鴛鴦。

  不錯,就是賈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不是他們不敬重史湘雲,而是史湘雲跟他們的關係不好,人家又怎麼可能來送她呢。

  「這是老太太給您準備的。」鴛鴦把一個包袱遞給史湘雲,還有一個食盒。

  至於裡面放著什麼東西,鴛鴦就沒有說了,這得讓史湘雲自己去看。

  史湘雲身邊的人接過了東西,那丫鬟又道,「怎麼不見少夫人?」

  「少夫人有事,來不成。」鴛鴦一看,便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是沒有人來送史湘雲。

  那些年,史湘雲常去榮國府,也時常跟府上的姑娘玩耍,就是隔壁府的泰安郡主,也見過好多次。偏偏這位史湘雲就能惹得大家都不喜歡她,都不跟她走近。

  在閨中的時候,因為住得近,還多見見。這出嫁了,誰還來受這份氣,沒有必要特意過來聽史湘雲說那些話。

  鴛鴦不喜歡那個丫鬟說話的語氣,卻也笑笑,沒有表現得太不開心。

  阮將軍沒有太過關注史湘雲這邊,但也知道沒有多少人來送史湘雲。自己的妻子人緣關係差,他早就知道了,也不驚訝。要是很多人來送史湘雲,他就得懷疑那些人是不是來說史湘雲不是的。

  史湘雲坐上了馬車,看著越來越遠的京城,內心酸澀不已。

  太難郡主府,賈惜春之前還在想邢岫煙是不是還跟薛蝌在一起,也沒見兩個人多走近。沒過多久,她就聽到賈迎春說薛夫人打算為薛蝌說親,說的就是邢岫煙。

  且在薛家蒸蒸日上之時,薛夫人還為薛蝌找邢岫煙這樣的姑娘,而沒有想著找家世更好一些的姑娘,可見她也是用了心的。

  「岫煙妹妹身份是低了些,好歹性子好。」賈迎春已經梳婦人妝,來找賈惜春的次數更少了,也就是偶爾過來一次。嫁人了,跟在閨中的時候不一樣,沒有那麼方便,「那薛蝌沒有功名在身,又只是一名商人,想來也是想安穩一些。」

  薛家前些年為薛蟠,捐了一半家財,已經大不如從前,但生意穩住了。即使陸少華在女部當官,薛寶琴進了女子學堂,薛家還是得低調一些。

  賈迎春雖然沒說這些話,賈惜春也能明白。

  薛家曾經擁有太多財富,讓人眼紅。而現在,薛家沒有那麼多財富,在別人的眼中,依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半的家財也有不少。為了安穩度日,與其找一個別有心思的人進府,倒不如找一個穩妥一點的人。

  要是找太厲害的人家,薛蝌這樣的也壓不住。不是男子力氣壓不住女子,而是從家世從手段上不好壓住。

  「邢姑娘確實不錯。」賈惜春點點頭,那可是官配啊。

  在原著裡,眾多官配之中,薛蝌和邢岫煙可以說是非常般配的了,也沒有多少讀者說他們兩個人不適合,也沒有人寫同人文的時候,說要拆散他們。大體都覺得他們在一起會幸福吧,上頭沒有婆婆在,邢岫煙不用受氣,薛蝌又不是小氣之人,也會花點銀錢讓岳父岳母好生活。

  賈惜春本人也非常支持這兩個人在一起,非親非故的,她不可能去撮合別人,也沒有暗中動手。沒想到,這兩個人依舊被說和一起。

  「泰安妹妹誇人,似乎都喜歡說不錯。」賈迎春噗嗤一聲笑了,她經常聽到泰安妹妹說這一句,不錯,好的,極好的,基本都是如此。

  「因為你妹妹我詞語匱乏啊。」賈惜春感慨,「讓我作詩作詞,我作不出來,要讓我去寫話本。我也就是寫個對話體,衣裳、面容什麼,你要我說,我說什麼,我就說他穿了衣服,長得英姿颯爽,沒了。」

  賈惜春表示自己曾經是理科生,真的不會那麼多東西。當然,要是讓她去寫化學公式什麼的,她也不一定能寫得出來。

  她現在已經偽科學了,用靈氣用丹火……學的都是修真界的東西,這些東西又是很玄妙的東西,有時候還講究頓悟,這就跟唯心主義差不多了。

  綜上所述,她已經把很多東西都還給老師了。想讓她成為大才女,還不如讓她成為大財女,財富的財。

  「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怎麼就詞語匱乏。」賈迎春不大能理解這一點,她們這貴女,就算沒讀那麼多書,誇讚人起來也是一套接著一套的,怎麼就那麼幾個詞語。

  「興許是因為從來都是別人捧著我,不是我捧著別人。」賈惜春輕咳。

  「……」賈迎春聽到賈惜春說的理由,這真的是一個很強大的理由。她忽然想問問泰安妹妹面對皇后、太子妃的時候,是怎麼誇讚別人,不過估計泰安妹妹也不需要多誇讚人家。

  賈迎春微微低頭,看向賈惜春手上的佛珠手串,有這麼一串佛珠手串,基本佛珠手串,基本就可以橫著走,不用思考那麼多問題了。

  泰安妹妹著實讓人羡慕啊,賈迎春想這份幸福是別人羡慕不來的。

  「所以咯,我這張嘴巴不需要那麼會說話啊。」賈惜春眨眨眼,頂多就是忽悠別人時候懂得怎麼忽悠,忽悠的時候也不一定要說很多詞語,只要亮亮本事,讓人知道她高深莫測,興許就可以了。

  她以前沒有少那麼忽悠別人的,特別是在修真界的時候。因為那些凡人都知道仙長,還覺得仙長很厲害。於是她只有小露一手,那些凡人就覺得她很厲害了。

  至於她的臉蛋是不是長得過分漂亮,她可以說仙人都長得漂亮很英俊。當然,這話也不用她說,那些凡人自己就想到這一點。

  「是,你的嘴巴不需要那麼會說話。」賈迎春想到賈惜春未來婆家,昭華長公主是一個和善的人,謝世子又那麼喜歡賈惜春,等堂妹嫁過去,估計也沒有什麼麻煩事情,不用巴巴地去討好婆婆。

  賈迎春又想懂到自己在夫家的生活,雖然公公婆婆對她還不錯,可是另外一房的人,也就是她夫君親生父親那邊的人不大和善。好在有公公婆婆擋著,她也不用過多面對他們,但她知道,她必須學著面對那些人。

  她得看重現在的公公婆婆,而不是去想夫君的親生父親,過繼了便是過繼了。夫君現在的那些姐妹,她也得對她們好一些,好在那些大小姑子也沒有那麼難相處。

  「最近過得如何?」賈惜春詢問。

  「能過得如何,就是管管家裡的事情,帶著妹妹出去宴會,多看顧一些。」賈迎春想著府裡的小姑子她們,她們都得嫁出去的。婆婆讓她看顧,也是想試探她,看她品性如何。

  賈惜春點點頭,她們不算是一個圈子裡頭的,但偶爾也有遇見。做嫂嫂的確實得看顧一下小姑子,沒毛病。

  時間過得很快,史湘雲跟阮將軍到達了西北。這一路上,史湘雲沒少吐的,而阮將軍不可能為了史湘雲而磨磨蹭蹭,也不可能單獨留下她,讓她慢慢趕路。

  從京城到西北,路途遙遠,中間可能遇上土匪馬賊的。為了確保史湘雲安全,他也得跟妻子一起走,也不能為了個人私事耽誤正事,所以就只能委屈史湘雲了。

  到了西北之後,史湘雲也瘦了一圈,但也無法。她身邊的丫鬟不是沒有跟阮將軍提出要慢點走,都被拒絕了。而阮將軍還直接告訴史湘雲,若是她有話就直接說,沒有必要讓丫鬟說那些話。

  這讓史湘雲的臉色變了又變,她確實經常看著丫鬟說那些,那是因為這幾個丫鬟婆子是她從史家帶出來的,陪著她多年的。

  阮將軍在西北有自己的宅院,他大哥也有,不是一處。畢竟宅子裡沒有其他人,要是孤男寡女,叔嫂一處,那就不好,乾脆就買了兩處宅子,又在隔壁,也方便。

  一到府上,阮將軍就跟那些下人說了史湘雲的身份,讓他們別怠慢了夫人。

  「舟車勞頓,你且好好休息。」阮將軍沒有跟史湘雲說那麼多甜言蜜語,他還得去軍營走走。

  史湘雲見阮將軍這麼快就走了,心裡不大舒坦,卻也無法,只能先去洗漱休息。她沒有開口說讓阮將軍先洗漱一番解解疲勞,就那麼看著阮將軍離開。

  府上的那些下人們對阮將軍自是忠心,這一會兒,也只管好生招待夫人,讓夫人先去休息,也不覺得她做得有多不好。

  像阮將軍這樣的人,不受京城貴女的歡迎,不代表就不受西北這邊的女子歡迎。西北這邊有不少女子都非常喜歡阮將軍,她們認為阮將軍很厲害,保護了他們,還有人想要嫁給他。

  當她們得知阮將軍在京城成親了,還把妻子帶來西北了,一個個都不服,都想見見這位來自京城的貴夫人。嬌嬌弱弱的女子,能幫襯到阮將軍什麼啊,別是要將軍多陪陪她吧。

  於是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總有人給史湘雲下帖子。史湘雲在京城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頻繁地接收到帖子,心想自己在這邊還是挺受歡迎的嘛。

  可惜還沒等史湘雲去參加宴會,就有女子揚鞭上門。

  「你就是阮將軍的夫人?」一名穿著紅衣梳著長辮的女子看向史湘雲,「會武功嗎?」

  史湘雲皺眉,她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但也很能感覺到面前的人惡意。

  「柔柔弱弱的,別是除了生孩子,什麼都不會做吧。」紅衣女子又笑道,「不對,你應該還會女紅。」

  「你是誰?」史湘雲開口。

  「我喜歡阮將軍。」紅衣女子直白地道,「想要嫁給將軍為妻,只不過你先嫁了。」

  史湘雲沒想到竟然有女子跑到她的面前說這話,太不要臉了,西北這邊的女子難道都這麼不要啦嗎?

  「他是我的夫君,你嫁進來,只能為妾。」史湘雲冷著臉。

  「將軍這樣的英雄,多的是有人給她做妾的,但我不一樣。」這名紅衣女子是官家女,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就等著,且看看你能在這邊堅持到什麼時候。」

  紅衣女故意選擇在這個時候登門,要讓其他女子都知道。她先對上了這位將軍夫人,她還沒有動手,其他人最好別瞎動手。

  她愛慕阮將軍,卻也不可能逼迫人家妻下堂。紅衣女子只恨自己之前沒有早早跟阮將軍說明白,沒有定下兩個人的親事。既然心上人已經成親,那麼她就要看看這位將軍夫人能撐到什麼時候,能不能一直對將軍那麼好。

  紅衣女子說完那些話之後,轉頭就走了,沒有用鞭子抽打到史湘雲的身上。京城來的那麼嬌弱的女子,她哪裡敢打,別給打壞了。

  不是她心思壞,而是真的有那種軟軟弱弱的女子堅持不下去的。那些女子不是堅持不下又回京城的,就是生孩子難產去世的。她也不去想史湘雲難產去世,就想史湘雲能不能堅持下去。

  要是史湘雲能堅持下去,能對阮將軍好,那麼她願意放棄。

  「不管我堅持到什麼時候,他都是我的夫君。」史湘雲堅定地道。

  「是這樣沒錯,可你要是沒堅持了,他的心就不可能在你這邊了。」這才是紅衣女子考慮的問題,要是阮將軍的心沒有在這位夫人身上,那麼她們這些人給阮將軍做妾,也能做得跟正妻似的。

  沒堅持了,那這一位就回京城了,西北這邊的二房,那相當於平妻了,當作妻子帶出去用。

  史湘雲站在原地,看著紅衣女子離去的背影,咬唇,看來西北這邊並不像她想的那樣。她原本想著過來之後,是不是能見到賈寶玉,即使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她也能問賈寶玉幾句話。

  問他,自己來西北了,也能受得住,問他後不後悔,要是他當初接受自己,自己也會陪著他的。

  而現在,她還沒讓人去打探賈寶玉的蹤跡,就已經有愛慕她夫君的人上門。就好像自己要去打別人的臉,結果別人先啪的一巴掌打過來。

  「夫人。」一旁的管家開口,「夫人莫要在意,這邊的女子都比較大膽。她們再愛慕將軍,將軍不喜她們,也不可能納了她們,府上並無侍妾。」

  管家不知道史湘雲心裡在想什麼,只想著不能讓她誤會將軍,不能讓將軍和將軍夫人的感情不順。

  史湘雲看向管家,她夫君不喜歡她們?可夫君的心在自己這邊嗎?她想到了那名紅衣女子的話,又想想自己,自己的心就不在夫君那邊的啊。

  北丘縣,賈寶玉根本就不知道史湘雲隨著阮將軍到西北了,他只知道史湘雲已經成親了。

  他現在正讓人押著縣丞,在這邊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總算查出縣丞貪污了多少銀錢,也查出縣丞讓多少人在衙門只拿俸祿不做事。既然他賈寶玉來了,就不能讓他們繼續為非作歹下去,必須嚴厲懲治他們。

  至於他們要是不聽話,那就請柳湘蓮幫忙,實在不成,就利用他舅舅王子騰的關係,找這邊的將領幫忙。

  得先肅清縣衙上下的蛀蟲,才好做其他事情,否則他下命令,都沒有幾個人去做的。

  「都押進大牢了。」柳湘蓮拍拍手,就這些人找的打手還想打過他,癡人說夢。


☆、林黛玉出嫁

  西北很大, 軍營也多, 史湘雲想要找賈寶玉很難,隔得遠, 她也不可能自己去。而阮將軍也沒有傻到讓妻子去找她曾經的心上人, 現在還惦記著的心上人。

  據阮將軍所知,人家賈寶玉根本就不喜歡他的妻子史湘雲。

  可能是因為有情敵找上門, 去赴宴又遇上情敵。這讓史湘雲一時間沒有再去想賈寶玉,什麼愛哥哥, 她連她的夫君都快保不住了。有的根本就不是官家千金, 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 直接上門說願意給府上做牛做馬。

  史湘雲以前何時遇見這樣的麻煩啊,她一開始松嘴了, 結果來了一個又一個,一個個還去阮將軍面前端茶送水。人家也沒有爬床,就是各種對阮將軍好。

  這讓史湘雲看著很不是滋味, 夫君沒有納妾,她到她夫君面前鬧騰。

  阮將軍本身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一下史湘雲, 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破功,不可能因為史湘雲說幾句話就去為難那些千金, 那些丫鬟。

  「你若是不喜歡她們, 一開始就沒必要讓她們進府。」阮將軍道,「她們現在也只是端茶送水,你自己做不好,就別說做得好的人。」

  史湘雲睜大眼睛看著阮將軍, 她本來以為她夫君會站在她這邊,畢竟她父親對他有過恩情,對阮家有過恩情的啊。

  「她們上趕著當你的妾……」

  「不是所有人都上趕著當人的妾。」阮將軍打算史湘雲的話,對妻子頗為失望,妻子到底有沒有認真觀察過那兩個丫鬟。

  要是那兩個丫鬟真的別有心思,他早就讓人打發走了。還有,府上不是沒有進探子,妻子卻不管這些,只管她自己的小日子。

  阮將軍不求史湘雲多厲害,卻也不希望對方只看到表面。他也不是那種見到一個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女子,就想納妾的人。要是他真是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刀劍無眼,這人心更是難測。敵方沒少派美人過來的,要是他把控不住,早就不知道死哪裡去了。

  作為一個將軍,阮將軍需要思考的問題太多了,沒有空跟史湘雲玩毒舌。

  史湘雲只覺得夫君來了西北之後,就沒有那麼關心她了。而她,也只有她帶的丫鬟婆子安慰她,那些人再跟她一起批阮將軍,而周嬤嬤看著史湘雲身邊的人,頗為無語。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僕,奴僕再那樣勸慰主子,根本就是不想有好結果吧。

  「夫人,若是要硬杠著,那就給將軍納妾就是。」周嬤嬤冷言,「就跟您身邊的幾位說的,掌控在您的手裡,就給您身邊的丫鬟開臉,到底跟在您身邊那麼多年的丫鬟。瞭解您,到時候爬到您的頭上也容易。」

  史湘雲看向身邊的丫鬟,要說真把夫君讓出去,她又是不願意的。

  那個丫鬟有些緊張,要是不想姑爺,那都是假的。多少陪嫁丫鬟都是成為姑爺房裡人的,而她也不例外。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年紀大了,又到了西北,就算回到京城,也找不到好人家。

  如果能跟著姑爺,那最好不過了,也算是半個主子,能過上好日子。

  史湘雲看到丫鬟那般表現,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丫鬟想要開臉啊。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給丫鬟開臉的事情,不喜歡跟別人分享夫君,她沒有賢慧到這個地步。

  等周嬤嬤走後,史湘雲身邊的嬤嬤還跟她說,與其找別人,倒不如讓身邊的丫鬟去。

  史湘雲第一次覺得身邊的人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好,人家也惦記她的夫君,也想成為主子。

  可是她能怎麼辦,真的看身邊的丫鬟去伺候她的夫君?她做不到,自然是讓丫鬟去做粗使丫鬟,而不是繼續待在她的身邊。嬤嬤倒是得繼續待在她的身邊,嬤嬤年紀大,不可能給她夫君當妾室。

  這就是史湘雲在西北的日常,周嬤嬤是阮老夫人派來的人,史湘雲對付不了她,又容易跳坑。阮將軍也沒有在京城那般縱然史湘雲,按照史湘雲的說法,她的夫君就是一個大渣男。

  阮將軍可不管史湘雲如何說他的,他得做正事,不能兒女情長。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年底了,林黛玉也要成親了。

  又一個姐姐要成親了,賈惜春想要呼喚時間,讓時間停一停。可惜時間它不停,就是那麼走著。

  她現在看謝長雲的眼神,總覺得對方在說:很快就輪到你了。

  這一會兒,賈惜春正坐在威烈將軍府,面對她的親娘。

  「當初那麼小的一個人,就已經長得那麼大,要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張老夫人感慨,因為女兒明年就要及笄,還得出嫁,她也得準備很多東西。

  見著林黛玉那麼快就要出嫁了,便想自己該為女兒準備什麼。

  張老夫人沒有去林家,年紀大了,不隨便出去走動。就是讓小輩過去的時候,送些東西過去。她沒有讓賈惜春送過去,女兒搬出去了,不適合讓女兒帶,還是得府裡的人過去。

  「你呀,也快了。」即使習慣女兒住在外頭,但想到女兒要出嫁,張老夫人也不舍。

  這些孩子有些跟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年輕的姑娘總是要被那些男子接了去。

  「還沒過年。」賈惜春開口,沒有過年,就別說快了。

  最近,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一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明明中間睜開了很多次眼睛,可她還是覺得跟眨眨眼的功夫沒有多大的差別,是誰在背後調了時間的指針。

  「現在離過年還有多久啊。」張老夫人道,「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多月一點。」

  「……」賈惜春無法反駁,因為這就是事實。

  明明當年還是一個小可愛,現在呢,還能成為一個美少女。好在修真之人,壽命長,她要努力地修煉,不能變成一個老巫婆。

  話說,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有一個自成一界的空間,那個自成一界的空間處於她靈魂中,別人無法爭搶去的。她是不是可以弄成跟類似天道一般的存在,然後永遠年輕?

  是時候努力崛起了,等她成親之後,她就跟謝大佬出去遊玩修煉吧。

  至於滾床單什麼的,這應該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謝大佬:這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啊!

  可惜謝大佬現在不知道賈惜春的想法,等到後面就知道了。

  時間總是那麼快從指間流逝,哪怕你爭著喊著,要它慢一點,它也慢一點。

  賈惜春現在正站在林府外,看著林黛玉被背上了花轎,這麼一個可人兒就這麼嫁人了。

  以後,自己不能再隨便跑到平郡王府找林黛玉,成家的人了,不一樣。就算自己以後成親,也不能隨便跑過去,各自有各自的家庭,都得多注意一點。

  這些姐妹,就剩下自己一個未出嫁了。好在自己是最小的,還沒有及笄,又有婚約,那些人不用催婚。

  參加完婚宴之後,賈惜春就往回走,她要去祭奠她逝去的青春,去配製一下駐顏粉失敗品N號。她依舊沒有打算成功地配製出駐顏粉,沒有必要顯得自己那麼厲害,再厲害也沒有用,她遲早還是得嫁人的。

  別人在外面打拼,要是沒有一番成就,就得回去繼承億萬家產。而自己呢,不管如何,就等著嫁人。

  這萬惡的古代,女子那麼早就得家人,就不能晚一點嫁人麼。

  大冬天的,賈惜春窩在了泰安郡主府,別人給她遞帖子,她也很少出去。天氣那麼冷,大家還是多窩在被窩裡吧,她得努力修煉,想著哪一天變成一串資料,融于天道法則裡。

  然後,她又能變回來,不是真正的合道。等到那個時候,興許她就能踩在謝大佬的頭上。

  人都要有夢想,或許哪一天就實現了呢。鹹魚也需要有夢想,鹹魚也可能翻身。

  當謝長雲聽說賈惜春窩在家裡練內力的時候,他認為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修煉,想辦法提高修為。

  「整天窩在屋裡,也不怕發黴了。」謝長雲因為有事外出十來天,回來找賈惜春的時候,才知道心上人在屋裡窩了很多天。

  「不可能發黴,只會越來越漂亮。」賈惜春鼓著嘴道。

  「想要比我厲害,那也得多出來走走。」謝長雲把賈惜春從屋子里拉了出去,「多曬一曬。」

  「曬一曬又不能發芽。」賈惜春輕哼一聲,她確實想比謝大佬厲害,可是這個只是夢想。夢想之所以是夢想,那就是很難實現的。

  「是不能發芽,但能看你看得更真切一點。」謝長雲笑道,「就當陪陪我。」

  「陪吧,陪吧。」賈惜春揮揮手,無奈地道,「多陪陪你,你當你是巨嬰啊。」

  「不是,是你未來的夫君。」謝長雲摸摸賈惜春的頭,「嬰兒的話,不可能這麼坐著,還跟你說話。」

  「哦。」賈惜春不想說話,眼前的人今天風采依舊。

  西北,眼看快過年了,賈寶玉讓人給王夫人送了一些肉、白麵之類的過去。送的不多,也就不讓那些人眼饞,也就不想著去偷了王夫人的東西。

  王夫人沒有讓賈寶玉為難,該做的事情依舊都有做,跟其他流放到這裡的人差不多。都得自己做一些事情,不能讓人覺得她背後有人,做的太少。

  其實在這個封建王朝,就是王夫人過得好一些,那些人也就是說幾句。可王夫人擔心這件事情影響到賈寶玉的仕途,哪裡願意利用賈寶玉的身份啊。因此,其他人問王夫人,王夫人就說親戚擔心她沒東西過年,特意送的。

  不是沒有人知道賈寶玉和王夫人的關係,只是沒有多去管而已。

  被流放到西北的人太多,七拐八繞的親戚關係也多,能回去的人太少,但人家有錢想要過好一點,這也正常。

  而史湘雲蔫了不少,那些將領夫人沒有給史湘雲面子,沒少孤立她,她跟阮將軍說也沒用。阮將軍就讓她自己反省,看看她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

  史湘雲想要回京,不想待在西北。西北的日子沒有京城好過,她經常要一個人待在宅子裡,而她的夫君時常在軍營,有時候半個月也不見回來一趟的。

  沒有人給她做主,沒有人奉承她,就是她身邊丫鬟婆子,也有點寒心,因為她之前讓伺候她多年的丫鬟去當粗使丫頭。跟隨史湘雲身邊多年的丫鬟的脾性又怎麼可能好呢,被罰去做粗使丫鬟後,沒少跟人說她對史湘雲多麼忠心,最後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史湘雲有口難開,她終於嘗到她說別人話時,別人有多麼心塞了。

  阮將軍沒有幫著史湘雲處理那些流言,周嬤嬤也沒有,他們阮家不怕這點流言。阮將軍不可能因為這點流言就認為史湘雲如何,就是想讓史湘雲看明白,她說別人的時候,別人如何感受,她被說,又是什麼感受。

  一個丫鬟而已,史湘雲還好處理。別人面對她時,她是貴女,父母雙亡的貴女,別人還不好對她下手。

  阮將軍不打算寵著史湘雲,不想寵出一個沒腦子的,就知道得罪別人的妻子。他不求妻子如何,妻子安安靜靜的,閉上嘴巴,少得罪人,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妻子蔫了就蔫了,阮將軍沒有主動去安慰她,要是去安慰她了,估計就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過年時,賈惜春回到了威烈將軍府,這是她最後一年在威烈將軍府過年,等她嫁給謝長雲之後,就不能在娘家過年。

  在這個世道,就沒有嫁出去的女兒在娘家過年的道理,甚至認為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在當年初一待在娘家,有各種理由。當然,要是遇上特殊情況,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

  輩分大的賈惜春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又給秦可卿等人紅包。

  「姑祖母。」謹哥兒這一次倒是叫了姑祖母,沒有叫姑姑了。

  「去年還叫姑姑的,今年就叫姑祖母了。」賈惜春感慨,再瞧瞧謹哥兒,白白胖胖的,還是挺可愛的,「姑祖母老了嗎?」

  「姑祖母。」謹哥兒又道,拍了拍手。

  「不是你老,是你出生晚。」張老夫人笑著開口,「你老,你娘我不就更老了嗎?」

  「所以不能說老。」賈惜春對手指。

  「你呀。」張老夫人拉過女兒的手,「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麼,都是要及笄,眼看要嫁人的人了。」

  「等到明年,女兒就不能回來陪您過年。」賈惜春道。

  「我啊。」謹哥兒開口,「有我。」

  賈惜春轉頭看向謹哥兒,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是,有我們的謹哥兒。」

  「對。」謹哥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因為賈惜春時常住在泰安郡主府,謹哥兒對於他的姑祖母有沒有再家裡過年,沒有太大的感覺。過年對於謹哥兒這樣的孩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反正謹哥兒不缺新衣服,一日三餐也是好吃的。

  鄉村的過年氣氛倒是濃郁一些,有的人只有到了過年才有新衣服穿,平時都穿打補丁的舊衣服,也只有等到過年的時候才有好吃的東西。雞鴨魚肉,平時都很難吃得到。

  賈惜春在這邊過了這些年,對過年也沒有多大的感觸,不過外面確實熱鬧許多。

  「有我在呢。」謹哥兒再一次強調。

  「他就這樣。」秦可卿笑道,「跟他父親學的。」

  「這個府裡,以後確實得靠謹哥兒,以後他也該說『有我在呢』。」賈惜春心想謹哥兒是嫡長子,嫡長子承擔著很多責任。

  「你也多看顧著一點。」張老夫人對秦可卿道,只要想到賈蓉以前的不著調以及紈絝行為,她就擔心謹哥兒被賈蓉給養歪了。還是得讓秦可卿多注意一點,得讓謹哥兒多學習一些,「別跟他父親小時候那樣。」

  秦可卿這麼年才懷孕,才有這麼一個謹哥兒,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懷上。張老夫人不強求,沒給賈蓉納妾,就看秦可卿,反正府上又不是沒有一脈單傳過。

  重要的是繼承人的性子,是否有能力。要是兒子多,都是紈絝,那也沒用。

  張老夫人想到隔壁榮國府,賈赦和賈政,這兩個人也沒什麼用。別看威烈將軍府這邊衰落的比較快,但賈蓉有了實職,賈璉是謀了事情,卻也沒有那麼快升上去,姻親關係看似強大,不一定頂用。

  元宵節那天,賈惜春進了宮,參加宮裡的宴會。

  本來一場好好的宴會,吃完結束就成了。萬萬沒想到柳嬪竟然跑去了皇后面前,說是五公主和離之後,又想著嫁給柳軒。

  五公主哪裡可能認啊,她根本就沒有想嫁給柳軒,不過是她的親娘見不得她好,故意折騰她的。

  「兒臣絕無這樣的想法。」五公主連忙表明態度,當初沒有嫁給柳軒,而是嫁給了柳軻。那她現在和離之後,就不可能再去噁心人家。

  「女兒家口是心非。」自打柳嬪從妃變為嬪之後,她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在五公主三番四次去宮裡看她之後,她就越發覺得這個女兒太過可恨。想著自己已經變成嬪,沒有希望再升上去,那就噁心噁心五公主。

  曾經那麼好的母女,終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彼此都憎惡對方。

  柳嬪沒有反省自身,她認為女兒就該為兒子犧牲,就算她對女兒下丨藥,五公主也是她生出來的。五公主就不能反擊她,不能到宮裡明著暗著嘲諷她,這個女兒就應該早早去死,不應該再活著。


☆、賈惜春即將及笄

  宮宴上, 五公主不怕被人說閒話, 即使柳軒現在有出息了,那她也不可能再去想柳軒。當初讓人那麼難堪, 現在再以和離之身嫁給人家, 那是侮辱。

  五公主已經不是當年的五公主,沒有那麼盲目自信, 不認為自己是皇帝的女兒,就應該各種享受, 別人就應該服從她。不是這樣的, 反而因為她是皇帝的女兒, 她還得妥協一些事情。

  她以前不知道,就認為自己應該享受這天下的好東西。她現在已經看明白這一切, 也看明白她的親娘,這個親娘就是想讓她難堪。

  「悔婚,再嫁給柳大人, 這是對柳大人的侮辱。」五公主直言,「兒臣不存在口是心非, 也不想去測試柳大人的心意,想著嫁過去, 看柳大人會不會報復本公主。若是柳大人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他還是男人嗎?」

  五公主不認為柳軒會咽得下這口氣,自己絕對不能嫁給柳軒。不是柳軒不好,而是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

  她相信柳嬪一定也知道這一點,卻在這個時候故意說這些話, 實在是太噁心人。她的親娘根本就沒有為她這個女兒考慮過,這時候卻還打著關心她的名義說這些話,實際上就想推她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五公主不可能讓柳嬪得逞,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名聲,不差這一點壞名聲。

  「好了。」皇后明白五公主的意思,五公主這一段時間改變非常大,也沒有那麼鬧騰了。五公主和柳嬪之間的關係早就惡化了,她不可能聽柳嬪的話。

  柳嬪不過就是想讓大家更加厭惡五公主,想讓五公主嫁不出去。皇后對於柳嬪也是無語了,對兒子那麼好,對女兒那麼差,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

  若不是柳嬪對五公主下丨藥在先,五公主又怎麼可能去為難柳嬪。是柳嬪和柳家的人一步步地逼著五公主,讓五公主絕望。

  皇后對柳嬪的行為十分厭惡,就算為了兒子,也不應該那麼對待女兒。怎麼能對親生女兒下宮寒的藥物呢,分明就是不想女兒能安穩過日子。

  「柳嬪身體不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皇后立即讓人把柳嬪待下去,別在這兒鬧騰了。

  至於五公主,皇后則讓五公主回去原位坐著,只要五公主乖巧不鬧事,她這個皇后也不可能去折騰皇帝的女兒。五公主曾經再不對,她都是皇帝的女兒,沒有必要對她下狠手。

  要是對夫君的女兒下狠手,很容易就引來夫君的不喜,尋常百姓家如此,在這後宮,亦是如此。

  皇后做事向來都知道一個度,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該下狠手的時候,就得下狠手,沒有必要下狠手的時候,就寬和一點,也能應得皇帝的敬重。

  賈惜春看著這一幕,什麼話都沒有說。

  「泰安郡主在呢。」璃王妃笑著看向賈惜春,「當年,郡主說五公主讓你的佛珠手串變色,現在呢?」

  璃王妃不喜歡泰安郡主,她認為自己的夫君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跟賈惜春有莫大的關係。一切都是從賈惜春進宮懟上五公主開始,五公主出事,柳家出事,女部建立女子醫學院,也是因為賈惜春學了醫術,製作了藥丸子。

  若不是賈惜春跑去做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麼她的夫君就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要是五公主好好的,那麼就能聯姻到更好的人家,能幫襯大皇子,要是朝廷沒開女部,皇后就不可能掌管女部,淑妃就不可能變成柳嬪。

  這一切都是因為賈惜春,在璃王妃看來,賈惜春這個泰安郡主就應該早早去死,出生的時候就應該被掐死,而不是活到現在。

  什麼佛珠手串,那就是個麻煩,璃王妃看向賈惜春手上的佛珠手串,就想扯斷那串佛珠手串。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賈惜春瞥了一眼璃王妃,「璃王妃,可要試一試,看看我的佛珠手串是對你發什麼光?」

  璃王妃臉色微變,「不,不必了。」

  「大皇嫂是害怕了吧。」五公主開口,自打大皇兄變成璃王,她這個大皇嫂就沒有少為難她的。五公主一點兒都不喜歡李王妃,剛剛又聽到對方說那話,就知道對方想借刀殺人,利用泰安郡主對付自己,那麼她怎麼能忍得住,「若是大皇嫂沒錯,是喜人,要是有錯,改就是了,就是皇妹我這樣。」

  璃王妃有些心慌,她哪裡敢讓泰安郡主真的拿出佛珠手串對著她啊,她確實做了不少事情,比如掌摑侍妾、讓侍妾流產之類的。要是在宴會上被說做了壞事,那璃王是查還是不查,要是查出來了,自己怎麼繼續在王府待著。

  「璃王妃必定是怕了。」賈惜春道,「這也不妨事,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賈惜春故意這麼說,相信別人也能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那就是璃王妃有問題。

  皇后沒有阻止賈惜春和五公主的舉動,既然璃王妃要開口,說出了那樣的話,那就得承受結果。泰安郡主是皇帝看重的人,五公主是皇帝的女兒,而璃王妃算什麼啊,兒媳婦這種東西,不喜歡還能換啊,大不了就是一個暴斃。

  璃王本來就不得聖心,皇后也不可能去幫助璃王妃。得罪了泰安郡主,那就受點罪吧。

  林黛玉瞧見這一幕,臉上帶著笑容,泰安妹妹才不可能被欺負。要不是她不適合在這時候開口說話,她一定懟一懟璃王妃。

  等宴會結束之後,皇帝那邊也離席了。當皇帝得知柳嬪和璃王妃做的事情之後,心想自己當初怎麼就會看上柳嬪,還有璃王妃真的很適合璃王,這麼不懂事的王妃正好,也就不會覺得委屈了別人家的閨女。

  第二天清早,皇后就派了嬤嬤去璃王府,讓璃王妃抄佛經,而不是抄女戒之類的書籍。

  皇后認為這些女子從小到大沒少看女戒女則,可到最後不還是變成這般模樣,璃王妃這樣的人就是不夠心善。那就多抄抄佛經,這心也就能善了。

  璃王的側妃妾室得知璃王妃被皇后罰抄經書,一個個都非常高興,心想王爺要是知道這一件事情,一定很不開心。

  璃王確實非常不開心,他現在不敢亂動彈,得小心翼翼地活著,就怕他父皇一不高興,就直接弄死他。他之前曾經想著謀朝篡位,還豢養私兵,這些事情已經觸及他父皇的底線。

  太子手裡有皇帝留下的聖旨,就算當今皇帝駕崩,太子登基之後照樣能處置他。璃王怕啊,就想低調地活著,不想找事。

  當璃王得知璃王妃惹的事情,一巴掌就打過去。

  「你沒事說泰安做什麼?」璃王自己不敢跑到泰安郡主面前,也不敢多見謝長雲,他就覺得這些人一個個都很可怕,一不小心就又被帶到溝裡,「嫌活得太長了嗎?」

  璃王妃被罰抄經書,本身就覺得委屈,沒成想她的夫君還那麼用力地打她一巴掌,這讓她如何能承受得來了,眼睛都紅了。

  「母嬪被她們那麼欺辱,我若不說話,回頭就得被人說了。」璃王妃委屈地道,「何況,要不是泰安,五公主就不可能出事,也沒有女子醫學院,更沒有女部,王爺您也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別說了。」正是因為這樣,那個泰安郡主才可怕啊。璃王根本就不想對上泰安郡主,要是在外頭遇見,能繞路就繞路,絕對不要遇上,「以後好好過日子,別說那些話了。」

  璃王妃看見璃王那麼慫,心中再恨也無法。本來想著若是璃王能成為太子,能登基為帝,那麼她就是皇后,可是一切都白費了,她的夫君一輩子就只能是璃王,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本來可以做皇后,甚至說太后的,結果卻變成這樣。這讓璃王妃如何能不恨賈惜春,可惜她沒有那個實力對付泰安郡主。

  泰安郡主府,賈惜春得知璃王妃被罰抄經書了,心想被罰就被罰吧。被罰抄經書,總好比被人徹查的好。

  賈惜春一早就知道皇家不大可能去徹查璃王妃,璃王已經無法再更進一步,這樣的璃王妃正適合璃王,能給璃王增添一點麻煩,又不至於要了璃王的性命。至於其他的事情,只怕沒有牽扯大局,沒有涉及政事,那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

  「璃王妃的年紀比郡主大了不少,原先也算是端莊賢淑,只不過這兩年發生了不少事情,她也變了。」謝嬤嬤見過璃王妃幾次,覺得這個王妃性情還可以。

  可惜女子嫁人之後,被內宅的事情一折騰,再受點刺激,就可能發生變化。很多女子一開始上去都極為不錯,可到後面都變了,多半是因為後宅的事情。

  有時候不是自己要變,是周圍的人和物強迫你做出改變。璃王府後院的女子不少,特別是璃王當初想著爭奪太子之位,想要當皇帝,自然就有拉攏其他朝臣,納了他們的女兒為側妃侍妾的。

  璃王妃雖然是王妃,有時候還得妥協,甚至在側妃面前低頭,就是為了幫助璃王。結果,大皇子成了璃王,無緣於皇位,璃王妃受到的刺激不小,本以為多受點苦,就能幫助夫君完成大業。

  到了最後,沒有大業,當不了皇后,又很難再從那些側妃等人折騰回曾經受到的委屈,這也就導致璃王妃的性子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都是我的錯。」賈惜春開玩笑道,「在他們眼裡,要是我沒有出現,沒有做那些事情,那麼大皇子就還是大皇子,還有希望。」

  實際上,就算是沒有她,大皇子也不可能成為皇帝,他沒有那個命數。

  「女部這些,也不是我管的。」賈惜春道,她認為自己也挺委屈的,她不過就是開一個頭而已。皇帝要做那麼多事情,她怎麼能攔著皇帝做呢。

  不是每一個皇帝在看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後,都會想到女子醫學部,都想建立女部。賈惜春只能說當今皇帝很有魄力,也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女子能做很多事情,而且皇帝現在也不是說男女平等,而是多讓女子做一些事情,讓女子有更多的出路。

  這種事情慢慢來,慢慢改變,總有預想不到的效果。

  這個時空跟清朝不一樣,賈惜春還是希望這個朝代沒有什麼閉關鎖國,也不希望那些男子一直死死地壓迫女子,希望女子也能多喘幾口氣。

  「這是怨恨上您了。」謝嬤嬤不是傻子,當然能想明白其中的事情,「好在她也為難不到您。」

  「我也不能對她如何啊,她是璃王妃,皇上的兒媳婦。」賈惜春道,「我也不去對付她,對付這麼一個人,太沒意思。」

  璃王妃這種,罪不至死,頂多就是參與後宅鬥爭而已。賈惜春不伸手管別人的後宅事情,她在宮宴是暗示什麼,卻也沒有明示出什麼東西來。

  那些貴夫人也不可能多去管,當正室的又不是光光靠賢良淑德,她們也有使用一些手段。要是那些手段都被查出來,興許也要鬧出風波。所以她們不可能多管,也不去多說,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頂多就是疏遠璃王妃。

  正月很快就過去了,賈惜春想到了賈迎春、林黛玉她們的生辰,心想著要送什麼禮。又想到她們現在都已經成親,首飾什麼的也不需要自己送,她們的夫君就會送她們了。

  珍珠什麼的,估計也不大好送,總覺得她們成親之後,很多都不需要了。

  可是她真的找不出有什麼東西好送的,難道不送珍珠,就送護膚品,讓她們多護膚,保持青春活力,不變成黃臉婆嗎?

  不送一顆顆的珍珠,那就送些珍珠粉面膜之類的吧。賈惜春心想自己為了她們之間的姐妹情也是挺拼的,得送得有誠意一些。

  歐陽府,賈迎春最先收到賈惜春送的珍珠面膜和護膚品,「泰安妹妹這次怎麼不送珍珠了?」

  「碾碎成粉末了。」賈惜春回答,「給你敷臉。」

  「下一次,還是送珍珠吧。」賈迎春不大捨得,那麼好的珍珠怎麼能碾成粉末呢。

  「那麼好的珍珠,確實可惜。」林黛玉點點頭,「你送我時,可別碾成粉末了。」

  賈惜春的表情有點囧,她就是想換一個花樣,結果這些人似乎更加喜歡她送珍珠,而不是送珍珠面膜。好吧,那她就送珍珠,要是她們想要珍珠粉敷臉什麼的,也可以直接把珍珠碾成粉末。

  「行,可以。」賈惜春應聲,「可別怪我又送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至少還有你說的護膚品。」賈迎春認真道。

  「好吧。」賈惜春感慨,「你們都成親了,得送不一樣一點。畢竟你們現在是手握嫁妝的人,又掌管著中饋什麼的,送少了,不入你們的眼啊。」

  「哪裡少了,你送的珍珠可不是尋常人家能拿到的。」賈迎春笑道,那些珍珠可是宮裡賞賜的,品質極好。她以前把那些珍珠做成了簪子,做成項鍊,覺得那些東西總比旁的朱釵看上去好看,「你就直接送我們,我們自己看著辦。」

  「好,好,好,直接送你們。」賈惜春道。

  等到林黛玉生辰的時候,賈惜春就送了珍珠和護膚品,沒有把珍珠弄成粉末。作為一個妹妹,她總是這麼努力。

  這一個接著一個生日,賈惜春表示她一點都不想過生日,不想辦什麼及笄禮,不想長大。可是她還是快過生日了,快要及笄了,她還是攔不住時間的步伐,它來的依舊那麼快。

  威烈將軍府,張老夫人正讓秦可卿籌辦賈惜春的及笄禮。賈惜春要在威烈將軍府這邊辦及笄禮,而不是在泰安郡主府。

  「我還是去山上看看父親吧。」賈惜春回府見了張老夫人,心想她這一世的父親估計不可能來參加的及笄禮,而是要在山上研究那些藥草。

  「早兩天去?」張老夫人皺眉,因為年紀大了,她不喜歡顛簸,就很少去道觀看賈敬。

  在張老夫人的眼裡,賈敬就是一個不管家的人。她估計賈敬不可能下山參加賈惜春的及笄禮,也可能不來參加賈惜春的婚禮。

  當今皇上已經不去計較那些事情了,但她知道賈敬不可能放下心來。伴君如伴虎,寧願謹慎一點,也不敢鬆懈,賈敬現在就是想多研究藥丸,將功贖罪。

  張老夫人跟賈敬做了那麼多年夫妻,她太瞭解這個枕邊人。

  「要不如還是等你及笄禮過後吧。」張老夫人認為賈惜春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道觀,就算去了,說什麼,讓賈敬下山嗎?要是到時候賈敬沒有下山,不就更傷心麼,倒不如現在不去,等著及笄禮之後。

  至少到了那個時候,還能安慰自己,說是沒有親自去邀請,所以親生父親沒下山。

  張老夫人捨不得女兒傷心,女兒從小到大就沒有感受到父愛,卻總是去山上看望父親。張老夫人也陪著女兒去過,她認為女兒沒有必要多去,沒必要徒惹傷心,做做樣子就是了,讓人知道她孝順就行了。

  「先去瞧瞧也無妨。」賈惜春明白親娘的憂慮,「女兒早就習慣了,父親沒下山,女兒告訴他一聲就是。」

  「你去跟他說,是不是還得帶不少藥草上去。」張老夫人道,「你一車一車的藥草送上去,也沒用,他就是個冷心腸的。」

  「……」賈惜春無法反駁,因為賈敬確實更喜歡那些藥草。


☆、賈寶玉的親事

  當賈惜春來到道觀, 跟她爹賈敬說她要及笄了,很快要出嫁了。

  賈敬抬頭看看賈惜春, 又看看那些藥草, 「回頭, 記得讓你夫君多帶些藥草上來, 他是我的女婿。」

  「……」賈惜春萬萬沒想到她爹竟然已經不要臉道這個地步,竟然說要讓謝長雲帶藥草給他。

  山上的藥草不夠麼, 每次都給他帶那麼多藥草,皇帝那邊也派人送藥草過來, 他們自己還能山上採摘藥草, 賈敬也不是一個缺錢的主,自己也有讓人去買藥草。

  賈惜春認為她爹真的是太敬業了, 就只知道研究藥丸。

  她忽然想到那些技術宅科研宅,這樣的人,難怪總容易離婚, 這都是因為他們只關注事業。兒女跟他們不親近也正常,因為這些父母就只知道研究那些東西, 根本就不去管兒女啊, 反正有保姆帶,兒女能活得好好的,沒問題。

  賈惜春想要是自己……算了, 她得先有孩子,若是她有孩子,帶個三五年也沒有問題, 十來年也沒問題。

  畢竟修真界的人壽命都很長,等孩子長到那個時候就知道怎麼修煉了,到時候基本就給資源就行了。要是什麼事情都管著,孩子怎麼成長啊。

  唉,賈惜春想來想去,就覺得自己這樣的人,確實不需要父母太大的關注,因為她是一個開掛的。

  「好吧,回頭一定給您多送一些藥草。」賈惜春保持微笑,「要是您的未來女婿不高興,跟女兒和離了呢。」

  「那你送,他不送。」賈敬不認為謝長雲會跟賈惜春和離。

  賈惜春的身份擺放在那裡,戴著佛珠手串出生,除非女兒自己要和離,謝長雲就不敢說和離,也不敢對不起女兒。

  別看賈敬沒有多管女兒,可他也知道這些事情,他沒有傻到什麼都不清楚的地步。這裡面涉及政治因素,不是簡單的兩家聯姻,也不是誰都能娶賈惜春。

  賈敬看得明白,所以他不擔心這些事情,他擔心了也沒用。倒不如在山上研究藥丸,他這樣的人就是看得太明白了,在廢太子的事情出了之後,就想著謀劃出路。現在有了出路,他便又不敢回頭。

  不是怕皇帝又跑過來對付他,而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要是現在又變了,京城的那些人會如何想。

  賈敬不想折騰出那麼多麻煩,倒不如繼續如此,反而能讓威烈將軍府安寧一些。

  「您真是我的親爹。」賈惜春嘴角微扯,每次對上這樣的賈敬,她就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也難怪原著裡的賈惜春會養成那樣的性格,到最後只有出家的份,這都是因為沒有人關心她如何。

  賈惜春想要是自己是土著,還不被關心,估計也不會怎麼樣。因為是土著,所以受到的教育方式不一樣,就容易妥協。至於女子奮鬥,基本不可能。

  在道觀裡待了一會兒,賈惜春就下山了,她不去管賈敬到時候下山不下山,也不想賈敬會不會給她好東西。她的泰安郡主府裡已經有很多東西了,她不可能眼皮子淺,還去肖想其他的東西。

  這些人界的沒有靈氣的東西,對她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賈惜春沒有多看府庫裡的東西,那些東西用來裝點門面倒是可以。放到修真界,那些東西就沒有什麼用。

  在賈惜春及笄這一天,威烈將軍府來了很多人,太子妃過來了,昭華長公主過來了,來了很多貴夫人、貴女。跟史湘雲的及笄禮不一樣,要是史湘雲看見賈惜春的及笄禮,估計又得說了。

  林黛玉這樣的人的及笄禮也是比不上賈惜春的,卻也不嫉妒,大家的身份擺放在那裡,各自都有各自的位置。

  及笄禮過後,謝長雲送給賈惜春一對玉鐲子。

  謝長雲不認為賈惜春會永遠一直外戴著佛珠手串,他們當初去江南遊玩的時候,賈惜春就有把佛珠手串藏在衣服裡。說是藏在衣服,實際上不見得就真的藏在衣服裡。

  自打謝長雲夢見的事情多了之後,他自己也有修為之後,他就發現了很多事情,特別是賈惜春身上的小秘密。

  謝長雲以前沒送賈惜春鐲子,那是因為她總喜歡戴著佛珠。他下意識便也認為她就戴著佛珠手串,不戴鐲子之類的。

  賈惜春不是沒有戴鐲子,只是很少戴,玉鐲又不是玉石,不是法器,她不大愛戴,便很少戴。法器這一類的也可以內斂,可這世界的人們總喜歡相互送禮,她不想哪一天順手就摘下手腕上的鐲子法器送人了。

  有時候,不是她想不想送,而是有人就盯著她手上的鐲子看。不是沒有個人都那麼明白事理,有的人就是眼皮子淺。

  「這一對鐲子……」賈惜春看了看鐲子,這玉鐲子上有靈氣流動,看上去並非凡品。

  「我特意給你雕琢的。」謝長雲給心上人準備禮物,當然不可能準備普通的禮物。

  這一對玉鐲子的原材料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從他的儲物空間裡拿出來的。他已經能打開他的儲物空間了,裡面有很多寶物,他看到之後,倒也沒有多大的感觸。

  即使沒有上界的記憶,他沒有激動。因為他們現在還在人界,謝長雲也不好送太好的東西給賈惜春。

  可惜他儲物空間裡的東西都很好,就算是最差的,在別人眼中也是極好的。

  謝長雲的潛意識告訴,那些東西不是現在的賈惜春能用的,就算送給心上人,也只會給給她招惹麻煩。好在裡頭有一個箱子,箱子裡面放的東西就差很多了,他想那些東西就是夢裡的那個自己準備的吧。

  他就找一塊帶有靈氣的玉,親自雕琢了一對鐲子。

  「本想送你更好的。」謝長雲道,他不想讓她認為自己明明有那麼多好東西,卻送給她那麼差的東西。

  「沒關係。」賈惜春明白對方的意思,就是不好送自己更好的東西,怕招惹麻煩。

  她沒有告訴謝大佬,她有一個自成一界的空間,根本就不缺什麼東西。至於法器之類的,她可以用空間的天材地寶煉製,她手上的佛珠手串也是厲害的法器,也能升級,不是差的東西。

  別看她不是上界的,在修真界也沒有那麼多人給她送資源,但是她有一個空間,就等於擁有了很多東西。

  所以賈惜春一直都非常知足,已經擁有這麼多東西了,就別再去想其他的了。

  「我送你的,也沒有那麼好。」賈惜春空間裡面的東西是很好,但對於上界的大佬就不是了。她還沒有飛升上界,空間裡面的東西等級也就沒有那麼高。

  「你就很好。」在謝長雲的眼中,對方送給她什麼東西都好,他都很珍惜。不珍惜,難道要嫌棄,背後扔掉麼,那要死情緣的啊。

  「那當然,要是我送給你東西,你不滿意,那就別來了。」賈惜春輕哼一聲。

  「是,是,是,不敢不滿意。」謝長雲笑著道。

  當張老夫人得知賈惜春跟謝長雲一塊兒出去之後,笑了笑,他們感情好就行。

  在賈惜春及笄之前,昭華長公主就跟張老夫人說了,希望讓泰安郡主跟謝長雲早點成親。張老夫人年紀那麼大了,也不可能再留著女兒,女兒到底一個人住在泰安郡主府,要是早點成親,有個人照顧女兒,她也放心。

  因此,張老夫人也就沒有反駁這一點,而賈敬在道觀裡又不管事,張老夫人派人去問賈敬,賈敬也就是說讓張老夫人做主。

  張老夫人就自己做主,不去管賈敬。至於女兒的嫁妝,謝家的聘禮到威烈將軍府,到時候再添一些東西進去,變成嫁妝就是了。泰安郡主府的那些東西,自然也是賈惜春的,那些東西就在泰安郡主府,沒有必要搬來搬去。

  什麼十裡紅妝,張老夫人倒是沒有那麼在意這一點。嫁妝好不好,不是擺得好看就行,擺出來的,只是讓外頭那些人看,那些人便覺得誰誰誰的嫁妝多。

  泰安郡主這樣的有郡主府,又有封地的人,不管這一次成親的嫁妝有多少,他們都不可能認為少的。泰安郡主府裡的東西可不少,那都是泰安郡主自己的。

  郡主出嫁也有規定,不能超過公主的嫁妝數,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就看大家是怎麼往箱子裡塞東西的。要是放房契地契的,這一類輕便,一匣子就能放不少。要是放棉被之類的,一下子就占去很多位置,這裡面有很多門道講究。

  張老夫人沒想從威烈將軍府的府庫拿多少東西給女兒,不是覺得兒子孫子小氣,而是年齡差太大,感情本身就沒有那麼身後,孫子都成親了,還有曾孫子。少拿一點東西填去嫁妝,到時候他們也就沒有什麼話說,也就不容易起矛盾。

  年齡差距太大,想要真正相互扶持也難。張老夫人明白這一點,不求賈惜春到時候多幫助孫子曾孫子,也不求孫子曾孫子幫助女兒多少,劃清一點也好。

  威烈將軍府現在確實不缺那點東西,可以後呢?

  張老夫人年紀已經很大了,不想去多想,但還是得防範于未然。為什麼有的人家規定嫡女庶女置辦嫁妝的銀錢,也是怕起矛盾。不能因為府上人少,就多動手,賈珍不是寵妹妹的人,賈蓉也沒敬重姑姑敬重願意多出東西的人。

  等謝家正式下聘禮走六禮的時候,秦可卿就發現張老夫人沒讓她多給泰安郡主準備嫁妝,老太太把她自己的體己拿了一些出來,又從公中拿了一萬兩銀錢,就這麼算做泰安郡主的嫁妝。

  「祖母。」秦可卿本還想著她是晚輩,不好多動,但她畢竟掌管府中中饋,也該幫襯著做事,「是不是少了些?」

  「夠了。」張老夫人道,「按府上的規矩,嫡女一萬兩銀錢置辦嫁妝夠了。沒銀錢的時候,別的人家一兩千兩也就解決了,沒有必要多拿。」

  不拿公中銀錢,那也不像話,所以張老夫人拿了一點。一萬兩銀錢對威烈將軍府不算多,可多少人家的嫡女真的有一萬兩做嫁妝呢。

  張老夫人故意那麼說,是說別人家沒銀錢的時候,要是有銀錢,自然也得多給一些。像賈探春這類的庶女,府上若是給五百兩準備嫁妝,那也正常,嫡女翻倍一千兩,這都得看是什麼樣的人家。

  「這一點,以泰安的身份,也沒什麼。」張老夫人又繼續道。

  「是,對姑姑而言,確實沒什麼。」秦可卿回答,她不是不想好好給姑姑準備嫁妝,而是老太太不讓她插手。

  秦可卿回房之後,也告訴賈蓉這一點。

  「祖母以前倒是不管那些的。」秦可卿感慨,「姑姑這裡倒是不同。」

  「宮裡還有添妝,到時候能不能裝下,還是一回事情。」賈蓉開口,「府上倒是沒有必要準備那麼多。」

  「到底是你姑姑。」秦可卿道,「祖母的意思,我也能明白。姑姑的年紀比我們還小,日後,若要真的相互扶持倒是有點難。我們這些人,看來是不能多幫襯姑姑。少拿一些東西,日後也好說話。」

  秦可卿大體知道張老夫人的意思,一萬兩,那些百姓必定認為很多了,而在那些權貴眼裡,估計就認為這沒有多少,不少權貴嫁女兒,也有給那些銀錢。泰安郡主身份尊貴,威烈將軍府就出一萬兩,不夠瞧。

  「那就按照祖母的意思做。」賈蓉沒有其他想法,他敬佩姑姑,若不是姑姑,他也不可能到巡防營,更不可能有現在的職位。

  除了姑姑,這威烈將軍府裡,就屬祖母看得最明白,賈蓉不認為他祖母做得不對,祖母必定有祖母的考量。昭華長公主府不可能嫌棄姑姑的嫁妝不夠多,也不可能說威烈將軍府準備得不好,兩家門清。

  只要昭華長公主府不介意,沒有就此看輕威烈將軍府,看輕泰安郡主,賈蓉就認為沒有什麼問題。再說了,威烈將軍府本身就沒有那麼厲害,被看輕倒是有可能。

  賈蓉不是當年花天酒地的小紈絝了,就算他沒有那麼聰明,不至於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多少人看重他,都是因為他的姑姑,其次才是因為他近些年展現出來的實力。

  「只能這樣。」秦可卿心在自己又不可能違抗老太太的意思,當然就得這麼做。

  西北,賈寶玉得知惜春妹妹要出嫁了,為堂妹開心。同時也準備了一些禮,讓人送回京城。

  因為去年處理了貪污枉法的縣丞等人,賈寶玉現在也算得百姓敬重。因著他還沒有成親,當地鄉紳就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賈寶玉,賈寶玉都一一拒絕了。

  為了治理好所管轄的區域,賈寶玉跟那些武將也有交流,地處西北,又靠近邊境,跟武將多交流,也有利於管好北丘縣。他看的那位姑娘,就是一名武將的女兒,賈寶玉親自找媒人去提的親。

  至於王夫人願不願意,賈政同不同意,這都沒在賈寶玉的思考當中。

  賈寶玉認為他人在西北,還得找適合待在西北跟他一起拼搏的女子,而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等跟那名姑娘定下親事之後,賈寶玉才寫信告訴賈政,同時也去茅草廬告訴王夫人。

  王夫人沒想到賈寶玉竟然自己決定親事,可她也沒有辦法,她現在是被流放到西北,不是貴夫人,不能去幫兒子說親。

  「既然定了,那就定了吧。」王夫人道,「只要能跟你過活,能安安穩穩地做事的,別找跟為娘這樣的。」

  王夫人不希望兒子找一個有礙她仕途的人,王夫人現在是怨恨賈政,但也知道自己放印子錢不對,知道自己拖累了家裡。所以她就希望兒子能找一個好一點,別做蠢事。

  「她為人好,武功比我高。」賈寶玉回想他跟未婚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未婚妻正練劍,一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他只會一點皮毛的拳腳功夫,根本就沒有那麼厲害,搭理打得過她啊。

  那時,他便覺得這一個女子很不一樣,後面多去,見了那姑娘的父親,偶爾遇見她,說上幾句話。賈寶玉便認為這個姑娘適合自己,心裡也有些喜歡,又過了一段時間,才下定決心。

  賈寶玉自然是先跟姑娘的父親,也算是他的同僚說一聲,對方同意了,他才去請的媒人。

  那位武將不是官職特別高的,要是官職特別高的,賈寶玉也不敢去想,免得讓皇家認為他要發展勢力,意圖謀反。他身邊本身就有皇家的探子在,賈寶玉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選擇那名姑娘。

  他銜玉而生,到底不適合身份太高的人。他不是不可以找本地秀才公的女兒,可他對人家姑娘沒意思,門不當戶不對,後面也容易出問題。而現在的未婚妻讓他有心動的感覺,正好對方父親也有幫襯自己,讓自己更好的管好這個縣。

  「你喜歡便好。」王夫人見兒子那麼歡喜,點點頭,「我是被流放之人,你日後也得告訴人家,免得到時候出問題,讓她處於被動位置。」

  在西北待了這麼久,王夫人變了很多,變得和善很多,沒有變得尖酸刻薄,也沒想利用婆婆的身份去壓制人家。而是不想兒媳婦到時候進退兩難,被人說不知道婆婆在哪裡。

  她是戴罪之身,不想兒媳婦來孝敬自己,兒媳婦知道自己的存在,便也夠了。

  「已經說了。」賈寶玉跟未來的岳父說過,至於未婚妻,也許岳父沒有說,但他會跟未婚妻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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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覺悟

  茅草廬裡, 賈寶玉給王夫人倒了一杯茶水,他特意來跟王夫人說這些, 就是想讓對方放心。即使他來西北了, 也會照顧好自己, 也將安排好自己的親事, 不可能孤身一輩子,也不用別人事事都為他考慮周全。

  賈寶玉不是一個三歲小孩子, 他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王夫人看著面前成熟許多的賈寶玉, 不禁感慨, 「都是娘拖累了你。」

  如果自己沒有放印子錢,興許賈寶玉就不用來西北。即使銜玉而生, 這跟自己也有問題,當初怎麼就沒有處理好,就想著兒女要有尊貴的身份, 想著這種異象正好。

  女兒是正月初一生的,她就說女兒有大造化, 要當貴人, 小兒子銜玉而生,她又讓人說兒子如何如何。

  王夫人沒有讀過那麼多書,不知道這些異象不是誰都能有的。她就想著兒女有異象, 老太太就會多疼她的兒女,她在府中更有地位,兒女也更好過。

  現在想想, 自己當初真的很傻,做了那麼多錯事。如果早知道這些事情不應該,不去做,或許就不會如此。

  「你姐姐……幸好她當初沒有聽我的話。」賈元春生女兒的時候,王夫人就跟賈元春說要有異象,沒有異象就弄出異象來,反正就是各種好。

  王夫人當年本來沒有那麼早生孩子,但她想辦法早生了,在正月初一把賈元春生出來。她是一個女子,深諳後宅之道,她當年原本想著要是個兒子就好了,即使她已經有一個兒子,但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是要兒子多。

  生下女兒也不錯,王夫人得知生的是女兒之後,就想著讓女兒進宮為妃。若是能做皇后最好不過,可皇后哪裡有那麼好當的,所以她就先把目標定在後妃,外面的傳言跟她也有點關係,是她故意讓人傳的。

  後面,不用她讓人傳,外面的人就自己傳起來。

  王夫人再生賈寶玉的時候,就運用自如了,又有通靈寶玉,就更好折騰了。

  「這跟大姐有什麼關係?」賈寶玉皺眉。

  「孩子出生的時候,別太刻意。」王夫人道,「當初,你大姐原本沒有那麼早生的,是我服了催生秘丨藥。你倒是銜玉而生,又被我說出去,鬧得沸沸揚揚。」

  王夫人懂得後宅的一些東西,卻不懂得那些朝政。她現在依舊不懂得那些朝政,只希望自己告訴賈寶玉這些,兒子兒媳婦以後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賈寶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姐竟然是被催生出來的,不然,就不是大年初一生了。他當然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不可能讓妻子生帶有異象的孩子,就算有,那也得藏著。皇家那邊瞞不過,就上奏摺。

  不過自己的孩子應該不可能出現什麼異象,要不是自己前世是個石頭精,也不可能有那樣的異象。

  賈寶玉的未來岳父是武將,跟西北的一些武將關係也熟,很快就有不少武將知道賈寶玉定親了。傳到阮將軍的耳朵裡,已經是半個月後。

  阮將軍之所以關注賈寶玉,那是因為史湘雲惦記著賈寶玉。畢竟賈寶玉是他妻子惦記的人,也算是史湘雲的表哥,怎麼也得關心一二。得知賈寶玉定親之後,阮將軍自然得跟史湘雲說一聲,讓她高興高興。

  史湘雲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心心念念的人就這樣跟別的女人定親了。

  「表哥定親了,那是應該的。」史湘雲只能這麼說,不能再惹夫君不高興。她跟夫君的關係已經很僵硬了,好在她夫君還沒有納妾,可她知道有不少女子喜歡他夫君,還有人想要做妾。

  她不能再去想賈寶玉,對付和誰定親都好,跟她都不可能了。

  史湘雲這一段時間已經被打擊得太多了,潛意識告訴她,要是她還跟之前那樣,指不定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她的夫君真的可能納妾。

  阮將軍瞥了一眼史湘雲難堪的臉色,「你若難過便難過,這一次過後,就別再惦記他了。」

  「你……」史湘雲抬頭看向阮將軍。

  「你們的那一點事情,早就在京城傳開了。」阮將軍道,「小時候,咬字不清,就叫愛哥哥,長大後,還叫愛哥哥。」

  「將軍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要娶我?」史湘雲詢問。

  「賈寶玉不可能娶你。」阮將軍解釋,「京城的那些人,好人家也不可能找你。就是有榮國府在,也不可能幫你找到更好的親事。找你的,就像是衛家那樣的,繼母壓著原配生的嫡子,意圖讓自己的兒子上位。」

  「因為找不到,你就娶我嗎?」史湘雲抿唇,她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原因,「不是報恩嗎?」

  「沒有好人家娶你,我娶你,可不就是報恩嗎?」阮將軍自嘲,「還是你以為我跟別人解除過婚約,就不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嗎?來到西北這邊,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京城的那些貴女不喜歡阮將軍,不喜歡跟他到西北受苦,不代表西北這邊的女子就不喜歡阮將軍。

  西北有不少姑娘都喜歡阮將軍,阮將軍沒有必要就非得娶京城的女子。只是他沒有心上人,又瞧見史湘雲那麼艱難,便想著報恩算了。

  史湘雲這樣的沒有人願意娶,與其讓她到別人家受苦,到自己家裡,可能孤單一點,卻沒有那麼多後宅算計,也能過得好一點。阮將軍甚至想就是他哪一天上戰場沒了,史湘雲在自己的家中也能過得好,就算改嫁也可以。

  阮家從來就沒有逼迫家中守寡的女子,願意守著就守著,不願意守著,那就改嫁。

  史湘雲聽到阮將軍話後,就想到那些愛慕他的女子。她以前一直認為阮將軍沒人要,等到來了西北之後,才發現真正沒人要的是自己。

  「安生過日子吧。」阮將軍道,「我先去軍營,一個月後回來,你好好思考一番吧。」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史湘雲想明白的吧。要是史湘雲還想不明白,阮將軍不介意納二房生孩子。畢竟他不可能總去看史湘雲不大開心的臉,也不可能不要孩子,他總得有後代,他的兒子還得接替他上戰場呢。

  京城,賈惜春和謝長雲的婚禮定在了六月。六月沒有那麼炎熱,也不冷,正適合成親。

  賈惜春對這個時間沒有異議,有異議也沒用,欽天監測的日子,張老夫人和昭華長公主他們定下的。賈惜春這個晚輩就只有點頭的份,哪裡能否定。

  雖然快成親了,賈惜春依舊時常外出,也不怕別人說不好。而謝長雲也沒在意這些,不認為自己非得等著成親的時候才能見心上人,平日想見還是有過去見人。

  昭華長公主還調侃謝長雲,說他連一兩個月的時間都忍不住。

  謝長雲認為那不是一兩個月的時間,他是度日如年,想要早點把人娶過來,想讓心上人成為自己的妻子。

  「又過去?」昭華長公主在院子裡見著大兒子,就想著大兒子是不是又要去找泰安,「有什麼沒準備妥當的,怕她逃跑,不嫁給你嗎?」

  「不是。」謝長雲黑線,他不認為心上人敢逃婚。

  泰安說他是上界的,而她不是,對自己還頗為敬重的樣子,說是敬重,倒不如說有幾分害怕。所以謝長雲不認為賈惜春敢逃婚,對方怕被自己捉住。

  謝長雲就是想過去多陪陪賈惜春,其實他自己有些緊張,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自己就變成夢裡的那個自己,就只能透過鏡子看心上人,根本就不能正式跟心上人在一起。

  美好的事情就擺放在面前,可越美好,就越擔心那只是幻象。

  謝長雲就越想多見見心上人,多見一見,興許自己就沒有那麼憂心。

  「那你在擔心什麼?」昭華長公主見兒子這副著急要出門的樣子,就想調侃調侃,「昨兒才去的,今兒又去,有什麼話好說的呢?還是重複之前的話,把說過了的,又說一遍?」

  「不是。」謝長雲否認。

  「過去送點心,擔心泰安吃不好?」昭華長公主開玩笑道,「怕她到時候撐不起嫁衣嗎?」

  「都不是。」謝長雲道,「您就不用想那麼多了,就是兒子想多見一見她。就跟您當初,想多見見父親一樣。」

  「胡說,分明就是你父親想要多見見我,我才去見你父親。」昭華長公主輕咳,「誰讓你爹不是太監,進不了宮。不過要是你爹是太監,也就沒有你了。」

  「您就去跟父親恩恩愛愛吧。」謝長雲走了,要是繼續待下去,他娘一定又得說不少話。他可不想繼續傻傻地站在這邊,還得去找心上人。

  謝長雲到泰安郡主府的時候,賈惜春正在逗鸚鵡。

  賈惜春還沒有去威烈將軍府備嫁,她覺得沒有什麼需要自己準備的,嫁妝什麼的,有謝家給的聘禮做底,再加上其他的東西。她不用讓人辛辛苦苦地把郡主府的東西拉過去,就用那些東西就夠了。

  等成親前幾天,再回威烈將軍府,也就差不多了。

  賈惜春覺得這種事情,基本只要自己成親的時候出現就行了。包辦婚姻,基本上是各方面都給包辦了。

  「小綠啊,你真沒有用,小爪子連一條魚都抓不住。」賈惜春在魚缸放了幾條小魚,誰不深,讓鸚鵡去抓,鸚鵡就是不去抓,就喜歡抓大胖橘的小魚幹。

  還是大胖橘已經習慣鸚鵡抓它的小魚幹,但是每一次還是淒慘地喵喵叫,希望賣慘能多獲得幾條小魚幹。

  「沒有用,沒用。」鸚鵡重複。

  鸚鵡不喜歡魚缸裡遊動的魚,不好抓,也不好吃。它就喜歡停在一邊,看著大胖橘伸出爪子去撈魚。

  「是你沒用,小綠沒用。」賈惜春強調。

  「是你沒用,你沒用。」鸚鵡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

  謝長雲見著鸚鵡飛起來,飛身過去,抓住鸚鵡,又把鸚鵡放到賈惜春的面前。

  「怎麼又抓住它?」賈惜春見謝長雲抓住鸚鵡,笑著道,「讓它飛,別讓它在面前了,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話,說不長。」

  因為鸚鵡說的話不多,說的也不長。賈惜春就沒有一直逗弄鸚鵡,逗一會兒,就讓它自己飛。

  「有點蠢。」謝長雲鬆開了鸚鵡,看著鸚鵡飛走。

  鸚鵡撲騰著翅膀飛著,見謝長雲站在那裡,都不敢太靠近。

  「怎麼又過來,不怕被說嗎?」賈惜春可是知道的,古代人成親有很多講究,比如成親前面多少天幾個月不能見面之類的。

  而她跟謝長雲很快就要成親了,現在都五月了,差不多就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想你了,就過來。」謝長雲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說法,「看著你,更安心一點。」

  「安心什麼,我又不可能跑了。」賈惜春開玩笑,「我才應該擔心,成親的時候,小哥哥你不見了。」

  賈惜春腦中出現一個畫面,就是她跟謝長雲拜堂成親之際,謝長雲扔下她跑了。然後,他回歸上界,自己成了被扔下的小可憐。

  到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掀開蓋頭,再說勢不兩立的話。

  「不可能。」謝長雲連忙道,自己怎麼可能消失不見,就算如心上人想的,自己是上界的人,那自己依舊喜歡她,不可能扔下她。要是能放心,夢裡的自己就不可能一直透過鏡子看她了。

  「玩笑話。」賈惜春道。

  「玩笑話也不可以。」謝長雲緊緊地抓著賈惜春的手,「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至於一輩子,幾輩子,謝長雲不想說這樣的話,他們得一直在一起,不管幾輩子,一直在一起下去。

  薛家,陸少華正想到時候給泰安郡主什麼添妝,她們也算是很熟悉的人了,她到時候一定過去。

  「娘。」陸少華的兒子現在說話說得比較順利,懂得叫人。

  薛蟠為了討好陸少華也是非常拼,以前就總是教導兒子叫娘,沒有說先教兒子叫爹。反正兒子是他的,他經常陪著兒子,倒也不擔心兒子不認他不懂得叫他。

  「陽哥兒。」陸少華抱起兒子。

  陸少華和薛蟠的兒子叫薛陽,他們希望薛陽能陽剛一點,朝氣一點,陽光一點。

  薛夫人認為薛蟠雖然是男人,但是早年太過紈絝,現在也沒有什麼成就,立不起來,孫子要是跟他這樣,估計就沒有什麼出息。所以薛夫人認為薛陽這個名字很好,得讓孫子成長得好一點,不能重蹈她兒子的覆轍。

  「娘啊。」薛陽雖然很小,但根據家人的態度,他也知道這個家最重要的是誰。他得多跟娘一起,然後是祖母,接著才是他爹。

  即使小薛陽總跟他爹在一起,但是他還是更想跟他娘在一起,總覺得他娘更厲害。

  「男孩子,不能總要人抱。」薛蟠開口,不用等妻子教訓兒子,「自己走走。」

  薛蟠之前總喜歡抱著兒子,他以為這樣就能獲得更多的打賞,等到後面,妻子說不能總是抱著,得讓孩子自己多動動。即將到手的賞錢,就那麼飛了。

  他又不能說大家都是那麼養孩子的,因為妻子見識廣,總能反駁他。

  「帶著他多走走,別去湖邊。」陸少華看向薛蟠,「小心一些。」

  「府上沒有侍妾,沒人敢加害我們的兒子。」薛蟠挺直腰杆,自己沒有納妾,也沒有通房丫鬟,後院那麼乾淨,不用擔心有人推他們兒子下湖。

  薛蟠前一段時間抱著孩子去找陸少華,正好陸少華跟人在查案,就說到有人家的孩子被侍妾推到湖裡。他就想自己沒有侍妾,還是親自照顧兒子,兒子絕對不可能被人推下湖。

  「是怕他不小心。」陸少華多看了她夫君一眼,有時候就覺得夫君蠢蠢的。

  夫君蠢就蠢一點,蠢一點才不敢跑出去闖禍,也不敢跑去納妾。

  陸少華不喜歡夫君的身邊有那麼多女人,也不想自己在外做事,回來還得應付夫君的那些侍妾。要是薛蟠真敢納妾,她就和離帶著孩子走。

  「哦。」薛蟠猛地拍一下頭,「也對,他在學走路,搖搖晃晃的,有時候走起來又很快,跟跑似的。要是不小心自己掉進去,可不好。」

  「不錯。」陸少華道,不是只有人推才會掉下湖,還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

  「嗯,我一定牢牢看著他,再讓人多跟著。」薛蟠保證道,「少華,你也就能安心在外做事,不用擔心家裡。」

  陸少華看看薛蟠,還是覺得對方適合做一個賢內助,而不是跑出去做其他的事情。

  而薛夫人正想薛蝌和邢岫煙的親事,薛夫人的夫君在世的時候,跟二房就已經徹底分開。薛蝌要是成親,當然不可能再住在府裡,得搬出去。

  薛蝌要是成親搬出去,那薛寶琴估計也得跟著她兄長搬出去。不是薛夫人嫌棄他們,而是到底早就分家了,住在一起的話,薛蝌的夫人當她是什麼,因為她是家裡的長輩,是不是還得跟敬著婆婆一樣敬著她。

  要真是這樣,那麼薛蝌和邢岫煙該有多不自在啊,還不如搬出去,自己過活。

  薛蝌也認為他搬出去住為好,一來是本就已經分家,他和妹妹借住也就罷了,不好再帶著妻兒借住,二就是上頭有一個長輩在,妻子在這邊恐怕也有些不大方便,他還得考慮一下妻子在後院的處境。

  「已經找好了宅子,就隔著一條街。」薛蝌道,他的父親也有留下宅子,不過他不大願意住過去,便找了新宅子,想要新一番情景。


☆、反殺回來

  薛夫人聽薛蝌找的宅子就隔著一條街, 心想這也不錯,近一些,來往也方便一些。薛蝌比薛蟠強, 薛寶琴又在女子學院讀書, 薛寶琴到底沒有那麼快去參加恩科, 她本來是想考, 但思考一番之後, 決定再等上三年。

  薛家之前捐贈了銀錢,陸少華又在。薛寶琴認為自己沒有必要那麼快就參加恩科科考, 倒不如在女子學院多讀兩三年,女子學院的這些人能直接參加科考,不必一層一層地考上來。

  她正好可以利用這三年的時間,多結交一些人, 摸清一些情況。

  這樣一來, 她就沒有秀木于林必摧之的危險, 也有利於她以後入官場處理事情。

  薛寶琴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子,沒有只顧著眼前的利益。因為前面幾年, 女部缺人,科考稍有放鬆, 也就容易導致別人認為她薛寶琴是因為薛家捐了那麼多銀錢,才進的女部。

  所以她得先用自己的學識, 讓同窗們瞭解到她的厲害,等到日後進了女部,也就不被人認為是走關係的。這年頭, 不是沒有人走關係,關鍵是薛家只是商戶,陸少華那邊原本就是鏢局出生,這就容易導致別人瞧不起她們。

  薛夫人得知薛寶琴打算在女子學院讀幾年書之後再參考,又聽對方說了那些理由。便覺得薛寶琴日後必定是一個有出息的人,小小年紀就已經想得那麼明白,知道該怎麼做。

  女部那邊現在多貴女,尋常的女官比較少。薛寶琴這時候進去,雖然能得用,但不一定就好,晚一點進也有晚一點進的好處,且他們薛家也算有人在裡面了,倒是沒有必要那麼著急。

  「寶琴那邊,還是得多注意一些。」薛夫人道,「別短了她的。」

  「自是如此。」薛蝌點頭,「我們薛家,男子無用,也就只能看看她們這些女子了。」

  薛蝌真的感覺自己沒有妹妹那麼有用,自己這樣的也就做一些生意,至於科考是不行的了。

  天下之大,讀書的男子多了去了,讀書的女子倒是少一些。眼下看來,女子科考似乎更容易一些,但是女官沒有那麼多位置,男性官員的位置倒是很多。

  因此,也不好說是女子更容易為官,還是男子更容易為官。

  薛蝌只希望妹妹日後能考上,能嫁一個好人家。妹妹暫時不想定親,薛蝌也就沒有去逼著妹妹定親,他認為妹妹的眼光比較他好,考慮的也比較長遠,那就先等一年兩年的。

  「邢家那邊,也就是費一些銀錢,倒也不難做。」薛蝌知道邢家的情況,邢岫煙的父母現在也賺不到什麼銀錢,好在榮國府那邊給了他們一處宅子,至於日常吃穿,到時候薛家這邊給一些就夠了。

  薛蝌哪裡敢讓岳父岳母一直用榮國府那邊的,等他跟邢岫煙成親,那邢岫煙的父母就該跟自己這邊更親,他還是看得懂這個問題。

  他妹妹薛寶琴見過邢岫煙,跟他說這一個嫂子還是不錯的。薛蝌聽了之後,越發滿意。

  像薛蝌這樣的,當然也想要娶書香門第之女,也想娶一個讀書識字,懂得琴棋書畫的女子,可以他的身份,哪裡能找到那麼好的。邢岫煙這樣的正好適合他,他也不去多強求什麼,不認為自己的未婚妻不夠好,他自己本身就沒有好到能配得上更好的。

  「你知道怎麼做就好。」王熙鳳是薛夫人的侄女,她不認為王熙鳳是一個小氣之人,只不過薛蝌這邊該做的還是得做好,別讓人認為他們薛家沒做好,占著榮國府的便宜。

  西北,在阮將軍跟史湘雲說了那些話之後,史湘雲的心還是有點亂,想要去看看賈寶玉的未婚妻長什麼樣子。因為她不知道賈寶玉在哪裡,又沒有辦法過去。

  在一次宴會中,史湘雲正好聽到一名姑娘說到她的表妹跟賈寶玉定親了,她有些慌亂,上前就抓住了人家的手。

  「愛哥哥跟誰定親了?」史湘雲激動。

  「愛哥哥?」被史湘雲抓著手的黃衣千金皺著眉頭,「這是在叫情郎嗎?」

  「阮二夫人是將軍夫人,怎麼會有情郎?」又有一名藍衣姑娘開口。

  「愛哥哥就是你口中的賈公子啊,賈寶玉。」史湘雲仿佛沒有聽到旁人的話一樣。

  「阮二夫人慎言,那是我表妹的未婚夫,可不是你的情郎。」黃衣千金當下冷著臉,她們早就聽聞這位將軍夫人心裡惦記著旁人,偏偏那位表哥不喜歡史湘雲。沒成想那位表哥竟然就是她表妹的未婚夫,她前些日子過去,表妹還說她未婚夫雖然只是個縣令,但實誠。

  至於賈寶玉有個被流放的親娘,表妹也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史湘雲。黃衣千金也明白,人長得一表人才的,別人要暗戀你,你也是沒有辦法的。就跟阮將軍那麼優秀,她們愛慕阮將軍一個道理。

  史湘雲心裡惦記著旁人,這些話都是從她身邊的丫鬟傳出來的,那位被史湘雲罰去做粗使丫鬟,氣不過,想她陪著史湘雲那麼多年,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於是沒少說那些話。

  阮將軍知道,但是他沒處理,任由那些人去說。他不是不要面子,而是不讓說,那也是事實,史湘雲的心裡確實有別的男子。這種事情就得破而後立,就讓他們先鬧騰吧。

  「你若是愛慕什麼人,愛慕便愛慕了,可別讓旁人誤會。」藍衣姑娘開口,「好在人家離你遠,否則不還得被誤會成是你的情郎。」

  「正是,是想讓阮將軍提刀過去殺人嗎?」黃衣千金附和,「既然嫁了阮將軍,就該收好心。什麼愛哥哥,可別隨便亂叫。」

  西北的這些女子跟京城的那些女子不一樣,她們說話更加尖銳,也不給你繞彎子,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愛慕誰就是愛慕誰。

  她們這一會兒真真是瞧不起史湘雲的所作所為,什麼愛哥哥,哪裡能這麼叫人的。就算是『艾』姓,那也不能這麼叫,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這些女子本來就不喜歡史湘雲,對方總是那麼高高在上,不跟她們走近。就是她們跟她說話,對方的脾氣也不大好,不像是要跟她們好好相處的樣子。

  「真不是阮將軍喜歡你哪一點,怎麼就跟你這樣的人成親了。」藍衣姑娘又開口。

  史湘雲臉色蒼白,不過就是一句稱呼罷了,這些人怎麼就緊緊地抓著這一點呢。她早就忘了賈老夫人的提醒,當初賈老夫人就讓她別這麼叫了。

  後來,史湘雲嫁人了,又因為沒有跟賈寶玉再見面,倒是沒有叫什麼『愛哥哥』,剛剛又那麼叫,自然讓人不喜歡她的叫法,讓人覺得她紅杏出牆。

  這些女子本來就想著她們其中一個人能嫁給阮將軍,結果阮將軍回一趟京城,就成了親。這便讓她們十分不喜歡史湘雲,史湘雲就是一個外來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史湘雲不但不懂得多對她的夫君好,也不懂得融入大環境,大家自然就更加不喜歡她,一個個都疏遠她。沒有幾個貴夫人願意跟史湘雲走近的,就是這些年輕的未出嫁的姑娘,也不願意跟她多走近。

  「好了,你們就別跟她多說了。」當初最開始找史湘雲麻煩的紅衣女子過來了,她的腰間放著一個鞭子,依舊那麼有精神氣。她到現在還是不喜歡史湘雲,「若是你們的父母對阮將軍有恩,又父母雙亡,指不定阮將軍就娶你們了。」

  這話一出,那些姑娘彼此看看,有的人小聲嘀咕,「就因為這樣,她就能這麼對阮將軍啊。」

  到最後,大家都不搭理史湘雲了,她們真的不想跟這樣的人再多說一句話。愛哥哥,愛哥哥,史湘雲絲毫就沒有考慮到別人怎麼想的,要是這話傳到阮將軍耳朵裡,阮將軍該多麼傷心啊。

  就算沒有傳到阮將軍的耳朵裡,就是在外面流傳,別人還是認為史湘雲給阮將軍戴了綠帽子。

  當阮將軍聽到那些話之後,沒有跑到史湘雲的面前,質問他。他既然說了一個月的時間,那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不管她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怎麼鬧騰,就看一個月的時間過後。

  那名黃衣女子給她表妹寫信的時候,就把史湘雲的表現寫了進去。

  賈寶玉的未婚妻接到表姐寫來的信之後,倒是不大在意,未來嫁給賈寶玉的是她,又不是史湘雲。賈寶玉要是想娶史湘雲早就娶了,根本就不可能等到現在。

  要她說,就是那個阮二夫人自己作妖,都已經嫁人了,還想這些做什麼,還在那麼多的人面前說安心話。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父親的眼光,她的未婚夫不可能跟別人的妻子糾纏不清。

  京城,賈政已經接到賈寶玉的來信,得知賈寶玉已經跟西北的以為武將的女兒定親,他哪裡能說不同意,他在京城,管不了遠在西北的兒子。他就只能讓人運送東西過去給賈寶玉,兒子要在西北紮根,他這個做父親的,就只能做到這一步。

  趙姨娘得知賈寶玉在西北定親了,在西北定親好啊,賈寶玉銜玉而生又怎麼樣,還不是得找一個各方面都不好的姑娘。趙姨娘就是認定西北的姑娘都不好,不然,為什麼總有西北的武將娶京城的女子呢。

  實際上,也就是那些大將軍之類的娶京城的姑娘,然後再把妻兒留在京城。這都是因為那些大將軍遠在邊疆,要是他們想要謀反,皇帝要是沒有人質怎麼可以。

  這都是為了防止那些將軍頭腦發熱,被人教唆一下,就跑去謀反。有了妻兒在京城,那就不一樣了。

  且給他們賜婚京城的貴女,也算是一種嘉獎。然而,人家將軍不一定就認為京城的貴女好。

  趙姨娘高興歸高興,可當她知道賈政讓人送那麼多東西去西北的時候,她就非常不高興,想阻止賈政。可她就只是一個姨娘,沒有那麼大的臉去阻止賈政,就想讓李紈去阻止。

  李紈就更不可能去阻止了,她當年能待著兒子安安生生過活,現在也能安安生生。即使王夫人不在這邊,她也不覺得自己能說通賈政。

  她不至於看不明白,賈寶玉去了西北,這個家就等於交給了賈蘭。李紈就算要對付,那也是對付趙姨娘,沒有必要去折騰賈寶玉。賈寶玉定親,日後還要成親,家裡給東西,那都是應該的。

  既然是該給的,那就沒有必要瞎折騰。李紈敢保證,要是她去說不能給賈寶玉那麼多,指不定自己跟兒子的好日子又沒了。

  李紈不敢那麼做,周姨娘也沒有阻止。周姨娘無兒無女,她要的是安穩度日,有的東西該給賈寶玉準備的就得給準備,省得別人說她沒有做好。

  賈政特意去了一趟榮國府,告知賈老夫人這一件事情。

  「定親就定親了吧。」賈老夫人對這一件事情沒有意見,只要賈寶玉能在西北活得好好的就成,沒有必要那麼講究。找一個西北的姑娘成親,也有利於賈寶玉在西北站住腳跟,西北的妻子也容易跟西北的那些夫人交流。

  賈老夫人看得明白,不至於去反對。

  「該給他送去的東西,就送去。」賈老夫人道,「那些東西不好帶,就給他送些銀票,這也使得。」

  賈老夫人雖然在榮國府,也知道二房的人如何。賈環和賈蘭都長大了,賈寶玉去了西北,怕是很難再回來,而賈蘭是嫡長孫,確實可以繼承二房。而賈環呢,庶出的賈環不可能沒有想法。

  不管二房的那些人怎麼爭都好,祖宗家法不可廢。

  是賈寶玉的就該給一些,即使他現在在西北,以後也不大可能回京城。但不代表賈寶玉在西北就不好,興許還能有成就,賈寶玉的後代也不一定就不好。

  「你這麼大的年紀,也別讓那些姨娘再折騰了。」賈老夫人說『那些姨娘』,但賈政後院有兒子的姨娘也就是趙姨娘,意思非常明顯。

  賈政不是傻子,當然聽懂他母親的話,趙姨娘最近確實特別能折騰。之前讓趙姨娘禁足在家裡,不讓她隨意到賈探春那邊,但是趙姨娘就是個不省心的,她的兄長也不省心,竟然跑到賈探春那邊,說什麼舅舅。

  妾室的親戚就不是正經的親戚,賈探春可以照顧這些人一些,但也不能做得太過,特別是這些人還過分。

  賈探春的夫君司徒雲沒去說賈探春什麼,就是遇見賈政的時候,特意跟賈政說了幾句。別看賈政是司徒雲的岳父,但賈政真沒有司徒雲能耐,他當然就得關注這一件事情,回到家裡後立即就查這一件事情,得知趙姨娘果然跟她兄長有接觸。

  這讓賈政越發不高興,賈探春好不容易嫁到好人家,他還指望女婿日後能幫襯到家裡,哪裡能讓趙姨娘折騰。

  這一會兒,賈老夫人又說這話,賈政自然又想到了趙姨娘。

  「等環哥兒成親後,就讓他姨娘跟他一起搬出去。」賈政隨即開口,反正他有了孔姨娘,沒有必要再對著一個年老色衰的趙姨娘。不是趙姨娘沒有風韻,而是趙姨娘總是給他招惹麻煩。

  賈政不開心,就不能讓趙姨娘繼續待在府裡,不能讓她阻礙到她。賈政當初能那麼對王夫人,現在就能對趙姨娘這麼狠心。

  「就這樣吧。」賈老夫人對兒子的回答頗為滿意,一個姨娘而已,沒有必要讓她鬧騰。

  泰安郡主府,賈惜春這些日子主要是待在府裡配製一下藥丸,然後逗弄逗弄寵物。謝長雲時常過來,待的時間也長。

  「泰安。」謝長雲看著坐在院子裡擼貓的賈惜春。

  「嗯?」賈惜春歪頭,「今天是不是又想說什麼甜言蜜語?」

  她感覺成親之前,她還能聽到對方說好多甜言蜜語。對方現在說這麼多,等到成親之後,是不是就要冷著她了。

  「不,就是想看看你。」謝長雲道,「貓掉毛。」

  「又不是我洗衣服,不用擔心。」賈惜春回答,有專門的人洗衣服,就算上面還有貓毛,一個清潔術就能搞定。

  「這倒是。」謝長雲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左右的人早已經退下,暗衛也早已經走遠。

  這一會兒,就賈惜春和謝長雲坐在這一邊,那些人不需要吃熱騰騰的狗糧。

  「要不,成親的那一天,你來一個殺妻證道,興許就直接回上界了。」賈惜春琢磨著謝大佬的修為那麼高,可記憶呢,怎麼還沒有那些記憶,「就能記起一切了。」

  「不殺妻!」謝長雲道,「別總把話本藏在床底下,我不是那些人。」

  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就要娶到心上人,殺妻?呵呵,別做夢了。

  就是夢裡的自己,也在辛辛苦苦地暗戀人家,什麼殺妻證道,謝長雲可不喜歡那樣的,他又沒有受刺激。他想是不是心上人最近都沒有出去,總是窩在家裡看話本,看出問題來了。

  那些話本就喜歡虐戀情深,各種虐的,謝長雲知道那些話本有的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就是那麼虐,可那些仙俠話本也虐。

  謝長雲就不知道賈惜春怎麼就跑去看那些話本了,「你也不是那些話本裡的人。」

  「我就是看看,第一章殺妻證道,後面妻子沒死,反殺回來。」賈惜春一本正經地回答。

  「……」反殺什麼啊,還是一開始就在一起吧,謝長雲不認為那樣虐來虐去還能在一起,他是要跟心上人在一起的人,不是要虐殺心上人。

  果然,還是得早一點成親,這樣才能更好的培養感情,最好還是得早早知道上界那些事情,再把人戴在身邊,不,最好能綁在身邊。


☆、賈惜春成親

  殺妻證道是不可能殺妻證道的, 他們就這麼每天聊著,很快就到了賈惜春和謝長雲成親的前一天。賈惜春回了威烈將軍府,她要從威烈將軍府出嫁, 而不是從泰安郡主府出嫁。

  賈惜春看到了林祈抱來的兩隻肥肥的大白兔, 「這是要讓我燉了吃嗎?」

  「對!」林祈點頭, 他一個外男本不應該來的, 但是他想著後院的兔子, 就抱著兩隻兔子過來了。

  那些年,他曾經也跟泰安姐姐吃過很多東西, 感情也不錯。泰安姐姐要出嫁了,他沒有什麼東西好送的,就送兩隻兔子。

  「兩隻,養幾天, 應該也瘦不到哪裡去, 泰安姐姐可以跟姐夫一塊兒吃。」林祈表示自己送了兩隻肥肥的大白兔過來, 足夠兩個人吃了。

  「可以。」賈惜春沒有拒絕,這兩隻兔子確實挺肥的。

  林祈都長這麼大了, 還在養兔子,把兔子養肥了就吃, 沒有把它們當寵物一直養著。林祈對養寵物不感興趣,他吃了那麼多年的兔子, 說不膩味,那也是假的,所以他沒有餐餐都吃兔子。

  他養了很多隻兔子, 吃了一隻就再養一隻。他的同窗都知道他喜歡養兔子,喜歡吃兔子,有時候還開玩笑說要吃他養的兔子。

  林祈也大方,有時候就送他的老師和同窗兔子,大家一起吃兔子。有人笑話他養兔子,林祈也不生氣。

  養了那麼多年兔子,現在還養,這也是為了鍛煉耐心。林祈沒有半中間不養兔子,除非有事情,就讓下人多照看。

  「泰安姐姐日後若是想吃兔子了,可以出去買。」林祈道。

  「哦?怎麼不是找你要?」賈惜春挑眉。

  「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別要了。」林祈正色,「要是你們都找我要,我哪裡來的那麼多兔子。」

  林祈養的兔子沒有那麼多,要是他們都找他要,還真沒有。還有就是他覺得那位姐夫一定會不開心,林祈前些日子見到謝世子,就覺得謝世子不大喜歡他,估計就是因為他那些年跟泰安姐姐走得很近。

  表姐弟,可他們這個表姐弟是真的很表了,按照朝廷頒佈的近親不能成親的法令來算,林祈能跟賈惜春成親。

  那些年,還有人開玩笑說讓林祈和賈惜春在一起。林祈的身份也不算低,也不是就配不上賈惜春,林祈認為謝世子不喜歡他,也可能是因為這一點。他當年也是被人跟泰安姐姐配對的人之一,除了他,還有其他人。

  「讓姐夫給你養。」林祈又補充一句。

  「讓他給我養啊,還是算了吧。」賈惜春心想那是上界的大佬,哪裡需要養什麼兔子,隨手就能抓幾隻。

  除了林祈送了兩隻兔子外,其他人也送了東西添妝。

  在其他人走後,賈惜春又去看了張老夫人,她就要成親了。等成親之後,就不能像還沒有出嫁時那樣,回來的次數就沒有那麼多。

  出嫁的人要是回家的次數多,容易被外人說,還容易被說夫妻有矛盾。賈惜春不在乎這些,但她知道張老夫人到時候一定不希望她總是回來,她的親娘還是講那些規矩。

  「母親。」賈惜春走到了張老夫人的面前,「女兒明天就要出嫁了。」

  「就算出嫁了,你也是娘的女兒。」張老夫人拉著賈惜春坐在自己的旁邊,「你啊,這個性子也不知道好不好。等嫁過去,別跟長公主起衝突。」

  「不會的。」賈惜春回答,「府上以後要留給小哥哥的弟弟,要管事的是他們,不是我。」

  「……」張老夫人本來想跟女兒說好好做人家的兒媳婦,好好掌管中饋之類的話,萬萬沒想到女兒說這樣的話。昭華長公主也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因為他們都不信謝長雲啊。

  一個個都認為謝長雲是那種只要妻子不要孩子的人,既然不要孩子,那麼這府上不是還得留給謝長清。

  張老夫人當時聽了昭華長公主的話,也沒覺得有什麼。

  這就是謝長雲的厲害之處,他本來就是上界之人,即使他做的再不合常理,在那些人的眼中,這都是應該的。賈寶玉那樣的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謝長雲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

  謝長雲不要孩子,那些人自然不會說賈惜春生不出孩子,說賈惜春不是,自然就去說謝長雲。這都是因為他想保護他的心上人,想讓別人認為這都是他的錯。

  男子承擔,有時候那就不是錯,而是深情。要是女子承擔,那女子就是不會下蛋的母子。

  世人就是如此不公,對待男子和對待女子,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態度。

  「放心吧,女兒只是換個地方住,到時候還要住回郡主府。」賈惜春勸慰張老夫人,「沒有矛盾的。」

  婆媳之間都會有一些小矛盾小問題,但是昭華長公主這種只是謝大佬在塵世間的母親,又不是上界的。既然不是上界的,那就沒有什麼問題。

  不是她瞧不起凡人,而是在那些大佬的眼中,下界歷劫時的父母之類的,都沒有那麼重要。

  自己是一個修真之人,謝大佬又有修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昭華長公主真的就屬於弱勢群體。謝大佬也不大可能多幫昭華長公主,仔細想想,昭華長公主也挺可憐的。

  所以讓謝長清繼承爵位最為合適,只是世子之位現在依舊屬於謝長雲。

  「小哥哥一定站在女兒這邊。」賈惜春又補充一句。

  「……」張老夫人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該說女兒天真呢,還是說謝長雲不孝。

  嫁女兒,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同時也是一件讓人有些傷感的事情。

  張老夫人聽到女兒那些話,有些想笑,心裡倒是沒有那麼多傷感。自己養大的這麼漂亮水靈的女兒,終究要嫁給別的男子。

  「那你就好好過日子,別調皮搗蛋。」張老夫人道。

  「父親估計沒有下山,我讓人準備吃食給他送上去。」賈惜春沒有忘記賈敬,「等他明日看見那些吃食,就知道女兒嫁人了。」

  「好。」張老夫人點點頭,想到還在山上的夫君。她真不知道怎麼說,夫君早年要是沒有做那些事情,現在也就不用這麼做了。

  夜晚,賈惜春正準備睡的時候,便瞧見了謝長雲。

  「怎麼來了?」賈惜春本以為白天沒有見到謝長雲,對方今天就不過來了,就等著明天成親見面。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個時候過來,大半夜的,也不怕被人發現。

  「來看看你。」謝長雲有些睡不著,就想過來確定賈惜春還在這邊,沒有跑到其他地方,「看一會兒,我就走。」

  「那你看吧。」賈惜春就任由謝長雲看了,不然呢,讓對方快一點回去麼。

  她不認為自己讓他回去,他就會回去。

  「睡吧。」謝長雲道。

  「嗯,不管你,你看完,自己走。」賈惜春躺到床鋪上睡覺。她這樣的修行之人,又有一定的修為,一兩天沒睡覺也沒有什麼關係,但她還是想閉上眼睛。

  睡沒睡著都好,就那麼閉著眼睛,興許還能感受到謝長雲什麼時候走。

  到最後,賈惜春沒有感受到謝長雲什麼時候走,因為她很快就睡著了。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謝長雲已經走了,謝嬤嬤叫她起床,得早早準備梳妝出嫁。

  賈敬確實沒有下山,他待在道觀裡,但他也知道今天是賈惜春的成親之日。他知道他下山參加賈惜春的婚禮也沒什麼,可他還是沒有下山,既然一開始做了決定,就得堅持下去,不能改變。

  他沒有表現得多高興,也沒有站在門口看著京城的方向,他依舊努力配製藥丸。

  而他身邊的兩名大夫也沒去說泰安郡主的親事,沒有多提醒,因為他們知道賈敬不可能下山,也就沒有提醒的必要。再者,他們不提醒,賈敬身邊的奴僕總會提醒,所以他們真的沒有必要說那些話。

  在賈惜春和謝長雲拜堂的時候,沒有發生意外,進行得順順利利的。謝長雲也沒有突然伸掌開打,沒有殺妻證道,而是內心愉悅,臉上帶著笑容,他終於跟心上人成親了。

  也許凡界的成親算不得數,但這也是成親,以後要是到上界,還可以再補。

  謝長雲知道他們這樣的修煉之人,光光拜堂成親沒用,還得要有道侶契約。他沒有忘記這一點,等晚一點,他得跟賈惜春說這一點,務必得有道侶契約,這種東西沒有必要等到自己回上界。

  他認為自己的那些夢境,就是提醒他,以前只能暗戀,現在好不容易抓到手裡,那都是因為以前的自己布的局。所以得儘快拿下心上人,得做全套,沒睡了人,也得有道侶契約啊。

  至於身體,他現在的身體就是上界的了啊。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得先哄心上人簽訂道侶契約,務必真正定下。

  被送入洞房的賈惜春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而是想著幸好她有修為,否則肚子就餓了。真不知道這邊成親的規矩怎麼就那麼多,新娘總是餓著肚子嫁人。

  賈惜春安安靜靜地,也沒有讓那些人出去,沒有偷吃。這算是她三輩子頭一回成親,還是跟著沒有上界記憶的大佬成親。

  這時候,當然來不及後悔了,她還是想著以後跟大佬在一起,能收穫什麼東西吧。

  成功娶到心上人,謝長雲才沒有那個時間跟前面的人多喝酒,他不願意渾身上下沾染酒氣去見心上人,氣味不好,會熏到人,進屋之前,還得給自己來一個清除術。

  謝長雲的修為高,用法術用的爐火純青,不需要念什麼口訣,那些下人也發現不了。因為謝長雲又沒有喝什麼酒,那些人就感受不到了。

  「你們出去吧。」謝長雲開口,這些人都沒有繼續待在屋裡裡。

  「出去,出去!」謝長雲的話剛剛落下,鸚鵡就開口了。

  那只鸚鵡不知何時飛進了新房,在謝長雲開口說話時,就跟著說。

  謝長雲皺起沒有,四處查看,終於找到了那只鸚鵡。那只鸚鵡剛剛想飛起,就被謝長雲抓住了。

  「綁起來,不許它過來。」謝長雲冷聲道,「明天中午再放了它。」

  謝長雲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看見這只鸚鵡,那麼突兀的聲音,還是得讓人綁著它。

  賈惜春琢磨著要不要自己掀了蓋頭,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那是謝大佬,程式齊全一點,到時候就能朝著謝大佬撒嬌?對大佬說:人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手續齊全。

  仔細想想,還是挺有趣的,賈惜春心情不錯。

  以前,賈惜春還有點擔心,可真到這個時候,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因為事情已經到這一個地步。

  等那些下人都走後,謝長雲才走到賈惜春的面前,面對心上人,他還是有點緊張,但不影響他掀蓋頭的速度。他總覺得自己要是再慢一點,心上人就自己動手了。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對方動手為好,自己來才好。

  「泰安。」謝長雲笑著看賈惜春,這個人終於是自己的妻子了。

  「我的臉是不是紅成猴屁股了?」賈惜春開口,梳妝的時候,她就覺得她們把她的臉弄得太紅了一些,讓她們少弄一些,卻說這是習俗。

  「沒,沒有。」謝長雲道,紅是紅了一點,但他感覺今天的心上人格外漂亮。

  心上人是很漂亮,他也沒有忘記正事,不能忘了道侶契約,一定得定下一個不能反悔,不能跑,不能解除的道侶契約。

  謝長雲的腦中浮現一個道侶契約,就是這一個了。

  「要喝交杯酒嗎?」賈惜春沒有想道侶契約什麼的,畢竟只是在凡界成親,管什麼道侶契約。他們現在就是在一起一段時間,到時候要是對方回上界了,也許就直接死情緣了,根本就不用去想什麼道侶不道侶的。

  「不行。」謝長雲道。

  賈惜春震驚,回過頭看向謝長雲,沒有再看去看桌上的飯菜,「後悔了?」

  「不是。」謝長雲黑線,他哪裡可能後悔,分明是想要綁得牢牢的,「還有道侶契約。」

  「……」賈惜春想自己現在裝作沒有聽見可以嗎?什麼道侶契約,說好做的露水姻緣的呢。

  「沒有道侶契約不行。」謝長雲伸手,他的手上隨即出現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契約。

  賈惜春表示自己修為太低,見識不廣,看不大明白這個契約到底是怎麼回事,主要是不知道怎麼解開。不知道怎麼解開的契約,還是別隨便簽下。

  「泰安,用你我的神識。」謝長雲非常認真地道,用神識簽訂契約,那就是無法割裂,哪怕靈魂附到其他的軀體裡也沒有用。

  賈惜春本來想要不,就用肉身來,沒了這個,再想辦法弄一個。比如蓮藕化身什麼的,肉身容易跑,而神識的話,根本就沒法跑啊,軀體裡有神識,那就連在一起,沒有軀體,有神識,那也跑不了。

  這時候,怎麼友好地跟對方說,我們還是別簽訂道侶契約了。

  可是對方的表情那麼認真,賈惜春心想自己解除不了契約,大佬應該能契約。大佬要是不拋棄她,她拋棄大佬做什麼,不過還是得問清楚。

  「要是我死了,這契約是不是就解除了。」賈惜春詢問。

  「你神識消散了,我的神識自然也沒了。」謝長雲回答。

  感覺還是不大可信呢,賈惜春憂愁,不敢簽啊。明明就只是在凡界成親的,怎麼就跑出一個道侶契約。

  對方就不能好好地做凡人呢,怎麼就有修為,怎麼又跑出道侶契約,好氣哦。

  賈惜春琢磨著,就算她現在看到這個契約的條條框框的規定,可是總覺得這個契約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也許自己根本就沒看完全呢。

  「不信我嗎?」謝長雲委屈地看著賈惜春,「不喜歡我嗎?」

  「……」感覺這時候要是給否定答案,就得完蛋,賈惜春萬萬沒想到謝大佬竟然會來這一手。

  「要我現在殺妻證道嗎?」謝長雲問。

  「信你,信你。」賈惜春立即回答,謝大佬千萬別來真的,收起周身的殺氣啊。

  不就是一個契約麼,與其現在死,還不如簽訂契約賴活著。賈惜春表示這都不是什麼難聽,自己有自成一界的空間,是個有大外掛的人,沒有必要害怕,不過就是一個道侶契約,就相當於買一送一。

  不,這不是買一送一,她還沒有孩子呢。不對,現在不是去想孩子的時候。

  賈惜春想,就當謝長雲是買契約送的吧,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謝長雲見賈惜春有點慷慨赴死的模樣,頗為無語,自己又不是什麼可怕的存在。他就知道,要是不在這個時候弄一個道侶契約,對方到後面就可能跑。

  「沒事,我也簽了。」謝長雲看到賈惜春的一縷神識落在契約在,再看自己的一縷神識跟心上人的那縷神識糾纏在一起,頗為滿意,「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嗯,你就是我的夫君。」賈惜春微笑,自己還是算漏了,大佬終究是大佬,自己還是跟對方簽訂了道侶契約。

  本以為就是凡界的妻子,對上界來說的『假妻子』,萬萬沒想到,大佬突然來了一個道侶契約,不簽道侶契約,就殺妻證道。她能有什麼辦法,只能簽了,看來大佬隨時都能霸道起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敢惹,不敢惹,大佬就是那麼厲害,惹了大佬就沒法跑。

  賈惜春本以為他們應該蓋被子純聊天,然而,事實證明,都簽訂道侶契約了,對方又怎麼可能放過她。說什麼現在的軀體不是上界的,不是這不是那的,都沒用!

  她,終究還是被大佬睡了,沒有睡大佬的感覺,只有被大佬睡的感覺。


☆、憤怒

  清早醒來時,賈惜春想說自己被虐待了, 說自己這個年齡還小。然而, 誰讓她早早暴露了自己, 她這種修真之人, 早修到了元嬰,這身體好著呢。

  再說這身體,又不是現在就要生孩子。就是他們想生, 也沒有這麼快懷孕, 要是能幾十年、百來年能懷上,那還是快的。

  沒瞧見修真界那些大佬,通常就是有侄子侄女, 有弟子,就是沒有親生的孩子,因為太特麼難有孩子。因為難有孩子, 一旦有了孩子,有人就各種寵著,這也就導致有的人背靠大佬,到最後只有被別人幹掉的份, 給人送經驗。

  打了小的, 來大的,來老的, 也是如此。

  賈惜春揉著自己的腰,她再也不說是自己睡了大佬了。萬一自己說自己睡了大佬,大佬回過頭, 又睡她,那她跟誰說啊。

  修為高深的人就是修為高深的人,自己比不過。

  「不用著急,母親那邊不急。」謝長雲摟著到手的小嬌妻。

  「起來了。」賈惜春想要凶凶地道,可惜她的語氣真的凶不起來,倒像是在撒嬌,這都是因為聲線的問題,她這麼想著。

  她這輩子算漏的就是這位謝大佬,什麼道侶契約,就那麼簽下了。自己昨天也太特麼隨意了,應該再拖延下去,可惜拖延怕是拖延不了。

  「再不起來,就要被笑話了。」賈惜春道。

  「沒關係,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謝長雲厚著臉皮道。

  「……」賈惜春忽然發現眼前的人臉皮真的非常厚,比城牆還要厚。

  不過這話也沒有什麼錯,對上界的大佬就是如此,對自己這樣修為的人,雖然說不至於一眨眼,但他們要是閉關,也可能閉關幾十年。

  「要尊重長輩。」就不說愛幼的話了,因為他們沒有孩子,賈惜春想還是起床,不能讓別人笑話。

  雖然說別人也不會多說,昭華長公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人,但是還是得早點起啊。

  當昭華長公主見到兒子和兒媳婦過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至於他們來晚了,那就來晚了唄。昭華長公主認為就自己大兒子那樣的性格,忍不住,讓新婚妻子在床鋪上躺久一點也正常。

  待兒媳婦敬茶之後,昭華長公主就笑著道,「回去好生歇息。」

  「……」賈惜春不想說話,感覺被人調侃了。

  昭華長公主沒有讓賈惜春每天過來請安,她可不想每天早起,就是為了等兒媳婦請安,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她有點想把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趕出去,別在她面前秀恩愛。

  反正大兒子現在不想做那些事情,不是說到時候要讓二兒子繼承那些麼,那就得做準備了。

  昭華長公主早就考慮到這些,二兒子的年紀大了,過幾年也得娶妻。要是二兒子繼承府裡的一切,到時候就是二兒媳婦掌管中饋,有很多事情都得交給二兒子做,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去郡主府住倒也方便許多。

  那麼大兒子和大兒媳婦也能兩個人一起生活,簡單點,也幸福一點。

  昭華長公主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樣不錯,能避免麻煩。

  要是賈惜春知道,便會想上界大佬的影響力太大,別人分分鐘都為他考慮了一切,還能理解,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大佬的待遇和蝦米的待遇就是不一樣,賈寶玉和謝大佬真的不是一個檔次。

  「你們要搬去郡主府,不用考慮我們。」昭華長公主笑著道,「兩個人也輕鬆自在一些。」

  昭華長公主沒打算多留人,她又不能見到兒子和兒媳婦。

  「過些天就搬過去。」謝長雲開口,「給你和父親騰地方。」

  「是給我們騰地方。」昭華長公主接話,「我們感情好,羡慕嗎?」

  「等我們到了你們這個年紀,感情也好。」謝長雲心想自己可是跟心上人簽了道侶契約的人,獲得天道認可的道侶契約。他和泰安的壽命很長,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才不需要去羡慕這些人。

  「……」賈惜春乖巧地站在旁邊,她是不是應該羞澀一下呢。

  西北,縱然西北的那些姑娘、夫人對史湘雲是冷心一點,是排外一點,說的話也難聽,可這也是因為史湘雲自己把把柄送到別人的面前。人家抓住她的把柄,自然就有話可以說,還不用去找她的不是。

  史湘雲的事情傳開了,嫁給了阮將軍,還心心念念其他人。好在這婚不是皇帝賜的,是阮將軍自己為了報恩娶的,所以這一件事情沒有寒了西北將士的心。

  那些人只覺得阮將軍沒有必要守著那麼一個女人,倒不如納個侍妾,而史湘雲這樣的,等她懷孕之後,就送回京城就是了。

  一個月的時間到了,阮將軍才過來見史湘雲。

  前幾天,阮將軍在另外一個院子待著的時候,便看到史湘雲身邊的一個丫鬟,說是史湘雲要給阮將軍的。阮將軍沒要,他不喜歡史湘雲身邊的那些丫鬟婆子,趁著這個機會,讓那名丫鬟去做了粗使丫鬟。

  史湘雲身邊的兩個丫鬟都成了粗使丫鬟,一個是史湘雲不願意讓丫鬟開臉,一個是阮將軍不要。

  阮將軍認為史湘雲就屬於那種根本沒有想開的人,就想著給他女人,算是彌補他,也算是描補她的錯誤。阮將軍到底是一個男人,再報恩也不能報到這個程度。

  「過些日子,你就回京吧。」阮將軍看著面容憔悴的史湘雲道,「京城沒有那麼多黃沙,興許你會好過一點。」

  不用面對自己這個不得她心的人,對方會過得舒坦一些吧。

  阮將軍不想再縱然史湘雲,他想讓她看明白,而她卻認為他沒有護著她。要是他沒有護著她,那麼家裡的這些奴僕,就不可能那麼尊敬她,那麼聽她的話。

  說起來,史湘雲以前或許苦,但也沒有苦到什麼地步,否則她怎麼就認為他沒有護著她呢。

  許是他用錯了方法,他也高估了史湘雲。對方分明就更在乎她的心上人,更在乎她自己,別的人對她就是不應該的存在。

  史湘雲不喜歡西北,聽到阮將軍說讓她回西北,她就來了精神,一時間就忘記她跟阮將軍之間的不好。

  「什麼時候回去?」史湘雲不想在這邊待著,不想聽到賈寶玉成親的消息,也不想出門聽那些人嘲諷她。

  「看你。」阮將軍失望,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種方法在史湘雲的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對方沒有想要留下來,沒有想過要改變周圍的人對她的看法,他還是想再搶救一些,「你回京之後,這院子就空了,必定要有個女子管著。」

  「你若是想納妾,直言就是,不用這麼委婉。」史湘雲嗤笑,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德性,「將軍任由外面的人如此,就是想趕我走,想納妾,讓我為你們騰地方吧。」

  阮將軍沉默,史湘雲是看不明白別人表達的意思吧。委婉?對,他就不應該對史湘雲那麼委婉。

  「什麼騰地方,就是想讓你聽聽外面的話,讓你做出改變。」阮將軍直言,「而你呢,沒有絲毫改變,甚至為回京而歡喜,沒有一點不舍。我是讓你回京嗎?那是對你不滿,看你會不會留下來!」

  「要是要我留下來,你就不應該那麼做。」史湘雲非常難過,愛哥哥定親了,外面的人又說她的不是。這是她的錯嗎?因為她父母雙亡,一個個都欺負她。

  是她要嫁給阮將軍嗎?是阮將軍要報恩,要娶她!

  史湘雲眼睛紅了,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你們一個個說話都是這樣,想要什麼,不能直說嗎?」史湘雲又道。

  「京城裡,別人對你不夠直接嗎?」阮將軍有點不明白史湘雲的腦回路,「別人不喜歡你,避著你,你看不明白嗎?別人說你,你當下便說別人不是,回過頭又說,別人哪裡敢跟你再說。你想想你的那些表姐妹,堂兄妹,你的叔叔嬸嬸,他們為什麼不搭理你?」

  太過直接容易傷人,而史湘雲這種的又聽不得別人直言,認為別人欺負她。

  阮將軍不是不想直言,而是個人說的太輕了,必須讓她明白周圍的人是怎麼看她的。

  「在京城是那樣,在西北也是那樣,你就沒有認真思考你的行為是不是有錯。」阮將軍道,「讓你來西北,你是不是認為我就是讓你過來生孩子的?」

  史湘雲臉色蒼白,不錯,她就是認為阮將軍讓她來西北,就是為了生孩子。

  「我要是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為我生。」阮將軍道,「帶你來西北,就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你呢?」

  阮將軍認為自己之前真的對史湘雲太好了,那就把事情說明白,對方要回京城也好,繼續待在西北也好,她要是繼續那樣,他也就不去管她如何了。

  「我……」史湘雲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庭廣眾之下,愛哥哥,你這是毀你自己的名聲,也是毀你表哥的。」阮將軍道,「要是事先沒調查,不知情,你的夫君就該恨上你的表哥。」

  這樣的女子就跟那些女間諜差不多了,挑撥人家的關係。

  阮將軍認為史湘雲現在這樣也好,跟大家的關係不好,自己這邊又用人盯著史湘雲,不至於讓她被人挑撥,暗害朝廷。這一件事情也提醒他,必須多關注史湘雲,別讓人鑽了空子。

  史湘雲現在就真的像一個誘餌了,用來引誘那些暗探。

  他們這些將士出生入死,沒少拿自己當誘餌的。而他們的家人,也是敵方探子鎖定的目標。要是不夠聰明,還瞎鬧騰,就更容易被人利用。

  阮將軍這樣的人,本身就不可能過分講那些情情愛愛的。話已經說到這一個地步,他也不去想史湘雲會不會做出改變了。

  在阮將軍離開屋子後,史湘雲在那邊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讓嬤嬤收拾東西。

  史湘雲認為在京城的日子比在西北好許多,既然能回去,還是回京吧。至於阮將軍要納妾,她阻止不了,不如回京,回京後就看不見了。

  京城裡的人不知道史湘雲要回來,就算知道,也不去想那些,因為史湘雲要回也是回去夫家,而不是去其他人家那邊。

  威烈將軍府,賈惜春和謝長雲兩個人回門。

  張老夫人見到女兒和女婿,自然十分高興,而賈珍依舊在研究經書。她也不指望兒子跟女婿多聊天,兒子跟女婿的年紀相差太大,女婿跟孫子的年齡差也不小。

  「你們還要搬去郡主府?」張老夫人之前就知道女兒的打算,在謝長雲去跟賈蓉聊天的時候,她便問女兒,「何時搬?你們剛剛成親,也沒有必要這麼著急。」

  「在公主府住幾天,就搬過去。」賈惜春道,「長公主也知道。」

  「長公主知道就好。」張老夫人點點頭,「長輩還是希望兒女在身邊,雖說你們搬出去,還是得回去多走走。」

  在女兒搬出府到泰安郡主府郡主的時候,張老夫人有時候就會想女兒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哪怕知道女兒是郡主,別人不敢隨意欺負她,可是做母親的都擔心。

  張老夫人想著女兒這麼快就嫁人了,有了夫君,至於孩子……要是女婿不要孩子,那也沒有辦法。好在是女婿不要孩子,不是女兒不生,那麼外面的人也就不說女兒的不是了。

  「知道。」賈惜春明白,「也過來多瞧瞧您。」

  「是該過來,為娘的年紀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道還能再看你幾次。」張老夫人感慨。

  「能看很多很多次。」賈惜春回答,「一定多過來,讓您多看看。」

  「出嫁的人了,哪裡能總是過來。」張老夫人笑道,「別讓人覺得你們夫妻感情不好。」

  「外頭的人怎麼說都好,只要女兒過得舒坦,管他們做什麼呢。」賈惜春撇撇嘴,「母親年紀大,要是總是不過來,那才不對。就在一個京城,過來方便。要是您在京城,女兒在江南,那就沒有辦法時時過來。」

  「是,好在你嫁在京城。」張老夫人道。

  在威烈將軍府這邊用了午飯之後,賈惜春和謝長雲才回昭華長公主府。

  「大哥,大嫂。」謝長清見著謝長雲和賈惜春回來,開口叫人,「聽說廚房新做了糕點,要不要嘗一嘗?」

  謝長清表示兒媳婦和兒子的待遇不一樣,大嫂嫁進府後,他就覺得母親對大嫂不錯,還讓人多做糕點。而自己呢,回到家裡,也就只有下人給他到水,母親也沒讓人給他多送幾盤糕點。

  「順帶給我一點。」謝長清輕咳。

  賈惜春轉頭看向謝長清,「直接讓人端過去啊。」

  「母親讓人給大嫂做的。」謝長清不是要跟大嫂爭奪吃的,就是覺得母親怎麼能這麼不關心自己呢,感覺自己是撿來的。

  不是說新嫁娘進府,婆婆都要讓新嫁娘立規矩什麼的,結果母親對泰安郡主比對他這個兒子還好。謝長清就想看看,母親讓人做的糕點的味道,是超級好吃的,還是超級難吃的。

  「一會兒,讓人給你端過去。」謝長雲瞥了一眼謝長清,弟弟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可憐的小狗。

  他懷疑母親故意逗弟弟的,不過就是一些糕點罷了,讓廚房多做一些就是了,又不是多稀罕的東西,沒有必要眼巴巴地看著。

  「謝謝哥。」謝長清愉快地離開了,他還是不要站在這裡打擾哥哥嫂嫂相處了。

  賈惜春看著謝長清的身影,笑道,「倒是挺活潑的。」

  「在家裡放輕鬆一些。」謝長雲回答,「出去做事,沒有那麼容易,有時候緊繃著,心不敢落地。」

  「你以前也那樣?」賈惜春詢問。

  「不。」謝長雲正色,「我比他強太多,不一樣。」

  「行,不一樣,你更強。」賈惜春輕笑,這一位是強,凡人哪裡有上界大佬強啊。

  宣平侯府,老夫人一直都不大喜歡昭華長公主,也不大喜歡昭華長公主生的孩子。而謝長雲和泰安郡主的親事,她老人家也干預不了,就只能管著大房。

  要不是她娘家發展得不好,不然,她又想讓娘家侄孫女嫁給她孫子。至於皇帝之前頒佈的近親三代不允許成親的條令,她倒是不怎麼在乎。她不好給謝長雲塞人,也不能塞,就只能看宣平侯世子。

  宣平侯世子不是很喜歡老夫人,也不喜歡父親身邊的那位表妹姨娘。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想往他身邊塞人,他不可能同意,別傻傻地到時候被人害死了。父親的表妹姨娘可是生有男孩的,自己要是被害死了,正好如他們的願。

  「不行。」宣平侯世子夫人聽到老夫人要把她的貼身丫鬟賜給世子,立即反駁,也不怕得罪老夫人,反正她夫君不可能同意老夫人身邊的人,帶回去也是麻煩,「祖母您也別說我善妒,這都是世子之前吩咐的,他若要,自己會要,不用我們插手。」

  「他那麼忙,哪裡有時間管這些。」老夫人就是想要把身邊的人塞到孫子的身邊,孫子關係跟她疏遠,讓她覺得自己控制不住,就想著塞人。

  當年,她也是覺得她控制不住宣平侯夫人,就讓娘家侄女給兒子做妾,反正大兒子原本就跟娘家侄女有婚約的。

  「那就更不好帶回去了。」宣平侯世子夫人道,「別帶回去了,世子太忙,用不上力,她們又受不住寂寞。」

  宣平侯世子夫人出身名門,倒也不怕老夫人,老夫人這種人,就是你退一步,她就得寸進尺,所以一步都不能退。


☆、妙玉離去

  宣平侯老夫人被世子夫人懟得氣極了,然而, 她沒有辦法, 世子夫人家世好, 孫子又不向著她這個老人家。原本想著孫媳婦把人帶過去, 直接開臉什麼的,後面就好處理,偏偏孫媳婦就不聽她的話。

  等世子夫人走後, 柳姨娘就過來了, 她一直都想成為宣平侯夫人,可是那位正室活得太好,以前想弄死正室, 怎麼就沒有弄死,就只能看著了。

  「這也不怪她,男人不懂事, 有時候是母親沒教導好。」柳姨娘走到宣平侯老夫人面前,她早就知道老夫人想給世子塞人,世子怎麼可能接受呢。侯夫人他們一直都不喜歡她,也不喜歡老夫人。

  柳姨娘趁機又暗示老夫人, 都是宣平侯夫人沒有做好, 估計那麼教導世子的。

  老夫人明白柳姨娘的意思,可她沒有辦法啊。曾經還能壓著兒媳婦, 可是後來小孫女早產出來,身體不好,兒媳婦就變了。

  不過就是一個丫頭片子, 要是沒了也就沒了。

  老夫人一點都不關心那個孫女,她又不是沒有其他孫女孫子,失去一個孫女,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也就是因為老夫人不在乎,還總是站在柳姨娘那邊,這就導致宣平侯夫人跟老夫人的關係不好。

  那時候,宣平侯世子年紀也大了,哪裡可能不明白這些事情,自然就不喜歡老夫人,認為老夫人太寵著柳姨娘,也認為柳姨娘不好。

  可是老太太就是要寵著柳姨娘,宣平侯也不處置柳姨娘,世子無法動手,就只能疏遠他們。世子想得非常好,他得忍著,多做事情,這個侯府遲早是他的,他得得到皇帝,得到太子的重用才是。

  他的父親宣平侯是一個注重權勢的人,不可能讓他隨便就被害了。所以只要他小心一些,注意一下有沒有慢性毒丨藥之類的,還能應付過去。

  宣平侯世子不可能輕易放過柳姨娘,柳姨娘敢害他,他就把那些東西回饋給他的庶出弟弟,柳姨娘的親兒子。

  柳姨娘自己做的事情被別人發現了,也不敢去找世子的麻煩,就只能自己給兒子解除毒素。

  「好了,不說這個了。」老夫人心情不好,昭華長公主這個兒媳婦,她控制不住也就罷了,大兒媳婦那樣的竟然也控制住。這讓她十分窩火,恨不得讓大兒媳婦滾出去。

  老夫人現在也沒有辦法奪了宣平侯夫人手裡掌管的中饋,宣平侯夫人沒有在吃穿用度上為難老夫人,什麼都是按照規矩來。宣平侯要是找宣平侯夫人,宣平侯夫人也直接拒絕,讓宣平侯自己拿出私房,如果要提高,那就大家的都提高。

  宣平侯當然不可能讓大家都提高份例,帳本就在那邊,府中的銀錢不經花,他做事的時候,有時候也得用銀錢疏通關係。別看他是侯爺,近幾年越來越不中用,皇帝對他沒有以前那麼重視。

  宣平侯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到一些原因,也知道自己府上的事情有些問題。雖然皇帝頒佈親近三代不允許成親,但他和他表妹是早年就在一起的,他現在也不能讓表妹回去,也不好冷落表妹,進退兩難。

  又因為他之前對表妹那麼好,有寵妾滅妻的嫌疑,這也是一個問題。

  從一個受寵的臣子,逐漸被冷落,到現在,宣平侯心裡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要說他對柳姨娘沒有半點怨言,那也是假的。只不過表面上對柳姨娘依舊沒有太差,卻沒有以前那麼好而已,但宣平侯跟宣平侯夫人的感情也沒有那麼好。

  因此,柳姨娘就當她是年紀大了,宣平侯才沒有像以前那樣對她那麼好。

  「母親還是多休息,別為了這點小事情累著。」柳姨娘給老夫人捶肩。

  賈惜春和謝長雲成親的第二天就來見過老夫人了,不過老夫人故意冷落他們,本想冷他們一會兒再見面。然而,賈惜春不可能那麼縱容宣平侯老夫人,對方下她面子,她也不可能給對方面子,只不過她還沒有說話,謝長雲就拉著她走了。

  要是賈惜春先走,必定容易讓人詬病,要是謝長雲拉著賈惜春走,這就不大一樣。

  按理說,賈惜春是晚輩,被冷落一下,也該等一等,可是宣平侯老夫人就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人,這些年總是對一個姨娘比對正室好。老夫人跟昭華長公主的關係也不是特別好,賈惜春就是早知道這些,才不想待著。

  只不過因為她是晚輩,才多站了一會兒而已。

  因為謝長雲帶著賈惜春走了,這也就導致老夫人沒有見到他們。當初,賈惜春和謝長雲成親的時候,老夫人便沒有過去,只是讓宣平侯他們過去。

  老夫人當時甚至都不想讓宣平侯過去,而是讓孫子那一輩的人過去。而宣平侯沒有那麼做,二房那邊發展的好,也是侯府,他當然得過去,兩府的關係好,以後也能相互幫襯一下。

  也是因為沒有見著謝長雲和賈惜春,老夫人的心情更加不好,於是就想在這個時候給宣平侯世子塞人。

  賈惜春是泰安郡主,又得帝寵,冷是能冷一下,但是泰安郡主走了,老夫人也不可能對別人說她就是有事晚一點見人,他們就走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後宅的手段,冷一冷,實際上就是想給人下馬威。只不過人家根本就沒有被下馬威下到,而是直接走了,根本就不給他們面子。

  昭華長公主那樣,泰安郡主也那樣,老夫人不能跟別人訴苦,不能讓人覺得她無用。

  「長雲那邊呢?」老夫人道,「沒再過來?」

  「沒有。」柳姨娘如實回答,「估計正忙著,沒時間過來。」

  柳姨娘可不管謝長雲和泰安郡主如何,反正她又對付不了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本事大著呢,又深得帝寵。她沒有傻到去對付他們的地步,又不是一個府的,也沒有必要那麼關注。

  至於老夫人之前故意冷落他們,想要給他們下馬威。柳姨娘也知道,只不過沒有阻止,要是阻止了,只怕讓老夫人不高興,倒不如放任。

  老夫人皺眉,就因為之前的事情,就不再過來了?關鍵是她還不好說她沒有見到他們,也不好說他們不等她,真真是,一個個都是這樣,都不聽話。

  昭華長公主那邊知道老夫人的做法之後,沒有讓賈惜春他們再過來,沒有必要再去被冷落。她知道她婆婆的性子,就是以為她是老夫人,就想為難大家,讓大家都敬著她,聽她的話,想要掌控一切。

  可是老夫人那樣的人,自己沒有什麼本事,就喜歡瞎指揮。那麼他們又怎麼可能聽老夫人的話呢,也不可能犧牲自己的利益,不可能去捧著老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婆媳之間,妯娌之家,婆孫媳之間,還是有身份講究的,不單單靠輩分。

  「忙就忙吧。」老夫人心裡清楚他們根本就不忙,就是不想過來見她這個老太婆而已。早知道當時就不那麼做了,誰知道他們能那麼強硬啊。

  這幾天,賈惜春跟謝長雲白天相處得還算愉快,晚上就沒有那麼愉快了,賈惜春單方面認為沒有那麼愉快,因為她沒有睡大佬的歡喜,只有被大佬睡的感覺。

  「過兩日,就去郡主府。」謝長雲已經收拾好東西,打算跟妻子一塊兒住郡主府,到時候就他們兩個人。

  其他人是下人,不算,就他們這兩個主子。

  到時候,他們休息到什麼時候都好,妻子也就不會說要早起。謝長雲知道,泰安根本就不想那麼早起,只是不習慣這邊的奴僕。

  「哦。」賈惜春沒有揉腰,而是站在窗子前逗弄鸚鵡,這一隻鸚鵡還在這邊。

  這只鸚鵡實在是太懂得討好人了,一天有半天的時間待在昭華長公主府,隨後又飛去郡主府。怎麼都覺得這只鸚鵡背著大胖橘和大白兔出來加餐,它就仗著它有翅膀能飛,也不怕被人打了去。

  「多習慣就好了。」謝長雲摟著賈惜春的腰,想到昨天差點被踢下床,他認為那檔子事情,多做幾次,也就習慣了。明明心上人也很舒服的,有修為在身,也沒有那麼疲憊,身體很好,偏偏還喜歡跟他裝柔弱。

  謝長雲已經恢復了在上界的記憶,但他還不打算跟心上人說。好不容易跟心上人在一起,還是得等過一段時間,讓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他的愛意,而不是想他要殺妻證道。

  他們已經簽了生死與共的道侶契約,不能解除的道侶契約,她跑不掉的。

  賈惜春抬頭瞥了一眼謝長雲,瞧見對方一本正經地說這話,她想這時候不是習慣不習慣的問題,而是對方是不是太兇猛,要不是自己有修為在身的,真的要攤在床鋪上爬不起來。

  「雙!修!有助於身心健康,也能提高修為。」謝長雲湊在賈惜春的耳朵旁道。

  「沒有。」賈惜春回憶這幾天,明明就沒有用那一方面的功法。

  「等去郡主府後,我教你。」謝長雲輕咳,因為他一開始只知道有那方面的功法,不知道具體怎麼修煉,還是得先看看。只不過已經吃到肉了,當然不能放棄啊。

  榮國府,妙玉已經在府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再住下去的話,邢岫煙到時候都要出嫁了。妙玉到底不能一直住下去,她也沒等人趕。

  妙玉到了賈老夫人的面前,說出家是不可能的,她還不想出家,頂多就是帶發修行。留過秀髮的古代女子,又不曾經歷過大徹大悟的事情,幾乎不大可能剃度出家。

  妙玉便是這樣的,即使曾經在廟裡帶發修行那麼多年,她的心依舊沒有那麼清靜,做不到剃度出家。

  「在府上叨擾這麼久,我也該走了。」妙玉道,「想來那些人應該不會再上門鬧騰。」

  賈老夫人看了妙玉好一會兒,眼前的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可惜年齡大了一些,這時候要是再去說親,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家。可妙玉這樣的年輕女子要是總單獨住在外頭,這也不成。

  「你也該好好考慮。」賈老夫人本想來說若是對方想要帶發修行,那就去找一個合適的寺廟,別總待在外頭,那不安全。

  沒說出來,便是又覺得眼前這一位不可能去廟裡,賈老夫人心想,要是妙玉想要去寺廟,早早就去了,之前也不可能找上榮國府。

  年紀輕輕的姑娘,手裡頭又有那麼多東西,要是去廟裡待著,估計也不大甘心,可要嫁人吧,又不去說親。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賈老夫人也不好多說,對方搬出去也好,要是一直住在府裡,也容易惹閒話。

  府上已經沒有跟妙玉年紀差不多的年紀姑娘,也不好說妙玉在府裡是給姑娘作伴的。

  妙玉微笑,卻沒有回答日後要怎麼做。

  當王熙鳳得知妙玉去找了賈老夫人,要搬出府後,她自是十分開心。要是妙玉一直住下去,王熙鳳倒是不知道怎麼處理得好,外頭都有人認為妙玉要嫁給賈璉做妾室。

  這是流言又阻止不了,頂多就是壓一壓。所以妙玉不適合繼續待在榮國府,得有一個去處。

  王熙鳳原本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再跟賈老夫人說這一件事情,好在妙玉自己提出要搬出去,這也省得她開口。

  「讓人多顧著一點。」賈老夫人再王熙鳳過來榮慶堂的時候,便跟她說了這一點,「她一個弱女子,到底不好生活。」

  「是挺不容易的。」妙玉住在府裡的時候,王熙鳳就過去坐過,她發現妙玉的茶具都是極好的,更別說那些擺設。

  妙玉一個弱女子擁有那麼多好東西,就更容易被人盯上了。王熙鳳看過那些東西,但也只是一部分,她知道妙玉東西多,卻也不好跟妙玉說給她說親,這種事情不好做,也不能隨便做,別到時候被人認為她貪圖妙玉的東西。

  因此,王熙鳳不去多管妙玉的事情,要幫襯就幫襯邢岫煙這種的,身份不高,又有自知之明的。

  「她這樣的得找個人。」賈老夫人感慨,「找個依靠。」

  「還是得看她自己。」王熙鳳沒有隨便給人說媒的習慣,當初有一個史湘雲那麼不好說親的就夠了。妙玉這樣的,估計也不好說。

  賈老夫人看了一眼王熙鳳,她到底沒有老糊塗到讓王熙鳳幫妙玉說親,她也看得出妙玉根本就沒有讓她們幫著她說親的意思。本人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們這些人也不好插手。

  薛家,薛蝌和薛寶琴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搬出薛家,去他們自己的家中。

  薛蝌打算在新家那邊成親,還是不好在這一邊成親,到底已經分家的,他的臉皮沒有那麼厚。

  等到時候,再讓伯母過去幫忙就是了,薛蝌已經想好一切,也就沒有再繼續住下去。薛夫人倒也沒有挽留薛蝌和薛寶琴,他們住在這邊到底不如住在自己的宅子好。

  雖然說他們是親戚,但親戚之間難免也擔心做不好,想會不會要的太多了,就是讓廚房多做一些點心都不大好。搬出去,住自己的家中,也就方便許多。

  「若是有事,就直接過來。」薛夫人拉著薛寶琴的手,「別客氣,都是自己家人。」

  「伯母,我們都記著呢。」薛寶琴笑著點頭,「以後,您可別嫌棄我們麻煩,都搬出去了,還總是過來打擾你們。」

  「不嫌棄,不嫌棄。」薛夫人哪裡可能嫌棄他們,心想要是自己的孩子能有薛蝌、薛寶琴這麼出息就好了,可惜自己的兒子是個不爭氣的,女兒薛寶釵倒是好許多,「只管過來。」

  陽哥兒年紀小,倒也知道叫薛寶琴姑姑。

  薛蟠抱著兒子過來,就聽兒子開口叫姑姑。

  「姑姑。」陽哥兒開口道,聲音軟軟糯糯的,到底是小孩子,看上去也可愛。

  「姑姑要回自己的家了,以後再來看你。」薛寶琴笑著看著小侄子,有陸少華那樣的堂嫂在,小侄子不至於跟堂兄那般荒唐。有堂嫂在,堂兄現在也好許多,懂得當一個賢內助了。

  薛寶琴看著薛蟠那樣,便覺得這世上不是只有女子才能待在後宅裡,那些男子照樣能待在後宅裡,也能照顧好孩子。而女子也不是處理不了政事,也能做得不錯,只是世人總是更相信男子,不認為女子能做出一番功績。

  她日後一定得找一個能支持她在女部當官的,至於高嫁,薛寶琴沒有去想,她甚至想跟陸少華那樣,找一個自己能鎮得住的男子。男人要是沒有那麼好的本事,就待在家裡,讓她去建立一番事業。

  這話,她沒有跟兄長說過,就怕她的兄長被她嚇到,薛寶琴自己有主意,日後讓兄長慢慢接受就是了。

  「姑姑。」陽哥兒搖搖晃晃走到薛寶琴身邊,「回家,回。」

  「這孩子,估計還不知道什麼是回家呢。」薛夫人笑道,孫子還那麼小,哪裡懂得那些話。孩子忘性也大,等過幾天,一直沒有見到姑姑和叔叔,頂多就是疑惑一下,很快就能哄好。

  這一天,薛寶琴和薛蝌正式搬出薛家,去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薛家。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宴客什麼的也方便,到底不好在別人的家裡頭請客,薛寶琴之前便很少請同窗過去,即使薛夫人不介意,她還是得多注意一些。

  做人得懂得分寸,別人說沒事,但自己還是得注意,儘量避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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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兩天后,賈惜春和謝長雲就搬到了泰安郡主府。在從昭華長公主府搬出來幾天後, 賈惜春就接到宣平侯府的帖子。

  原來宣平侯老夫人心中不悅, 就讓宣平侯夫人辦宴會邀請人。宣平侯夫人也不好不辦,這種事情, 就怕自己沒有動作, 別人卻下了帖子。

  宣平侯夫人可不認為老夫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老夫人就喜歡那個柳姨娘, 喜歡她娘家侄女生的孩子,認為別人都不給她臉面。真真是不要臉, 當初也是老夫人想著侯府好, 就想給兒子找那些貴女。

  等到貴女嫁進府, 老夫人的態度就變了, 就認為人家不聽她的話,認為那些人不給她面前。宣平侯是老夫人的大兒子,老夫人得待在宣平侯府, 侯夫人也沒有辦法,就只能讓老夫人待著。

  侯夫人雖然不是昭華長公主,沒有那麼高的身份,但她也不可能一直任由老夫人欺壓她。世子夫人的人選就是侯夫人定的,不可能讓老夫人插手, 要是老夫人定的, 只怕府裡更亂。

  「泰安郡主若是來了,你多注意一些。」侯夫人告知兒媳婦,「老太太年紀老了, 就越想掌控一切,郡主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侯夫人不認為泰安郡主會給老夫人面子,到時候就怕場面不受控,鬧騰開來,很沒臉。不過沒臉便沒臉,侯夫人倒也不怕,正好讓大家都看看老夫人是怎麼樣的人,跟娘家侄女姨娘親近,跟家中其他的正室關係都不好。

  「都記著。」世子夫人應聲,這種事情至少要做好表面功夫,讓別人知道他們攔了,但是攔不住。

  泰安郡主府,謝長雲知道他祖母是什麼性格,想讓兒孫攀高門,又覺得她自己身份低,別人不敬重她。別人不是不敬重她,分明就是她自己在那裡瞎想。

  「一個老太太而已。」謝長雲看著趴在賈惜春腳邊的大胖橘,想要伸腳踢一踢那只大胖橘,趴得很舒服是不是,以前是不是也是這麼趴著的,「要是不高興,就別多搭理。」

  一句話不說,不搭理,也不行,容易被詬病。簡簡單單說幾句就夠了,謝長雲想到老太太的性格,就覺得這樣的人能嫁入侯府,那也是運氣極好的。

  「沒事,大家都知道我跟她不對付。」賈惜春回答,「當初小的時候,我就去過宣平侯府,後面幾次過去,老太太對我的態度都不好,多數情況下,不說話,不見面。」

  當年,賈惜春給了宣平侯夫人小女兒佛珠手串,後來宣平侯夫人請她過去府裡,老夫人就讓她過去,因此鬧得很不愉快。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那位老太太就一直非常不喜歡賈惜春。

  這種事情也瞞不住,大家都是精明的人,一次兩次也就看明白了。

  要是宣平侯老夫人可以阻止,賈惜春相信她一定不希望謝長雲娶自己。

  「她這種,嘴巴上說一些話,也不好聽。」謝長雲還是伸腳踢一踢大胖橘,那麼一大團,還是趴到旁邊比較好。

  大胖橘喵了一聲,沒有起身的意思,就是要繼續趴在那邊。

  「還是胖胖比較可愛。」賈惜春低頭看著大胖橘,伸手揉揉它的頭。

  威烈將軍府,尤大娘再一次來到威烈將軍府。之前因為泰安郡主要成親,她就沒有過來,她沒有傻到認為自己能幫襯上泰安郡主的,也沒有傻白甜的讓女兒尤三姐過來添妝。

  尤大娘這一次過來,還是為了尤三姐的事情。尤三姐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再這樣蹉跎下去,就要蹉跎一輩子了。

  「三妹的親事,還是得自己拿主意。」尤氏不認為她們能做得了主,尤三姐的性子太要強,就算她們定下了,她還能悔婚逃跑,總不能壓著尤三姐跟人成親吧。

  最重要的是經過尤二姐的事情之後,尤氏已經不敢多管娘家的事情,頂多就是給一些銀錢。

  尤大娘一點都不意外尤氏的說法,現在就沒有幾個人願意跟他們家多接觸,也不願意幫忙。這都是因為尤三姐自己作的,別人好心幫她說親事,她都不樂意。

  女兒唱曲壞了名聲,卻又希望找一個能理解她的人,這去哪裡找。

  去找那些江湖男子嗎?那些武功高是高了點,可居無定所,還是算了吧。

  尤大娘不想等女兒到時候後悔,等嫁了之後,再後悔和離,就更難找到好人家。畢竟女兒現在就已經找不到好人家,就更別說以後。

  南海那邊發生戰事,南安郡王已經前往南海。

  尤大娘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去找尤二姐,就是去找尤二姐了,這一位也不可能給尤三姐說到什麼好親事。她知道二女兒已經變了,入了郡王府,跟那些女人爭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沒有變化呢。

  「你二妹那邊……」尤大娘歎了一聲氣,「到現在也沒有再懷上。」

  光光有一個女兒不頂用,還是得生一個兒子,才能在郡王府的後院真正站穩腳跟。

  二女兒已經成為別人的侍妾,尤大娘現在就只能希望二女兒能早早生下兒子,總不能去想人家正室沒了,南安郡王再扶正尤二姐吧。這根本就不可能,正經人家,基本不存在妾室扶正的,何況尤二姐的身份又低微。

  「這是她的事情。」尤氏不管尤二姐的事情,也不願意去多說。

  尤大娘見尤氏不大開心便也不多說尤二姐的事情了,「就看你三妹了,只期望她能找到一個人家,不求多富貴,總得有個依靠。」

  一個女人不好過活的,尤大娘不希望尤三姐孤單一個人,要是真一個,以後老了,怎麼過活。

  尤三姐豈會不知道尤大娘的憂慮,可她真的不想隨意嫁人,偏偏世人又沒有幾個明白她的,她不願意去給那些人做妾。而那些願意娶她為妻的,又有幾個是真心的,估計著還打算著娶她進門,又讓她伺候別人。

  別小看男人的狠心程度,尤三姐不是傻白甜,不可能相信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語。

  尤三姐想過了,那些男人不是瞧不起她麼,那些書生也是,表面說得好聽,到最後不還是嫌棄她麼。她要辦一個書店,賣女部那些話本,也賣其他書籍,女子怎麼就不能讀書,不能做這些事情了。

  書籍確實很貴,可只要有門道,再有一些銀錢,也能辦得起來。她不去給別人當妾室,也不想給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當妻子,不想到時候被夫君背叛,反正沒有人理解她,那她就自己撐起來。

  當尤大娘從威烈將軍府回來的時候,尤三姐就告訴尤大娘她的想法。

  「您以後也別總是麻煩大姐,您也不用操心我的親事。」尤三姐道,「我就去開一個書館,一邊書館,一邊茶樓說書。」

  尤三姐在茶樓唱了那麼多年的曲,也知道那些酒樓怎麼賺錢。她開書館,不好做飯菜之類的,那就開個茶樓,有茶有糕點,這也使得。

  至於銀錢,她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銀錢,沒有必要去找尤氏拿銀錢,頂多就是借一點關係。

  外頭的那些人要是知道威烈將軍府的將軍夫人的妹妹開書館,想來他們也不敢到書館鬧騰。自己正正經經做生意,要是去找尤氏幫忙,想來尤氏也不可能不幫忙。

  尤三姐知道這年頭做生意都得有些關係,特別是在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裡。要是沒有一點關係,很容易被人鬧上門,沒有關係就找關係,就跟交保護費差不多。

  「你也不能不嫁人啊。」尤大娘就擔心女兒不嫁人,一個女人要是不嫁人,老了怎麼辦。她每天都在擔心小女兒老了,沒有人伺候,那些丫鬟奴僕靠不住的。

  「等到時候說,若遇見合適的就嫁,遇見不了,我就去育嬰堂抱一個孩子過來。」尤三姐堅定地道,「您也別跟女兒多說了,女兒已經下定決心。」

  她又不是非得要一個男人,不過就是擔心沒有人給她養老送終,沒有關係,她可以去育嬰堂抱一個孩子來。照樣能把孩子養得聽話,她可不想養出一個白眼狼出來。

  尤三姐沒有那麼傻,她就是不想跟其他女子一樣,隨便嫁了一個男人,等到時候還得看男人的臉色生活。

  「你……」尤大娘見尤三姐的表情那麼堅定,無奈歎氣。自己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女兒,當初夫君去的早,她一個女人也沒有辦法拉扯大兩個孩子,就只能再嫁。

  「您別擔心,女兒不是那等遇見一點事情就哭爹喊娘的人。」尤三姐道,「既然女兒已經做了決定,就會走下去。」

  這一天,賈惜春道宣平侯府赴宴,即使她已經嫁給謝長雲,但大多數人還是叫她郡主。

  宣平侯府的柳姨娘不像以前那樣,沒有出來招待客人了,可她生的女兒卻出來了。宣平侯夫人沒有阻止庶女出來,庶女要嫁人,總得出來。

  柳姨娘看似在宣平侯府過得好,但是她的女兒早已經及笄了,卻沒有定下親事。宣平侯夫人懶得管柳姨娘女兒的親事,省得被說給庶女找了不好的親事,老太太不是那麼喜歡柳姨娘麼,那就讓老太太看著。

  那位庶女在府中排行第三,謝三姑娘。

  「郡主。」謝三姑娘從小就跟在柳姨娘身邊,學了她親娘的刁鑽,也認為宣平侯夫人對她不好,平時也慣會裝白蓮花惹人同情。

  這一會兒,謝三姑娘見著泰安郡主來,就上前,到底沒有叫堂嫂,就怕對方不給她面子。

  賈惜春不喜歡這種白蓮花模樣卻有心機的人,不喜歡他們把心機用在她的身上。賈惜春沒有理會謝三姑娘,忽略她,直接往前走。

  謝三姑娘見此,握緊拳頭,這一位泰安郡主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不給她面子。她還以為泰安郡主跟謝長雲成親了,算是她的堂嫂,對方應該給她幾分薄面,沒成想對方還是那樣,依舊我行我素。

  有人見到謝三姑娘湊到泰安郡主的面前,便跟宣平侯夫人說了。

  「真當他們是寶呢。」宣平侯夫人聽丫鬟說到謝三姑娘的舉動,嗤笑,一個姨娘妾室生的孩子就是那樣,想著依靠別人的關係,別人哪裡可能隨意搭理他們。

  宣平侯府不僅僅宴請泰安郡主,還宴請了其他人。

  那些人都不敢去尋泰安郡主的晦氣,也不問泰安郡主和宣平侯府的事情,那些人又不是傻瓜,泰安郡主以前就不大喜歡宣平侯府的那些事情,現在嫁給謝長雲,不一定就喜歡,指不定還認為宣平侯府是麻煩。

  女子嫁人之後,感受更不一樣,因為原本就不是生活在夫家的,只會對那些麻煩事情更加不喜歡,而不是覺得好,也不可能多出手。

  因此,那些人都認為泰安郡主和宣平侯府的關係不可能好起來,就算好,那也不可能變得太多。

  宣平侯老夫人沒有在屋裡待著,她親自出來了,不是不想讓人叫泰安郡主過去,而是根本就沒用。之前,謝長雲和賈惜春一塊兒過來時,老夫人就沒有下馬威成功,現在就更不可能讓人叫賈惜春過去。

  「泰安倒是越來越漂亮了。」宣平侯老夫人開口。

  一般情況下,女兒家嫁人之後,他們就很少誇讚一個女子長得漂亮,說漂亮,有時候就跟說紅顏禍水一樣。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喜歡說『極好』『不錯』『端莊』之類的話,而不在人多的情況下說人漂亮。

  關係親密,說說笑笑,說漂亮倒是好。而宣平侯老夫人在有眾多賓客的面前說一個已婚婦人漂亮,就不大合適。且老夫人的語氣沒有多和善,反而暗含兩分不滿。

  這就讓人想宣平侯老夫人是不是泰安郡主長得太漂亮,把謝長雲世子給迷住了。

  「當然得越來越漂亮。」賈惜春聽出宣平侯老夫人對她的嘲諷,這位老太太就喜歡這樣,「小哥哥有我這樣的,就不用再找其他漂亮的女子了,有我一個就夠了。妻子端莊,妾室漂亮,都有我!」

  正因為明白宣平侯老夫人的話,賈惜春故意說出這樣的話,直白一點,也不去繞彎子。

  誰若是想打她夫君的主意,就想想她的身份,她可不怕宣平侯老夫人。她賈惜春也不可能被人欺負了,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不是她的風格,什麼敬重長輩,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長輩。

  宣平侯老夫人沒想到賈惜春會那麼說,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啊。

  「泰安說的極是。」宣平侯夫人道,「大侄子有泰安這麼一個嬌妻在,自然不用找其他女子,就泰安一個就夠了。」

  要是別人說這話可以說是善妒,但是這一位是泰安郡主,誰敢上就上啊,要是泰安郡主手上的佛珠手串發出黑光,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宣平侯夫人暗想,老太太要是想給謝長雲塞人,那也考慮皇家的態度。賈惜春是泰安郡主,皇家那麼重視她,怎麼可能允許別人隨意侮辱她。

  「這麼善妒可不好。」宣平侯老夫人開始說教,「女子還是得三……」

  「祖母別是想給小哥哥納妾吧,我可不答應的。」賈惜春打斷宣平侯老夫人,一個老太太在宴客的時候說這些話,莫不是腦殘麼,「就是通房丫鬟也不可以。」

  仔細想想,這個老夫人有時候是挺精明的,也時候也腦殘。估計對方認為她是長輩,沒有人敢多說什麼,還有對方想說的三從四德的,那也是大多數人的觀念。

  換一個人,也許就不敢反駁宣平侯老夫人,沒有一開始的話,就沒有現在的話。就算老夫人說了這樣的話,興許還有人認為老太太說的對,因為男子本就可以三妻四妾,還是合法的,就是公主跟駙馬之間,有時候還是有通房丫鬟。

  賈惜春沒有那個閒工夫跟這些人玩女戒女則的,她既然不願意,就不可能去勉強自己。都簽了道侶契約了,還把自己的道侶推給別人,她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她看過那個道侶契約,彼此身心都不能背叛的。那她也不能因為道侶不能背叛她,就故意領人回去,她又不是智障。

  「你不過就是一個郡主,不是公主。」宣平侯老夫人冷著臉,泰安郡主竟然一次兩次反駁她的話。

  「不是公主又怎麼樣?」這時,昭華長公主從外頭走來,她本是不打算過來的,可她覺得吧,老太太那麼能鬧騰,指不定要欺負她兒媳婦呢。她這個做婆婆的都沒有欺負自己的兒媳婦,哪裡輪得著別人欺負自己的兒媳婦。

  昭華長公主掃視周圍一眼,今兒倒是來了不少人,老太太竟然還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那些話。是用輩分壓人,還是想用女戒女則壓人?

  當初,她剛剛嫁進侯府的時候,老太太也想壓她,她哪裡可能隨意被老太太壓著,自是沒給老太太臉面。等到後面,老太太也就不敢鬧騰,就只敢在大房鬧么蛾子了。

  怎麼,壓不住她昭華,就要壓泰安啊,昭華長公主不樂意,「老夫人這是特意叫我兒媳婦過來,讓你當眾說她不是的?」

  也就是公公去的早,宣平侯他們都敬著老太太,大嫂早年也捧著老太太,柳姨娘更是捧著,讓老太太膨脹了吧。

  「昭華。」宣平侯老夫人沒想到昭華長公主還過來,宴會都進行到半中間了啊。她有些怕昭華長公主,這一會兒也不敢多說其他的,假裝頭疼,伸手扶額,旁邊的丫鬟立馬明白,準備扶老太太去休息。

  「喲,這一見到本公主就頭疼的毛病,還是沒改。」昭華長公主笑著上前,「是本公主不是,來人,去把張御醫請來,給老太太看看。」

  宣平侯老夫人一聽這話,頭真的要疼了,昭華長公主比泰安郡主更不給她面子!


☆、送去莊子

  宴會上,昭華長公主說請御醫, 其他人也不敢多說話。她們這些人都見過昭華長公主, 也知道她的脾性。昭華長公主早年就沒有給宣平侯老夫人面子,現在就更不可能給了。

  宣平侯老夫人剛剛說泰安郡主的時候, 她們這些人沒有說話, 就不想招惹麻煩上身。

  不是她們不想討好泰安郡主, 而是泰安郡主沒有那麼好討好, 於是她們就只能看著聽著。泰安郡主果然直接反駁宣平侯老夫人的話,沒有因為對方是她夫君的祖母, 就留情。

  是宣平侯老夫人一開始沒有給泰安郡主面子, 泰安郡主不給宣平侯老夫人面子, 也說得過去。泰安郡主雖然出身于威烈將軍府, 一個落魄的將軍府,但泰安郡主本身是個有能耐的,能讓皇室寵著她, 別人也不敢對泰安郡主如何。

  又因為泰安郡主有一串神奇的佛珠手串,她們就只管看著就是了。

  因為昭華長公主過來,宣平侯老夫人又頭疼,於是就有人先告辭,接著就有其他人告辭, 那些人很快就走了。

  宣平侯老夫人看見那些人那麼快就走了, 暗罵昭華長公主,卻也無法。她等一會兒還得面對御醫呢,昭華長公主說請御醫, 就真的會請御醫,不管她有沒有病,都得讓她養著,就跟變相讓她禁足似的。

  這讓宣平侯老夫人非常不開心,可惜對方是長公主,她奈何不了她。

  「男人身邊哪裡只能有一個女子,泰安只是郡主,又不是公主。」宣平侯老夫人心想謝長雲是昭華長公主的親兒子,昭華長公主怎麼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她的兒子,「泰安善妒,你這個做婆婆的得好好管一管。」

  「我兒就高興只有一個女人!」昭華長公主道,自己兒子不想要,自己塞過去也沒用,只會讓母子關係惡化。她可不想去給兒子添堵,她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她都能接受大兒子不要孩子了,又怎麼可能不接受兒子只有一個女人。

  在謝長雲跟泰安郡主定親的時候,昭華長公主就知道會這樣,泰安郡主不一樣,出生時有異象。皇帝也跟昭華長公主說過,讓她考慮清楚,要不要這個兒媳婦。

  昭華長公主不去想這些,只想兒子要不要這個妻子。兒子要,那麼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就接受。沒有必要去棒打鴛鴦,她自己跟夫君還就是兩個人,沒有其他女人。

  男人三妻四妾不一定就好,不一定就能感受到男女之間真正的幸福。

  「老太太管的未免太寬了吧。」昭華長公主嗤笑,「還是老太太認為您是本公主兒子的祖母,就能隨便說這些話?今兒,本公主就跟您說明白了,泰安是本公主的兒媳婦,本公主就只接受她這麼一個兒媳婦,本公主的兒子還就不要其他女人!」

  昭華長公主清楚,就是老太太的娘家人要作妖,不是想著宣平侯世子之位,就是想讓柳家的人嫁到他們這一房來。昭華長公主絕對不允許老太太把手伸過來,柳家那些人就沒有幾個好東西。

  這個柳家不是大皇子的外祖家,卻更加可惡。

  昭華長公主每次看到宣平侯府的柳姨娘,就覺得對方非常可惡。一個妾室,總是裝端莊,還去討好別房的正室,就想各種拉關係,嘴臉太難看。

  「長雲是你的兒子!」宣平侯老夫人道,「我這也是為他考慮。」

  「別,您這是希望他家宅不寧。」昭華長公主道,「本公主知道,您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家好,就是想別人家為您的娘家做出犧牲。」

  宣平侯老夫人氣急,她感覺自己站不穩了。

  「老夫人身體沒有多大的問題。」賈惜春見宣平侯老夫人站不穩,緩緩開口,「不用裝。」

  這位老太太的身體好著呢,沒有那麼容易被氣著,許是以前就被昭華長公主這麼對待過,所以現在被這麼氣著,也就沒有什麼,估計是氣習慣了。

  宣平侯老夫人確實聽過類似的話,當年,老太太還想給她二兒子,也就是昭華長公主的駙馬塞人,駙馬哪裡敢要啊,果斷拒絕。昭華長公主得知之後,自然是氣不過,也就跟老太太懟上了。

  除了這些事情外,昭華長公主平日對老太太還算客氣。只要老太太別頭腦發熱做這些傻事,那麼大家都相安無事。

  宣平侯老夫人聽到賈惜春的話後,更氣了,偏偏她就是暈不過去,身體好著呢。

  「你們……」宣平侯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

  柳姨娘急忙趕過來,她在這個府裡,最大的靠山就是老太太,必須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在老太太的身邊,扶著老太太。

  宣平侯夫人見著柳姨娘過來,一點都不意外,這位柳姨娘慣會裝模作樣,就喜歡挑這樣的時候出現。

  「母親。」柳姨娘急急忙忙扶著老太太坐下,「您先喝口水,順順氣。」

  「泰安,你先走。」昭華長公主轉頭看向賈惜春,「別站在這裡惹人厭煩,以後也少過來,別人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之前不清楚,現在是知道了。」賈惜春點點頭。

  「早點回去,別讓你夫君心疼。」昭華長公主故意道,「估計長雲這一會兒已經到門口接你,你要是不開心,就多打他幾下,出出氣。」

  「好,那我就先回去。」賈惜春隨著就帶著謝嬤嬤她們離開,沒有在待在這邊。

  等賈惜春走後,昭華長公主又看向宣平侯老夫人,「老太太,本公主才是您的兒媳婦,您要真有事情,就找本公主就是了,可別為難本公主的兒媳婦。」

  「公主說的是,母親若要找,就找我,還有我的兒媳婦,您的孫媳婦,就在府上,也方便。」宣平侯夫人道,又瞥了一眼在那裡給老太太獻殷勤的柳姨娘,「實在不成,找您的侄女柳姨娘,您不是一直說她是您的侄女,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妾室姨娘嗎?」

  柳姨娘這時候不好開口,就站在老太太的身邊。昭華長公主還站在那兒呢,柳姨娘敢保證要是自己開口,不管自己說了什麼,昭華長公主都不可能放過她。

  「啞巴了?是怕本公主說你吧。」昭華長公主嗤笑,這一位就是如此。在她在的時候,就不多說話,好像是敬重她這個長公主,實際上是怕她嘲諷她。

  等到張御醫來了,張御醫當然能看出宣平侯老夫人的身體沒有什麼毛病,但他還是給老夫人開了一些補藥,當然,還加了黃連。昭華長公主不是第一次請他給宣平侯老夫人看病,他早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皇家人想要折騰一個人,有很多方法。御醫說你身體有問題,那你的身體就問題,讓你喝藥,你就得喝,要是倒了,再開過就是了。

  昭華長公主見著御醫給老太太看完病之後,才道,「老太太身體不好,還是讓柳姨娘給您侍疾吧。您的親侄女,您總能放心一些。」

  「讓她侍疾。」老夫人無法,再說下去,她就得多喝藥,得多在屋子裡待著。昭華長公主真的能打著孝順的名義,讓人盯著她,她以後還是別去說泰安郡主了。

  這泰安郡主本身就不是什麼好的,老夫人心想,把謝長雲迷得團團轉,還讓昭華長公主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真是厲害啊。

  「這就對了,您好好養病。」昭華長公主微笑,「本公主每天都會派人過來看您的,您放心,好好養著。」

  「……」老夫人聽到這話,心情更加不好了,依舊只能忍著。

  此時,泰安郡主已經被謝長雲接回郡主府了。

  「怎麼過去了?」賈惜春上馬車之後,就眯了一會兒,等回到家裡才詢問謝長雲,「我又不是處理不好。」

  「知道你厲害,可是還是想見你。」謝長雲當然知道賈惜春的能耐,知道宣平侯老夫人不是她的對手。可愛上一個人,就是明明知道她有能耐,還是擔心她,想見著她,看著她好好的。

  「母親過去了。」賈惜春道,「長公主一說話,老太太都快氣成河豚了。」

  賈惜春表示昭華長公主做的好,像宣平侯老夫人那種的,就得直接懟。因為昭華長公主在,賈惜春說的就少了,反正她不可能給宣平侯老夫人面子,好在昭華長公主也沒讓她對老太太好,而是直接懟上去。

  能讓兒媳婦和孫媳婦不喜歡到這個地步,宣平侯老夫人也是挺能耐的,估計就只有那個柳姨娘捧著她了,柳姨娘也不可能是真心的。

  「母親更好說話。」謝長雲輕笑,「以後就別過去了,聽了,不在意,但還是聽見了,有時候想起來,也許還不大開心。」

  「嗯,以後不過去了。」賈惜春點點頭,「這一次,給他們面子,才過去的。」

  畢竟是宣平侯夫人下的帖子,不是老夫人下的帖子,賈惜春願意給宣平侯夫人一點面子。以後,自己要是沒有過去,那些人也能明白,自己不是不給宣平侯夫人面子,是不給宣平侯老夫人面子。

  「他們能有什麼面子。」謝長雲道,「早就丟了。」

  宣平侯現在越來不得用,跟府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很大的關係。謝長雲不去多管,宣平侯不得用,堂兄世子得用就成,這也是皇家狠狠地打宣平侯的臉。

  寵妾滅妻的要不得,即使沒有滅妻,但宣平侯對柳姨娘的態度也不可取。

  當宣平侯回到家裡,得知老夫人的所作所為之後,他的臉都黑了。老太太是嫌棄他現在還不夠淒慘嗎?

  「讓柳氏去莊子吧。」宣平侯直接來到老夫人的院子,至於御醫說老夫人要靜養,他可不認為老太太要靜養。他早就摸清昭華長公主的操作了,就是故意找御醫來,說老太太身體不好得養著,再讓老太太喝一些藥,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柳姨娘就在老夫人的院子,也就在旁邊,當她聽到宣平侯的話之後,臉色都白了,「表哥。」

  「柳氏,你既然成了侍妾,就別再叫本侯表哥了。」宣平侯的內心一直憋著一股氣,不得重用,青雲路就那麼斷了,讓他怎麼甘心。即使他還是侯爺,可是得用和不得用之間,差別太大。

  特別是宣平侯以前得到皇帝的重用過,曾經得到過,再失去,別人原本捧著他,現在卻遠著他。

  宣平侯哪裡可以繼續對柳姨娘那麼好,現在乾脆就直接發落了柳姨娘,讓她去莊子裡,別在府上鬧騰了。

  「母親,您要是不讓她去,兒子恐怕就沒什麼前程了。」宣平侯道,「您的孫子能不能再當侯爺,那也不一定了。」

  老夫人一聽兒子這話,哪裡還敢阻止兒子,就是柳姨娘再委屈地看著她,她都得聽兒子的話,「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泰安郡主雖然不是公主,卻比公主更得寵。」宣平侯又道,「在皇上跟前,昭華長公主不一定就比得過泰安郡主。」

  泰安郡主是大臣的女兒,封郡主已經十分了不得了,哪裡能隨意封公主。外頭很多人都寧願得罪公主皇子的,也不願意去得罪泰安郡主,就是因為泰安郡主得寵。

  「當年,泰安郡主第一次到府裡,您後面還見了宮裡來的嬤嬤。」宣平侯提醒老太太,別忘了當年被皇后派來的嬤嬤訓丨誡。

  宣平侯老夫人沒有忘記,就是因為沒有忘記,才不喜歡泰安郡主,才想給這個孫媳婦下馬威,想要折騰她。偏偏沒有折騰成功,反而把自己給折騰了。

  「侯爺。」柳姨娘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妾不求您什麼,就求您對您的兒女好一些,他們到底是您的孩子,只是不幸投胎到妾的肚子裡。」

  要是柳姨娘還年輕的話,她還能說自己懷孕了,可是她年紀大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懷孕。她也知道老夫人的身體好著呢,這時候也不能用侍疾當藉口,她這個表哥要是打定主意讓她去莊子上,那她就必須得去,要是她鬧騰了,只怕最後一點情分也沒了。

  只有不爭不搶不鬧騰,她以後才有可能回來。柳姨娘現在就只能靠她的兒女,希望他們出息一點,到時候再讓侯爺讓她回來。

  「他們是本侯的孩子,本侯自然會對他們好。」宣平侯看著柳姨娘跪在地上,有些不忍,但他必須狠下心來,否則這個侯府就要更加不好。他對柳姨娘已經很好了,那些年都寵著她,即使他們的兒子沒有當世子,但待遇也不比嫡子差多少。

  柳姨娘又看向老夫人,「母親,請您珍重。」

  柳姨娘很快就爬起來回去她自己的院子收拾東西,動作很俐落。同時還找了她的兒女,告訴他們,別去怪昭華長公主,也別去怪泰安郡主,他們惹不起這些人,他們只能讓侯爺心軟,讓侯爺自己開口。

  至於侯夫人,柳姨娘可不管自己的兒女怪不怪侯夫人,表哥跟她解除婚約,另娶她人。即使沒有這位侯夫人,還會有其他貴女,可她還是非常痛恨侯夫人,認為侯夫人占了自己正妻的位子。

  「女兒都記著。」謝三姑娘恨啊,就因為自己是庶出的,那些人瞧不上自己。明明自己的親娘跟父親有婚約的,就是因為侯夫人,父親才解除的婚約。

  柳姨娘沒有多跟兒女說她的那些事情,就算說了,也是挑挑揀揀地說,以至於她的這些孩子,都認為是侯夫人的錯,是侯夫人讓宣平侯解除的婚約。

  柿子挑軟的捏,柳姨娘的兒女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不怪昭華長公主,不怪泰安郡主,就怪侯夫人。一來是昭華長公主和泰安郡主身份高,二來是這兩位本身就很少來宣平侯府,跟她們接觸也少。

  他們之前就隱隱感覺到父親對他們沒有之前那麼好,父親想要讓他們的姨娘去莊子,只怕是早有預謀的。

  宣平侯夫人得知宣平侯讓柳姨娘去莊子上,心情沒有變得多好。因為她知道她的夫君不是為了她,才把柳姨娘弄去莊子上,而是為了他的前程,為了宣平侯府的前途。

  她剛剛嫁進侯府的時候,還幻想著夫妻恩愛,後來,現實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宣平侯夫人早就沒有期待那些東西了,柳姨娘年紀都那麼大,現在讓她過去莊子,指不定就是覺得人家年老色衰,不想天天面對。柳姨娘年輕的時候嬌嬌弱弱的,現在年紀大了,老了,也不好一直嬌嬌弱弱的,再嬌嬌弱弱的,只會讓人厭棄。

  柳姨娘被宣平侯送去莊子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來,還傳到了賈惜春的耳朵裡。

  賈惜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郡主府投喂大胖橘小魚幹。

  「那些人得認為我插手了。」賈惜春抱起大胖橘,輕輕地拍拍大胖橘的背部,「這麼重,還吃那麼多。」

  「一個妾室而已。」謝長雲不屑,宣平侯早就應該那麼做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現在才來表明態度,表明沒有寵妾滅妻,那不行,因為柳姨娘年紀都老了。這時候,只會讓人覺得宣平侯喜新厭舊,怕是看上新人了。

  「去了莊子,就沒有那麼好回來。」賈惜春不管宣平侯府那邊的事情,只不過那個柳姨娘著實可惡,幾次事情裡面都有她的身影,表面看不到,那都是因為柳姨娘在背後跟老夫人說那些事情。

  而老太太只覺得柳姨娘是她的娘家侄女,娘家侄女對她好,享受被人捧著。沒了一個柳姨娘,還會有其他人捧著老太太的。古人講究孝道,老太太又沒犯大錯,頂多就是被說幾句就是了。


☆、尤三姐的書店

  柳姨娘到底低估了宣平侯的冷心程度, 在前程面前, 妾室就不是重要的存在。宣平侯也不可能去管柳姨娘在莊子上過得好不好,去了莊子,有很多事情就不是柳姨娘說的算。

  一個妾室而已, 那莊子又不是妾室的,那些管事也不可能多聽柳姨娘的。被送到莊子的妾室, 多半不能回去, 就是被冷待的。

  柳姨娘在莊子上過的一點都不好,就想著回去,卻回不去。她去說那些管事不是, 那些管事又不可能多搭理她。

  宣平侯夫人也不可能讓柳姨娘過上好日子,柳姨娘當年沒少迫害她,那她現在就讓柳姨娘過得不好。她太清楚她夫君的性子, 既然宣平侯放棄了柳姨娘,就不可能再關心, 自己讓人折騰柳姨娘, 宣平侯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除非宣平侯想被人說寵妾滅妻,宣平侯不敢,那就只能閉上嘴巴。

  宣平侯到底是狠下心了, 在柳姨娘搬去莊子後, 又讓柳姨娘生的兒子搬出去,成親了,就應該搬出去, 別繼續待在侯府。

  老夫人哪裡願意啊,可惜只要她一聽兒子說沒了爵位,她哪裡敢繼續鬧騰,就任由宣平侯動作,把娘家侄女生的兒子趕了出去。

  柳家人當然不願意,趕了柳姨娘,又對柳姨娘的孩子下手,他們當然得過來。

  「柳氏只是一個妾室。」宣平侯冷聲道,「即使她是舅舅的女兒也一樣!妾室的親戚不是正經的親戚。」

  宣平侯的潛意思十分清楚,如果柳家人一定要護著柳氏,那就當他們不再是親戚。柳家本就落魄了,否則當年也不可能保不住柳氏和宣平侯的親事,也不可能解除婚約,又以妾室的身份嫁進來。

  柳家人現在還要靠著宣平侯,他們聽見對方說這些話,也只能偃旗息鼓。

  謝三姑娘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娘被趕到莊子上之後,她的兄長和嫂子也被趕出去了。那麼她一個庶女怎麼在府裡生存,沒有親娘在,沒有兄長在,她就只能靠老夫人。

  可老夫人靠不住,否則自己的親娘和兄長又怎麼可能被趕出去。

  這讓謝三姑娘迷茫,她原本想的很好,親娘得父親寵愛,要是兄長能再奪得世子之位,他們就能過得很好,自己也能嫁給好人家。

  她已經及笄了,還沒有定下親事,就是想能不能找一門好親事,推拒那些不好的。

  現在這樣,她怎麼再找好親事,自己就要被嫡母拿捏住了。不行,謝三姑娘不願意就此放棄,又跑到老夫人面前哭泣。

  「你父親會為你安排好的。」老夫人正頭疼著,按照兒子的意思,就是柳姨娘拖累了他,導致他漸漸不受重用。一開始還沒有察覺,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

  當年,老夫人也非常疼愛柳姨娘,可現在都成了後悔。後悔對柳姨娘太好,導致外頭的人說兒子寵妾滅妻,導致皇帝不再重用兒子。

  老夫人不敢再對柳姨娘好,再對柳姨娘的孩子好,這些孫子孫女顯然沒有兒子重要。要是兒子沒了侯爵之位,那麼她這個老夫人也不可能過得那麼好。

  同時,老夫人更加懼怕昭華長公主和泰安郡主,特別是泰安郡主,才宴請泰安郡主,自己的兒子就說那些話。

  「可是……」

  「別說了,你們扶你們姑娘回去休息。」老夫人揮揮手,示意丫鬟帶著謝三姑娘回去,別再待在她的面前。

  謝三姑娘倒是還想說一些話,可是老夫人根本不給她機會,讓丫鬟帶她走。她心裡有氣,明明是自己的親娘先跟父親有婚約的。

  一朵白蓮花能做什麼事情呢,就是想大家同情她,於是她就讓想辦法在外面傳,說柳姨娘才是宣平侯的妻子,是宣平侯夫人的迫害,導致宣平侯退婚,娶了宣平侯夫人。

  柳姨娘跟宣平侯之間的婚約,在當年根本就不是秘密,只是知道的人沒有那麼多而已。宣平侯夫人當初就是不知道那些事情,導致家裡答應了宣平侯府的提親,等成親之後,才知道柳姨娘跟宣平侯的婚約。

  宣平侯夫人當初傻白甜,以為老夫人要給柳姨娘找合適的人家,結果這個表妹轉頭就進了宣平侯的後院。

  既然已經嫁了,又不好和離,這種醜聞就只能遮掩下來。

  當宣平侯得知外面的流言時,那些流言已經傳得非常廣了,這讓他十分憤怒。當然就得調查這些事情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這一查,就調查到謝三姑娘,畢竟謝三姑娘本身又沒有什麼暗中勢力,沒有人為她掃除痕跡,自然很快就被發現了。

  宣平侯大怒,直接沖去謝三姑娘的院子,一巴掌就打過去。

  「父親。」謝三姑娘錯愕。

  「外面的流言是你做的吧。」宣平侯冷聲,「這一段時間安靜地待著,等著嫁人,別給本侯再鬧花樣,否則,你就去家廟待著。」

  宣平侯打算把這個庶女早早嫁了,也別去想嫁什麼好人家。

  原本因為處理了柳姨娘和柳姨娘生的兒子,宣平侯的好友還跟他說他有希望去做某件事情,結果因為這個流言,好友歎息,什麼重任是不可能的了。

  宣平侯心裡火大,這樣的女兒要去送去家廟,怕那些人又要認為他狠心。因為外頭已經那麼說了,他就得多注意,但則個女兒就別想好人家,別去結仇。

  謝三姑娘看著她父親憤怒地離開,癱軟在地,她本以為父親應該對她有愧疚,更加關心她,再接出姨娘,弄成平妻也好。她的手段到底不如柳姨娘,也不如柳姨娘想的周全。

  柳姨娘就沒有讓人把這一件事情說出去,頂多就是在老夫人和宣平侯面前提一提,讓他們心生愧疚。要是說出去,宣平侯就不可能再對她那麼好。

  只是柳姨娘低估宣平侯的狠心程度,也沒有想到謝三姑娘自以為聰明地想要設計別人,想要毀了侯夫人,卻不知道這一件事情主要是侯府的錯,而不是宣平侯夫人的錯。

  雖然事情發生了那麼多年,但是宣平侯這些年是真的寵愛柳姨娘,這就導致柳姨娘站的不是弱者地位。而且又不是沒有人知道柳姨娘這個妾室有多麼噁心,外頭的人頂多就是再說宣平侯夫人。

  謝三姑娘的算盤打錯了,她這一次把宣平侯拉下水,沒有把宣平侯夫人拉下水。她認為宣平侯失寵是應該的,卻不知道很多夫人都知道宣平侯夫人的遭遇,還頗為同情她,一個正室被妾室壓著,就只有表面的風光。

  宣平侯夫人得知謝三姑娘挨打了,嗤笑了一聲,沒去多管。謝三姑娘想對付她,她又怎麼可能對這個庶女好呢。

  宣平侯府內部的矛盾本來就積累了很多年,只是在這一年爆發而已。

  「她的親事,你也不用相看。」宣平侯夫人對兒媳婦道,「侯爺自會處置。」

  「是。」世子夫人本身就不想幫襯謝三姑娘,這位庶女沒有少說她不是的,說什麼不是一母同胞的兄長的嫂子,就不可能對她那麼好。

  這也導致世子夫人被老夫人說過,既然對方都那麼說了,那她何必再對那位庶女姑子好呢,就讓對方自己玩吧。

  宣平侯府的事情沒有影響到昭華長公主府,也沒有影響到泰安郡主府。大家又沒有住在一個府邸,管那麼多事情做什麼。

  賈惜春去了威烈將軍府一趟,才知道尤三姐要看書鋪。

  尤氏心知尤二姐那邊不能靠泰安郡主,也靠不了,但是尤三姐這邊,一個女人開書店,太過艱難。那些書生也容易說尤三姐不是,因為尤三姐之前在酒樓唱曲,還陪那些男子喝酒聊天。

  「正大光明地開店,怕什麼。」賈惜春聽了之後,直言,「她雖然是女子,女子怎麼就不能開店,怎麼就不能讀書,要真有事情,就去女部。」

  賈惜春認為這一件事情簡單,尤三姐這樣的也算是有些關係的。再說了,天下有那麼多寒門學子,那些人沒有那麼多銀錢,有時候也買不起書,尤三姐開書店,給他們一點小甜頭,他們便也不可能反對,就算反對,那又如何,就別過來看啊。

  一家書店,又不是很多家,前期是困難一點,只要肯堅持,總有收穫。

  尤三姐的身份在那些讀書人的眼中或許不好,但這又如何,尤三姐又沒有吃他們家的大米。做生意的,那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不樂意就別過來就是了。

  「女部?」尤氏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人容易有慣性思維,她就是想尤三姐做生意不容易。而尤三姐又比尤二姐省心許多,沒有給人做妾,她這個做姐姐的幫一點也是應該的。

  「不錯。」賈惜春點點頭,「女子也能可靠,到女部做事。日後,那些地方也有女官,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子讀書,那女子開書店也沒什麼,女部也會推動。」

  至於想要中央財政撥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得靠尤三姐自己做生意賺錢。

  在這個古代,中央財政撥款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女部要找戶部要錢都很難,人家給你一隻拖,所以女部也得有自己的營生,而不是等著戶部撥款。要是等著戶部撥款,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等撥款下來,能先撥款多少,那也不一定,可能只給預計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戶部再在那裡哭窮。

  即使有的人看的明白,願意幫襯女部一把,可是人少,力量小,也就不能做更多的事情,就只能等著,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所以還是得靠女部自己奮鬥。

  「有些事情,女部管不了,但有的事情,她們也願意插手。」賈惜春點到為止,相信尤氏跟尤三姐說了,尤三姐自認知道該怎麼做。

  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那麼好做的,賈惜春不願意跟尤家牽扯上太多的關係,省得到時候尤二姐又跑出來。

  一個女人給別人當了妾室,又在後宅之中沉浮,很容易就發生變化。為了生存,為了給孩子更好的,也為了自己能有更好的待遇,就會去爭奪,去設計。

  「這倒也是。」尤氏應聲,「如此,倒也不用多怕。」

  尤氏不明白那些事情,心想尤三姐應該明白。既然泰安郡主這麼說了,想來也沒有什麼問題,就希望尤三姐到時候別折騰出什麼問題來。

  賈惜春跟尤氏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走了。她本來就是先去過張老夫人那邊的,才見的尤氏。

  尤家如何都好,只要他們不給威烈將軍府添麻煩就行,尤氏也沒有傻傻地總幫襯尤家就行,有時候可以幫襯,有時候又不能幫襯。尤氏本身就是填房,需要注意的問題更多。

  賈惜春不是純粹的古人,手裡又有不少錢財,自是不在意那點事情。可她也不喜歡尤二姐跟她扯上關係,也得適應這個古代,不能說人人平等,不能跟侍妾多交流。

  侍妾就是侍妾,別說侍妾合法,即使侍妾合法,即使侍妾先來的,那也得排在嫡妻的後頭,各位夫人交際中也得講究這一點。

  尤氏雖然沒有從賈惜春這邊得到肯定的答覆,泰安郡主沒有說要幫襯尤三姐,好歹沒有生氣。

  「母親。」尤氏跟賈惜春說了那些話,也不好瞞著張老夫人,還是跟張老夫人說了尤三姐的事情。

  張老夫人見尤氏那麼快有來自己的院子,就知道對方有事情。當她聽到尤三姐開書店的事情,瞥了一眼尤氏,倒也沒有生氣。只要尤家懂得分寸,沒讓當妾室的女兒上門來就成。

  「有個營生也好,至少日子能過得下去。」張老夫人知道尤三姐在外面唱小曲賺銀錢,這種事情也不好說對錯。

  尤三姐是很努力自立,可惜唱小曲這種事情,本身就對女子名聲不好。當初既然去唱了,那就得承擔後果,這時候再說要嫁好人家,可沒有那麼容易。

  張老夫人認為尤三姐開書店不錯,哪怕名聲不好,有個營生,日後就算嫁不出去,也不用靠別人,不用去找別人要銀錢。要是尤三姐什麼都不做,等日後來找尤氏要銀錢,賈蓉他們必定不高興。

  而尤家那邊,尤三姐也靠不了別人,就是尤三姐親爹那邊,更靠不住了。

  因此,張老夫人有些同情尤三姐,卻也覺得對方有今天的遭遇,那也是對方自己作出來的。

  「是。」尤氏松了一口氣,她就怕張老夫人不高興。

  她沒有告知張老夫人,就先找泰安郡主,就是擔心張老夫人不高興,婆婆一不高興,她就不敢多說了。她今天跟賈惜春說那些話,也是鼓起了勇氣說的。

  自打上一次被送去娘家後,尤氏做事就更加小心了,這一次先找賈惜春,算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張老夫人見尤氏那麼怕她的模樣,也沒安慰尤氏。對方怕吧,怕一點,那就不可能跟尤二姐多走近,那對大家都好。

  尤氏這樣的填房沒有生育兒女,本身就要靠繼子養老,還是小心些為好。張老夫人看得明白,就不去安慰,讓對方繼續保持下去。有時候安慰了,就容易讓人放寬心,一放寬心就做錯事,倒不如沒放寬心呢。

  莊子上,柳姨娘最近過得很不好,因為莊子上的管事表面上當她是主子,實際上,給她的飯菜都是非常平常的菜,有的菜葉子都黃了,還很少肉。有時候一天都見不到一點葷腥,有時候給的饅頭還是硬邦邦的。

  這讓柳姨娘十分生氣,讓身邊的丫鬟去說,可惜莊子上的管事依舊那麼做,廚房也沒有給他們做好的。

  柳姨娘一開始還會花點銀錢,可惜花了銀錢之後,飯菜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柳姨娘隨即就想明白了,是宣平侯夫人在折騰吧,可她也無法,只能寫信去給宣平侯說,跟宣平侯老夫人說。

  宣平侯根本就不看柳姨娘的信,還攔截了柳姨娘謝給別人的信,他不允許這個妾室再壞了府上的風氣。

  而柳姨娘遲遲沒有見到宣平侯派人來處理這些事情,還認為是宣平侯夫人攔截了信件。

  等柳姨娘得知她已經成親的兒子被分出侯府,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要是之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認為自己還有希望。而知道那些事情之後,她就明白了,她的表哥是真的打算放棄她,放棄他們的孩子了。

  「表哥,你不是說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嗎?」柳姨娘憤怒,紅著眼睛打砸屋裡的東西。

  丫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任由柳姨娘動作。

  管事知道後,沒有給柳姨娘這邊填補好的茶具,只給了破損的碗,說是莊子這邊沒有那麼多銀錢,能有碗用就不錯了,莊子可不是侯府。

  柳姨娘氣得病了,病了就病了,管事也就是請了鎮上的大夫過來看看,至於那些人參之類的補藥沒有,也沒有那些精貴的藥草。就是用那些普通的藥草,也不給蜜餞。

  宣平侯夫人得知情況,當然得跟宣平侯說,別到時候說她故意隱瞞情況,說柳姨娘都快死了,怎麼不說。

  呵呵,就是平常的生病,那位柳姨娘也能說她自己快死了的。

  宣平侯夫人以前沒少被柳姨娘噁心到,當然得說了,「柳氏那邊病得重,聽說她身邊的丫鬟都哭紅了眼,怕是撐不下去了。」

  「撐不下去,卷一捲舖蓋,埋了就是。」宣平侯是個狠人,絕對不允許之前做的事情前功盡棄,謝三姑娘讓他沒了重要的機會,而柳姨娘讓他漸漸不得重用,他恨不得她們從未出現過。


☆、摟抱

  當宣平侯夫人聽到宣平侯的話,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卷一捲舖蓋,埋了?

  柳姨娘跟宣平侯那麼多年,曾經還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啊, 感情多麼深厚啊。宣平侯夫人還記得宣平侯當年為了柳姨娘,如何冷待自己的, 說是對自己足夠尊敬了, 呵呵,可是在柳姨娘面前,自己這個正室真的不如妾室。

  宣平侯夫人心想還好自己生有嫡子, 否則這府裡的一切都得交給柳姨娘的孩子了。

  「一個妾室,沒必要總說她的事情。」宣平侯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柳姨娘的事情,當初就不應該納柳氏進府, 自己的錦繡前程也就不可能被毀。

  他如今就只能期望兒子能得到重用,畢竟兒子沒有寵妾滅妻。就算外面有流言, 兒子也只是一個受害者。

  宣平侯說的兒子, 是他跟宣平侯夫人生的, 而不是柳姨娘生的庶子。他不想見到柳姨娘的孩子,那些人就是來跟他討債的。

  謝三姑娘被宣平侯禁足了,宣平侯老夫人得知這一件事情後, 原本還想說情, 得知謝三姑娘故意傳出那些話,把事情鬧大。老夫人也就歇了心思,一個庶出的孫女, 即使她是娘家侄女生的也沒用,沒有兒子重要。

  老夫人還在屋裡罵謝三姑娘不懂事情,讓人去罰謝三姑娘抄女戒女則一百遍,不允許丫鬟代勞,也不允許謝三姑娘跑出去。

  一個庶出的,竟然害她兒子,老夫人覺得自己以前白白疼了柳姨娘,也白白疼了柳姨娘生的孩子。對,都是柳姨娘還有柳姨娘孩子的錯,不是她的錯。

  老夫人哪裡願意承認自己的錯,當然得把錯誤都歸結到其他人的身上。

  莊子上,柳姨娘本以為自己生病了,還使銀子讓人去說了,宣平侯怎麼都應該來看她了,結果她沒有等到宣平侯,就等到宣平侯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

  「侯爺說了,姨娘要是去了,卷一捲舖蓋,埋了就是。」那位嬤嬤一直都非常厭惡柳姨娘,這個姨娘太會裝,總是讓侯爺和侯夫人關係鬧僵,現在這個姨娘落魄了,嬤嬤自然十分高興。

  當侯夫人要派人過來時,她就過來了,務必讓柳姨娘知道宣平侯的態度。

  「不,不可能!」柳姨娘不可置信地看著嬤嬤,從床鋪上爬起來,想要出去,卻被嬤嬤帶來的丫鬟摁住。

  「三姑娘過些日子也要出嫁了,也算是一個好人家,伯府的庶子。」嬤嬤道,表面上看算是文質彬彬的,實則有不少紅顏知己,這樣的人配謝三姑娘正好。

  讓謝三姑娘感受一下被妾室踩在頭上的滋味,這也不一定,那位伯府的庶子在家可能沒有那麼寵妾,不可能做得那麼明顯,但是外頭有那麼多紅顏知己,也夠讓謝三姑娘難受的人。

  女子看到的是這一面,而男人看的是兩府的聯姻關係。

  宣平侯想的就是兩個府的聯姻,即使是庶女,那也是女兒。反正這個庶女也沒有什麼大用處,那副德性也不好嫁給人家嫡子,嫁給庶子正好。

  說到底,宣平侯到底是怨恨上謝三姑娘,給女兒找親事,也沒有那麼用心,就是覺得差不多了,就嫁了吧。就那樣的女兒,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

  柳姨娘聽嬤嬤的話,不認為那個庶子有那麼好。

  「您放心,您的女婿定然會有跟您這樣的妾室的。」嬤嬤笑著道,「好在三姑娘是正室,您說是不是,正室有敬重就夠了,要什麼寵愛呢。您當初可是那麼跟夫人說的,您還記得嗎?」

  柳姨娘曾經就是那麼囂張,在宣平侯和老夫人沒在的時候,沒少嘲諷宣平侯夫人。她就仗著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宣平侯的表面,就人前人後幾副面孔。

  她在老夫人和宣平侯的面前格外柔弱,還總喜歡紅著眼睛。而在宣平侯夫人面前,就各種橫,還讓人覺得宣平侯夫人欺負了她。

  宣平侯每次看到柳姨娘那樣,就認為宣平侯夫人欺負了她,就冷落正室,要讓正室大度,端莊。而老夫人曾經還讓侯夫人多看女戒女則,讓侯夫人要三從四德。

  這位嬤嬤就在侯夫人的身邊,聽了那些話,她都記著。

  「至於三姑娘的嫁妝,您也放心,她怎麼都是侯爺的女兒,也叫夫人一聲母親。」嬤嬤道,「定有五百兩銀錢置辦嫁妝的,要是覺得不夠多嫁妝,就多放幾床棉被就是。一個女子要獨守空房,也怪冷的,多準備幾床棉被,也就熱乎了。」

  這也是柳姨娘曾經嘲笑過侯夫人的話,說侯夫人夜裡要是冷,就多蓋幾床棉被,也就熱乎了。

  柳姨娘恨恨地看著嬤嬤,「你一個賤婢,竟然敢跟主子這麼說話。」

  「奴婢是夫人的奴婢,不是姨娘的。」嬤嬤嗤笑,「姨娘當初不是說過麼,個人管個人的奴婢,夫人沒有權力斥責您的奴婢,那麼現在,也得是夫人斥責奴婢,而不是您。」

  「你……」柳姨娘咬唇,她以前說過太多太多這樣的話了。

  她以前以自己的手段,能長久待在侯府,根本就不可能落到如今的地步。因為老夫人是她的親姑母,就算老夫人去世,侯爺還是她的表哥。因為當初柳家同意退婚,也算是侯爺欠了她的。

  柳姨娘就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會被一個婢子這麼說。

  「姨娘莫不是要被奴婢氣死不成?」嬤嬤道,「臉色這麼蒼白可不好,還是多喝藥。您當初讓世子他們喝的,您怎麼也得嘗一嘗啊。」

  柳姨娘早年想要弄死宣平侯夫人生的孩子,沒少下丨藥的,只不過沒有得逞。但侯府其他的庶出孩子,就有被柳姨娘給弄死的,她見不得別人給宣平侯生孩子,可又因為她是妾室,做不了那麼多。

  「您放心,您做的這些事情,侯爺很快就會知道。」嬤嬤笑著道,「怎麼也得讓侯爺清楚您是怎麼樣的人,別喜歡一個假人不是麼。」

  「你……」柳姨娘氣得咳嗽幾聲,她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到了,萬萬沒想到這個嬤嬤說了這樣的話,這說明宣平侯夫人打算跟她算帳了。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因為她趕不回去,也因為宣平侯現在對她的態度沒有那麼好。一旦宣平侯看了那些證據,哪裡可能還相信她。

  以前,宣平侯夫人不是沒有抓住證據的時候,只不過柳姨娘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又有老夫人在,有很多事情都能描補過去。而她現在沒有在侯府,沒有辦法解釋,宣平侯現在又不喜她,正好給宣平侯一個恨她的明面理由,也就不讓人覺得他狠心了。

  宣平侯府,世子找到了柳姨娘謀害其他姨娘孩子的證據,也找到柳姨娘意圖謀害他的證據,人證物證都有,他都擺放在了宣平侯的面前。

  「好一個柳氏!」宣平侯指尖顫抖,越發痛恨柳姨娘。

  世子見到宣平侯這麼生氣,一點都不意外。要是光光之前的事情,還不足以讓他父親那麼痛恨柳姨娘,至少在旁人眼中,他父親不應該那麼痛恨柳姨娘,所以他得加一把火。

  所以世子在這個時候,把這些證據都拿出來了。

  「要是柳姨娘在,只怕又有新的解釋。」世子道,「說這些都不是她做的,說是母親誣陷她,是我誣陷她。」

  宣平侯聽到世子那麼說,心知兒子是怪他那些年那麼寵柳姨娘,甚至為了柳姨娘而冷落妻子。

  「事情已經這麼明顯,是柳氏的錯。」宣平侯咬牙,絕對是柳氏的錯,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聽她的花言巧語。

  世子沒有多說,他過來就是要給宣平侯一個臺階下,讓宣平侯能正大光明地處置柳姨娘,不讓別人認為宣平侯狠心的理由。他太瞭解他這個父親了,說狠心吧,其實還有重重顧慮,又因為父親跟柳姨娘在一起那麼多年,難免還是會心軟。

  那麼就得有人狠狠的一錘子錘下去,這才能讓宣平侯的心更狠一些。

  不僅如此,世子還讓宣平侯老夫人知道這一件事情,老夫人也是一個愛要面子的人。得讓老夫人覺得她是被蒙蔽的,她才可能對柳姨娘更狠,也就不想去接濟柳姨娘,不去接濟被分出去的庶子。

  等了那麼多年,宣平侯世子終於等到這一天。

  這種事情,現在看著爽,當年卻是受過很多委屈。

  當外頭的人得知宣平侯府發生的事情,得知柳姨娘的所作所為,紛紛說柳姨娘的不是,既然當年同意解除婚約,又何必再上趕著給人做妾呢,還那麼狠毒。

  男人在女人身上犯的錯誤,總是那麼容易被人原諒,還有人同情宣平侯的。這個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女人的錯誤容易被無限放大,男人的錯誤被無限縮小。

  泰安郡主府,宣平侯世子特意過來感謝謝長雲,感謝堂弟的幫襯,他才能找到那麼多證據和證人,否則他還不能挖出那麼多事情來。

  「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他們欺負我的妻子而已。」謝長雲說話直白,他就是不想讓柳姨娘他們在宣平侯老夫人面前瞎說話,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受委屈。

  柳姨娘這樣的妾室不懂得低調做人,竟然還那麼不要臉,那麼就不能怪他了。

  謝長雲從來就沒當柳姨娘是他的長輩過,什麼表姑,呵呵,都嫁給伯父做妾室了,還想讓人敬著她,當她是表姑,做夢去吧。

  老夫人曾經還讓他們叫柳姨娘二伯母,哪裡有妾室被人這麼叫的。謝長雲當然不可能那麼叫柳姨娘,妾室就是妾室,別妄圖踩在正室的頭上。

  「父親不可能再信他們的話。」宣平侯世子道,外頭的人也知道了那些事情,要是他父親後面後悔,還想接回柳姨娘,就得考慮外面的人怎麼看。

  「伯父不是一個傻子。」謝長雲瞥了一眼宣平侯世子,「他早就知道了吧。」

  謝長雲不相信柳姨娘每一次都能真的忽悠過宣平侯,不過是宣平侯寵著柳姨娘,不願意去追究而已。因為事情不是集中在同一個時刻發生,宣平侯一次次不去追究,就導致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被追究。

  這一追究起來,事情就多了,給宣平侯的衝擊也就大。

  謝長雲心想宣平侯看到那麼多證據之後,一定非常崩潰吧。

  他就是故意給堂兄找那麼多證據,就是要讓伯父更加憤怒更加難過,柳姨娘那樣的人就是宣平侯寵出來的。柳姨娘在背後鬧騰,還弄得泰安不開心,這也有宣平侯的錯,要是宣平侯沒有那麼寵著柳姨娘,柳姨娘也就不能那麼肆無忌憚。

  要是柳姨娘知道謝長雲的想法,一定會說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對付泰安郡主,就是有時候對付宣平侯夫人的時候,難免說其他的話。還有就是柳姨娘總是順著老夫人,這就導致老夫人對泰安郡主更加不滿。

  不管柳姨娘到底是不是有意的,可這裡面確實有她的身影。

  「也許吧。」宣平侯世子無奈,他這個做兒子的,根本就沒法去多說什麼。

  那些年,他就只能多安慰母親,他也無法讓父親相信他。有時候已經找到證據了,父親依舊不相信。現在仔細想想,父親不是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是想要護著柳姨娘吧。

  父親當年要是那麼喜歡柳姨娘,就不應該退婚,更不應該娶別的女子。

  宣平侯世子為自己的母親委屈,可再委屈也無用,嫁已經嫁了,還過了這麼多年。

  聊了一會兒之後,宣平侯世子就走了,他對宣平侯有怨,卻也只能憋在心裡,那是他的父親,父親已經讓柳姨娘去莊子了,也讓他的庶子搬出去了,就連謝三姑娘的婚事都安排了。

  宣平侯世子真想狠狠地坑他父親一把,可惜不能坑,要是坑他父親一把,他還要不要繼續爵位了。所以不能再坑他父親了,就只能看著他父親繼續安安穩穩過日子,也許他父親很快就有新姨娘。

  而老夫人那邊,宣平侯世子依舊不能對老夫人如何。

  在宣平侯世子走後,賈惜春才走過來。

  「這麼快就走了?」賈惜春還以為宣平侯世子要跟謝長雲多聊聊呢。

  「不走,留在這邊做什麼,等吃午飯嗎?」謝長雲把賈惜春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我有你陪著就夠了。」

  「天天看著了。」賈惜春伸手戳戳謝長雲的肩膀,「好了,讓我下來,一會兒得被人看見,不好。」

  擁有上界記憶的謝長雲,心想當初就應該讓心上人去開放一點的朝代,去現代也好,怎麼就來這個世界呢。

  當時光顧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著心上人在古代更容易嫁給自己。要是擱現代,自由戀愛,他就不可能這麼容易娶到心上人。

  「你是我的妻子,被看見了,就被看見了。」謝長雲抓著賈惜春的手,「夫妻之間,一點情趣而已。」

  他想多抱著心上人,還想帶著心上人去天池,想帶她去好多好多地方,想要摟著她,抱著她,一起鴛鴦浴。

  謝長雲有時候就在想,穿越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只有眼前這一位,可他就是喜歡上她,愛上她。談不上一見鍾情,卻也差不多了,第一眼見著她,便想著要多看看,多看幾眼之後,又想多看幾眼,等到最後,便捨不得移開眼睛。

  「在家裡,能有什麼情趣?」賈惜春就覺得謝長雲總喜歡動手動腳的,沒有成親之前,對方看上去是個翩翩君子,等成親之後,對方就是一個臭流氓。

  「都成親了,總不當我是柳下惠吧。」謝長雲摸著賈惜春的纖纖細手,低頭親了一下,「他那樣的,許是修了無情道。」

  「你呢,修了什麼道?」賈惜春心想對方不記得上界的事情,可有修為在身,總知道吧。

  「修你的道。」謝長雲笑著道。

  「開玩笑吧。」賈惜春翻白眼,還修她的道呢。

  「天天都想你,想著你的道。」謝長雲目光灼灼地道,「你不想白天修,就只能晚上修了。」

  「……」賈惜春深呼吸,忽然想一巴掌拍過去,這傢伙又想負距離接觸了。

  她就不該指望謝長雲現在多麼正經,對方現在就不是一個正經的人。好想知道對方記起一切,知道他現在說的話後,他的表情會是怎麼樣的,會不會想要殺了她。

  有了那樣的道侶契約,對方不能隨便殺了她,不過對方修為那麼高,恢復記憶後,知道的也多,也許就能解除道侶契約了呢。

  「這麼重,別抱著了。」賈惜春拍拍謝長雲的手。

  「你有多重,我還不知道嗎?」謝長雲挑眉,「我是不能抱十個你,兩個你都不成,只能抱一個你,只抱你一個人。」

  「少來。」賈惜春臉頰微紅,謝大佬說的話實在是太動聽了。

  賈惜春和謝長雲的感情極好,泰安郡主府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平日也極少湊到兩位主子的面前,還非常識相地走遠一點,讓兩位主子能單獨相處。

  「少來是不成的。」謝長雲正色,「少來的話,會想你,神魂都在想你。以後,一起閉關吧。」

  「……」賈惜春想要是他們一起閉關,別人會怎麼想,估計就不是認為他們在認真閉關,而是在做道侶做的事情,都在床鋪上做了。

  她可是一個認認真真修真的少女,不,現在不能說少女了,是少婦了。明明她還可以做一個少女的,可惜被謝大佬攔截了,就只能做一名少婦,嫵媚成熟的少婦,她可以的。


☆、不曾後悔

  阮家, 史湘雲回到京城了,在來京城的路上發現懷孕了, 因此,就走得特別慢。阮家人早已經收到阮將軍的信件, 已經知道史湘雲在西北發生什麼事情。

  阮老夫人本來想冷著史湘雲, 又因為她懷有身孕, 就沒有太冷著,卻也沒有太熱情。

  史湘雲以前就習慣別人冷待她, 她的脾氣不好, 別人又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又怎麼可能那麼寵著她呢。她一時間倒也不覺得阮老夫人的態度有什麼不對,而是安心養胎。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阮將軍,可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她的, 她當然得好好的養著。她想等孩子生下來, 她一定好好對待孩子,不讓孩子跟自己這樣備受欺負。

  而阮老夫人已經想好了,不管史湘雲生的是男是女,她都打算把孩子抱到身邊, 好好地養著,別讓孩子跟史湘雲那般模樣。

  因著史湘雲懷孕了, 林黛玉等人上門看了看她,到底是親戚,送點禮,稍微看一下就行了。

  當史湘雲說到賈寶玉定親的事情, 林黛玉、賈迎春等人都沒有多說話。

  「部裡還有事情,先走了。」林黛玉開口。

  「給母親的刺繡還沒刺好,我也得先回去。」賈迎春道。

  「先生佈置了功課,還沒完成呢。」賈探春起身。

  「那便一起吧。」賈元春見這些妹妹都走了,她總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她跟史湘雲沒有什麼好說的,歲數相差大。賈元春也不想聽史湘雲說賈寶玉,這不是惹人厭煩麼,讓阮家認為史湘雲和賈寶玉有私情?

  明明自己的弟弟就沒有跟史湘雲談戀愛過,至於曖昧,那也是史湘雲單方面叫愛哥哥。弟弟小時候不懂事,沒讓改,長大後,已經讓改了,偏偏對方還沒改。

  賈元春不是說自己的弟弟沒有一點錯,但自己的弟弟絕對沒有大錯。做姐姐的,當然是站在自己弟弟這邊,指望她站在史湘雲那邊,別想了。

  史湘雲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快就走了,她們才坐多久啊。可她又知道自己開口挽留,她們也不可能留下來。

  好在史湘雲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太過鬱悶,不可能不吃飯,不可能日漸消瘦。

  阮老夫人只要史湘雲有好好吃飯,沒有招惹其他麻煩事情就夠了。

  西北,阮將軍得知史湘雲懷孕後,琢磨著還是別在西北這邊納妾了,要是妾室到時候生了孩子,還是得把孩子送進京。要是放在西北,還是容易被那些文人攻擊,說他寵妾滅妻,說他到時候就不管京城的妻兒死活,就只管西北的。

  賈寶玉過來見阮將軍了,史湘雲的那些事情,還是傳到賈寶玉的耳朵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認為自己還是得跟阮將軍解釋清楚。

  「表妹當年吐字不清,把『二』念為『愛』,多年之後還是難以改變。」賈寶玉把史湘雲那些事情說了,也知道有的事情瞞不過阮將軍,便也說了,「我與表妹絕無私情。」

  賈寶玉相信阮將軍的為人,對方不可能為了這些事情為難他。可不說清楚,心裡也容易有疙瘩,倒不如清清楚楚地說明白,希望阮將軍日後能跟史湘雲好好過日子。

  「這一件事情不怪你。」阮將軍不至於不辨是非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愛史湘雲到這個地步,沒想要去為難一個無辜的人,「表兄此次過來,不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情的吧。」

  「確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賈寶玉道,「西北雖然多平原,卻也有山。北丘縣那邊便有幾個村子在山裡,道路不通,便想看看能不能用火丨藥,炸開幾塊大石頭。」

  賈寶玉在北丘縣勘查過,有一個村莊就是因為隔著幾塊大石頭,得繞道。

  雖然說這樣的村子在戰亂的時候安全一些,但在和平一點的年代,就有諸多不便。

  賈寶玉認為還是得移開那幾塊石頭,讓村民往來方便一些。只是火丨藥這種東西,不是他們能隨便動用的,這些都是軍需物品。特別是在西北這邊,這些東西都有嚴格的控制。

  賈寶玉跟柳湘蓮等人商量過,還是得炸開石頭。賈寶玉未來的岳父也支持他,只是這事也不是他未來岳父能定下的。

  於是賈寶玉就過來找阮將軍,正好看看這個表妹夫。

  「每個縣衙都有配製一定的火丨藥。」阮將軍非常瞭解西北這些情況,也瞭解那些地理環境,「我讓幾個人隨你過去就是。」

  有利於百姓的事情,阮將軍還是很願意去做的,也不可能因為史湘雲去為難賈寶玉。他跟賈寶玉聊完之後,也知道對方是真的想要為百姓做事情,而不是假仁假義。

  阮將軍忽然明白賈寶玉為什麼不喜歡史湘雲了,因為以賈寶玉這個情況,要是再來一個史湘雲,只會添堵。畢竟賈寶玉在西北的身份地位不如自己重,那些人未必就會給賈寶玉面子,相反可能因為他的妻子做錯事情,那些人去刁難賈寶玉。

  像阮將軍這種人根本就不可能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大事情,他收到家裡的信後,就回信,讓母親日後帶帶孩子。當然,也得防止史湘雲作掉肚子裡的孩子。

  阮家上下已經有了對史湘雲的態度,那就是她是將軍夫人,也就是將軍夫人,適當給點臉面,有應有的份例待遇就成了。

  尤三姐的書店開起來了,一開始還有書生因為尤三姐曾經是唱戲的,就不願意過來,還有人過來書店想要調戲她。尤三姐哪裡可能任人調戲,她的嘴巴很會說,自然就嘲諷回去,還花了銀錢雇傭了厲害一點的護衛。

  她就不信她開不了這個書店,男女都能來買書,都能看書,茶館也有分開的座位。對於那些貧困之人,尤三姐也不為難他們,也有讓他們抄書賺錢。

  這年頭,笑貧不笑娼,何況尤三姐又不是真正的娼妓。一段時間過去,書店的生意就慢慢好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麼蕭條。

  雖然書店的生意還處於虧本狀態,沒有賺錢。尤三姐依舊堅持,沒有想要關閉書店,要是現在關閉,正如了那些人不看好她的人的願。她不一定得開下去,還得讓書店發展得更好。

  尤氏不能多做什麼,就是偶爾過來書店看一看,尤三姐走的是正經路線,又不是給人當妾室又出來開書店的。她也就不用擔心別人說她不是,就能多過來幾次。

  「大姐不用多過來。」尤三姐知道尤氏為她好,可她也知道威烈將軍府不一定就樂意尤氏總是過來。

  當初尤二姐的事情就已經讓威烈將軍府非常不高興了,尤三姐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再牽累尤氏,生意再難做,也沒有十分難做。那些人到底還是認為自己跟威烈將軍府有親,不敢鬧騰得太過。

  那些書生是嫌棄,他們也得顧及他們的名聲,頂多就是不過來而已,影響也沒有那麼大。

  「只是過來走走,不礙事。」尤氏道,「你好好的開書店,也沒什麼。」

  尤氏已經很久沒有見尤二姐了,頂多就是從尤大娘的嘴裡聽到一些。

  「你現在倒是神氣。」尤氏開玩笑道,「跟以前不一樣。」

  「許是我以前走錯路了吧。」尤三姐嗤笑,「但我不後悔,要是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又怎麼可能有現在的我呢。」

  尤三姐不後悔曾經到酒樓唱曲,也不後悔陪客人聊天喝酒。要是她沒有經歷過那些,便有很多東西不瞭解,不瞭解,又怎麼好繼續做其他的事情呢。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尤氏道。

  「過去是過去,有的事情又沒有過去。」尤三姐道,「好了,不說這些。書店還好,雖然還沒賺錢,已經比之前好許多,估計這個月的銀錢會多一些。」

  「這就好。」尤氏點點頭。

  尤三姐有時候會想到柳湘蓮,許是曾經喜歡過,惦記過,所以就會想到這些事情。

  一個在西北,一個在京城,各自擁有各自的事業。就算再相逢,也沒了說那些事情的意義。

  尤三姐沒再想跟柳湘蓮在一起,沒想自己要是開書店,沒再唱小曲,是不是就能跟柳湘蓮在一起。事情已經發生過,就沒有必要再想,因為早已經不可能。

  書店裡時常來一些女子,那些女子不是不知道尤三姐過去的事情。但她們覺得尤三姐更尊重她們,不認為女子就不應該讀這些書,也不認為女子不能科考。

  尤三姐不會讓她們早點走,也不嫌棄她們的之分氣息,她們能去茶館的包間看書。就是沒有多少銀錢,尤三姐也不多說什麼,有的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樣抄書賺錢。

  這些女子自然是樂意的,來的女子多,也就不用擔心被說不是。一來二去,來這邊書店的女子就越來越多。

  薛寶琴有時候也跟她的同窗來尤三姐的書店,她倒是不覺得尤三姐過去有什麼,另類是另類了一些,好歹能養活她自己。她跟父母遊歷在外的時候,又不是沒有見過有情有義的青樓女主,有時候只是為了生存被迫而已。

  尤三姐這樣的,雖然不算是為生活所迫去酒樓唱小曲,但尤三姐這樣的也沒有危害到其他人,也不是真的青樓女子,著實沒有必要去在意太多。他們至少還知道尤三姐曾經做什麼的,要是換成其他店家,他們不一定就知道人家店家曾經是做什麼的。

  這樣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跟薛寶琴這樣想法的人很少,畢竟大多數女子從小就學習女戒女則,她們潛意識裡還是認為尤三姐不對。過來這邊也是因為這邊讀書環境可以,書店尊重她們這些女學生。

  「這兩本書。」薛寶琴選了女部新出的兩本話本,買了下來。

  想要到女部做事情,就得知道女部要做什麼,那些女官寫話本的時候,必定也會寫到一些,就看個人的理解了。

  薛寶琴有時候也見林黛玉,林黛玉也會說一些話。可她不能總跑到人家面前,人家也有事情要做,不可能跟她一直聊啊聊的。她跟同窗之間也有聊女部的話本,還有就是其他書籍。

  對於女戒女則,薛寶琴不是很喜歡,那裡面主要規定女子要做什麼。女子被條條框框限定著,男子佔有很大的優勢。

  不錯,男子確實在外奔波勞累,還科考當官給妻子帶來榮華富貴,但女子不是就沒有那個能耐,而是朝廷早前就沒讓女子科考。在鄉下,女子也得跟那些男子一樣到鄉下勞作,但女子吃的東西卻不如男子,說是女子力氣小,幹的活少,就不要吃這麼多。

  這一點可以理解,因為鄉下的人沒有那麼富裕,主要靠男子賺銀錢。那麼男子多吃一點也是應該的,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可在那些富貴的家庭,要是女子能參加科考,女子不一定就比不上男子。

  「這兩本話本是新出的,寫的極為不錯。」尤三姐也有看這些話本,即使有不少話本的結局都是悲劇,但她還是很喜歡這些話本。

  她認為如果男子不理解妻子,如果男子就一心想著三妻四妾,那妾室沒有必要在一起。有的鄉村男子,一夫一妻,不見得就過得不好,有的過得非常幸福。

  尤三姐就想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找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不理解自己的男子,要是可以,她守著這一家書店到老,那也沒有什麼。

  「還沒看,回去看看。」薛寶琴笑著回答。

  「看吧。」尤三姐點點頭。

  賈惜春和謝長雲逛街時,正好瞧見薛寶琴從尤三姐的書店走出來,尤三姐還跟薛寶琴有說有笑的。

  「其實沒嫁人也沒什麼不好。」賈惜春瞧著尤三姐臉上的笑容,便覺得一個人真的很不錯,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有一定的實力,也就沒有人敢過多為難。

  「別人沒嫁人沒什麼,你不行。」謝長雲回答,「你若不嫁,我便也只能一個人。」

  「……」賈惜春抬頭看向謝長雲,這是在大街上,又不是在家裡,對方又開始說這樣的話。

  「大街上是吧。」謝長雲一看賈惜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沒事,他們又沒有湊到我們的跟前。」

  謝長雲自認為沒有說太出格的話,他和泰安已經成親,就算是被人聽了這些話去,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聽說老太太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賈惜春道,「一會兒過去,少說幾句。」

  「你能少說嗎?」謝長雲挑眉。

  「……」好吧,她不能,要是宣平侯老夫人還敢說她不是,她當然得懟回去,有一些老人家就喜歡趁著她們生病的時候,要別人答應她這個答應那個,賈惜春不可能答應宣平侯老夫人無理的要求。

  只是老太太生病,她做孫媳婦的,不好一直沒去看老太太,怎麼也得過去瞧一瞧。

  宣平侯府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歸根結底,就是當年解除婚約,卻又把柳氏納進門的錯。宣平侯太想當然了,左擁右抱,擁抱出錯了吧。

  「到時候,你少說幾句,我多說幾句。」謝長雲道,「總不能讓你被欺負了去。」

  兩個人慢悠悠地走去宣平侯府,沒有見病人的急切感,順帶還在街上買了一些吃的帶去宣平侯府,說是特意給老夫人買的點心。

  因為柳姨娘被送去莊子了,謝三姑娘被禁足待嫁,宣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跟老太太的關係都不是很好,就算她們過來侍疾,老太太也不願意讓她們多待著,不想看她們冷漠的神情。

  被人捧慣了的老太太,隨即就發現她的屋子清冷了不少,那些丫鬟婆子對她沒有那麼熱心,有時候隱隱約約聽人說,說她什麼時候死,一把年紀了,估計也快了。

  老太太本來沒病,謝三姑娘傳出流言讓宣平侯難堪,她又知道柳姨娘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幾次受刺激,就病了。

  宣平侯府的人自然是說老太太被柳姨娘氣得病了,哪裡敢說別的原因。

  賈惜春見老夫人病怏怏地躺在床鋪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老太太當時要讓娘家侄女進門,鬧成這樣,怪誰啊。

  「身體沒有多大的問題,放寬心,養著,還能活很久。」賈惜春幫老太太把脈,畢竟她懂得醫術,要是不親自把脈一下,這些人是不是該說她漠不關心老太太了。

  老夫人聽到賈惜春的話之後,只好道,「沒事,就是被柳氏氣到了。」

  宣平侯已經跟老夫人說過,老夫人不敢得罪泰安郡主,也不敢在生病的時候給謝長雲塞人。老夫人曾經就在生病的時候想給宣平侯世子塞人,世子夫人確實帶過去了,不過在老夫人身體痊癒之後,世子就把那丫鬟發賣了。

  宣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故意那麼做的,老夫人當時很生氣,又想塞人,沒塞成功而已。

  「哦。」賈惜春點點頭。

  老夫人本以為泰安郡主會說幾句安慰的話,哪怕是敷衍幾句,結果對方點點頭,就沒有說其他的。

  「既然祖母的身體沒有大礙,我們就先走了。」謝長雲把賈惜春拉到自己的身邊,道,「屋裡的藥味重,泰安的身子弱,怕受不住,別過了病氣。」

  賈惜春聽謝長雲這麼說,就只能裝柔弱,然後一塊兒離開。

  老夫人再一次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嗅著屋裡的藥味,心裡不苦是假的。她曾經想著兒孫滿堂,想著兒孫繞膝,想著兒孫孝順她,跟她說說笑笑,而現在,她的生活並沒有那麼好,什麼侯府老夫人,不還是過得那麼清冷麼。

  當年,柳姨娘說要孝順她,各種好,現在看來,確實也只有柳姨娘會那麼做,因為柳姨娘讓她把兒媳婦、孫媳婦、孫子等人都得罪光了,他們都不再多理會她了,頂多就是過來看看。

  老夫人紅著眼睛,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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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如此

  老夫人苦啊, 但是無可奈何。宣平侯心裡也苦,從備受重用, 到備受冷落,把一盤好棋下成了這樣, 他痛啊。明明能備受重用, 能讓侯府更進一步, 結果卻變成這樣,昔日的同僚不再多理會他, 當初的好友也離他而去。

  那些人都認為他寵妾滅妻, 都認為他人品有問題。即使禦史沒有彈劾他, 可他的前路算是斷了。

  宣平侯不是不想跟皇帝說清楚,可這事情能說得清楚嗎?當初,他跟柳氏有婚約, 母親說柳氏配不上他了, 要退婚,他便退婚了。

  要是他當時心裡痛苦,那是假的,因為他母親也說過, 若是喜歡柳氏,到時候納為妾室就是了。柳家那邊本就沒落, 家裡又有人犯了法,於是柳家就同意了。

  柳家沒有多鬧騰,兩家退婚退的很順利。這也就導致宣平侯更加疼惜柳氏,認為柳家識相, 後來,柳氏進府,他也就納了柳氏。

  當時,宣平侯只覺得有一個家世背景好的貴女當妻子,又有一個一起長大的青梅表妹做妾室,甚是歡喜。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背後的風險,許是想到了,但他認為柳家那麼識相,妻子又那麼端莊賢淑,必定不可能鬧出事情來。

  即使妻子後面知道他跟柳氏原先有婚約,不還是接受了麼,不還是好好對柳氏麼。

  宣平侯認為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很好,在官場上遇到一點小問題也沒有在意。哪成啊,一點小問題,一點小問題,堆積起來,就是大問題。

  得知謝長雲來府上之後,宣平侯就想侄子也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拉他一把。可他到底開不了這個口,做伯父的,幫不了侄子,還開口,那多不好意思。

  於是當宣平侯走到後院,見著謝長雲之後,又開不了口。

  「這就回去了?」宣平侯見他們這麼快就出來,心下了然,母親對泰安郡主不好,侄子那麼喜歡泰安郡主,必定不可能在裡面久待。

  「是。」謝長雲回答,「許是這邊的氣息不大好,容易讓人身體不適,侄兒還是帶泰安先回去。」

  「……」什麼叫這邊的氣息不好,宣平侯不可能聽不出謝長雲對宣平侯府的不滿,卻也不能說這邊的氣息很好。

  「還能站一會兒。」賈惜春輕咳,宣平侯的臉色都變了。

  「瞧瞧你,都咳了。」謝長雲連忙輕輕地拍拍賈惜春的背部,「別堅持著,要是壞了身體,別說我心疼,皇上舅舅也該說我沒照顧好你。」

  「早些回去吧。」宣平侯聽到『皇上』,哪裡敢讓他們再待在這邊。

  泰安郡主一向深受皇后皇帝的寵愛,宣平侯不敢讓泰安郡主在宣平侯府出事,哪怕明知道他們多半是裝的,也不敢讓他們久待。裝啊,能裝病的,那些御醫必定也配合著。

  再說了,泰安郡主本身就懂得醫術,想辦法裝病,不讓其他人發現,那也可以。

  所以宣平侯不敢說太多話,只能讓泰安郡主和謝長雲早早回去。

  「伯父,那我們就回去了。」謝長雲不忘道,「祖母就麻煩伯父多照顧了,別讓祖母鬱結心中,沒了一個侄女,還有其他侄女嘛。」

  「……」宣平侯懷疑謝長雲故意氣他的,不然對方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侄女不侄女的,宣平侯一點都不想去想柳氏,不想這個表妹。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柳家當年之所以那麼痛快地答應退婚,就是以退為進,因為柳家知道他們家跟侯府門不當戶不對了,與其鬧得大家都難看,最後雞飛蛋打,倒不如一開始就低頭。

  一開始就低頭了,還能獲得同情,等到後面再一步一步地蠶食。

  宣平侯心想自己到底不懂得那些後宅的手段,他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場,也是他想要享受齊人之福的悲慘結果。

  謝長雲見到了宣平侯臉上的愁容,但他不同情對方,對方活該落得這個下場。對方最在乎的就是官職,就是想得到重用,到了最後,卻得不到重要,一點點地失去,不知不覺的失去,等到最後才知道,這都是因為他享受齊人之福的後果。

  「泰安,表妹一點都不好,少靠近一些。」謝長雲故意小聲地跟賈惜春說話,讓宣平侯也能聽到這一點。

  「你的表妹是公主。」賈惜春道,「那也沒有幾個好相處的。」謝長雲說的是大實話,除了個別公主好相處一點之外,其他的公主就很不好相處,例如五公主那樣的就不好相處。

  好在五公主已經改變了,不再是當初的刁蠻任性的模樣。要是五公主還是那樣,就更加不好過了。

  宣平侯聽到謝長雲那些話之後,心想這個侄子還真是護短,估計是泰安郡主之前在宣平侯府受了委屈,侄子才故意這樣的吧。

  謝長雲確實是因為賈惜春在宣平侯府受了委屈才這樣的,同時也是為了表明他的態度,他不可能為渣男說好話,也不可能成為渣男。

  等出了宣平侯府,賈惜春和謝長雲就坐上了馬車,既然身體柔弱,那就得有柔弱的模樣,不好再走回去。

  「那是你的伯父。」賈惜春輕笑,倒也沒有覺得謝長雲不應該那麼做。

  「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官職,實權。」謝長雲道,「少到這邊來,他這個人,可以利用妻子,可以利用兒子,更別說利用你這個侄媳婦。」

  在謝長雲的眼中,宣平侯就不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這樣的人還是少見微妙。興許宣平侯要面子,開不了口,可他能讓府裡的其他人開口,想要繼續得到重用,哪怕是用到七拐八繞的方法,也想別人能幫他。

  謝長雲不可能去幫宣平侯,頂多就幫一幫宣平侯世子。

  「妻不妻,妾不妾,活該如此。」謝長雲冷哼了一聲,「就算注重官場,也得注意後宅平衡,他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你呢?」賈惜春詢問。

  「我都跟你簽了道侶契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謝長雲輕輕地捏了捏賈惜春的臉,「就只有一個你,哪裡來的平衡不平衡。」

  「哦。」賈惜春點點頭。

  「我這樣的,也不用當什麼政治家,頂多就是當一個隱士。」謝長雲握著賈惜春的手。

  他有一座大宮殿,空蕩蕩的,也該有一個女主人。賈惜春跟他簽了道侶契約,那就跑不了,就該跟他在一起,一起住著那個大宮殿,只有他們在一起,那個宮殿才不顯得空曠。

  他們可以住在一間屋子,一個院子,沒有必要去走遍全部屋子,可以過著溫馨地生活。

  謝長雲沒少想他們日後的生活,畢竟他們不可能在這個凡人界一直待下去。因為張老夫人等人還在,他們便多在這裡待著,不過幾十年的時間而已,他們很快就能離開這邊。

  「修為高,確實不必要去當什麼政治家。」賈惜春贊同謝長雲的說法。

  「是沒必要,整天把時間耗費在爭鬥上,還不如多陪著你。」謝長雲說的是大實話,他以前不喜歡那些權勢,以後也不喜歡。

  以他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為難他,謝長雲能護好自己的妻子。

  宣平侯府,宣平侯世子得知堂弟過來看老夫人,便過來了,沒成想就看見他的父親,沒有瞧見謝長雲他們。

  「堂弟這麼快就走了?」世子說出這話之後,又覺得不妥,緊接著又道,「府上的氣味不大好,許是女子體弱,不宜久待。」

  宣平侯聽到兒子的話後,都要懷疑府上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怎麼一個兩個說氣味有問題。可他明白,不是府上的氣味有問題,而是這些人都不喜歡柳氏,也不喜歡他這個寵著柳氏的人。

  他以前沒有感覺這麼明顯,可能是因為這些人以前年紀小,他頂多就是當他們小孩子脾性。而現在,他們還是如此,宣平侯就更不能說什麼了,因為柳姨娘確實有問題,而他也不能說自己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問題。

  「你祖母病了,讓你妻子多用心點。」宣平侯道。

  「已經讓丫鬟婆子多顧著了。」世子回答,「您也該知道的,祖母她不喜歡您的兒媳婦,我的妻子。為了不讓您的兒媳婦氣著她,就少在她面前出現,有祖母熟悉的丫鬟婆子在,想來祖母也能安心,不覺得我們要謀害她了。」

  「……」宣平侯表示他不想說話,要是他說老太太沒有這樣的意思,對方一定能舉例一二三,而且還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對方甚至還能找出人證。這讓他怎麼辦,他很絕望啊。

  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府上的人這麼不喜歡老夫人呢,不,這些人不但不喜歡老夫人,也不喜歡他這個侯爺。

  宣平侯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心裡難受,他又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哪裡又可能彎下腰去討好妻子。這府裡,估計也就只有妻子兒子他們更像是一家人,而自己跟母親孤零零的。

  以前不覺得,是因為柳氏和柳氏的孩子在,宣平侯也總是護著他們,宣平和柳氏等人更像是一家子。柳氏被送去莊子,柳氏的兒子被分出去,謝三姑娘又在禁足,便沒有了一家子的感覺。

  宣平侯之前還覺得這個家不錯,妻子端莊,妾室溫柔,現在再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他現在跟妻離子散有什麼差別啊,這也讓他更加痛恨柳氏,這都是柳氏設計的,柳家也不是好的。

  皇宮裡,皇帝當然知道宣平侯府的那些事情,他非常不喜歡宣平侯,一個男人想往上爬就往上爬,解除婚約又納那女人為妾室,真的是騷操作啊。這還不如一開始就娶那個女子為妻子,裝深情。

  這種的就是放不開青梅的溫柔,又想著利用妻族的權勢,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皇帝當初重用宣平侯,不過就是因為那時候沒有什麼人用,就湊合著用一用宣平侯,等到後面再冷待就是了,正好讓這一種人嘗一嘗得到之後又失去的痛苦。

  說宣平侯寵妾滅妻吧,可是人家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世子還是宣平侯夫人生的嫡子,柳氏的院子、份例等也沒有比宣平侯夫人好。可這才是最噁心人的,表面上對妻子很好,外人也覺得妻子得到了足夠的敬重,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皇帝非常不喜歡這樣的人,當今皇帝不是嫡出身份,是庶出的。但他本人非常注重嫡庶之分,當年,他一開始也沒有去爭奪皇位,而是太子不行,兄弟相爭,他要是不出手,就可能被弄死,所以他必須出手。

  先皇后宮有不少妃嬪,卻也有一些寵妃過得極好,有的嬪過得比妃還要好。當今皇帝的親生母親只是一個妃子,在妃位,卻還被那些嬪給刁難了。

  他知道妃和嬪都是妾室,他的親生母親也讓他不要管那麼多,不要不高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就算是妾室,不同等級,那還是得不一樣。皇帝的親生母親時常教導他,要敬重嫡母,敬重皇后,別去爭奪那些東西。他也牢記著,可惜別人要為難他,為了活命,他也只能去爭。

  太后早年就已經去世了,皇帝還時常懷念太后,他敬重自己的妻子,絕對不允許那些妃嬪越過皇后,就是寵倖後宮的妃子,也沒有多寵倖某一個女人,不准那些女人因為得寵而尊卑不分。

  「宣平侯這樣的,缺人的時候用用,不缺人的時候,就扔在一邊。」皇帝拿宣平侯的事情教育太子,「你瞧瞧,什麼表妹,什麼多年情誼,那就是一條毒蛇,在背後隨時都可能咬你一口,你還寵著她。」

  「兒臣的後院沒有表妹。」太子必須說這一點,「母后早年就說了,沒有必要讓表姐表妹入主東宮。」

  「……」皇帝瞥了一眼太子,心想皇后做得不錯,但該教育太子的時候,還是得教育太子,「沒有表姐妹入東宮也好,你瞧瞧福生,傻了那麼多年,他還有兄長夭折的。」

  「是,父皇說的極是。」太子點頭,要是不認可他父皇說的話,父皇一定有更多話要說。

  「大司農研究了那麼多年雜交水稻,也不知研究好了沒。」皇帝摸著下巴,大司農那邊早年得到一本書,上面說同一物種可以相互雜交什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雜交的,說是要研究研究。

  皇帝還等著那些水稻能結出更多的穀子呢,要是能結出更多的穀子,那麼就沒有那麼多人餓肚子。他千古一帝的名聲也就更穩妥了,不過早點睡確實挺好的,熬夜太傷身。

  「晚上早點休息,瞧瞧你,都有白頭發了。」皇帝瞧見太子頭上的幾根白頭發感慨。

  「……」到底是誰把奏摺扔給他,說要早點休息,要多活幾年的?太子無語地看著皇帝,他的父皇還說他是太子,是儲君,就該多熟悉熟悉政務。

  太子當時還說他父皇要做千古一帝,就該多看奏摺。結果他父皇還有理由,說千古一帝就更得懂得放權,不能死死地抓著,不能想著兒子是不要爭權,是不是要讓兒子們自相殘殺一下。

  跟皇帝相處久了,太子也就覺得他父皇沒有那麼嚴肅,不,他父皇一直都沒有那麼嚴肅,總是那麼喜歡折騰他,喜歡跟他說歷史故事,還喜歡拿朝廷大臣的事蹟跟他分析。

  太子想自己早就應該想到了,他的父皇也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只是換一種方式,說是教導他而已。

  「改天,讓您的小皇孫多聽聽吧。」太子開口,「畢竟,兒臣也不是那種寵妾滅妻之人,也沒想著庶子頂替嫡子,還是讓您的小皇孫多學學,兒臣以後也能少幾根白頭發。」

  「少幾根,少很多呢。」小皇孫跑了過來。

  小皇孫原本就在這邊,只不過是在一邊讀書。這一會兒,聽到他父親說他,就跑了過來,小皇孫也有七八歲了,長得很是伶俐。

  「皇祖父的話,剛剛聽到了嗎?」皇帝詢問小皇孫。

  「不能寵妾滅妻,不能娶表妹。」小皇孫乖巧地道,「得做事。」

  「對!」皇帝點點頭,「比你父親厲害。」

  「……」父皇,那小子黑著呢,就是在您的面前裝乖巧而已,太子沒說話。腹黑一點也好,才能做好小皇孫的位子,以後才能當好太子。

  榮國府,因著邢岫煙就要跟薛蝌成親了,邢夫人打算給邢岫煙置辦一些嫁妝,邢家到底沒有什麼銀錢,只怕也置辦不好什麼好嫁妝。

  「這事情就交給我來辦了。」王熙鳳還以為邢夫人找她有什麼事情呢,沒成想是為了邢岫煙的嫁妝。

  邢岫煙嫁的是薛夫人的侄子,王熙鳳親姑姑的侄子,王熙鳳自然願意多用的心,邢岫煙也入了她的眼,不過就是花點銀錢而已。幾百兩銀錢,榮國府也出得起。

  王熙鳳還考慮到另外一層,那薛寶琴正在女子學院讀書,林黛玉還跟薛寶琴走得比較近,她便想薛寶琴應該極為不錯,日後必定要參加科考去女部當官的。

  她姑媽薛夫人也說過這一點,說薛寶琴曾經隨著她父母四處遊歷,又讀過不少書,之前沒參加恩科,不過是想先沉澱沉澱,也好在學院結交一些朋友。

  這讓王熙鳳越發覺得薛寶琴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榮國府也就是名字好聽一些,她夫君不降等,等日後也就是一等將軍。賈璉現在雖然做了小官,有實權,卻也還不夠,若是能多一些官場好友親戚,這也不錯。

  王熙鳳不認為薛寶琴還沒發展起來,就不值得結交。薛家那邊現在的勢頭還不錯,沒了那麼多家財,但陸少華是女部女官,薛寶琴也不錯。

  邢岫煙嫁給薛蝌,那就是薛寶琴的嫂子,陸少華的堂弟媳婦,榮國府現在出幾百兩給邢岫煙置辦嫁妝也妥當。幾百兩銀錢,又不是很多,王熙鳳自是願意。

  「之前便想著表妹那邊需不需要幫襯呢。」王熙鳳笑著道,「我還擬了個單子,您可要瞧瞧?」

  邢夫人沒有想到王熙鳳準備得那麼妥當,當她看到單子之後,也沒有多說不是。

  「用心了。」邢夫人沒有說王熙鳳準備的不夠好,要是多說了,對方就不給了,那可就不好。她還記得自己是填房,不是賈璉的親生母親。

  她可不想跟隔壁府的尤氏那樣,尤氏在尤二姐的事情上犯糊塗,自己不可能那樣。邢岫煙不是給人做妾室,是正室,跟王熙鳳還能牽扯上一點關係,能有這些添到邢岫煙的嫁妝裡頭已經夠了。

  為了侄女,邢夫人能說自己已經盡力了,已經非常不要臉了,不可能說更多的了。

  王熙鳳也知道邢夫人的性子,那就是對方從來不多管事,頂多就是摳門一點。無傷大雅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糊塗一點,才能管好這個家,家裡人的關係也才能好。

  當王熙鳳帶人把東西送到邢家時,邢父邢母十分感動,邢岫煙亦然。

  「我可是把岫煙妹妹當作親妹妹疼的。」王熙鳳拉著邢岫煙的手,「妹妹要嫁人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得表示表示。當然,這也是母親的意思,沒敢漏了母親那份。」

  邢岫煙知道邢夫人對她的好,可她也明白,要是王熙鳳不願意給這些東西,她姑母邢夫人也做不了主,也給不了這些東西。說到底,到底是這個表嫂給的多。

  「紅著眼睛做什麼。」王熙鳳拿著帕子給邢岫煙擦擦淚水,「你嫁的是我親姑母的侄子,就跟從我的左手邊嫁到右手邊似的,大家還是親戚。」

  「表嫂。」邢岫煙非常感激王熙鳳,若不是有表嫂這一層關係,她的親事不一定就能成。薛蝌那樣的,又不是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女兒,而自己到底家貧,沒有兄弟,父母就只有自己一個女兒,自己日後少不得要幫襯家裡。

  「既然你叫我表嫂,那就收收眼淚。」王熙鳳笑道,「別濕了我的帕子,我還得擰一擰。」

  「收,收起來。」邢岫煙點點頭,努力不流眼淚。

  還沒有來京城的時候,她就想他們一家會不會拖累姑母,怕寄人籬下日子不好過。來到京城之後,她就發現表嫂是一個品性極好的人,沒有嫌棄他們,還給他們安排了住處,也讓他們能繼續生活下去。

  如今,她也快要嫁人了,邢岫煙想自己之所以能過得這麼好,絕對離不開王熙鳳的幫襯,她得記得表嫂的恩情。

  作者有話要說:

  O(∩_∩)O謝謝大家的支持,預計2月初或者2月中旬開新文,哪怕文的預收多,就開哪篇,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收一收,坑品有保障的,都會寫完結噠~

  作者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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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儆百

  郡主家的傻兒子司徒福生, 最近還在努力讀書, 他這樣的又不可能直接去國子監, 跟不上其他同學的進度。即使他的記憶力再好, 也不可能一下子成長起來,就只能請夫子多教導,單獨教導。

  司徒福生那些年懵懵懂懂的, 到底也聽了不少話, 為人處世說不上十分精明世故,卻也不差。懂得明辨是非,也沒有刁難奴僕,沒有成為紈絝子弟, 倒是十分用心。

  他清醒後, 才得知他的母親曾經過得多麼淒慘。即便他的母親是永寧郡主, 還是被人嘲諷生了一個傻兒子, 嘲諷其他孩子夭折。

  「來, 嘗嘗娘給你做的糕點。」永寧郡主趁著司徒福生下課之際, 過來給他送些吃的。至於夫子那邊, 也讓丫鬟送去一些吃食,讓夫子能好生休息一下。

  「今早吃了不少。」司徒福生道,「跟以前不一樣, 兒子自己知道吃。」

  「是,你自己知道吃。」永寧郡主就是擔心兒子擔心習慣了,兒子以前傻傻的,吃東西的時候都沒有那麼乖巧, 有時候吃的特別少,有時候吃的特別多,「你呀,年紀這麼大了,也該找個人了。」

  因為兒子傻了那麼多年,即使兒子現在再來讀書習武,也沒有那麼容易追上別人。等有大成就,估計得晚別人好幾年了。

  永寧郡主也不想給兒子找一個身份多高的貴女,身份高又有什麼用,要是品性不好的,那就是麻煩。還不如找個簡單一點的,身份低一點的,那對方也不能說嫁給她兒子是她虧了,也不能總去說她兒子傻了那麼多年。

  作為一個母親,永寧郡主這些年思考的問題一直都非常多,以前想著兒子那麼傻,自己得活得長一點,得鎮得住。到時候,給兒子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她再把孩子抱到跟前養著,讓孩子孝順兒子。

  如今,永寧郡主的想法有點變化,給兒子找一個身份低一點的,不會拿兒子以前的事情說話的人。她也不強逼著兒媳婦做什麼,也不把孩子抱到跟前。

  永寧郡主心裡都清楚,總有人說她以後要壓迫兒媳婦,導致很多人家都不願意將優秀的女兒嫁給她兒子。即使她兒子是郡王,那些人也是想著讓差一點的女兒嫁給她兒子。

  這讓永寧郡主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她是疼兒子,可也知道要是盲目疼寵兒子,讓兒子只跟自己親近,不跟妻子親近,那是害了兒子。

  那些人家不願意將好女兒嫁過來,那就不嫁吧。

  永寧郡主不想勉強人家,也別娶一個禍害進門,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不要緊,兒子再多讀兩年書吧。」司徒福生回答,外頭的人都不看好他,他可不想隨便娶一個麻煩進來。母親這些年已經夠辛苦了,他不求妻子多麼孝順他母親,但也不能總想著娘家,也不能有各種接二連三的麻煩事情。

  「讀吧。」永寧郡主點頭,雖然兒子那麼說,但她還是得多注意一些。

  女部,太子妃看到了尤三姐開的書店,一個女子抛頭露面做生意沒有那麼容易。很多女子都有嫁妝鋪子,也只是讓掌櫃等人管著,就是再盤下其他的鋪子,也是讓下人們露面,不可能把生意做得多大。

  太子妃不是不想看女子外出做生意,但這一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女子多刺繡。」林黛玉開口,又看了看陸少華,像陸少華這種有武功能走鏢的女子真的很少,就算女子有武功,家人也不願意讓女子去。

  女子在外面更容易遇見危險,而男子倒是沒有那麼多危險,不是說男子不會被打劫,而是女子被打劫了,還被劫色。事情就更加嚴重,就是做普通的生意也可能出現問題。

  「還是等女子醫學院發展起來吧。」太子妃也就是想一想,即使聽到女部的官員說不行,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認為她們不夠大膽,而是這個世道對女子有太多限制。

  有時候就是看著那些男子各種自由,就容易多想。

  太子妃豈會不知道步子不能邁得那麼大,也不能肖想太多,否則路上直接絆倒,還得重新爬起來。這爬起來,沒有那麼容易爬的,別人還會再踩幾腳。

  「話本也別寫得太……太過女子。」太子妃不想這麼快就讓那些男子燒話本什麼的,還是得潤物細無聲,得潛移默化。

  有的事情急不得,太子妃想自己有很多時間,大不了,就一代一代傳下去。只要不遇見哪個蠢蛋說要女子三從四德,說女子不應該做這些事情,那就沒有多大的問題,太子妃心想日後一定不能給兒子找一個隻知道端莊賢淑的妻子。

  太子妃就見過那種端莊賢淑到給夫君各種納妾,還去說別的女子做得不夠好的,說別人善妒,說別人應該多看看女戒女則的。這樣的女子,就別指望她能做什麼事情了,對方只會建議她的夫君別去管什麼女部。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推動的女部,自己的兒媳婦一刀斬了,那真真是太可氣了。

  太子妃心想幸好自己的兒子還不是很大,她可以多注意一下那些貴女,絕對不能是懦弱的,也不能只知道端莊賢淑。

  這一日,有人抬著一具屍體找到女子醫學院,說是女子醫學院的人把人給醫治死了,在那邊鬧騰。

  陸少華一看,地上的那個人確實是死了,不是假的屍體。但是這一件事情擺明瞭就有問題,女子醫學院的那些女子才學醫沒有幾年,根本就不可能去醫治別人,也達不到那個水準。

  女子醫學院的教學大夫也跟她們一再強調過,說她們面前的水準根本就沒有達到出師的水準,只能打打雜,採摘一些藥草,不能給人看病。

  由於學生少,也就是兩個班,幾十個人。大夫有時候會帶她們出去采藥,有時候也帶她們去醫館,但是主要還是讓她們多學習,多認識那些藥草。

  「報官,調查清楚。」陸少華的話很簡單,不調查清楚絕對不行,也絕對不能給銀錢私了。

  要是給這些銀錢私了,就等於留下了把柄,那麼其他人就更好攻擊女子醫學院。

  那些人沒有想到陸少華竟然這麼強硬,他們哭喊著,就是想要銀錢,還有就是這也是事先跟別人說好的,只管鬧。

  「你們害死了人,還有理了不成。」帶頭的人有點心虛,但還是大聲地道,不能輸了陣勢,必須堅持下去,他之前已經拿了人家的銀錢,必須鬧騰下去,不能就此撤了。

  「有理沒理,衙門自然有公斷。」陸少華沒有膽怯。

  女子醫學院有兩名女學生跟鬧事的人是一個村子的,這兩名女學生雖然是同村人,但關係不怎麼好。

  「一會兒跟大人說清楚。」其中一名女學生扯了扯另外一名女學生的袖子,「別傻傻地說是你的錯。」

  這兩個人的關係之所以不怎麼好,是因為其中一個脾氣比較火爆,另外一個比較怯懦,好在兩個人脾性雖然不一樣,但為人都還不錯。脾氣比較火爆的那個女子就擔心比較怯懦的那個沖上去說對不起,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說。

  那個人分明就是有問題,同村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無非就是覺得繼父病了,活不長久了,想訛人。

  也許地上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繼子害死的。

  比較高挑也是性子比較火爆的那個女子心裡早已經有了想法,在那個村子生活了那麼多年,不至於連這一點還不知道。她前一段時間回村子的時候,就聽人說,地上的那個人病得很厲害,說那個人的繼子不給錢請大夫,就等著她死呢。

  再看看身邊這一位同窗,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同窗太傻,跑過去送吃的,這不,被人抓住不放了吧。被抓住不放也就罷了,要是連累女子醫學院,那才是重點。

  不,已經連累了,現在這個鬧事的人不說誰,就是抓著女子醫學院不放,說是女子醫學院的學生害死了人。

  個子比較矮的那個女學生只能點點頭,她現在不敢出去,就怕給他們添麻煩。

  陸少華直接讓人去找了順天府的捕快,又帶著涉及這一件事情的女學生一塊兒過去。

  「大人。」個子高挑的這個女學生姓童,叫童文靜,是那個村子裡正的女兒,在女子醫學院的成績不如那個怯弱的同村人童雪。

  村子裡的人也都認為童文靜被童雪壓著,必定不喜歡童雪,從她們兩個人回去都不怎麼說話,就能看得出來。

  因此,鬧事的人認為童文靜必定不可能站在童雪那邊,認為童文靜還可能把童雪推出去。事實證明,他們錯了,童文靜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童雪推出去。

  不是她不討厭童雪,而是這一件事情確實怪不得童雪,還有就是這一件事情涉及女子醫學院。她不希望這一件事情影響到女子醫學院,童雪成績比她好又如何,但是爛好心不見得就能搭救天下人,反而可能把自己給搭進去,還拖累別人。

  「這位童二叔是地上的大爺的繼子,兩個人關係並不好,大爺早些天就已經病重,這一位卻沒有請大夫。」童文靜道,「學生懷疑這裡面可能涉及謀殺。」

  順天府的人不管這一件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先把人帶回去再說。這一件事情涉及女子醫學院,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善了,順天府的人早已經習慣,總有那麼一些人見不得女部發展,鬧騰出各種事情來,只不過以前都只是小打小鬧,這一種卻有人命在裡頭。

  人命啊,這可就沒有那麼好辦了,捕快們也不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能隨便處理。這一具屍體當然也得帶回去,算是證物。

  鬧事的人見事情已經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但還是堅持著,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放棄,可是他的手還是有點抖。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哪怕鬧事的人背後有人,他還是有些害怕,到時候出事了,沒有人護著他,畢竟他就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別人說放棄他,就能放棄他,他還沒有傻到認為別人就一定能護住他。

  這種事情沒有這麼快調查出來,順天府還是得關押童雪,畢竟童雪現在是嫌疑人。關押人之後,順天府再繼續調查。

  陸少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搭救童雪出來,還是先調查出真相,童雪還是先關在裡頭吧。不是說童雪不應該給人送吃的,也不是說童雪不應該幫襯人,而是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學徒,根本就沒有那麼厲害的本事,哪怕她求助教學的大夫也好,就是不好自己上。

  本身就沒有達到出師的水準,也不大懂得治病,這麼一折騰,即使沒錯,都可能變成有錯。

  雖然童文靜的成績沒有那麼好,陸少華倒是更看重她,成績沒有那麼好,慢慢學,還是得沉下心來。不能認為自己成績好了,就能做很多事情了,實際上,理論和實踐還有很大的差別。

  泰安郡主府,賈惜春聽林黛玉說到童雪的事情,她只能說恃才傲物是很多人的通病,不過像童雪這種怯弱性格的人,只怕是別人求一求她,她就動手了。

  「心軟吧。」賈惜春感慨,「鄉下的醫療條件本身就不好,甚至連赤腳大夫都沒有。那位大爺重病憔悴,再多求一求她,她哪裡忍心。不管那些藥草好不好,她到底熬了藥。」

  事情又過去那麼多天,藥渣子能不能找到,這還是一回事情。

  因為是私底下做的,可能連藥方都沒寫好,沒有放著。現在再去找,找不到,默寫下來嗎?

  默寫下來根本就沒有用,因為是後面默寫下來的,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所以默寫出來的,沒有人去認可,除非能找到作證。這藥方還好,要是高考作文,你懷疑高考成績有誤,說試卷不是你的,你再默寫出作文,說試卷是別人仿寫的。

  呵呵,誰信啊,作文是一次性寫下來的,有幾個人能一字不落的默寫出來,不可能的。

  這藥方還是短,又因為有些病症用一樣的藥物,所以才說默寫出來。但是不同的人,用的藥方也可能有一定的差別。

  「原先以為她就只是送吃的,沒成想還是熬了藥。」林黛玉歎息,「那人曾經幫助過她。」

  「所以就更忍不住,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幫助他,又覺得時間太緊迫,不好找學院的大夫。」賈惜春道,「又或是覺得學院的大夫不可能出手。」

  在那些人眼中,女子醫學院的夫子比較高高在上吧,畢竟有不少女子是窮人家的孩子。那個姑娘膽子也大,竟然敢那麼做。

  不管那個姑娘的醫術到底如何,賈惜春都不提倡這種行為,就算這一件事情調查出來了,最後跟這位姑娘沒有關係,那也不能成為縱容她的條件。因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很快就有其他醫女效仿。

  這些女子很多都是貧女,鄉村裡來的姑娘。要是她們覺得她們這是在做善事,也不管自己的醫術好不好,學精了沒有,這很容易導致後面出現問題。一旦那些醫女瞎動手,出了問題,女子醫學院的名譽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那麼那些男子就更有理由讓朝廷停辦女子醫學院。

  「本想那個姑娘家貧,又有天賦,但是……」林黛玉頓了頓,「大夫說了,這種事情還是得從重處理,不能從輕處理。不管她家境如何,還是得殺一儆百,不能讓後面的學生如此。好心也罷,報恩也罷,大夫有大夫的操守,這學徒自然也有學徒應該遵守的規則。」

  女子醫學院的大夫都認為童雪這樣的不適合再待在女子醫學院,必須讓女子醫學院的那些女學生都明白,沒出師就別隨便動手,不管是好是壞,都得負責。

  有些家貧的女子,採摘藥草賣錢,女子醫學院的大夫們不說什麼,但要是沒有出師,就只是看了一些醫書,就去治病賺錢,那這樣的人就沒有必要待在女子醫學院了,女子醫學院也不收這樣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天下可憐的女子多了去,該狠下心的時候就得狠下心。

  林黛玉有些心疼,卻也沒有幫著說情。她知道女部的發展有多麼艱難,前方困難重重,她們必須萬分警惕別人給她們設下的陷阱,也得注意內部的發展,不能盲目地認為女部內部就沒有問題。

  「不是你們對不起她,是她沒有經受住考驗。」賈惜春明白林黛玉的心情,也許其他人會覺得女子醫學院的人太狠心,可是她不覺得,大夫給人治病,一不小心就可能治死人,生死一念之間。

  開除一個人,能讓那些人警醒,這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童雪以後過得好也罷,壞也罷,這也是童雪應該承受的。童雪也算讀過書,識字,也認識不少藥草,日後也能採摘藥草賣錢,也能種植一些藥草,比很多貧女要好許多,就算嫁人,也能嫁得好一點。

  因此,賈惜春不認為女子醫學院欠了童雪的,也許有人認為女子醫學院太狠,也許童雪本人也會認為女子醫學院冷漠無情,可是大夫的品性真的很重要,不能因為童雪一個人開了個例。

  別說什麼留校察看之類的,一開始就得嚴格一點,不能讓人存在僥倖心理,認為只是留校,到時候多做事,想辦法撤銷處罰。

  女子醫學院還存在很多問題,女部也存在很多問題,這些問題都得慢慢解決。賈惜春能做的就是安慰安慰林黛玉,她的手不能伸得那麼長,也不適合伸得那麼長,「得多考慮一下其他人。」

  「不錯,正是因為得多考慮一下其他人,太子妃也認可這個決定。」林黛玉道,「童雪還在順天府的大牢裡,還沒有出來,得等事情跟調查清楚之後,才能出來。」

  女子醫學院能做的,就是讓童雪住得稍微好一點,沒有跟那些女囚犯住在一起,也儘快配合順天府調查,讓童雪能儘快出來。

  「查吧。」賈惜春端起桌上的茶杯,「女子醫學院不缺她一個成績好的學生,還有其他人。」

  也許童雪有一天能成為神醫,啪啪啪打眾人的臉,又或許她泯然眾人矣,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處理,不能因為覺得人家天賦好,就各種容忍。童雪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女部成立初期犯這樣的錯誤,要是晚幾年,或許就不會被開除。

  女子醫學院的發展勢頭沒有那麼好,好人家的女子多半不願意去當醫女,也就是杏林世家的,還有那些平民百姓人家的女孩。雖然發展勢頭沒有那麼好,但也不是找不到女子學習醫術。

  沒了一個童雪,還會有更多的有醫術天賦的女子。

  童文靜跟陸少華一塊兒去村裡,配合陸少華幫助童雪洗冤。然而,因為童文靜是裡正家的姑娘,又因為她原本的成績不如童雪,童雪的家人竟然認為是她陷害童雪。

  這讓童文靜很是無語,她陷害童雪做什麼,她之所以到女子醫學院,那是她父親讓去的,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能跟更多貴人打上關係,以後也能振翅高飛。

  至於成績,童文靜的成績雖然不如童雪,但也不差,她跟同窗的關係也不錯,日後從女子醫學院出師也能找到活幹。她跟教學大夫的關係遠比童雪跟教學大夫的關係好,也懂得如何處事,她嫉妒童雪做什麼啊。

  就是童雪日後能進宮伺候貴人,那她也不嫉妒,皇宮不是那麼好待的地方。童文靜進女子醫學院的目標很明確,多學一點醫術,日後能用得著,多認識一些貴人,也就是如此了。

  「大人。」等走出童雪家,童文靜覺得自己很委屈。

  童雪的兄長那麼憤怒地指責她,童文靜真的很無語,童雪家窮,自己就非得去欺負人家嗎?

  「他們憤怒當頭,看不明白。」陸少華輕輕地拍拍童文靜的手,「別在意,走吧,先調查其他的。」

  什麼嫉妒不嫉妒的,陸少華看得明白,像童文靜這樣的人有沒有非常好的醫術不要緊,多學一些,回頭好嫁人好做事。

  有的人就只是去鍍一層金,陸少華走南闖北那麼多年,還曾經看到有千金的名聲很好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實際上卻是假的,是丫鬟,是庶妹,別人幫著做的。


☆、邢岫煙出嫁

  村子不大, 但因為要詢問人一些事情, 走得不快, 等到了中午, 陸少華便在童文靜的家中用飯。

  陸少華能看得出裡正的為人,這是一位學識不高,眼光還算長遠的人, 對待家中女子也算不錯。

  童裡正當初讓女兒去女子醫學院, 不是指望女兒能成為神醫,而是希望女兒學一點本事。別看女子現在的地位沒有多高,女部也是才建立幾年而已,但是現在要是多學習, 以後指不定就能用上。

  因此, 他讓女兒去了, 不像有的人家在那裡猶豫, 錯過了去女子學院的機會。

  大多數農家人還是想著讓女兒在家裡多做一些事情, 等女兒到了可以出家的年齡, 再把女兒嫁出去。有一定的聘金, 到時候也能給家裡的兒子娶上媳婦。

  讓女兒去學習那麼多東西,那還是算了吧,一個個還想著自家的女兒也沒有那麼聰明, 與其浪費時間去學那麼多東西,倒不如待在家裡。去女子醫學院又不能賺錢,有時候還得花一些銀錢,還是讓女兒待在家裡做事情的好。

  女兒的力氣雖然沒有那麼大, 但也能做不少事情了。一個個都想著女兒到時候要嫁人,沒有必要學那麼多,除非能多要一點聘金。可是女兒去了女子醫學院,到時候只怕自己就管不了了。

  還有的人是擔心女兒去女子醫學院做醫女,日後少不得受委屈,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還是待在家裡讓人安心一些。

  童裡正沒有多勸那些人,女子醫學院招收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他勸大家也無用,乾脆就把自己的女兒送過去。其他人家有人要去就去,女子醫學院那邊也得看一下大家的品性和天賦的,不是去的人都能被招收進女子醫學院。

  對於童雪,童裡正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勤奮做事的姑娘,家裡雖然貧寒,但一家子關係還算融洽。他就是沒想到童雪竟然心善到這個地步,還沒有出師,就給人熬藥治病。

  鄉下確實有赤腳大夫,那些赤腳大夫也就是治治小病,有很多病症都治不了。童裡正不認為童雪比那些赤腳大夫厲害,那些赤腳大夫至少有過不少經驗,為了怕招惹麻煩,也沒有隨便醫治,也會說得到鎮上找大夫。

  而童雪呢,還只是在學習階段,就給人熬藥治病了。若是小病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位大爺已經病得很厲害了,難道童雪認為對方病得很厲害,也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要真是這樣,這樣的善心不是好事,反而是壞事。對方以後遇見其他病人,會不會覺得反正對方已經病得那麼厲害,遲早要死的,沒關係。

  這種行為會成為一種習慣,一開始說死馬當活馬醫,等到後面就變味了,明明一些病沒有那麼厲害,卻也亂開藥,認為反正死不了人,認為死也就死了,說對方病死的。

  童裡正雖然不是大夫,卻不認可童雪這種行為。不是他覺得童雪比自己的女兒厲害,自己就不願意童雪學習醫術,而是童雪的態度有很大的問題。

  「等過些日子,便讓她回來。」陸少華沒有隱瞞童裡正,女子醫學院不可能再要童雪,不管她是否已經意識到錯誤,結局都已經定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童裡正心裡有氣,氣童雪不聽話,按照陸大人的意思,女子醫學院的大夫在上課的時候,就已經多次跟那些學生強調過,讓她們不能隨意出手醫治病人,因為她們還沒有出師,很容易弄錯病症。

  結果呢,童雪還是出手了,不管是不是那位大爺求的童雪,她本身不夠堅定,沒有拒絕,這就是一種錯誤。要是她本身已經出師,或者快要出師了,有足夠的實力,那可以試一試,關鍵是她現在離出師,還差得很遠。

  「麻煩倒是還好,有了她這樣的事情,正好能警醒其他學生。」陸少華道,「學院重視她們,不代表她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學院也不可能總是給她們收拾爛攤子,她們也沒有那個資格。」

  陸少華說的是大實話,這天下不缺貧家女,也不缺稍微有天賦一點的醫女,總有人代替童雪。女子醫學院有那麼多女學生,不可能捧著女學生的。

  「是該如此。」童裡正點頭。

  這一件事情本身就不是女子醫學院的錯,童裡正當然不可能去怪罪女子醫學院,更何況他的女兒還得在那邊學習。

  三天后,這一件事情水落石出了,原來是那個繼子好賭,又不孝順繼父,想從繼父那邊拿銀錢。正好又碰到有心人讓他找女子醫學院的麻煩,他就故意熬制了帶有毒的藥湯,給他繼父喂了下去。

  這種事情也簡單,山上又不是沒有毒草毒物,煮一煮,喂下去,人也就沒了。

  等人去了之後,他就讓人抬著繼父的屍體到女子醫學院鬧騰。有心人跟他說過,可以跟女子醫學院私了,等私了之後,他們可以再挖出來說女子醫學院不是,還能多找幾件事情,他這邊也就不算什麼大事情。

  然而,他就沒有想到陸少華會直接報官,讓順天府調查這一件事情。順天府尹為人剛正不阿,沒有那麼容易被人收買,當然得調查清楚真相。

  事情水落石出了,童雪也被女子醫學院開除了。

  童雪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女子醫學院開除,可是她脾性本身就屬於怯懦型的,自然沒去找夫子,沒有說要留下,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可她的家人不是這麼想,他們認為順天府既然沒有判定童雪有錯,那麼女子醫學院也不能開除童雪啊。

  於是童雪的家人就去女子醫學院門外,遇上那些夫子女官就要上前求一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即便他們看上去很可憐,但是女子醫學院的夫子女官都沒有心軟,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鑄成大錯。

  女子醫學院也不可能給童雪銀錢,做學徒的被辭退,還想要銀錢,怎麼可能,畢竟童雪還沒有給女子醫學院創造利益。有的事情不能開一個頭,開一個頭之後,會不會就有人故意送孩子到女子醫學院,然後訛詐一筆銀錢呢。

  所以不管童雪可憐不可憐,女子醫學院的官員都不可能發善心,不可能讓童雪回來,也不可能給童雪銀錢。甚至對童雪的父母說,如果他們再這樣鬧騰,就等著送官吧。

  百姓都怕官的,因此,童雪的家人也不敢再鬧騰。童雪的家人還算關心她,否則也不可能為了她去女子醫學院門口待了那麼久,也不可能想著去求人。當然,童雪家也希望她能能耐一點,能給家裡賺一些銀錢。

  由於童雪在女子醫學院到底學了一些知識,也帶了一些書籍回來。童雪還能去山上採摘一些藥草賣,只不過這到底賺不了很多銀錢。

  到了後面,童雪也就是因為讀過書,識得字,嫁得稍微好一點,聘金稍微多一點。除此之後,便也沒什麼了,她頂多就是自己多看看醫書,鎮上的那些醫館大夫都不收女子做學徒,這種的事情,自學又能學到哪裡去呢。

  等到多年之後,童雪也就只能在鄉村給人看看頭疼腦熱的普通一點的病症,再來就是給人接生,沒有大成就。當她看見曾經一起在女子醫學院學醫的人,混得那麼風光時,她再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也無用了。

  在童雪被女子醫學院開除之後,那些女學生一個個都沒有了往常的嬉笑,她們知道夫子跟她們說的話是真的,行醫不能草率,要是她們不聽話,也有可能被開除。

  有了童雪的例子在前,那些女學生就更加遵守女子醫學院的規則。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年底,邢岫煙和薛蝌也要成親了。

  邢岫煙在邢家出嫁,她的嫁妝就是薛家送來的聘禮,加上王熙鳳送來的那些,因為親戚少,添妝也就少。

  「好妹妹。」王熙鳳笑著進邢岫煙的閨房,「明兒就要嫁人了,可得高興些。」

  「表嫂。」邢岫煙心裡就是有些擔心父母日後的生活,雖然說她會幫襯一些,薛蝌那邊也是允了的,可是她難免還是有些憂心。

  可能是因為要出嫁了,就會想到這些事情,怕到時候不順。

  「家裡頭的這些事情都不必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王熙鳳道,「安心嫁出去。」

  要是邢家有萬貫家財,招贅倒是可以。可惜邢家沒有那麼銀錢,本身就是進京投靠人的,因此,邢岫煙不可能招婿,就只能嫁出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找到一門合心意的婚事本就已經極為難得。

  王熙鳳不認為邢岫煙嫁給薛蝌有什麼可惜的,說門當戶對吧,卻也算不上。薛蝌家有錢,能找到有錢的商戶女,那樣的或許更門當戶對一些。

  邢岫煙自己也明白她能嫁給薛蝌是最好不過的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薛蝌家有銀錢,日後也能幫襯到她的父母。算是她拖累了薛蝌,邢岫煙心裡清楚,正是因為這一點,讓她有些忐忑。

  「薛家的人都極好相處。」王熙鳳勸慰邢岫煙,新嫁娘難免擔心這些問題。而邢家又幫不上邢岫煙,就只能靠對方自己了。

  「嗯。」邢岫煙微微點頭。

  邢岫煙和薛蝌的親事很順利,等她跟薛家人相處之後,就發現他們確實挺好相處的。薛夫人等人跟他們沒有住在一處,薛夫人只是伯母,不是婆婆,薛寶琴又時常去女子學院上課,薛蝌還得去看管鋪子生意,白天的家裡基本就是她一個主子。

  薛寶琴不插手府中中饋等事情,都交給邢岫煙處理。邢岫煙跟薛寶琴相處的也不錯,沒有什麼矛盾,邢岫煙在薛家自然就過得不錯,薛蝌又愛護她。

  眼看又要過年了,邢岫煙準備年禮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已經搬出榮國府的妙玉。

  妙玉現在還是單身一個人,沒有出嫁,因著她跟榮國府還有一些往來,也就沒有人敢對她出手。那些身份高的不屑,身份低的害怕,妙玉的日子倒也順遂不少,清清冷冷的。

  京城那麼大,沒有人去管一個妙玉如何。

  當賈惜春在街上看到妙玉,也就是瞥一眼就過了。因著這是賈惜春和謝長雲的第一年,他們還是去了昭華長公主府,準備跟昭華長公主等人一起過年。

  「還說你們兩個人要在郡主府過呢。」昭華長公主開玩笑道,「怎麼,又過來了,來看看我這張老臉嗎?」

  「這是第一年,就來陪陪你們。」謝長雲開口,沒有讓賈惜春為難,「省得說我們不孝,不來陪你們。」

  「聽你這話,就覺得你不是一個孝順的人!」昭華長公主道,大兒子依舊這麼不可愛,「今年第一年,你們就回來過年,明年就不必了。你們就當你們分出去了,還回來過年呢。」

  昭華長公主不是不希望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回來一起過年,而是她覺得這沒有什麼要緊。他們都在一個京城,平日裡也有見面,又不是一年只聚在一起一次。

  「也是,讓長清習慣一下,以後這侯府就是他的了。」謝長雲點頭,「他該多操心多操心,我這樣的,算是分出去了。」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玩笑話,但是謝長雲是認真的,總是來府上,容易讓弟弟覺得有哥哥在,沒有什麼壓力。沒有壓力,就容易粗心,就容易不積極向上,他還是少過來,給弟弟一點動力。

  要是謝長清知道謝長雲的話,一定會說他哥哥就是一個重色之人,根本就不想大過年的過來陪著他們受凍守年夜。

  「喲,我這才說幾句,你就順著杆子往上爬。」昭華長公主看向賈惜春,「你瞧瞧,他就是這樣,嫌棄我們累贅。」

  「他不敢!」賈惜春笑著道,「可能就只是覺得天冷。」

  「天冷了,窩在被窩裡不想出來。」昭華長公主調侃,「兩個人一起窩著,就更加暖和了。」

  「……」賈惜春沉默,沒想到昭華長公主竟然是這樣的長公主。

  「是。」謝長雲一本正經地點頭,「也省得去給您請安的時候,您跟父親還沒有起來。」

  「……」昭華長公主心想大兒子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不過就是調侃一下他的妻子,就把早幾年的事情翻出來說。

  大冬天的,外面冷,當然得窩在被窩裡,沒事起那麼早做什麼。她後來不是讓兩個兒子少那麼早去找他們了麼,只是讓他們早起練功讀書而已,沒有父母在,又不是沒有丫鬟奴僕給他們端茶倒水。

  「回你們的院子!」昭華長公主揮手,不想再跟大兒子說話,有了妻子的人就是不一樣。

  宣平侯府,一家子過年自然是該熱熱鬧鬧的,但是宣平侯夫人根本就不管宣平侯如何,而老太太那邊,該請安的請安,該一起吃飯的時候一起吃飯,就是不多說話而已。

  世子夫人被老太太為難過,也知道公爹的騷操作,當然是站在婆婆和夫君這邊。

  宣平侯當然想讓他們陪著守歲,就讓他們留下來。

  世子夫人正好懷孕了,見世子朝著她使眼色,就故意朵拉拉衣服,表現出她很冷很弱的樣子。

  「父親,我瞧著您還未出世的孫兒可能受不了凍,我先送他們回去。」世子握著世子夫人的手。

  「去吧。」宣平侯揮手,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重要,不能勉強,那就讓兒子去陪兒媳婦。至於兒子還會不會回過頭來,那就別想了。

  宣平侯老夫人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世子夫人是故意的,自打柳姨娘的事情出了之後,老夫人就發現她跟宣平侯夫人、世子等人的關係疏遠了,不,應該說從未靠近過。

  老夫人被捧著那麼多年,哪裡想過低頭啊。這就導致她不低頭,宣平侯夫人他們也就是例行請安,不多說話。

  「是不是冷了?」宣平侯夫人看著懷裡抱著的小孫子,「你瞧你,鼻子都紅了,祖母帶你去多穿一件衣裳,別凍著了。」

  然後,宣平侯夫人抱著她的小孫子走了,把世子和世子夫人生的孩子帶走了。

  「母親,等等我。」宣平侯夫人的嫡幼女乾脆不找藉口,直接追親娘去了。

  謝三姑娘早已經被宣平侯嫁了出去,剩下的其他庶出的姑娘倒是還在,但是她們都沒敢多說話。其他的姨娘也在,她們保持沉默,她們當年鬥不過柳姨娘,而如今,即使柳姨娘被送去莊子,但她們年紀老了,也不想鬥,還是安靜待著吧。

  宣平侯見嫡子離開,嫡妻離開,嫡女離開……再看看剩下的,姨娘侍妾,庶出的女兒,再回過頭看看他的親娘。

  「母親。」宣平侯看向老夫人,今年比往年清冷許多,他心裡難受,卻也阻止不了妻子他們離開,他們根本就不想待在這邊。

  「天冷,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揮揮手,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去,「年紀老了,待不了那麼久。」

  老夫人的眼睛有些紅,兒媳婦、孫子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他們一塊兒守歲。一個好好的家變成這副模樣,老夫人身影落寞,卻也不想跟那些侍妾庶女待在一塊兒了。

  看見那些侍妾庶女的,她就想到她當初對娘家侄女那麼好,結果娘家侄女的心根本沒有那麼好。

  親孫子那麼對她,老太太也無法,到底是她先做錯了,這麼多年過去,挽回不了,彌補不了,就只能這樣。她就希望兒子活得時間長久一些,讓她先走,那麼她也就沒有那麼淒苦。


☆、南安郡王戰敗

  宣平侯府, 老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只有丫鬟陪伴,倍感淒涼。老人家站在門口, 看著高掛在天空的明月,一個人看著就算了, 那些侍妾庶女的,沒有必要。

  她想要是她再跟那些庶出的親近,是不是孫子就更不可能親近她了?還有曾孫子曾孫女, 她以前真的沒有覺得他們如何, 沒有感覺多疏遠,就是覺得他們也有過來請安,有見到人,認為他們都被宣平侯夫人帶壞的。

  而現在,老夫人不知道怎麼說, 當柳氏東窗事發後。她才發現原來府上其他的侍妾沒有那麼囂張,一個個都那麼安靜, 她們也沒有跟宣平侯夫人做對,反而比較親近。

  那些侍妾曾經也想挑釁宣平侯夫人, 也有的曾經跟柳氏站一隊, 可後來她們很快就發現問題了, 柳氏在府裡跟一家獨大似的, 根本就瞧不起其他侍妾。她們這些侍妾去捧著柳氏,只會被輕視,宣平侯夫人掌管中饋, 也不多管她們。

  於是她們就多站在宣平侯夫人這邊,站在掌管中饋的主母這邊,至少能過得好一點,沒有那麼淒慘。她們不求過得有多好,就是不想被柳氏設計,不想流產,不想護不住孩子。

  柳氏根本就不想她們生下孩子,而宣平侯夫人則不會不允許她們生。可惜她們生的是女兒,不是沒有兒子,就是早夭,以及沒生下來,這裡面就有柳氏的手筆。

  曾經還有人傻傻地聽柳氏說是宣平侯夫人的手筆,真是可笑,柳氏就是把她們玩得團團轉,就是要謀害她們,還把罪責推到別人的頭上。

  那些侍妾之所以還那麼安靜地站著,那是因為她們只是侍妾,不是良妾的話,有賣身契的妾,還擔心被發賣掉。所以她們安安靜靜地,她們只是妾室,沒有資格怨懟侯爺和老夫人。

  老夫人當然知道那些妾室不敢怨懟什麼,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想跟那些侍妾站在一處。一個個那麼安靜,實際上,她們的內心不見得就喜歡她。

  這個家,早就已經不成家了。

  當年,兒子還未成親的時候,老夫人覺得自己管家管得很好,後來……者已經沒有必要去說了,老夫人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賈惜春和謝長雲來宣平侯府給老夫人拜年的時候,就發現老夫人安靜許多,臉上的表情跟以前也不一樣。以前的老夫人不喜歡賈惜春他們,面上的表情就十分不好看,而老夫人現在的表情沒有那麼冷,倒是有些淒涼。

  「陽光好的時候,多到院子裡走走,有利於身心健康。」賈惜春只能這麼說了。

  她跟宣平侯老夫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從她給宣平侯夫人的嫡幼女佛珠手串那時候開始的,現在就更不可能一下子變好。

  「嗯。」老夫人點點頭,沒有說『年紀大了,也就只能再院子裡走走』,她的話很少。許是知道自己跟泰安郡主合不來,現在說那麼多話,也無用。

  她那些年也就只和柳氏合得來,柳氏是一個厲害的人,就讓老夫人多看重她,漸漸地忽略別人,覺得別人都沒有柳氏好。

  如今,老夫人看明白柳氏的真面目,可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彌補不了。就只能少說話,至少關係不再惡化下去。

  老夫人現在的模樣倒是有些可憐,卻沒有人去同情她,也沒有想要原諒她,只是做好表面的孝順而已。這些孝順的事情都做了,老夫人也不能說他們不孝。

  從宣平侯府走出來後,賈惜春才跟謝長雲道,「老夫人挺落寞的。」

  「身體好就行。」謝長雲,宣平侯老夫人只是他這一世的祖母,他也沒有虧欠她,該孝順的時候也孝順了,「人少一點,她也能堅強地活下來。」

  畢竟老夫人當年年輕的時候失去丈夫,後來還是堅強地活下來,帶大了兩個兒子。

  謝長雲認為老夫人不是那等想不開的人,就是再落寞,這日子都得過下去。

  要是老夫人堅持不下去,這也沒什麼,就說老太太被柳氏氣成那樣的,鬱結心中,悶悶不樂,終究是垮了。

  「都是這麼認為吧。」賈惜春感慨,這一個個都沒去想著老太太的身體好不好,要不要多陪陪她,而是想老太太也就是那樣了。

  二月,南安郡王打了敗仗。

  賈惜春得知之後,皺起了眉頭,皇帝不是已經安排了其他將領一塊兒過去了麼,這南安郡王怎麼還打了敗仗。她本以為有了優秀將領在,南安郡王過去蹭一蹭經驗,攢一波軍功,也就回來了,卻沒有想到南安郡王還能打敗仗。

  在南安郡王打敗仗被俘虜之後,主帥無法,只好寫奏摺給皇帝。本來主帥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但是南安郡王偏偏就不聽,認為他自己很厲害,想要搶奪軍功,這才不聽調令。

  主要也是因為兩邊兵力懸殊,朝廷有壓倒性的優勢,然而,就是因為這樣,讓南安郡王有了錯覺,那就是他隨隨便便就能大勝仗。結果沒打贏勝仗,他被俘虜了。

  主帥不是不可以打過去,但要是打過去,南安郡王可能就不保。所以還是得請奏皇帝,是不是要救下南安郡王,反正主帥是主戰的,不主和,有什麼好和的,頂多就是讓敵軍殺了南安郡王而已。

  皇帝看到奏摺後大怒,他確實想找機會削了南安郡王這些人。但絕對不是犧牲那些士兵,就為了解決一個南安郡王,不懂得打仗,就站在一邊聽指揮就是了,怎麼就好大喜功,要去搶功勞呢,認為人家大將軍有錯,不沖去打敵軍,真真是讓人無語。

  「仗著先祖那點情分,就盡情揮霍。」皇帝憤怒。

  可再憤怒又如何,就因為那些先輩的情分,開國功勳的情分,皇帝還就只能讓大將軍他們想辦法救回南安郡王,卻絕對不能和談,也別想什麼和親。

  要是朝廷國庫沒有那麼多銀錢,要是朝廷還有其他戰事麻煩,那麼皇帝就可能考慮和親,而朝廷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要是現在退一步,周邊的國家是不是就想上來咬一口,當他們是肥肉。

  皇帝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初讓南安郡王過去,只是想能揪到他一些錯事,就是沒有想到南安郡王這麼沒有智謀。即使朝廷的兵力強,那也不能輕敵啊。

  南安太妃得知南安郡王出事之後,就想著要搭救兒子,哪裡能讓兒子一直待在那些賊人的手裡。她就想著要不讓人去和親好了,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和親公主,皇帝不捨得嫁女兒,可以找其他女子嘛。

  於是南安太妃就開始物色人,同時也找人到皇帝的面前說主和。

  因為得穩住海南那邊的戰事,讓主將有機會去救人,皇帝就任由那些人說,拖著,沒有說要不要戰,也沒有說要不要和。

  賈探春早已經嫁人,南安太妃自然不可能再認她為義女。放眼京城,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身份高一點,哪裡可能任由她選擇,身份低一點的又太低了。

  南安郡王打敗仗,這在京城又不是秘密,當有人聽說南安太妃想認義女,除非那等落魄的侯府伯府之類的,否則誰上啊。就是落魄的侯府伯府,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上,皇帝都沒說和,他們就興致衝衝地準備和親人選,分明就是要命。

  一個兩個都拒絕了南安太妃,這種認義女的,那些人基本都知道南安太妃的意思,就是沒有人明著戳破而已。

  當然,也有人想著南安郡王是老牌勳貴,到時候回到京城,皇帝也不可能罰得太狠,就算罰狠一點,那也沒有關係。可以犧牲一個庶女,獲得一大筆銀錢,私底下那些銀錢,明面上沒有。

  皇帝得知南安太妃的舉動之後,皺起了眉頭,認義女就認義女,但是他絕對不可能讓人去和親,必須得打。要是實在救不出南安郡王,那南安郡王就去死吧。

  朝廷表面上沒有做出抉擇,實際上,皇帝早已經讓人通知主帥了,務必把敵軍打得落花流水,一定得收復失地,不能讓那些賊人在島上作威作福。

  南安郡王府,有侍妾嘲諷尤二姐,這時候怎麼不說尤三姐了,之前南安太妃的侄子要說親,尤二姐怎麼就說尤三姐,是覺得南安太妃的侄子比不上那些賊人嗎?

  尤二姐不是沒有想過尤三姐,可惜尤三姐身份太低,南安太妃不可能認尤三姐當義女。

  要是她再跑到南安太妃面前說這些話,南安太妃又該說她了。

  南安郡王妃不著急,心想自己有兒子有女兒,幸好女兒還小,沒有到嫁人的年紀,否則真的可能被南安太妃送出去。她想的是要是南安郡王戰死,那還好一些,皇帝估計就不計較南安郡王打敗仗,還被俘虜了。

  要是南安郡王被解救出來,還活著回京,皇帝就該計較南安郡王打敗仗。

  因此,南安郡王妃認為南安郡王還是死在戰場上的好,反正這個夫君後院那麼多女子,這個郡王府本身就落魄了,再落魄一點也沒有關係。要是南安郡王死了,那麼她的兒子就能直接頂上來。

  在南安太妃拜佛求佛保佑南安郡王平安的時候,南安郡王妃默默地祈禱南安郡王早早死去吧。

  「母親,您千萬別累著,這個家還得靠您呢。」南安郡王妃心裡是想南安郡王早死早超生,面上還是得表現出十分擔心夫君的模樣,還得勸慰南安太妃,「您要是累著,我們都沒主心骨了。」

  「這些人,一個個瞧著我們府落難了,就這也推那也推的。」南安太妃想自己已經拉下臉去懇求他們,可是那些人不是不搭理她,就是各種推脫。

  這讓南安太妃非常不高興,要不是無法,她也不可能去求他們幫忙。當年,這些人沒少找南安郡王府幫忙的,南安郡王府出事,這一個個比兔子跑得還快。

  「世態炎涼。」南安郡王妃道,心裡卻覺得那些人那麼做也正常。首先是南安郡王打敗仗,打敗仗就打敗仗,卻還被俘虜了,誰也不知道南安郡王為了保命,會跟那些賊人說什麼;其次是主戰主和,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要是本身身份不夠,還不好多摻和。

  南安郡王妃的娘家沒有多語,就是說幾句,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被南安太妃抓住把柄,也不能讓別人認為她這個南安郡王妃不夠關心夫君。

  「我兄嫂他們……」南安郡王妃紅著眼睛,「他們對我已是極為不滿,倒也幫襯一點。要是再去,怕是連門都進不去了。」

  南安太妃原本想說南安郡王妃不夠用心,這一會兒聽到這些話,只能輕輕地拍拍兒媳婦的手,「難為你了。」

  實際上,南安太妃在她自己的娘家都碰了壁,她才認為兒媳婦說的都是真的。而南安郡王妃回娘家後,沒有多求,就是讓娘家人象徵性的說幾句話,她的兄嫂也沒有對她不滿,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夫君出事,哪裡能說我難為不難為的,就是擔心夫君他過得不好。」南安郡王妃的淚水順著眼角滴落,「這府上,後院那些人……唉,人心浮動,我怕管不住,前兩日,哥兒的膳食竟然還出了問題。」

  南安郡王妃沒有多說,南安太妃就想到是不是後院那些女人認為南安郡王活不了多久了,就想著先弄死南安郡王妃的嫡子,推著她們的孩子上位。

  真真是可氣,那些人竟然這麼快就爭奪起來,南安太妃的臉色十分難看,到底沒有去懷疑南安郡王妃。南安郡王妃嫁入郡王府之後,一直都非常端莊賢淑,沒有阻止南安郡王納妾,也沒有阻止那些妾室生兒育女,把府上管理得井井有條。

  「多看顧一些。」南安太妃安慰南安郡王妃,「你也別去想其他,多看顧孩子。」

  要是南安郡王府再失去嫡子,只怕皇帝要說南安郡王府沒有嫡子,就算襲爵,估計就要降等再降等了。南安太妃雖然不懂得那些朝政,但也懂得這樣的事情,曾經有人家的府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南安太妃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必須要護著嫡孫。

  「可是……」南安郡王妃故作猶豫,她就是抓著南安太妃的心理,故意說這些話。

  「別什麼可是,我一個老婆子又不是做不好那些事情。」南安太妃道,「府上的事情,你還得多注意一點,別讓人鑽了空子。讓那些人都待在自己的院子,別瞎跑。」

  南安太妃以前還覺得多子多孫是福,現在想到那些庶孫庶孫女,她就有些頭疼。

  幾天後,南安太妃還是認了一個落魄伯府的庶女為義女,還到皇宮中,跟皇后說了這一件事情。就是想過了明路,後面再讓人在皇帝的面前說和親的事情。

  「有義女也好,能多陪陪你。」皇后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那位義女好,也不能說封鄉君縣主的。

  一個落魄伯府的庶女,不管這個庶女是不是伯府賣出來的,皇后都不感興趣,天底下被父母賣掉的女兒還少麼。一個庶女既然被伯府養那麼大,享受了那麼多,再被伯府賣出來,這都有可能。

  可不可憐,這就看這個庶女到時候怎麼做,反正是不可能去和親的。一旦沒去和親,南安太妃對這個義女的態度就會發生變化。

  「她的年紀也大了,差不多也該定親了,又能陪多久呢。」南安太妃只差對皇后說,這個義女就是我選出來和親的。

  皇后就像是聊日常一樣跟南安太妃聊天,完全沒有聯繫到和親的事情上,「女兒大了,當然得定親,得成親,總不能一輩子陪著父母吧。」

  「才認的,就是有些捨不得。」南安太妃道。

  「捨不得,就多留一些日子。」皇后道,沒有說乾脆就一直留在身邊。

  等到末了,南安太妃在皇后這邊也沒有扯出什麼東西,她的義女也只是義女,沒有變成鄉君,也沒有變成縣主,更沒有變成郡主。

  南安太妃認為皇后只是後宮之人,後宮妃嬪不能干政,皇后也不能。還是得等皇帝那邊做決定,等那些朝臣在皇帝面前說和親的事情,就能推出她的義女了。

  全京城的勳貴都知道南安太妃認了一個義女,南安太妃很高調,就是要大家知道她的義女多麼厲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長得漂亮,才短短幾天,這個義女就名聲鵲起。

  只不過那些勳貴基本都知道南安太妃的想法,對那個義女沒有想法,至於所謂的好名聲,所謂的才女,太過刻意。

  賈惜春聽說南安太妃的義女多麼多麼優秀之後,只覺得即使沒有了賈探春,還是有其他女子成為南安太妃的義女,走著相似的道路。

  「這也不知是好是壞。」賈惜春感慨,「日後總要說親的。」

  雖然和親這種事情沒有直接說明讓誰去,那些大臣也只是在朝堂上議論,但很多人都知道這一件事情,這個女子以後還好說親嗎?

  估計也許還是能好一些吧,畢竟原先是沒有存在感的庶女,而現在刷了一波存在感。至於說和親,沒有點名點姓,沒有定下來,那名女子又沒有跟男子多交流,名聲也不可能壞到哪裡去。

  等南安郡王的事情過後,那名女子還是能照樣說親,南安太妃到時候就是不悅,也不能對義女太過不好,還得做面子功夫。興許那名庶女還樂意如此,這也算是一條出路。


☆、削了爵位

  泰安郡主府, 謝長雲也知道南安郡王府的那些事情, 不過他不去管。又不是發生在自己府上的事情,管那麼多做什麼。

  別人要認義女就認, 反正認了義女,就得承擔一定的責任, 到時候想甩開,也就甩不開了。總不能說認錯義女不認了,南安郡王府那樣的人家, 哪裡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更何況南安太妃還帶著人去了皇后面前。

  「快到你生辰了。」謝長雲道,「無需去理會他們。」

  那些人頂多就是邀請賈惜春去參加宴會,然後說說話,也就沒有什麼。與其想這些,倒不如想賈惜春的生辰怎麼過。

  「年年過生日, 沒有什麼意思。」賈惜春沒去想生辰該怎麼過,反正不缺吃喝, 不缺修煉資源。

  等在這一邊過幾十年之後,再想辦法去修真界努力修煉。

  賈惜春今年也不想宴請那麼多人, 自家的親戚聚一聚就是了。

  京城裡的那些勳貴, 過一段時間就有宴會, 賈惜春也參加了不少宴會, 她沒打算跟那些人多交流,也沒想著有多大的影響力,就沒有必要總是在家舉行什麼宴會。

  收了別人的禮, 有的還要還回去,有來有往。她要是去請人家了,人家也不好什麼都沒準備。

  「倒是你,最近做的事情越來越少了。」賈惜春和謝長雲剛剛成親的那一會兒,對方休假結束後,出去的次數還多一些。過年後,對方出去的次數就越來越少。

  「功高震主不好。」謝長雲一本正經地道。

  「你又沒有上戰場,沒有赫赫軍功,哪裡來的功高震主。」賈惜春嘴角微扯,「平日做的那些事情,百姓知道的又不多。」

  功高震主,主要是那些人在民間的聲望高,還有就是手握重權,而謝長雲呢,頂多算是權力高一點,民間聲望就算了吧。

  當今皇帝在民間的聲望才是真的高,之前公開過好幾個對百姓有用的藥方,有的藥方都是很基本的很有效的。有的是賈惜春研究出來的,有的是御醫研究出來的,賈敬那邊也有研究,不管是誰研究出來的,是皇帝下令公開。

  百姓只知道皇帝下令公開,哪裡管誰研究的。在百姓的眼中,大多數人有了那些藥方子都會當做秘方在家族內傳下去,而不是公開。要不是皇帝,那些藥方子也不可能被公開,所以那些百姓都非常感激當今皇帝。

  「多陪著你。」謝長雲道,「之前便說過多陪你,自然得做到。以後也是如此,修煉歸修煉,但也不能不顧家。」

  要是沒有強大的修為,就很難保住愛的人。他當然會努力修煉,但不可能再跟以前那樣,一閉關就閉關上百年,還是得多考慮另外一半。

  「你呢,現在聽聽那些八卦,再陪陪我。」謝長雲笑著看著賈惜春,「這樣就很好。」

  就跟普通人家的生活一樣,聊聊家常,八卦一下,再吃飯睡覺。沒有那麼多麻煩事情,每天都過得那麼簡單而溫馨。

  那些國家大事跟他們沒有多大的關係,皇帝自然會派人去處理。南海那邊的戰事很快就會平息,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

  威烈將軍府,尤二姐到底不敢來這邊,怕被拒之門外,便只能跟尤大娘說了,希望尤氏這邊能讓賈蓉想想辦法。賈蓉現在也有實職在身,也得用,多使使勁兒。還有泰安郡主那邊,都想想辦法,別讓南安郡王出事。

  尤二姐知道,要是南安郡王出事,那麼她在南安郡王府更加不好過。她還是得生一個兒子,光有一個女兒頂什麼用啊。要是沒有南安郡王,她哪裡來的兒子,懷不上。

  南安郡王長輩被俘,府裡後院的那些女子各有各的想法。

  尤二姐也看出來了,後院那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關係,一個個還懂得在南安太妃的面前表現,說什麼還請娘家人幫襯一二。實際上,能不能幫襯到是一回事情,有沒有說又是一回事情。

  於是尤二姐就讓尤大娘去威烈將軍府一趟,不管有沒有說,結果如何都好,擺擺樣子啊。

  尤大娘見女兒在南安郡王府過得那麼不好,於心不忍,心想南安郡王還是不能出事,還是得好好地活著,那麼女兒才有盼頭。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理會。」尤氏聽完尤大娘的話後,隨即就道,「南安太妃先前就來過,說過話的。」

  人家南安太妃都沒有說動張老夫人,賈蓉和泰安郡主都沒有動作,尤氏不認為自己去說就有用。反正她不可能去說,她不想被休回去。

  尤氏牢牢記住自己之前被送回娘家的事情,不敢為了尤二姐的事情再去叨擾張老夫人。

  「來過了嗎?」尤大娘沒有時時關注威烈將軍府,便不知道南安太妃曾經來過。

  南安太妃不僅來了威烈將軍府,也去了榮國府,也去了王家、林家。她去了很多人家,就是想讓他們幫襯南安郡王府,想讓他們請皇帝和談,不要再打了,一定得讓她的兒子平安歸來。

  只不過很多人家都拒絕了,只有少部分老牌勳貴去皇帝面前為南安郡王府說話。唇亡齒寒,那些人就是怕南安郡王府出事,很快就輪到他們。

  至於南安郡王戰敗,戰敗有戰敗的說法,也可以說南安郡王對朝廷忠心耿耿,只是實力不足。

  可是這種事情再粉飾又有什麼用,戰敗就是戰敗了,被俘虜就是被俘虜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是!」尤氏點頭,「來過了,無用。母親關心二妹,但有的事情還是別去做的好,若有事,可以跟三妹說說。」

  尤氏認為尤三姐比尤二姐腦子清醒多了,尤三姐辦書店都沒多找她幫襯,她也就是過去看看而已,根本就不需要賈蓉去,也不需要泰安郡主去。而到了尤二姐這邊,就想讓威烈將軍府上下幫襯她。

  尤二姐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呢,尤氏有時候就認為是不是自己以前對尤二姐太好了,以至於讓對方認為她隨時隨刻都可能幫助她。幫是不可以多幫的了,尤氏怕了,還得關注自己的生活,別被尤二姐拖累了。

  「你二妹她……」尤大娘歎息,「她也說了,怕是你這邊不可能幫上忙,就是讓我走一走,南安太妃那邊也就知道她的態度。」

  二女兒變了很多,尤大娘都看在眼裡,可是做母親的,不管女兒變成什麼樣子,都想幫一幫,想著女兒過上好日子。要是自己不過來一趟,不說一說,南安太妃是不是就認為女兒不盡心盡力,到時候對女兒更加不好。

  給人當妾的,哪裡有那麼好當,得被主母管著,手裡頭又沒有那麼多銀錢。妾室有時候還不被允許到老夫人那邊的,尤大娘沒給人當過妾室,卻也懂得的。沒有地位的妾,過得比奴僕還要不如。

  「那就走一走吧。」尤大娘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尤氏也無奈。

  一個妾室表現得那麼殷勤也無用,尤氏沒說出這話,到底不想讓尤大娘傷心難過。

  當尤三姐知道尤大娘又為了尤二姐去找尤氏的時候,皺了眉頭,還是得跟親娘掰扯掰扯。

  「二姐讓您做什麼,您就做什麼,就是因為大姐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才這麼不在乎她。」尤三姐回到家裡後,就搬了椅子坐在尤大娘的面前,「您這邊是為二姐把面子做足了,大姐那邊怎麼想,大姐的夫家人又怎麼想?」

  尤三姐開書店之後,自己也看那些話本,多看看書。可能是因為看的多,聽到的也多,她性子倒也沒有以前那麼尖銳,卻也沒有多麼溫和,反而更加圓滑潑辣。

  「您一次又一次過去,只會讓大姐覺得她很無用,什麼都做不了。」尤三姐道,「而您明明知道她做不到,還去說,等她拒絕您,您以為她的心裡不難過嗎?這等於戳著她的傷口啊。」

  就好比一個人,明明多次說自己做不到那些事情,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別人卻總在他的面前說那些話,這是要讓人自卑,還是另類嘲諷人家,你怎麼那麼無用呢。

  脾性強一點的人,就想著以後一定要強起來。可是尤氏那樣的脾氣,估計就是自己躲起來難受了。

  尤三姐不希望尤大娘為了尤二姐的事情讓尤氏為難,尤氏是尤大娘的繼女,又不是親生女兒,哪裡好總說那些話。

  「做做樣子。」尤大娘道,「你二姐要的也只是做做樣子。」

  「別人不僅僅看到你為了二姐去求大姐,也看到了大姐的無能,在威烈將軍府的渺小。」尤三姐見親娘一副不算什麼大事情的模樣,便覺得繼父最不該的就是娶了她親娘,還帶了她和尤二姐拖累尤氏。

  尤大娘不是不知道這一點,而是假裝不知道這些,那麼她還能多去。如今,被尤三姐戳破,她的臉火辣辣的。

  「女兒開了書店,也開始賺銀錢了。」尤三姐道,「您以後少去找大姐,我能養得起您。」

  尤三姐認為自己的親娘還是自己養,萬萬沒有總是去找大姐要銀錢過日子的道理。大姐以前已經幫助她們很多,不應該再被她們拖累。

  「我……」尤大娘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您要是在去,我就去拉著您。」尤三姐輕哼了一聲,「反正女兒的名聲已經那麼不好,就算去威烈將軍府把您拽出來,估計也沒什麼。」

  「好,好,好,不多去,不多去。」尤大娘忙道,要是小女兒那麼做,別人就該認為他們家跟威烈將軍府關係不好,那麼小女兒的書店還怎麼開下去。

  比起尤二姐,尤大娘現在更擔心尤三姐,小女兒嫁不出去,還耗錢開了書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賺回本錢。說是開始賺銀錢,那也不可能賺多少,開店也得要成本。

  不過尤大娘還是去找尤二姐,說她去了威烈將軍府的事情,也說了以後不好多去。

  「您就慣著三妹吧,年紀那麼大了,也不知道找個好人家。」尤二姐越來越不喜歡尤三姐,一來是覺得自己當初名聲不好是被尤三姐拖累的,二來是尤三姐不喜歡她給人做妾,隱隱有些瞧不起她的樣子,三來就是尤三姐總是讓尤大娘別幫襯她。

  還得加上尤三姐當初拒絕南安太妃侄子的事情,雖然只是尤二姐跟尤三姐說,但也鬧開了,讓尤二姐被南安太妃罰跪。

  尤二姐因為這一件事情,跟尤三姐就有了更深的隔閡。她一直覺得自己對妹妹好,但妹妹狼心狗肺。

  「不說這。」尤大娘已然清楚兩個女兒的關係不好,哪裡願意多說這些事情,就怕多說讓兩個女兒的關係更加不好。這事情也不是她能調和得了的,日積月累,兩個女兒都不喜歡對方,都不看好對方。

  前前後後,南安太妃忙活了一個多月,想著皇帝總該讓人和談了,讓人和親了。可等到最後,前線傳來戰報,南安郡王被救了出來,仗也打贏了。

  至於南安郡王的一些事情就沒有傳出來,皇帝自己看奏摺,再跟一些大臣商談,又不是每一個朝臣都知道那些事情。

  既然仗打贏了,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和親,那位伯府的庶女依然是南安太妃的義女。等南安郡王等人回到京城,又是大半個月,人都到了京城,當然得算帳了。

  南安郡王被俘虜之後,為了不受苦,自然說了一些所謂的機密出來。好在主帥沒有告訴南安郡王更多的機密,也調整了計畫,否則就被南安郡王坑了。

  那位主帥大將軍心裡清楚,像南安郡王這等從來沒有打過仗也沒受苦的人,要是真的被俘虜之後,必定不可能什麼都不說,為了少受苦,畢竟會說出一些事情。

  因此,那位大將軍早早就有了謀算,在確定南安郡王好大喜功的時候,就是真真假假的跟他的,主要是防止探子從南安郡王這邊探知消息。大將軍沒有想到的是南安郡王竟然無用到被俘虜的地步,果然不能單單看人的表面,別指望那些先輩能打的後代,也許先輩是條龍,後輩是條蟲。

  這樣的人還當什麼郡王啊,皇帝沒有直接罷免南安郡王的爵位,而是貶為伯。主要是南安郡王跟敵方說了什麼,沒有證據,南安郡王不承認,皇帝要是做得太過,就容易引起那些老牌勳貴的不滿。

  這些人得一個個的削,南安郡王變成南安伯,後代降等很快。

  「伯爺。」在南安伯回府之後,南安伯夫人立馬上前關心南安伯,心裡想著還不如夫君死在外頭,那麼爵位也就沒有降等這麼快了,「爵位降了便降了,好得您還活著,以後讓哥兒自己奮鬥。」

  可是奮鬥哪裡有那麼好奮鬥的,果然還是夫君早死的好,南安伯夫人在心裡感慨。

  「這一段時間,你辛苦了。」南安伯得知妻子在這一段時間得面對後院侍妾暗害嫡子,又得找人幫他打點,他自是很感激妻子。

  「不苦,能見著伯爺您平安回來,我們母子也就安心了。」南安伯夫人紅著眼睛。

  南安伯摟著妻子,心想後院那麼多女人,也就只有妻子對他真心,壓根就不知道他妻子更想他死在外頭。

  在南安郡王這邊出事之後,史家那邊也出了事情,皇帝直接罷免了侯爵之位。

  史家一門雙侯本身就有問題,在史湘雲父親在世的時候,史家還有不少銀錢,後來沒了銀錢,弄了一門雙侯,表面好看,內裡空虛。

  這樣的遲早要出問題,皇帝當初讓他們兄弟外出做官,就是為了讓他們出問題,一出問題,就罷免侯爵之位,但保留他們的官職,讓他們繼續做事。

  沒有侯爵之位,還有官職,繼續當官。那些同氣連枝的老牌勳貴也不好鬧騰,至於唇亡齒寒感也就沒有那麼深,而是覺得皇帝還是敬著他們的,否則就不可能還保留史家的官職。

  史家兄弟當年獲得侯爵之位,這本身就有些內幕。那些知道內幕的人也就不伸手相助,侯爵之位來得不大正道,相當於用銀錢換來的,現在沒了也就沒了。

  阮家,當史湘雲得知她兩位叔叔沒有侯爵之位之後,有點懵。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快要生產。

  阮老夫人本來想瞞著史湘雲,又怕她從哪兒聽去了,乾脆就讓她身邊的婆子去說。

  「夫人。」那婆子道,「您在將軍府靠的可不是他們,是您父親對將軍府的恩情。您的兩位叔父雖然不再是侯爺,至少還是官身。」

  「對,還是官身。」史湘雲點點頭,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早年,史湘雲變得叔叔們的侯爵之位是踩著她父親的屍骨上獲得的,認為他們就不應該是侯爺,又覺得自己出生侯府。叔父們是侯爺,她的身份也尊貴一些。

  而現在,她嫁了人,看看別人的娘家,再看看自己的娘家,她隱約間明白娘家的用處。可是她跟叔叔嬸嬸們不親,又想叔叔們至少是侯爺,然而,這侯爺之名也沒了。

  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以傲的?正如婆子說的,她現在應該覺得叔叔們還是官身,至少不是庶人,她父親對阮家有恩,她在阮家也能站穩腳跟,根本就不用去想自己的娘家。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曾經自以為高貴,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

  「您別去想那些,還是生下哥兒要緊。」婆子道,她是那麼跟史湘雲說,卻也覺得有的事情不一樣了,史湘雲的娘家更弱了,她出去跟其他婆子說話,感覺腰板都沒有那麼硬,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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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嬪去世

  一門雙侯成為了過去, 史湘雲心裡到底沒有她料想的那麼開心。她本身就對別人對她的態度比較敏感,又處於懷孕的階段, 難免就想府上的人是不是沒有那麼敬重她, 是不是想她現在不是侯門千金了。

  可是她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沒有被貶啊。不管史湘雲的父親有沒有被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

  就是史湘雲的叔叔們還是侯爺,那也是落魄的侯爺,不過情況確實會比現在好很多。以後, 史湘雲出去, 別人必定會說這一件事情,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好在她嫁入阮家, 那些人還得看史湘雲背後的阮家, 當然就不可能對她太差。

  阮老夫人得知史湘雲已經知道那些事情後,就讓人多照顧史湘雲,反正府上已經請了穩婆、大夫等人坐鎮,就怕史湘雲到時候提早發動,也怕她半中間不高興了,一不高興就容易出事。

  「二弟妹那邊還算妥當。」阮大夫人道,她不去計較這府上為什麼是二房繼承,而不是大房。

  武將家本來就是誰厲害誰上去的,她的夫君武功沒有那麼厲害,身子骨也沒有那麼好,沒有必要當這個家。

  阮大夫人也不跟史湘雲爭奪什麼, 自認為沒有什麼利益牽扯,正如她夫君所說的,只有自己賺來的才是最實在的。至於祖輩傳下來的,要是自己不夠能耐,那也不可能一直用下去。

  因此,阮大夫人當初放中饋的掌管權放的很快,後來史湘雲去了西北,她才又管起來。等史湘雲回來之後,又因為對方懷孕,阮大夫人還得繼續管著,但也多關注史湘雲那邊,沒有短了吃喝。

  「你呀,少去看顧這些。」阮老夫人拉著阮大夫人的手,「她的脾性不大好,難免說你。」

  「自家人,還是得多顧著一些。」阮大夫人不擔心史湘雲說她的不是,老太太怕她們妯娌有矛盾,才不想她多看顧。可是老太太年紀也大了,她該看顧的還是得多看顧一些,頂多就是被史湘雲嘲諷幾句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阮老夫人就喜歡阮大夫人這樣的,即使不是名門千金,但處事風格好,也沒有處處找人麻煩,也懂得看顧家裡。

  想到這兒,阮老夫人又覺得兒子就不應該找史湘雲這樣的,找已經找了,就等著到時候養好孫子。

  等到五月份的時候,史湘雲發動了,生下了一個男嬰。只不過男嬰有點弱,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好生養一養就行了。

  阮老夫人讓乳母多看顧一些,不能指望史湘雲。先等孩子養好一些,再抱到她身邊。

  孩子洗三的時候,榮國府的人過去了,別想著史湘雲的叔叔嬸嬸們來,他們還在外地做事,哪裡可能為了她趕回來。又因為史家被削了侯爵之位,家裡的孩子說親就沒有之前那麼容易,他們就更沒有時間去管史湘雲的事情了,頂多就是派人送一點東西過來。

  阮老夫人沒有大辦孩子的滿月宴,就是親戚聚一聚。孩子還小,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大。

  有人在史湘雲的面前說阮老夫人不夠重視孩子,史湘雲想著自己的娘家變得那麼落魄,難免也就那麼認為。

  「哥兒以後就待在我這邊。」當史湘雲跑到阮老夫人的面前說這些話的時候,阮老夫人直接道,她本來想打算尋著一個機會說的,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送上門。

  史湘雲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阮老夫人,「他是……」

  「他是我們將軍府的繼承人。」阮老夫人道,「得培養進來,而你,你覺得你能培養他嗎?還是讓他跟你一樣,就只知道說自己可憐?」

  「不,不是。」史湘雲當然不希望兒子跟自己這樣,可是那是她生的兒子。

  「我兒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你們大可以再生一個,這個哥兒就養在我這邊。」阮老夫人不管史湘雲答應不答應,就做了決定,「你還是別耽誤哥兒了。」

  「……」史湘雲張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果然啊,自己的娘家靠不住,夫家也是靠不住的,史湘雲心想。

  而史湘雲的日子也就是如此了,阮將軍回來,兩個人睡一睡,大兒子養在老太太那邊,等生了其他孩子,要是史湘雲養好還好,一沒養好,老太太就又抱過去。

  老太太不想孫子孫女離心,也不想他們有人被教導壞了,還是想好好教導他們,想讓他們成才。

  史湘雲的事情不算特殊,京城裡的那些人也沒有去關注她過得如何,榮國府的人也沒有關注她過得如何。史湘雲又不是榮國府的姑奶奶,榮國府的人又怎麼能總去關注她呢。

  入秋後,賈老夫人的身體不大好,就病了。

  賈老夫人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像她這樣的人,在古代算是高夀的了。她一病,榮國府上下都得多注意,該請御醫的請御醫。

  至於史湘雲,王熙鳳倒是不敢讓她去見賈老夫人,史湘雲這人管不住嘴巴,又總喜歡說一些不大好的話,只怕會惹老太太傷心。就是史湘雲過來了,王熙鳳還得盯著。

  好在史湘雲到底沒有跟老太太瞎說話,也就是看一看就走了。史湘雲現在更多的想的是她自己的孩子,賈老夫人又不大可能再幫她,她看到老太太病了,內心心酸,卻也做不了什麼。

  當賈惜春來榮國府看賈老夫人的時候,正好遇見史湘雲。她發現史湘雲的性子沒有以前那麼傲氣,說話也沒有那麼難聽,許是因為娘家衰落了吧,沒有那麼硬氣了。

  「給姑祖母看看吧。」史湘雲看著賈惜春,「你的醫術那麼好,總有方法醫治的。」

  「我不是神。」賈惜春回答,她不可能用修為去延長賈老夫人的性命,只是按照人界的方法和現有的藥草去醫治人。

  賈老夫人的身份高,要是賈惜春一下子就讓她活蹦亂跳,那麼其他人就該有想法了,認為她的醫術是不是強大到能起死回生,延長壽命。

  所以還是得看那些御醫怎麼做,這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賈惜春不能表現出過高的醫術,不能救了一個人,害了更多的人。

  「也是。」史湘雲聽到賈惜春的話後,心想確實也是如此,御醫已經來看過了。那些御醫的醫術不弱,而賈惜春學醫的念頭還沒有那些御醫多。

  史湘雲很快就離開榮國府,沒有跟賈惜春多說。要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估計就該說賈惜春醫術那麼高,怎麼就治不了,不是還有佛珠手串麼。而現在,她卻沒有說那樣的話。

  王熙鳳見史湘雲就那麼走了,松了一口氣。

  「入秋了,天氣多變,老祖宗這才受了涼。」王熙鳳道,「老人家生病,沒有那麼容易好,卻也沒有那麼嚴重。」

  御醫沒有說要給老太太準備身後事,就是說老太太這樣的年紀得多注意,別隨隨便便就生病,比不得以前了。這一次病癒之後,老太太的身體就沒有以前那邊好。

  王熙鳳想想也覺得是那樣,生病傷身,就是年輕人生病,也得慢慢恢復,更別說老人家。像老太太這樣的人,平時身體還算健朗,現在生了病,御醫已經開了藥方熬藥喝著,想來到時候也能好的。

  「御醫的說法倒是還好。」王熙鳳沒想著讓人以為老太太是重病。

  「多多注意就是。」賈惜春邊走邊道,隨著王熙鳳一塊兒到榮慶堂這邊。

  賈老夫人已經病了幾日,現在喝了藥之後,好多了,臉色沒有那麼憔悴。她瞧見賈惜春來了之後,便朝著她招招手。

  「不是大病,過些日子就好。」賈老夫人笑著道,「就是那些藥比較苦,沒有藥丸子。」

  賈老夫人想那些藥丸子簡單,直接吃了就行,一下子就吞下去,在嘴裡停留的時間短,也就沒有那麼苦。她不大喜歡喝那些苦藥,就算加了蜜餞,那也是苦的,一碗藥,那也有不少了,喝到後面就不想喝下去。

  「良藥苦口。」賈惜春坐到丫鬟搬來的椅子上,「有對症的好藥,還是該喝藥,那些藥丸子只是普通的藥,方便用藥。」

  特別是那些士兵,還有那些鄉下的人,那些人熬藥多有不便,請大夫也不大方便,有藥丸子在,就能及時一點,成活率也就高一些。不至於小病拖成大病,又或者是急病來不及到鎮上找大夫。

  賈惜春認為賈老夫人這樣的還是喝御醫開的藥比較好,畢竟沒有那麼急,老人家喝藥,也容易吸收,見效也快一些。

  「您的身體還好,聽御醫的囑咐,沒問題。」賈惜春一看賈老夫人的臉色,就知道御醫的醫術還不錯。

  那些御醫求穩,也不會隨便用虎狼之藥。老人家吃藥還是得吃溫和一點的,不該吃藥性太過強烈的,要是太強的,反而容易傷身。

  賈惜春的醫術確實不錯,但她在外面治療的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要是換成別的大夫也能治療。個別疑難雜症,她已經把那些醫書上交朝廷,也就不需要她操心這些事情。

  她現在偶爾外出幫襯一些那些窮苦的百姓,卻也沒有總去。

  皇帝有時候也會派御醫出去義診,估計是皇帝看到了新的賺聲望的方法。既然如此,賈惜春當然是退出,讓那些御醫上。

  作為上位者,皇帝就喜歡賈惜春這樣的知趣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而不是去跟皇家爭。

  「聽你說這些話,我就安心很多。」老人家心裡就想要個安慰,賈老夫人認為賈惜春帶佛珠手串出生的,對方說的話也比較可信,不會忽悠她,故意往好的方面說。

  「沒有大災大難,您就放寬心。」賈惜春道,在原著裡,賈老夫人的身體一直都不錯,要不是榮國府出了事情,賈老夫人還能活著呢。

  而現在,王夫人放印子錢流放,那是早前,也沒有牽累到府裡的人蹲大牢,也沒有讓府裡的人丟了性命。賈寶玉在西北,好歹也保全了性命,還定了親事,估計差不多也成親了吧。

  西北離京城遠,賈寶玉成親也是寫信回來告知他們是哪一天。

  因為賈惜春成親了,賈寶玉寫信給她的次數更少了。雖然兩個人是堂兄妹,到底男女有別,又隔了那麼多代,還是得避嫌。因此,賈寶玉也就不多寫信給她,反而寫信給謝長雲。

  讓賈惜春感慨,這就是性別歧視啊。

  「堂兄那邊是不是也該成親了。」賈惜春輕笑,「西北那邊,到底是遠些,消息不方便。」

  「下一個月就成親了。」賈老夫人想到賈寶玉的事情,便覺得府上的人和事也都不用她操心了,這些人都能獨當一面,也沒有那麼多破事情。

  她以前最擔心的就是府上會因為廢太子的時候而被牽累,現在也沒有必要去操心這些。

  賈老夫人的心情確實輕鬆很多,沒有那麼沉重,「就是離得遠,不能看一看。他這樣的,也不能隨意回京。」

  「那您就多照顧好自己,活得長久一點。」賈惜春道,要是賈老夫人出了事情,雖然賈寶玉是孫子,不是兒子,但也得守孝,就是時間沒有那麼長而已。賈老夫人絕對不願意賈寶玉現在為她守孝,那麼賈老夫人就一定會努力養好身體。

  「是,是,是。」賈老夫人連聲說『是』,為了日後能見著賈寶玉這個兒子,可不就得活得長久一點。

  出了榮國府之後,賈惜春就去了威烈將軍府,正好隔壁,當然也得看看親娘。

  張老夫人得知女兒去隔壁府看了賈老夫人,她也知道那位嬸嬸生病了,可她自己年紀也大,到底不大好過去,就讓尤氏過去瞧了。尤氏回來說沒有什麼要緊,她便也沒有多關注。

  「有點……胖了。」張老夫人本來想說女兒瘦了,但是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女兒瘦了,女兒上的肉還是多了一些。

  「果然是胖了吧。」賈惜春歎息,「小哥哥他還說我吃的太少。」

  賈惜春心想不是最近吃的多,而是太輕鬆了,又雙修,心寬體胖,就算修為也沒有讓她繼續保持苗條。還好胖的不多,還沒有達到豐滿的級別,不用減肥。

  「是該多吃吃,那麼瘦,走路都在飄。」張老夫人想到女兒小時候那麼胖,肉嘟嘟的,等女兒長大之後,就日漸苗條。她還是覺得女兒得胖一些,有點肉,不能太過苗條。

  她有時候就想是不是女兒住在外面,就少吃了。瞧吧,女兒成親之後,臉上倒是有點肉感。

  「也不能太胖了。」賈惜春伸手捏捏自己的臉頰,還是得多修煉,才能維持完美的身材。她寧願當一個紅顏禍水的妖孽,也不願意清湯寡水般。

  「怕什麼,長雲那麼喜歡你。」張老夫人道,女婿對女兒那麼好,還住去了郡主府。雖然女婿還掛著宣寧侯世子的名頭,但很多事情都交給謝長清了,宣寧侯最後還是得交給謝長清。

  張老夫人對這一件事情沒有表示不滿,只要女兒過得好,這比什麼都重要。至於要不要孩子的,謝長雲不想要,那就不要,要是女兒想要,女婿應該也會要的吧。

  養老的問題,這就沒有必要去想,張老夫人認為這簡單,權貴家,身份地位擺放在那邊,那些奴僕也不敢造次。實在不行,過繼族裡的孩子,這都不是難事。

  「那也不行。」賈惜春故意道,「他就是想他的年紀比我大,老的快,想我胖一點,就不能招蜂引蝶。男人四十還多的人看呢,他才招蜂引蝶。」

  「你就說吧。」張老夫人輕輕地拍拍賈惜春的手,「別瞎鬧騰就行。」

  夫妻間可以有一些小打小鬧,但又不能太過。張老夫人是過來人,但她和賈敬的感情沒有那麼好,她也就沒有說女兒這不能做那不能,女兒還是開開心心一點,沒有必要活得那麼拘束,女兒也有那個資本。

  郡主,泰安郡主,皇帝親封的,自然就該傲氣一點,得無拘無束一點。

  別像她們這些人,為了夫君高興就各種迎合,哪裡有那麼好迎合的,不過就是偽裝而已,把自己偽裝成夫君喜歡的人,那樣太累了。

  張老夫人不希望女兒要戴著面具生活,不用去隱藏自己的真性情。

  「才沒有瞎鬧騰。」賈惜春小聲地哼了一聲,「他最近也沒有做什麼事情,傍晚早早回來,有時候乾脆就沒出去。」

  「等他出去辦事沒回來,你就該想他了。」張老夫人笑道。

  「不想。」賈惜春道。

  張老夫人笑笑,小年輕就是如此。

  一會兒後,就有人來報,說是謝世子過來了。

  「瞧瞧,這麼快就來了,還知道來這邊找你。」張老夫人看看有些羞澀的女兒,就知道女兒和女婿的感情極好。

  「兩府離得那麼近,想想就知道了。」賈惜春臉上帶著笑意。

  「你們在這邊用過午飯再回去吧,正好陪陪我這個老婆子。」張老夫人道,「沒有急事要趕著回去吧。」

  「沒有。」賈惜春搖頭,既然來了,那就多待一會兒。

  於是賈惜春跟謝長雲就在威烈將軍府這邊用過晚飯後才回去,等他們回到府上的時候,卻得知宮中的柳嬪去世了。

  不錯,就是五公主和大皇子璃王的親娘去世了。五公主原本已經定了親事,要再成親的,誰能想到柳嬪竟然在這個時候去世了,親娘去世,這親生女兒總不要急著再婚。

  五公主氣急了,心想柳嬪一定是故意的。


☆、兄妹情,喂了狗

  柳嬪雖然被貶了, 但是她的身體依舊不錯。能在後宮脫穎而出的嬪妃,就不可能是傻子, 承受力也不可能那麼差。即使柳嬪被貶, 即使有人跑到柳嬪的面前嘲諷她,她也沒有大受刺激導致身體崩潰。

  她就是厭倦了被變相打入冷宮的日子,兒子和兒媳婦都不怎麼來看她,而五公主就只會想辦法嘲諷她。

  這讓柳嬪非常不滿,五公主不是要再婚麼,那她就送她一份大禮。反正她在後宮不可能好了, 就算等著皇帝駕崩, 去璃王府,大兒子他們也不可能對她那麼好。

  最重要的是皇帝的身體那麼健康, 讓柳嬪覺得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既然等不到, 那就狠一點,她乾脆弄死了她自己,看看五公主怎麼再婚。

  要是她死了,是不是皇帝就會對璃王好一些呢,柳嬪終究還是不大放心大皇子,想要兒子過得好一些。她就沒有想過五公主好不好,要是在後宮多待,皇帝也不可能再來看她,要是早一點死,皇帝或許還能記得她。

  皇帝怎麼可能看不出柳嬪這點手段,在歷史上, 就有重病的寵妃不願意見皇帝,就是為了給皇帝留下美好的回憶,再讓皇帝對她娘家人好一些的。

  在皇帝看來,柳嬪要是被貶的那時候死,或許他會對柳家人對大皇子好一些,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五公主再一次定親,很快就要出嫁了,卻遇上這樣的事情,太過糟心。

  皇帝一點都不想五公主砸在手裡面,還是想這一位公主早一點嫁出去。

  柳嬪死了就死了,要是能隱瞞下來,等五公主出嫁之後再曝光,這也沒有什麼。但是柳嬪事先就已經安排好了,柳嬪一死,宮外的那些人就知道了。

  「什麼柳嬪,就是她身邊的丫鬟死了。」皇帝非常不開心,宮外的那些百姓又有幾個見過柳嬪的,他說柳嬪沒死柳嬪就沒死。

  至於外頭已經傳言柳嬪死了,那就傳吧。反正那是宮外,宮外有一些流言蜚語,那也沒有什麼。

  柳嬪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嬪,讓她禁足,不讓人見她,這也沒有什麼。

  「是。」皇后聽皇帝這麼說,當然就只能附和,皇帝說柳嬪沒死,那柳嬪就沒死。

  大皇子璃王本來已經打算要給他母親辦身後事之類的,想著以後要怎麼辦。可是他一進宮,就聽那些太監說柳嬪身邊的丫鬟死了,是柳嬪身邊的丫鬟,不是柳嬪。

  作為一個曾經想要爭奪皇位的人,璃王立即就想到其中的緣由,想來是皇帝下的命令,否則那些人不可能那麼說。

  是柳嬪的丫鬟死了,不是柳嬪死了,那麼他就不能去說親娘的身後事。

  璃王既然進了宮,當然還是得去見皇帝。

  皇帝見了璃王,冷著臉,沒有給璃王好臉色,「你早就知道了吧。」

  「兒臣不知。」璃王嚇得跪了下來,他只是知道柳嬪有輕生的念頭,根本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要死。柳嬪給了他一些東西,他也都手下了,那是他親娘給的,為什麼不收呢。

  「你五妹的婚禮照舊。」皇帝道,「你是她親大哥,回去幫襯著吧。」

  皇帝沒有多說,這個兒子實在是沒有什麼用,想要謀權篡位吧,又被人抓住把柄,這時候還這麼懦弱。早知道柳嬪的事情,卻不懂得阻止。

  他對這個兒子非常失望,這樣的兒子就不適合登上皇位,要是璃王做了皇帝,只怕這個天下很快就要變成別人的天下了。

  太子得知皇帝做的決定一點都不意外,也許外頭的人不相信是柳嬪身邊的丫鬟死了,但是這根本就不重要。那些百姓根本就不關心皇帝的後宮女人是誰,她們如何了,畢竟百姓連皇帝是誰都不大關心,只關心日子能不能過得下去。

  那些權貴也不敢去問皇帝,也不敢問皇后,不管柳嬪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們都得當柳嬪沒死,當柳嬪還活著。

  柳老爺子都快被柳嬪的騷操作給氣死了,想死怎麼不早點死,怎麼就在這個時候。五公主要再婚,再婚的人一名鰥夫武將,皇帝這是對武將釋放善意,也是拉攏他們。

  柳嬪在這個時候死,不是阻止五公主再婚那麼簡單,在皇帝的眼裡,那就是柳嬪阻止他的大事。

  「她怎麼就這麼傻呢?」柳老夫人傷心,壓根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明明就不在了,五公主還……」

  「別說了!」柳老爺子打斷妻子的話,「柳嬪還活著,死的是柳嬪身邊的丫鬟。」

  在這個時候,他們不能說柳嬪死了,必須說柳嬪還活著。柳家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不能再落魄下去,不能跟皇帝對著幹。

  要不是皇帝允許,宮裡怎麼會傳出消息說死的是柳嬪身邊的丫鬟,而不是柳嬪呢。

  柳老爺子當官那麼多年,看得明白,這是皇帝的手筆,所以他們都得認為柳嬪還活著。

  「最近也別出去了,別說漏了。」柳老爺子道,他可不想看著妻子一臉傷心的跟別人說女兒沒死。一臉傷心,呵呵,當別人是傻子麼,別人只會認為柳嬪死了,而你是被逼迫說柳嬪活著的。

  柳老爺子現在很後悔當年扶持大皇子的事情,大皇子慫啊。要是他們不去扶持大皇子,沒想著讓外孫當皇帝,或許柳家現在還好好的,滿門榮耀。

  至於柳軒,柳老爺子也想明白了,柳軒當年就是故意隱藏實力,沒有跟他們一樣站在大皇子那邊。說不生氣,那是假的,柳老爺子當然生氣柳軒暗中站在別的皇子那邊,可又想至少柳軒還能保住,日後也能飛黃騰達,也算是保住了柳家的榮華。

  一個家族,只要有那麼一兩個厲害的人,只要他們穩住,這也算是把家族傳承下去。

  「皇上就是為了讓五公主出……」

  「讓你別說了,就別說了。」柳老爺子再一次打斷柳老夫人的話,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為了家裡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柳老夫人沒有在繼續說,比起女兒,她更擔心家裡的其他人。柳嬪已經去世了,他們再去想也沒有意義,柳嬪的事情可能已經觸怒皇帝,他們確實得少說一些。

  柳軒回到家中,沒有多說柳嬪的事情。柳嬪死不死,都影響不到他,他又不需要為柳嬪守孝,頂多就是讓父母少關心這些事情。

  「姑母確實已經死了。」柳軒知道一些,便直接告訴父母,「但是現在死的是姑母身邊的丫鬟。」

  「是,是你姑母身邊的丫鬟。」柳父點點頭,他是平庸一點,卻也明白這一點。

  因此,宮內宮外都沒有人再說柳嬪的事情,五公主以前本就對柳嬪寒心,現在更是死心。她的親生母親就沒有想過她好,一直在坑害她。

  「等到兒臣成親之後嗎?」五公主氣急了,還是得詢問皇后這一件事情,總不能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要是她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怕皇后和皇帝又得對她有意見,認為她太冷心。

  五公主真的不想問這些,真想當自己從來沒有這個親娘,她紅著眼睛,好不容易調理好身子,想著嫁人後就好好過日子,怎麼就還出這樣的事情。

  「柳嬪還活著。」皇后道,「今年,明年……沒有那麼快。」

  五公主和那位將軍成親之後,還是不能那麼快爆出柳嬪的死訊。

  「你成親之後,也該要孩子了。」皇后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柳嬪也只是一個妾,萬萬沒有讓五公主和那位將軍委屈到這個地步。

  要是五公主出嫁之後沒有早要孩子,那在夫家也不好過,五公主是再嫁之身。皇帝還要重用那名將軍,也不能給人家一個不下蛋的母雞,所以五公主還是得早點懷孕生子。

  皇后不去考慮朝堂的那些事情,就想著皇帝要她怎麼做,她便怎麼告訴五公主。

  「這……」五公主看看小腹。

  「御醫已經診治過。」皇后道,「若不是御醫看過,又怎麼會讓你嫁過去。嫁過去後,你雖有繼女,可還是得有兒子好。」

  那位將軍的原配就是生女兒的時候難產死的,沒有兒子。要是有兒子,皇帝也就不讓五公主嫁過去,即使五公主曾經犯蠢過,她到底還是皇帝的女兒,皇帝不想自己的女兒到時候被繼子壓著。

  「是。」五公主點頭,皇后已經那麼說了,她就不好再說其他的。

  不管這一門親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她只要知道自己能再嫁,能安穩過日子就行,別的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皇家公主嫁人,又有幾個是真愛,難免就有一些其他問題考慮在其中。

  泰安郡主府,賈惜春一點都不意外皇帝的抉擇,柳嬪的舉動分明就是在挑釁皇帝的權威,不僅僅是在折騰五公主。

  「這樣的親娘,還不如沒有。」賈惜春感慨,「不過也不一定,有親娘,至少能平安長大。」

  後宮就是那麼複雜,賈惜春轉頭看向正在剝花生的謝長雲。

  「我們之間,沒有第三者。」謝長雲見賈惜春看向他,回答,「要是有孩子,絕對沒有後娘。頂多就是成為孤兒,沒有父母的孤兒。」

  「你倒是狠心。」賈惜春拿起花生仁,「沒有父母的孤兒,就等著被欺負吧。別人一定認為他的父母是不是給他留了好東西,想打劫呢。」

  「所以我一定保護好你。」謝長雲道,「避免我們未來的孩子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賈惜春眨眨眼,她該怎麼說呢,說自己能保護好自己嗎?可是對方的修為真的比自己高了很多啊。

  為了挽救一下自己的尊嚴,不,這無關于尊嚴,賈惜春還是道,「沒有那麼快有孩子的,要是有孩子,我的修為怎麼辦?」

  聽說修士懷孕之後,因為孩子吸收母體的靈氣,就可能導致母體修為倒退。賈惜春想想就覺得挺可憐的,可是還是有很多修士冒著修為倒退的危險要孩子,等有了孩子之後,還各種寵孩子,把修煉資源給孩子。

  「我渡給你啊。」謝長雲表示這不是問題,要是跟心上人有孩子,不過是一些靈氣,渡渡渡。

  「以後不是殺妻證道,是殺妻兒了。」賈惜春幽幽地道。

  「……」心上人到底對殺妻證道有多大的執念啊,謝長雲想自己真的不可能做那樣的蠢事啊。

  「懷著身孕的時候,能一屍兩命,要是生下來,估計就得打兩掌了。」一掌她的,一掌孩子的,賈惜春想。

  「你還沒有懷孕,沒到一孕傻三年的時候。」謝長雲道。

  他真的沒有想要殺妻證道,也沒有想要殺了孩子。謝長雲心想上界是不是真有那樣的人,他以前不關注其他神仙,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有人做了這樣的事情。

  也許他應該讓人調查一下,是不是有神仙為了修煉而殺妻證道的。到底是哪個傻缺做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有很多神仙都單著麼,那就是因為曾經有一段青春美好的愛戀擺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沒有談,而是努力修煉,等到後面,驀然回首,就發現自己單著了。

  謝長雲認為這樣的舉動要多傻有多傻,聽說那些神仙現在已經不那麼教導弟子和孩子,而是說年輕就該談談戀愛,把握住機會,定下道侶,千萬別像XX上神那樣,當了好幾萬年的光棍,估計未來還得單著。

  不錯,謝長雲在上界的時候,沒少被人拿來說他光棍的。他曾經不去在意,認為光棍也沒什麼,反正他修為高,壽命長,等到有心上人的時候,他就想早早擺脫單身了,不想只能看著,不能吃。

  「現在這麼傻氣,以後更傻了,怎麼辦?」謝長雲感慨,「我還是得多陪著你,免得你被人欺負了。你這樣的,還容易被人忽悠,你可別人被人忽悠跑了,別讓我千里尋妻,感動千千萬萬的人。」

  「你陪得夠多的了。」賈惜春放了一個蘋果在謝長雲的面前,還是別說這些話了。

  在五公主出嫁之前,璃王和璃王妃去了五公主府。五公主第一次出嫁從皇宮出嫁,第二次從五公主府出嫁,但嫁妝卻比第一次多了不少。

  皇帝看重那位鰥夫將軍,又因為五公主是再嫁的,不好再從皇宮出嫁,就多給了五公主一些嫁妝。台數太多,就有一些放在五公主府,等日後抬到將軍府也好,放在五公主府也好。

  璃王見到五公主之後,表情不好,他認為柳嬪之所以選擇那樣的一條路,就是被五公主逼的。要不是這個妹妹總是進宮,總是故意刺激柳嬪,柳嬪根本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死。

  這一位永遠都是這樣,認為都是別人的錯,不是他的錯。當初,璃王就知道柳嬪對五公主下手,他沒有阻止,認為柳家以後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他應該早早做出抉擇,還沒有登基為帝,就已經想著卸磨殺驢。

  「大皇兄,你冷著一張臉,是不想妹妹出嫁嗎?」五公主笑著道。

  「你還有臉笑啊。」璃王認為柳嬪已經死了,五公主就不應該笑,甚至應該到皇帝的面前說她不嫁了,可是五公主沒有,還歡歡喜喜地備嫁。

  「要說母嬪的事情嗎?」五公主留了心腹在這邊,揮退了其他下人,「大皇兄早早就知道了吧,沒有阻止,還收了不少東西,真真是孝順呢。莫不是大皇兄早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胡說!」璃王被氣到了,五公主說的什麼話。

  實際上,璃王早就知道,還確實如同五公主想的那樣,想著柳嬪哪一天死,想著柳嬪死後,皇帝是不是能對他好一些。柳嬪跟他說過一些話,說她到底伺候皇帝那麼多年,要是她繼續活著,皇帝就不可能想起那些情分,要是她死了,或許皇帝還會惦記一下。

  柳嬪想讓璃王過得好,又怕璃王到時候傻傻的犯迷糊,於是就事先跟他說那些事情。

  璃王象徵性勸說柳嬪幾下,柳嬪不是不知道璃王的心思,可她為了兒子付出了那麼多,寧願自欺欺人,也願意犧牲自己,換取兒子的好前程。

  「我是不是胡說,大皇兄心裡清楚。」五公主嗤笑,「不管大皇兄多麼不孝,母嬪都不可能去管。就算知道,也當不知道,而我呢,她對我這個女兒多麼狠心啊。」

  她第一次出嫁,給她下宮寒的藥,她第二次要出嫁了,柳嬪竟然弄死她自己。

  真的是狠啊,柳嬪就是想要是弄出其他事情,沒有多大的用,乾脆弄死她自己。反正在後宮的日子也不好過,不如發揮一下餘熱。

  五公主對柳嬪有怨,親娘為什麼就要這麼對她,她當年為了大皇兄爭奪皇位,做出的犧牲還不夠嗎?為什麼就要這樣一步步地逼迫她呢?

  「大皇嫂,怎麼,聽了這些話,你開心嗎?」五公主又轉頭看向璃王妃,「大皇兄能對我這個親妹妹這麼狠,而你,雖然是皇兄的妻子,卻也沒有多深的感情吧,小心喲,興許哪一天,他就說你什麼都是錯的。」

  五公主不喜歡璃王妃,璃王妃也是知道那些事情的,這一個個看她就像看跳樑小丑吧,看她為他們付出,把她當傻子。

  「皇妹說笑了。」璃王妃本就知道璃王有多無情,特別是在大皇子成為璃王之後。而她,既然成了璃王妃,那就只能堅持下去。

  「說笑什麼,兩位是要給我添妝嗎?」五公主道,「要是沒事,就滾回去!」

  這兩個人讓人看著就來氣,他們就不應該裝模作樣過來展現兄妹愛,什麼兄妹情,早就被狗吃了。


☆、不爭就是死

  大皇子璃王說了一句『不可理喻』, 就帶著璃王妃一塊兒走了,不走,留在這邊鬧騰,再等著皇帝批他麼。絕對不能讓皇帝知道他跟五公主鬧崩了,差不多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鬧得太大。

  「呸。」五公主看著大皇子和璃王妃離去的背影, 呸了一聲。

  形象不形象的, 五公主不在乎, 她就是不想忍著大皇子, 不想受折騰。她以後都不可能再忍著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了, 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還是想說長兄如父?父皇還沒有死呢。

  皇帝得知大皇子和五公主之間的事情, 正在禦書房教導小皇孫。

  「瞧瞧, 這種就是沒出息的, 就知道利用姐妹。」皇帝道,「就算是利用, 也沒利用好, 沒有對姐妹好, 又怎麼能讓她們甘心為你所用。」

  「是。」小皇孫點點頭, 「大伯父做錯了,先要對她們好,得到了,就得有付出,皇姑她們又不傻。」

  當太子進來的時候, 就看見皇帝在教導他的兒子,自己的兒子也能在那裡乖巧的聽著。對,就聽著吧,聽著皇帝的吐槽。

  在太子小的時候,他沒少聽皇帝說那些人的不是,說那些人多麼多麼愚蠢,這也沒做好,那也沒有做好,要太子學會心機,要懂得如何利用他們。

  好吧,現在輪到小皇孫了,太子感慨,自己以後是不是也得那麼教導後代,時不時談談心。讓他們知道皇帝沒有那麼可怕,皇帝也有一顆愛子之心?

  太子光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有點傻氣,卻也挺溫馨的。

  「太子啊,你看看。」皇帝抬頭看向太子,「連自己親妹妹都狠心下手的人,又怎麼能指望那些大臣相信他不會過河拆橋呢,這樣的人要不得,表面功夫都做不好。」

  「要是對姐妹好,多少也是有些真心的。」太子道,不可能沒有半分真心。

  「當然得有真心,沒有真心,你的心都喂了狗了嗎?」皇帝冷臉。

  「……」太子表示自己這一段時間果然太過放鬆,這才讓皇帝抓著空子說他。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反正他沒有大皇子那麼蠢,好好的一盤棋變成那樣。本來安心當一個閒散王爺,做做事情,興許還能得到帝寵。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大皇子就是想著皇位。

  這皇位又不是大白菜,不是大皇子想要就能要的。

  太子也不可能說自己不當太子,他是皇后的嫡子,要是沒有當太子,也會被其他皇子認為他是威脅,想要早早的剷除他。所以他必須有權有勢,否則就等死吧。

  「皇后的嫡子都得爭,不爭就是死。」太子看向自己的兒子。

  「太子妃也是嫡妻。」小皇孫道。

  「不錯,要是你父親寵其他庶子,你就弄死他們。」皇帝點頭,「要是他當皇帝,還那樣,你就把他也弄死。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弄得好看一點,沒人說你的,你是嫡出,合該繼承大統。」

  「……」太子感慨幸好自己不寵庶子,對嫡子也好,否則就他父皇這種教育方法,自己遲早要完。

  小皇孫懂不少事情,自然也知道皇帝是說笑的,但還是點點頭,握拳,「好!」

  跟在皇帝身邊這麼多年,小皇孫已經懂得如何討好他皇祖父,讓他皇祖父開心。皇祖父開心了,他父親的太子之位就穩了,那麼自己的皇太孫的位置也穩。

  五公主終究是安穩出嫁了,柳嬪的死到底沒有掀起大風浪,甚至是被隨便安葬了。總不能一直留著柳嬪的屍身在宮裡,會有屍臭,皇帝也不想去保存柳嬪的屍身。

  柳嬪到底是徹底失寵,就算她想用自己的死挽回一點情分,也沒有任何作用。

  皇帝只覺得柳嬪噁心,還惡毒,對五公主那麼惡毒。要是她自己病死的也就罷了,偏偏選擇那麼強烈刺激的手段,就是為了讓大家都不高興。

  呵呵,什麼不高興,皇帝就不去管柳嬪,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妾室而已,沒有什麼,一個人老珠黃的妾室,一個惡毒的妾室,死了次好。

  因著皇帝是一個有魄力的,太子妃和皇后也算懂得分寸的,女部在平穩發展中。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十年過去了,賈老夫人五六年前去世的,而賈敬和張老夫人也去了。

  賈惜春便想著這些人都走了,那麼她也可以四處走走,沒有必要總待在京城。林黛玉等人也都有了孩子,各自都過得不錯。

  尤三姐的書店得到了很多讀書人的認可,很多人過去。而尤氏到底沒有多關係尤二姐了,尤二姐總是想通過尤大娘說一些話,尤氏年紀大了,也疲憊,就不去多管。

  尤大娘最擔心的依舊是尤三姐,因為尤三姐還是單身,立了女戶,不嫁人。尤三姐就把書店開得紅紅火火,讓別人知道女子也能做生意,也能開書店,能做更多的事情。

  一來二去,尤三姐跟女子學院的那些女學生的關係倒是不錯。即使再有人說尤三姐過去的事情,尤三姐也不惱怒,有時候還會跟他們說一說。

  潑辣的老闆,這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因著有尤三姐在,尤大娘倒是很少到威烈將軍府。

  威烈將軍府,賈惜春正跟尤氏說話。

  「母親留著的那些東西就交給謹哥兒吧。」賈惜春沒有想到張老夫人送給她的東西,她要來也沒有什麼用,乾脆就留給謹哥兒,這才是最合適的。

  她總不可能把東西帶到泰安郡主府,日後充公?充公不大可能,估計也是給威烈將軍府這邊,或者給謝長清那邊。

  但賈惜春已經想好了,把張老夫人以前給她的那些東西,她給謹哥兒,其他的一些東西,她捐給女部,讓女部能更好的發展下去,而不是受銀錢困擾。

  經過十來年的發展,女部已經發展得很不錯,可再不錯,那也比不過那些男子,還是處於弱勢地位,這還得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改變。

  賈惜春想著把府上的銀錢捐給女部,這樣一來,也就不會顯得威烈將軍府有太多家財,也不會讓謹哥兒他們迷了眼。

  她的那些東西本身就是皇家上次,還有地方上供的。那麼她最好也把那些東西再用在朝廷上,要是她有孩子還好,給孩子這些東西,可她要是有孩子,她的孩子也不差這些。

  而且她的孩子絕對要修煉的,那就更沒有必要在乎凡人界這些東西了。要是自己的孩子再來凡人界,有修為,也不用擔心出問題,就算到凡人界,也不一定是來這邊。

  所以她現在真的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把東西捐給女部最為實在。

  當然,她也不能一下子捐贈出去,至少在他們的認知裡,她還活著,那就給一些就夠了,沒有必要一下子給那麼多。

  「這怎麼好。」賈蓉是尤氏的繼子,尤氏聽到這話,不是覺得謹哥兒擁有了很多東西,而是覺得不太妥當。老太太給泰安郡主,那是老太太的心意,老太太才走沒多久,他們就從泰安郡主的手裡接過那些東西,多不好。

  這讓外頭的人怎麼看,會不會想是不是他們逼迫泰安郡主的。

  尤氏是填房,東西也沒有落到她的手裡,她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也能說。可是別人也可能想她是不是為了討好繼子呢,尤氏猶豫。

  「我給的,沒事。」賈惜春道,「外頭人的也只是羡慕一二,沒有人給他們那些東西。我也懶得把東西再抬去郡主府,府上已經有很多東西。我和小哥哥又沒有兒女,放著也是浪費。」

  尤氏只能點頭,泰安郡主要是不帶走那些東西,他們也不好送過去。老太太以前也給了泰安郡主一些東西,對方不想要,那就不要吧。

  這又不是斬斷關係什麼的,泰安郡主沒有孩子,多顧慮一點謹哥兒也正常。

  尤氏想自己也沒有孩子,若是娘家有侄子之類的,估計她也會把自己的東西留給侄子。不過泰安郡主擁有的東西真的很多,那些東西倒是不適合都給謹哥兒。

  嫁給賈珍這麼多年,媳婦熬成婆,婆婆也沒在了。

  這府上雖然不是她掌管中饋,比以前倒是輕鬆許多。有一個婆婆在上頭總是不一樣,不管婆婆對她好不好,都有一個人壓著的。

  「過些日子,我就出京城了。」賈惜春道,「多出去走走,四處看看,散散心,也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小心些。」尤氏能說什麼,總不能攔著人不讓人出去吧,她跟泰安郡主的關係沒有好到那個程度。她是泰安郡主的嫂子不錯,可關係淡淡,還不如泰安郡主跟秦可卿的關係好呢。

  賈惜春到底沒有越過尤氏跟秦可卿說,在她看來,賈敬沒了,張老夫人沒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多顧著其他人。威烈將軍府這些人就自己好生奮鬥著,賈蓉混得好一些,謹哥兒讀書不錯,也學了一些武功,不愁前途不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惜春就沒想著再看著,也沒有必要繼續在京城待下去。

  皇帝在民間的聲望極高,賈惜春的名氣倒是沒有那麼高,反而跟一個吉祥物似的。皇帝也沒有拘著賈惜春,反正她只是一個女子,又沒有想著謀反,那就稍微放寬一些。

  前些年,皇帝利用賈寶玉釣出了一些有謀反心思的人,正好端了那些人。即便如此,賈寶玉依舊沒有回京,而是選擇繼續待在西北,要多發展西北。

  皇帝不見得就多想讓賈寶玉回京,賈寶玉願意待在西北也好,那就當一個知府,多做一些事情。

  當然,賈寶玉的身邊依舊有皇帝的人,只要賈寶玉活著一天,他的身邊就不可能沒有皇帝的人。賈寶玉對這一件事情沒有任何異議,他銜玉而生,皇家怕他謀反,這也正常。

  賈惜春回到泰安郡主府,便跟謝長雲說了想去西北的事情。

  「那就去。」謝長雲沒有反對,西北多風沙,但他們有修為,也不用擔心那邊不好過,「想去哪裡走,就去哪裡走。」

  「還得跟皇后他們說一聲。」賈惜春道,「長公主那邊也得過去一趟吧。」

  賈惜春沒有忘記這些人,得跟他們說一聲才好出去,否則他們都不知道她和謝長雲去哪裡了。

  「有長清在,我們去哪裡都有。」謝長雲早就把手裡的那些事情交給謝長清,他已經許久沒有做很重要的事情,也不想去做。

  他不怕別人說他靠著泰安郡主吃軟飯,這軟飯也不是誰都能吃的。更多的人是說他為了綁定泰安郡主,竟然不去做那些重要的事情,說昭華長公主非常捨得,也非常狠心,推出謝長雲跟泰安郡主在一起,又要把侯府交給謝長雲。

  事實如何,沒有必要跟那些人說明白,只要他們自己過得幸福快樂就好了。

  當昭華長公主聽到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說要出去走走,比如去西北之類的地方走走。

  「你們是還年輕,確實能出去走走。」昭華長公主沒有阻止他們,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以前也想跟夫君多出去走走,可是馬車顛簸不好坐,就沒有多出去走走。

  偶爾出去遠一點的地方玩一玩也就罷了,不可能長期待在外頭。

  外頭的人再敬著他們的身份,那也是敬著,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昭華長公主還是不大喜歡去遙遠的地方,不喜歡那些貴婦敬著她,奉承她。要是不跟地方官員聯繫,有時候住的沒那麼好,還容易有麻煩。

  昭華長公主這樣的人,早年在宮中過得好,出嫁之後,也過得好。要是像普通夫妻一樣在外面長久旅行,到底不大習慣。

  「不用擔心我們,有長清在,還有他妻子在。」昭華長公主笑著道,「府上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你們出門在外,還得多加小心。」

  「到時候,要是我們看見什麼好玩的好吃的,讓人給您送一些回來。」賈惜春道。

  「這個倒是不打緊。」昭華長公主不在乎這些,他們這樣的身份,要是想要其他地方的東西也簡單,派人出去採買就是了,「你們就好好地玩,不必顧慮我們。」

  另一邊,謝長清聽到他兄長說出去走走,以為自己聽錯了,出去走走,那就走走,怎麼就歸期不定,那分明就是要出去走很久。

  謝長清早年知道自己是嫡次子,父母也教導他,這個府上以後是他兄長繼承的。他也是那麼認為的,認為有兄長頂著,他就當一個貴公子就夠了,可是他兄長根本就沒有想要撐著侯府,就讓他這個做弟弟的頂上去,還侯府讓他給。

  要說他不想得到侯府,那都是假的,沒有人希望自己手中的財產少的。要是他沒有繼承侯府,那麼他就得奮鬥更久才能擁有這些,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這些東西。

  只不過因為是親兄弟,昭華長公主和宣寧侯對他的教育有不錯,所以謝長清就沒有生出爭奪之心,沒有想過要把宣寧侯府搶到自己的手裡。

  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兄長怎麼就這麼容易放棄這些,還不要孩子。謝長清知道他的兄長非常喜愛泰安郡主,那麼他們就更得要孩子了,怎麼就不要呢。

  現在還要出去走那麼長久的時間,謝長清就越發覺得自己被兄長坑了,他現在想要出去走一走都很難。

  「大哥,你不覺得你現在太悠閒了嗎?」謝長清仔細想想,發現親大哥身上竟然沒有什麼差事了,就是閒職,在不在京城都好,也不用整天去衙門。而自己呢,忙成狗。

  謝長清是忙,卻也不想沒了實職,他有妻兒,自然得有實職實權,才能更好的保護妻兒,兒子以後才能有更好的條件,才能繼續穩住侯府的榮華富貴。

  再看看他大哥,謝長清真覺得對方沒有孩子,就不用想著要給孩子準備多好的東西,又因為沒有繼承侯府,也就不用為侯府考慮那麼多。所以侯爵之位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好,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放棄侯爵之位呢,他大哥這樣的人到底是很少的。

  「不,我得多陪著泰安。」謝長雲不認為自己很悠閒,他得陪著心上人,還得等著這邊的事情結束,等著帶著心上人回真正的家。

  「……」謝長清嘴角微扯,他現在是不是該說泰安郡主是紅顏禍水,大哥都陪了泰安郡主這麼多年,還那麼想陪著。

  「這就是正事。」謝長雲又道,「長清,你也長大了,不能總是想著兄長給你收拾爛攤子。」

  「大哥,你已經多少年沒給我收拾爛攤子了。」謝長清幽幽地道,「你數一數,是五年,還是八年,又或者是十年。從你和嫂子成親的那時候開始,你就總說年輕人得多磨練磨練。」

  謝長清不想回憶當初那些事情,他大哥就是一個重色輕弟的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弟弟收拾爛攤子,就看著自己在爛攤子裡掙扎。他有時候懷疑自己的親哥哥被掉包了,從親哥哥一出生的時候就被掉包了,否則兄長怎麼可能這麼無視他。

  不過話說來,這也側面證明了,他哥就是他哥,是真的要把宣寧侯府交給他。正因為要把重任交給他,才不多插手。要是兄長總是插手,謝長清也有可能想兄長會不會後悔,兄長是不是還想控制宣寧侯府。

  「恭喜你,你能獨當一面。」謝長雲認真地道,「弟弟,你長大了。」

  「……」謝長清忽然想說『滾』,這就是他的親哥哥。


☆、賈家啊

  皇宮, 賈惜春到了皇后的宮裡,送給皇后她特製的護膚品。她做的護膚品還是比較不錯的,跟宮裡的御醫比,她製作的不差,還好上一些。畢竟宮裡的太醫主要研究那些有用的藥方,而不是研究護膚品。

  皇后高興地收下了賈惜春給的護膚品, 沒有拒絕。

  「怎麼真要去西北?」皇后聽賈惜春說要去西北,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西北那邊可沒有那麼好, 黃沙漫天。就是你這一路過去, 指不定還能遇見幾波土匪。」

  皇后不能昧著良心說西北很安全,西北那邊真的沒有多安全, 反而有不少事情發生。西北又靠近邊疆, 總有周邊國家進犯, 即使現在就是一些小打小鬧,卻也不代表著安全。

  「這沒什麼。」賈惜春笑著道, 「我懂武功, 小哥哥也懂得武功, 那些護衛既然是護衛, 自然也能保護我們。」

  「這倒是。」皇后點點頭,謝長雲身邊的那些人倒是不弱。至於泰安郡主的武功,皇后就不去多想了,不指望賈惜春的武功有多高。

  即使皇后管理女部,也知道不少女子的武功確實比男子高。可是面對泰安郡主的時候, 皇后就覺得她的武功高不到哪裡去,想想對方在床鋪底下藏著的話本,想想對方配製失敗了的駐顏粉,泰安郡主還真的不是樣樣都會的人,還是有不少很明顯的缺點。

  「你呀,好端端地怎麼就想著去西北,要四處走走,去江南倒是不錯。」皇后沒有去過江南,卻聽人說江南那邊的風景好,人也美,「害怕你的小哥哥看上那些小美人不成?」

  「不,小哥哥不可能看上那些美人。」賈惜春輕輕地拍拍自己的臉頰,「我比她們漂亮。」

  「也對,你這二十多歲了,還跟十八歲的小姑娘似的,那麼漂亮。」皇后是真的認為賈惜春長得很漂亮,有時候瞧著漂亮的泰安郡主,就想謝長雲是不是就是被這一張臉給迷得團團轉的,才不想生孩子,怕生孩子遇見難產。

  話說回來,謝長雲身邊也沒有什麼人遇見難產吧。要說的話,那就是宣平侯夫人當年早產,孩子生下來就蔫蔫的,體弱多病,後來好歹是好了。那時候,宣平侯夫人的身體也不大好。

  再想想的話,那就是賈惜春的姑姑賈敏,生的兩個孩子都體弱的,也是後面慢慢養起來的。即便如此,賈敏當年也吃了不少苦頭。

  皇后看著賈惜春漂亮的臉蛋,便覺得沒有孩子也好,孩子沒有那麼好帶,女人生孩子也容易變老。當年,她懷太子的那時候,就讓人鑽了空子,好在皇帝敬重她這個嫡妻,沒有多搭理那些女子,就是那些女子成功爬床,皇帝也沒有多寵著那些女人。

  「因為我和小哥哥感情好,沒有那麼多麻煩事情,不用憂愁。」賈惜春開玩笑道,「憂愁多了,煩惱也就多,這頭髮就沒有那麼好看,這臉蛋也一樣。」

  「我是沒法跟你這麼漂亮了。」皇后笑道,她的年紀已經很大,太子都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就連皇太孫都到了娶親的年齡。皇后也就不想著自己能多漂亮,再漂亮也漂亮不過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

  好在皇帝現在格外注重養生,對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不感興趣,後宮沒有再增添新人。皇帝雖然沒有退位當太上皇,但很多事情都是太子在處理,皇太孫也被太子抓了壯丁。

  皇后想到皇帝、太子、皇太孫他們之間的事情,就覺得好笑,一個個看得明白,心裡都有主意,卻還想讓別人覺得皇帝更想扶持皇太孫,而不是太子。他們就玩吧,皇后沒有阻止他們。

  反正皇太孫是太子的嫡子,是她的嫡親孫子,皇后自然就沒有其他想法。

  貴妃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瞧見了賈惜春。

  「原來郡主也在這邊呢。」貴妃經常出宮到女部做事情,她得知泰安郡主捐了不少銀錢給女部的時候,便覺得這位郡主還是一如既往地通透。

  泰安郡主和謝長雲沒有準備要孩子,也沒有把府中的那些東西分給威烈將軍府或者是宣寧侯府。他們有時候把銀錢捐出來賑災,有時候就去寺廟添香油錢。這樣的做法,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於民。

  那些東西雖然是皇帝賞賜的,不見得皇帝就希望泰安郡主他們把東西交給威烈將軍府或者是宣寧侯府。泰安郡主和謝長雲這麼做,反而能讓皇帝對威烈將軍府和宣寧侯府好一些。

  「在呢,過些日子打算去西北看看,來宮裡跟皇后娘娘說一聲。」賈惜春道。

  另一邊,謝長雲也跟皇帝說了。皇帝對泰安郡主和謝長雲一直都很滿意,這兩個太合他心意,他們總是知道該怎麼做,從來就沒有想要那麼大的名聲,也沒有想要功高震主,皇帝就喜歡他們默默奉獻。

  畢竟像泰安郡主這樣的,本身就有一串神奇的佛珠,名聲也不差。要是泰安郡主的名氣不斷高上去,皇帝也會怕的。

  「去吧,好好看一看。」皇帝點頭,「天高皇帝遠的,你們正好幫朕看一看。」

  「這只怕不行,我們就是去遊玩的,不做其他事情。」謝長雲必須說明白這一點,「您已經有人在那邊,不需要微臣多做其他的事情。」

  「……」外甥果然是長大了,沒有以前那麼可愛,皇帝感慨。

  賈惜春要去西北,象徵性地去了賈政那邊,問一問有什麼東西要捎帶給賈寶玉的。

  「一封書信吧。」賈政之前就已經讓人給賈寶玉送過不少東西,現在確實沒有覺得有什麼東西好送給賈寶玉的。這個兒子也寫信給他過,讓他不用再送那些東西給他了,說是不缺那些銀錢,都留給賈蘭。

  賈寶玉雖然在西北,卻也知道官場上需要銀錢的地方不少,即使一個再兩袖清風再清廉,有時候也避免不了要多花銀錢。他在西北,身邊又有皇帝的人,倒是沒有必要多打點上下級,倒不如打點皇帝的人。

  而皇帝的人顯然不用他多打點,他就只要安心做事情就行了。

  於是賈寶玉要花銀錢的地方就沒有多,一些人情往來,他也不需要耗費那麼多銀錢。家有賢妻,妻子也會幫襯不少,他在西北反而過得輕鬆不少。

  賈寶玉想著賈蘭現在也在當官,在京城當著小官,想要往上爬,就需要更多的銀錢。哪怕賈蘭以後外調,用銀錢的地方也多。他不是傻白甜,不至於因為自己身邊有皇帝人,就不知道那些關係。

  做官做久了,也就知道那些門道。什麼兩袖清風,有時候還是得適當的收一些銀錢,給人辦一些事情,只是不能太過,得把握一個尺度。

  否則真正的兩袖清風,就得得罪不少人,反而沒有那麼好做事情。人在外面做官,哪裡有那麼簡單的。

  賈寶玉又想府上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家產,當年王夫人放印子錢被罰錢,後來,他父親又讓人送了不少東西來西北,這就等於京城的家中留下來的東西也沒有那麼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寶玉當然要阻止賈政繼續送東西給他。別說他是嫡子,賈蘭還是嫡長孫呢,既然賈蘭才是留在京城的那個,還是得把東西多留給賈蘭。

  賈政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不可能把什麼東西都給賈寶玉,他早就分好了。一部分給賈蘭,一部分給賈寶玉,還有一丟丟是給賈環的。

  在賈環成親之後,賈政就讓賈環搬出去了,也讓趙姨娘搬出去了。他實在是不喜歡趙姨娘樣樣都想爭奪的嘴臉,不想庶子去爭奪那些,要是庶子讀書厲害一些,考取了功名,那麼他也就能對庶子好一些,偏偏賈環就沒有什麼能耐。

  既然賈環沒有什麼能耐,那就別在家中礙眼了,也省得賈環去想那些不該想的。

  這算是賈政這一生之中做的最為果斷的幾件事情之一,把庶子趕出去,讓嫡長孫管理家中諸事,也算是把府裡的那些東西都交給了賈蘭,他也就輕鬆許多。

  賈惜春接過賈政遞過來的信件,信件已經密封了,她也沒想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

  「也就是他祖母去世的時候,見他回來過,待了一段時間就又走了。」賈政感慨,兒子在西北,自己在京城,想要見兒子一面都難,好在賈蘭還在京城,「泰安,你要是見了他,就讓安心地待著啊。」

  賈政現在已經不去說讓兒子回京的話,因為他知道賈寶玉不可能回京。

  「好。」賈惜春點點頭,「叔父這邊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去看看元春大堂姐。」

  賈惜春還是考慮到了這些人,賈元春他們確實可以讓其他人送東西到西北。可她現在要去西北,還是過去說一說為好,大家都是親戚,要是人家真想讓她帶一些東西過去呢。

  她可以先快速去西北,等回來的時候再慢慢玩耍。這也就不耽誤送東西,賈惜春也不可能跟人家說她要慢慢玩,一路玩到西北,要是真的一路玩到西北,也就沒有必要問他們要不要帶什麼東西過去了。

  劉家,賈元春倒是沒有什麼東西想讓賈惜春帶去給賈寶玉的,就是想讓賈惜春帶一些東西給王夫人。即使她知道泰安郡主跟王夫人的關係不是很好,可那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了。

  「母親在那邊那麼多年,我也不能去看她。」賈元春想到這個就紅著眼睛,王夫人當年對她很是不錯,她也忘不了親娘對她的好,「這些年,我也沒過去,沒有見她。」

  賈元春不是不想去見王夫人,可是西北離京城路途遙遠,來來回回又要去不少時間,她哪裡敢隨便過去,京城這邊又有不少事情。她已經嫁人了,不是閨中少女,就是閨中少女,也不好隨便去西北那樣荒涼的地方。

  這一路去西北,還可能去遇見土匪之類的。賈元春就更不好去了,她得顧著家中的事情,也得照顧兒女。

  「這也無法。」賈惜春安慰,王夫人是被流放到西北的,是戴罪之身,也因為這一點,即使王夫人是賈政的正妻,但賈老夫人去世,王夫人也沒有被允許回來,而是讓王夫人在西北那邊守孝。

  王夫人在西北也好,省得來回奔波,賈老夫人不一定就願意王夫人回來。

  王家現在也不如從前了,雖然王子騰還在,沒有像原著裡的那樣死去。可是王家後繼無人,王子騰年紀又大了,有的事情也不好去辦,皇帝當然要交給新人,這也就導致王子騰手上的權力小了。

  好在王子騰手上的權力雖然小了,但是王家還是保住了,就是沒有那麼富貴而已。

  當初老牌勳貴,有好多家都倒下了。王家這樣也不算太差,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因為王家勢弱,西北的那些將領也就不可能,因為看在王子騰的面子上照顧王夫人,好在有賈寶玉在,王夫人在西北的日子還不算難過,過得還算可以。

  「我給母親做了幾身衣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穿。」賈元春內心是酸澀,「這麼多年過去了,要是穿不了,就只能改一改了。」

  賈元春不知道親娘現在過得如何,也不知道親娘的身形如何,她就只能跟賈寶玉通信,從弟弟的信件裡看親娘過得如何。過去那麼多年,賈元春也沒去想要把王夫人弄回京城,這不好做,時間過去這麼多年,不代表王夫人就能回來,指不定還容易讓人盯上劉家,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賈元春根本就不敢求助夫家幫忙,而是想有賈寶玉在西北,那麼親娘也能得到弟弟和弟媳婦的照顧,那她也就沒有必要那麼擔心。

  要是親娘回到京城,賈元春不認為自己的父親會對親娘好,也不認為王家那邊會對她的母親好。她的親娘留在西北比在京城好多了,即使西北沒有那麼繁華,但沒有那麼複雜的環境,也舒心不少。

  「好,都帶著。」賈惜春點點頭。

  「這些年,我每年都有給她捎一些衣物過去。」賈元春沒有忘記親娘在西北,每一年都做幾身衣服,沒敢用太好的布料,就是擔心親娘的衣服被人搶了去,也不認為親娘目前的身份能用那麼好的布料。

  於是賈元春就儘量把裡面的衣服做得好一些,柔軟一點,還有棉衣,棉衣裡的棉花一定是好的。外面的布料就可以差一點,也可以沒有那麼好看。

  賈元春偶爾也會收到王夫人寫給她的信,信裡都說過得好。可賈元春不相信,因為做父母的基本不跟兒女說過得不好。她的親娘王夫人也一樣,不可能跟她說過得多差,也沒有讓她多送東西。

  可以說王夫人對兒女極好,即使被流放了,也沒有想著兒女要多多孝順她。

  「用心的了。」賈惜春認為賈元春做得不錯了,這個年代的交通沒有那麼發達,賈元春也就不要去西北看王夫人。

  過去那麼多年,賈惜春也不可能再記著王夫人的不好,她們兩個人的矛盾早就隨著王夫人被流放西北的時候消散了。

  「泰安妹妹。」賈元春抓著賈惜春的手,抱歉地道,「母親那些年對你不好做,錯過事情,還請你原諒她。」

  「這沒什麼。」賈惜春道,「都過去了,再說了,嬸嬸又不是我的親娘,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必要對我多好的。」

  賈惜春清楚這一點,有人總說嬸嬸對侄子不好,說嬸嬸偏著自己的孩子,這很正常啊,沒有血緣關係,誰會去想著對你好啊。別說女子,就是那些男子,也是偏向自己兄長姐妹的孩子,而不是偏向妻子家族的孩子。

  因此,王夫人不對她好,這也沒有什麼,賈惜春不去多說什麼。對方這些年來,又沒有再招惹她,她也就沒有必要再計較,要是再斤斤計較,那也有點不像話。

  從劉家出來,賈惜春就沒有去問其他人了。

  榮國府那邊現在也摘下了牌匾,因為賈老夫人已經去世了,沒有國公夫人,自然也就不能再掛著那樣的牌匾。

  一等將軍府啊,這也不錯,至少還是一等將軍府,沒有更加落魄。賈璉也能不降等襲爵,這也能讓一等將軍府再撐上比較長的時間。

  王熙鳳得知泰安郡主要去西北,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反正她又不打算給王夫人送東西。至於給賈寶玉送東西,那就更加不可能。而賈璉,也沒有什麼東西好讓賈惜春送過去的。

  賈惜春沒有問別人,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府上的大胖橘和大白兔早已經埋骨了,它們到底是普通動物,不可能活得那麼長。

  在大胖橘和大白兔去了之後,那只鸚鵡形單影隻,也沒有撐多久。它們都去了,賈惜春也就沒有再養寵物。

  再養其他的寵物,那些寵物也不是大胖橘和大白兔。至於把大胖橘和大白兔它們的靈魂抓住來,放到其他的動物身上,那還是算了吧,還是讓它們能去投胎,也許下一輩就不再是小動物,而成了人。

  這一世的父母沒了,寵物們也沒了。

  賈惜春怎麼可能不想出去走一走呢,有時候覺得京城這邊真的成了傷心地。明明一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還是會傷心難過。

  泰安郡主府,謝長雲見賈惜春回來,又見她背後的丫鬟拿了一些東西回來,就知道心上人這是去詢問別人有沒有東西要帶去西北的了,去了還不只是一個地方吧。

  「你還真打算幫著帶過去呢。」謝長雲一看就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在西北那邊也能買到。」

  「心意。」賈惜春道,「大堂姐的心意,就是一些衣物。京城到西北遠,也就沒讓帶吃食。」

  吃的東西哪裡有那麼好帶,若是要帶,還不如帶一個廚子過去,讓廚子做一些好吃的。可這樣的話,就為了幾頓飯,太不合算,倒不如給一些銀錢,還能讓王夫人多買一些吃食。

  「帶著吧。」謝長雲不在乎,反正這些東西占不了多少地方,「東西收拾得差不多,過兩天就能出發,離開這個傷心地。」

  謝長雲沒有覺得有多傷心,可他見到了心上人的傷心。便想著出去多走一走也好,賈惜春就是暫時傷心一下,像他們這樣修煉的人,壽命又長,很快就會忘記這些事情。

  再說了,張老夫人他們下輩子也能投個好胎,這也算是安慰。

  賈惜春抬頭看著謝長雲,多看了一會兒。

  「怎麼,覺得我今天又更俊了嗎?」謝長雲開玩笑道,「有沒有多愛我一點?」

  「沒有,就是覺得你的臉皮厚了不少。」賈惜春黑線,什麼多愛一點,那還是算了吧。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愛對方了,還是想對方愛她更多一點,不想多愛對方一點。

  愛情這種玩意兒,沒法去計較誰愛的多一點,也控制不了。

  賈惜春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多愛謝長雲一點,還是謝長雲多愛她一點,她認為自己還是多注意一點,總覺得自己的心容易被對方帶跑。

  「這不是臉皮厚,是對你濃濃的愛意。」謝長雲道,「如同我,每天都覺得你很漂亮,每一天都是新的你,永遠都看不膩味。」

  「好了。」賈惜春覺得自己的臉頰要發燙,對方又開始說這些,「有什麼要收拾的,自己看看,別說他們沒有收拾好。」

  明明已經聽過很多次類似這樣的話,可是她的臉頰有時候還是會發燙,她想一定是因為對方說得太過深情。他一定是想讓她多愛他一點,想讓她也多對他說這些話。

  「把你帶上就行了。」謝長雲摟著賈惜春,「要是沒你,帶再多的東西都沒有用。」

  作為一個有儲物空間的人,謝長雲表示只要帶上妻子,就等於帶上了全世界,他就能跟妻子在外面恩恩愛愛的,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是不是又要餐風露宿,也不需要去考慮日子好不好過,因為有她,每時每刻都很好過。

  「就你的嘴巴會說。」賈惜春感慨,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謝長雲的手臂。

  「不只會說,還會親你。」謝長雲親了一下賈惜春的額頭,「除了這兒,還有其他地方。」

  賈惜春歪過頭,看了一眼謝長雲,看著對方的笑臉,她也跟著笑了。

  這一路去西北,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有謝長雲在,估計也就不寂寞,還能看到很多美景。嗯,他估計會把他自己當成美景讓她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問是不是要完結啦,對,正文快完結了,然後就是番外。至於開的文,哪個預收多開哪一個,就是這麼現實,o(╯□╰)o,怕預收不夠多上不了榜,老樣子,開文後日更,V後萬字更新,請大家多多支持,O(∩_∩)O謝謝~

  作者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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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的變化

  昭華長公主府, 謝長清不大開心, 他哥又拋下他們這些人四處玩了。

  「你應該感覺到欣慰, 他至少把世子之類留給了你。」謝長清的夫人看著她夫君不開心的神色,安慰道, 「大哥他還是對你很好的。」

  「可是他成了安遠侯……」謝長清幽幽地道。

  「……」世子夫人思考了一會兒,又道, 「你要是沒有宣寧侯世子的位子,沒有繼承宣寧侯府,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這樣,她夫君應該開心一點了吧, 世子夫人琢磨著她娘家真的就是看中謝長清的未來,要是謝長清就只是一個富貴公子哥,不能繼承侯府的嫡次子,也許她就不可能嫁給他啦。

  謝長清看向自己的妻子,話是這麼說, 這些人都看中門第,要門當戶對。畢竟人家家族精心培養的嫡女,當然是要嫡女嫁得好一些,哪裡可能隨便嫁人。

  雖然不是賣女兒,但是大家都會考慮到這些問題, 就是男子娶妻, 男子的家族也會看看女方的家世如何,配不配得上他們家的兒子。

  「要是沒有你大哥,你也就不可能娶到我了。」世子夫人朝著謝長清眨眨眼。

  謝長清表示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怎麼聽妻子說出口後,就覺得妻子原本要嫁給別人,不嫁給他呢,「你想嫁給別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這個機會去嫁給別人。」世子夫人輕咳,她才沒有喜歡上別的人呢。宣寧侯府這邊挺好的,人員簡單,宣寧侯只有昭化一個妻子,安遠侯謝長雲也只有泰安郡主一個妻子。

  嗯,她夫君謝長清現在也只有她一個妻子,世子夫人還是很喜歡這邊的生活。

  「要是給你機會,你是不是就要嫁給其他人?」謝長清皺眉。

  「不,昭華長公主很好,這邊也好。」世子夫人道,「妻妾成群不好。」

  「……」得,謝長清覺得自己只是妻子順帶的,對方看中的根本就不是他。

  不管謝長清怎麼想的,謝長雲和賈惜春還是出發去西北。

  因為謝長雲和賈惜春不打算要孩子,皇帝也不介意封謝長雲一個侯,反正只有虛銜,又沒有封地什麼的,就是看著好看而已。

  別說謝家一門三候,這個不一樣,一個是沒有孩子,爵位遲早要收回,一個是昭華長公主的孩子,總得吊著一根蘿蔔讓做事,一個是宣平侯府那邊,現在的宣平侯世子已經那麼可憐,那就當著唄。

  反正要是他們做得不好,只拿俸祿不做事,那就找個罪名削了就是。當年史家一門雙侯就是那麼削掉的,謝家現在看似風光,其實宣寧侯讓人覺得是吃昭華長公主的軟飯,謝長雲依靠泰安郡主封侯。

  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皇帝不在乎這些,又不是他的名聲不好聽,何必多管那些事情呢。

  「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皇帝這麼教育皇太孫。

  皇太孫已經長大了,但是他還是經常聽他皇祖父說這些話。

  「在前面吊著一根蘿蔔。」皇太孫道,「才能讓他們有動力。」

  「當然,這些虛銜也不能隨便給。」皇帝沒有那麼任性,「要是隨便給了,就不值錢了。」

  「是。」皇太孫點頭,要是隨便給了,確實很不值錢,還是得注意。

  皇太孫學了這麼多年,自然懂得很多事情,也已經開始幫著處理政事。

  謝長雲和賈惜春出了京城,直接往西北走,倒也沒有在路上多做停留,沒有邊玩邊走。

  賈惜春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謝長雲恢復了上界的記憶。跟對方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也就沒有再去想誰拋棄誰,與其想那麼久遠的事情,還不如好好地享受當下。

  西北的氣候沒有京城那麼好,一路到西北,氣候越來越不好。等賈惜春他們到賈寶玉所管轄的區域,便覺得這邊真的很艱苦,虧得賈寶玉還在這邊待著。

  陽豐城,這是賈寶玉所在的地方,他是陽豐城的知府,北丘縣也在陽豐城府的區域內。

  賈寶玉沒有想去其他地方當知府,待在這邊正合適,能幫助這邊的百姓,也能就近照看王夫人。因為賈寶玉做了不少事情,皇帝也允許他能明面多照顧王夫人一些。

  王夫人依舊沒有到賈寶玉的府上,沒有去擺婆婆的款。為了讓兒子過得好一些,她也不多叨擾兒子,有時候能見到他們帶著孫子孫女過來看看她,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以前,她想著不能讓賈政娶填房,就得占著正妻之位,而現在,她就是想多看看孫子孫女。

  王夫人沒有刁難兒媳婦,沒有住在一起,對方又時不時帶孩子來看看她,這就足夠了。

  西北這邊有很多人都知道王夫人是賈寶玉的親生母親,也知道王夫人曾經犯罪,知道王夫人寧願多受點罪,也不願意去找賈寶玉,因為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誰讓她曾經放印子錢呢。

  人無完人,孰能無過。即使王夫人曾經放印子錢,讓不少□□離子散。但是因為王夫人這些年表現得極好,王夫人所在的村子裡的人對她都還不錯,也能聊得來。

  王夫人也沒擺架子,就跟尋常的老太太一樣,跟村子裡的老太太一起聊天,也一起做一些事情。

  正因為這樣,賈寶玉的口碑也好。那些百姓認為賈寶玉以身作則,沒有對親娘那麼好,沒有讓親娘住府上享福,也不覺得人家做不到,天高皇帝遠,可操作性強啊。

  賈惜春和謝長雲來的時候,賈寶玉沒有在府衙,而是到下面地方走動。賈寶玉喜歡到地方多走一走,多看一看,這樣也能更加瞭解本區域的百姓過得如何,也知道怎麼幫襯他們。

  要是一直坐在府衙內,沒有出去,有很多事情都不瞭解,就更別說去那些事情了。

  「他沒有這麼快回來,估計得等傍晚。」賈寶玉的夫人賈夫人道,「不如這樣,我讓人去叫他回來。」

  「不必了,我們一會兒去逛一逛,等明天再過來。」賈惜春阻止對方讓人去叫賈寶玉回來,「我們還要在這邊待一段時日,不著急。」

  賈夫人聽此,也就不著急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外做事,不喜歡別人隨意打擾他,除非是有正事有急事,否則他寧願在外面多做事情。

  泰安郡主來了,就是親戚間見面,賈夫人不認為賈寶玉會急急忙忙趕回來,估計還得看事情處理得如何。要是去叫人了,夫君還不回來,那多尷尬啊。

  好在泰安郡主還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正好可以再等等,這也就方便許多。

  賈惜春帶了一些東西過來,也送了賈寶玉的孩子們見面禮。她知道賈寶玉有孩子了,就是沒有來西北沒有見著,之前賈老夫人去世的時候,賈寶玉自己回去的,路途遙遠,孩子又小,就沒有帶孩子回去。

  在賈家待了一會兒之後,賈惜春和謝長雲就先走了。

  傍晚,賈寶玉回來時,才得知賈惜春來西北了。他也就是賈老夫人去世的時候回京城,見了堂妹。自打他來西北之後,他們就很少見面了,沒有那個機會,沒成想對方竟然來了西北。

  「郡主是一個十分和善的人。」賈夫人說了泰安郡主沒等他回來,就先行回去,等改日再過來,「本是想讓人去叫你的,可這一來一去的時間也長。」

  因為時間長,賈夫人就更不敢讓泰安郡主等著了,時間那麼長,總不能幹坐著喝茶吧。

  「無妨。」賈寶玉道,「我明日過去看看。」

  賈寶玉沒有生氣,不認為妻子做得不對,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他。

  等到第二天,賈寶玉去了客棧,才見到賈惜春和謝長雲。

  「泰安,何時來的?」賈寶玉沒有像以前那樣叫XX妹妹,這樣的稱呼未免顯得有些年輕,也顯得有些曖昧,倒不如直接稱呼。

  「前日來的。」賈惜春笑著回答,「昨兒過去找你,見你沒在,就先回來了。」

  「昨日去看了一下外頭的那些田地。」只有瞭解百姓的那些田地產出,才能知道百姓的日子過得如何,不能待在屋裡,理所當然的認為那些田地能產出多少糧食,賈寶玉之前就聽人說一畝田能產生多少糧食。

  聽說只是聽說,親眼看到的不一定就是那樣,就有人跟他說一畝田產不出那麼多糧食,說上繳稅後,就沒有剩下多少糧食。

  賈寶玉平日吃的是米飯、白麵饅頭,去了百姓家,就看到他們吃的有多差,有時候在家裡也會試一試。粥裡的米太少,就跟水一樣,那樣的粥又怎麼可能頂飽呢。

  可是那些百姓沒有足夠的糧食,就得這麼生活,少吃一些米飯,就是那些白麵,也是精貴的東西。平常人家哪裡可能時時去吃那些白麵,就是吃其他的東西,還得上山採摘野菜,這樣才能有的吃一點。

  由於上山找野菜的人也多,這也就導致有的人根本就找不到那麼多野菜。

  賈寶玉按照朝廷的稅法徵收糧食,也得考慮到那些百姓的產出,不能降低稅糧,就只能想辦法讓那些百姓能多種出一些事物,想辦法提高糧食的產出。

  他到底沒有學過那些農業,讓人研究吧,這種事情哪裡有那麼好研究的。他聽說朝廷研究出高一些產量的水稻了,但西北這邊沒有那麼多水田,還是差一些,等到時候能種上高一點產量的水稻,能緩一緩,卻還不夠。

  那些種不聊高產量水稻的百姓怎麼辦,總得想辦法啊。

  賈寶玉憂愁啊,他就多到田地裡走一走,也許他研究不出高產量的作物,他能多學習一些知識啊。

  「百姓種地艱難,我也該多看看。」賈寶玉道。

  賈惜春見賈寶玉沉穩許多,心想人還是得多經歷一些磨練,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學到更多的東西。

  「是該多看看。」賈惜春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大堂姐讓我帶了一些東西給嬸嬸,還有就是叔叔給你的信件。」

  賈寶玉接過信件,他父親在信裡沒有多說什麼,就是簡單說一下京城的情況,讓他不用擔心,讓他好好地過活。

  賈政在信裡基本不提王夫人,哪怕賈寶玉有時候在信裡提到王夫人。賈政也當作沒有看到,決口不說王夫人的事情。在賈政看來,王夫人放印子錢,害得他險些丟了官位,這個原配妻子又休不得,真是礙眼。

  「嬸嬸那邊,我過去看看吧。」賈元春給了賈惜春一些銀錢,讓她買一些吃的給王夫人,剩下的銀錢也交給王夫人,賈惜春當然得去做。雖然說讓下人去做也可以,但她還是想去瞧瞧王夫人現在過得如何了。

  王夫人被流放到西北這麼多年,卻還活著,這就足以說明她這個人的內心有多麼強大。即使賈政放棄她,即使王家沒有多搭理她,她還是堅持地走下去。

  賈元春之前待在修真界的時候,就知道古人有多弱,時常因為一點風寒之類的就沒了性命,還有的是因為鬱結心中,也容易沒了性命。這跟古代醫術落後也有關係,在修真界,那些凡人的醫術也沒有非常強大,但比這邊好上不少。

  「母親過得還算不錯。」賈寶玉收起信件,「就是在小村莊裡生活,那邊也簡單,她平日也不用那麼多銀錢。」

  賈寶玉早就給王夫人翻蓋了屋子,前兩年又讓一個婆子去王夫人那邊照顧她。王夫人的年紀大了,賈寶玉就擔心到時候萬一發生什麼事情,自己沒有在王夫人的跟前,不知道那些事情,這才派一個婆子過去。

  王夫人本想拒絕這個婆子,她是被流放之人,哪裡好用婆子呢。但兒子再三堅持,王夫人也就讓那個婆子留下了,她還是自己做那些事情。

  村子裡的人看到王夫人身邊的婆子也不多說,他們也想到王夫人一個女人,年紀又那麼大了,賈大人擔心她出問題,派一個人看顧著,這也正常。

  「不用那麼多銀錢,就不用放印子錢嗎?」賈惜春聽到賈寶玉的話,就想到了這一點。

  「算是吧。」賈寶玉想到母親當年放印子錢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去說。

  放印子錢賺錢快,一旦放了印子錢,就捨不得斷了,捨不得那麼高的收入,就想繼續放印子錢。

  賈寶玉在西北這些年,也處置過放高利貸的人,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就是那樣,因為放高利貸來錢快,就不想做其他的事情。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關係,要不是他身邊有皇帝的人在,估計也很難處置那些人。

  官官相護,官商勾結,是真的存在的,賈寶玉能感覺到。有的事情,沒有觸犯到律法,差不多的事情,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太過了,那就不行。

  為官之道沒有那麼簡單,賈寶玉在西北也是因為他岳父是武將,能護著他一點。否則西北的這些人,都要啃了賈寶玉的骨頭。

  中午,賈惜春和謝長雲去了賈寶玉的府上吃飯,賈寶玉和謝長雲聊著,賈惜春偶爾跟賈夫人說幾句話。到底因為都不大熟悉,說的話少。

  賈夫人倒也不覺得泰安郡主跟她說的話少,畢竟人家的身份高,能跟她說那麼多句話已經十分不錯了,總不能讓人尬聊吧。

  等到晚上,賈寶玉進屋時,沒忘跟妻子說一些話。

  「過兩日,你帶泰安他們去見見母親吧。」賈寶玉雖然是王夫人的兒子,可他到底是一個男的,不大好跟她們女子坐在一塊兒聊天,讓妻子過去正合適。他可以帶著堂妹夫稍微走一走,也能避免尷尬。

  「那我明兒先讓人告知母親一聲。」賈夫人做事妥當,未免婆婆被嚇到,還是事先說一聲。

  賈夫人知道王夫人以前跟泰安郡主不大對付,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那些事情也該煙消雲散了。不過她不知道當年的具體事情,知道王夫人被流放的西北,一方面是放印子錢,另一方面就是不敬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

  她就不知道婆婆是否怨恨泰安郡主,畢竟泰安郡主過得那麼好,而婆婆被流放到西北,日子過得沒有以前那麼好,天與地的差別。

  即便賈夫人瞧見王夫人這些年過得還算順遂,可有的事情可以在心裡藏很久。

  「好。」賈寶玉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想著先告知母親一聲也好,到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泰安的身份擺放在那裡,到時候總不能倒一杯井水給人家喝吧,也得稍微準備一點吃的,「送點銀錢過去,準備一些飯菜。」

  賈寶玉自己過去的時候,倒是不在意那些粗茶淡飯。但面對泰安郡主,賈寶玉還是希望母親那邊能準備妥當一些,不希望堂妹和母親之間又有誤會。

  當王夫人得知泰安郡主來西北了,還要過來看她,她想到了當年在榮國府的那些事情。說不怨泰安郡主那是假的,可她更加怨恨賈政,泰安郡主這邊,是她確實不喜泰安郡主,有時候也不給對方臉面。

  「準備一些肉吧。」王夫人對著婆子道,「看看阿發有沒有新獵物,要是有野兔,買一隻,做尖椒炒兔肉吧。」

  王夫人記得泰安郡主當時似乎挺喜歡吃肉的,不想出家,不想剃掉美美的頭髮,不想吃素,想吃好多好多的吃的吧。林家的林祈養了好多隻兔子就是為了吃,有時候看見泰安郡主的兔子,還吃了那只大白兔,而泰安郡主沒吃了大白兔,讓廚房去買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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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

  這麼多年過去, 王夫人已經不大記得泰安郡主長得什麼模樣了。十幾年的時間, 太漫長了, 漫長到王夫人的頭上已經生出不少白頭發,漫長到她淡忘了很多事情。

  王夫人當年住榮國府, 泰安郡主住威烈將軍府,雖然住在隔壁府, 但平日的交集很少。

  現在想想,王夫人也覺得自己當初著相了,就想著賈惜春出生有異象,想著自己的兒子出生時也有異象, 想賈惜春怎麼就能被封為郡主,而自己的兒子什麼都沒有撈著。

  如今,王夫人也明白那些事情。男子和女子不一樣,賈惜春帶著佛珠手串出生,又不是象徵國祚的玉。當年也是她先處處瞧不上泰安郡主的, 這也就不能怪人家還手。

  別說什麼長輩晚輩的,榮國府和威烈將軍府都姓賈,但已經相差很多代。

  「青菜的話,就用自己家種的吧。」王夫人種了一些青菜,自己種自己吃也方便, 還養了一些雞鴨, 「再殺一隻□□。」

  王夫人交代了婆子,到底沒有打算自己動手。她的廚藝沒有那麼好,自己吃倒是還好, 可是讓泰安郡主吃。她認為泰安郡主吃過不少山珍海味,就算吃粗茶淡飯,那也得看手藝的。

  「成。」婆子點頭,心想能讓王夫人這麼用心的人,只怕身份不一般啊。

  等賈惜春跟賈夫人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進屋,在門口的時候就嗅到飯菜的香味。婆子一早就起來殺雞了,早早把雞燉了下去,到了這個時候,香氣四溢。

  鄉下的人平日裡都不捨得吃雞,要養雞生蛋,再拿蛋去賣錢,養的公雞少。村子裡的人路過王夫人的屋子,還跟王夫人說了幾句,一早就知道這邊有客人要來,也沒多想。

  他們平日也沒有見王夫人吃的有多好,也沒有天天燉雞吃肉的。也就是家裡來了客人,王夫人才多做一些吃的。

  賈惜春走到門外,還沒進去,就能看出這一處房屋沒有那麼好,比榮國府差遠了,比賈政現在住的房屋也差很多。走進去之後,賈惜春就看到院子裡的菜地,看到了那些雞鴨。

  可能是因為早早知道她今年過來,那些雞鴨已經被關起來,沒有在院子裡晃悠。可從地面上的痕跡來看,那些雞鴨應該是放養在院子裡的,沒想到王夫人有一天竟然會養這些雞鴨。

  當賈惜春看到王夫人從屋裡走出來,走上前去,「嬸嬸,好久不見。」

  王夫人依舊是賈政的正妻,賈惜春這麼稱呼王夫人也沒有錯。

  只是王夫人聽見賈惜春這麼稱呼她,倒是有些不大習慣了,對方的語氣十分溫和,不像是當年沖到榮國府抓她和馬道婆設祭壇時的兇悍。

  「進來坐吧。」王夫人愣神一會兒就回過神,忙招呼人進屋坐。

  賈惜春讓丫鬟把賈元春送給王夫人的衣服帶了進來,還有一些在府城買的吃食。

  「大堂姐讓送給您的。」賈惜春道,又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遞給王夫人,「裡面有一些碎銀子,還有銀票,也是大堂姐給的。」

  賈惜春當著賈寶玉的妻子給王夫人的,這也就能避免堂嫂認為那些銀錢是賈寶玉給的。雖然銀錢不是很多,但是賈寶玉要是給了一次又一次,難免就容易讓堂嫂不大歡,特別是賈元春這一次給的也有兩百兩銀錢了。

  在賈惜春看來,兩百兩銀錢不算多,不代表在別人眼中不算多。兩百兩已經夠鄉下一家百姓過上很好的日子,還能做一點小生意起來了。

  「她可還好?」王夫人沒有在京城,就是接到女兒來信,女兒說好,她便只能認為好。

  「大堂姐過得不錯。」賈惜春認為賈元春是過得很不錯,兒女雙全,又看明白情況,日子過得還算舒坦,沒有那麼多糟心事情,這樣的日子在古代算是挺幸福的了,「若是大堂姐不好,又如何給您準備這些東西呢。」

  賈夫人瞧著婆婆紅著眼睛,連忙安慰,「郡主這麼說,那大姐必定過得不錯。京城裡有那麼多親戚,總不會讓人欺負了大姐去。」

  「也對。」王夫人點點頭,「她從小就在老太太的跟前,不像我,她能過好她的日子。」

  王夫人有時候就想幸好賈元春跟在老太太的身邊,而不是跟在自己的身邊。再想想自己當年跟賈元春說的那些話,女兒一開始沒能想明白,也是因為自己時常跟女兒說不該說的話,什麼大造化,什麼貴人,她就不應該說那些話。

  好在女兒後面看明白了,沒有再死倔著。好在女兒沒有學自己那樣,沒有給孩子弄什麼初幾出生,也沒弄什麼大造化的流言。

  賈惜春和王夫人說的話不多,就是一問一答,然後就上桌吃飯。

  賈夫人也能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氣氛,她也不多說,差不多就能了,也沒有什麼好緩和的,又沒有針分相對,只要沒有矛盾,沒有鬧騰就好。她們都沒有說過去的那些恩怨,就是安安靜靜吃飯,說完之後,再各自分開離去。

  王夫人站在門口看著離去的馬車,腦中浮現當年住在榮國府的一幕又一幕。若是她當年沒有放印子錢,也沒有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該有多好啊。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她放了印子錢,也被流放在西北。

  賈惜春當年那麼小,跟她也沒有什麼矛盾的,王夫人看著遠方,便覺得自己當初太要強,就想著處處壓著妯娌壓著親戚一頭。想著邢夫人不如她,想著隔壁府的堂嫂不如她,想著賈敏也應該不如她……

  王夫人當初就是想自己成為獨一份,想著自己能壓倒他們。因為她不喜歡被人壓制著,賈赦的原配嫡妻就壓著她的,她就想那位大嫂早死,賈瑚的死也有她的手筆在裡頭,她曾經做錯過很多事情。

  馬車上,賈惜春看著手上的佛珠手串,「嬸嬸現在也不錯,能靜下心來。」

  「今兒的雞湯,便是母親養的雞做的。」賈夫人笑著道,「那一道尖椒兔肉也不錯,聽說郡主以前養了一隻大白兔,夫君的表弟也養過好多隻兔子。」

  「是啊。」賈惜春回答,「大白很胖,不過現在已經沒在了。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養著它的,還有一隻大胖橘,它們是比較早養的,後來還有一隻鸚鵡。它們沒了之後,就沒有再養了。」

  養寵物容易養出感情,不捨得那些寵物死去。

  賈惜春能明白那些修真之人,為什麼會給寵物靈智,給寵物開了靈智,寵物就能修煉。等到以後,就算放寵物出去,也就沒有那麼傷心。

  像他們這樣的人不是不知道那些寵物死後能去投胎,可是還是會傷感,避免不了。

  他們沒有那麼無情,不可能想著它們能去投胎,就不傷心。面對親朋好友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可能因為別人到時候要去投胎,就想著死了就死了。

  「沒養也挺好的,再養新的寵物,難免還是想起以前的寵物。」賈夫人道。

  賈夫人平日裡就練練武,再看看兒女如何,至於小動物,她倒是沒有時間去關注那麼多。平日裡光光是照顧孩子就得耗費不少時間,她不可能讓乳母照顧孩子,自己就不多關心了。

  自己生的孩子,還是得多關心一二,要是總讓乳母照顧孩子,孩子就該跟乳母親近了。

  賈夫人又沒有其他事情要做,頂多就是外出交際,家裡也沒有妾室,人口簡單,她正好又更多的時間關注兒女。

  「不錯,乾脆就不再養了。」賈惜春心想自己曾經也有過大胖橘、大白兔和鸚鵡,這也就夠了,曾經擁有過,就沒有必要再想養寵物的感覺。

  在賈惜春和賈夫人走後,有同村的人問王夫人今兒來的是什麼親戚,今天鄭重不少啊。

  「就是老家的侄女。」王夫人笑著回答,沒有說賈惜春是泰安郡主。

  她不認為有說賈惜春郡主身份的必要,這裡都是鄉下人,平日裡也接觸不到郡主,沒有必要去說,說了,讓這些人多敬著自己一些嗎?

  說了只怕沒有那麼好,那些人便會想著她既然認識郡主,怎麼就不懂得讓郡主放她回京之類的,還有的人會認為她在炫耀她認識郡主。入鄉隨俗,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與眾不同。

  王夫人認為她有一個知府兒子就夠了,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新增靠山。況且賈惜春和她的關係又沒有多好,對方又不是一直待在西北這邊。

  「老家來的,那是得多弄些好吃的。」村裡的人道。

  這些人都知道王夫人是知府的親娘,也知道她來自京城,那麼她的老家就是京城。京城來的侄女,那是生活不錯的人,哪裡適應得了他們這邊的粗茶淡飯,當然得多準備一些好的吃食。

  王夫人跟村子裡的人說說笑笑,沒有去說以前的身份如何高,沒有說以前的生活如何好,頂多就是說一些趣事。以前也有人好奇京城裡的那些貴人過的什麼日子,他們問了,王夫人才會說一點,沒有傲氣,就像是閒話家常一樣。

  賈惜春和賈夫人到了賈家,正好遇見謝長雲和賈寶玉一塊兒回來。

  「正好,那我就不進去了。」賈惜春見著謝長雲他們,便笑道,「回去睡一覺,明日再出去逛一逛。」

  「那我……」賈寶玉微微皺眉,他手中還有一些事情,又不好陪遊,便看向自己的妻子。

  「堂兄,我和小哥哥一塊兒逛逛就是了,你們可別來。」賈惜春道,「我們兩個人正好。」

  賈寶玉聽此,看向謝長雲,又回頭看看賈惜春。這也對,人家夫妻一塊兒過來玩,哪裡需要別人帶路,他們自己到處走走就行了,他們身邊也有護衛,根本就不用擔心遇到麻煩事情,他們的身份不低啊。

  「這也成。」賈寶玉點頭。

  回到客棧之後,賈惜春就沐浴換了一身衣服。

  「這邊的一些地方風沙確實大。」賈惜春感覺自己的鼻子裡都沾了風沙,她不大喜歡這邊的氣候,待久了,就容易覺得鼻子不舒服。

  「不喜歡的話,就早點回去。」謝長雲對西北這邊的風景不大感興趣,他就在乎心上好不好受,要是身體不舒服,再好看的風景也變得沒有意義。

  「才來幾天呢。」賈惜春道,「都受罪了,當然得走一走。」

  「要是在沙漠裡,走了一天,你是不是想一定得找到綠洲,就得不斷往前走,沒想著回頭?」謝長雲開玩笑道,「再走下去,就更加不好受。」

  「不一樣,要是沙漠,我一定早早回頭。」賈惜春拒絕這個假設,「沙漠,那不一樣,身體內的靈氣經不起消耗,還是得早點回頭,別想著沙漠裡的綠洲,也別想著裡面的寶貝。富貴險中求,那也得有命啊。」

  賈惜春曾經去過秘境,跟人奪過寶。但她沒有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命就這麼一條,沒有得到寶貝就沒有得到唄,反正她有自成一界的空間了,不能那麼貪心。

  要是沒有自成一界的空間,她也寧願慢一點修煉。沒有必要太過冒險,要量力而為。否則嘗到一次甜頭,就想第二次,就想去拼,還總會說修真就是與天爭,就應該去拼,可是有時候太拼不一定就是好的。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沒少聽人說加班加到猝死的。她可要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做一個愛護自己的人,只有先愛護好自己,才可能過上好日子。

  「不錯。」謝長雲贊同賈惜春的說法。要是他還單身的話,他也許會去拼,現在有了妻子,就不可能那麼拼,得先護好自己,不隨便丟掉性命,才能更好的保護妻子,除非妻子遇見危險,才那麼拼,「別那麼傻氣。」

  謝長雲沒有問王夫人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問的。王夫人之于他們就是人生的過客,再過一些年,幾十年,幾百年,興許他們就忘記曾經還有王夫人這麼一個人了,就算記得,也只是笑笑而已。

  泰安郡主和安遠侯到西北的事情傳開了,就有人邀請他們到府上去,他們拒絕了。他們來西北,是來遊玩的,又不是來參加宴會。要是參加了一個宴會,隨後又有其他宴會,指不定到時候還有人給謝長雲獻美人呢。

  賈惜春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就是打算在這邊多逛一逛。

  他們自己逛,本來沒有什麼事情。偏偏在他們在外面逛街的時候,一名女子沖出去,指著謝長雲,「對,就是他,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

  謝長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一名女子。

  「哎喲,我命苦喲,被一個外地人騙財騙色,我……」

  「送去府衙。」謝長雲沒有等對方表演,直接讓護衛把人送去府衙。

  護衛直接點了那名女子的啞穴,不讓那名女子說話,要把人送去府衙。

  路邊有名年紀大一點的男子瞧見這一幕,哪裡還敢上前啊,他跟那名女子是同夥,原本就想騙一點銀錢,說什麼打胎養身子的。

  他們也不是這一個地方的人,但他們發現這一個方法非常好用。因為那些人不認識他們,又找的是外地人,不管外地人給不給錢,他們都有辦法弄到銀錢,不給,就偷唄。

  反正下一次可以換一個地方,又因為沒有人想到有女人會那麼做,那可是壞名聲的事情。到後面,這名男子還跑出去說是妹紙被人騙了受了刺激才瘋瘋癲癲。

  只是這一會兒,這名男子不敢出去,他一看,就覺得那名男子不是善茬,以往就沒有人直接說送去府衙的。

  那名女子掙扎,開口卻說不了口,想跑也跑不了。

  護衛一劍過去,就砍到女子腹部上的小枕頭,那個小枕頭露了出來。路人瞧見這一幕,也知道那名女子說的是假的。那些路人也就不可能正義地指責謝長雲,就沒有再看著了。

  「還以為要來一場正室跟小三的巔峰對決呢。」賈惜春開玩笑道。

  「沒有小三。」謝長雲認真地道,他不可能去找小三,也不可能讓別人三了他,「這種事情,沒有做過,就沒有必要心虛,更沒有必要去同情這些陌生人。」

  謝長雲一眼就看穿那個女子的把戲,哪裡可能繼續讓那名女子說那些話。他還要臉呢,也不想讓心上人跟著自己一塊兒丟臉。

  要是不給這名女子顏色瞧一瞧,這邊的人就該認為他是心軟之人了。

  謝長雲有收到西北官員單獨給他的帖子,邀請他出去聽曲,他不可能出去。他以前為皇帝做事的時候,就看出了那些人的意圖,說是聽曲,不過就是讓你見見幾個美女,看你對她們有沒有意思,企圖用美人收買你。

  他已經有了妻子,就算沒有妻子,他也不可能出去,不可能看那些女子勾引他。

  「沒有必要給她們臉面。」謝長雲再一次強調,「這世上只有一個女人能讓我給臉。」

  「你娘呢?」賈惜春下意識道。

  「不能睡的女性,在我眼裡都算是一類人。」謝長雲解釋,「親人又屬於另外一類,尊敬,愛護。」

  「……」很好,又被謝長雲的甜言蜜語給甜到了,賈惜春有時候懷疑對方的嘴巴就是蜜糖做的吧,怎麼那麼懂得說甜言蜜語呢。

  謝長雲牽起賈惜春的手,笑著道,「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賈惜春低頭,看著他們牽著的手,這一位十幾年前就是那麼跟她說的,說帶她去吃好吃的,最後,她被他給吃掉了。


☆、尾聲

  沒有人去關心碰瓷謝長雲的人如何, 一個小蝦米根本就不值得關注, 既然敢碰瓷,就得付出代價。否則一次碰瓷不成功, 以後還會找其他人碰瓷。

  這個團夥之前就碰瓷過別人,就是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沒想到,有女子竟然拿懷孕說事情,那涉及女子的清白啊。因此,就算有人遇上, 也不認為人家是碰瓷,還認為那女子瘋瘋癲癲的很可憐。

  抓住人們內心的弱點,抓住世俗的短板,他們作案好幾起,又在不同的地方, 根本就沒有被人發現,也沒有人報案過。

  護衛把人送到府衙之後,也跟府衙的人說這個女子碰瓷,還說這個女子身體健全,沒有什麼問題。真瘋,還是假瘋,這一名護衛不可能分不出來,畢竟他跟在謝長雲身邊那麼多年, 也做過不少事情。

  那名女子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這一次竟然踢到這麼硬的鐵板,本來就是看謝長雲他們穿著好,想他們必定又是有錢的主。正好他們中還有女子, 女子最容易對別人心生同情,稍微操作一番,就能獲得不少銀錢。

  誰成想,自己竟然被送到衙門,那名女子無法,就只能裝瘋癲,企圖逃避懲罰,企圖就此被放出去。

  既然有安遠侯的發話,侯爺身邊的護衛親自送人來的,府衙哪裡敢隨意放入,而且護衛都說那名女子沒有瘋,那就關著唄。

  這樣的人也就是關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放出去。為什麼總有慣偷,就是因為這些被抓到大牢,關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得放他們出去。這些小偷小摸之人,到後面又繼續偷竊。

  賈惜春和謝長雲沒有繼續關注這一件事情,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這一天,賈惜春和謝長雲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走在街上,正好看見史湘雲帶著一個三四歲小姑娘。

  史湘雲沒有想到會在西北遇見賈惜春,她已經許久沒見這些人。

  當年,史家一門雙侯沒了之後,她的兒子又被抱到老夫人跟前養,她也算是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不過就是施捨她罷了,阮家人認為她不好嫁,嫁不出去,就當報恩娶了她進門。

  看是看明白不少事情了,這內心到底不甘心,總覺得自己當時又不是不能嫁給別人,認為阮家要報恩,那是阮家欠了自己的。

  到現在為止,史湘雲對她的夫君依舊沒有什麼感情,更像是搭夥過日子,她是將軍夫人,物質條件不差。兒子被老夫人抱走,那她就再生一個自己帶就是了。

  可是阮將軍很少回京,就算回京,進她屋的次數也很少。好在她的肚子也爭氣,第二胎是一個兒子,又被老夫人抱走,她就又生了一個,所幸是個女兒。

  史湘雲就告訴老夫人,說是女兒不用繼承家業,就讓她養吧。她知道自己爭不過老夫人,便說老夫人年紀那麼大了,沒有那麼多精力,非得要自己養女兒。

  老夫人本來還想抱走的,怕孫女到時候像史湘雲那樣,以後怎麼好嫁人啊。可是史湘雲一直鬧騰,老夫人就只好順了史湘雲的意思。

  後來,史湘雲說要帶女兒來西北看看阮將軍,老夫人也就同意了。

  「娘。」小女孩叫史湘雲。

  史湘雲回過神來,低頭看向女兒,「怎麼了?」

  「吃糕糕。」小女孩軟軟糯糯地道。

  小孩子總是那麼可愛的,小小只的,白白胖胖的。

  史湘雲不大懂得養孩子,但是乳母是老夫人精挑細選的,乳母當然是好生照顧孩子。老夫人擔心史湘雲照顧不好孩子,這才這麼精心挑選的,這也是她答應讓史湘雲自己養孩子的一個條件。

  賈惜春瞧見史湘雲之後,到底沒有走上前去,她知道史湘雲也瞧見她了,就這樣彼此當作沒有看見對方。

  這樣也好,彼此沒有說話,也就不會想著過去那些事情。

  賈惜春倒是沒有想跟史湘雲多說什麼,有的時候有的人,見面了,當作沒有見過,是最好不好的了。

  「走吧。」賈惜春轉頭跟謝長雲道,「我又不是那等多管閒事的人,也不可能看見人家小孩子可愛,就要上去送人東西。」

  她不認為自己有上前的必要,她們又不是親戚。

  「當然。」謝長雲點頭,「等日後,照顧自己的。」

  至於孩子鬧騰,這都還好。他這樣的修為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差,也不可能那麼蠢笨,自然是好帶許多。

  很多人認為自己的孩子不夠可愛,那就是因為孩子總是吵吵鬧鬧的。要是孩子沒有那麼吵鬧,而是很乖巧,很懂事,那就很可愛了,不用總是去看別人家的孩子。

  謝長雲認為這一點還是可以有的,到時候也有下人照顧孩子,簡單許多。

  賈惜春不知道謝長雲已經在思考以後那些事情,只道,「照顧自己就夠了。」

  因為在外面遇見泰安郡主,史湘雲就沒有帶著女兒在外面久呆,而是帶著女兒早早回家,女兒不肯回家,就多買一些吃的給女兒,女兒也就沒有那麼鬧騰了。

  回到家裡,史湘雲看著在那邊玩耍的女兒,便想她這一生也就是如此了。

  夫君敬重她,卻不愛她,她有時候就懷疑夫君進她的房間,就是為了留下孩子。可她也知道,她不能拒絕,她必須得有孩子。雖然夫君對她沒有多熱情,在外人的眼中,那些人依舊覺得她過得很幸福,有兒有女,夫君又沒納妾。

  阮將軍當初原本就沒有想過納妾,因為他知道史湘雲的性子不好,要是納妾了,府上只會更亂。既然一開始為了報恩娶了史湘雲,那就繼續忍受下去,兒子在母親身邊,沒有被教導壞了,那就成。

  對於女兒,阮將軍覺得自己對她有所虧欠,因為女兒跟著史湘雲,很容易就學了史湘雲的不好去。所以他得多看顧一點,然而女兒又不可能總待在西北,就是過來瞧一瞧而已。

  阮將軍也明白,史湘雲過來,也就是為了瞧一瞧他在這邊有沒有納二房,有沒有所謂的心上人。不過這沒有關係,妻女過來一兩次,也能讓他看看孩子。

  妻子開不開心,會不會覺得這邊不好過,會不會想要折騰,阮將軍沒有去想。要是妻子鬧騰,那就壓著就是了,只要妻子沒有通敵賣國,那他就能忍著,他有他的底線,沒有突破底線,問題就沒有這麼大。

  史湘雲也知道阮將軍的底線在哪裡,兩個人也算相安無事,日子照舊過著。

  在外頭的時候,兩個人也彼此給對方面子,沒有鬧得太過難看。史湘雲再來西北的時候,就不像是當年剛剛過來的那樣,叔叔們不再是侯爺,對她的影響真的很大,因為她沒有傲的資本。

  不得不說史湘雲還是比很多女子過得幸福,兒女雙全,她的夫君又沒有養妾室,沒有寵妾滅妻,還算尊重她。她有很大的自由,沒有其他人那麼多限制。

  「少吃些糕點,吃太多,容易脹肚子。」阮將軍回府後,就看見女兒抓著糕點啃,便開口這麼說。

  他每次回來,基本都看見女兒在啃糕點。家裡不是缺女兒那口吃的,阮將軍就是擔心女兒吃太多,肚子不舒服。女兒前兩日就不大舒服,吃了太多糯米做的食物,大夫就讓她少吃一些。

  這哪裡是小孩子的錯,就是大人沒有看顧著,讓小孩子吃了太多糯米做的糕點。

  雖然阮將軍總是去軍營,但他回來的時候,依舊關心女兒,沒有只顧著軍營的事情,也沒有認為女兒不重要。他是看重兒子,但也沒有到忽略女兒的地步,女兒也是他的孩子。

  武將家的男孩子都得努力練武,得努力學習,沒有那麼悠閒。而女兒就可以悠閒一點,也可以多寵著女兒一點。

  阮將軍一年到頭,回京見兒子的次數很少,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寫寫信。在兒子小的時候,他回去就發現兒子又不認識他了,他倒也不傷心,為了保護更多的人,兒子不認識他就不認識他吧,等兒子長大之後,就記著他了。

  如今,阮將軍的兩個兒子都記得他,兩個孩子被阮老夫人教育得極好,沒有變成紈絝子弟。

  「娘。」小女孩轉頭看向史湘雲。

  「聽你爹的,少吃一點。」史湘雲道,她剛剛給女兒糕點的時候,倒是忘記這一點了,又因為女兒的乳母去廚房了,就沒有人阻止她。

  史湘雲身邊的婆子沒有那麼關心史湘雲的孩子,因為這個婆子認為老夫人派了乳母來,認為那孩子更親近乳母,她還是多關心關心史湘雲,沒有必要多在乎那個女孩。

  可能因為那婆子更關心史湘雲,史湘雲跟婆子依舊很親近,認為這個婆子一如既往地關心她,讓她頗為感動。

  阮將軍早就知道史湘雲身邊的人如何,也就不多管,等一會兒讓女兒的乳母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賈惜春和謝長雲在西北玩了一段時間,就啟程回去了,沒有再繼續待在西北。

  要是沒有設置結界,賈惜春外出一趟回來,就覺得鼻子裡面有沙塵,鼻子不舒服。其實西北這邊的沙塵沒有那麼厲害,不過是因為賈惜春很少來西北,很少待在沙塵稍微多一點的地方,以至於她適應不了。

  一回到客棧,賈惜春就是先清洗鼻子。

  謝長雲瞧見賈惜春對那些沙塵那麼敏感,也無法,只能讓她早一點走,別繼續待在這邊。風景總是看不完的,要是真想看,那就設置結界,抵擋風沙。

  因為身邊有其他人不好設置,那就等以後。幾十年的時間,眨眼間就過去的,謝長雲已經在想他們的婚禮要多麼盛大,還是心上人要低調一點。

  從西北離開之後,賈惜春和謝長雲又在外頭玩了許久,看了不少山水。

  等再回到京城的時候,又過去了幾年。

  謝長雲和賈惜春回來時,皇帝已經退位成太上皇,太子登基為帝。

  話說那一天,皇帝還是皇帝,不是太上皇,太子還是太子,不是皇帝的時候。

  「父皇,您今天又起晚了。」太子想到自己在朝堂上苦苦等不到皇上,只能跟眾大臣先處理事情。

  因為他的父皇已經不是第一次起晚了,不是說老人家睡的少,起得早麼。怎麼到了他父皇這邊,就起的晚了呢。

  太子以為皇帝的身體出了問題,還讓御醫給皇帝診治,御醫戰戰兢兢的,卻沒有瞧出多大的問題。但是御醫還是屈服于皇帝的權勢,表示皇帝早年辛苦,現在應該多休息休息。

  御醫看病的那些彎彎繞繞,太子早就看明白了,御醫就喜歡小心謹慎,還喜歡看誰的身份更高,看誰的威脅更大。

  「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啊。」皇帝幽幽地道,「瞧瞧人家鄉下的老父親怎麼過的,朕又是怎麼過的。」

  「……」太子一聽到皇帝說這話,就覺得不大對頭。

  「叼著煙杆坐在那邊休息。」皇帝道,「年紀大了,做不動了,就讓兒子去做。兒子都那麼大了,不讓兒子做,還得讓老頭子去做嗎?養兒子做什麼,就是為了等老了,能讓兒子做那些事情啊。」

  「好,您休息。」太子能說什麼,要是說『不』,皇帝就得說他不孝順了。

  「嗯,你就等著當皇帝吧。」皇帝點點頭,「不過就算你當了皇帝,朕還是太上皇啊。」

  「是,您說的對。」太子保持微笑,皇帝已經很久不處理那些事情了好麼。

  等他父皇當了太上皇,太子心想他父皇會不會變成老頑童,會不會各種玩,然後又跟他說,『朕勞累了大半輩子,怎麼,不能玩玩啊』。

  當然,太上皇當然能玩一玩,怎麼能不玩呢。

  太子也不能去說什麼啊,父皇能在這個時候退位,而不是等著他有孫子,這就不錯了。當太子有了孫子,皇帝還沒有死,還沒有退位,很容易讓太子覺得自己老了,覺得自己怎麼還沒有做皇帝。

  可是太子真的沒有這個想法,他父皇又沒有想廢了他,很多事情都交給他處理了。那麼他當不當皇帝都好,他的權力已經那麼大了。

  「那我是不是要當太子了?」皇太孫正好陪著皇帝釣魚,聽完他們的話之後,就來了這麼一句。

  「對,等皇祖父退位之後,你就是太子了。」皇帝微笑。

  「……」太子不想說話,兒子切開就是黑的,卻還總是在皇帝的面前裝乖巧。而他父皇還想表現得很關心孫子的模樣,祖孫其樂融融,他能說什麼,只能說兒子夾在中間就是不得寵。

  皇后成了太后之後,也把女部的事情全權交給成為皇后的太子妃,太后表示她要跟太上皇多休養。

  「……」成為皇后的太子妃,她就知道會這樣!

  當賈惜春再進宮的時候,就瞧見太上皇和太后很是悠閒自在。太上皇和太后現在不管那些事情了,有時候考察考察孫子的應變能力,有時候跟孫女說說話。

  賈惜春到了湖邊,看著太上皇坐在那兒釣魚,太后在一旁曬太陽。

  「呀,泰安啊。」太上皇看向賈惜春,「要不,你們還是生一個孩子吧。」

  「等過個幾十年吧。」謝長雲開口。

  「問你媳婦呢,不是你問你。」太上皇瞥了一眼謝長雲。

  「生孩子得需要兩個人努力,不是一個人。」謝長雲道。

  「你們還年輕啊。」太上皇表示自己也不是不想讓他們有孩子的,是謝長雲先不想要孩子,對方現在依舊不想要孩子,小孩子多麼可愛啊,「感情也好。」

  「那就再等幾十年。」謝長雲堅定地道,不說他這個修為,就是賈惜春吧,元嬰的,那也沒有那麼容易要孩子,得等很多年才可能懷上孩子吧。他們沒有避孕,賈惜春就是還沒有懷上孩子,他能有怎麼辦法。

  別說等幾十年,謝長雲覺得可能還要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

  「泰安。」太上皇再一次看向賈惜春,「是不是你夫君不行啊。」

  「他就是想跟我一個人在一起,不想要孩子。」賈惜春只能這麼說了。

  她也沒有辦法啊,大佬的身體就是他上界的身體。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搞的,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恢復上界的記憶。

  賈惜春就想隨緣了,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別去想那麼多。孩子不孩子的,不是他們想要就有的。

  後來,等到太上皇去世,賈惜春和謝長雲還是沒有孩子,等到成為皇帝的太子去世,他們還是沒有孩子。

  他們偽裝成老頭子老太太,最後出門遊玩,然後,一去不回。

  至於賈惜春和謝長雲去了哪裡,謝長清他們不知道,新一任的皇帝也不知道。

  興許他們羽化登仙,興許他們埋葬在了一處美麗的桃花林裡,興許……

  沒有人去探究他們去了哪裡,泰安郡主府的那些東西都捐給了女部,都捐了出去,也就沒有人想他們是不是在哪裡埋藏了寶藏,既然沒有寶藏,又何必多想呢。

  城郊的尼姑庵裡,一名年老的尼姑站在那邊,妙玉終究是出家了,看著歲月更替,看著寺廟人來人往,她啊,想著年輕的歲月,到底有些遺憾。沒去女部,又孤單一人,不想嫁,便只有出家了。

  落髮為尼,縱然遺憾,心也算定了,妙玉手上戴著佛珠手串,眺望遠方,想著那個曾經手戴佛珠手串的貌美郡主。即使她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她想,或許上天是讓她代她出家的吧。

  「師父。」一名小尼姑走了過來,「風大了。」

  「回去吧。」老尼姑回頭,帶著小尼姑進了尼姑庵。

  人的一生那麼長又那麼短,端看個人取捨,人生哪,難免就有些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有修真界的那些事情,有謝長雲和女主的愛戀故事,當做番外寫吧。

  作者專欄:

  完結文:黛玉是個小仙女[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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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皇帝和太子

  一、

  當太子還不是太子的時候, 只是一個王爺的兒子的時候。那時, 他不過是三四歲。

  「多看史書,少聽下人胡說。」那時候的皇帝還是一個王爺, 王爺正兒八經地跟兒子說那些話,看上去還是一個很寵兒子的人,「跟你說說玄武門事變吧。」

  「……」姑且稱呼這時候的太子為小皇孫吧,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玄武門事變。

  「就是一個皇帝的長子認為次子功高震主,聯合其他兄弟要弄死他, 最後,長子反過來被次子弄死了。」王爺道,「再必要的時候,什麼兄弟情,那都是假的, 能保住性命,那才是最重要的。」

  「對,活著。」小皇孫點點頭,保住性命,才能活著,他知道這一點。

  那時候,這一位王爺就是被其他皇兄皇弟忌憚著,太子被廢了, 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只能朝前走,要是不朝前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人願意成為其他兄弟劍下的亡魂, 都想著自己能成為上位者,能保住性命。

  王爺不喜歡他父皇的做法,就跟養蠱似的。他父皇年紀老了,就怕年輕的皇子手裡權勢太大,也擔心太子手裡的權勢太大,才想著平衡,這一平衡,就讓其他皇子生出了野心。

  太子一開始不好嗎?太子一開始很好,有學識,也有兄弟愛。

  可是皇帝的平衡之下,太子便也覺得其他的皇子手中權勢太大,擔心那些皇子跟他爭奪皇位。最重要的是真的有人對太子的勢力下手,在皇帝的面前抹黑太子。

  而皇帝為了壓制太子,自然就會去說太子。

  一來二去,太子也生出別的想法,認為皇帝是不是不看重他這個太子,是不是想廢太子,是不是想讓其他的皇子登基為帝。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太子就控制不了自己,總會去懷疑身邊支持他的皇子,也懷疑其他的皇子。

  王爺跟著太子做事,一直都站在太子這邊,但他也成了太子懷疑的物件。特別是當太子被廢之後,就更加認為是他在幕後下的黑手。

  他根本就沒有想對太子下黑手,是太子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又沒有掃清尾巴,被人抓住了把柄。

  這哪裡能怪他,他是一個王爺,他手中也有一定的權勢。但要是他事事提醒太子,事事為太子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太子是不是又得有其他的想法。

  若不是太子懷疑他,不願意讓他多做事情,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人抓住把柄。

  為了太子的事情,王爺還被皇帝禁足過。

  這讓他也很絕望啊,明明一開始站在太子這邊,以為太子能順利登基,以為自己能有從龍之功,以後也就能當一個權勢大一點的王爺,也就不用擔心成為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王爺要是不得寵,要是沒有一點權勢,那些權貴也瞧不上的。

  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他當然要努力一點啦,早早就站隊太子。站在皇帝認可的太子這邊,贏面大啊,他怎麼就沒想到太子那麼沉不住氣。

  太子被廢了怎麼辦,別的皇子都當他是太子那一派的,還忌憚他的能力。

  得,他就只能自己上了,這位王爺的內心沒有多麼煎熬,為了活著,必須幹。

  「是啊,活著。」王爺摸摸兒子的頭,「等著吧,你一定能活著。」

  王爺想要是自己成為皇帝,自己一定不跟他的父皇那樣,既然定下了一個人,就別再為了平衡,去傷害這個優秀的孩子。

  別去想孩子該不該經得住考驗,皇帝的權勢那麼大,那些皇子都得聽皇帝的,都是皇帝手裡的棋子,棋子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麻木不仁的。也會擔心受怕,也會想皇帝是不是要放棄自己了。

  「父王也要活著哦。」小皇孫道。

  「一定活著。」王爺堅定地道,為了活著,他也可以弄死其他兄弟,他沒有犧牲自己的性命成全別的兄弟,也沒有想讓別的兄弟過的好,而自己的妻兒過得差。

  那一夜,王爺出了王府,等他再回到王府的時候,他已經成了皇帝。

  二、

  王爺成了皇帝,小皇孫成了太子。皇帝不只有太子這麼一個兒子,他還有其他的兒子,有兒子比太子還要大,但是他就是更看重太子,把太子帶在身邊教導。

  皇帝的原配活著,那位原配嫡妻就是皇后。他不可能想著皇后沒了,才對太子那麼好,他不是他父皇,不想對兒子那麼殘忍。

  那種為了彌補的好,當愧疚漸漸消失之後,那一份好也沒了。

  曾經的廢太子就是那樣,皇帝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跟廢太子那樣。

  那一年,太子七歲了。

  「還記得玄武門事變嗎?」皇帝又問太子。

  「記得啊。」小太子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這一件事情,父皇跟小時候的他說過。他那時候不知道玄武門事變是什麼事情,等到後面才知道。

  「雖然你的那些皇兄皇弟沒有功高震主,但是你依舊是那個核心。」皇帝道,「你是嫡子,是太子。太子之位只有一個,他們要想成為太子,就得弄死你。要不想被他們弄死,你就得有隨時能夠弄死他們的能力。」

  「是。」小太子握拳,父皇又在激勵他要弄死他的那些皇兄皇弟了。

  父皇總是沒有教導他要兄弟友愛,沒有要尊敬兄長,要愛護弟弟。當然,父皇在其他皇子面前,是說要兄友弟恭,等到了他的面前,沒有其他皇子的時候,他的父皇就那麼教導他。

  「兄友弟恭,在皇家,就是一場大笑話。」皇帝道,「你們是一個父親,卻不是一個母親,背後還有其他利益牽扯。總有人想要他們的外甥、外孫成為皇帝,想要他們家族的女兒成為皇后。」

  「是。」小太子應聲。

  「別只知道點頭。」皇帝拍了拍小太子的腦袋,「光點頭有什麼用,還是得有勢力。別說父皇對你好,你也得暗中有自己的勢力,有自己的人,別想著父皇對你好,你就不應該說那些,那都是假的。」

  別想著在皇帝面前透明,皇帝沒有查到那些皇子有暗中勢力,不一定就認為那些皇子沒有暗中勢力。

  要是沒有暗中勢力,以後在朝堂上也不好做事情。

  皇帝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有培養自己的人,不可能等著他的父皇給人,要是等著他父皇給人,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

  「嗯,回去就培養自己的人。」小太子嚴肅地道。

  「這就對了。」皇帝笑道,「培養自己的人,再在其他的皇子那邊安插探子。你的年紀不小了,該多自己動手,別等別人為你想好。」

  「……」小太子琢磨著,他真的有自己動手啊,只是父皇總喜歡教導他這些事情。

  不過父皇多教導他一些事情也沒有關係,小太子表示這都不是事,聽一聽這些話也無妨,正好能多培養一下自己的忍耐力,也能多聽到一些事情。

  他的父皇還是懂得很多,這也讓他知道他的父皇的底線在哪裡。

  小太子發現他的父皇允許他做很多事情,不認為他想謀權篡位。

  「就你,玩的都是朕剩下的,朕不擔心你哪天權大勢大要篡位。」皇帝仿佛知道小太子心裡在想什麼,故意這麼道,「如果你能有那麼大的能耐,說明你也應該當皇帝了,朕後繼有人。」

  皇帝從來就沒有去想要多為難太子,就是想太子成長得好一點。

  自打他當上皇帝之後,他就知道皇帝有多麼不好做了,一做不好,就容易被人說昏君,還有朝臣在那裡死諫。

  呵,別以為他不知道,那些朝臣就是想要忠臣想要賢臣的名號吧,想要青史留名,說他這個昏君逼死了忠臣是吧。

  皇帝想他還是得當一個千古一帝,狠狠地壓制住那些臣子,朕都還沒有成為千古一帝,你們就想成為名垂千史的大忠臣?做夢去吧!

  三、

  聽說榮國府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男孩,皇帝不開心,寧榮兩府當年站隊廢太子那邊,害得太子被廢,他們本身也做錯不少事情。皇帝沒有去料理他們,是覺得沒有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這些老牌勳貴,牽一髮而動全身,哪裡有那麼好削掉的。

  皇帝總是想削掉那些老牌勳貴,一個個就知道仗著先祖的那點情分,不還戶部欠銀,就喜歡說一些以老賣老的話,真真的是讓人不爽啊。

  榮國府之前就有一個大年初一生的女兒,外頭整天就傳那位姑娘有大造化,以後是要當貴人的。

  呵呵,真會想呢,天底下那麼多人大年初一生的,就他們榮國府說那位賈元春有大造化要當貴人。

  皇帝一點都不喜歡榮國府的人,為了削掉他們,他想他也是可以把賈元春收進宮的。還是得等賈元春長大一些,他還是更想弄死賈寶玉,不過因為外面都那麼傳言了,現在再弄死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那就讓賈寶玉活著吧,看看到底有誰想要利用賈寶玉謀朝篡位,他這個皇帝一定不可能放過那些人的。

  「這個銜玉而生的寶玉,以後找個機會弄死吧。」皇帝跟太子道,「現在就留著他釣魚,那些沒有藉口造反的人,有了這塊寶玉,正好有了藉口。上天要讓那塊寶玉當皇帝的,至於是不是姓賈,是不是假的,這不重要,真真假假,誰在乎呢。」

  只是找一個藉口而已,假的正好,等到造反成功,再讓假的滾下去,正好就能換一個人做皇帝。

  皇帝嗤笑,榮國府的那塊寶玉也就只有這個用處。

  「用完再扔。」太子了然的點點頭,「若是他識相,便讓他活著,還能留一個美名,也能繼續釣著別人。」

  「不錯。」皇帝就是這個意思,要物盡其用。

  「外頭的人都知道賈寶玉銜玉而生,暴斃是不好暴斃,遇見山匪也不好。」太子分析,「這都能成為別人攻擊朝廷的藉口,說是我們弄死的賈寶玉。」

  「嗯。」皇帝見太子明白這些事情,也就放心了,「牢牢記著,貓抓到老鼠,不一定就那麼快吃了老鼠,還能逗上許久,等老鼠奄奄一息,吃也罷,不吃也罷,老鼠都逃脫不了。」

  「父皇說的極是。」太子贊同地道。

  他的父皇今天依舊喜歡說這些道理,說吧說吧,他都記著呢。

  四、

  那天,賈惜春出生了,金光沖天而出,好在她是一個女孩,也只是戴著佛珠手串出生。

  皇帝從御醫那裡得知寧國府的張老夫人確實生了一個戴佛珠手串出生的女兒,不是假的,是御醫親眼看見的。皇帝表示他也是親眼看到那一道金光,要不是看到那一道金光,要不是親眼看到,他真覺得那就是寧國府弄出來的假異象。

  真愁人,榮國府有一個銜玉而生的賈寶玉,寧國府又有一個戴佛珠手串出生的女兒,他們不會真的想要推翻朝廷,要賈家出一個皇帝吧。

  皇帝能怎麼辦,當然是去找相國寺的得道高僧明空大師。

  「這位女子沒有謀朝篡位之心。」明空大師道,「也沒有想要輔佐賈家的人當皇帝,皇上大可放心。」

  「嚇著朕了,幸好沒有!」皇帝拍拍胸口,表示真的被賈家這些舉動給嚇住了。

  賈家能不能少折騰出這些動靜呢,唉,真的讓皇帝很為難呢。

  「女施主是個善心人。」明空大師也看到了相國寺那些盛開的蓮花,他能感覺到那位女孩的善。

  像明空大師這種得道高僧,即使沒有修真之人的高修為,但也能感覺到不少事情。

  「這就好。」皇帝點點頭,既然是善心人,那就沒有什麼事情。

  那就封一個郡主,名字嘛,就叫惜春好了。春是她們這一輩的字輩吧,什麼元春迎春的都是春啊,皇帝沒去想是不是因為元春,後面才是春。

  皇帝這時候並沒有多喜歡賈惜春,即使明空大師說了那些話。到時候要是寧國府不開心,他們也不敢怨皇帝,頂多就是認為榮國府的元春迎春什麼的讓人誤會,說榮國府的女孩沒有按照字輩取名字。

  要說其他名字,皇帝真沒有想其他名字啊,就這樣吧。

  封這麼一個女孩為泰安郡主,正好壓一壓榮國府的銜玉而生的賈寶玉,省得外頭那些人就只知道榮國府的賈寶玉。

  其實寧國府有這麼一個戴佛珠手串出生的女孩,也沒什麼不好的嘛。

  皇帝暗戳戳地想有什麼可利用之處,等到後面,大雪下個不停,泰安郡主還是發揮作用了。

  於是皇帝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又教導太子。

  「瞧瞧,一個郡主之位而已。」皇帝道,「就能讓她做不少事情,把她當成太平盛世的祥瑞。」

  「還有封地。」太子提醒皇帝。

  「一塊封地而已。」皇帝又繼續道,「就是給她攢一些嫁妝而已,沒有什麼。女孩子嘛,以後總得要嫁人的,這封地只是上供,又不是讓她真的去管那塊地。」

  這樣的封地就只是一個象徵,沒有那麼大的用處,不能豢養私兵,不能有自己的軍隊。

  皇帝認為這沒有什麼大問題,給一點小甜頭而已。既然泰安郡主那麼有用,那他就不好削了寧榮兩府,得慢慢來。

  至於賈元春,就別進宮了,他沒打算削了寧榮兩府,再讓賈元春進宮,那太膈應人了。仿佛他饑不擇食,就是因為賈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就得納賈元春一樣。

  要是他真的納了賈元春,以後是不是就有更多人這麼做了,說生在什麼時辰有大造化要當貴人。

  皇室又不是收破爛的地方,也不是他們完成心願的地方,這些人還是滾遠一點。

  五、

  雲養孩子真的會養上丨癮的,皇帝雲養泰安一段時間之後,便覺得這個小女孩真的很可愛。

  皇帝每天聽到泰安的那些事情,就像是聽趣聞一樣,小白胖團子今天又做了什麼蠢事呢。

  每天聽著小白胖團子那些蠢事,皇帝的心情就很好,小孩子就得這麼可愛,不像是後宮的那些孩子,一個個小小年紀,就懂得替他們的母親爭寵了。

  後來,五公主被泰安郡主說做了壞事,佛珠對著五公主冒黑氣。

  皇帝一直都認為五公主刁蠻任性一點,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兒還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

  算了,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得護著一點,得讓她嫁人,那就嫁到她的外祖家吧,他們不是想扶持大皇子麼,那就去扶持吧。

  作為一個想要成為千古一帝的皇帝,皇帝對於賈惜春總是把功勞給他的行為頗為讚賞,臣子要那麼大的民間聲望做什麼,他這個皇帝才得要多一點聲望,那麼那些百姓才不會想著謀反吧。

  嗯,皇帝又有了教育太子的新例子。

  「瞧瞧,朕的眼光多好啊。」皇帝感慨,「泰安啊,朕封的。」

  「那是明空大師先算過的。」太子道,他的父皇就喜歡這麼往臉上貼金。

  「朕沒有耳聾,眼不瞎,心不盲,要是換一個人,不一定就封郡主了。」皇帝嚴肅地道,自己明明還是很厲害的。

  「……」太子望著皇帝,嗯,他的父皇很厲害。

  後來,皇帝建了女部,又找來了太子。

  「作為一個皇帝啊,朕很用心的。」皇帝再一次感慨,「勇於採取新政,穩住朝堂。」

  「兒臣佩服您。」太子認真地道。

  「當然,你要是不佩服朕,佩服你的那個蠢貨大皇兄嗎?」皇帝挑眉。

  「……」是不能佩服那個大皇兄,太子點頭。

  皇帝沒有少教育太子,但對小皇太孫比太子好多了。太子只想說他的兒子真的是個黑的啊,比他這個親爹還黑啊,偏偏父皇還那麼寵著皇太孫,太子只能說幸好皇太孫是自己的嫡子。

  六、

  太上皇坐在湖邊釣魚,想著自己那些年對嫡子、對嫡孫的教導。

  為了讓他們有一個有趣味一點的童年,他已經很拼了,皇家的人真的沒有什麼童年噠。

  幸好,他現在是太上皇了,以後,就看兒孫的了,他不用逗嫡子嫡孫了,輪到他們逗他笑啦。


☆、【番外】林黛玉

  林黛玉小時候就是一個極為懂事的孩子, 即使還小,她就能感覺到家裡的憂傷氣氛。弟弟的身體不好, 母親總是擔心弟弟的身體,父親有時候也皺著眉頭。

  她都知道的, 自己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好,丫鬟婆子都很用心。很多吃的不能吃, 不能多吹風, 不能長時間在外面待著。

  別看她年紀小,可她眼睛不瞎,能感受到下人們的重視, 就怕她這個主子生病,他們也落不得好。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也不能怪那些下人們, 不能說他們沒有照顧好, 再用心,也會生病。

  等到後來,母親要帶她和弟弟上京,就因為聽聞泰安郡主有點能耐,想著有那麼一丁點希望。只要有一點希望,就得試一試,不能什麼都不試一試,不能坐等著。

  於是林黛玉就跟著母親和弟弟一塊進京了,弟弟的身體很弱。母親很擔心弟弟,在船上的時候, 母親就各種擔心,日夜照顧著。

  林黛玉看她母親都消瘦了一圈,她不敢多說話,怕母親更傷心。

  等到了京城之後,他們先去榮國府,榮國府這邊不大好,就只有外祖母對他們好一些,二舅母不喜歡他們。林黛玉能感覺到,她母親時常跟二舅母對話,都是一些語氣不大好的話。

  好在弟弟還是有救的,去了威烈將軍府之後,有御醫,還有泰安郡主的佛珠手串。

  林黛玉不知道那些佛珠手串是否真的有用,但是她希望這些佛珠手串有用,希望弟弟的身體能好起來,希望母親不再那麼難過。母親還把一串佛珠手串寄回去給父親,林黛玉想這到底是一個希望,千萬別破滅。

  後來,他們搬出了榮國府,住進了自己的家,她和弟弟的身體也慢慢的好起來。

  林黛玉瞧見母親臉上的笑容,母親笑了,跟剛剛懷上弟弟的時候一樣,笑得很開心。

  這就好了,弟弟的身體好了,一家子就能開開心心的。

  林黛玉松了一口氣,她不在意母親因為弟弟忽略她,因為弟弟的身體更加不好。母親已經很努力了,也多關心她了,可是母親那麼辛苦,哪裡能做得那麼妥帖。

  她沒有生氣,也不覺得母親冷落了自己,她的身體比弟弟好啊。

  許是因為弟弟好了許多,母親便覺得對她這個女兒有所愧疚,親手給她做了不少吃食,還時常帶她在身邊。

  林黛玉想要多待在母親的身邊,卻也不希望母親那麼愧疚。

  這一天,風和日麗,賈敏又讓人給林黛玉新做了衣裳,小女孩長得快,就該多做幾件衣服,別短了衣服。

  「母親,我很好的。」林黛玉見母親那麼關心她,不想讓母親有心理負擔。

  弟弟身體弱,母親以前多關心弟弟是應該的。弟弟是林家的繼承人,確實也應該多受一些關注。要是弟弟活蹦亂跳的,倒是沒有那麼要緊,關鍵是弟弟的身體以前沒有那麼好。

  林黛玉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不可能去計較這一些事情。

  賈敏懂得林黛玉的想法,自己的女兒,哪裡可能不懂得。

  「小姑娘,就得穿得好看一點。」賈敏笑著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一家子好好的。」

  自打兒子的身體漸漸好起來,賈敏就舒心很多了。以前沒有多照顧女兒,現在當然得多照顧,兒子那邊,還是夫君多照顧,多教導。而女兒這邊,自己就得用心一些。

  女子以後得嫁人,有些後宅的手段,一些事情,都得跟女兒說一說,不能讓女兒到時候被人欺負了。

  賈敏以前是沒有時間去教導女兒那麼多事情,兒子要是沒活成,她哪裡有那個心思啊。兒子的性命顯然比教導女兒更加重要,前者事關性命,後者還能讓夫子教導一下女兒。

  「嗯。」林黛玉點點頭。

  後來,林黛玉的弟弟身體好了許多,竟然開始養兔子,說是要吃兔子。

  林黛玉沒有阻止弟弟,她的母親也沒有,弟弟身體好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就是養幾隻兔子而已。養啊,也不用擔心被人嘲笑,別人笑就笑唄。

  許是因為經歷過小時候的那些事情,林黛玉倒是沒有那麼講究,她的家人也一樣,就是覺得弟弟能活著,一家人能在一起,這就已經很幸福了,就別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也別太拘謹。

  等林黛玉長大了,朝廷建立了女部。林黛玉跟著林海去了女部做事情,她很開心,因為自己也能做不少事情了,而不是只在家中養花種草。

  不是林黛玉不喜歡養花種草的生活,而是她舉得自己也應該多做一些事情,多幫襯幫襯那些需要幫助的女子,正如泰安妹妹幫助那些人一樣。

  因為女部剛剛建立,女官很少,太子妃,貴妃,陸少華,加上她,真的很少,後來又進了一些人,那是皇后和皇帝商量過後安排進來的官員之女世家之女。

  除了這些人外,女部也有了科考。

  林黛玉看著女部一點一點的發展起來,頗為欣慰。許是因為家裡沒有什麼宅鬥的,她在家裡過的很舒坦,到了女部之後,倒是也不懂得那些鬥爭,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沒有那麼順手。

  在素娘的事情發生後,林黛玉就開始寫話本了,女子想要出人頭地怎麼就那麼難呢,那些男子都認為女子不應該出來,不應該做女官,真的是太可惡了。

  素娘的事情讓林黛玉很火大,素娘用嫁妝養了那個書生和書生娘,還生兒育女,還做各種事情。結果呢,書生娘害死了素娘,還想讓書生娶娘家侄女,好惡毒的心腸啊。

  在他們的眼中,女子就應該為家裡付出那麼多,女子的嫁妝就應該貼補他們,甚至還要讓女子交出嫁妝給婆婆,這是什麼道理啊。

  林黛玉以前沒有接觸過那些底層人的生活,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騷操作。那個書生就應該去死,可是那個書生沒有犯法,死不了啊。

  這世道就是如此,總有做了錯事,卻又沒有觸犯法律,頂多就是受到道德譴責。

  「套個麻袋,揍幾次唄。」林祈路過院子,見到他姐愁眉苦臉的模樣,得知他姐最近做的那些事情,開玩笑道,「簡單哪。」

  林黛玉本來以為自己的弟弟是白的,卻沒有想到弟弟是黑的,竟然說套麻袋。

  「誰跟你說的?」林黛玉皺眉,她的弟弟不是應該非常書生麼,哦,對了,他弟弟還學過一點武功,她應該說弟弟是俠氣?

  「這還用聽人說嗎?」林祈表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人說啊,多看看書也能看到。

  別以為書裡都是高深莫測的內容,也不都是高雅的,也有一些其他的小手段。

  林祈認為要想做一個有用的人,就得多學學。不能死讀書,要是死讀書,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是得多學一些,多注意一些,才可能幹得過別人。

  官場如戰場,不只有明面鬥爭,還有暗地裡的鬥爭,他當然得多注意一點。

  這個家就只有他一個嫡子,父親又沒有庶子,他就更得多注意,不能傻傻的看不明白。因此,有時候不用父親多說,他也會多看多分析。

  林黛玉看著弟弟那麼傲氣的神色,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弟弟就是一個乖巧的少年,萬萬沒有想到弟弟變了。

  「姐啊,看來你還是不夠關心我這個弟弟啊。」林祈開玩笑道,「這種事情,哪裡需要別人說,自己看書啊,還有聽外面的說書,都有。你的弟弟可不是只會養兔子,兔子也沒有那麼好養的。」

  「行,你厲害!」林黛玉還能怎麼說,只能誇一誇她的弟弟了。

  在女部當官的時候,林黛玉偶爾有看見柳軒,柳老爺子算是倒下了,不可能再去當官。但柳軒一家子從柳家分出去之後,倒是一點一點地混上去了。

  她認為柳軒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可惜攤上了那樣的家族。

  見過幾次,便記下了這個人,林黛玉有時候會想柳軒這樣的人,當初要是沒有跟五公主有婚約,又沒有被搶了婚約,也許柳軒……沒有也許,林黛玉告訴自己別去多想。

  或許是因為經常寫話本,林黛玉就喜歡觀察人,覺得人有很多面目表情,還是很讓人著迷的。

  後來,林黛玉跟平郡王定親,婆家簡單,也允許她繼續在女部當官,她認為這很好。簡單一點,沒有那麼複雜,就沒有多勾心鬥角,那麼她也就能安心做事。

  林黛玉跟平郡王成親的兩年後,她從別人那裡聽聞,柳軒曾經挺喜歡她的。什麼挺喜歡的,許是挺喜歡她的辦事能力吧。

  她不認為柳軒對她是男女之情,沒有必要去多想,沒有必要去想當年沒有在一起。他們就沒有多接觸,柳家也沒有到林家提親。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也不大適合。

  林黛玉不是認為柳軒身份太低就不好,而是她知道柳軒不可能上門提親。柳軒在大理寺做得很好,他要一步步穩固官場地位,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以柳軒當時的身份,要是他上門提親,只怕別人認為柳家在侮辱她呢。

  因此,林黛玉沒有把這個當一回事情。等到後面,倒是沒有人說柳軒喜歡其他人,都說柳軒重情重義,對他的妻子很好。也沒有人說柳軒喜歡林黛玉,而是說柳軒很尊重女官。

  林黛玉沒有因為別人說的話,就遺憾她跟柳軒沒在一起。柳軒後面的成就是慢慢高起來,但很多官員都是從底層慢慢升上去的,不是一下子就待在高位。

  因為她是平郡王妃,平日裡倒是有不少宴會需要參加,她不大喜歡參加那些宴會,不大習慣那些貴婦之間的交際,明明就是簡單說幾句話,她們就能變成每一句話看上去很平常,實際上暗地裡攻擊別人。

  在這個時候,林黛玉就認為自己嫁入平郡王府是最好的選擇,平郡王府簡單,夫君疼愛她,婆婆也沒有為難她。成親一年後,她就懷上了孩子,生的第一胎就是兒子。

  當時,她還只是懷著身孕的時候,她母親賈敏就跟她說,這一胎是男孩最好,不是男孩,後面就再生,她年輕,還能多生。

  林黛玉知道親娘當年遲遲沒有懷上孩子,導致父親納妾,結果妾室不是沒有懷上孩子,就是懷上孩子又沒保住。林家子嗣艱難,即便如此,親娘當年還是有很大的壓力,女人不能去說男人能不能生,就只能說女人不能生,說女人肚子不爭氣。

  即使有時候確實是男子不能生,但父親的姨娘能懷上,就說明父親能讓女人懷孕。親娘的壓力就大,姨娘懷孕沒保住孩子,那些人也說是親娘的迫害。

  事事都是女子的錯,女子沒有做那些事情,也被說是女子做的。

  在女部做官幾年,林黛玉知道有時候一些事情根本就怪不得女子,只是那些人習慣去怪女子。

  林黛玉生下孩子後,賈敏特意過來平郡王府,給女兒送了不少補品。

  「生男孩好。」賈敏感慨,「當年,生了你之後,為娘還是得拼著再生一個兒子,生了你的弟弟,因為年紀大一些,又結連生,你弟弟身子不好,為娘的也不大好。」

  不是賈敏認為林黛玉不好,而是那些家族都講究要生兒子繼承家產。林家單傳,到了林海這一代,年紀大了,還總是沒有兒子,外人就會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賈敏愁啊,就只能去找各種生子偏方,只能多養身體,就是為了能生下一個兒子。

  「女兒也好。」林黛玉不認為女兒有多不好。

  「女兒是好,可還是得有兒子。」賈敏道,「不過你們身體沒有問題,倒也能等等。」

  女部曾經請了大夫編了一部書,讓那些人能明白,有的時候不是女子的身子有問題,是男子的身體有問題。有的男子不能生,有的男子讓女子很難懷上身孕,前者基本不要想孩子了,有了孩子還得想想是綠帽子,而後者則可能讓男子多納幾個妾室。

  男子總認為多納幾個妾室就能解決問題,多播種,總有能生根發芽的。本來就已經很難讓女子懷孕,再多找幾個,不一定就能讓女子懷孕,也許就此壞了身體,或者降低概率,本來娶一個妻子,多播種還容易一些,一分散,就更難了。

  沒有幾個女子說這本書不好,沒有人說夫君難讓女子懷孕就多納妾室。反正這個世道就是如此,要是正妻遲遲沒有懷孕,那些男子就是會去納妾,還說是正妻的錯。

  至少有了這本書之後,有的錯就是男子,不再是女子的。

  「這倒是無妨。」平太妃進屋時,正巧就聽到賈敏說的話,「若是只有女兒,我便也能讓孫女做上世子!」

  平太妃以前能一個人頂著郡王府,能把兒子養得那麼優秀,自然不是眼界低的人。特別是皇帝現在還重視女部,指不定到了日後,尋常人家真的有女子繼承家業的。

  要是平郡王府就只有女兒,沒有男孩,平太妃也能推著孫女上去,甚至利用這一點讓皇室更加重視平郡王府。

  「您聽見了嗎?」林黛玉笑著看向賈敏。

  「……」賈敏默,平太妃是真的很能耐。

  賈敏只能說自己沒有那個能耐,她當初是真的很在乎兒子,迫切地想要男孩。否則就不可能在生下林黛玉之後,那麼快就懷上孩子。

  這跟當時的周邊情況也有關係,現在有了女部,有很多事情跟當年都不大一樣了。

  賈敏想要是自己晚一些年出生,也許她就不可能那麼迫切地想要生兒子了。

  平太妃一直都對林黛玉不錯,沒有覺得兒媳婦在女部當官有多麼不好,也沒有要求兒媳婦要做這,要做那。家裡人口簡單,實在不行,就讓身邊的婆子跟管家一塊兒管著就是了。

  下人終究越不過主子的,沒有必要太過在乎那些細節之處。

  至於平郡王當然喜歡林黛玉生了兒子,但要是妻子生了女兒,他也不可能生氣,不可能想著去納妾。

  這一門親事不僅僅是門當戶對那麼簡單,平郡王府當初還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例如借此事跟皇帝和太子表明他們對女部的支持。因此,平郡王不可能隨意納妾,甚至在林黛玉懷孕的時候,也沒有收用通房丫鬟。

  既然想要發展好,那就得有所注意。他平郡王不是宣平侯,即使都有一個『平』,他瞧不上宣平侯,當年既然跟表妹退了婚約,那就不該再把表妹納入府。

  好比現在的平郡王府,既然娶了林黛玉表明對女部的支持,那就得一直堅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廢。要是半途而廢,就前功盡棄了。

  林家自然也知道平郡王府的想法,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林海才為女兒應了這一門親事。只要平郡王足夠聰明,那麼女兒就能過上幸福的兒子。至於夫妻感情,平郡王不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女兒嫁過去,兩個人慢慢地就有感情了。

  為了女兒,林海自是探查了平郡王府的情況,才做出那樣的決定。

  林黛玉一開始就知道,也知道她和平郡王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可嫁進平郡王府之後,她跟夫君的感情倒是慢慢培養出來了。

  平郡王不是瞎子,當然能看出林黛玉的好,既然妻子那麼好,又怎麼可能不喜歡。

  等賈敏瞧見女婿平郡王后,還開玩笑說了平太妃說的話。

  「母親說的極是。」平郡王點頭,「若無男孩,女孩自然得頂上去,我的女兒,當然做得世子。」

  「……」賈敏心想自己只是開玩笑說說,想看看女婿的態度,還想女婿頂多就是笑笑,沒想到女婿竟然說這樣的話。

  當平郡王回屋,跟林黛玉單獨相處的時候,便笑著道,「若是真只有女兒,我說的話便是真的。可是現在已經有了兒子,只怕不好驗證了,總不好讓長子退下來,讓女兒頂上去。就是先生女兒,後有兒子,只要有兒子,就難咯。」

  「是難。」林黛玉點點頭,「有兒子,還是別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討好得太勉強了。」

  要是有兒子在,夫君還說讓女兒上,那些人就該說平郡王太過不要臉,各種攻擊了。還是得適度,不能過了。

  「行了,知道你對我的好,不必說這些話。」林黛玉輕笑。

  「……」平郡王笑笑,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妻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先把一些人的番外寫上,然後才是男女主的番外,~\(≧▽≦)/~啦啦啦


☆、【番外】薛家女

  有一個傻哥哥是怎麼體會, 那就是哥哥闖禍,妹妹收拾爛攤子。薛寶釵一開始還覺得哥哥是府裡的男丁, 這個家是哥哥繼承的,哥哥以後就懂事了。

  在兄長打瘸了應晨皓後, 薛寶釵就看著母親各種托關係找人,就是要把這一件事情壓下來, 要逼迫應家和解。不能讓兄長蹲大牢, 哪怕是一段時間都不行,應晨皓被打瘸腿,不能繼續參加科考, 應家哪裡會就此放過薛蟠呢。

  斷人仕途,無異於殺人,這根本就是結了仇的。

  薛寶釵不是不知道兄長愛好美人, 兄長在家的時候, 沒少看那些貌美的丫鬟的。她就想著家裡頭又那麼多銀錢,兄長再闖禍,也闖不了大禍,頂多就是多去青樓,看看花魁之類的。

  她就沒有想到兄長竟然會打瘸人家的腿,還是一個讀書人的腿。

  要是沒有探查,薛寶釵還認為對方只是一個紈絝子弟,不然怎麼會跟兄長爭吵呢。查了之後,才發現事情根本就沒有兄長說得那麼簡單,是兄長在街上看到一個貌美的女子, 想要先動手,這才讓應晨皓動的手。

  應晨皓看不過薛蟠強搶民女的舉動,才會那麼做的。而薛蟠則認為他有銀錢,見著人家姑娘漂亮,就想用銀錢誘惑那位姑娘。姑娘不答應,薛蟠就怒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薛寶釵得知事情真相之後,真想說她兄長這樣的行為真的要不得,怎麼就不知道小心一些,別去招那些良家女子。

  平日裡,兄長多看那些女子也就多看,薛寶釵不好多說什麼,就是她母親也不說什麼,就說是男子愛美,多看漂亮的女子幾眼,那也正常,著實算不上什麼大事情。

  薛寶釵也不認為這是大事情,可是兄長打瘸人家的腿,這一件事情就沒有這麼容易善了。

  「怕什麼,舅舅是京官。」薛蟠見薛寶釵那麼擔心,便跟妹妹道,「還有姨母那邊,這些事情都好解決,不必擔心。」

  「你想著舅舅,你敢到舅舅的面前嗎?」薛寶釵沒好氣地道。

  自打父親去世之後,這個家就逐漸沒落,哪怕有那麼多親戚在,這些親戚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用。

  薛寶釵不想去用,用了一次之後,那下一次呢,親戚也不可能總是幫襯他們的。

  她能想到這一件事情,她的母親也能想到這一件事情,薛寶釵惆悵啊。

  「有什麼不敢的。」薛蟠心虛,卻還這麼說。

  「就這麼說吧。」薛寶釵無奈,兄長就是這個性格,她也沒有辦法。

  因為應家就在金陵這邊,事情算是和解,那也是勉強和解,應家人是被逼迫和解的。

  薛夫人知道應家嘴上說不再去計較薛蟠打瘸應晨皓的腿的事情,但實際上,應家不可能不計較。於是薛夫人便打算帶著薛寶釵等人去京城,而不是繼續待在金陵。

  要是繼續待在金陵這邊,若是應家想要下手,那也容易多了。不明著動手,而是暗中下手,他們薛家到時候也不好說是應家做的,應家完全可以偽造出一場意外。薛家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說是應家做的。

  到了京城之後,薛家人就住進了榮國府。薛家人沒有想著去王家,因為薛夫人知道她的兄長必定不喜歡他們過去,來榮國府倒是好一些,給一些銀錢給姐姐,便也能解決了。

  王夫人收了薛夫人的銀錢,自然讓薛家住好吃好。

  薛寶釵要參加小選,薛夫人怕不好選上,又認為王夫人比較可靠,自家姐妹吧,就想讓王夫人幫襯。

  也因為這一件事情,薛寶釵對王夫人有所懷疑,又讓薛夫人知道這一件。到後面,薛寶釵落選了,王夫人根本就沒有想讓薛寶釵被選上。

  這些事情倒是還好,緊接著王夫人放印子錢的事情就鬧出來了,還有王夫人和泰安郡主不和。王夫人被收押了,他們薛家人就不好多待在榮國府。

  薛夫人難免跟薛寶釵感歎,「你姨母一步踏錯步步錯。」

  那印子錢來錢是快,可是哪裡有那麼好做的,還沾上了人命,讓人家破人亡。雖然說有不少貴婦都有放印子錢,但這種事情就只能放私底下,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一旦被抓住了,要是處理不好,就得付出大代價。

  王夫人本身就跟泰安郡主的關係不好,本身就已經讓泰安郡主不高興。皇帝又下令查印子錢的事情,既然王夫人做了那些事情,那就逃不過。

  薛夫人原本還想著要是女兒沒有小選上,跟賈寶玉湊成一對也不錯。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也就別去想這些事情了,賈家必定不可能讓跟王家有關係的女子再進府了。

  即便王熙鳳不像是王夫人那樣,但是賈家已經有夠多的王氏女,薛寶釵不是王氏女,卻是王氏女的女兒。

  薛夫人明白,賈政不可能同意,賈老夫人也不可能同意。

  「印子錢不是好東西。」薛寶釵跟王夫人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便認為王夫人就是罪有應得,竟然做了那些事情,就得付出代價。

  至於這裡面有沒有泰安郡主的手筆,是不是泰安郡主挑出來的,薛寶釵不去想,要是王夫人沒有做那些事情,別人也沒有辦法挑出來。

  「不錯,寧願少花一些銀錢,也別去想放印子錢。」薛夫人點頭,「你也不必擔心,等你出嫁的時候,家裡自然少不了你的銀錢。」

  薛夫人心想女子嫁人,手裡頭要是沒有銀錢,確實沒有那麼好過。不可能只靠府上那點月例,單單靠那些月例,那就不能多買東西,甚至給孩子多買一些東西都難。

  那些姨娘和庶出的為什麼過得沒有那麼好,就是因為那些姨娘多半沒有嫁妝,手裡頭沒有那麼多東西。沒有那麼多銀錢,就很難給孩子更多東西,所以姨娘更需要費心討好男人,才能從男人那邊獲得更多的東西。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那些正室過得好很多,就是因為她們手中有銀錢,還掌管著府中中饋,這中間就有可操作的餘地。

  「女兒明白。」薛寶釵當然知道家裡不會缺她的嫁妝錢。

  只是看到王夫人就那麼被流放西北,薛寶釵便覺得王夫人早前就不應該去放印子錢,要是沒有放印子錢,那麼王夫人依舊能過貴夫人的生活。

  「王家那邊……」

  「家裡給的嫁妝不少。」薛夫人一聽女兒的話,就知道女兒要說什麼,「可是嫁了人,掌管中饋之後,人心也會發生變化。」

  薛夫人沒有說更多的東西,薛寶釵到底是一個晚輩,沒有必要多聽王夫人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想跟女兒說王夫人的那些事情,王夫人到底是她的姐姐。

  來到京城之後,薛蟠就過得很逍遙。因為京城遍地都是權貴,薛蟠一開始還挨過揍,後來就小心翼翼,沒有多去招惹那些得罪不起的人,還跟一些紈絝子弟在一起。

  那些人是官員之子,權貴之子,薛蟠喜歡跟他們在一處,認為花一點銀錢就能跟這些人做朋友,那也不錯。至於是不是酒肉朋友,薛蟠倒是不在乎。

  反正跟這些交了朋友之後,也算有一層關係,那麼家中的生意就不會那麼艱難吧。

  薛蟠認為自己還是能幫襯上家裡一些事情,不是只能吃吃喝喝。

  在他的朋友提出想要娶薛寶釵的時候,薛蟠認為這可行,妹妹嫁給這些朋友其中之一,那就是嫁入官家,嫁入權貴之家。這些人還捐了官的,有官身的,妹妹跟這樣的人成親,那也算是官太太了。

  薛蟠還認為妹妹跟他們其中一個人成親,這也算是聯姻,那麼他們就會更盡心的幫助薛家。

  正是因為這一件事情,薛寶釵覺得自己以前白白對兄長好了。兄長一心想把她嫁給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怕她去找舅舅,定下一門親事,兄長還是覺得他的狐朋狗友更好。

  這讓薛寶釵很失望,這也警醒了薛夫人。

  薛夫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有一天竟然會賣妹妹,兒子還不覺得這有什麼錯,認為這都是為了他妹妹好。薛夫人仔細想想,就覺得這非常可怕。兒子現在能那麼對待薛寶釵,那麼等到以後呢,兒子要怎麼對待自己這個親娘?

  以前給兒子收拾爛攤子收拾習慣了,薛夫人也就是以為兒子頂多就是闖禍,不會對家人如何。當薛蟠突破這個底線,薛夫人震驚了,感覺到害怕。

  她內心深處的恐懼一點都不比女兒少,薛夫人想這個兒子是自己養這麼大的,兒子變成這樣,這跟她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於是薛夫人才下定了決心,要找一個能管得住薛蟠的人。選來選去,薛夫人終於決定了,就是陸少華,一個懂得武功的女子,正好能制住薛蟠,不讓薛蟠亂來。

  一個兒子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薛夫人不能再讓孫子如此,她就想給孫子找個好娘,孫子以後才可能好。

  得知應晨皓進京之後,薛夫人就更加擔心,擔心應晨皓找兒子的麻煩。應晨皓的腿好了,要科考,應晨皓好了,那麼薛蟠呢。

  薛夫人知道是自己的兒子的錯,兒子不應該去打瘸別人的腿。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薛家還強迫應家和解,薛夫人想想就後怕。

  正因為如此,她才選擇捐出家裡一半的財產給女部,也讓皇上赦免薛蟠以前的那些所作所為,讓應晨皓不能再因為以前的事情找薛蟠的麻煩。

  薛夫人為了薛蟠費盡心思,就是想讓兒子好,不讓兒子受折磨。

  她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根本就不需要薛蟠去做什麼事情,薛蟠也沒有受到磨練,這就導致他一直就是這一副模樣。

  薛寶釵不去多說什麼了,親娘已經為了薛蟠做到這個地步,就只希望嫂子能管住兄長了。

  好在陸少華真的管住薛蟠了,薛寶釵松了一口氣。

  嫁人之後,薛寶釵過得不差,可是因為夫家的好幾個人都已經當官,她就不好再去考女部。不去考女部也沒有什麼,她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薛寶釵見到堂妹薛寶琴考上女子學堂,後來又進了女部,說不嫉妒薛寶琴是假的的。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她也能過得很幸福,家庭和美。

  雖然薛寶琴在女部當官,但她偶爾也會多跟薛寶釵多交流。因為薛寶釵在做生意上很有天賦,女部也有不少產業,其中還有一些產業是薛家捐的呢。

  女部要維持下去,少不得需要銀錢,因為朝廷撥款總容易被卡著,那些男性官員就不想女部發展得那麼好。

  於是女部就得自己想辦法,利用手中的那些產業,多賺一些銀錢,維持女部的基本運轉。這也就需要一些懂得做生意的人,薛寶琴進女部之後,就管財政這一塊的,她上面還有長官,她們這些人就得努力讓那些鋪子多賺錢。

  「姐姐雖然沒有進女部,但女部也需要姐姐這樣的人支援。」薛寶琴不認為堂姐什麼都做不了,沒有當女官,有沒有當女官的做法,不是非得待在女部。

  就好比泰安郡主也沒有待在女部,但泰安郡主也有做不少事情。

  「成,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便去做。」薛寶釵笑著道,不拒絕那些事情。

  女部要是能發展起來,這對天下的女子都是一件好事情。

  當薛寶釵的夫君得知她的想法,得知她想去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便道,「去做吧,別讓自己留下遺憾。」

  薛寶釵的夫君沒有阻止,他的官職不高,但也明白女部有多麼重要。即使女部現在沒有很厲害,看上去還很弱,但女部讓很多男子的看法發生了改變,原來女子也能做那麼多事情。

  而他從小就不認為女子不能做那些事情,他的父親是一名武將,武將時常要待在軍營,父親不能時時照顧他們,就是母親多照顧他們。母親忙裡忙外,操持著,養大了他們。

  他看見了母親的艱難,可是落到別人的嘴裡,那就是母親應該做那些,做好也是都應該的,要是沒有做好就要被說。

  這對母親很不公平,明明母親那麼努力做那些事情,那麼用心地照顧好他們。母親還得被說,要是母親多跟別的男子說一句話,就有人說母親耐不住寂寞。

  因此,他不阻止妻子去做那些事情。至於母親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沒有必要多說了,沒有必要讓妻子傷感。

  有了夫君的支持,薛寶釵做起事情來,也就方便許多。

  早期的女部正是因為有這些女子的支持,才能發展得那麼迅速,那麼平穩。早期的女部也沒有那麼多鬥爭,也沒有人多貪婪,她們更多的是想把女部發展上去,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薛寶釵過得很幸福,薛寶琴也一樣。

  薛寶琴嫁人比較晚,是在她二十歲那年嫁人的,嫁的是裕郡王。永寧郡主的兒子,曾經傻了很多年的裕郡王,裕郡王娶薛寶琴的時候也而是多歲了。

  裕郡王司徒福生因為傻了那麼多年,即使他天生記憶力好,學得快,但等他真正得皇帝用的時候,也耗去了五六年的時間。

  他早前不想娶妻,便是因為他傻了那麼多年,很多貴女都不願意嫁給他,若是有願意的,多半也是看中他的郡王之位。他不想那樣的女子嫁進府之後,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就說要不是他是郡王,她才不嫁給一個傻子。

  司徒福生也不想妻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想覺得自己是被妻子施捨的,也不想讓母親過得那麼艱難。母親那些年為了護著他這個傻兒子已經經歷了很多磨難,他不想再讓母親遭遇那些磨難,而是想讓母親過得安穩一些。

  因此,在他接觸薛寶琴之後,便認為她是一個很適合的人選。即使薛寶琴的年紀大了,但是對方的身份沒有那麼高,自己也不再是空有郡王的名號,對方就更不可能說他傻不傻了。

  薛寶琴的性子也不錯,司徒福生認為對方應該能跟自己的母親好好相處。

  司徒福生在去薛家提親之前,就找了薛寶琴,也問了對方的意思,直白的說了自己不想讓母親受苦的話。他不是愚孝之人,要是母親做的不好,也不勉強對母親好,但有的事情還是得說明白。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司徒福生還是去找薛寶琴問這些,在他看來,自己傻了那麼多年,本身就不一樣,而薛寶琴直到二十歲都還沒有定親沒有成親,甚至還準備一直那樣下去,這說明薛寶琴也不是一個一般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攤開來說,說得明明白白,這對雙方都好。

  薛寶琴早前便聽說裕郡王那些事情,也知道永寧郡主對裕郡王的付出。她佩服永寧郡主,若是永寧郡主對她不好,她便少接觸對方就是,她還是挺喜歡裕郡王的性格,於是她答應了裕郡王。

  薛蝌得知薛寶琴自作主張應下了裕郡王,他有點生氣,妹妹自作主張,就不怕裕郡王對她不好嗎?

  「妹妹好歹也是一個女官,明白的不比你少。」邢岫煙當然是站在薛寶琴那邊,她跟小姑子很合得來,她相信小姑子的判斷。

  雖然邢岫煙沒有跟裕郡王接觸過,但小姑子也不是傻子。小姑子當年還差點嫁進梅家呢,那梅家人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她是女官,明白的不比我少。」薛蝌無奈,這個妹妹就是太厲害了,「算了,我也不管這些,只要她願意,她看好了,那就隨她。」

  畢竟妹妹都二十歲了,再拖下去,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妹妹能在這個年齡嫁入裕郡王府做郡王妃,那也是妹妹的福分。

  薛蝌只能這麼想,想妹妹是去享福的,想妹妹有了裕郡王做靠山,有永寧郡主做婆婆,那麼妹妹在女部也就能好混一點。

  在薛寶琴嫁入裕郡王府之後,永寧郡主倒也沒有多為難薛寶琴,頂多就是想早點要孫子孫女。

  永寧郡主琢磨著,不一定要孫子,先生孫女也是可以的。可她又怕讓薛寶琴不高興,便不去說,畢竟兒子到底傻過那麼多年,她當年都想著給兒子找一個清白人家的女兒就好,能生兒育女就好,就不去想兒媳婦的身份。

  兒子不傻了,永寧郡主特別感謝上天,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兒子已經娶了妻子,遲早會有孫子孫女的,不必急於一時。

  薛寶琴不傻,她看得明白永寧郡主的心思,卻也越發覺得婆婆心善,也覺得婆婆可憐。她就想婆婆那些年帶著傻夫君,一定過得很艱難吧,哪怕婆婆是郡主,卻也阻止不了別人說閒話。

  薛寶琴沒有刻意避孕,她跟裕郡王成親半年後就懷孕了。她沒有想著避孕,沒有想著這會耽誤女部的事情。

  既然是女部,裡面基本都是女官,那就會遇見女官生兒育女的事情。她們這些女官就不能刻意去避孕,刻意不成親,不能讓女部變成變相的尼姑庵。女部可以有個別女官不婚不育,卻不能有太多個,一旦多了,女部的性質也容易變味。

  女部裡的都是女官,就更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性別,不能認為女子懷孕耽誤事情。

  永寧郡主得知薛寶琴懷孕之後,特別高興,她原本還以為薛寶琴沒有那麼快懷孕。畢竟薛寶琴一直等到二十歲成親,之前幾年就是在女子學院待在,在女部待著,要是薛寶琴再晚兩年懷孕,永寧郡主也不意外。

  可要是真等到那麼久,永寧郡主必定會著急,只是不敢表現得那麼明顯。

  「以後,還得勞煩母親多帶帶孩子了。」薛寶琴坐在永寧郡主的面前笑著道,「兒媳屆時還得在女部做事呢。」

  「好,我帶,我帶。」永寧郡主哪裡可能拒絕,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永寧郡主紅著眼睛,她的兒子不傻了,還娶了這麼優秀的妻子,這個妻子還懷孕了。

  「您可別太寵著他呀。」薛寶琴輕笑,「別養成一個小霸王,我堂兄就是一個小霸王,當年還把應大人的腿給打瘸過。」

  「嗯,那就不能太寵著了。」永寧郡主思考了一會兒,嚴肅地點點頭,「一定不讓他成為一個小霸王。」

  永寧郡主目光溫和地看著薛寶琴的小腹,等裕郡王來時,就看見他母親眼睛微紅,他便知道他母親是高興,而不是受了委屈。

  裕郡王司徒福生想,他有了一個幸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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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陸少華和薛蟠

  陸少華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竟然會嫁給一個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紈絝子弟。像薛蟠這樣的人,在陸少華的眼中,就是一個欠打的人。這樣的人就是過得太舒坦了,才什麼事情都不懂得,就知道吃喝玩樂。

  這樣的人要是沒有錢,那就是一無是處。

  嗯,陸少華表示自己還是挺看重薛家的錢財的,有銀錢, 那麼自己的孩子就有很多銀錢,能舒坦很多。

  她也不用總是被父母說她嫁不出去, 說當初就不應該讓她練武,不應該讓她跟著出去走鏢。

  呵, 教都教了, 現在再來後悔有什麼用, 自己嫁不出去,哪裡能單單怪自己, 是那些人沒有眼光。還是就是那些人心虛, 遲早要對不起她, 才擔心挨揍。

  正因為這樣,陸少華就更加看不上那些男子了, 他們一個個嫌棄她走過鏢,想娶她的人,還是覺得實在是不好找其他好的,才來找她的。

  她又不是撿破爛的, 怎麼可能跟這些人在一起,當然得拒絕。

  陸少華認為薛夫人做的就不錯,不爭氣的兒子就應該多打一打,自己捨不得打,就讓兒媳婦打嘛。

  薛夫人說她生了孩子就給薛家的財產,陸少華明白,那些銀錢主要還是留給薛家的子孫,給她陸少華,她陸少華當然是給自己生的女兒兒子。

  至於給娘家人,抱歉,她陸少華不可能那麼關注娘家,不可能把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娘家。娘家人還是自己去賺銀錢吧,靠她不行的,要是真那樣,娘家遲早要完。

  薛夫人看准陸少華的脾性,也探查了陸家的情況,就認為陸少華這樣的最合適不錯。別看陸少華脾氣有點爆,但是陸少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懂得分寸,看得明白,這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薛夫人寫下了承諾,甚至到府衙公證。

  要想獲得,就得付出,就得拼一把。為了薛家,為了兒子,薛夫人願意去賭一賭。

  京城裡的那些人說薛夫人變化太大,之前還寵著兒子的,怎麼一下子就縱然兒子的未婚妻刁難兒子,這樣的人娶進門,那還得了。薛夫人卻知道自己不是突然間變成這樣的,而是一點一點地變化。

  薛夫人給兒子收拾爛攤子的次數很多,只是因為她在京城待的時間少,那些人不知道而已。

  人的心都是一點一點涼下去的,要是一下子涼下去,估計是被放到冰塊裡冰凍了。

  外頭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薛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薛夫人不覺得自己兒子不夠好,也不覺得自己心狠。為了兒子,她已經付出了很多,低頭找人幫襯兒子收拾爛攤子。

  她不想再那樣了,女兒以後要嫁人,也不可能讓女婿幫助兒子收拾爛攤子。薛夫人不想以後後悔,不想擔心老了之後,誰來幫襯兒子。

  所以陸少華這樣的女子最合適了,等陸少華生下孩子,薛家有後,把孫子孫女照顧好,薛家就有未來,那些還是也會多照顧薛蟠這個父親。

  薛夫人都已經打算好了,明面上捐了薛家一半財產,實際上是一大半,薛蟠以前的那些事情也就一筆勾銷了,至少別人不能再隨便因為過去的事情找薛蟠麻煩。

  兒子不滿意這一門親事,去找陸少華,最終被陸少華綁著來薛家。

  薛夫人看著陸少華那麼輕鬆地就綁著薛蟠,她想自己真的找對人了。那就罰一下兒子,這沒什麼的,不要命的,以後還會有孫子孫女。

  陸少華嫁進薛家之後,薛蟠就很少出去鬼混了,一來是手裡的銀錢少,二來是陸少華總能找到薛蟠,能把薛蟠抓回來。

  於是薛蟠就會找薛夫人,想要薛夫人鎮壓一下陸少華。

  「這人都已經娶進門了,就不要裝模作樣了。」薛蟠認為親娘之前把他關柴房,那都是因為要讓陸少華滿意,也是因為他們那時候沒有成親。

  現在成親了,就沒有必要再那樣了,自己才是薛家的繼承人。

  「不是裝模作樣。」薛夫人不知道兒子哪裡來的自信,認為她是裝模作樣對他那麼狠的。那不算是狠,那是想讓兒子更好一些。

  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薛夫人心想兒子還是得多教導一下,不能讓兒子認為有銀錢,就無所畏懼。

  「有她在,我們都放心。」薛夫人道,「你瞧瞧,這一段時間,你花的銀錢少了,鋪子上倒是有不少盈利,公中的銀錢也多不少。」

  「……」薛蟠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親娘,親娘是認真的嗎?

  「不用想著鋪子賺不賺銀錢,你少花,才是最實在的。」薛夫人微笑,「你以前花的那些銀錢都去哪裡了,還不如這樣,就按照你媳婦說的,好好在家,乖巧一些。」

  「……」親娘是不是不愛他了,薛蟠不能去頂撞他母親,只能猶猶豫豫地道,「是不是她威脅您了?」

  「不!」薛夫人正色,「就這點程度,哪裡用得著他威脅,你不是好好地活著嗎?」

  「……」是不是要他生命受到威脅,親娘才說她受到威脅?薛蟠看著親娘臉上的笑意,得,這模樣真的不像是被人威脅的,那他能怎麼辦,只能這樣咯。

  還有一點讓薛蟠非常無語的,那就是後院那些丫鬟竟然有匕首。他要是敢亂動手,她們就拿出匕首來。

  呵呵,真是夠了。

  薛蟠不能動那些丫鬟,沒有銀錢,也不能上青樓。很好,不用選擇了,就睡他媳婦就行了。

  外頭的那些女子,他沒有給銀錢,人家怎麼可能搭理他。他倒是想說要是女子懷孕了,就納進門,先睡了再說。

  可是陸少華總能抓著他啊,還道那些女人要是懷孕了,那就讓她們自己養著,別想要薛家的銀錢。陸少華不讓她們流產,而是讓她們生,於是那些原本想跟著他的女子都動搖了,都跟他揮手告別,不跟他。

  薛蟠就只能安安穩穩地待在家裡,再跟著陸少華。明明他才是男人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讓他更加可氣的是陸少華竟然當然女官了,而他只是商戶之子,是平民。

  那些人都恭喜陸少華,就是他親娘都說前院是陸少華的,他這個兒子就應該待在後院。

  明明是薛家捐了那麼多銀錢,不是應該讓自己這個男丁當官的麼?

  薛蟠不敢跟陸少華說,就只敢到薛夫人面前說。

  「讓你當官,等著被抄家滅族嗎?」薛夫人直言。

  「……」親娘說話越來越不講究了,薛蟠感覺自己不是親娘的兒子,陸少華才是他親娘的女兒。

  「兒啊,人得有自知之明啊。」薛夫人幽幽地道。

  「……」薛蟠不想說話,他早就應該明白的,親娘已經不是當初的親娘了。

  為什麼他竟然隱隱覺得有點興奮呢,薛蟠想自己是不是也出問題了,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薛家其樂融融,很是幸福呢?

  明明這個家很怪異了,可是他還覺得好,明明他現在都沒有那麼多銀錢可花了。一定是因為被逼的,自己被他們逼成這樣的。

  「少華一會兒就要回來吧。」薛夫人幽幽地道。

  「我去廚房看看,也不知道糖醋排骨做好了沒有,她今早說想吃的。」薛蟠隨即就跑去了廚房。

  薛夫人認為兒子這樣挺好的,沒有出去闖禍,就是在家裡多待著。

  別人是男子在外面當官,女子在家,他們薛家反過來,這樣不一定就不好,至少未來的孫子孫女是官家的兒女,總比出身商戶好。

  陸少華回來之後,就受到薛蟠熱情地對待。一開始還覺得薛蟠狗腿,時間長了,便覺得薛蟠做得不錯。自己是薛蟠的妻子,對方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這讓陸少華覺得嫁入薛家還是很不錯的,根本就沒有那麼複雜,她還能掌管大權。

  「今兒忙嗎?」薛蟠笑著上前,還扶著陸少華,討好的模樣再明顯不過了。

  「還好。」陸少華道,「吃飯吧。」

  「嗯,就等著你回來吃飯呢。」薛蟠道,妻子沒有回來,他不是不能吃飯,就是覺得等著陸少華回來吃飯比較有滋味。

  因為陸少華有時候回來得比較晚,薛夫人也就沒有跟著他們一塊兒吃,就先吃了。薛夫人到底是長輩,要是一直等著,難免讓陸少華難做,薛夫人明白這個理,至於兒子,兒子要等兒媳婦,那就等唄。

  一個大男人晚吃一點,也不會怎麼養啊。

  薛夫人認可薛蟠等著陸少華,沒讓兒子早早吃,也沒說兒媳婦怎麼這麼晚回來,怎麼讓她夫君等。薛夫人都沒有說,兒子那麼做正好,還能跟陸少華拉近距離,培養感情。

  「廚房做了糖醋排骨,你吃吃,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薛蟠先讓陸少華坐下之後,他才坐下,「現在也不是很燙,正好。」

  薛蟠等陸少華都等出第六感出來了,有時候就覺得陸少華應該是這個時候回來,然後,對方就是這個時候回來。對方晚是晚回來了一點,衙門有事情,當然就得先把衙門的事情做完。

  「味道還不錯。」陸少華嘗了一塊糖醋排骨,點點了頭,「吃吧。」

  「好咧。」薛蟠拿起筷子開吃,時不時還看看陸少華,看看對方吃了多少,要不要給對方夾點菜。

  等吃完飯之後,陸少華拿了幾個銅板放在桌上,「給你零用的。」

  「好。」薛蟠雙眼放光,他就知道只要他做的好,還是能收穫幾個銅板的。

  「……」陸少華看著她夫君沒出息的模樣,嘴角扯了扯。

  她夫君就繼續下去吧,傻一點,蠢一點,安心待在家裡,她也能給他們未來的兒女撐著的。

  不過薛蟠再沒有出息,那也是她的夫君,自己的夫君蠢就蠢一點沒什麼,陸少華心想至少薛蟠是薛家的繼承人,薛家有銀錢啊。

  在陸少華懷孕之後,薛蟠就更加積極了,不只是因為有銀錢賺,更因為陸少華懷的是他的孩子。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薛蟠也習慣了陸少華的作風,陸少華要是一段時間沒有說他,沒有打他,他就覺得哪裡怪怪的。

  薛蟠心想一定是因為他是一個顧家的男人,才會那麼想的。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了,就只有一個妻子,沒有其他女人,可不就是很好了麼。

  就是曾經跟他一起玩耍的朋友們,也覺得他很好啊。

  眾紈絝:不,我們不想那麼覺得,就是怕陸少華那個凶婆娘。以前還能欺負欺負薛蟠,自打薛蟠和陸少華成親之後,薛蟠就是陸少華罩著的人了。

  唉,想當年,他們也曾經不甘心過,想折騰陸少華,可是沒用,人家武功高,這種事情也不好用家裡關係。他們還是懂得這一點的,隨便用家裡關係壓迫別人,他們的家族遲早要完啊。

  眾紈絝是愛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也不敢隨便給家裡招惹麻煩。那些年挨過的板子不是假的,他們真的被家人揍過的。

  在陸少華去女部工作的時候,薛蟠還當隨從,護著陸少華。

  女部的官員沒有阻止,也沒有人多說什麼。她們看著薛蟠那麼護著陸少華,心想男人做這些事情也能做的不錯啊,幹嘛就得女人照顧男人。

  有的女官以前還覺得陸少華嫁的不好,認為陸少華那麼優秀,卻嫁給了一個總是闖禍的呆霸王。在看到薛蟠那麼細心地照顧陸少華之後,她們對薛蟠稍微改觀一點。

  太子妃瞧見薛蟠那麼認真照顧陸少華之後,還跟陸少華道,「你夫君倒是不錯。」

  「男人就是不能寵著。」陸少華道,「該打罵的時候就得打罵,該管著的時候就得管著,不能讓他們多鬧騰。」

  「……」太子妃聽到陸少華的話之後,心想自己可不能那麼對待太子,到底是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其他女官也覺得她們走不了陸少華的路線,畢竟她們的武功沒有那麼高,她們的夫家也沒有那麼好說話,最重要的是她們的夫君沒有薛蟠那麼差勁。

  所以還是不要羡慕陸少華有一個多麼聽話的夫君吧,薛蟠那樣的真的是太無用了。

  薛蟠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女部眾多女官的鄙視,他表示他很委屈,一個個都覺得他無能。

  回到家裡之後,薛蟠就不大開心,他要有小脾氣了。

  「她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嫁給你,你配不上我而已。」陸少華又說了大實話,直接打擊她的夫君,反正她的夫君被打擊著打擊著,就已經習慣了。

  「那也沒用,你已經嫁給我了!」薛蟠咬牙,「當初,也是因為薛家捐了那麼多銀錢,他們才讓你去當女官的。」

  「對,對,對,有這個原因。」陸少華一副『你說的都對』的模樣,夫君鬧脾氣,她就哄哄他。

  她相信就算沒有薛家捐款,就算她沒有嫁入薛家,她還是能憑自己的本事考上女部。

  不過這時候還是不要再繼續打擊她的夫君了,總覺得她的夫君要哭了。什麼夫君,這就是一個小白臉吧。

  「……」薛蟠一聽這話,就知道是陸少華在哄他。

  好吧,他知道陸少華很厲害,比一些男人的武功還要厲害。這樣的陸少華就算沒有靠著薛家,對方還是能去女部。

  如此一想,薛蟠覺得自己更加沒有用,他無用到就只剩下薛家的銀錢了,那些銀錢還是祖上傳下來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賺的。這麼算起來,他豈不是一無是處了嗎?

  真不能去想這些,一深想,就覺得很可怕。

  薛蟠有種別人都很厲害的感覺,而他什麼也不會,要是沒有祖上傳下來的銀錢,他還不知道怎麼乞討。

  在想到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大能耐之後,薛蟠就更加討好陸少華了,對妻子好一些,心想妻子當女官,自己的兒女以後就是官宦人家的兒女。他以後一定得讓兒女多學一點,別跟自己這樣沒有什麼大能耐,女兒沒有什麼能耐,還能嫁一個好人家,男人要是沒有什麼能耐,就只能想辦法娶一個能耐的好妻子。

  可是這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能耐的女子,要是真有能耐的,不一定就願意嫁給一個沒什麼用的男人。

  薛蟠又想到他親娘做出的承諾,陸少華生一個孩子給三分之一家產,生兩個就三分之二,要是再生第三個,就沒有分那麼多了,但也會有一些銀錢就是。他想親娘為了他這個兒子,費了那麼多銀錢啊。

  他果然是個沒能耐的,所幸家裡銀錢多,還能用銀錢套人。

  陸少華生了孩子之後,休息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又去女部工作,主要是薛蟠帶孩子。

  但是薛夫人怕薛蟠沒有帶好孩子,等孩子長到兩歲左右,就請了夫子,先教孩子一些簡單的,多學幾個詞語。至於薛蟠,呵呵,還是算了,別去指望這個兒子。

  後來,薛蟠的兒子長大,五六歲的孩子就已經知道如何懟薛蟠。

  「父親,像您這種詞彙匱乏的人,就應該多讀書。」小孩子一本正經地道,「人醜也得多讀書。」

  「為父的年紀大了。」薛蟠只能看向天空,「你母親夠能耐就行了。」

  「嗯,母親當時就是被銀錢迷了眼睛,才嫁給您的。」小孩子點點頭,「兒子知道的,祖母有說過。」

  「對。」薛夫人正好路過,聽到孫子說的話後,隨即贊同地道,「幸好家裡還有點銀錢,不然,你母親就嫁給別人了。」

  「可不就是嘛。」小孩子握拳,「我一定用功讀書的。」

  薛夫人摸摸孫子的頭,幸好孫子不像兒子,孫子多懂事啊,都是因為兒媳婦好啊。

  薛蟠看著他的母親帶著他的兒子說說笑笑地離開,他感覺自己又被他親娘拋棄了。

  晚上,薛蟠便跟陸少華說白天的時。

  「要睡地上嗎?」陸少華挑眉。

  「……」薛蟠閉嘴不說話,嗯,他確實不如兒子。

  呀,這日子其實還不錯的,薛蟠心想,至少他兒子知道向上,他兒子一定很厲害,到時候那些人會不會說兒子好,都是因為有他的教導呢。夢,還是要有的。

  陸少華見她夫君閉嘴了,心想她夫君今天還是很乖巧噠,那她就能安心在外做事了,男主內女主外,也挺不錯的。


☆、【番外】五公主

  皇室公主的什麼, 從來就沒有那麼簡單, 得懂得爭寵, 只有得了父皇的眼, 才能過得更好一些。

  五公主從小就被淑妃教導著要爭寵, 不僅僅是她要得到皇帝的疼愛, 還得懂得幫助母妃爭寵,還得懂得如何用公主的身份對付後宮的那些妃嬪。五公主沒有少做那些事情, 表現得刁蠻任性,才能更好得對付那些妃嬪。

  她還記得有一個新得寵的妃嬪, 雖然那個妃嬪沒有多得寵, 但是那個妃嬪懷孕了。可能是怕後宮的妃嬪弄掉孩子吧, 那個妃嬪就沒有讓別人知道,還防著別人, 覺得別人知道了, 就一定會弄掉她肚子裡的孩子。

  淑妃知道後, 就想著弄掉那個妃嬪的孩子。即使那個妃嬪不一定生兒子,可要是皇子太多的話, 皇帝可能就沒有那麼關注大皇子。

  即使皇帝現在依舊更關注太子, 但是淑妃還有想法, 認為大皇子是長子,等太子被廢之後,她的兒子還是有希望的。就算不是長子,那也能想辦法。

  怕就怕皇子一多,皇帝到時候更關注其他的皇子。所以淑妃還是想弄掉那個孩子, 弄掉那個孩子之後,皇帝去那個妃嬪次數相對就會少一些,因為小產之後,小產的妃嬪要養身體,不能再繼續伺候皇帝,就算伺候,那也得等一段時間。

  就算皇帝過去看小產的妃嬪,皇帝也不能做那檔子事情。

  淑妃不好安排其他宮人下手,因為很容易被人發現,小孩子撞到人,倒是可以。畢竟小孩子又不是那個妃嬪懷孕了,是那個妃嬪自己不說的,到頭來還能說是那個妃嬪的錯。

  於是淑妃就讓五公主去御花園玩了,讓囂張的五公主猛烈地撞到了那個妃嬪。

  這種事情,不用撞得太過猛烈,只要撞對地方,又用了一點力度,這就夠了。

  淑妃認為這種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五公主貪玩嘛,那個妃嬪流產,五公主也會被嚇到。五公主撞過去,淑妃也能說自己不知道那個妃嬪懷孕了,否則就不會讓五公主去御花園玩。

  再說了,要是真想弄掉那個孩子,怎麼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上呢,用其他法子就好了。

  淑妃非常擅長用這種方法,有的時候不能做得太低調,高調一點,別人反而不覺得是她做的。

  那位妃嬪流產了,當皇帝過來的時候,淑妃還摟著五公主,說五公主被嚇到了,臉色發白,只能讓御醫看了。

  淑妃也是個狠人,沒有事先告訴五公主這一檔子事情,就是為了更加逼真。因為五公主真的不知道,在見到那個妃嬪身上的鮮血的時候,當然就嚇傻了。

  那時候,皇帝還不知道五公主的那些破事,也不知道淑妃那麼惡毒。

  皇帝還十分疼寵五公主,自然就關心五公主的身體,還問御醫情況如何。

  「公主受了驚嚇,吃兩副藥,少再受到驚嚇,才好些。」御醫如實回答,五公主確實受了驚嚇,他沒有被淑妃買通。

  「皇上。」淑妃紅著眼睛看著皇帝,「妹妹那邊可還好?都是小五,好端端地在御花園跑什麼。姐姐妹妹的都時常到御花園玩的,她那麼瘋癲做什麼。」

  淑妃一口一個說五公主的不是,就是五公主不懂事,要跑去御花園玩,五公主就不應該去御花園玩。她決口不說那個妃嬪的錯,就是說五公主的不好。

  即使淑妃沒有說那個妃嬪的錯,皇帝卻覺得是那個妃嬪的錯。因為那個妃嬪懷孕了,竟然沒有說話,還到御花園晃悠。既然故意隱瞞不讓大家知道,那就更不應該跑到外面去了,就應該待在寢宮裡安胎。

  跑出來,不是更容易被人害了麼,皇帝不開心,那個妃嬪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多出去走動,不讓人認為她總待在宮裡,別人就不會去想她懷孕了,呵呵,這個行為真的很愚蠢。

  後宮裡的女人就沒有幾個簡單的,就算懷孕的妃嬪經常出去走動,她們也不會認為那個妃嬪沒有懷孕。

  因此,這個妃嬪故意隱瞞懷孕的消息,在皇帝的眼中就是不可取的行為。既然故意隱瞞,那就當根本沒有那個孩子算了。

  這御花園又不是一個妃嬪的御花園,那些妃嬪那些皇子公主的,都可能到御花園玩耍的。只是年紀大一點的皇子,基本不會總去御花園,他們得儘量避免遇見後宮的那些妃嬪。

  「讓御醫多看看。」皇帝看著臉色蒼白的五公主,心情非常不好,這些人一個個的都那麼能搞事情,「夜裡讓人盯著一些。」

  皇帝不想等過幾天,就聽人說五公主沒了。即使五公主也已經七八歲了,但是這樣的孩子也不經嚇,這也算是關係到一條人命了。

  懷孕卻沒有生下孩子的妃嬪,不是一個兩個,皇帝早年還可能傷心一下,後面就習慣了。那些女人之間難免鬥爭,鬥就鬥吧,只要保持一定的平衡就好。

  反正皇帝不怎麼在乎那些妃嬪,更在乎皇后。在皇帝的眼裡,皇后是他的髮妻,也是他的嫡妻,他就應該多關心皇后一些,妻子跟那些妾室總是不一樣的,皇后也沒有過分去設計那些妃嬪。

  要是皇后傻白甜,沒有動手,皇帝也會懷疑皇后是不是不適合當皇后。有動手,但在他的底線之上,皇帝認為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皇后跟那些妃嬪又不是真正的姐妹,別人的妃嬪設計皇后,皇后當然就可以還回去,沒有必要傻傻地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沒有必要去原諒那些妃嬪的錯誤,不能讓那些妃嬪得寸進尺。

  在某一個程度來說,皇帝確實是一個渣男,可前朝後宮需要平衡,他能做到的就是尊敬皇后,不過分寵愛後宮妃嬪,不給予那些妃嬪不該有的野心。要是那些妃嬪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那麼那些妃嬪就得付出代價。

  這一次,淑妃成功的讓那個妃嬪小產了,還讓皇帝更加疼愛五公主,多過來看看五公主。

  不管皇帝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跟淑妃睡,淑妃都覺得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讓後宮的那些人明白,她淑妃還很得寵。

  後來,淑妃又想讓五公主去聯姻,把那些大家族拉到大皇子的陣營。為了物盡其用,淑妃特別認真的挑選了幾個人,她早前確實想把五公主嫁回娘家,又想娘家不可能不支持大皇子,還是沒有必要讓五公主嫁回去,應該讓五公主嫁給其他人。

  當泰安郡主第一次進宮的時候,淑妃就讓五公主試探一下泰安郡主,反正五公主得皇帝寵愛。

  五公主故意折騰泰安郡主,大皇子再出來阻止親妹妹,幫襯泰安郡主,興許還能獲得泰安郡主的好感呢。

  淑妃都已經想好了,也讓五公主這麼做。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泰安郡主根本就沒有按照他們的劇本走,還沒有等到大皇子出場,泰安郡主就直接說佛珠手串對著五公主冒黑光,還把五公主踹進了湖裡,說是佛珠手串動的手。

  呵呵,誰去信是佛珠手串動的手啊。

  可是皇帝就是信了,還覺得泰安郡主很不錯,認為有問題的是五公主。

  淑妃和五公主都認為泰安郡主太會討皇帝的歡心,竟然說佛珠手串對皇帝如何如何,就是說皇帝是一個好皇帝的意思。皇帝怎麼可能不開心,要是皇帝說五公主沒有問題,那就等於說皇帝自己不是一個好皇帝啊。

  皇帝當然不可能那麼做,所以皇帝讓人調查五公主,果然就查出很多事情。皇帝非常失望,讓五公主嫁去柳家,別去禍害其他人了。

  而淑妃根本就不知道,皇帝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五公主嫁給那些大家族子弟,也沒有想讓大皇子有厲害的妹夫。可是淑妃不知道,還總是挑那些非常有權勢的,想讓皇帝答應。

  皇帝從來就沒有後宮妃嬪和那些皇子希望,他從來都是站在太子這邊,細心教導太子。可是那些妃嬪和皇子,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子上位,想自己上位,所以他們還是努力去爭,認為只要讓皇帝看到他們的厲害,皇帝就會重用他們。

  重用他們,讓皇子各自為營,奪嫡混戰嗎?

  皇帝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就不可能給他們希望,也不可能讓他們娶上厲害的妃嬪,也不可能讓他們的姐姐妹妹嫁給權勢太高的人。皇帝心裡一直都有一把尺子,都有衡量。

  五公主的事情讓皇帝太失望了,疼寵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然那麼黑心。

  皇帝認為自己的眼光不好,可是皇帝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眼光不好,所以就是五公主太過藏了。

  好吧,皇帝必須承認他自己的眼光有問題,還得承認他太寵著五公主,下意識忽略那些事情。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以後就得多注意一些,不能被後宮的那些人欺騙了。

  也因為這一件事情,五公主失寵了,淑妃自然也就認為五公主沒有什麼用,但好歹還能用一用啊。可因為這樣,淑妃對五公主的態度沒有以前那麼好,正好讓別人鑽了空子,讓人在五公主的面前說淑妃想利用五公主拉柳家,又要讓五公主嫁給柳家無用的柳軒,以後柳軒繼承柳家,就相當於一個傀儡。

  五公主想想,還真認為是那麼一回事情,她怎麼可能妥協。於是就找了柳軻,跟柳軻一拍即合,把柳軒給換了。

  她認為自己找了一個好人選,認為柳軻比柳軒強。

  嫁入柳家之後,五公主沒有封號沒有公主府,本來心情就不大好,那些妯娌還不敬重她,讓她更加不開心了。五公主向來高高在上慣了,一開始就嘲諷了柳軒那一房,讓柳家人對她的觀感就不大好。

  柳家人不大喜歡柳軒這一房是真,可也不容許別人那麼挑釁柳軒啊,就覺得五公主不給柳家面子。

  在一起生活久了,那些妯娌就越發不滿,就去柳老夫人那邊說,柳老夫人說五公主也沒用啊。

  五公主認為她雖然沒有封號沒有公主府,但她好歹還是公主啊。

  再後來,五公主從泰安郡主那裡得知她被下了宮寒的藥,不查不知道,查了之後,她就非常寒心,淑妃有動手,柳家的人也有動手。

  柳老爺子倒了,五公主沒多管,她自己都管不好,也不想去多想了。真的很沒有意思啊,她從小到大那麼聽親娘的話,為了大皇子,她付出了很多。

  淑妃故意把她養成刁蠻任性的樣子,故意要她去做那些事情的。她不是真的想那樣,可她不那樣,怎麼幫助大皇兄,日後又怎麼依靠大皇兄。而且她這種的,就算是綁定在大皇兄上的。

  柳老爺子倒了,淑妃也變成了柳嬪,大皇子成了璃王。

  五公主卻覺得松了一口氣,以後,他們再也不能讓她做那些事情了,因為大皇子不可能再成為太子,也不可能成為皇帝。皇上已經明確說明了,在眾大臣的面前說的,大皇子根本就不可能登基為帝的了。

  明明以前為了大皇子付出那麼多,做了那麼多事情,她應該感覺很痛苦,覺得自己白白為大皇兄做了那麼多事情。可是她就是覺得好開心啊,以後就不用再為大皇兄做那麼多事情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柳軻那樣的人不要也罷,柳老爺子被罷官之後,柳軻就沒什麼用了,竟然還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真當柳家還是原先的柳家啊,當她這個公主好欺負啊。

  和離,必須和離,五公主不可能再忍受柳軻,暫時不能生孩子,是自己的錯麼,那都是這些人設計害自己的。

  五公主想要好好過日子,不想跟這些人玩了。他們要鬧騰就鬧騰,要爭奪就去爭奪,她不奉陪了。她以前為大皇兄做的事情夠多的了,和離這種好事情,當然得跟他們說一說,讓他們開心一下。

  於是五公主故意跟被貶為嬪的親娘說,看著親娘憤怒的眼神,她就安心了,這一位果然是她的親娘。她的親娘就是見不得她好呢,就是想讓她為大皇兄付出,付出什麼啊,她不付出了。

  她沒有那麼傻了,她當他們是親人,他們卻當她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這樣的親娘和兄長要來何用啊,五公主跟柳嬪鬧崩了,也跟大皇子和大皇子妃鬧崩了,崩了就崩了唄。反正他們也沒有多關心她,不管她未來的日子好不好過,這樣這樣,那麼大家也就沒有必要裝得那麼好了。

  五公主懶得裝了,還是多討好皇后比較重要。

  她已經看明白了,皇后就是皇后,皇帝那麼敬重皇后,根本就沒有想讓其他妃嬪取而代之,也沒有想讓其他皇子當上太子。皇后還管著女部,這說明皇后非常厲害。

  皇后以前不管他們,看著他們蹦躂,那是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成對手啊。

  五公主認為自己很可笑,以前總覺得皇后會害她,現在想想,皇后根本就沒有理由害她,頂多就是讓她不嫁那麼有權勢的人,不給大皇子那麼多助力。瞧瞧其他公主,嫁得雖然不是大權勢的人家,但夫家也不差。

  皇后是一國之母,是皇帝的嫡妻,要是皇后給公主找的夫家都不好,那皇帝不可能高興的。

  等五公主明白這個道理已經很晚了,她嫁過人,還嫁的不好,還得調養身體,因為宮寒啊。她還想以後有孩子,她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孩子,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樣,過得那麼淒慘。

  她不去利用孩子,而是讓孩子好好過日子。

  後來,皇帝讓她嫁給一個鰥夫將軍,那位將軍的原配留下一個女兒的。鰥夫就鰥夫吧,不見得對方就不好,只是一個女兒而已,只要她生了兒子,那府裡的一切就是她兒子的,就算她沒生兒子,是女兒,那府裡的一切都是她女兒的。

  別說原配的嫡女地位更高,可是原配不是公主啊。

  大皇子妃,也就是璃王妃瞧見五公主嫁這樣的人,還嘲諷了幾句。

  五公主不在乎,要說在乎,就是柳嬪竟然弄死了她自己。五公主非常寒心,可以說死心了,這個親娘根本就不想女兒過得好,就是想讓女兒嫁不成人。

  好在皇帝發話,死的是柳嬪身邊的宮女。

  五公主落淚了,可是她不是為柳嬪傷心,而是為自己傷心。如果她當初沒有那麼傻,不去做那些事情,那麼她就能安安穩穩地嫁給一個不錯的人,再安安穩穩地生活,不至於和離再嫁。

  說到底,是她當年太信任親娘的話,也認為親兄長會對她好。

  她早就應該知道的,皇室中沒有親情,就算有,又怎麼可能落到她的頭上呢。看著親娘對那些妃嬪那麼狠,她就應該想到的,可是她沒想到,還認為就應該對那些妃嬪那麼狠。

  那一天,她再嫁了。她的夫君是一個鰥夫將軍,可他對她很好,沒有妾室,他沒有當她是嫁進來,不覺得皇帝籠絡他,他就可以隨意納妾。她發現只要自己對夫君好,對繼女好一些,那麼她的夫君和繼女就對她很好。

  原來,她也可以過得這麼安穩,不需要面對那些陰謀詭計,也不需要去為別人做那麼多。

  「母親,弟弟真可愛。」五公主生了兒子,繼女看著孩子,笑著道,「他一定會跟父親那麼厲害的。」

  「以後,讓你弟弟保護你。」五公主摸摸繼女的頭,繼女不是她生的,但她也不會去利用繼女的,不讓別人重複她的淒慘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女主和男主的番外了~


☆、【番外】懷孕啦

  穿越是雲夢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雲夢雪, 這樣的名字聽上去就濃濃的瑪麗蘇,但是她那一輩的人, 很多人都是這樣, 夢雪夢瑤什麼的, 蘇蘇蘇。其實在父母那一輩, 也許他們認為這樣的名字根本就不蘇,而是很好聽的名字。

  雲夢雪穿到了修真界, 修真界啊,特麼的裡說的修真界, 能修煉的那一種, 這讓她特別激動?呵呵, 激動是假的,即使修真之人能活得更加長久,可是她也不敢想那些,因為修真界真的很殘酷。

  要不是有那些佛修大能護著她, 她早就成為別人的劍下亡魂了。

  雲夢雪不認為自己強大到別人不敢欺負她的地步,她只能努力修煉。她不是一個真正的佛修, 她沒有那麼適合佛修, 還得修煉一些其他的功法。不是所有的功法都不能一塊兒修煉, 不是每個人都只能修煉一種功法。

  因此, 為了讓自己更加強大,能站得更穩,她就必須自己努力修煉, 而不是一直靠著那些大能的保護。

  那些大能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未來的路還是得靠自己走,不能靠別人。

  既然算是半個佛修,雲夢雪當然得努力修煉,她還是得努力做功德,多做好事情。她是有一個空間,可是空間再厲害,要是自己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別人要是抓住她,知道她有空間,那她就只能躲在空間裡,躲到對方壽命盡了,否則就可能又被抓住。

  不然呢,不躲在空間裡,待在外面就可能被抓住。

  所以雲夢雪就得特別小心翼翼,不敢把空間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還得努力修煉,得努力修煉上去,才可能保護好自己。

  夜辰上神,第一次注意到雲夢雪,是她穿越的時候。一個普通凡人竟然穿越了位面壁壘,還能完好無缺,修煉天賦還那麼好。他有點懷疑雲夢雪是不是哪個大能轉世,比如是某個上神轉世之類的。

  可是他沒有聽說最近有什麼上神下凡歷劫,但他還是很好奇,正好閑著沒事,就多關注雲夢雪的舉動。

  他的修為很高,用玄光鏡看雲夢雪,也沒有被她發現。

  夜辰上神看的次數多了,就漸漸地被她給吸引住了,即使發現她可能有須彌介子之類的法器,也沒多在意,也許雲夢雪這個低修為的人不一定就能獲得那麼好的法器寶物。對了,那等東西在修真界算是極好的東西了吧。

  不管那是不是多好的東西,但他覺得雲夢雪真的很努力,即使有須彌介子也沒有就此飄飛,沒有多使用空間裡的東西,沒有在外面炫耀,一步步穩紮穩打。

  這讓夜辰上神忍不住多看,明明她就只是多努力一些而已,就是臉蛋漂亮一些而已。他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看一眼,多看一眼之後,又不可能不再看。

  一直看著,看到雲夢雪的身邊出現別的男子,看到那些男子對她獻殷勤,看她跟他們說說笑笑。明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道侶關係,也不是情侶,可他就是不高興。

  後來,他想到了雲夢雪曾經看到的紅樓夢,想到三千世界,那他們就過去走一遭。等到那時候,他就不用再用玄光鏡看著雲夢雪,而是能真正在一起了。

  他提早降生,先在那裡等她,男子總是要大一些比較好。雖然沒有那些記憶,但是他還是很喜歡小泰安。

  小小的他們,無關於愛情,但一塊兒待著,時間久了,就能日久生情了。

  不一樣的名字,他們還能再相遇。

  謝長雲在跟泰安郡主成親之後,他漸漸恢復在上界的記憶,聽泰安說殺妻證道什麼的,他真的不可能去做。

  那些殺妻證道的,後面不是沒有什麼成就,就是等到後面後悔了,卻已經來不及。明明能妻兒一起修煉,過著幸福的生活,卻殺妻證道,還殺了兒女,到最後看似無情了。

  實際上,無情道真的無情嗎?要是真的那麼無情,那殺人也就該沒有什麼負罪感,各種冷漠,一不小心就變成殺人如麻之人,還有就是無視各種情感,就是師兄弟之間也沒有什麼好的。

  愛情是情,親情是情,友情也是情啊。

  所謂的朋友也當心修煉無情道的人是不是要殺了他們,因此,表面親近,實際上已經疏離。

  偏偏還是有人認為殺妻證道是修煉無情道的必經之路,謝長雲恢復記憶之後,只能說他們都是一群傻叉。

  一個個都說大道無情,大道是無情,卻也有情的一面。

  雲夢雪成了泰安,泰安跟謝長雲成親了。謝長雲想著雲夢雪現在也就是用那一具身體了,因為她字修真界的時候遇見一些事情,還是從頭來,用新的身體好。

  至於他,他當然也得用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一具隨便可以丟了的軀殼。

  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怎麼能用隨時可以一具隨時都可以丟掉的軀殼,那太不尊重對方了,就像是玩一玩。他絕對不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不能對不起心上人啊。

  雲夢雪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倒楣,因為她好不容易回到修真界之後,她竟然懷孕了。

  她跟謝長雲在一起的時間都還沒有一百年呢,怎麼就懷孕了呢。

  懷孕之後,總不能再想著弄掉孩子,還是得生下來啊。她就想謝長雲是不是要去上界了,可是對方還是在修真界陪著她,嗯,她不大想跟著謝長雲去上界,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弱者,不想聽別人說她配不上謝長雲,她還是想努力地修煉。

  可是等她修煉成到飛升渡劫,這中間就需要一些年頭,等到了上界,興許她還是底層人物。底層人物,那就只能繼續努力,不能放寬鬆。

  雲夢雪還是更新喜歡待在修真界,而不是到上界。

  謝長雲的想法很簡單,心上人想待在哪裡,那就待在哪裡。

  雲夢雪現在的長相跟原來的一樣,修真界的那些人當她之前只是躲在某個地方閉關修煉。畢竟幾十年的時間而已,而曾經找過她麻煩的人,倒是驚奇,特別是那個幾十年前以為她已經死了的人。

  那個人特別不喜歡雲夢雪,修真大多都長得很好看,可是沒有幾個漂亮的女子待在佛門的。雲夢雪這種半個佛修的,讓很多女子都不喜歡,認為她壞了佛門的規矩,認為她就不應該跟那些大師多走近。

  就雲夢雪這種,根本就不是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人,而是能上別人入地獄,還是讓別人去地獄。

  不錯,雲夢雪確實做了很多好事,可是他們還是看不慣雲夢雪。

  雲夢雪根本就沒有想要讓他們認可她,她就是她自己,沒有必要一定得讓每一個人認可她。

  佛門的佛修們見到雲夢雪回來之後,又看見了謝長雲。他們當初沒有算到雲夢雪在哪裡,只能算出她發生了意外,但應該還活著,也就沒有多關注,沒有去搜尋她。

  要是他們去搜尋雲夢雪,指不定讓盯著她的人收穫線索,反而害了她。

  他們都找不到她,這何嘗不是說明雲夢雪很安全呢。他們基本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算一算,只要她活著,他們就很開心。

  雖然雲夢雪是來自異界的人,也不是一個正正經經的佛修,是一個有死心的人。他們也不認為雲夢雪有多不好,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善心,即使是出了家的佛修,真能說他們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那都是假的,有的佛修也有私心,不見得就比其他人善心。有的佛修做善事,也是為了功德,甚至還等人變得更壞一點,才做一些好事情。

  「回來了,便回來了。」大師一。

  「找個地方生孩子吧。」大師二。

  「要算名字嗎?」大師三。

  ……

  雲夢雪見到熟悉的人,也很開心。來到這邊,就更有安全感一些。即便待在紅樓世界的時候,那邊的人沒有幾個人有修為的,她還是沒有很高的歸屬感,可能是因為她穿越又穿越了,又因為在那個世界有修為,又想著會不會有厲害的人物。

  她跟在明面差不多,別人躲在暗處。

  那一僧一道,修為似乎不是特別高,可他們背後的人呢。

  雲夢雪還是賈惜春的時候沒有多去想,那一僧一道出現的次數也少,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在別人的面前出現而已。

  紅樓世界的明空大師不錯,但她還是更喜歡這一界的,因為這邊人多啊。

  「我們就在附近建房子住著。」謝長雲已經看到附近的一座山峰,打算在那邊建房子,陪著妻子住在那邊。

  妻子現在不想去上界,那就不去唄。他就陪著,也不多說上界的事情,甚至沒讓對方都回想起來了,頂多讓她覺得自己記起了一部分。

  這也足夠了,記起一部分,也沒有欺騙那麼多,沒有隱瞞太多。

  大師們沒有阻止謝長雲的動作,附近的山峰那麼多,又不是他們佛門的人,謝長雲想在山峰上搭房子就搭唄。

  他們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能看處謝長雲的不同,認為他可能有很大的能耐。正因為能耐大,才能隨隨便便說那些話。雲夢雪找了這麼一個強大的人做道侶也好,那麼他們就不用擔心雲夢雪被人欺負了。

  一個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異界之人,能平安地穿過來,修煉資質算不上是最頂尖的,卻也不差。

  大師們認為這樣的人還是得多護著一些為好,別讓雲夢雪傻傻地被欺負,有了厲害的人護著,那麼他們也就不需要做什麼事情了。

  得到了大師們的認可之後,謝長雲就帶著雲夢雪在附近的山峰定居,時常給心上人輸送靈力,就是為了讓孩子能有靈力吸收,不用過多吸收母體的靈力。母體的靈力被孩子吸收之後,難免就不大舒服。

  謝長雲就多照顧著,明明他們都辟穀了,但是為了讓雲夢雪高興一點,他還是有做飯菜,讓她多嘗一嘗。

  他在紅樓世界的時候,就學了廚藝,廚藝不是特別好,但也很不錯了。

  雲夢雪看到那些飯菜的時候,頗為滿意。

  夜辰上神用謝長雲這個名字,想著現在還沒有到上界,正好能讓心上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自己也不想被那些人找,所以用化名挺好的。

  雲夢雪也不去多說,夜辰上神,上神哪,一聽就很不錯的樣子。她感覺到自己跟道侶之間的巨大差距,可是她還是努力修煉,不是說追趕道侶,而是想自己修煉自己的,總不能因為對方厲害,自己就不修煉了。

  要是真是那樣的話,遲早有一天要被甩啊。就算對方迫于道侶契約,不甩了她,那也可能分居啊。

  當然,她也不是怕對方跟她分居,而是覺得修為是自己的,又不是別人的,當然得自己修煉。

  「附近的靈氣還算可以。」謝長雲真心覺得這裡的條件很差,可是心上人在這邊,要在這邊生活,他能有什麼辦法啊,當然是一起待著,「我已經佈置了聚靈陣,還有結界,外人不能隨意進來。」

  他不想讓外人打擾到他跟雲夢雪的生活,不想聽那些人嘰嘰歪歪地說那些話。

  「不錯的了。」雲夢雪曾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幾百年,知道這邊的靈氣不是哪裡都那麼濃郁。而各大宗門所在地的靈氣都比較濃郁,就是那些宗門所在地附近的地方,靈氣濃度也沒有差到哪裡去。

  因此,通常情況下,那些宗門的人都不允許別的散修住在他們宗門附近,不能離得太近。宗門的弟子要外出歷練,總不能總在家門口遇見散修,再打起來,那多不好啊。

  那些散修也知道這一點,都不大可能去那些大宗門所在地的附近,因為附近的地方的靈氣,哪裡有那些宗門所在地的濃度高,他們更喜歡混進那些宗門。

  雲夢雪見謝長雲做的飯菜像模像樣,用了靈植之後,還能做得那麼香,這已經很不錯了。而她當年還燒壞了好幾株靈植,靈植被燒焦了,也就不能再繼續吃。

  她那時候就想,那些靈植怎麼不變成灰燼,變成灰燼之後,就沒有人看到那些燒焦的靈植,就沒有人知道她廚藝那麼爛。好在她的煉丹術沒有那麼差,按理來說廚藝和煉丹都差不多,都是利用各種靈植,可是她對前者不擅長,對後者倒是擅長一些。

  這讓其他人都震驚了,紛紛表示煉丹應該更難一些,怎麼雲夢雪的廚藝那麼差,卻擁有那麼好的煉丹術,真的很讓人嫉妒呢。

  「沒有燒焦靈植。」謝長雲開玩笑地道,「不用藏起來,也不能扔到火裡。」

  「……」雲夢雪咬著筷子,這人的話怎麼那麼多呢,對方是不是認為她燒焦過靈植。誰年輕的時候沒燒焦過幾株靈植啊,沒有燒焦過的,不是年紀很小的,就是不是煉丹師,也不是廚師,畢竟煉丹師會炸爐,廚師能燒焦菜。

  「吃一些吧。」謝長雲給雲夢雪夾菜,「雖然我的廚藝不是特別好,好歹還能吃。」

  「是能吃。」雲夢雪輕哼了一聲,對方就不要在這個時候自戀了,不就是他的廚藝比她好一點麼。對方要是再那麼說,自己真的很想狠狠地踹他一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懷著他的孩子,他不能隨意招惹她,不能讓她不開心呢。

  謝長雲見雲夢雪如此,笑了笑,「吃完之後,再出去散散心吧。」

  他喜歡每天陪著雲夢薛出去散步的模樣,靜謐而快樂。他就想等到了上界之後,他們一定也得就這麼做,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得過著普通人幸福而恬淡的日子,沒有必要總想著轟轟烈烈的。

  轟轟烈烈的愛情和婚姻,基本上都有人傷情,別人傷情,才能讓人覺得這一場愛戀難能可貴,有那麼多人阻止,那麼多場意外,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一會兒。」雲夢雪拿著筷子戳了戳白米飯,「這些靈米看上去很不錯。」

  「給小崽子補充靈氣,別總是從你這邊吸收。」謝長雲看向雲夢雪的小腹,「小孩子不懂事,我是大人,得教導他。」

  「……」雲夢雪無語,孩子都還沒有出生,哪裡知道這些事情。

  孩子還在肚子裡,正是因為孩子還在肚子裡,不知道那些事情,就只能靠著本能吸收營養啊。

  「你多吃一些帶有靈氣的東西,也許他就少吸收你的了。」謝長雲表示他翻看了很多書,都說要給母體足夠多的營養物質,那麼母體才能好很多,臉色就不可能那麼難看了。

  雖然雲夢雪的臉色沒有不好看,還算紅潤的,可是謝長雲就擔心那個孩子吸收太多的靈氣,怕雲夢雪的身體不好。

  所以他就得早早做好打算,先讓孩子先習慣雲夢雪多吃靈植靈米帶來的靈氣,知道先從那些食物消化後得到的靈氣開始吸收。

  也許孩子不聽話,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他一定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多給妻子輸送靈氣,絕對不讓孩子多吸收妻子的。

  還沒有出世的孩子:我還沒出世,親爹就開始擔心母親的身體。

  「嗯。」雲夢雪點點頭,沒有白費謝長雲的好意,還是有多吃靈植靈米,就是為了多吸收一些靈氣。

  她每次見到謝長雲給她輸送靈氣,就覺得對方不錯,心想對方就多輸送吧,對方的修為那麼高,比她高那麼多,應當也不在乎這麼一點靈氣。

  謝長雲確實不在乎那些靈氣,他只在乎心上人的身體健康。


☆、【番外】見長輩呀

  雲夢雪還活著?怎麼能還活著呢, 怎麼就還沒死呢?

  一名女子站在山峰上咬牙切齒地看著山下, 她一直都特別討厭雲夢雪,這個女人長得那麼漂亮,這也就罷了。修真界的是漂亮的女人,有的漂亮的女人到最後卻成為別人的爐鼎夢雪一輩子呢。

  這個女子的名字叫左菲, 她恨雲夢雪, 明明自己跟大師兄一起修煉了那麼多年。

  雲夢雪就不應該活著, 於是左菲就想了很多辦法, 想要弄死她。大約六十年前,左菲找到了一個機會,在秘境裡暗殺雲夢雪。

  左菲親眼看到雲夢雪消失在秘境的深淵裡,她以為雲夢雪必死無疑。既然這個女人還活著,那麼就再殺一次。

  以前能殺一次, 現在還能再殺一次。

  至於雲夢雪是不是有道侶, 這不妨礙她殺了她。像雲夢雪這樣的人,就算有了道侶,她還能勾著人。

  左菲不相信雲夢雪,即使她當年想辦法跟雲夢雪交好,對方平日表現得很努力, 她有時候也會動搖,心想是不是自己誤會對方了,對方就是一個很努力的人,是一個非常想要靠自己修煉有成的女人。就是沉迷愛戀,修為沒有那麼高。

  而雲夢雪總是吊著別人, 讓別人圍著她,給她獻殷勤。

  她喜歡的大師兄也很喜歡雲夢雪,一個個都被迷了心魂,那個雲夢雪有什麼好,就算她有佛修大能保護。但是雲夢雪畢竟不是真正的佛修,只是靠著佛修的庇護,佛修大能哪裡可能一直護著雲夢雪。

  可是只要想到大師兄對雲夢雪的愛戀,想到其他男子對雲夢雪的愛戀,她就覺得雲夢雪還會做表面功夫了。才讓別人都覺得她非常好,實際上,雲夢想就是吊著那些愛慕她的人,而她自己又沒有選擇一個人在一起,表現出一心向道的樣子。

  雲夢雪就是利用這樣的一副努力修煉的模樣吸引那些人,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多少女子的心上人看上雲夢雪啊,左菲要除了雲夢雪,為眾多女子除了這個禍害,也能讓那些男子不再關注雲夢雪,能好好修煉。雲夢雪沒在的這些年,那些人的修為不就高了不少麼,所以雲夢雪就是一個禍害。

  而雲夢雪根本就沒有想到左菲這些人,而是在想孩子的名字。

  「以後不能給孩子取那麼中二的名字。」雲夢雪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又蘇又中二,可是她沒有改這個名字。她覺得這個名字雖然又蘇又二,但是有了這個名字之後,她就會更加努力修煉,讓別人只記得她的道號,而不是去想她的真名。

  真名什麼的,她不是很喜歡唉,不過每個時期都有特殊的名字文化。還有人叫紫萱子軒的呢,一個班級都有幾個人的名字很相似,又比如婷婷,『婷』字也經常被人用。

  「那就讓他自己取。」謝長雲道,「現在取了,等過些年,也許他自己就不喜歡,覺得太過中二了呢。」

  「……」對方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就好像自己的名字一樣,也許父母覺得夢雪這個名字很好聽,至少在當時很很聽。雲夢雪眨眨眼,這真就不好說了,建國、愛國這樣的名字也是一個時代的喜好啊。

  「沒關係,孩子的壽命那麼長,能活很久很久,就是叫小名幾百年都沒有什麼關係。」謝長雲微笑,「那些人也不敢叫他不喜歡聽的名字。」

  「……」雲夢雪想到了那些話本,想到話本裡的父母糾結孩子的名字,然後,男主就會說讓孩子自己取。呵呵,這些人就是覺得兒子活得久吧,不,應該是覺得孩子身份高,這種行為在別人眼中不是丟臉的行為,而是一種尊貴。

  不管尊貴不尊貴,那些人都會給他們找理由。

  雲夢雪無語,再看看自己的肚子,孩子啊,要不,還是你自己取名?

  自己取名,以後就不用想改名不改名了,自己取的名字,也就不說自己不喜歡了。

  「不用多想,這種方式很適合。」謝長雲道,「又不是沒有名字,天道就不認可了。」

  誰擔心天道認可不認可了,雲夢雪就是覺得孩子有那麼一丁點可憐,父母竟然都沒有給他取名字。

  「以後多陪陪他,多照顧他。」謝長雲頓了頓,「估計他在家待了幾十年百來年,就不想我們多看顧了。」

  別看孩子的身體長得沒有快,但是孩子的心智沒有那麼差,不是弱智。稍微長大一點,就不想跟著父母住,不想父母總看顧著,覺得不能成長。

  謝長雲當年也是如此,稍微長大一點,自己能過活,能尋找到修煉資源,就沒有想要一直靠著父母。要是一直靠著父母,就很難成長起來。要是父母什麼都要管著,孩子也成長不起來。

  「再看吧。」雲夢雪暫時還沒去考慮那麼久遠的事情,那麼久遠的,現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有的事情不是他們現在就能想到的,有的只是一些小事情,她現在啊,就想著生下這個孩子。

  雲夢雪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了,她有道侶的事情也傳出去了。那些愛慕雲夢雪的人,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豐神俊秀的男子得到她的心。他們一直都認為雲夢雪是一個很冷情的人,心裡就只有修煉和做善事賺取功德。

  很多人都知道雲夢雪的套路,努力修煉提升修為,賺取功德好渡過雷劫。

  大家也知道這個方法,可是做善事也需要時間,要用功德渡雷劫,也不是一點功德就行了,還是需要很多功德。需要很多功德,就代表要做很多善事,要是一不小心做了壞事,還得倒扣功德。

  與其耗費那麼多時間去做功德,倒不如好好提高修為,修為高一些,實力強一點,多一些法寶,也能抵抗雷劫。

  正是因為雲夢雪努力做功德,倒是有不少人認為她很窮,沒有那麼多法寶,所以還得努力做善事積累功德。有一些散修沒有宗門依靠,也沒有那麼多法寶,但是他們會多想辦法弄到法寶,打劫也好,秘境探寶也好,做委託任務也好,他們都想攢法寶。

  有的人不甘心,就想再見一見雲夢雪,見一見她的道侶。

  左菲當年跟雲夢雪的關係確實不錯,可是她當年的舉動不可能讓雲夢雪沒有懷疑。雲夢雪一向很小心謹慎,她不認為自己會隨便就掉下秘境的深淵,不可能沒有那麼不注意。

  當左菲過來時,雲夢雪沒有多高興,也沒有把左菲阻攔在結界外頭,還是讓對方進了結界,進了謝長雲建造的莊子。

  「許久不見。」左菲表情比較清冷,她不覺得雲夢雪是一個傻子,不認為對方什麼都沒有發現。她不怕雲夢雪對付她,她背後有大宗門,要是對方敢對付她,那她的宗門也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出來。

  「為什麼那麼做?」即使沒有其他證據,雲夢雪還是開口,對方要是假裝什麼都沒做,那她也無所謂。

  她跟左菲的關係沒有那麼好,她也沒有當對方是自己的親姐妹,就是親姐妹都可以發生問題。所謂的閨蜜,捅刀特別厲害。

  雲夢雪就沒有多關注他們,她本身就是穿越而來的,不是這邊的土著,防火防盜防閨蜜啊。而且那些人壽命長,友誼也有可能發生變化,不是她不信任他們,而是她不覺得大家之間的感情有那麼好。

  不認為別人會對她特別好,會不背叛她。

  那些佛修大師們教育雲夢雪的時候,就告訴她別傻白甜。傻白甜在這個修真界很難生活下去,畢竟又不是天道親閨女,別人說喜歡你,指不定就是想要你身上的資源。

  佛修大師們沒有那麼傻白甜,他們曾經也傻白甜過,想著要幫助世人,然後世人教他們做人。所以要説明世人,但也得分辨是非對錯。傻傻地去幫助別人,別人可能沒有任何困難,就是想從他們的身上獲得好處。

  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善良,有的人看上去善良,實際上心裡的惡大於善,有的人看上去恨兇惡,實際上卻很善良。

  也正是因為這些大師們幫襯雲夢雪,才讓她更好的順應這個世界,讓她能安穩地生活。

  「為什麼?」左菲覺得很可笑,「你不知道嗎?還是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不。」雲夢雪十分淡定,「我有沒有魅力,這根本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些跟她表白的人,她都直接拒絕了,沒有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沒有必要讓別人為她做這做那,有時候別人說幫助她,結果給她畫蛇添足。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想要好好地做好事情,努力修煉,根本就不想要別人多幫助她。她沒有想要他們的幫助好麼,別還白白欠了別人的人情。只是有時候拒絕了,反而讓人更加喜歡你,那她能怎麼辦啊。

  總不能沒有說喜歡,沒有再表白,她就跑到別人的面前說那些話吧。

  雲夢雪想要是自己多說幾次,別人就該當她自戀了。她已經拒絕了,總不能再阻止別人喜歡她。喜歡她的又沒有很多,就算多幾個,那也不是萬人迷瑪麗蘇,沒有讓他們背叛宗門,沒有要他們那些修煉資源,沒有挑撥離間。

  她認為自己做得已經夠了,她總不能故意毀壞自己的名聲。因此,雲夢雪懶得多管那些人。

  「是你的大師兄吧。」雲夢雪道,「你愛他!」

  師兄師妹之間的愛慕,就沒有斷絕過。不是這一個師門有,就是那個師門有,總有師兄妹在一起的。

  雲夢雪控制不了,也管不了。難道要她去別人的宗門看看,再問問人家是不是相愛麼,而且又不是所有的師兄妹之間都存在愛慕與被愛慕的關係。

  她當初確實是通過左菲的大師兄認識左菲的,但是她也不可能是試探左菲和她大師兄之間的感情吧。要是她去試探,別人就得認為她跟她的大師兄有曖昧啊。

  「是!」既然對方已經點了,那麼她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沒有必要什麼都不說。

  「那你就去追啊。」雲夢雪道,「當然,你也別想我不在乎當年的事情,不可能的。」

  別說自己還活著,別說對方沒有真的害死她,但是雲夢雪也不可能原諒左菲。她現在不殺死左菲,就是要對方意識到她之前做的都錯了,自己不可能去纏著她的大師兄,也從來沒有從她的大師兄手裡拿過修煉資源。

  要是真的拿了,那也是自己應得的,雲夢雪最討厭的就是他們這一點,明明她是靠自己的,進秘境闖陣用符籙用丹藥,她都有付出的好麼。可是當她分自己應得的時候,不知真相的人就喜歡說她靠著美貌得來的。

  「……」左菲原本以為對方要跳起來,會非常憤怒,結果對方就這麼說一說,卻沒有多憤怒。

  「憤怒做什麼,沒用。」雲夢雪看出對方的想法,「我不喜歡他們,拒絕過。我有拒絕的權利,別人也有繼續喜歡的權利。」

  「……」左菲盯著雲夢雪。

  「我拿到的都是我該得的。」雲夢雪微笑,「我雖然沒死,可是你做的事情,就真的能瞞得住嗎?這些年,是不是有人說你跟我的死有關係?還是他們真的認為我躲到某個角落閉關修煉了?」

  雲夢雪知道左菲的性子,對方不是一個惡人,不是一個喜歡無端端去折磨別人的人。可是對方對自己做了那些事情,要是再顛覆一下對方的想法,這不是挺好的麼。

  對方要麼幡然醒悟,對她心懷愧疚,要麼就繼續偏執下去,前者比後者稍微好一點,後者的話,只怕左菲的修為很難有所增進。

  雲夢雪沒有那麼善心,不弄死對方,是因為對方頂多就是對她那麼狠,對其他人倒是好很多。

  「你……」左菲抿唇,不得不對方說對了。

  這些幾十年來,總有人說雲夢雪的失蹤跟她有關聯,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說她在秘境裡害死了雲夢雪。

  那些人自己不敢對雲夢雪下手,等瞧見不對的時候,就說是她左菲做的。這一件事情確實也是她左菲做的,可這也讓她對那些女子很寒心,她幫她們除去了她們愛慕的人的心上人。

  而這些人呢,卻在暗地裡那麼傳,就是想表現得她們很清白。想在她們的心上人面前表現出她們很無辜的模樣,讓她們的心上人多喜歡她們一點。

  「哦,你以前就是趁著我不備的時候下手,現在沒有機會了哦。」雲夢雪道,「回去之後,吹吹風,也許就想明白了。」

  左菲:……

  左菲心裡很難過,明明是來找機會下手的,結果沒有找到機會,還聽到對方說這話。

  這時,謝長雲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糕點,「新做的,來嘗一嘗。」

  謝長雲把吃食端到雲夢雪的面前,沒有想要把東西放到左菲的面前。他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當時確實安排好了,找個機會讓雲夢雪穿去紅樓的世界,但是他一點都不喜歡別人那麼設計他的心上人。

  左菲顯然就是設計雲夢雪的那一類人,在謝長雲的眼中,雲夢雪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這是我的道侶,要不要想辦法讓他認識到我的真面目,要不要想辦法搶了我的道侶?」雲夢雪開玩笑道,「這樣才能讓我傷心,更好的報復我啊。」

  左菲沒有想到雲夢雪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她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總覺得這裡面怪怪的,對方竟然沒有其他舉動,沒有想辦法弄死她。別說雲夢雪的道侶是一個低修為的,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認為雲夢雪找的必定是高修為的,不可能成為拖累的人。因為眼前的人總是那麼理智,不可能輕易相信愛情。

  左菲以前一直認為雲夢雪吊著別人,如今,她想她需要好好想想,雲夢雪是不是像她認知的那樣。她見過不少女子,那些女子都說雲夢雪不好,她也那麼認為,還認為她們這些女子同病相憐。

  這些年來,在左菲以為雲夢雪死了之後,她不是沒有去思考那些事情。

  曾經,她的大師兄就跑到她的面前,問雲夢雪失蹤的事情跟她有沒有關係,是不是真的是她做的。

  左菲當時下意識就反駁了,她認為要是大師兄知道她弄死了雲夢雪,那麼大師兄一定恨她,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好在她的大師兄沒有多為難她,沒有一直逼迫她,她的大師兄就是那麼好,總是那麼信任他們這些師弟師妹們。

  她便認為大師兄一定也是那麼信任雲夢雪,才輕易被雲夢雪利用。大師兄說雲夢雪就應該獲得那些東西,可她不那麼認為,左菲就是覺得雲夢雪使用美人計,先入為主,認為雲夢雪不好。

  還有一點就是因為她愛慕大師兄,所以下意識就認為別的女子不好,認為其他女子都沒有她那麼優秀,認為別的女子得到大師兄的稱讚,一定是因為她們耍了手段。

  雲夢雪這種被大師兄太過看重的人,就更加有問題。一定是雲夢雪的錯,一定不是大師兄的錯。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是女人就喜歡為難女人,反而不喜歡去為難那些男人,下意識就覺得男的沒錯,就是女的錯。很多女的抓到男方出丨軌,首先就想女小三的錯,可有時候女小三根本就不知道男方成親了,還認為男未婚女未嫁,等被原配抓到的時候都懵了。

  當然,更多的是知道男方已經結婚的了,還跟男的在一起。

  只是雲夢雪這一種的,明顯沒有給別人當小三,就是別人愛慕她,她阻止不了而已。

  「不,不了。」左菲有些慌張,她還是早點回去。別看雲夢雪的道侶好像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左菲不認為對方沒有絲毫危險,「正好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左菲起身,很快就跑了,沒有再繼續待在這邊。

  她不敢再繼續待在這裡,左菲怕自己待下去,命會沒了。

  左菲不認為雲夢雪的道侶什麼都不知道,對方只是沒有動手而已,因為雲夢雪不想讓他動手。

  至於雲夢雪不想動手的原因,左菲不想去想,她還是早點離開這邊。

  雲夢雪瞧著左菲這麼慌亂地跑出去,挺開心的,「當初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那麼現在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不動手?」謝長雲挑眉,仿佛只要雲夢雪說動手,他立即去弄死那個女的。

  「不動手。」雲夢雪道,「沒有必要動手,她這個人不壞,不過就是認為勾引了她的大師兄,勾引了那些男人。女人就不應該跟男人多靠近,不應該依靠自己的能力闖秘境,哦,就算成功了,那也是因為美貌。」

  即使左菲不壞,雲夢雪還是不喜歡左菲,因為對方明明是一個女性,卻還歧視女性,認為女人沒有多大的本事,都是依靠男人。

  雲夢雪從來就沒有想過依靠男人,因為男人一向都沒有那麼可靠。別人的男人或許可靠,但是輪到自己的男人,就不一定有麼可靠了。有的男人還用女人的修煉資源,把幾個女子耍得團團轉呢。

  那些女人只會認為是其他女人的錯,而不認為是男人的錯。

  雲夢雪不想去折騰這些東西,不想跟他們鬧來鬧去,所以都是直接拒絕。有的人看中她的美貌,有的人看中她煉丹的天賦,想從她手裡獲得一些修煉資源而已。

  她這種的,雖然有佛修大師們庇護,但要是她戀愛了,大師們就不好為她做主。那些人就是看中這一點,她好欺負啊。

  雲夢雪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不輕易答應那些人,都是果斷拒絕,拖泥帶水,容易被他們誤會。她沒有必要讓他們誤會下去,還是自己多努力,多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靠別人。

  「我看你,不是因為你的美貌。」謝長雲非常認真地道。

  「誰說你了。」雲夢雪翻白眼,上界大佬看多了各種美女,當然不大可能是看中自己的美貌啊。

  左菲出了莊子,準備回宗門。她在回宗門的路上,就不斷想雲夢雪的事情,雲夢雪真的不是靠著美貌獲得那些東西的嗎?她依舊很難相信這一點,可是現在明顯已經失去殺掉雲夢雪的最佳機會。

  雲夢雪確實做了很多善事,可是對方算是佛修啊,佛修不就是得多做善事麼,而且對方做善事,是為了好渡劫,根本就不是真正好心。

  左菲以前就是這麼跟自己說的,哪怕有不少人欣賞雲夢雪,她也認為那是對方太會偽裝,讓別人都喜歡她罷了。實際上,雲夢雪就不是一個好人。

  當左菲回到宗門的時候,就看見她的大師兄,她的大師兄站在她的院子前。

  「大……大師兄。」左菲沒有想到她的大師兄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你怎麼來了?」

  「去找了雲姑娘吧。」大師兄道,「如何,想再殺她一次嗎?」

  「大師兄?」左菲驚訝,抬頭看向她的大師兄,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蒙混過關,認為大師兄不可能以為她跟雲夢雪的失蹤有關係,「她告訴你的?」

  「不是。」大師兄這些年見左菲的次數很少,左菲是宗門長老的孩子。就算他知道雲夢雪的失蹤跟左菲有關係,也就是問問,沒有多問。因為他要好的朋友攔住他,讓他別為了一個已經不在的人而跟左菲鬧崩,別讓宗門長老的面子不好看。

  大師兄不是不想責問左菲,一來是自己的修為不夠,二來是雲夢雪不是宗門的人。

  在秘境裡,打殺別人的事情從來就不少,只要沒被人發現,沒有留下證據,那就沒有關係。

  就好比外面有人說雲夢雪失蹤跟左菲有關係,但是也沒有人找左菲要人,曾經庇護雲夢雪的佛修大師們也沒有上門。

  佛修大師們:不是不上門,是不想讓雲夢雪受到二次傷害,謝謝。

  於是大師兄就裝聾作啞,當作不知道,但他見左菲的次數更少了,還能說忙於修煉,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有時候又錯過,正好沒見到。加上左菲謀害了雲夢雪之後,又有些心虛,這就導致左菲根本就沒有發現大師兄的異常,還認為大師兄根本就不知道。

  「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不清楚嗎?有的事情,是沒有證據,不代表我們這些人就不知道。」大師兄沒有表現出特別憤怒的樣子,卻也知道自己跟雲夢雪不可能了。

  雲夢雪當年就拒絕了他,沒有跟他在一起,那麼現在就更不可能了,對方已經有了道侶。

  是雲夢雪的道侶救了她嗎?大師兄想自己這樣的,確實也沒有資格跟對方在一起,因為自己知道一些事情,卻沒有辦法給天討回公道。

  「這……」左菲沒有想到會這樣。

  「當年,她就拒絕我了。」大師兄道,「她的那些修煉資源都是她應得的,也許她曾經的修為沒有那麼高,也許她長得過分漂亮,但她做了事情,就已經得到回報,不是嗎?就跟你我到秘境一樣,不,不一樣,你做的事情比她少多了。」

  左菲咬唇,「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因為你是大宗門長老的女兒,你手裡有各種丹藥、符籙、法器,你就認為你能做很多,而別人不能嗎?」大師兄嗤笑,「實際上,你這種的才是最弱的,只能在關鍵的時刻起到作用,也許能讓我們保住一條命。因為跟你一起去,你的父親還會給我們一些東西,算是保護你的報酬。」

  左菲睜大眼睛看著大師兄,她以為自己修為高,很能耐,所以他們才願意跟她一起去。瞧瞧別人家長老的兒子,就沒有她這麼受歡迎啊。

  「你好歹有一點自知之明,沒有太過鬧騰,所以大家也就跟你一起去了。」大師兄揭開了這一塊遮羞布,「我也是那樣的人。雲夢雪當初拒絕我也正常,你看看,我明知道她的失蹤跟你有關係,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都不敢多說。」

  這一件事情壓在大師兄心裡很久,要是再不說出來,他就要懷疑自己是否會有心魔了。好在雲夢雪還活著,要是雲夢雪真的沒了,那麼他還得把這些想法繼續壓在心頭。

  時間久了,就容易成為心魔啊。心魔,對於他們修真之人,就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是我太過懦弱。」大師兄繼續道,「她拒絕我,許是早就透過我溫潤的外表看到我的本質了吧。」

  大師兄認為自己活該被雲夢雪拒絕,別說沒有在一起,就沒必要去為對方討公道。實際上,就是他沒有那個能耐,是他怕這個,怕那個。

  「以後,你就別去找她吧。」大師兄看向左菲,「她找的道侶一定不可能像我這般懦弱,也不可能不對你動手。師妹,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大師兄想雲夢雪已經有了道侶,左菲就不應該再去為難對方,「師妹,就讓我自戀這一回,如果你對我有男女之情,還是趁早斷了,你我不是良配。」

  左菲沒有跟大師兄表白過,因為她怕被拒絕,還有就是想大師兄主動跟她表白。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很明顯了,已經做得很好了,相信對方一定能感覺到她的好。

  可是她當年沒有等到大師兄跟她表白,就等到大師兄跟別的女子表白,這讓她怎麼可能甘心啊。

  大師兄不可能犯錯,那就是那個女子雲夢雪的錯。

  左菲一直都這麼認為,可是大師兄今天卻對她說這些話。左菲心痛,同時也想這個大師兄是自己認知的那個完美的大師兄嗎?

  她認為大師兄信任她,結果大師兄都知道那些事情,卻因為她是宗門長老的女兒,才不敢說出來。

  這讓她怎麼辦啊,大師兄的溫潤君子的形象倒塌了啊,大師兄沒有那麼好,自己看到的大師兄也就只是表面。

  「為什麼要說?」左菲想對方竟然沒有那麼君子,沒有那麼溫潤,能不能就一直不要說。

  「師妹,你要是闖禍了,長老會不高興的。」大師兄苦澀地道,「只怕到時候他怪罪的是我,而不是你。雖然你有很多修煉資源,是長老的女兒,可男女之情,終究不可以勉強,我們不適合。」

  大師兄的修煉天賦極高,不需要傍上宗門的長老,只要安心努力修煉,總能修煉有成。所以他就沒有想要傍上宗門長老,就是不想得罪而已。

  一個宗門弟子得罪宗門長老,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很容易引起大麻煩。比如宗門長老故意為難他,甚至悄無聲息地弄死他。宗門的掌門和長老,他的師父,不一定就會跟左菲的父母多鬧騰的。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大師兄不能太逆著左菲,不能讓她太過不高興,但也不能過於討好,不能說左菲做的都是對的,還是得起到一點大師兄教導的作用。

  宗門的大師兄沒有那麼好做的,既然當了大師兄,就得多顧慮,思慮得周全一點。

  大師兄那些根本不是對左菲多好,而是不想得罪左菲,不想得罪左菲後面的人。關係戶哪裡有那麼好得罪的啊,大家都知道不能得罪關係戶啊。

  「你……」左菲深呼吸一口氣,「是不是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平日裡,應該有不少人討好你吧。」大師兄微笑,「若是你能給他們一點東西,他們一定很開心。」

  「……」左菲心痛,因為她真的送給別人一些東西,她不要的看不上的東西。

  「你這樣也挺好,不用跟我們一樣,這麼努力,卻沒有那麼多修煉資源。」大師兄道,「我們都很羡慕你。」

  大師兄說的是大實話,他們都很羡慕師妹擁有宗門長老的父親,能擁有很多修煉資源。他們得更加努力,才能獲得一些修煉資源,修為才更高一些。而師妹擁有那麼多修煉資源,修為就更快上去。

  「大師兄,你不用說了。」左菲紅著眼睛,如果說雲夢雪的話讓她自己懷疑,而大師兄的話則是讓她明白自己真的沒有那麼好,這些人都是因為她背靠宗門長老,才對她那麼好的。

  枉費她自己以為正義,自以為自己弄死雲夢雪,那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還想雲夢雪沒死,她就再殺她一次。

  明明她也懂得用計謀,懂得先跟雲夢雪做姐妹,她平日裡也沒有對師兄妹多不好,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其他的修二代不一樣。結果呢,在別人的眼中,她真的沒有那麼好。

  「別再去找雲姑娘的麻煩,也別讓長老去。」大師兄道,「雲姑娘是一個厲害的人,修為沒有非常高,但也不是別人能隨便對方的。長老修為是比她高,可她也不是傻傻地等著被人欺負的人。」

  對,就是欺負,大師兄認為雲夢雪沒有錯,左菲卻硬是要去找人家麻煩,可不就是欺負人家麼。

  他那些年錯了,不應該因為師妹沒有表白,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不應該顧及師妹的顏面,不應該想著要是師妹沒開口,他直接拒絕的話,會被長老找麻煩。

  他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因為考慮到很多,怕影響到自己的利益,才那麼做。

  其實大師兄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就算是其他人,其他人不一定能做的比他好。而且別人沒有表白,怎麼拒絕啊,在那樣的情況下,真的容易被人認為他在羞辱人家。

  所以大師兄當初根本就沒有辦法直接拒絕,委婉拒絕,也沒有什麼作用。

  「師妹,你好好想想吧,你本質不壞,可不代表別人就是壞的。」正是因為這個師妹品性還可以,所以大師兄才願意在這個時候跟師妹說這樣的話,不想師妹再繼續錯下去。

  左菲看著大師兄離去的背影,心想自己真的是一個大傻瓜。她當初怎麼就認為一定是雲夢雪的錯麼,就因為雲夢雪長得那麼漂亮,就認為是別人的錯,太過武斷了。

  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原來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於是她去找了她的親娘,跟她親娘說了那些事情。

  好在左母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她以前聽聞別人說過雲夢雪的事情,心想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沒有必要去想了,又想女兒又不是一個壞人,還是挺明白事理的,那就更沒有必要去多說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錯過啊,左母就不在意了。

  當左母聽聞女兒今天又去找雲夢雪,而雲夢雪也知道女兒當初的動作了,她只能說自己的女兒真的做錯了。她不認為雲夢雪有什麼錯,直白的拒絕了,那些男人還想討好她,那怪不得她。

  「你且在宗門好好修煉,暫時別出去。」左母不想到時候看到女兒的屍體。

  左母又跟女兒說了一番話,大致就是別理所當然認為別人錯了。很多宗門的掌門長老都知道雲夢雪,那是因為雲夢雪長得那麼漂亮,還能得到佛修大師們的庇護,佛修大師們絕對不是動了色心,而是雲夢雪有可取之處,才被他們庇護的。

  被親娘又教訓了一番之後,左菲想自己過去真的錯了,很多人就是看中她的身份,那些慫恿她去找雲夢雪麻煩的人,也是看著她背後靠著宗門長老。

  而雲夢雪根本就不去想左菲遭遇了什麼,也不想對方是不是大徹大悟了。

  她現在正面對著一名貴夫人,這名貴夫人還給她帶了不少靈植點心。

  「這些靈氣含量正好,不高,卻也不低,正適合你。」貴夫人笑著看著雲夢雪,沒有說要給雲夢雪多少修煉資源,要讓對方離開謝長雲之類的,而是對雲夢雪非常好。

  雲夢雪轉頭看向謝長雲,大佬啊,原來你有父母啊。

  嗯,不錯,雲夢雪以前下意識就認為謝大佬就只是一個人,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只差認為大佬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謝長雲坐在雲夢雪的身邊,他表示他也沒有辦法啊,單身了那麼多萬年。他的家人終究還是發現了他暗戀人,一個個都非常希望,原來他還懂得暗戀啊。

  不僅如此,在他還沒有去紅樓世界的時候,他的這些親人就擅自要給他計畫追妻。呵呵,什麼綁上上界啊,什麼英雄救美啊,謝長雲真的覺得很不靠譜啊,他們就不能給他來一點靠譜的麼,後來,就來了一個青梅竹馬的計畫,這樣好培養感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已開,謝謝大家的支持~


☆、【番外】暗戀啊

  這麼快就見長輩, 雲夢雪真沒有想過, 原來大佬真的有父母,不是一個人。

  她還是不要跟大佬說自己的這個想法了,不然,對方是不是覺得她很傻氣。特麼的就是那麼覺得了, 可能是因為大佬太厲害了, 就覺得這樣的人一個人比較正常, 不然, 什麼好的都讓他享受著了。

  不過這世界真的有人擁有良好的身世,還父母雙全,各種好。有的人淒慘起來,就是各種淒慘,這世界本來就是如此, 沒有公平不公平的。

  「雖然說你的年齡還沒有他的零頭。」貴夫人道, 「但是他修為高啊,正好能照顧好你。」

  說實話,貴夫人真不知道怎麼找兒子的有點,看看面前這麼鮮嫩的兒媳婦,再看看歲數那麼大的兒子。即使兒子看上去很年輕, 但是年齡還是擺放在那裡,不可能是假的。

  「他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這也是一點,貴夫人又找到一點。

  「……」雲夢雪再一次看向謝長雲,怎麼覺得這傢伙好像是一無是處,瞧瞧他親媽說這些話的時候多麼艱難, 還得思考好一會兒的模樣。

  「好了。」謝長雲輕咳,「看也看過了,我們過一段時間再回去。」

  「那是多久?幾百年?幾萬年?」貴夫人挑眉,她明顯不大相信自己的兒子。

  「也許您到時候可以先帶您的孫子。」謝長雲道。

  至於雲夢雪什麼時候跟他去上界,這都無所謂啊。謝長雲表示他可以在修真界這邊多待一段時間,要是父母要看人,可以先帶著孩子。

  把孩子讓父母帶也沒什麼吧,謝長雲心想孩子正好能獲得不少好的修煉資源。祖父輩不是都更疼孫子輩麼,他們一定會給孩子很多好東西。

  當然,謝長雲也不是貪圖父母的東西,而是他們總會想見孫子啊。

  謝長雲心想孩子是一個男的,不是一個女的啊,女孩子倒是可愛一些,男孩子的話,那就沒有那麼可愛啊。男孩子得更努力修煉,小小的時候就得多努力一點。

  什麼男女不平等,咳咳,他還是比較喜歡可愛的小孩子,跟心上人長得像一點的女兒。

  「喲,這麼快就想要拋棄未出生的兒子嗎?」貴夫人調侃,「怎麼,嫌棄兒子花的太多,吃窮你嗎?那你可得努力了。」

  「……」大家都不是窮人好麼,何必這麼說,謝長雲嘴角微扯,什麼叫吃窮,哪裡有那麼容易。

  「應該不會。」雲夢雪非常認真地開口,自己可是有一個自成一界的空間,怎麼可能養不起一個孩子。她生的又不是吞天吞地的厲害人物,還是能養得起一個孩子,空間那麼大,靈脈那麼多。

  等她修為上去,空間等級也會跟著提高。

  雲夢雪不擔心自己的孩子沒有足夠的修煉資源,當然,要是兒子的修為比自己高,一下子就成仙成神,那就沒有辦法了。她的空間等級還沒有上去,就不能給他多少東西了。

  要是真是那樣,那就靠謝長雲唄。

  雲夢雪不認為謝長雲那麼窮,窮到養不起孩子的地步。

  至於她的空間,謝長雲也只是以為她有一個煉化的須彌芥子,不知道她有一個那麼大的空間,更不知道她的空間能提升等級。

  「來,加一個靈媒號。」貴夫人拿出一個靈媒。

  雲夢雪看著對方的舉動,忽然想到以前在現代的生活:來,加一個微信號。

  現在的修真界什麼的都比較發達,通訊聯絡很方便,沒有那麼差。

  然後,貴夫人跟雲夢雪加了靈媒號,對方沒有讓雲夢雪點贊,而是拿出一個乾坤袋,「好好養著,都是一些靈果,等吃完了,再跟娘說。」

  「謝謝。」雲夢雪心想自己的空間裡面有很多很稀有的靈果,那些靈果都非常好。

  她現在拿對方的靈果,估計也沒有多大用處,因為她連自己空間裡的靈果都吃不過來。唉,自己坐擁一個空間,卻沒有辦法出去賣靈果。她也不需要出去賣靈果,她空間裡就有靈脈,有靈石。

  雲夢雪忽然很想跟對方說:我很有錢,我有資源。

  就算她這麼說,估計別人也不相信,不認為她擁有那麼多修煉資源。畢竟她的出身擺放在那裡,根本就不可能擁有很多修煉資源,別人當她擁有須彌芥子,須彌芥子裡也不可能擁有那麼多東西。

  畢竟須彌芥子又不是一個世界,裡面的東西沒有那麼多,還是別人弄進去的。那些植物生長,倒是有,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長大。

  「謝什麼。」貴夫人拉著雲夢雪的手,「要是缺什麼就說,我們不能去母留子的,有你在,才能生更多嘛。」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呢,雲夢雪琢磨著怎麼回答,特麼地奇怪啊。

  「開玩笑的,要不是你,他還得單著,沒人要。」貴夫人笑著道,她果然是謝長雲的親媽,這麼嫌棄自己的兒子。

  貴夫人沒有在這邊久待,她不認為自己待在這邊,就能照顧好兒媳婦,就能讓兒媳婦開開心心的。兒媳婦都辟谷了好麼,就是一些家務,也有小法術能搞定,根本就不需要她這個婆婆在這邊。

  要是她多待在這邊,她懷疑自己的兒子要嫌棄她了,為了不讓兒子嫌棄她,她決定還是早點走,省得待在這邊礙眼。

  在貴夫人離開之後,雲夢雪才看了乾坤袋裡面的靈果,確實是她這個修為能吃的靈果,稀有的平常的都有。

  「其實我沒有那麼窮。」雲夢雪輕咳,「我有很多靈果,越階的也有。」

  別看雲夢雪的修為是元嬰大圓滿,懷著身孕就沒有渡劫,但是她空間裡的東西有渡劫期能用的,就是仙一下的品階,修真界裡的,她空間裡基本都有。根本就不差修煉資源,也不差吃的。

  可能因為有一個自成一界的空間,雲夢雪對法則也有自己的獨到理解。

  謝長雲看向雲夢雪,「辛苦你了。」

  「……」苦毛線啊,空間裡自己有的,甚至還不用她種植,她就是坐享其成,弄得雲夢雪以為自己上一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不一定,也許是做了N多輩子的好事情。

  做N多輩子的好事情不一定就能擁有這樣的空間,雲夢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擁有這樣的一個空間,只知道這個空間就是她的,只能屬於她的。她不是沒有去懷疑,比如大能要奪舍她之類,她還去照了所謂的三生三世鏡。

  三生三世鏡裡只能顯示她現代的事情,就沒有了。

  佛修大師們雖然不知道雲夢雪有一個自成一界的空間,但他們也知道雲夢雪的一些事情,像他們這些人,還能照出一點東西,而雲夢雪這樣的就沒有什麼東西照出來。另外一個世界的現代事情,那跟雲夢雪的今生沒有多大的差別啊,因為雲夢雪都記得。

  既然沒有其他的,那麼他們也就沒有過多去追究,追究也追不出來啊。

  雲夢雪乾脆就把謝長雲帶進的空間,她對法則有一定瞭解之後,就發覺這個空間的主人就是她,她更像是空間的法則。比如她想空間的果子早點熟,那些果子就能早點熟,當然這也是在她對法則有一定瞭解之後。

  要是謝長雲進了她的空間,她還能用法則約束對方。

  當謝長雲進了雲夢雪的空間之後,他有點懵,他知道要是須彌芥子的主人允許,確實能帶其他人進去。這種須彌芥子在上界也不是特別稀少的東西,但是須彌芥子的空間沒有那麼大,他們也不能一直待在裡面不出來。

  像雲夢雪擁有的這麼大的空間,謝長雲沒見過,他的沒有那麼大,他家人的也沒有那麼大,他們的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大吧。

  「怎麼來的?」謝長雲心想自己是不是還是得想,心上人是不是哪個厲害的人轉世的,怎麼擁有一個這麼大的空間。

  「穿過來的時候就有的啊。」雲夢雪回答得非常簡單,「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這裡的法則告訴我,它還能繼續提升。」

  「……」謝長雲抬頭看了看天空,本來以為自己很厲害,有很多修煉資源,自己能養妻子,可是呢,道侶根本就不用他養啊。對方擁有這麼一個空氣,這裡面的靈氣濃度那麼高,也有利於修煉。

  「想不想要?」雲夢雪問。

  「要不到!」說不想要,那都是假的,謝長雲想也沒有用,他進來之後,就感覺自己被壓制了。他的修為比雲夢雪高了很多,可是被壓制之後,他反而沒有雲夢雪那麼厲害,也不能隨意動空間裡的東西。

  謝長雲能看到那些東西,也能觸碰到,但沒有辦法採摘下來。

  「摘不下來。」謝長雲轉頭看向雲夢雪,他可以肯定這些東西不是假的。

  「哦。」雲夢雪點頭,「忘記這一點了。」

  她就是想試一試,能不能用法則壓住謝長雲,沒有想到真的可以。

  雲夢雪不是愛情至上的人,讓謝長雲進她的空間,看上去像是一個冒險的舉動,可她若不是掌握空間裡的法則也不敢隨意讓他進來。

  有時候修為高不一定就有用,還是得被法則壓住。

  雲夢雪還想試一試她的空間,畢竟以謝長雲的修為來看,她以後要是跟謝長雲一起生活,極有可能遇見修為跟謝長雲差不多,或者修為比謝長雲低,但是比她高很多的人。現在用謝長雲來試探一下,更加保險,確定她是否能用空間護好自己。

  「要不要掙扎一下?」雲夢雪道,「看看能不能掙脫這個空間的壓制?」

  謝長雲黑線,掙扎什麼,掙扎著被這裡的法則傷害麼。他沒有那麼傻好麼,他修為是高,那傷的也深。

  「要是我受傷了,讓你照顧我嗎?」謝長雲不可能為了試驗這裡的空間壓制,就傻傻地掙扎。

  「那還是算了吧。」雲夢雪當然不可能讓謝長雲冒著受傷的危險去試驗,她只要知道這個空間的法則壓制有沒有作用,「就是看看有沒有用。」

  「有用,你在這裡,別人傷不到你。但是還是別讓別人進來,要是讓了,就弄死他們。」謝長雲沒有那麼善心,那些人進了這個空間,難免就會有其他想法。

  現在這邊東西確實不是謝長雲這個修為要用的,這裡的東西都是適合還沒有成仙的人。可是以後呢,能繼續升級,是不是就有他能用的,有其他神仙能用的。

  所以遇見不能對付的人,就弄進空間,再直接弄死就是了。但是也不能隨便弄進來,不是每一個人都找不到空子。要是有人鑽了空子,沒有弄死別人,反而讓人發現這裡,就得不償失了。

  雲夢雪原本以為謝長雲會十分震驚,結果呢,自己讓對方進來,對方就是這個態度,沒有十分震驚,倒是好像她有了這個空間,也就有了這個空間。

  好比自己跟人分享一個大寶貝,結果人家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了。

  果然還是不能認為自己很厲害,興許別人根本就不在乎。

  謝長雲不是不在乎,而是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擁有這些東西,這樣的空間容易讓人懶惰,不是什麼人都適合擁有這樣的空間。

  「以後也別告訴孩子。」謝長雲開玩笑道,「你是不是想跟他們說,要是你出事,極有可能是被我害的?」

  「這個……」雲夢雪輕咳一聲,「這個可以有。」

  雲夢雪到不認謝長雲有必要這麼做,對方應該擁有足夠的修煉資源,不需要她給他資源。雖然大家不可能不想要更多的修煉資源,但是容量就那麼的大,多了也吞不下去。

  她擁有這麼多修煉資源,用不完,卻也不可能多給別人。

  這邊的天道也不允許她拿出太多的東西,她就只能守著空間。要是有了孩子,養孩子倒不是問題,不能拿出太多東西給太多人,幾個不成問題。

  所以這就是她家的大花園,別人不能隨便進的私人花園。私人花園再大,那也是私人的。

  當然,雲夢雪沒有真的那麼告訴孩子。孩子沒有在她的肚子裡待很久的時間,沒有待個幾年,十幾年的,在母體裡吸收夠足夠的靈力,身體長健全了,自然就出來。

  靈氣這種東西可以等出生之後再吸收,沒有必要一直賴在母體裡。

  懷胎十月之後,雲夢雪就生下了一個男孩。

  孩子才滿月的時候,雲夢雪看到謝長雲手裡拿著玉簡想要直接拍到孩子的頭上,連忙阻止謝長雲。

  「他還小。」雲夢雪生怕孩子受到傷害,贏在起跑線也不是這個贏法啊。

  「沒事,他不是凡人界的孩子,沒有那麼脆弱。」謝長雲戳戳兒子的小臉蛋,「你看他,才一個月大,卻有別的孩子五六月大的模樣,等他多長幾個月,估計就是維持七八歲的模樣。我們基本都是這樣的,前面小的月份長得快,中間長得特別慢,等老了,也是某幾個月份突然間老了,沒了。」

  謝長雲企圖說服心上人,「特製的玉簡,沒有關係,我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

  別看兒子才滿月,但是這腦子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成熟不少。謝長雲認為可以一點一點的來了,那是他從他父母那邊要過來的教養孩子的方法。不過因為時間有點久遠,他父母就參考了當下神仙教養兒女的方法,又重新定制了策略。

  謝長雲的父母當初對他可是狠多了,對待孫子倒是挺柔和的,找了不少人,參考了別人的育兒經驗。就是這些玉簡,也是他們特意研製的,就擔心一下子讓孫子接受太多,得讓孫子傻上幾年,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分了很多玉簡,一點一點地來,至於孫子的童年吧,他們表示這都不是問題,玉簡拍過去,又不是一下子讓孫子接受的,而是一點一點地展開,遇見合適的契機,就進一步展開。

  比如他們教導孫子一樣東西,孫子裡的腦中就會出現對應的事物。

  雲夢雪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是這麼教導小孩子的,竟然還有這種育兒玉簡,還是直接拍到孩子的腦袋裡的。

  「這種的遇見沒有那麼好製作,還得掌握一個度,所以運用不廣泛。」說白了,這種的也是高端的私人訂制,謝長雲表示這種的不算什麼,至少在他這個身份層次的,不算什麼。

  「好吧。」雲夢雪還能說什麼,這時候,就別暴露了自己的無知,「真,其實我們不應該在一起,這樣讓我顯得很無知。」

  「乖,有更多人比你更無知。」謝長雲摸摸雲夢雪的頭,「當初,我……」

  謝長雲又停下來,心上人還不知道他曾經暗戀過他,不知道他曾經用玄光鏡偷看過她,要是她知道了,會不會不大高興。他還是先別讓她知道了,這年頭,就算有了孩子也不安全,還能直接扔下孩子呢。

  所以還是先不要說了吧,再過一段時間吧。

  「當初什麼?」雲夢雪好奇。

  「當初,我小時候也特別無知。」謝長雲道,那些事情暫且不說。

  雲夢雪看了看謝長雲,又看看孩子,這人一定有事情沒有說。

  因為謝長雲的孩子前面幾個月長得很快,跟修真界的那些孩子不一樣,於是有人幾個月後來,就看見孩子已經五六歲的模樣。

  就有人問雲夢雪,「這是你道侶的私生子嗎?」

  嗯,這一位喜歡開玩笑的人,就故意這麼說。

  「也許。」雲夢雪一本正經地點頭。

  被私生子的孩子:親娘,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正經的回答啊。

  雖然這個孩子只有幾個月大,但是懂得的事情不少,跟普通的幾個月的孩子不一樣。

  被私生子的孩子能怎麼辦,他走到了雲夢雪的面前,非常有力度地叫,「後娘!」

  「……」呵呵,這個孩子……有點讓人想打他屁股啊,竟然叫後娘叫得那麼大聲,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嫁了一個渣男嗎?

  「你的孩子呢?」這位友人又問。

  「被他打掉了,因為他不想要弟弟。」雲夢雪感慨,「不要就不要吧,畢竟做後娘不容易。等一會兒,我就打他一頓,讓他明白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後娘。」

  被私生子的孩子:親娘,我錯了,我不應該皮一下的。

  謝長雲心想自己是不是要說自己被綠了,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呢。

  還是別了,開玩笑歸開玩笑,還是別認真。

  「別說了,你不是那樣的人。」友人道,她根本就不相信雲夢雪會打掉自己的孩子,給別人當後娘?別想了,雲夢雪就是一個各種講究的人,以前努力修煉,別人追求她他,她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拒絕別人。

  雲夢雪還是一個很講究利益的人,就算跟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個戀愛腦,不可能去給別人養孩子。別說男方能給她修煉資源,那些年,又不是沒有人說能給她修煉資源,到了後面,都被雲夢雪拒絕了。

  所以給別人養孩子,當後娘,這種事情只可能出現在雲夢雪的夢裡,還是噩夢裡。醒來之後,對方還會把這個當作一個提醒,要是真跟人談戀愛,一定會注意這些問題。

  要是後面發現男方騙她,發現男方有孩子什麼的,一定當斷則斷地斷了。

  「這孩子是你親生的吧。」至於幾個月大的孩子,為什麼就變成五六歲大,修真界又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這位友人倒也沒有那麼震驚,「孩子還那麼小,別隨意開玩笑,萬一他真當你是後娘,以後要找你報仇,說你破壞他娘和他爹的感情怎麼辦?」

  「……」雲夢雪看著友人,明明是對方先開玩笑的。

  被私生子的孩子:我絕對不可能那麼傻找親娘報仇的。

  親娘是誰,他又不是不能感覺到,也能驗證啊。找親娘為不存在的娘報仇,這種行為真的太傻了。不准欺負他只有幾個月大,但是他真的沒有傻到那個程度,他知道的事情很多的。

  等友人走了之後,雲夢雪看向自己的兒子,「長得真快,這麼大了,就想讓人伸手,想要打一打你呢。」

  幾個月的孩子,沒有打的欲望,而孩子五六歲,就覺得孩子還是得打一打,不能太順著孩子呢。

  「娘。」小孩子連忙保住親娘的大腿,抬著小腦袋,「聽說你以前很喜歡看話本,是不是?」

  「是,以前是很喜歡看話本,也看過很多話本。」雲夢雪點點頭,「怎麼,你想成為話本裡的人?要為娘把你打扁塞進去嗎?」

  「不不不。」小孩子連忙搖頭,說白了,親娘就是想揍他。他轉頭看向親爹,算了,總覺得親爹更想揍他,「我才五個多月大啊。」

  很好,這孩子還記得他多少個月大啊,雲夢雪心想誰在修真界生孩子誰知道,誰生了上界大佬的孩子誰知道。這才幾個月大,智商都跟那些十幾歲的孩子差不多。

  「喲,看你娘沒有養過孩子,想要忽悠我?」雲夢雪挑眉,「你正好是娘的孩子,就拿你做做實驗唄。」

  「爹。」小孩子還是想跟謝長雲懇求一下。

  「我來打吧,你看著。」謝長雲跟雲夢雪道,「省得累著你。」

  「好啊。」雲夢雪點點頭。

  小孩子:呵呵,我果然是你們親生的。

  雲夢雪以前還想著孩子沒有那麼好養,是不是得找一下育兒書,誰能想到這孩子成長得這麼快呢。她懷疑是不是因為那些大佬總是不想照顧孩子,不想那麼麻煩,所以他們就進化了?孩子也進化了?

  孩子前面幾個月就長得快一點,自己能跑能跳,也就能自己找吃的,就沒有必要擔心沒吃的,自己還能找到吃的。實在不行,出門找樹葉吃?

  雲夢雪再一次看向孩子,心想還是算了吧,就算孩子現在跟五六歲模樣,但也是五個多月大啊。

  謝長雲抓著孩子,就啪啪啪打了孩子幾下屁股。

  「好了!」雲夢雪知道謝長雲沒有多用力,但是她還是心生不忍,孩子還小,沒有必要多計較。孩子不就是皮一下麼,等孩子再大一點,再多打打,現在就沒有必要那麼打孩子了。

  「娘啊。」小孩子又跑到雲夢雪的身邊,抱著她的大腿,「真的很痛啊,痛啊。」

  「……」這個戲精!謝長雲嘴角微扯,這麼小就知道要抱著他娘的大腿。

  雲夢雪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兒子,她也沒有辦法,拍拍兒子的小胳膊,「好了,這麼大了,就不要娘抱了。身體大了,就不好抱!」

  孩子還小的時候,雲夢雪還能多抱抱孩子,可是孩子這麼大了,真的沒有那麼好抱了。特別是謝長雲都給兒子拍了幾個玉簡,什麼早教,直接從玉簡裡學一下。

  她現在也不知道兒子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了,這真的是一件很讓人無語的事情。她就想抱著五六歲身體大的孩子,智力已經超過十幾歲的孩子,那真的有些彆扭。

  「屁股都沒開花,痛什麼。」謝長雲把兒子從妻子的大腿上掰下來。

  這麼小的孩子現在就知道這些了,以後呢,不還天天在雲夢雪的面前秀存在感啊。

  謝長雲認為還是別讓兒子那麼秀存在感了,他現在已經知道兒子不可能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但是很容易被人追著打,因為兒子太皮了。

  「沒開花,也疼啊。」小孩子道,他就是疼嘛,有點疼,那也是疼啊。

  又兩個月過後,雲夢雪終於決定跟謝長雲一塊兒去上界了,孩子不適合待在修真界,還是待在上界比較好。

  天界,那些人得知夜辰上神拖家帶口回來了,一個個心想以後又得繞道了,別隨便路過夜辰上神的府邸。夜辰上神的脾氣冰冷,還特別不講情理,別人要是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從他的府邸附近路過,就等著從空中掉下來吧。

  就算他們從空中掉下來,夜辰上神也不可能同情他們,只會說他們活該。

  曾經很多人跟夜辰上神告白,不錯,總有那麼幾個女神仙看上夜辰上神。夜辰上神家世好,本身的修為又高,自然就有女神仙想要嫁給他,嫁給他就能少奮鬥很多年。

  當然,這不只是少奮鬥幾年的事情,而是有一個修為高的道侶,那麼她們也能被道侶多護著,不用受到那麼多磨難。還有就是她們看到表面的夜辰上神,有著對強者的崇拜。

  等到後面,她們認識到夜辰上神的真面目之後,就沒有想著要跟夜辰上神在一起了。因為她們就只有一條性命啊,也不想到資源差差差的地方生活,也不想不想被夜辰上神死神凝視。

  在得知夜辰上神竟然有了妻室,有了兒子,他們松了一口氣,心想夜辰上神沒有單身了,那麼他的脾氣應該沒有那麼暴躁了吧。單身了那麼多萬年,脾氣不好,那也正常一些。

  他們真的很佩服跟夜辰上神在一起的女子,這真真是一位奇女子啊,竟然敢跟夜辰那樣的大煞神在一起,佩服,佩服。

  當雲夢雪來到天界的時候,她本以為自己應該會遇見幾個情敵,修為高深,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情敵,又或者暗中想要弄死她的情敵。

  「這個仙器給你,一定要活得長長久久哦。」

  「勇者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

  「呀,這一套仙衣送給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們真是天作之合,太配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CP粉。」

  「缺修煉資源嗎?我們有,互幫互助,不,我們幫助你就行了。」

  ……

  這一個個得知雲夢雪是夜辰上神的道侶之後,根本就沒有想要拆散他們。拆散個P,這個大煞神終於有道侶了,那麼他們路過這邊的時候,能不能平安飛過去,他們真的不想從天上掉下來。

  要是掉下來,又該沒面子了。

  唉,每次路過這邊都得那樣,算了,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又不是只有個別人丟臉,是大多數人一塊兒丟臉。

  雲夢雪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夜辰上神竟然那麼不受歡迎,她明明覺得她的道侶長得挺俊的啊,修為也高啊。

  難道是說高冷已經不流行了嗎?雲夢雪懷疑地看向夜辰上神。

  「沒有人喜歡被虐吧。」夜辰上神給心上人削了一個蘋果,遞給她,「稍微冷一點,人家會怕,而不是覺得你好。現實和話本不一樣,你要是看到你的大老闆冷著臉,你敢總湊到他面前嗎?」

  「當然……不敢。」即使大老闆長得再年輕再帥都沒有用,雲夢雪都不可能上前受罪。

  「這就對了,我雖然不是他們的大老闆,但是我能讓他們丟掉工作,也能讓他們丟掉性命。」夜辰上神笑著道。

  「……」雲夢雪看著道侶臉上的笑容,她還真沒有想過這一個問題,果然是不同的人看到的情況不一樣。

  「要是早知道我這麼被人嫌棄,是不是早就跟我回來?」夜辰上神道。

  「不,要是沒過來,我還沒有那麼幻滅。」本來以為自己跟一個厲害的人物在一起,以為自己要有很多情敵,結果呢,情敵倒是沒有那麼多,還有的人要她好好地跟夜辰上神在一起,一點都沒有瞧不起她,一個個還認為她很了不起,竟然能跟夜辰上神這樣的人在一起。

  呵呵,本以為撿了寶,結果撿了破爛,結果……

  雲夢雪不想去想結果,她真的有點幻滅啊。

  雖然沒有各種各樣的高修為情敵上門找她麻煩,但是這樣的情況也怪怪的。

  眾仙女:活了那麼多年,足夠讓我們看出一個男人的真面目啦。

  這些女仙沒有想過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成功的人身上,也沒想著高風險高回報。高風險高回報,那也要有一定的概率,要是概率太低,基本就等於沒有回報啊。

  沒有回報,那冒個P的險,那分明就是傻傻地行動,等著讓別人笑話的行動。不撞南牆不回頭,她們真的不想去撞啊,看看別人撞就夠了。再對比一下自己,得,自己要是去,也是撞南牆的命,那就不要繼續了。

  「幻滅什麼,沒有那麼多人找你麻煩,不是很好麼。」夜辰上神道,「要是我在年輕幾萬歲,也許你就得面對很多情敵了。」

  「呵呵。」雲夢雪只想說自己的年齡還沒有對方的零頭。

  自己在這些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小朋友吧。

  雲夢雪已經不想去想自己當初怎麼會覺得對方會殺妻證道呢,這樣的人,差點就沒有妻子了。也就是自己沒有跑,還是嫁給了他。

  他們兩人的孩子,現在正在夜辰的父母那邊。

  小孩子倒是比較喜歡跟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一起,還有他的親姑姑。

  不用他嘴巴甜,就能收到各種各樣的見面禮,他可以自己把東西放到須彌芥子中。他的祖父送給他一個須彌芥子,裡面放了不少修煉資源,有靈脈,有靈草。

  雖然須彌芥子的空間不是特別大,但是比別人的須彌芥子大的多。

  雲夢雪當初還想著要不要給兒子弄一個須彌芥子,夜辰上神便說他們根本不需要準備這些,因為孩子的祖父母會準備,還有他的姑姑。

  夜辰的姐姐單身,但是這一位元跟夜辰的情況不一樣,她談過幾次戀愛,最後不是她甩了對方,就是對方說分手,反正就沒有長長久久的。他姐姐不喜歡那些無能的神仙,也不喜歡那些不上進的神仙,也不喜歡對她不好的神仙。

  對於戀愛,她表示不是不定下來,而是大家的壽命那麼長,很容易沒有新鮮感,倒不如就談談戀愛。

  他們一家子,就出了這麼一個談戀愛談幾次的,而夜辰這樣的,之前就沒有戀上其他人,雲夢雪還是他第一個暗戀的人。

  於是夜辰的姐姐得知弟弟搞暗戀的時候,特別瞧不上弟弟,想著弟弟怎麼那麼沒用,暗戀什麼,直接上,不去追人,指望別人隔空愛上他啊。做什麼夢啊,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愛上你啊,人家修真界不是天界,也不知道那麼多神仙啊,青梅竹馬的計畫多麼可行啊,瞧吧,這連孩子都有了。上天真是眷顧他們,讓他們這麼快就有孩子了。

  就不知道弟弟有沒有跟弟媳婦說那些暗戀的事情,夜辰的姐姐懷疑弟弟現在還不敢說呢。

  雲夢雪都跟夜辰在一起了,哪裡可能一直沒有發現那些事情。

  有一次,夜辰帶著雲夢雪進了他的須彌芥子,她正巧就看見了夜辰畫的那些畫,那些在紅樓世界畫的畫。除了那些,她還看到自己以前在修真界時的畫,那時候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夜辰啊。

  「這是……」雲夢雪想自己是不是得說對方是一個大變態呢。

  「當初……」夜辰想著隱瞞不下去,就是怎麼說的問題,「你剛剛穿越的那一會兒,我見著了。」

  雲夢雪看著夜辰,「好奇心害死貓啊。」

  「我不是貓。」夜辰道,「只是喜歡上你愛上你而已。」

  「說,你是不是有用玄光鏡偷看?」雲夢雪不認為夜辰是跟蹤她,一直在旁邊看著,對方更有可能用玄光鏡看。

  真的好想說這樣的行為侵犯了隱私啊,這跟現代那些偷偷安裝攝像頭看女人的的男子有什麼差別啊。

  「玄光鏡有限定,不是什麼都能看。」夜辰連忙解釋,「至少沒有看過你沐浴更衣啊。」

  「……」雲夢雪盯著夜辰,這傢伙還想看到更多的東西嗎?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表現出好生氣的模樣呢,可是表現得再生氣也沒有用,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啊,他們已經結成道侶了啊,孩子也有了。

  好吧,對方沒有看到她沐浴更衣,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隱私。

  醜男跟蹤是變態猥瑣男,帥哥跟蹤就是愛慕,是愛的遇見……

  雲夢雪想像夜辰這樣的是不是就屬於後者,醜男怎麼了,唉,夜辰就是仗著他是大佬,這讓自己怎麼說。

  她怎麼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賤呢,竟然還覺得對方那麼愛自己,就因為以前沒被看光身體?

  「有很多都不能看,不然,你試試用玄光鏡看看比你修為低很多人。」夜辰建議,「我們的兒子吧。」

  為了父母愛情,為了父母婚姻,夜辰表示兒子得出來犧牲一下,這也算是他們當父母的關心兒子了。

  後來,他們的兒子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很不要臉地道,說自己讓他們解除了婚姻危機,說他們應該對他更好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隔壁《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已開,O(∩_∩)O謝謝大家的支持~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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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那些人

  【王夫人】

  王夫人這一生前半生過得各種舒坦, 後來放印子錢被發現, 到西北過了一段時間艱苦的生活。但要是想開了, 她便也不覺得有多麼難過就是熬著,看看到底是她活得長, 還是賈政活得長。

  當年, 她剛剛加入榮國府的時候,被賈赦的原配壓著, 她不如人家知書達理,也不如人家端莊賢淑。出門在外,她不如大嫂,不如小姑子, 她就只能暗中咬牙。

  後來, 太子倒了,賈赦的原配家裡出事,王夫人就下手了。

  像王夫人這樣的人,就是一個壞人,手上也是沾過別人性命的。偏偏這樣的人想開之後, 就能活得很久, 只要她自己不想死,沒有去自殺, 就能熬很多年。

  王夫人就是這麼熬著, 熬到賈政死了。

  賈政的死訊傳到西北的時候,王夫人很高興。賈政到底,他的原配嫡妻只能是她, 沒有填房。那個趙姨娘再得賈政的心都不能被扶正,也不能掌管中饋,甚至被後面去的妾室給壓住了。

  活該,太活該了,一個妾室,就該有妾室的模樣,不該去肖想正室能得到的東西,不應該想著讓賈環繼承家裡的一切。

  即使王夫人在西北,她也知道趙姨娘是什麼德性。趙姨娘這樣的人,有人壓著的時候,趙姨娘還不敢多鬧騰,頂多就是多捧著賈政,意圖讓賈政對他們母子三個人好。

  一旦上面沒有人壓著,趙姨娘就想要更多,而賈環被趙姨娘教養,估計也會去想不該想的家產。

  在王夫人沒有在京城的那些日子,趙姨娘確實想了不少辦法,就是想讓賈環壓過賈蘭,想弄死賈蘭。等到後面,卻等到被分出去的結果,她也被分出去了。

  趙姨娘不是不想繼續待在府裡,可是女兒出嫁了,兒子也被分出去,她已經年老色衰,賈政去她房裡的次數又少了很多。要是她不跟著兒子出去,在府裡只會更加難過,她就只剩下一條路,跟著兒子賈環出去住。

  二房在京城的一切,終究由賈蘭繼承一切。

  即使路途遙遠,王夫人還是從西北到了京城。過去那麼多年,因為賈寶玉在西北的功績,皇帝特赦王夫人,讓她允許跟著賈寶玉養好,也允許她到京城。

  王夫人的頭上已經有很多白髮,孫子都長得那麼大,都娶妻生子了,她怎麼可能不老。可能是因為她這些年經常勞作,身體反而沒有那麼孱弱,反而比較硬朗。

  她平時從村子裡出去,坐的還是比較顛簸的牛車呢。從西北回京城,坐的還是有柔軟墊子的馬車,倒是舒服許多。

  當周姨娘看到王夫人回府,還是得恭恭敬敬地對王夫人。王夫人到底是正室,哪怕犯過錯,賈政沒有休妻,王夫人就是正室。

  別看周姨娘之前掌管中饋那麼多年,但她也沒有飄了。她是妾室,沒有兒女的妾室,想要過得好,就得有分寸。正室回來了,都得退讓。

  賈蘭是王夫人的親孫子,不管王夫人曾經多麼無視他,他都不能不敬王夫人。賈蘭見了賈寶玉,還是叫一聲叔叔。

  賈寶玉這一次拖家帶口回來,賈政去世,不來不行。

  王夫人看著賈政的牌位,沒有不高興,心想自己終於熬過來了。

  「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活著。」王夫人對著賈政的牌位道,她得再活著,得過得好好的,這樣才好。

  反正賈政已經死去了,對方死後安寧不安寧,她可不管。

  賈政那麼薄情寡義,她再來看賈政就已經極為不錯了。要是她不活著,又怎麼可以呢。

  李紈也算是熬出來了,婆婆沒跟她住在一起,公公沒了,而周姨娘到底是賈政的妾室,周姨娘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事情。

  在看王夫人說那些話之後,李紈還得扶著王夫人坐下,讓她別傷心呢。

  至於其他的,李紈當然不可能去說,有些事情還是糊塗一點為好。

  賈寶玉為賈政守孝三年,又去了西北。王夫人跟著賈寶玉一塊兒去西北,沒有想著繼續待在京城。

  屬於王夫人的時代早已經過去,這個京城早已經不是王夫人當年在是京城。

  王夫人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在京城裡擁有那麼高的地位,倒不如去西北,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種福。

  她沒有跟賈寶玉他們一塊兒生活,而是自己待在鄉村裡。

  曾經犯了錯,那就得接受懲罰。哪怕得了特赦,她也不想去,王夫人想自己多贖罪,想著兒女能過得好。

  等老了,她就葬在這個村莊吧,什麼落葉歸根。王夫人不去想,正如她以前做的那些噩夢,那些被印子錢害死的人,有的人連一口棺材都沒有,也沒有落葉歸根。

  還有一點,她不想跟賈政靠得太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若有下一輩子,她必定不去碰那些了。

  【邢夫人】

  在邢夫人初嫁到榮國府的時候,她還有一些想法,比如生下跟自己有血脈關係的孩子,再比如掌管榮國府的中饋。

  可在榮國府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填房,出身低,老夫人根本就不可能讓她掌管府中中饋。大房住的地方也沒有二房好,就算大房繼承榮國府也沒有任何用。

  邢夫人不是不想掙扎,可是賈赦根本就不管這些,不站在她這邊。

  這當邢夫人能怎麼辦,就只能妥協,她的娘家人沒有那麼強。

  在榮國府時間久了,邢夫人隱約察覺到一些事情,卻也沒有辦法去說。沒有地位的人沒有資格說那些話,說了的話,別人不會受到威脅,只有她自己會受到威脅,所以她只能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兒女,不是她不想懷上,也不是賈赦不進她的房間。

  邢夫人想她是別想生下孩子了,被下了絕育藥的人,又怎麼可能懷上孩子呢。沒有孩子也好,省得孩子跟著她苦。

  繼子是原配嫡子,這一房的一切都是賈璉的。

  邢夫人感覺未來沒有什麼希望,這日子也就是如此,不過能讓王夫人不舒服一點,就說點不好聽的話。反正榮國府的人不可能休了她,就賈赦那樣的也不好再找填房,他們還認為她這樣的好控制,好說話。

  她不是傻瓜,知道他們的態度。

  後來,賈老夫人讓她帶一帶賈迎春,那就帶吧。賈迎春還小,要是好好養,也能讓賈迎春多敬著她這個嫡母。

  小孩子好養,照顧一點就是了,要是大孩子,那就不好養了。

  邢夫人沒有那麼多嫁妝,也不可能把東西都給賈迎春,所以她就會教導賈迎春如何少用銀錢討好別人。邢夫人就喜歡如此,本來就沒有多少銀錢,就沒有必要耗費那麼多銀錢去置辦禮品,別人也知道她們沒有那麼多銀錢。

  比如林黛玉喜歡花草,就從府裡搬珍貴一點的花草給林黛玉就是了。

  賈迎春會刺繡,那就繡一點東西給姐姐妹妹,這都可以,也是用了心思。

  邢夫人不是讓賈迎春成為一個小氣的人,而是讓她成為一個量力而為的人。別為了好看,就讓自己窮困,把月例都花光了,那以後呢。姐妹那麼多,總不能一個個都買,要是都耗費銀錢,那得耗費多少銀錢。

  而賈迎春也不是不知道邢夫人的一些想法,可她到底受了邢夫人的恩情,而且人與人之間,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利益關係呢。

  賈迎春也想依靠邢夫人,也有別的想法,兩個人也算能相處得不處。

  賈迎春小的時候,邢夫人多護著賈迎春。等著賈迎春出嫁,賈迎春再回報邢夫人,多送邢夫人一些東西。

  【賈探春】

  賈探春小時候待在賈老夫人身邊,受到的教導好。年紀小的時候,也沒有覺得自己過得有多不好。

  後來,賈老夫人竟然讓她們這些女孩多親近親近親生母親、嫡母。賈探春親近趙姨娘了,一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她後來就發現趙姨娘非常關注賈環,更重視兒子。

  賈探春也能理解這一點,畢竟賈環是男子,能讓趙姨娘的位置更加穩固。女子跟男子不一樣,女子到時候要外嫁。

  等賈探春一點一點地長大,趙姨娘對賈探春說的話就多,就是要讓她對賈環好一點,為賈環謀取利益。

  可是賈環是男的,賈探春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庶女在家中的地位都比賈環的還要高,庶子的地位不如庶女。然而,她無法跟趙姨娘說明白這一件事情,趙姨娘只會讓她多在賈老夫人的面前說賈環的好,在賈政的面前說賈環的好。

  賈老夫人身邊的人教育賈探春的,跟趙姨娘教導賈探春的不一樣。

  賈探春當然是聽賈老夫人身邊的人,她認為老太太那邊的人更加可信,即使趙姨娘是她親娘,趙姨娘總說親娘不會害女兒。賈探春卻不那麼覺得,她認為趙姨娘為了賈環可能犧牲她,可能害她。

  只是這些話沒有辦法說出口,就只能藏在心裡。

  再後來,朝廷竟然建立女部了。

  賈探春從來就沒有想過女子能做那麼多事情,她想去女部。

  考不上女部,就去女子學院。不管趙姨娘如何反對,她都要去。

  趙姨娘就是想她嫁給一個好人家,到時候再幫襯賈環。賈探春不想總是幫助弟弟,賈環沒有那麼好,對她這個姐姐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這讓賈探春認為十分不靠譜。

  所以她必須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因緣巧合,她嫁給了王府庶子司徒雲,雖然是沖喜,及笄之前就嫁人,但賈探春沒有不高興,反而松了一口氣。

  至少她的夫君是一個極為不錯的人,對方是積極向上的庶子,她是積極向上的庶女,兩個人也算是同一類人。

  在司徒雲的親娘去世後,司徒雲和賈探春很快就搬出王府。

  賈探春依舊努力地去女子學院讀書,夫君不反對,死去的婆婆也不反對,她為什麼要自己不去呢。要是她不去,估計她的夫君還很失望呢。

  趙姨娘一次兩次地上門,賈探春非常不開心。就算趙姨娘是她的親娘,那也不可以,趙姨娘到底是一個妾室。

  「您以後別來了。」當趙姨娘又一次來到府上的時候,賈探春就跟趙姨娘這麼說。

  「什麼意思?」趙姨娘皺眉。

  「你是我親娘,卻也只是姨娘。」賈探春直白地道,「不是我夫君正經的婆婆。」

  賈探春不可能總讓趙姨娘來,不能讓趙姨娘壞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司徒雲不是沒有意見,只是沒有多說。

  「說的什麼話?」趙姨娘冷下臉,「我是你親娘。」

  「親娘是親娘,那也是姨娘。」賈探春道,「若是弟弟真要幫襯,再說。而他這樣,別人怎麼幫襯啊。」

  不是賈探春瞧不起自己的弟弟,而是自己的弟弟根本沒有什麼作用,要是弟弟有用一點,扶持也就扶持了。而賈環現在這樣的,扶持了,就只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賈探春沒有傻到讓司徒雲去幫襯賈環,不成材的人就別想著別人多幫忙他了。

  再想想薛蟠,薛蟠背靠薛家,薛家捐了那麼多銀錢,又有一個陸少華鎮著,否則薛蟠就完了。

  而賈家二房呢,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銀錢,也沒有那麼多關係。

  賈探春心裡清明,不敢拿自己的終生幸福做賭注。

  就賈環這樣的,也不可能再找一個像陸少華那樣的人,陸少華這樣的人,也沒有那麼多。

  賈探春也就不想去想這些事情,「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趙姨娘當場就想跟賈探春鬧騰,可是她又擔心鬧得太厲害了,以後就更不好往來。為了兒子,她就只能忍著。

  後來,趙姨娘被賈政禁足了,賈政認為趙姨娘讓她太丟臉了。

  再後來,賈環成親,趙姨娘跟著賈環一塊兒搬出賈家。趙姨娘還是多次到府裡找賈探春,但是賈探春就是不見趙姨娘,偶爾見一見就是了,不可能時時刻刻幫助趙姨娘,不能讓趙姨娘太過囂張。

  而趙姨娘就只是姨娘,哪怕她是賈探春的親娘,賈探春也不可能讓她為所欲為。

  一來二去,趙姨娘就跟賈探春真的鬧崩了,賈環跟賈探春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

  「那我便當沒你這個姐姐罷了。」賈環有一次忍不住就跟賈探春這麼說。

  「那就當沒有吧。」賈探春道。

  「……」賈環本來就是想威脅賈探春,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等到後面,賈環出了事情之後,還是想要找賈探春找司徒雲,只不過賈探春不可能隨意出手,司徒雲就更不可能隨意幫襯賈環了。到後來,賈環就老實多了,不敢總想著找姐姐和姐夫了。

  【妙玉】

  妙玉這種六根不淨的人,從榮國府搬出來之後,她沒有去尼姑庵,還是住在京城裡。

  一年又一年,妙玉沒有想著嫁人,那些上門說媒的,她沒有看上。到底不大甘心,不想隨意嫁一個人,不想跟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子一樣為生活忙碌,不想成為後宅的女子。

  妙玉也不喜歡當女官,不喜歡陰暗的官場。

  不嫁人,不做官,一個人守著一座宅子,守著那些家產,很難守下去。

  在她二十五歲那一年,妙玉選擇了出家,家產不好守著,身邊的嬤嬤年紀老了,丫鬟年紀也大了嫁人了。

  妙玉不能不讓丫鬟不嫁人,也不能阻止嬤嬤年老,便去出家了。

  至於她的那些家產,她也帶到尼姑庵了。

  這一座尼姑庵是她曾經待過的,這一座尼姑庵沒有骯髒的事情,她能放心一些。即使她二十五了,但是容貌沒有真正的年老色衰,還長得不錯,就怕遇見那種暗地裡做骯髒生意的尼姑庵。

  於是妙玉待在這一座尼姑庵,她出家了,用不了那麼多家產。她就準備做一些善事,比如幫助一些窮苦之人。

  她想到泰安郡主賈惜春那麼好的名聲,她妙玉也可以。出家人,慈悲為懷,她也可以。

  妙玉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她的未來一片迷茫,哦,也不算迷茫,出家了,這一生也算定了。

  沒有目標,就是出家了,做出家人的事情。

  有時候有些恍惚,她在哪裡,該做什麼,身邊還有舊人嗎?哦,沒了舊人了啊,嬤嬤老了走了,那些成親的丫鬟偶爾來看看,也就那樣了。

  妙玉偶爾會給一些東西給那些成親的丫鬟,可是她也知道那些成親的丫鬟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們還會在她的面前說她們的艱辛,她難免多給丫鬟一些東西。

  給的次數多了,妙玉也就發現那些丫鬟成親之後變了,那些丫鬟更看重她們各自的家庭,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對她這麼好。

  那些丫鬟也不算是她的丫鬟了,她一個出家人要什麼丫鬟。

  既然出家了,不是帶發修行,在尼姑庵裡就不能那麼隨意了,她得長久待在這邊。

  妙玉把一部分的銀錢給寺廟,一部分用來救治窮苦人,還有一部分自己留著。

  就算當了尼姑,也不能沒有銀錢,妙玉終究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力,不認為自己受得了那麼苦的生活。所以該留著的還是得留著,得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寺廟裡的一些小師傅覺得妙玉假清高,捐就捐了唄,還分那麼多,分明就是想做大師太。也有的人認為妙玉心善,認為她大善。

  只不過年輕時的幾次大善事,到了年老之後,就沒有那麼好聽了。比如有人說妙玉年輕時過不下去,就捐錢,如何如何。

  世人對女子不公,又因為妙玉那些年沒有對別人多說話,沒有多說佛經,因此,妙玉終究沒有成為別人眼中的高尼。就當她是一個普通的師太,沒有那麼出名。

  妙玉跟別的師太一樣,收了弟子。

  她心裡藏著很多話,沒有說出去,就只藏在心裡。

  她很羡慕很羡慕泰安郡主那樣的,明明戴著一串佛珠手串出生,卻還不能不出家。而自己呢,明明是官宦千金,卻得去寺廟待著,父母去了之後,依舊在寺廟待著,等到最後,依舊沒有逃脫得了。

  一個該出家的沒出家,一個不該出家的出家了,妙玉便想自己出的是泰安的家,只不過她不敢跟別人說,只是偶爾想想。

  【李紈】

  李紈的夫君賈珠死的早,她不想夫君死的早,以前也曾經勸過夫君不要那麼努力讀書。要夫君多休息,可是夫君不聽她的話,她也沒有辦法。

  賈珠死了,李紈的心也死了,這麼年輕就守寡,讓她如何活下去啊。她當時就暈了過去,要不是懷了身孕,她真的堅持不住。

  那以後,她就深居簡出,不敢多出來。

  李紈嫁進榮國府之後,王夫人對她的態度還算可以,但賈珠死之後,她就覺得王夫人對她的態度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這些人當賈珠是她克死的,李紈都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賈珠死,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管她怎麼想的。

  李紈懂得,那是因為賈珠太過用功讀書,累垮了身子。身子沒有那麼好,還得堅持著,就容易堅持不住。賈珠就是堅持不住,才倒下的。她想要賈珠好好的,根本就不想賈珠那麼用功讀書,她不想要什麼誥命夫人了。

  她還知道賈珠的主要目的不是給她爭什麼誥命夫人,而是完成賈政的心願。

  因為賈政要賈珠認真讀書,完成他那些年的心願。

  父親逼迫兒子用功讀書,給兒子很大的壓力,兒子死了,沒人去說是做父親的錯。

  李紈也不能認為是賈政的錯,只能說是賈珠自己硬要撐著。要是賈珠能稍微放鬆一點,能想明白,不要功名,要性命,也就不會那樣了。

  她生了賈蘭,賈蘭也沒有得到王夫人的青眼,賈政也沒有多關注賈蘭。

  李紈心想這也好,那她就自己教導兒子,絕對不能讓兒子步上夫君曾經走過的路,不能讓兒子過得那麼艱辛,不能讓兒子讀壞了身體。

  等到後面王夫人倒下了,賈珠的死也成了是王夫人放印子錢的錯。

  李紈雖然沒有推一把手,卻也聽著,讓那些人說是王夫人的錯。她真的不想背著克死夫君的壞名聲,要是可以,她根本就不想夫君死了啊。夫君死了,他們母子在府上的地位也直線降低。

  大房和二房分家了,賈老夫人讓周姨娘掌管中饋,李紈也知道自己不合適掌管中饋。

  只要不是趙姨娘掌管中饋就好,趙姨娘用她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姨娘根本就不可能對別的人多好,只會給她自己的孩子謀取利益。

  在周姨娘找李紈結盟的時候,她同意了。

  這盟還是得結的,哪怕趙姨娘是侍妾,但李紈也不好跟趙姨娘對上,有周姨娘在,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紈不是不願意去爭鬥,而是看得清局面,王夫人在京城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爭。王夫人必定會為賈寶玉爭,李紈當然也知道賈寶玉是賈政的嫡子,賈蘭要跟賈寶玉爭還真不好爭。

  所以李紈沒想過要讓賈蘭跟賈寶玉爭,只是不想讓賈環也踩在賈蘭的頭上罷了。

  為了兒子,李紈願意做很多很多事情。

  等賈蘭成親之後,沒等李紈說,周姨娘就跟賈政說要把中饋交出來。

  這讓李紈很滿意周姨娘這個盟友的舉動,她既然答應了周姨娘,會照顧好周姨娘的晚年,那她就會去做。

  再後來,賈政死了,王夫人回來了。

  李紈就跟王夫人說了孔姨娘的事情,孔姨娘還算年輕,孔姨娘的弟弟也還算出息。

  「沒有在官府登記,那就放出去。」王夫人一看李紈和周姨娘,就明白她們的意思。孔姨娘是她們用來對付趙姨娘的,孔姨娘無兒無女,那就出去唄,跟著弟弟一塊兒過活,要是可以,那就再嫁。

  王夫人不認為孔姨娘要給賈政守著,守什麼守,賈政就是一個薄情人。

  李紈聽到王夫人的話,松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李紈最為愧疚的事情,就是利用孔姨娘這一件事情。即使她也對孔姨娘不錯,可到底還是覺得不大好。

  公公去了,孔姨娘的年紀還算年輕,留在家裡到底不大好。有王夫人發話,那麼孔姨娘也好出府,也就沒有人去說賈蘭苛待父親留下來的姨娘。

  李紈本以為王夫人還會為賈寶玉爭什麼,可對方沒有多說什麼,在處理完賈政的喪事之後,就離開了。

  這讓李紈安心了,她和兒子從此就輕鬆一點,自在一點了。

  【邢岫煙】

  到了京城投奔姑姑之後,邢岫煙看到了榮國府的奢華,但是她沒有被眼前的奢華迷了眼睛。她不是她姑姑,嫁不了那麼富貴的人家,就是她姑姑,也只是給人當填房而已。

  邢岫煙看著自己姑姑的生活,也不認為姑姑過得有多好。

  姑姑給人做填房,哪裡有那麼好做的,沒有親生兒女,也就是養一個庶女在身邊。

  王熙鳳雖然敬重姑姑,也給邢家安排住處等,也沒有瞧不起邢家,但邢岫煙也知道,王熙鳳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沒有必要給他們家這麼多東西。

  對方給了,他們邢家也不能得寸進尺。

  姑姑總讓她多去榮國府,想著能拿一點東西回去也是一點東西,哪怕幾塊糕點也好,在榮國府吃一餐飯,家裡也能少花一些銀錢。

  邢岫煙對於姑姑的舉動哭笑不得,好在榮國府的人都不過多計較她的舉動,否則還真不好做呢。

  賈迎春還算看重邢岫煙,邢岫煙明白,這也是基於邢夫人的。

  許是因為賈迎春跟在邢夫人多年,邢岫煙有時候覺得賈迎春的舉動跟她姑姑很相似。但是她不覺得賈迎春的舉動有什麼錯誤,沒有銀錢,就不好打腫臉充胖子。

  就好比邢岫煙自己,沒有那麼多銀錢,就不好給別人送多貴重的禮物。就只能看心意,能準備一些就準備一些,要是準備不了的,也就不去想了。

  邢岫煙不怕被人瞧不起,自己的身份本來就不如其他人,沒有必要覺得別人瞧不起她,沒有必要不高興。

  她跟泰安郡主之間的差距就特別大,泰安郡主見了她,給她見面禮,她便收著。她們這樣身份的人,估計以後也很難再見到。

  邢岫煙很感激王熙鳳,若不是王熙鳳,她也不可能跟薛蝌定親成親。

  在薛家的日子,邢岫煙過得很幸福。薛蝌不多為難她,也不在意邢家的窮苦,逢年過節也會給邢家一些銀錢。薛寶琴沒有出嫁的時候,對邢岫煙也不差。

  薛寶琴平日去女子學院讀書,去女部,跟邢岫煙說的次數沒有那麼多,但她還是敬著邢岫煙這個嫂子。

  邢岫煙也經常跟廚房說,得給薛寶琴準備宵夜,得準備飯菜,別讓薛寶琴晚點回來就沒飯吃。

  有一次,薛寶琴就跟邢岫煙道,「嫂子,你也不用那麼做那些事情,廚房的人都記著呢。再不成,我讓人去跟他們說。」

  薛寶琴知道邢岫煙對她的好,卻不想嫂子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嫂子沒有必要對她多好,嫂子不差啊。

  她認為邢岫煙已經極好了,生在那樣的家庭,還能努力讀書。即使沒有去女部,但讀書識字,懂不少事情,這就已經不錯了。

  薛寶琴就想讓更多的女子能讀上書,也希望女子不必那麼勞累。

  「天天待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邢岫煙輕笑,她也就是在家裡管理家裡的事情,沒有到外面忙碌,「廚房做飯菜,也不是我。」

  因為家裡人口簡單,家裡也就沒有那麼多鬥爭,沒有那麼多麻煩事情。

  邢岫煙想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多關心關心夫君,關心孩子,關心小姑子。

  「那也不用那麼做。」薛寶琴聽到邢岫煙這話,便想很多女子在後院中的時候就是如此吧。因為有下人們做事情,要是沒有跟後宅的女人鬥爭,又沒有出去參加宴會的話,那麼她們有時候就能清閒一點。

  在這些女子清閒一點的時候,她們該做些什麼呢?

  到了後來,邢岫煙沒有整天待在家裡,偶爾有去書店看看書,參加女子讀書會,跟其他女子討論討論。

  薛蝌沒有阻止邢岫煙,他得支持妹妹,也得支持妻子啊。

  【尤三姐】

  尤三姐後面還是嫁了人,一個欠了她銀錢的江湖俠士。還不起銀錢,那就娶了她。

  江湖俠士:……

  這位江湖俠士本來想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比如做一個護衛。年紀大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不想再繼續漂泊下去,想著還是安定下來。

  至於成親不成親的,他真的沒去想。然後,他去了尤三姐的書店當護衛,想著這位老闆真是厲害。性格潑辣,鎮得住那些書生,還讓很多女學生喜歡。

  秦俠士沒有想著勾搭那些女學生,他是護衛,護衛的作用,就是防止那些人在書店裡鬧騰。

  他很欣賞尤三姐,雖然說尤三姐以前唱小曲陪客人喝酒的舉動不是很可取,但也不是有江湖兒女那麼做。尤三姐以前也算是被生活所迫吧,現在開書店挺好的,給那些女學生提供看書的場所。

  秦俠士沒有覺得男尊女卑,覺得女子不應該這麼做。江湖兒女嘛,在意的是武功高低,而不是男女性別。

  有一次,秦俠士喝了一點酒,不小心打碎了書店的一個花瓶。

  他以為那只是一個普通的花瓶,就跟尤三姐道,「我賠。」

  「一千兩!」尤三姐開口。

  「……」秦俠士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一千兩,前些天一個女學生打碎了一個花瓶,老闆不是說不用賠錢的麼,讓女學生多抄幾本書麼。

  怎麼到了自己這裡,花瓶就要一千兩了,一定是他聽錯了,也許對方說的就是一兩銀錢。

  「一千兩!」尤三姐再一次開口。

  「還……還不起!」秦俠士錯愕,原來自己真的沒聽錯。可是老闆不像是會糊弄人的人啊,也不可能趁火打劫,也許那個花瓶真的值一千兩銀錢呢。

  「那就把你陪給我!」尤三姐盯著秦俠士。

  尤三姐不在乎這位秦俠士的年紀,反正她自己也不小了,她也二十多了好麼,只是比對方小幾歲吧。對方武功高強,正適合給她當一輩子的護衛。

  秦俠士:本以為是來當一個護衛,萬萬沒想到撿了一個妻子。

  後來,秦俠士的那些朋友得知他的遭遇後,紛紛想早知道他們就過來了。

  嗯,秦俠士很喜歡尤三姐,只是以前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江湖中人,一個護衛,配不上而已。

  既然尤三姐不嫌棄,那他必當護她一輩子。

  【賈迎春】

  賈迎春有幾位大姑子小姑子,好在她這些小姑子沒有那麼難纏。

  「弟妹,女子也能做不少事情。」一位大姑子道,「你不用總忙著後院的事情,不用這多照顧我們,應該反抗一下!」

  賈迎春:你是我的大姑子,我夫君不是你們父親親生的,是過繼的,你們就應該得到府上一些東西啊。

  「嫂子,別慣著兄長,兄長要是去青樓,我就帶你去看看那些美男。」二姑子道。

  賈迎春:不,夫君他沒去。

  「嫂子,你……算了,兄長要是不聽話,我幫你揍他。」小姑子拿起了她的鞭子。

  賈迎春:你兄長才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啊。

  不得不說歐陽大人的幾個女兒都很有特色,以前沒有女部的時候,這些女兒還會裝一裝。自打有了女部之後,女部又進一步發展之後,這些女兒就摩拳擦掌了,一個個暴露了本性。

  賈迎春的夫君:以前以為這些姐妹很柔弱,需要我的照顧,後來,我錯了。她們哪裡柔弱了,分明就可以繼承家裡的家產啊。

  眾位姐妹:不,父親已經過繼了你,我們有嫁妝就夠了!

  呵呵,什麼有嫁妝就夠了,賈迎春的夫君發現他為眾姐妹收拾爛攤子的次數多了,而妻子還特別喜歡她們。他能有什麼辦法,他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也挺愉快的啊。

  原來不是這些女人端莊賢淑,而是她們缺少爆發的契機。

  【太虛幻境】

  當林黛玉過完一生回到天界之後,她見到了神瑛侍者。

  當年想著報恩的,想著還眼淚,最終到底沒有還成。當初要不是有神瑛侍者灌溉靈水,她也不可能那麼快成形。

  「唉,原來我真的是一塊石頭。」神瑛侍者感慨,他覺得那位泰安郡主說的沒錯啊。雖然不是被鎮壓的石頭精,但是那塊通靈寶玉也是警示他,而不是讓他做糊塗事情。

  絳珠仙子本來想說『我還得報答你的』,萬萬沒有想到聽到對方的感歎。

  「說什麼女蝸補天石,卻也是一塊頑石。」神瑛侍者想到自己在下界的那些遭遇,明明要是換成其他人,必定不相信石頭精這種說法。可下界的自己相信了,小時候相信,長大後還相信,這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當神瑛侍者發現絳珠仙子的時候,這才道,「你若是想還我灌溉之恩,日後再尋個機會就是,不必用眼淚。」

  神瑛侍者在下界的時候看到太多眼淚了,他記著百姓的那些苦。若是為男女之情流淚,那還是罷了。

  他看了運簿上的原本命運,好在他們沒有按照運簿上的走。

  為了他們神仙歷劫還恩情,讓那些凡人跟著遭殃,著實是過了。雖然凡人多,在神仙的眼裡也不如何。

  可因為神瑛侍者在下界看了那麼多百姓的苦,他便覺得有些事情不如何,卻也沒有必要去做。

  「……」絳珠仙子本來就想說『我不想還你眼淚,換一個報恩的方法吧』,好在對方說了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必要說這點了。

  她覺得以前的自己很傻,竟然想著用眼淚還恩情,用眼淚有什麼好還的,什麼讓賈寶玉歷經苦楚,為賈寶玉落淚。這還是算了吧,在女部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絳珠仙子就覺得女人還是別輕易落淚。

  女人以為自己的眼淚很值錢,可在男人的眼中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男人看女人一次眼淚,會心疼,兩次三次之後,就可能厭惡。

  眼淚啊,多半也是傷心才留的。

  絳珠仙子在下界看了那麼多人和事情,心想為了一點破事流淚,真的太不值得了,普天之下多的是受苦受難的女子。

  兩個人確認過眼神:嗯,不能那麼做,太傻了!

  神瑛侍者:這種恩情還是得關鍵的時候報,那才有用啊。

  絳珠仙子:才不要為了一個男人流淚呢。

  太虛幻境這邊的仙子基本都是小仙子,不是大神仙。等許久許久之後,絳珠仙子偶然見到夜辰上神,又見到了夜辰上神的夫人,那不是安遠侯和泰安郡主嗎?

  蘭草仙子拉著絳珠仙子,「那位女仙真是厲害,竟然敢嫁給夜辰上神。太勇敢了,搭救了我們啊。」

  絳珠仙子想起了她聽到的關於夜辰上神的那些兇殘傳聞,收回腿。下界的事情已經成為過去,她還是不要上前來。

  泰安啊,黛玉姐姐遠遠地祝福你。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已開文,O(∩_∩)O謝謝大家的支持。

  作者專欄:

  完結文:黛玉是個小仙女[紅樓]

  新文連載: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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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存稿求預收:皇上暗戀我的那些日子


☆、【番外】孩子

  【一】

  作為夜辰上神唯一的兒子, 華淵覺得自己很苦逼, 竟然有父母真的讓兒子自己取名字。呵呵, 這算是什麼父母。

  要給自己取什麼名字呢,華淵當年給自己想了很多名字, 什麼軒轅啊各種的。當他跟母親說這些名字的時候, 被他母親敲了頭。

  這麼中二的名字,你是怎麼想到的?看電視劇看太多了嗎?

  當華淵聽到這些話的時候, 他也無語啊,真不知道給自己取什麼名字。有時候就是故意在父母的面前說那些話,可是父母依舊沒有給他取名字。

  親娘還說她自己的名字已經夠二夠蘇的了,就不給他取名字了。父母取的名字, 哪怕就只是一個代號, 那也有紀念價值,沒有必要去改,就那麼叫著吧。

  而他呢,他還有機會,自己給自己取名字, 到時候是中二名字也好, 龍傲天名字也罷,反正都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華淵當時還覺得親娘說的挺對的, 自己給自己取名字, 一定更加謹慎,一定嚴加思考。

  等到後面,華淵覺得取名字真的非常難。

  他發現仙界的那些神仙用過很多名字, 什麼流行不流行的,不同的時代不一樣。他能怎麼辦法,最後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華淵,華麗的深淵,父母讓他自己給自己取名字,這就是一個大坑。

  他們一定早早就知道名字沒有那麼好取,就故意讓他取,說什麼讓他取他自己喜歡的名字。

  那都是假的,分明是他們取不出什麼好名字,才故意不取的。

  他給自己取這樣的名字,就是要記住父母對他挖的巨坑。

  然而,他的父母得知他的意思後,便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看吧,要不是因為只把名字看成一個代號,他怎麼會取這樣的名字。

  華淵當時就覺得想讓父母有愧疚之心,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別人都以為他的父親特別兇殘,以為他的父親比母親厲害很多,可是他知道他母親深藏不露。

  比如他的母親總能給他各種各樣的修煉資源,他的父親也有給,但是他的父親比起他的母親來,顯然很窮很吝嗇。

  夜辰上神表示他不是很窮很吝嗇,而是妻子擁有一個自稱一界的空間,有很多東西。妻子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對比她所擁有的空間而言,九牛一毛。

  兒子認為他窮,他就窮吧,夜辰上神理直氣壯地跟兒子道,「你娘管家,我懼內!」

  「……」華淵聽到他父親的解釋,真心不覺得是那樣。他親娘根本就不管那些人情交際,經常待在家裡,還有就是外出歷練。

  至於懼內,哪裡是懼內,分明就是父親想要黏著母親啊。

  不管如何,華淵對於他這個父親也是無奈了。

  後來,華淵還從他姑姑那邊聽到他父親追求母親的那些事情,原來他父親曾經暗戀過母親。

  他只能說幸好父親修為夠高,能用玄光鏡看,否則父親就成了一個跟蹤狂。用玄光鏡偷看的安全度比跟蹤高很多了,玄光鏡還不能什麼都看,而跟蹤呢,指不定還把人家的身子都看了去。

  華淵就想也就是親娘當年慫,意識到父親可能是上界大佬,才任由父親跟她靠近,要是硬一點,不讓父親靠近,父親也接近不了母親。

  親娘當年竟然還有那麼慫的時候啊,華淵想,親娘那麼慫,魅力夠嗎?怎麼吸引的上神?父親要暗戀,怎麼就暗戀上母親?

  華淵還問過他親娘,最後被親娘扔出院子。

  慫怎麼了,雲夢雪認為在必要的時刻就得認慫,不能傻傻地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不能硬撐著。跟瑪麗蘇總裁文裡的灰姑娘那樣硬倔著嗎?天天跟霸道總裁對抗?

  不可能的,雲夢雪不可能那麼做,因為在大多數時候,那樣硬倔著的人,到最後都被打死了。

  華淵又去問他的親爹,親娘那麼慫,他怎麼看上的。

  「你娘是一個正常人。」這是夜辰上神的回答,不懂得認慫,不懂得在關鍵時刻逃跑,那才是大傻子。

  別說人家慫了,就配不上XX,夜辰上神可不這麼認為。

  夜辰上神覺得他的兒子腦子有坑,親爹親娘都在一起了,還問這些做什麼。兒子希望他親爹親娘都各種強勢嗎?沒有缺點?

  什麼缺點喲,夜辰上神根本就不認為那是心上人的缺點,反而認為那是可愛之處。

  「等你戀愛了,你就明白了。」夜辰上神跟兒子那麼說。

  「我一定會給兒子取名字!」華淵堅定地道。

  「取吧。」夜辰上神不管。

  「……」華淵沉默,他就該知道他的親爹不可能內疚的。

  「你取的名字不錯。」夜辰上神補刀。

  「……」什麼名字不錯,華淵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名字不錯到哪裡去。

  後來,華淵成為上仙之時,別人稱呼他華淵上仙。他不是不想有其他的仙號,而是覺得仙號也得取啊,倒不如就用這一個,反正不是中二就是龍傲天,還有的就是各種故弄玄虛。

  華淵的姑姑和他祖父祖母們看到他的舉動,紛紛表示這孩子真的是太乖巧了。

  華淵:不,我一點都不想乖巧的。

  神仙的壽命很長,華淵後面也單身了很多年。

  他對談戀愛這種事情,沒有那麼深的執念,也沒有想著要早早成親。他父親單了那麼多萬年才遇見他的母親,他單幾萬年也沒問題。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有人竟然因為他父親是夜辰上神,而害怕跟他在一起。

  華淵:華麗的深淵,沒錯,就是這個解釋了。

  沒事,反正他也不喜歡那個女仙,這也讓他更加認識到他父親的名聲都多麼不好。

  華淵表示要是他的母親不要父親,估計父親就真的沒人要了,也就沒有他了。他們還是愉快地在一起吧,他什麼都不問了。

  母親就是傾國傾城傾天界的美人,母親就是各種善良各種美好……

  嗯,華淵也表示他終於明白母親的名聲為什麼會那麼好了,因為總有神仙同情他母親。即便他的母親長得真的很美,即使他母親真的挺善良的,但是他的母親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啊。

  他的父親對母親真的很好,很好!

  同情?母親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人同情她的啊。

  也許母親也是不想別人同情她的吧,可是誰讓父親的名聲那麼不好,父親能把名聲弄成那樣,那也是絕了的。

  華淵不多說,因為他的親娘懷孕了,聽說是一個妹妹,就不知道父母會不會給妹妹取名字了。

  【二】

  華淵表示他小看了父母無恥的程度,父母竟然說為了表示對兒女一視同仁,就不給妹妹取名字了,讓妹妹自己取名字。

  父親以前不是說更喜歡女兒的麼,怎麼還是要讓妹妹自己取名字。

  自己真的不在意父母更看重妹妹,這是真的,自己已經那麼大了,上萬歲的人了,不能那麼不懂事情。

  妹妹稍微長大一些,還真的一本正經地給她自己取名字。

  「哥哥,你叫華淵,那麼我叫華麗?」小女孩站在宮殿外的那顆桃花樹下,歪著頭看著華淵。

  當華淵聽到他妹妹說這樣的話時,臉色都變了,這是什麼破名字。

  「當然是開玩笑的。」小女孩表示她才不可能給自己取那麼難聽的名字呢,「就叫常月吧。」

  「怎麼不叫嫦娥呢?」還常月啊,華淵嘴角微扯。

  「這可不行,這是電視裡神話故事的人物。」小女孩搖頭,「我就叫常月,經常的常,月亮的月。月亮有時候是大圓餅,有時候是月牙餅,要是能吃的話,嘗起來的味道一定不錯。」

  「……」華淵不想說話,這算什麼解釋。

  「嗯,希望常常看到月亮,這麼說更簡單。」小女孩呲牙。

  「……」這算什麼破解釋啊,華淵沒去說妹妹取的名字不好,就怕妹妹讓他取名字,他真的不知道取什麼名字好。

  算了,名字就只是一個代號,取什麼名字啊,有得叫就成了。

  【三】

  華淵時常照顧他妹妹,因為他父母總是撂挑子。他終於明白那些幾百歲幾千歲的神仙為什麼不喜歡父母生二胎,因為父母可能把弟弟妹妹扔給他們帶啊。

  家裡的一切要分成幾份,這還能忍,重要是要帶弟弟妹妹啊。弟弟妹妹哪裡有那麼好帶的,一個個都很調皮。

  華淵就覺得他的妹妹很調皮,明明妹妹出生仙界,一出生就有一定的修為。雖然不比那些神仙強多少,但是好歹也是有修為的人。

  可是妹妹放風箏,風箏線斷了,風箏掛到樹上。

  妹妹就找了他,「哥,幫我把風箏拿下來啊。」

  「好。」華淵沒去考慮妹妹怎麼沒有飛上去拿,妹妹不飛,自己飛唄。

  可是他正準備飛,妹妹就拉住他的衣袖。

  「電視裡的哥哥都是爬上去拿下來的。」小女孩眨巴著眼睛看著華淵。

  「下一次看武俠劇吧。」華淵無語,明明有修為,能直接飛,幹嘛要爬上去呢。

  「要是遇見末法時代,就……」

  「好,我爬上去!」別說什麼末法時代了,華淵心想妹妹能不能少看一些電視劇呢,可是他阻止不了。

  妹妹這麼小的年紀就總是看那些腦殘的電視劇,以後該怎麼辦啊。

  明明有修為,為什麼就不用呢?扮豬吃老虎?

  呵呵,那有什麼好的,送上門裝弱者被人侮辱再打臉?

  華淵只能說裝弱者被人說的,只能說這些偽裝的人活該!

  這本來就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本身就沒有那麼平等,幹嘛非得讓人一個實力不錯的人,對著一個弱渣非常好的。非親非故,人家又不是傻子。

  可是對於妹妹,華淵就不去說那些了,反正妹妹不大可能被欺負,妹妹更可能去欺負別人。

  【四】

  妹妹上學了,華淵心想自己應該能輕鬆很多。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妹妹總是闖禍,然後,他這個做哥哥的總是去給妹妹收拾爛攤子。

  妹妹去揪著人家男孩子的頭髮,還用筆戳人家,有時候還把人踩在腳底下。妹妹還理直氣壯地跟他說,「電視劇是騙人的,也是騙人的,那些橋段根本就沒有那麼美好,也不可能成為什麼好回憶。」

  青春校園偶像劇裡,男女主要是同桌,女主可能就被男主欺負,同學的話,女主也可能被男主欺負。經過一段時間的針鋒相對,他們之前的感情就好了。

  華淵的妹妹當然不可能等著被人欺負啊,她就想試驗那些橋段,當然是自己去欺負別人。

  「既然是騙人的,那麼你就不要按照上面的做。」華淵咬牙。

  「實踐出真知,要是不實踐一下,怎麼可能知道呢?」小女孩昂著頭,「哥哥以前也是這樣的。」

  「……」華淵回憶以前的那些事情。

  他忽然明白父母為什麼把妹妹扔給他帶了,就是想讓他體會一下父母當初給他收拾爛攤子的心情吧。

  華淵想要是早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局,他當年一定少做中二的事情。

  可是他當年那麼小,怎麼可能早知道。

  那時候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聽別人說那些話,父母跟他說,他還想那麼做。等長大之後,他才覺得不應該做那些事情,當時實在是太傻了。

  當年傻就傻過了,再後悔也沒有什麼用。

  「所以哥哥後悔了。」華淵道,「瞧著吧,要是爹娘還有孩子,就輪到你帶你了。你就會聽到弟弟妹妹跟你說一樣的話,姐姐以前也是這樣的。」

  「……」小女孩心酸了,父母還要生孩子?

  「爹娘不算老,還年輕。」華淵繼續道,「妹妹,成熟一點,別留下那麼多黑歷史。瞧瞧哥哥,哥哥的黑歷史那麼多,被你知道了,真是心塞呢。」

  小女孩瞧著她哥哥,她覺得她哥哥可能真的很心塞呢。

  「那算了吧,既然已經試驗過,以後就不試驗了。」小女孩道,自己才不要留下那麼多黑歷史。

  【五】

  後來,華淵和常月確實有了弟弟,然後,華淵有點後悔當年跟妹妹說那些話。

  因為華淵發現妹妹的黑歷史很少,而自己的黑歷史卻那麼多,心塞的依舊是自己啊。

  「哥哥,你真好!」常月表示親哥還是不錯噠。

  「……」好什麼啊,華淵表示自己的心情不好,黑歷史太多了,關鍵是弟弟妹妹還能從長輩們那裡聽到。

  即使長輩們把那些事情當成趣事,華淵也知道,唉,心塞就心塞一下吧,但這也說明長輩們都很關心他。下一次,弟弟妹妹要是再說,他就說長輩們更關心他好了,否則他們怎麼記得他那麼多黑歷史。

  弟弟妹妹:……臭不要臉的哥哥,祖父們也很關心我們的啊。


☆、【番外】尤二姐

  在南安郡王還沒有戰敗沒有被貶之時, 尤二姐還是南安郡王的外室時, 她就想著南安郡王是郡王,她跟著對方也能過上好日子。她要讓她大姐尤氏知道她過的好,沒了賈蓉,她能找到更好的。

  尤二姐當年確實受了刺激, 她認為自己長得好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唯一不行的,就是她的出身不高。

  這樣的她給賈蓉當妾室,怎麼就當不了呢。

  賈薔還能娶一個戲子當正室呢,她尤二姐還不是戲子呢!

  尤二姐也覺得尤氏沒用,尤氏是賈蓉的繼母,怎麼這一點事情都辦不好。尤氏嫁給賈珍做了威烈將軍夫人又如何, 夫君不喜, 繼子不敬, 那就沒有什麼用,總得低頭。

  她要是嫁給賈蓉, 不也好幫襯尤氏麼。尤氏分明就沒用心, 沒有辦好這些事情。

  尤氏幫不上忙, 那她就靠自己。尤二姐跟南安郡王之後, 才發現對方也想著她跟威烈將軍府的關係,想著跟泰安郡主他們再搭上一點關係。

  因為她還是一個外室不好說這些, 等她生了孩子去南安郡王府之後,南安郡王府就傳出那些消息。尤二姐默認,她必須擁有那些身份, 才能更好地跟郡王府後院那些女人爭。

  以前沒來到郡王府,根本就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來了之後,她才發現那些女人身份比她高不少,就算身份比她低的,有的是別的官員送給南安郡王的,這也不一樣。

  尤二姐想要爭,想要過得好,就得有籌碼。進了郡王之後,她還發現住在外面更加舒坦,而在郡王府就得遵守各種規矩。南安郡王一開始還寵著她一點,在泰安郡主上門砸了南安郡王府之後,南安郡王對她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她生的是女兒,又不是兒子,她還想生一個兒子,想要有更高的地位。

  為了在南安郡王府站穩腳跟,穩固地位,尤二姐學會了爭,學會了去算計別人。因為她不算計別人,別人也會算計她。

  她想讓尤三姐嫁給南安太妃的娘家侄子,那麼她們姐妹,一個是南安郡王的妾室,一個是南安太妃的侄媳婦,她們兩個相互扶持,一定能過好日子。

  尤二姐還沒找尤三姐,就已經把事情規劃好了。只要尤三姐點頭,再想辦法見到南安太妃的娘家侄子,這一件事情很容易就能搞定。

  那還是正室,不是妾室,尤二姐認為自己尤三姐找了很好的人家。

  然而,尤三姐不同意,尤二姐還因為這一件事情受罰,她認為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心裡特別不舒服。因此,她跟尤三姐有了矛盾,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更不好了,再見面,也不多說話,尤三姐也不去南安郡王府瞧她。

  不對,尤三姐就從來沒有去過南安郡王府看她,她當南安郡王外室的時候,尤三姐也不願意過去。

  尤二姐認為尤三姐就是嘲諷她,嘲諷她做了人家的妾室。那尤三姐又好到哪裡去,一個唱曲陪酒的,比自己還不好。要不是尤三姐那樣,帶壞了自己的名聲,自己又怎麼可能去給別人做妾室。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哪怕兩姐妹小時候感情再好,年紀大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兒女。這想法就不一樣,姐妹之間的感情就漸漸淡去,甚至可能還有大矛盾,不再相見。

  後來,南安郡王戰敗被俘虜,尤二姐明明知道尤氏根本就幫不上忙,明明知道尤氏因為她的事情差點被休,但她還是讓尤大娘去尤氏的面前說那些話。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要是對方能幫忙就幫忙咯,反正她已經跟親娘那麼說,也讓親娘那麼跟尤氏說了。

  南安郡王得救了,卻被貶為伯。尤二姐心裡不大暢快,明明是一個郡王的妾室,怎麼就變成伯的了。可她再不高興也沒有辦法,因為她發現南安郡王來她房裡的次數更少了。

  尤二姐想要再懷上身孕,卻怎麼也懷不上,想要一個兒子怎麼就那麼艱難呢。

  等到後面,尤二姐才知道她進府之後,就已經有人對她下丨藥了,就是為了讓她別再懷孕。

  後院的那些女人不喜歡別人多生孩子,正妻也不喜歡有那麼多庶子庶女。

  尤二姐早就知道南安伯夫人一直看著她們爭鬥,南安伯夫人就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掌控著後院的一切,還讓南安伯和南安太妃敬重她。這樣的女人著實可怕,尤二姐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南安伯夫人,曾經想要給南安伯夫人使絆子,最後不但沒成,還反過來被別人刁難。

  十年過去,尤二姐看著尤三姐開著書店,又見尤三姐的夫君對她那麼好,心裡很是不平。

  當年,都是尤三姐帶累了自己的名聲,怎麼尤三姐還能嫁給對她那麼好的人。那人是看上尤三姐的書店,看上她的銀錢吧,一個江湖草莽而已。

  尤二姐就只能這麼安慰自己,認為尤三姐過得沒有那麼好,只是表面幸福而已。

  「我夫君看上我什麼都好,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當尤二姐跟尤三姐說那男人只是看中她的錢財,尤三姐特別不高興,自己的夫君輪不到尤二姐說那些話。

  尤三姐不是不願意聽姐妹說那些話,也知道忠言逆耳,可是她二姐的話可不是忠言,分明就是想挑撥離間。

  「你還是好好地帶外甥女吧,她也快要說親了吧。」尤三姐不關心外甥女如何,伯府的庶女,輪不到她插手。妾室的親戚就不是正緊親戚,尤三姐不認為自己是南安伯府的親戚,她有自知之明。

  尤二姐愁啊,她就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而她又只是妾室,連女兒的親事都做不了主。

  南安伯夫人根本就不想管庶女的親事,因此,她還是跟南安伯說要跟庶女的親娘說說,也得讓她們合心意,別說她直接做了決定,別說她給她們的女兒定了不好的親事。

  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南安伯還是敬重南安伯夫人,因為伯府日漸衰敗,南安伯還讓女兒出去聯姻呢。

  後來,尤二姐的女兒沒能嫁給她所想的好人家,而是被送去給皇子做妾了。

  尤二姐能怎麼想,她就只能想皇帝會不會廢太子,會不會讓她女兒的夫君成為太子,她的女兒能不能成為後宮的妃嬪,甚至成為皇后。

  事實就是尤二姐的女兒過得沒有那麼好,那位皇子註定不可能成為太子,只能成為一個閒散王爺。

  王府後院女人眾多,尤二姐的女兒雖然繼承尤二姐的美貌,得寵過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失寵了,過著獨守空房的生活。

  到了這時,尤二姐也不知道自己當初做的是對是做,跟了當年的南安郡王,本以為能風光,她也以為自己風光了。可是她的女兒卻被南安伯送去給人做妾,女兒得寵後還是失寵了,而南安伯什麼都不敢說。

  她的女兒還那麼年輕啊,就那麼失寵了。

  尤二姐好想讓女兒嫁給好人家,給人做正妻,那麼就不用一個人待在後院角落,妾室失寵和正妻失寵,完全是兩個樣子。

  再看看尤三姐的孩子,尤三姐的孩子過得那麼好。

  尤二姐恍惚,她當年真的錯了嗎?

  「姨娘。」尤二姐的女兒年紀輕輕,卻有些老態,心理上的老態,「您以後別過來吧,王妃雖不說,可到底不合適。那些人還在王爺面前說我不是,就更難了。」

  當人妾室哪裡有那麼好當的,不能隨隨便便見人,就是見親娘都沒有那麼容易。

  親娘也是別人的妾室,各自都要經過當家主母允許,才能出門,才能相見。

  尤二姐的女兒不想別人總是拿這一點說她,她本來就已經失寵了。王爺一個月裡,也不見得到她房裡一次。

  她以前認為自己長得很漂亮,就算沒給人當正室,給人當妾室,她也能得寵很長時間,能生兒育女穩固地位。還想著自己是伯府的女兒,哪怕是庶女,王爺都應該多關注她一點。

  事實證明她錯了,一個落魄的伯府,人家根本就不當一回事情。她是懷孕了,可是別人趁著她懷孕的時候勾搭王爺,又因為她懷孕之後身體變形,王爺也就不多過來。

  等她生下孩子之後,王爺過來的次數就更少了。要是不在得寵的時候懷孕,她又怎麼能有孩子呢。懷孕之後,她還得面對府裡的各種算計。

  她真的很累,想法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她還是想給人做正妻,不應該給人做妾的,哪怕是給皇子做妾,不見得就是好事。

  尤二姐聽到女兒的話之後,心裡難過,她聽出了女兒的疲憊。

  「不想當妾嗎?」尤二姐問。

  「王爺的妾,聽著風光,可也只是表面好聽而已。」尤二姐的女兒嗤笑,「還不如給人做正妻,至少有敬重,日子過得沒有那麼差。一個妾室,沒有夫君的敬重,姨娘,您也是一個妾,該懂得吧。」

  是啊,她是該懂得,尤二姐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她當年沒有給南安郡王做妾室,又是一副什麼光景呢?

  可不給南安郡王做妾,她又能嫁給什麼人?

  尤二姐認為就算讓她回到當年,她依舊會跟著南安郡王,因為她當時只想跟著一個厲害人物。年輕的女子,總是想跟著男人,能更輕鬆地獲得榮華富貴。

  卻不知道她們是獲得榮華富貴了,後面還可能被府裡的奴僕瞧不起,還可能被兒女瞧不起。

  尤二姐現在便是如此,這一條路已經沒有岔路,就只能咬牙走下去了,回不頭,也沒別的選擇。


☆、【番外】柳湘蓮

  這些年來, 柳湘蓮大多數時間都在西北,待在賈寶玉身邊,幫助那些百姓。像他這樣的人, 本來就很少在一個地方久待, 家裡又只有他一個人。也沒有幾個人關心他的親事,他成不成親都好。

  因為他基本待在西北,又幫襯著賈寶玉。賈寶玉難免就會跟他說幾句,說他以前到處走,不想定下來也就罷了,但是現在經常待在一個地方, 還是應該成家。

  柳湘蓮跟賈寶玉坐在院中,邊喝酒, 邊欣賞月色。

  「隨緣吧。」柳湘蓮沒有看上哪家姑娘, 他更希望雙方能彼此滿意,而不是素未謀面。

  西北這邊不是京城, 這邊的女子相對強悍一點,也多外出一些。

  尤三姐沒有在柳湘蓮的心中留在影子, 不管尤三姐在京城開書店開的多紅火,這都跟柳湘蓮沒有關係。

  「隨緣得等到什麼時候?」賈寶玉笑道, 「要是緣分一直沒到呢?」

  「那就一個人。」柳湘蓮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事, 一個人也不是不行。不過好友都這麼說了, 也許他真的應該定下來了。

  一個人是不可能一個人的,柳湘蓮後來還是跟一名武將的女兒在一起。他沒有跟江湖女子在一起,他這樣的不適合跟江湖女子在一起, 更適合跟比較安定的女子在一起,而不是跟妻子四處行俠仗義。

  若是放在早年,他或許就找一個江湖女子了。可是在他跟賈寶玉在西北做那麼多事情之後,他便覺得他可以不用四處雲遊,即使待在一個地方,他也能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他的妻子的性子很爽朗,有時候也跟他一起出去做事情,有時候就跟賈寶玉的妻子一起聊天說話。

  這讓柳湘蓮挺喜歡這樣的生活,沒有那麼多麻煩,小日子也過得很溫馨。

  後來,柳湘蓮帶著妻子進京,一來是祭拜祖宗,二來是帶著妻子在京城遊玩幾天。

  柳夫人得知京城裡有一個非常紅火的書店,那個書店還是女子開的,便想去看一看。

  「一個女子開書店,沒有那麼容易吧。」柳夫人笑著道,「我們那邊的女子是厲害一些,不過那邊不是京城。但這也不一定,有女部在,這邊的女子也應該好很多,沒有那麼多束縛。」

  「那就去看看。」柳湘蓮點頭,妻子想去哪裡看,那就去哪裡看。

  到了書店之後,柳湘蓮見著尤三姐,連熟悉感都沒有。他跟尤三姐本來也就是見過一兩次,兩個人又沒有私情,他當然不記得尤三姐。他的行為也不算是渣男行為,要是見過一兩次的女子都記得容貌,那才是真的渣。

  尤三姐沒有想到會再見到柳湘蓮,而這時,他們都有了另外一半。當年的事情早已經煙消雲散,尤三姐也不再怨柳湘蓮,柳湘蓮一開始就不認識她,沒有跟她相處過,哪裡可能在聽到那些流言蜚語之後才,還選擇跟她定親呢。

  那時候,她真的太過幼稚,想的太過簡單。

  尤三姐早已經意識到自己當年的舉動,在別人的眼中有多麼不好,那些不知情的人瞧不起她也正常,知情的也不是沒有瞧不起她的人。

  年輕的時候太過倔強,沒有想過那些。尤三姐是不曾後悔那些事情,就是覺得當年有些太過想當然而已。

  柳夫人見了尤三姐,朝著她笑一笑,「這邊的書真多。」

  「還不夠多,若是有新的,還有進。」尤三姐回答,她不記得柳夫人,只能說她跟柳湘蓮不合適。就算柳湘蓮當年的答應了,他們也不一定能過得那麼好。

  尤三姐還是喜歡自己的夫君,雖然她的夫君是一個江湖中人,但是他對她很好。

  回去之後,柳夫人就跟柳湘蓮說書店的老闆很漂亮,那麼漂亮的女子竟然能把一個書店開得那麼好,真的很厲害。因為漂亮的女子很容易被男人糾纏,哪怕是年紀大一點,但是也別有風丨韻。

  「就那一會兒,我就看見不少人看她呢。」柳夫人笑著道。

  「我只看你。」柳湘蓮道,不看自己的妻子,去看別人做什麼呢。

  柳夫人笑著點點頭,她跟她夫君一開始沒有那麼深愛,可是她夫君一向都很敬重她,成親之後,感情也漸漸好起來。

  這一生,她能有這麼一個夫君,也算是很幸福的了。

  半個月之後,柳湘蓮就帶著妻子去了西北,那才是他日後該待的地方,他得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他也會愛護妻子。

  尤三姐沒有關注柳湘蓮,還是在別人的嘴裡得知他回去西北的。

  「風大了。」尤三姐的夫君秦岷走了過來,給站在書店門口的妻子披上了一件披風。

  「關門吧。」尤三姐回頭看向她夫君,夜深了,得關門,等明天再營業。

  關了書店的門之後,尤三姐和秦岷就一塊兒回家,走在大街上,彼此攙扶,靠近。


☆、【番外】王熙鳳

  王家終究還是衰敗了, 王子騰早年再得到皇帝的重用也無用。皇帝要是不想用你, 便不用你。

  王夫人放印子錢被流放之後, 皇帝明面上沒有怪罪王子騰,但是也沒有以前那麼重用王子騰, 一點一點地少用。王子騰還是感覺出來了, 可是雷霆雨露皆是恩, 他不能說什麼,只能做好手上的事情。

  當初的四大家族,史家一門雙侯沒了,薛家明面上捐了一半家產,實際上捐了大辦, 賈家那邊稍微好一點,卻也不如以前了。別說四大家族, 就是異姓王不是被削爵, 就是被降等。

  王子騰認為沒被那麼重用,不一定就是壞事。皇帝要削弱他們就削弱吧,只要還活著。

  因為王家勢弱, 王熙鳳的娘家就沒有那麼強,好在榮國府本身就弱下來, 她又生有兒女,地位穩固。

  因此, 王家好壞,倒是也沒有影響到她在府上的地位。畢竟她夫君也沒有強到哪裡去,只不過有爵位在, 府中雖然沒有那麼多銀錢了,但是省著一點,別去輪排場就好。

  有一點不足的就是王熙鳳的兄長王仁,這一位平時就沒有做什麼事情,在王家勢弱,府中又沒有那麼多銀錢,王仁又被分出來之後。王仁就時常去找王熙鳳,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從王熙鳳這個妹妹手裡獲得銀錢。

  王仁本身就是一個大手大腳,但他表面功夫做得不錯。他來找王熙鳳,一開始都是說做生意之類的,王熙鳳想著兄長能做事,便給兄長一些銀錢,等到後面才發現銀錢只出不進。

  她的兄長根本就沒有給她賺銀錢,每次都虧。

  一來二去,王熙鳳也就明白了,她的兄長不是虧錢,而是根本就沒有去做生意,分明就是拿了銀錢去花。

  這讓王熙鳳怎麼可能再繼續給王仁銀錢呢,當然是不給。

  別說她就這麼一個兄長,就得為兄長多考慮,那不可能的。她自己有兒有女,得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妹妹,你忘了為兄……」

  「兄長是要指責妹妹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嗎?」王熙鳳打斷王仁的話。

  兄長一次一次過來,貪得無厭,王熙鳳不可能再為兄長考慮,否則自己這個家就得出現問題。

  王熙鳳沒有那麼傻,「父親給你取名王仁,不是讓你忘仁,而你現在呢?妹妹給了你那麼多銀錢,你一次一次說做生意,最後呢?不過就是騙我。」

  王仁面色微變,「是做生意了,不過是賠了。」

  「真賠假賠,兄長會不知道嗎?」王熙鳳嗤笑,兄長要是真有本事,就跟在薛家後頭做一些小生意,也能賺到銀錢。而薛家沒有應允,為什麼沒應允,就是因為兄長品性不好。

  一個人表面功夫做得再好有什麼用,私底下是一個不堪的人,那也沒有必要多接觸。

  若不是因為王仁是她兄長,她又怎麼可能一再忍耐。

  這一次,王熙鳳是發狠了,不再去管王仁。

  王仁後來就想去哄騙王熙鳳的兒女,讓外甥外甥女給他說說話。因為王仁對外甥外甥女還不錯,多說幾句話,買點小零食,對小孩子就是不錯,等小孩子長大,也記得這種好。

  王熙鳳可不管兒女怎麼說,還讓他們小心點,別聽他們舅舅的話。

  後來,王仁假借外甥的名義去做生意,騙了好幾個人的銀錢。

  王熙鳳乾脆就送王仁去大牢了,讓他好好受一受大牢裡的艱苦生活,她這個妹妹可沒有那麼好欺負!

  到了這時候,王仁才知道王熙鳳有多狠!等出牢之後,也不敢多招惹王熙鳳了。他們果然是兄妹,各有各的狠,王仁正是因為明白,才安靜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啦,O(∩_∩)O謝謝大家的支持,隔壁《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已開~

  文案簡介:

  迎春是穿來的,木系異能者。

  這時候,可不就是假裝福星的時候了嗎?

  乖巧臉.jpg,中山狼敢上門?弄死他!

  來啊,不要慫,大殺四方!

  人設什麼的能吃嗎?顯然不能啊!

  李紈;王熙鳳;林黛玉;薛寶釵:厲害啊!支持!搞事,搞事,搞事!

  作者專欄:

  完結文:黛玉是個小仙女[紅樓]

  新文已開:迎春是個花仙子[紅樓]

  新文存稿求預收:湘雲是個網紅主播[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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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存稿求預收:皇上暗戀我的那些日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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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還以為是個佛修暴力故事之類的
沒想到意外的平淡阿
好吧我承認紅樓故事都太嚴肅,想說這會不會是個輕鬆的
佛修暴力小姑娘,拳打北海下人府,腳踢賈府天人族..之類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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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佛修,又說不是正統的佛修,就是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雖然設定不錯,但又沒什麼特點,普普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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