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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我的英雄執照保不住了》作者:南極海豹【完結+番外】

《(綜)我的英雄執照保不住了》作者:南極海豹【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6767個瀏覽者
文案:
  
我的名字是花崎葵,畢業于雄英3年A班,目前是活躍在一線、超越[爆心地]成為年度最像反派的英雄。
我一直以為我處在一個遊戲世界——畢竟我的個性天生就能夠看到血條和LV等級,還手握非洲人抽卡技能

就在一個月前,我被我的男朋友分手了,那傢伙一夜之間人間蒸發,甚至還帶走了所有我和他的照片。
呵,誰年輕時候沒遇到過個把渣男(點煙)
虧我當初在看到我前男友頭頂上LV.???的時候以為他是個沒有個性的菜雞,辛辛苦苦在槍林彈雨中維護和平養家糊口。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結果某一天我的同事將那個帽子從不離身的港口黑X党幹部之一的照片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掐指……算都不用算,這人化成灰我都認識。
看著那個從天而降,一腳踩住羅生門,在飛揚的木屑中緩緩站起來的赭發男人,我現在滿腦子都是
——日,我的英雄執照保不住了。
  
存梗 2019.5.21.
男女主人設是作者專欄頭像~
*【避雷】女主是個沙雕,快樂就完事了。前期沉迷談戀愛和小零食是個摸魚怪,後期成長型。邏輯為劇情服務。私設個性和異能力為同 一種東西,英雄科歸屬異能特務科管轄。
*雄英成績好和畢業後覺悟前摸魚菜沒有任何關係!!!誰說考個重點高中就能考哈佛了,至於她為什麼畢業後要摸魚,詳情參照22-25章
  
內容標籤:綜漫 少年漫 我英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花崎葵 ┃ 配角:預收:《阻止我暴富的人都得死[穿書]》《[綜]你有本事和我離婚》又名:《這門親事我我妻善逸 絕不同意7 ┃ 其它: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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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捉蟲)

  我的名字是花崎葵,畢業于雄英英雄科A班,被媒體稱為[新時代的奇跡]的那一屆。

  畢業典禮上,已經拿到英雄執照即將順利畢業的大家,發揮了一貫的不作不死風格,在小打小鬧發展成大混戰之前,相澤老師漫不經心地提到既然畢業了那以前損壞學校公共財物的賬也該算一算了。

  我感到後背一涼,本著大丈夫能屈能伸,絕對不是因為我窮的原則,立刻一本正經地、對不知道被我的哪句話氣到了準備沖上來和我決一死戰的我的青梅竹馬兼現役英雄爆豪勝己認錯。

  後者對我為金錢而屈服的行為嗤之以鼻。

  「啊……話說,葵醬的入職志願表上好像什麼都沒有填嘛。」麗日同學不知道和八百萬小姐姐聊到了什麼,她突然用握成拳的右手輕輕敲了一下左手,突然轉過頭向我問道,「葵醬是想成立自己的事務所嗎?」

  明明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正巧被所有人聽見。[成立事務所]這五個字使得本來聊得火熱的眾人同時停住聲轉過來看我。

  ……所以說你們對我這個為了不賠錢而向爆豪勝己低下自己的頭顱的人有什麼誤解?

  我看起來像是一畢業就有錢自己開事務所的人嗎?

  「不,只是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所以去哪裡都行而已。」我的話還沒說完,本來轉過頭看向我的眾人就喪失了興趣繼續回過頭講自己的話題了。

  不過考慮到萬一沒有事務所願意要我……

  我轉頭對著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坐著的我的貼心好基友轟焦凍說道,「要是以後我鹹魚到吃不起飯了,還得麻煩轟君接濟我一下。」

  本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美少年轟焦凍抬起頭來看我,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語氣頗為認真地說道,「好。」

  其間以打擊我為樂的爆豪勝己甚至還用鼻子哼了一聲,說著[嘁,丟人的傢伙]之類的話。

  我賭一個小蛋糕,爆豪勝己這傢伙三十歲之前找不到女朋友。

  「啊哈哈哈,的確像是葵醬的風格啊。」一開始因為我沒志氣的話而怔了一下的麗日禦茶子回過神來,笑了幾聲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尷尬。

  「唔,反正不是橫濱那個鬼地方就行。」我想了想繼續說道。

  畢竟我和想要成為超越歐爾麥特而變成NO.1的英雄的爆豪勝己不一樣,我的夢想就是打雜,摸魚,領工資,最好還能加個睡懶覺。

  而在隔壁橫濱工作的英雄怎麼想都是摸不了魚的存在。

  聽說那邊隔三差五地就要來個小規模爆炸。

  我邊這麼想著,邊抬頭看了一眼大家頭頂上Lv.5-Lv.7不等的個性等級。

  ……哦,這大概就是我這麼多年個性等級一直停留在Lv.4的原因。

  「咦,葵醬去過橫濱嗎?」似乎被橫濱兩個字引起興趣的禦茶子雙眼有些放光,「聽說那邊有個組織叫港口Mafia。」

  ……不用說了麗日同學,我已經在你的表情裡讀到了[你是不是見過]之類的問題。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黑手黨和英雄都是對立的存在。但是在隔壁橫濱有一個組織擁有特權——不知道港口Mafia和頭頂上的那群傢伙達成了什麼協定,反正只要他們不主動搞事,英雄們在路上看見一群腰間別著槍,臉上戴著墨鏡的西裝男走過時,也就只會露出[今天天氣真好啊]之類的感慨。

  興許橫濱的大部分英雄們對於港口黑手黨沒有特別的敵意,但是我不同——

  「以前去過幾次,有一次撞見過。」

  麗日禦茶子頗為興奮地欸了一聲。

  「那群傢伙居然在蛋糕店前火拼——」我的表情變得悲痛了起來。

  沒錯,當我千里迢迢地趕到橫濱想去嘗嘗我喜歡的美食博主推薦的那家店的草莓蛋糕時,當我坐在柔軟的沙發裡拿起小勺子準備懷著虔誠的心開動時……

  先是一個西裝男撞飛了大門跌了進來,接著亂飛的子彈便打碎了蛋糕店的玻璃櫥窗。

  人們驚恐地抱著腦袋躲到了桌子底下。

  至於我,作為一個一拳可以打飛一棟樓的超級英雄……預備役,堅秉著校外不能使用個性鬥毆的原則,抱著我的小蛋糕從沙發上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但是束手旁觀使我的良心不免遭到了些譴責,於是我悄悄動用了我的個性[弱化],使得那些三米範圍內的子彈在擊中東西前就從空中掉了下來。

  黑手黨之間的火拼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安靜如雞地在桌子底下頓了十幾分鐘後,我稍稍向外面探出了一個頭。

  左右無人,很好。

  我稍稍舒了一口氣,重新挪回了沙發上,準備開始享受我的小蛋糕。

  然後?然後一開始的那一幕重演了一遍。

  只不過這次不是撞開門飛進來的,是撞碎了本就殘破的玻璃飛進來的。

  濺起的玻璃渣子毫無防備地精准地落進我的小蛋糕裡。

  我覺得我的心和那塊可憐的玻璃一起碎了。

  該死的黑手黨。

  就在我這麼講述故事的時候,我面前的麗日禦茶子似乎沒能get到我心痛的點,反而流露出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不過,除去港口黑手黨給我留下的陰影外,我在橫濱還是發生過好事情的。

  比如十五歲那年我在橫濱遇到了我的男朋友。

  確定交往關係以後,我時常給遠在橫濱的他發幾個句號,以確定他是不是還好好地活著。

  「……我覺得你對橫濱有些誤解。」他在電話裡這麼說道,「話說回來,你究竟在橫濱經歷了什麼?」

  於是我語氣沉痛地把小蛋糕的故事給他說了一遍,「小蛋糕殺手的危險等級在我心中永遠排NO.1,等我成為正式英雄以後,再見到那群港口黑手黨,我一定見一個錘一個,按在地上摩擦,一路閃電帶火花。」

  不知道他是被我的危險發言嚇到了還是怎樣,他沉默了好久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沒辦法,誰讓我的男朋友恰好是20%的[無個性者]中的一員,生活在橫濱真是辛苦他了。

  於是我暗暗地下定決心,等我以後成為職業英雄攢夠了錢,一定要讓他從橫濱那個鬼地方辭職。

  懷著這樣的信念,在從雄英畢業以後,在日常的英雄工作之余,我還會利用自己的個性給某些企業打打工,沒過幾年就成功地在東京本地買下來自己的房子。

  很好——我馬上就要發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了。

  當然,前提是一個月前,如果我同居的男友沒有突然人間蒸發的話。

  起初我以為是綁架,又或者是那傢伙的仇家從橫濱一路追到了東京。

  但結果是——我被分手了。

  我,花崎葵,二十二歲,認真起來一拳能打爆一棟樓的超級英雄。

  居然,被分手了。

  女人在這方面都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在化作福爾摩斯發現那傢伙不光人沒了,還帶走了我們唯一的合照,甚至是門口的情侶拖鞋以後。

  排除綁匪有奇怪的惡趣味意外,我實在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分手當然是令人悲痛的,即使像我這樣風雨不動安如山的人,在發現了這個事實以後也沉浸在了短暫的悲傷之中。

  都說失戀的女人最可怕。

  我連爆豪勝己那傢伙都不怕了。

  在他拎著我的耳朵大吼再敢在任務裡走神就先送我上西天的時候,我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

  我抱著爆豪勝己的大腿哭了一個小時。

  「???……喂,你這傢伙發什麼神經啊混蛋!!艸,你再把鼻涕泡弄到老子的衣服上老子就送你上西天!!」

  期間那個淺金髮榴槤頭的青年甚至企圖把我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還好綠穀趕到及時轉移了仇恨值。

  爆豪勝己腿上吊著一個我在空中和綠穀出久打了幾個來回。

  據說還上了當日的英雄日報,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走出家門。

  倒不是因為丟人。

  ——只是因為我怕被憤怒的爆豪勝己暗殺。

  啊不,明殺。

  我待在我們的那棟公寓裡,吃了三天的小蛋糕來哀悼我猝不及防逝去的愛情。

  期間我的姐妹們來看過我一次,安慰我說至少沒有被仙人跳,人生很長,我還有救

  ……怎麼感覺我和快死了一樣。

  「往好處想嘛,至少你早日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

  八百萬小姐姐看著我又一杯快樂珍珠奶茶下肚,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末了還隱晦地暗示我是時候該出門跑步減肥了。

  我沉默地打了個飽嗝,低頭看向自己坐著時日漸明顯的小肚子。

  我腦子裡因失戀而搭了那麼久的筋終於解開了。

  做錯事的是那個招呼都不打就拋下我的負心漢,指不定在哪家酒吧風流快活呢,憑什麼我要待在這裡自暴自棄?

  我惡狠狠地咽下最後一口小蛋糕,表情扭曲地回過頭對八百萬和麗日宣佈道我要化悲憤為動力,努力賺錢,將來包個五六個美少男大搖大擺地走到那個渣男面前氣死他。

  麗日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和八百萬頗有默契地笑了幾聲移開了視線。

  我猜她們大概在盤算著以後要是真在街上遇到這樣的我要怎麼裝作不認識我。

  哼,虛假姐妹花,塑膠姐妹情。

  下次路過她們的事務所的時候我再也不要邀請她們一起快樂地喝珍珠奶茶了。

  不過,也多虧了她們點醒我。

  在下定決心之後,我回到了事務所開始像打了雞血一樣工作,大概是因為出現在電視上的畫面多了,在一個月後,我以鹹魚著稱的事務所終於開始被人們記住。

  ……當然,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我上電視時過於扭曲的表情和攔都攔不住的「臭渣男你看到沒」的狂笑。

  我不負眾望地超越了英雄[爆心地]成為了最像反派的英雄。

  「看來分手這件事情對小花崎的打擊很大啊。」在出任務時親眼見證了我的癲狂表演的蘆戶三奈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一邊說道,「不過突然消失到現在也聯繫不上是挺氣人的……啊,說不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我呸,那傢伙就一個有點錢的普通無個性者而已,能有什麼苦衷。

  事實證明人不能亂立FLAG,就在蘆戶三奈這麼對我說的兩天后,英雄[Deku]將一張黑手黨火拼的照片推到了我的面前。

  「港口Mafia那邊似乎有了動作,我和小勝收到命令會趕去橫濱和那邊的英雄們合作。」穿著戰鬥服的綠穀出久認認真真地翻過情報頁,低著頭說道,「在奪回人質這件事上,雖然特務科囑咐儘量不要和港口黑手黨間進行對戰,但是……」

  「根據情報,負責守衛的應該是這個人。他的能力似乎有些棘手,不過花崎你的個性剛好可以克制。所以,如果可以的話……」

  只要此時此刻,綠穀出久抬頭,就一定會發現我的表情無比精彩。

  從我看見那張照片開始,關於任務的事情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因為照片上的人化成灰我都認識,在分手之前我還每個晚上都和他吐槽英雄的工作有多無聊。

  反正他是無個性者嘛,稍微透露一點工作上的事情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是……

  「你在聽嗎,花崎?」

  「啊?是、是!」

  被叫到名字的我驚慌地應了一聲,我面前曾經同學三年的綠穀出久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剛才發呆的事實。

  他歎了一口氣,直接將手上的情報頁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我的面前。

  「就是這個人。」

  我低頭掃了一眼上面的資料。

  中原中也。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之一,能力[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簡單地說就是控制重力。

  港口黑手黨……港口黑手黨啊?!

  去你媽的無個性者,渣男負心漢。

  即使吃十個小蛋糕也撫慰不了我受傷的心靈。

  ——我好不容易考出來的英雄執照保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喜歡請收藏留言嗷QAQ

  以及誠邀各位欣賞我的專欄頭像,也是本文的女主人設~

  評論區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www

  ×

  女主個性設定:通過解決的敵人數和等級來升級自身的個性(類似於AVG遊戲),也可以看見自身等級±4以內的敵人等級值和血條量(超過範圍或者無個性者一律顯示為等級.不明),每升一級個性發動範圍和強度擴大。

  以及試圖推下自己的預收

  《[綜]超能力幼稚園》文案在簡介

  以及我昨天備課備到絕望的腦洞→《[綜]你有本事和我離婚》cp:太宰

  簡介:

  十六歲那年,從學園都市跑出來的我一夜買醉,喊著我才不是沒人要之類的話啪的一下把全身家當拍在了我身邊的黑髮少年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吻了他。

  他的唇角彎起,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鳶色的眸底沁著流光。在他身邊兩位先生震驚的目光下,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喊出了我的名字。

  十八歲那年,他出現在了我的家裡,單手搭著沙發靠背,指尖夾著兩張結婚證書。他的眉眼彎彎,笑容危險又迷人。

  從此我失去了異能特務科鐵飯碗的工作,開啟了在港口黑手黨的墮落之旅。

  x

  吾日三省吾身:你有本事和我離婚!

  某位黑泥:風太大,今天也沒聽見(* ̄︶ ̄)

  *正文第三人稱


第2章 (捉蟲)

  我的前男友居然是個黑手黨,甚至是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幹部——

  要是被大家知道我作為一個英雄不僅和黑手黨交往了那麼久,還把英雄內部的消息洩露了出去……

  讓我想想我被隔壁爆豪勝己先是罵個狗血淋頭、再上天感受一下風的氣息後,要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媒體的鏡頭?

  啊,我甚至都替他們想好了標題。

  【震驚!英雄Weaken秘會黑手黨情人,出賣情報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花崎……花崎?花崎!」綠穀出久的聲音把我從神遊中叫了回來,對於我的開小差他倒也不生氣,反而表情略帶了一些擔心與同情,「我聽麗日說了那件事情。」

  他頓了頓,「不要把自己逼太緊了,今天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點頭表示感謝。

  ——雖然我們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情的。」我裝模作樣地回道,反正比起讓綠穀出久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而出神,還不如讓他繼續認為我還沉浸在分手的悲傷之中。

  綠發英雄小小地舒了一口氣,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不過幾分鐘,我就聽見樓下事務所大廳裡實習英雄們興奮的尖叫聲。

  畢竟他們是第一次面對面看到活的擁有和當年歐爾麥特一樣超高人氣的NO.1英雄[Deku]綠穀出久。

  誰能想得到當年剛進雄英的綠穀出久是一個連肌肉也沒有的普通高中生呢。

  嘖,就像我想不到我那個自稱普通人的男朋友居然瞞了我這麼久他是我最討厭的港口黑手黨。

  我翻了翻桌子上綠穀留在這裡的資料,看著看著就不由地氣得眯起了眼睛。

  換做往常,我發洩情緒的方式就是暴飲暴食,可是我最近在減肥,偷偷使用個性弱化自己的體重已經不能隱瞞我肉眼可見的肥胖的事實了。

  我急需向別人表達我內心的悲憤,就在這時,我想到了我和臭渣男的共同好友——太宰治。

  太宰君是我十五歲遇到中原中也之後不久一起碰見的,他那時候還是個熱愛哥特自殺文化纏著個繃帶裝逼的問題少年,不過聽說他最近加入了橫濱的一家偵探社,致力於維護橫濱脆弱到不行的治安。

  「摩西摩西~」電話響了兩聲就很快地被接通了,他的聲音裡帶著點小孩子般的雀躍,背景聲裡還能隱約聽見某個男人[喂——!!太宰!不要在做任務的時候接電話啊!!]的怒吼聲。

  「太宰君。」

  「哦呀,是葵醬啊。」他的聲音裡帶著誇張的驚訝,我一聽就知道是裝出來的,「我還以為葵醬已經死掉了。」

  ……???

  「請不要咒我好嗎,太宰君。」我聲音毫無波瀾地吐槽道,末了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過現在離去世就差那麼一丁點了。」

  電話那頭的太宰治饒有興致地嗯了一聲,語氣稍稍正經了一些,「讓我猜猜,葵醬打電話給我是因為那個小矮子的事吧。」

  換做以前,為了維護我男朋友的尊嚴,在太宰治這麼稱呼他的時候我一般會舉出濃縮就是精華的一百個例子來反駁他。

  不過現在……

  「關於他,我有一件事情要和太宰君說。」我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表情比我三歲養的那只小倉鼠死掉了還要沉重,「中原中也,那個臭渣男,居然是港口黑手黨。」

  「很過分對吧?他居然瞞了我們這麼久?!說好的無個性者!我呸呸呸,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我七年的青春就當喂狗了……」

  我一口氣罵了五分鐘才平靜下來,電話那頭的太宰治估計是被我嚇到了,也有可能是被中原中也的身份給嚇到了。

  畢竟當年我們遊戲廳三人團裡他是最菜的一個,無個性也就算了,甚至連打架的體術也不行。

  就在我同情電話那頭的太宰治的時候,我聽見了男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他笑了吧?他絕對是笑了吧?

  莫非……

  「難道,太宰君。」我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電話那頭的太宰治小小地咦了一聲,語氣十分無辜地回答道,「不,我也是才剛知道喲。沒想到他是這麼危險的一個人啊。」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

  「……那你剛才笑什麼?」

  「嗯?不,只是因為剛才國木田君又被騙了。」

  我聽見背景音裡男人憤怒的咆哮聲,按照怒氣值來估計他估計是想把幸災樂禍的太宰治按在地上打一頓。

  雖然我對「國木田君」這幾個字並沒有印象,不過按照推斷大概就是背景音裡這位可憐的太宰治的任務搭檔。

  「那葵醬打算怎麼做呢?」

  「什麼怎麼做?」我疑惑地皺眉,順便抬起頭用眼神示意打開我辦公室的門送資料的實習英雄出去。

  「欸~我以為按照葵醬的性格,應該會報復回去才對。」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太宰治這倒是提醒了我——比起在別人面前罵他來洩憤,直接揍他一頓倒的確是最直接的出氣方式。

  我開始在心裡暗落落地思考這件方式的可行性。

  我的綜合能力其實並不弱,不管是雄英後兩年的體育祭還是結業考試,我都是穩穩的第四名。

  畢竟我頭上壓著開掛三巨頭。

  至於我現在為什麼淪落到事務所連前二十都沒有排進的地步……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鹹魚。

  但是現在是我該堵上一個新時代女性的尊嚴的時刻了!

  我開口用誘拐犯的語氣對太宰治繼續說道,「沒錯,我就是打算報復回去。太宰君要不要一起來?」

  「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哦葵醬,就連任務都是國木田君一個人完成的呢。」

  太宰治頗為無辜地說道,聲音裡還摻雜著國木田[你還知道啊!!快點給我打起精神來啊太宰!!]的怒吼聲。

  ……所以你究竟是怎麼進的偵探社?

  啊,對了,畢竟橫濱那地方沒有人想要主動站出來和那群可惡的港口黑手黨對上吧。原來人才已經短缺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想到這裡,我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橫濱人民的同情又多了幾分。

  「沒關係,太宰君只需要先出場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如果說什麼東西最能吸引中原中也的注意力——

  除了帽子和酒,剩下的大概就是太宰治這個人的存在。

  以至於以前在遊戲廳打遊戲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總是無視我開始以[輸了的話就給對方當僕人]為賭注來遊戲對決一晚上。

  電話那頭的太宰治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好喲。」他開口說道,「正好我也想看看葵醬是怎麼報復中也的。」

  他的語氣輕快又堅定,但是不知怎麼得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永遠是正確的,在我信心滿滿地告訴綠穀和臉臭到不行的爆豪勝己慢慢來,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掉看守的可惡的港口黑手黨後。

  太宰治給我咕咕了。

  果然男人都沒一個守信用的好東西。

  在等了超過約定時間十分鐘後,我在心裡一邊暗暗地決定下次見到太宰治一定要摔了他的遊戲機一邊跳上了停靠在岸邊的大船的甲板。

  視線掃過四周,一想到待會就要和那個拋下我而去還騙了我這麼久的中原中也見面,我的臉僵硬地擺不出任何表情,心跳也變得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起來。

  甲板上除了幾個集裝箱外連個人影也看不到,海鷗的鳴叫夾雜著浪花拍落在海面上的聲音鑽進耳朵。

  ——是在船艙裡面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抬手握住通向船艙的門。

  就在我準備稍稍用力轉開的時候,我的心底一沉,迅速向旁邊撲倒,順勢滾了幾圈,最後在甲板的護欄旁落定。

  炸開的木屑落進海水裡,原本我站定的地方已經裂開一個大坑。

  我撐著膝蓋站起身,警惕地向攻擊發出的方向看去。

  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雙手插在口袋裡,臉頰兩側被海風微微吹起的髮絲的末端泛白。

  我看著他頭頂上明晃晃的等級.???的標誌,覺得這人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我想了想——

  臥槽,這不就是綠穀給的資料裡最後一頁那個因為危險而標紅的人嗎?

  我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右眼皮跳個不停。

  我盯著他看了三秒鐘,他和他身邊的黑獸(大概是他的個性?)同樣也盯著我。

  在他開口之前,我提前打破了沉默,露出了我這輩子最純潔無辜的微笑,「少年,請問這裡有賣珍珠奶茶的嗎?」

  他壓低了眉頭,灰黑色的眸中是化不開的陰霾。

  黑獸幾乎是下一秒便向我襲來。

  我突然就開始無比懷念綠谷君像媽媽桑一樣關愛的眼神和爆豪君愛的鐵拳了。

  我,花崎葵,22歲,最近有了一個新的遠大夢想。

  ——希望等爆豪君和綠穀君解決完手邊的事情過來找我的時候。

  ——我還能在臨死之前吃一口橫濱PABLO的起司蛋糕。

  作者有話要說:

  遠處拿著望遠鏡看戲的太宰:哦呀,看來葵醬要涼了,要不要給中也打個電話呢^_^

  今天繼續評論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嘿嘿

  最後感謝以下小可愛(剛發現存稿箱的感謝功能失效了好尷尬嗚嗚嗚)

  讀者「中原夜璃」,灌溉營養液+1

  讀者「淺祈夏析」,灌溉營養液+2

  讀者「蘇沐秋」,灌溉營養液+23

  星星扔了1個地雷

  星野芽扔了1個地雷

  夏葉魚扔了1個地雷

  小舞扔了1個地雷

  瑪露高扔了1個地雷


第3章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小的時候我有一個夢想——

  像隔壁火影○者的主角漩渦X人一樣擁有嘴遁的技能。

  雖然在我六歲那年對暴怒的爆豪勝己付諸實踐的時候,他連聽我說完一句話的耐心都沒有,手心閃著小火花就送我上了天。

  但是現在又到了我發揮愛與和平的精神的時候了!

  ……好吧,實際上我只是想拖點時間。

  誰讓我嘴欠要對爆豪和綠穀說慢慢來不著急。

  啪,你看這個大嘴瓜子打得多響亮。

  「少年你的衣服很酷啊,哪裡買的?好東西當然要人人分享。」

  「少年白頭可不是個好跡象,我隔壁的鄰居的阿姨的三表姑的二表妹的大舅子一開始也不重視,結果他還沒到二十五歲就變成地中海了。」

  「我給你推薦一款霸○防脫髮洗髮水保證好用……咦,我這樣打廣告是不是不太好?」

  我一邊躲避著攻擊一邊試圖和面前雙手都懶得從口袋裡伸出來的少年套近乎。

  說實話我有點羡慕他這種原地站著裝逼就能幹翻一堆敵人的能力,看報告上他的異能力還和一本很有名的小說《羅生門》同名。

  你看,多有逼格。

  你再看看我,個性叫[弱化],連英雄名都只是[Weaken]而已。

  什麼,你說英雄名不是我自己取的嗎?

  讓我想想,我當年取了一個很有逼格的[誰碰我誰菜雞]的英雄名,直接超越了爆豪勝己的[爆殺王]成為了全場焦點,相澤老師一本書拍我頭上讓我正經一點。

  我接連取了十幾個英雄名,最後相澤老師絕望地給自己滴了兩滴眼藥水,導致他看上去像是被我感動得哭了一樣。

  本著尊師重道的精神,我決定拋棄逼格把自己的個性名用英文翻譯一下。

  結果就變成了聽起來弱爆了的[Weaken]。

  ……不行,教練,我也想裝逼。

  「你的目的是什麼?」絲毫不被我的垃圾話影響的芥川龍之介似乎厭倦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暫時收回了羅生門,充滿敵意地問道。

  我的目的可不就是拖住你直到支援趕到嗎?

  所以現在大家為什麼都要問對方目的是什麼,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你問我目的我就回答的存在嗎?

  我一邊在心中暗暗吐槽道,一邊抬起一隻手抵住下唇清了清嗓子,「我莫得感情,也莫得目的,我只是一個在尋找珍珠奶茶的路上迷路的無辜少女。」

  我看見對面的少年下唇一撇,頗像我記憶裡的爆豪勝己一樣不屑地嘁了一聲。

  咦,我覺得[爆豪勝己]這四個詞都可以變成形容詞了。

  啊!等我回去要和光己阿姨分享這個驚人的發現!

  「羅生門·蕨早!」還不等我吐槽完,芥川龍之介便喊出了他的招式名。

  我餘光瞥見甲板上出現黑紅色的棘刺,嚇得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隨著哢嚓的輕微碎裂聲,甲板上先是裂開一小道一小道的縫隙,隨後便迅速地拔地而起,衝破了甲板,向站在中心的我襲來。

  我日——打人不打臉,何況是女孩子。

  在這些東西襲擊到我的臉之前,我在心中暗暗地給對面的芥川龍之介戴上了[鋼鐵直男][五十歲之前娶不到老婆]的標籤。

  當然,我同時也迅速地動用了我的個性。

  雖然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大家發動能力前為什麼總是要大聲喊出招式名……

  但!是!——我實現我多年前未完成的心願,打敗對面的陰沉系少年裝逼的機會來了!

  我學著隔壁巴啦啦小○仙的樣子一隻手平舉,一隻手舉在半空中,手腕繞了個圈。

  「古娜拉黑暗之神,嗚呼啦呼——誰碰誰菜雞!」

  羅生門在觸碰到我的皮膚的一瞬,就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速度和衝擊力,它們軟趴趴地從我的身上摔倒了地上。

  啪嘰一聲,頗有喜劇效果。

  我差那麼一丁點就笑了出來——可是不行,我是英雄,我在執行任務,我得嚴肅。

  於是我面部表情扭曲地垂下有些發酸的手,對芥川龍之介說道,「少年,放棄吧,讓我們一起來排排坐吃……呸,靜下心來感受風的自由氣息!」

  不知為何我說完這句話他的表情突然從不屑變得兇惡了起來。

  「羅生門·獄門顎!」

  他頗有氣勢地喊出這句話,地上的黑棘刺收了回去,匯在一起轉變了形態,變成了比我人還要大上幾倍的地獄惡犬的頭。

  唉,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做什麼無畏地抵抗。

  我看著劃破空氣而來,妄圖一口把我吞下去的地獄惡犬在接近我的一瞬間便從較慢了速度,偏移了原來的方向,啪嘰一聲再次撞到了我左側的船艙上,軟趴趴的,倒像是只奶凶的小哈士奇。

  雖然我覺得我的個性不能裝逼,但是它在實際戰鬥中還是很好用的。

  別人打不到我——雖然我也打不到他們。

  沒錯,你發現了盲點。

  我是個體術菜逼。

  不用個性減輕自己的體重的話八百米要花五分鐘的那種。

  「為什麼爆豪和綠穀還不來啊……等待會結束了回去我一定要把太宰那傢伙揪出來暴打。」我暗自嘟囔道,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清,但不知道怎麼地就被不遠處的芥川龍之介聽見了。

  他周圍散發出的殺氣一瞬間變得可怖了起來。少年稍稍抬了抬下巴,灰黑色的雙眸裡連高光也沒有,陰沉得像是淩晨三點無星也無月的天空。

  「武裝偵探社嗎。」他飽含殺氣地說道。

  我以為他在問太宰,就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

  結果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因為對面的少年不知道是打了雞血還是怎麼地,要不是我對自己心裡有點ABC數、我就真的以為自己和他以前見過面結過仇還是搶了他老婆的那種——總之,如果這是我最愛的JUMP上的漫畫的話,這個少年的殺氣大概已經將我掀翻了。

  海鳥從我的頭頂上飛過,叫聲嘶啞又響亮,空氣中的海腥味使我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海浪使得腳底下的船隻有些微晃,對面的少年終於把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殺了你。」

  他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與殺意,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睜大。

  明明我現在還好好地站著,但我總感覺我自己已經死了一次了。

  我膽戰心驚地後退了一步,就在我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少年用壓得低低的陰沉嗓音喊道,「羅生門·連門顎!」

  看著那以芥川龍之介為中心,從不同方位向我襲來的羅生門的擬態,我的心再次疙瘩了一下。

  涼了。

  我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道。

  我的個性說起來其實更像個AVG遊戲,它通過記錄打敗的敵人數和水準高低來吸取經驗值,提高自身的等級——順便還能看見與之相對的敵人的個性等級和血條。

  好使是好使,但是由於我摸魚了那麼多年,始終停留在Lv.4的等級——和相澤消太抹消的個性一樣,有著只能對眼睛看到的東西發動的局限。

  而且我比他菜,不僅只能是眼睛看到的東西,還有個三米的距離限制。

  我定了定心,決定在羅生門進入三米的範圍內的時候來個芭蕾三百六十度轉體——全都盯一遍。

  雖然這樣的話,對面那個少年估計就會明白我個性的突破口在哪裡了。

  所以,如果接下來,綠穀和爆豪再不趕到的話,我估計就只能做個睡美人在醫院裡度過我的下半輩子了。

  就在我這麼祈禱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從天而降,身形的輪廓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紅光。皮鞋踩住羅生門,他撐著膝蓋緩緩地站起來,肩上披著的大衣因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赭發男人壓低了眉頭,藍色的眼睛裡是流轉不開的鬱色。

  「給我住手,芥川。」

  作者有話要說:

  樋口:???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芥川前輩!!!

  感謝小可愛者[淺祈夏析]的營養液*1!

  感謝小可愛[愛因斯坦考神附體]的營養液*10

  本章繼續從評論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第4章

  甲板處男人站立的地方裂開蛛網狀的縫,男人壓在黑色禮帽下的赭色髮絲被風微微吹動。他的唇角繃得緊緊的,聲音裡透著隱隱的怒氣。

  羅生門的擬態在他腳底下胡亂地扭動著,企圖掙脫。而男人卻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一樣,穩穩地站著,連腳步都沒挪動一下。

  隨著他剛才的那一聲住手,沖向我的羅生門倒是真的停了下來。

  雖然面前的男人背對著我,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得出這傢伙的身份——

  中原中也,我現在站在這裡的目的之一。

  我在夢裡無數次詛咒他吃喝酒喝到劣質品,吃速食麵沒有調料包的物件。

  我抬頭看了一眼他頭頂上[等級.???]的標誌,我本來以為那是因為他是無個性者才顯示不出來的能力等級——此時光榮地給了我一巴掌。

  所以,雖然他剛才的登場方式有點帥,但是作為被分手人士我的內心現在毫無波瀾,甚至在盤算著我現在偷偷上去往他頭上來一拳他會不會發現。

  遠處少年白頭的少年眉間皺痕加深,眸底的殺意被疑惑的情緒沖淡了幾分,「這是我的任務。」

  沒有理會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的對峙,我觀察了一下四周,撿起剛才被羅生門破壞的甲板碎片,躡手躡腳地走向擋在我面前的赭發男人。

  結果中原中也他突然回過頭來看我,那雙熟悉的湛藍色雙眸映出我雙手高舉著甲板碎片的模樣。

  ……我默默地垂下手,將手中的甲板碎片藏到背後,吹著口哨目光漂移。

  好漢不吃眼前虧,機會沒了一個還有一個。

  「你剛才說了什麼惹到他了?」中也他瞥了一眼我藏到身後的甲板碎片,又抬起眼對上我的眼睛,眼神裡夾雜著小小的疑惑。

  你看你看,這是人說的話嗎?

  難道不應該是無條件地站在女朋友我這邊嗎——哦,又忘了,這臭渣男一個月前和我分手了。

  我哼了一聲,揚起臉別過頭去不看他,「我剛才罵了一句太宰治那只鴿子,然後他就說著莫名其妙的武裝偵探社開始亂放殺氣。」

  我頓了頓,「你們男人真難懂。」

  聽完我說的話後,中原中也的臉上浮現出我看不懂的了然,他回過頭對不遠處暫且停手的芥川龍之介說道,「她和武裝偵探社那群傢伙沒關係。」

  我感受到對面的少年亂放的殺氣少了一點。

  「所以,就算你殺了她也不能向太宰那只青花魚證明你的實力。」中原中也繼續補充道。

  沉默了三秒鐘,我聽見對面的少年嘖了一聲。

  ……你是在可惜嗎?!!你絕對是在可惜對吧?!

  紳士精神呢!不是聽說隔壁義大利黑手黨即使任務目標是女性也是很紳士的嗎?!

  我趁著對面的少年不注意悄悄瞪了他幾眼。

  等等,太宰那傢伙和面前的這個人形殺器又有什麼關係?既然中也說[向太宰那只青花魚證明你的實力]……臥槽。

  我的腦子裡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少年是太宰的粉頭。

  現在的男粉都這麼瘋狂了的嗎?……啊,不對,重點錯了,再來一遍——現在連太宰那傢伙都擁有粉頭了嗎?

  啊,說起來他那張臉是挺好看的。

  除了人有點傻,還比較窮之外……對不起,我還是只覺得他渾身上下能看得只有臉。

  不過太宰那傢伙是武裝偵探社的吧,居然在港口黑手黨都擁有粉絲。

  哦我知道了,我還想著太宰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怎麼能加入武裝偵探社扛起保護橫濱人民的重任的呢——原來是因為他在港口黑手黨擁有粉絲,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減去不少麻煩走後門啊。

  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一定是個人才,思維縝密,居然連這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方法都想到了。

  就在我為我嚴密的推理過程所感慨的時候,我發現中原中也抬起了踩住羅生門的腳,收回了能力的少年低頭看了一眼中原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扔過去的寫著「任務調查」卷成卷軸樣的資料後,將手重新插回風衣口袋裡,對我的存在似乎喪失了興趣。

  ……你要不要尊重身為敵人的我一下?

  話說爆豪和綠穀怎麼還不來,他們兩個以前高中的時候連我去練習場練習都不相信我的人現在怎麼這麼相信我「不著急」的鬼話。

  「你怎麼會在這裡?」熟悉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裡,我極不情願地抬起眼,看見中原中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看著我。

  嘿,你還敢問——

  我學著武俠劇裡高深莫測的大俠一樣,抬起下巴,扯出一抹冷笑,「呵,我還沒問呢,你怎麼在這裡?」

  「……」他哽了一下,唇瓣動了動,卻是沒說話。

  哈!心虛的表現!

  我再接再厲,眯起眼睛問他,「港口黑手黨啊?」

  他垂下頭皺著眉頭看著我,沉默了幾秒鐘,就在我以為他要認錯的時候,這個該死的男人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你站不穩就不要墊腳了。」

  這回差點心梗的變成了我自己。

  中原中也這傢伙居然敢鄙視我158的完美身高——明明他自己也就只有一米六,又不是隔壁進○的○人裡那個一米六踹人奇帥一人能單挑奇行種的利○爾,哪來的底氣哼。

  好,我和他沒完。

  我放在背後握著破碎甲板的手收緊,這傢伙似乎在說些什麼「我不是故……」之類的話,總之風太大我沒聽清——好吧,是我在想著什麼時候往他腦袋上來一下沒注意聽。

  不過我猜他這個吐不出象牙的鋼鐵直男二號也是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的。

  「你有在聽嗎,aoi(葵)?」他眉間的皺痕加深,眼睛裡帶著點無奈。

  「有啊。」我應道,不知為何他突然松了一口氣,皺起的眉頭舒緩開來。

  ——就是現在!

  我握緊了手中的碎片,打算直接糊到他頭上讓他體會一下我這一個月來的憤怒。

  然而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的綠穀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花崎!住手!」

  ……嘖。

  我把手中的碎片扔掉,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看向渾身閃著綠色的電流向我飛來的綠穀出久,再回頭時發現我面前的中原中也後退了幾步。

  姍姍來遲的綠穀和一臉[老子沒揍夠人很不爽]的爆豪勝己在甲板上落定。

  算了,就算我不能親手揍中原中也,看別人揍他也挺出氣的。

  這麼想著的我抬起手,後退幾步,溜到了打死來也不會波及到我的安全範圍內,豎起大拇指對綠穀說道,「沖呀,我看好你們哦,綠穀君,還有勝己。」

  「喂,為什麼老子是還有?」

  「你尊重一下你的對手現在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嘛。」

  我面無表情地對爆豪勝己說道。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綠穀出久居然心平氣和地走到了中原中也面前,說道,「港口黑手黨那邊也應該發現了吧,中原君。」

  不是……你們發現了什麼啊?

  中原中也的眸色沉了下來,「是,有協力廠商想要挑起港口黑手黨和英雄之間的戰爭。」

  說到這裡我就明白了——

  所以看中原中也被揍這件事情是沒戲了是嗎?

  我現在心情絕望地想學著昨天晚上看的《泰坦尼克號》的男女主一樣You needn't jump,I can jump。

  悲傷逆流成河的我無心去聽綠谷和中原中也之間到底說了什麼,開始放空自我。

  「喂,臭葵,走了。」爆豪勝己的聲音把我從悲傷的世界中喚醒,回過神來的我發現他們兩個人不知何時已經從船上跳了下去,站在海岸邊等我。

  ……我不甘心。

  趁著他們兩個轉過身的那一瞬間,我握緊了拳頭,像我面前的中原中也的身上就招呼了過去。

  我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不是中原中也,是我自己。

  ……這傢伙沒把能力收回去。

  我表情扭曲地縮回手,抬眼對上赭發男人帶著點茫然的眼神。

  他的唇瓣動了動,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然後他開口問道,語氣裡帶著點關切和歉意,「那個……你手疼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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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剛才拿拳打得有多用力,現在我就有多想哭。

  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傢伙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要是中原中也這傢伙早生個幾百年氣死那個發明什麼一二三定律的牛頓我高中時期也不用被相澤老師按著頭邊哭邊學習了。

  我氣死了。

  尤其是透過中原中也我還看到了對面那個叫芥川龍之介的少年一臉的[現在的英雄都這麼zz嗎]的表情。

  「你覺得我手疼嗎?」我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揚起臉,企圖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達我明媚的憂傷、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

  被這個問題問到的赭發男人哽了一下,他收回了自己的能力,雙眸裡帶著點尷尬的無辜,「抱歉。」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一口氣背出在失戀的頭兩天裡看的肥皂瑪麗蘇劇悲情女主角的臺詞,結果再一次被走了十米遠後終於發現我沒跟上來的爆豪勝己打斷。

  那傢伙的聲音十分有穿透力,「喂——!臭葵!!你腳廢了嗎?!!」

  ……算了,我本來也沒期待勝己這傢伙能說什麼好話。

  我嘖了一聲,暫且放棄了和中原中也打一架的想法——我決定找個勝己他們不在的時候把走在路上的這傢伙拉進小巷裡揍一頓。

  於是我上前幾步跳下甲板。

  中原中也這傢伙沒來攔我。

  在爆豪勝己回頭喊我的時候,這傢伙甚至完美地做出了[我不認識你][你誰][我只是一個無辜的港口黑手黨而已]的表情。

  ……畢竟是在我面前裝了那麼多年菜雞的傢伙。

  世界欠他一座奧斯卡。

  我甚至都幫他想好了領獎時的致辭——

  [感謝橫濱,感謝港口黑手黨,尤其是要感謝我的前女友——是她,磨練了我十年如一日自然的演技;是她,造就了……]

  我編不下去了。摔!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算中原中也這傢伙用蛋糕店的VIP券誘惑我我也不會原諒他。

  ……要是我真香了我就從東京塔上跳下去。

  「沒想到你這傢伙還真的能活著撐到我們趕來啊。」在我跟上爆豪和綠穀的腳步的時候,榴槤頭英雄說道。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清清楚楚地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你是個菜雞]的意思。

  擁有二十年和爆豪勝己對噴的經驗的我當即就回道,「你知道我菜你還慢悠悠地趕來……啊我明白了,你居心叵測,我要和光己阿姨打小報告。」

  「……你三歲小孩嗎?」

  哦。

  旁邊的綠谷同學,麻煩敬業一點,我看見你憋笑憋得扭曲的表情了。

  遠離了那艘巨大的船後,憋笑憋得有點辛苦的綠穀出久嗆了一口,他伸手抵住自己的唇角,輕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你誤會了,花崎。」

  他繼續說道,「這邊其實不止你一個人而已。」

  我又跟著他上前走了兩步,拐過一個彎,這才看見埋伏在港口巨大的集裝箱後面的英雄們。

  「不過既然花崎你說你一個人就可以……」綠穀出久尷尬地笑了笑,「所以大家就都在周圍等著了。」

  哦,他說的是我被太宰治那只鴿子說服以後,沖到他事務所拍著桌子義正言辭的事。

  「嘛,Deku大概是不想再經歷一次高中時期的事吧。」看到我們三人身影的蘆戶三奈知道任務結束了,於是她快樂地站起了身,從隱蔽的集裝箱後走到綠穀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摸著下巴想了一下。

  看見我這幅迷茫的樣子的蘆戶三奈非常好心地給了我一個[敵聯盟]的關鍵字。

  哈!我想起來了。

  她大概指的是剛畢業的時候對敵聯盟的殘黨展開圍剿的那件事。

  當時分工的時候,極度膨脹聽說幹掉首領就有好多錢拿的我主動請纓說那個渾身上下被可怕的手掌包圍的少年就交給我了,然而並沒有人信我。

  綠穀甚至帶頭在我還沒說出一句裝逼的話的時候就轟隆一聲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綠色的電流在黑暗中十分顯眼——總之就是登場方式十分炫酷。

  ……我看了一晚上的神奇○貝總結出來的裝逼言論就這麼被我吞回了肚子裡。

  不過悲傷和遺憾是一回事,我還是本著職業精神,站在大家的後面一邊認認真真地幫著削弱敵人的能力一邊踹飛企圖給我來一拳的敵聯盟小A和小B。

  後來?後來我在綠穀出久的公寓門口唱了一晚上發音不準確的金曲[死了都要愛]。

  哦,倒也沒有一晚上,嫌我丟人的爆豪勝己在前半夜給了我一個愛的鐵拳後就揪著我的領子把我拖了回去。

  於是我後半夜給爆豪勝己唱了一晚上的[你這該死的溫柔,我的心在痛淚在流。]

  我離被爆豪勝己謀殺只有一步之遙——畢竟光己阿姨還在客廳裡看肥皂劇。

  「呵,凡人,你們不懂的欣賞我美妙的歌喉。」明白了前因後果的我哼了一聲,裝出不屑的模樣,高傲地雙手環胸,揚起了下巴。

  綠穀出久攔住了想把我的腦袋炸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嗶——]的爆豪勝己。

  我清了清嗓子,準備給他們來一首能表達我「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歌曲。

  蘆戶三奈瞬間從綠穀身側一個三百六十度迴旋轉身攬住了我的脖子,「葵醬,自己人,別唱歌。」

  ……這個槽點過於密集以至於我現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才好。

  不過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可以考慮一下開發我的新業務。

  我要做東京第一歌姬,碾壓隔壁ABC市,用歌聲給全日本帶來愛與和平——

  好吧,用正常的語言說就是看誰不爽給誰唱歌。

  尤其是那群吃飽了沒事情幹就要上街搞點搶劫啊、偷竊啊之類的破壞增加我的工作強度的小小菜雞們。

  「花崎。」就在我這麼雄心壯志地規劃我事務所未來的工作的時候,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艱難地在蘆戶三奈的手臂鉗制中轉過了頭,然後一眼就對上了那個把喪和鹹魚在臉上表達得淋漓盡致的——相澤消太。

  我高中三年的老師兼班主任。

  我萬千噩夢的來源之一——畢竟因為懶得寫作業和上課昏睡到流口水,我曾經在他的死亡注視下跑了無數圈操場。

  為什麼說是死亡注視呢?因為這傢伙的個性是消除啊!!

  沒了[弱化]自己的體重和神經的能力的我,對於跑步這件事就像個廢柴。

  啊,現在想起來,依舊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我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向他打了個招呼,而他的下一句「你過來一下」一下子就戳破了我[老師看見學生打個招呼而已]的美好願望。

  「你要不把我勒暈過去把,三奈。」我偏過頭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地對蘆戶三奈說道。

  後者因為我的驚人發言頓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攬住我脖子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甚至還用力把我向相澤老師的方向推去。

  ……我正式宣佈我和蘆戶三奈友誼的小床、不是,小船翻了。

  我幾乎是挪著慢悠悠地從港口的這一頭走到相澤消太所在的那一頭。

  我覺得他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我說——畢竟周圍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個巨大的綠皮鐵箱後的陰影裡。

  「相澤老師下午好啊。」站到相澤消太面前的我表情僵硬地嘿嘿笑了幾聲。

  後者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地點了點頭。

  看來沒什麼事啊。

  而就在我稍稍地舒了一口氣的時候,相澤消太開口說道——

  「你和剛才港口黑手黨的那傢伙認識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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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我又設錯發表時間了(╥_╥)


第6章

  我一開始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不過我憑藉我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反應過來——

  埋伏在這邊的相澤消太大概是看到了剛才中原中也擋住羅生門的那一幕。

  承認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的。

  即使我沒有洩露什麼重要資訊給他,得知了我曾經幹過這些蠢事的上頭的那群人也會讓我停工停職,直到我一字不落地把我曾經說過什麼話複述一遍。

  ——這我哪想得起來。

  「我哪有機會認識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嘛哈哈哈相澤老師你的笑話真是太好笑了。」

  我努力使笑聲自然一點。

  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只要笑得夠大聲,心虛就追不上我。

  沒錯,這位偉人就是抄作業時不小心把別人的名字也抄上去了的十六歲的我。

  相澤消太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一分鐘,

  兩分鐘。

  陷入焦灼狀態的我覺得,我仿佛就快要把我這輩子做的壞事全都供出來了。

  「我知道了。」

  他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的「繃帶」被風微微吹起,男人微微闔了闔眼,說話的語氣不鹹不淡,卻足夠讓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你知道什麼了?

  ——我覺得這有陰謀,可是我沒有證據。

  「哦!!你們在這裡啊!!相澤!花崎少女!」就在我忍不住打算打開天窗和相澤消太坦白的時候,我聽見了那獨特的充滿活力的嗓音。

  我面前的相澤消太偏過頭去看向我們走來的男人,他稍稍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順著面前的相澤消太目光看去,消瘦的金髮男人一隻手打著石膏吊在胸前,眼睛深邃得看不清眸色,一看就和我這個菜雞畫風不同——

  歐爾麥特,曾經穩居日本排名NO.1的英雄。

  不過自從將個性傳給他的接班人綠谷出久和敵聯盟對上afo之後,他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直到後來隨著歐爾麥特的秘密公之于眾,發明科的那群人找出了方法暫時將他的身體狀況永遠定格在AFO事件之後防止繼續惡化。

  「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花崎少女。」歐爾麥特走近了以後,一邊用那只完好的手拍著我的肩膀一邊大笑道,時不時還咳嗽幾聲。

  ……你不要轉移話題啊歐爾麥特老師。

  「怎麼樣,花崎少女,你的個性還是停留在LV.4的水準嗎?」

  我瞄了一眼我身邊跳出來的人物個性面板,上面的人物經驗條還悲傷地停留在89%。

  ……其實比起我和中原中也分手以前的23%已經好很多了。

  畢竟那段時間裡,爆豪勝己在打小怪獸,我在和中原中也一起吃小蛋糕;綠穀出久在剿滅最近不安寧的敵方小團體,我在說服中原中也陪我去遊樂場;轟焦凍手臂一抬拯救了沉船上的數不清的普通民眾,我在因為飛行棋贏了中原中也而沉浸在樸素的喜悅之中。

  你看,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就是這麼來的。

  雖然我本來也沒什麼志向。

  「我覺得我離升級不遠了,歐爾麥特老師。」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說起來剛才和那個叫芥川龍之介的傢伙交了幾次手漲的經驗居然比我做了半個月的任務賺的經驗還要多。

  要是打敗他我是不是直接能飛升成LV.10?

  ……算了,我還是不要有這樣危險的想法比較好。

  「不過,歐爾麥特老師今天不是應該去醫院檢查才對嗎?」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英雄,大概就沒有不崇拜歐爾麥特的——就算是安德瓦,那也是個變相歐廚。

  雖然我不算綠穀那樣的狂熱(?)粉絲,但對於歐爾麥特那些已經公開的固定的行程安排,我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某人心虛地轉過頭去打著哈哈,「哈……哈哈哈,順路嘛,你看,花崎少女你的搭檔也來了嘛。」

  ……搭檔?

  我再一次好奇地轉過身仔細掃了一眼已經解除了任務狀態的大家。

  然後我看到了被一群實習英雄包圍的轟焦凍。

  他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視線,在微微一怔後,很友好地向我點了點頭致意。

  我沖他笑了一下,然後回過頭問道,「這個任務原來這麼重要的嗎,排名前三的英雄都從東京趕到了橫濱?」

  歐爾麥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一邊大笑著一邊說著[我去看看綠谷少年]離開了,而留下的相澤消太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他直接開口對我說道,「你的等級還不夠知道這些。」

  ……不愧是曾經將一個年級的學生都開除學籍的男人。

  等等。莫非他剛才說了句知道了就對我那麼放心的原因是——

  我菜,就算認識中原中也也說不出什麼危害英雄科的事情。

  好生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jpg

  這個理由竟然該死得無法讓人反駁。

  「花崎。」就在我內心的小人崩潰地滾來滾去的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轟焦凍的聲音。

  即使我沒說什麼自己也已經得到答案了的相澤消太趁勢走開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躲沖他飛奔而來的麥克老師。

  ……要不還是下次再向相澤老師坦白吧。

  以相澤老師的性格來說……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畢竟他要真是知道了我和中原中也那傢伙關係也是不會包庇我的。

  至於他要是扭曲了什麼……那就當我沒說。

  暫且將這些東西拋出腦後,我轉過身看向站在我面前的轟焦凍。

  他穿著深藍色的戰鬥服,簡單又帥氣。

  我不由自主地就沉浸在了他的美貌之中。

  轟焦凍是我出任務時的搭檔。剛畢業那會,我和他進了同一所事務所學習。雖然我的個性也可以做到讓我踹飛近身三米以內的敵人,但[視力範圍內發動]的條件還是讓我免不了在一次對付高速移動之類的敵人時吃了虧。

  從那以後,他們就把我當成了一個輔助型英雄來培養,我打配合的物件就是我的同班同學兼花樣美男轟焦凍。

  也有可能是他們覺得,轟焦凍的性格剛好能抵消掉我時不時沙雕抽風的那一面……

  不過話說回來,轟焦凍簡直就是無數少女心中的理想型。

  帥氣又多金,性格還好——至少他以前在雄英教我寫作業的時候不會像爆豪勝己一樣,一下變身為小恐龍大喊著[都說了開方了啊臭葵!!你再給老子走神老子就炸飛你啊混蛋!!]之類的。

  「有什麼事嗎,轟君?……啊等等,上次不小心把燒烤醬撒到你事務所的沙發上的不是我。」

  我表情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為了表現自己的底氣,甚至還點了點頭。

  「抱歉。」他說道,聲音是一貫的清冽。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

  「咦?轟君為什麼要向我道歉?」我警惕地看著遠處時不時假裝看風景其實在看我們這裡的、就差在頭上綁個[轟焦凍粉絲團]的那群實習英雄們。

  在剛才認識了太宰治粉頭芥川龍之介以後,我對這些粉絲的戰鬥力開始產生了小小的擔憂。

  ……不是害怕哦,絕對不是害怕哦。

  「剛才我一直在這裡。」他繼續說道。

  我頓了幾秒,才明白了轟焦凍的意思——

  他大概是看到了我和芥川龍之介的戰鬥和最後我差點被羅生門逼得來個湯瑪斯迴旋的場景,然後為自己沒有出手幫我而道歉吧。

  得出答案的我越來越覺得轟焦凍簡直就是個天使。

  「哎呀任務而已嘛。」我咧開笑容,像哥倆好一樣拍了拍轟焦凍的肩膀,「要是我真有危險的話,我相信轟君也一定會救我的吧。」

  他眉間的皺痕先是加深了一下,然後舒緩開來,異色雙眸中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他向我鄭重地向我點了點頭,仿佛在認真地做承諾,「嗯。」

  我覺得這個樣子的轟焦凍有些可愛的過分。

  大概是我對天然這款男人沒有抵抗力?——我甚至想跑去商業街給他買個那個耳朵可以豎起來的兔子帽。

  啊,一定很合適。

  咦,等等,話說現在的手機拍照軟體裡是不是有這款貼紙來著……?

  「你等我一下,轟君。」我邊掏著手機邊這麼對他說道,在確認了我的拍照軟體裡恰好有這款貼紙後,我露出了罪惡的笑容,「要不要來拍張照紀念一下我們這麼多年的戰友情?」

  他的臉上先是出現了淡淡的茫然,似乎沒能跟上我神奇的腦回路。不過沒過幾秒,他便很快反應過來,遲疑地稍稍點了點頭。

  我一個跨步站到他的同側,然後舉起了手機……

  發現了我和轟焦凍的身高差有些致命。

  不過無需我開口,非常有自覺的轟焦凍彎下了腰來,雖然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天然呆(?)的模樣。

  我咧開了笑容,微微踮起腳攬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旁比出一個「耶」的手勢。

  戴著兔兔帽的轟焦凍被我定格在了手機裡。

  我決定下次給我的好姐妹麗日她們分享一下快樂。

  而就在我腳跟落回地面的同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感謝我身邊轟同學的慷慨和善解人意,就看見了手機螢幕上的——[來電提醒長得帥有什麼用還不是負心漢]的字樣。

  ……沒錯,即使一個月前這傢伙和我分了手,我也沒忍心把他的號碼從手機裡刪掉。

  不過這傢伙經歷了剛才那件事,現在打電話來是找罵的嗎?

  沒搞懂中原中也是怎麼想的我按下了接通鍵,將手機抵在了耳側。

  【「向上看。」】他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我下意識地就順著他說的話抬頭向遠處看去。

  赭發男人站在高高的遠處的建築物的頂樓,披在肩上的大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握著手機的那只手戴著黑色的手套。

  由於距離過遠的關係,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我從他接下來說的話就大概能猜到他臉上是怎樣的神色。

  【「喂,葵,你這傢伙在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 淺祈夏析和歐洲長的營養液*1!

  今天下午去家教試講啦,緊張x

  本章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3 ̄)╭?


第7章

  這一幕可能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落到他人的眼裡,的確刺眼的很。

  少女踮起腳尖,親昵地伸手攬住高大英俊的英雄的脖子。由於身高的差距,她幾乎整個人的重心都傾向一旁的轟焦凍,她耳後紮成麻花辮的金髮鬆開一縷,溜進男人紅白夾雜的髮絲裡。

  看上去親密無比,就像一對密不可分的戀人。

  擔心自己和花崎葵的關係在英雄面前暴露會給少女帶來麻煩的中原中也,在裝作不認識她直到爆豪勝己一行人離開,簡單地和芥川龍之介交代了幾句,並表示自己的這次插手他保護貨物的任務的行為他會親自向BOSS說明後,便動用了異能力追了上去。

  認識花崎葵這傢伙七年的中原中也一看剛才少女企圖錘死自己的動作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好好聽他解釋。

  至於花崎葵那個豬腦袋,他用頭髮絲想就知道憑她自己是想不通的。

  這樣想著打算找個機會再次解釋一下的中原中也就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他居高臨上的站在高處,虹膜裡映照的這一幕讓他不自覺的皺眉。

  「切。」

  赭發男人嘁了一聲,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修長的手摸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儘管看到的東西令他感到有些不爽,心裡仍舊對自己的女朋友很有信心的中原中也也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一點。

  即使這語氣裡蘊含著濃濃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醋意。

  「喂,你這傢伙在做什麼?」

  我一開始沒懂中原中也這傢伙指的什麼。

  然後我一側頭就看見了人形小天使轟焦凍。

  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0.01秒後明白了中原中也問題背後隱藏的真相——  即使我暴飲暴食在小蛋糕溫暖的懷抱中重了八斤,我的魅力依舊是上天入地無孔不入。

  我離「包養六七個小帥哥去中原中也面前跳踢踏舞氣死他」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不好意思,先讓我驕傲地叉會腰。

  一秒,兩秒……十秒,好,我滿足了。

  為了防止我身邊的轟焦凍小可愛起疑心,我指了指電話,向他比了個手勢便走得遠了一點。

  點點頭離開的小天使立刻被可怕的後援團包圍了。

  「本美少女在勾搭小帥哥。」我滿臉驕傲地說道,並努力地想通過我的語氣向中原中也傳達我內心的驕傲與得意,不屑與高貴。

  啊,不愧是國文閱讀十級的我,說話就是有水準。

  你看,中原中也那傢伙不就被我的王霸之氣給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嘛。

  「……葵。」他認認真真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然後語氣沉重地對我說道,「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出任務的時候又磕到腦子了嗎?」

  我離心臟病發作就差那麼一秒。

  很好,再舊情未了對這傢伙抱有一丁點的念想我就是飛上藍天的小香豬,我待會回去就把這臭渣男的電話拉進黑名單。

  「中原中也。」我學著他剛才說話的語氣,鄭重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嗯?」

  「我跟你沒完。」

  「……哈?」

  「我要去收買你經常去的那個酒吧的酒吧老闆,你最好別想喝酒,我要賄賂他往你的酒裡面加蒙汗藥。」

  中原中原再一次被我的話給震驚到了,我看到遠處高樓上他的身影稍稍斜了一下,險些失去了裝逼的站姿從樓上摔下來。

  「喂,你這傢伙剛才我說的話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嗎?」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果然如此的絕望和無奈的意味。

  我稍稍動用我幾百年沒用的腦子想了一下中原中也剛才對我說了什麼。

  可惜我的腦子裡現在只選擇性留下了他說我腦子磕壞了的直男發言。

  男人的歎息伴隨著輕微的電流聲從手機的那頭傳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一次開口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我是黑手黨的這件事的。」

  我呸,信你我才是真的腦子被人打了一拳。

  ……等等,話說我這麼笨是不是就因為爆豪勝己那傢伙從小到大總是給我的寶貝腦袋來一個愛的鐵拳?

  我漫步到了港口的邊緣處,盯著自己在微微起伏的海水裡的倒影看了幾眼。

  嘿我說怎麼越看我的腦袋越左右不對稱呢,都是爆豪勝己的錯。

  「總之,你這個敢分我手的臭渣男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我哽了一下,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該威脅他什麼才好。

  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兩秒鐘,「……哈?我什麼時候和你分手了?」

  他的語氣聽上去挺無辜。

  但是聰明機智的我已經不會再被騙了。

  畢竟——

  「我呸,不是分手你鴿我一個月人間蒸發是想幹嘛?」

  「一個月前的時候,我……」

  「葵醬!」我被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就把手中的手機扔了出去,就在我手忙角落地用手機來演示什麼叫業餘馬戲團拋球操作的時候,我的肩膀被來人的兩隻手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手機和我告了別,投奔了大海的懷抱,飄向自由的遠方。

  「啊哈哈,我記錯了時間了,看來已經結束了嗎?」

  海面上除了我生無可戀的臉外,還有太宰治那張一隻手撓著頭天真無邪的笑臉。

  你媽的,為什麼。

  我看著我可愛的手機,陪伴我度過無數個歲月的情人,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然後我猛地轉過身,揪住還在哈哈哈地笑著的太宰治的領子,使出我全身的力氣晃了晃他,「你這傢伙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嗎混蛋!!」

  「欸?」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說的是呢,沒關係,我來幫葵醬找回來。」

  ……哈?

  我攥著他領子的手一松,緊接著就看見太宰治這傢伙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笑眯眯地往港口邊緣走去,邊走還邊用雀躍的語氣喃喃自語道,「啊,說不定這次能自殺成功呢。」

  ……我輸了。

  今天太宰治這傢伙要是跳進這海裡,明天我一開門大概就和剛才那個少年白頭的芥川龍之介來一場愛與和平的對決。

  咦,不對,我這樣想是不是不太符合我英雄的身份?

  好,請你們把前面都忘掉。

  我,花崎葵,作為一個曾經莊嚴宣誓要奉獻一生為人民服務的英雄,絕對不允許失足少年在我眼前自殺。

  我自己都要被我自己感動到了。

  於是我一把攥住了他的風衣後領,對著用疑惑眼神偏過頭來看我的太宰治說道,「你清醒一點啊太宰,橫濱的正義還需要你瘦弱的小身板來維護。」

  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咧開嘴笑起來,「啊,葵醬不愧是英雄呢。」

  ……嘖,我覺得他在嘲諷我,可惜我沒有證據。

  暫且打消了從這裡跳海自殺的太宰治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剛才被我拖住時落到地上的風衣衣擺。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中原中也那傢伙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剛才站立的屋頂。那裡空空如也,除了一望無際的藍天和形狀奇怪的白雲以外什麼都沒有。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說什麼好話。

  「太、太宰先生!!你不要總是突然消失啊!」就在我轉頭尋找中原中也的蹤跡的時候,我看見了遠處穿著背帶褲和白襯衣的少年一邊揮著手一邊跑來。

  他跑到笑眯眯的太宰治面前,撐著膝蓋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轉過身打量了這個少年幾眼。

  然後我決定為他介紹一位理髮師。

  作為一個強迫症我現在就像把他的劉海和鬢髮剪對稱了來。

  「國木田君?」想起給太宰治電話裡的那個咆哮聲,我試探性地向這位少年喊道。

  他抬頭茫然地看著我,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歪了歪腦袋表示疑惑。

  「哈哈哈不是哦,葵醬。」太宰治頗為好心地解釋道,「這是敦君。」

  聽到太宰聲音的少年立直了身子,禮貌地向我微微躬身道,「你好,我是中島敦。」

  哦,所以那個叫國木田的傢伙已經被太宰這傢伙氣得失去了作戰能力,只能重新換一個搭檔了嗎?

  想到這裡的我覺得剛才吐槽這位少年的髮型的自己真是罪惡。

  我伸出手同情地拍了拍這位叫中島敦的不久之後大概要重蹈國木田覆轍的少年的肩膀,「和太宰這個弱雞搭檔真是辛苦你了。」

  我從口袋裡摸了一張名片給他,義正言辭地繼續說道,「要是你實在身心俱疲忍受不了這傢伙了,打電話給我,我幫你扁他。」

  白髮少年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我覺得他大概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在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後才回過神來,「欸?太宰先生嗎?不不不,太宰先生比我強多了,多虧了太宰先生的異能力我才能走到今天。」

  「不用為他解……」我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了下來。

  剛才這孩子是不是說了異能力來著?

  我表情冷漠地回過頭去看向一旁的太宰治,「異能力?」

  他無辜得吧唧吧唧地眨了眨眼,突然伸出握成拳的右手輕輕敲在左手攤開的手掌上,「啊,我只和葵醬說我是個普通人而已,沒有說過我沒有異能力哦。」

  ……去你媽的太宰治繼上次「我說的是2號還錢沒說是哪年的2號哦是葵醬自己誤會了嘛」後又鑽我文字漏洞。

  我收回我剛才說我作為一個英雄,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失足少年在我眼前自殺的話。

  誰勸我都不好使——今天我就讓太宰治這傢伙感受什麼叫做大海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試講過啦!!開心!慶祝昨天第一次章評論過100和感謝投霸王票營養液的小天使,所以今天就不隔日更啦(*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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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章

  說時遲那時快,我揪著太宰這傢伙的後領就打算把他往海裡拖。

  我以後要是再看見有人頭頂上頂著[等級.???]的標誌以為他們是純潔無辜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愛民眾我就是那坨不可言述的馬賽克。

  被揪住領子往港口邊緣拖的太宰一開始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眨了眨眼,隨後啊了一聲,仰著頭看著我說道,「咦,葵醬要和我一起殉情嗎?」

  「不,沒有人要和你一起殉情。」

  「怎麼辦好呢。」他絲毫沒有即將成為將死之人的自覺,反而伸手苦惱地抵住了下巴,「啊,不如把我們殉情的事情和中也說一聲吧。不然葵醬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事情可是會變得很麻煩的哦。」

  「……所以都說了沒有人要和你一起殉情了啊。」

  太宰松下摸著下巴的手,將手插進風衣的口袋裡,「啊勒,我的手機呢。果然,還是葵醬打給……啊!我忘了!」

  太宰治這傢伙的臉上突然出現明媚的笑顏,「葵醬的手機掉進海裡了呢。」

  ……

  「啊啊啊花崎小姐你快住手啊!!太宰先生要斷氣了!!」名叫中島敦的少年在看見我被太宰治氣得放棄了淹死他的便宜操作轉而準備掐死他的時候,一邊驚慌失措地尖叫著一邊抱住了我的腰企圖把我從太宰治身邊扯開。

  不得不說,這少年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力氣還挺大。

  「咦咦咦花崎你在幹什麼啊?」就在太宰這鴿子快要嗝屁的時候,我聽見了背後傳來綠穀君震驚中夾雜著慌亂的聲音。

  本來在角落邊邊的我頓時收到了在遠處聚集在一起還未離開的英雄們的注視。

  表情不知為何帶著馬賽克般的愉悅的太宰治和一臉兇神惡煞的我比起來似乎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我眼睜睜地看著綠穀君加速跑到了我的身邊,然後義正言辭地用老父親般的口吻對我說,「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但是作為英雄,是不能運用個性欺負弱小的。」

  ……我呸,你被飯田班長附體了嗎。

  你清醒一點啊綠谷君,明明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是我才對。

  還有掐死太宰治這傢伙根本不需要用到個性好嗎?!!難道我看上去真的有那麼菜雞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真的在綠穀面前把太宰治這只鴿子宰了估計我今天也不用走著回去了——我大概得坐上拉風的警車。

  為了挽救我在這麼多英雄面前丟失的形象,我鬆開了太宰治這傢伙的脖子,還抱著我腰的少年此時鬆開了手滑到了地上,做出了失意體前屈般的高難度動作,露出了一副「得救了」的表情。

  所以你們這群人為什麼趴在地上臉上都不會沾上灰塵的?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漫畫主角光環嗎?

  我嘖了一聲,幫太宰這傢伙理了理歪了的風衣的領子,在他逐漸蘇醒過來的迷茫的眼神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怎麼樣,太宰,脖子還酸嗎?」

  盯著我看的英雄們似乎在忍耐自己的笑容,然後他們頗有默契地同時別過臉去裝作看風景忽略我的存在。

  綠穀出久對我的臨場表演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不過太宰治這傢伙倒是裝模作樣地扭了扭脖子,似乎真的在配合我的表演。

  然後我就又一次不長記性地被太宰治這傢伙打了一個耳光。

  他單手扶著脖子,滿臉委屈地對我說道,「明明說好一起殉情的,葵醬居然又臨時反悔了。」

  ……都說了沒有人要和你殉情了啊!!難道我說的是失落的古瑪雅語言嗎你聽不懂日本語嗎混蛋!!!!

  而且那個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綠穀君你們要用[原來你是這樣的花崎]的看渣男的眼神看我????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太宰治這傢伙就是我的剋星。

  「啊,不過,你要是這也喜歡殉情,剛剛你不放我鴿子,你大概就可以見到你戰鬥力逆天的粉頭了。他一定很願意陪你一起殉情。」我隨口這麼反擊道。

  正維持著失意體前屈的動作的白髮少年突然抬起頭來,「咦,不,花崎小姐,太宰先生他……」

  可還不等他說完,氣息已經恢復的太宰治就突然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打斷了他的話,「哈哈哈,葵醬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趣呢。」

  從剛才開始就主動別過臉去假裝沒有看到我尷尬的一幕的綠穀,在聽到太宰治的聲音之後,這才回過頭來重新集中注意力。

  「你好,我是……」

  「嗨嗨,我知道喲,很有名的綠穀君。」

  綠穀出久一愣,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道,「啊,我就說有點眼熟,是武裝偵探社的太宰君吧。」

  ——太宰治這傢伙很有名?

  下一秒接到我疑惑的目光的綠穀解釋道,「以前執行和偵探社合作的任務時見過太宰君一面。」

  就在我感歎排名NO.1的事務所業務範圍已經擴大到橫濱了嗎的時候,我聽見綠穀出久繼續說道,「剛才多虧了國木田君和穀崎君,我和小勝才及時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哦——原來那個叫國木田的傢伙沒有被太宰氣得喪失作戰能力啊。

  等等我的關注點好像不太對——

  也就是說,這次執行的任務,牽扯了英雄科和港口黑手黨的同時,那個叫「武裝偵探社」的組織也牽扯進來了嗎?

  雖然知道打探超過自己等級範圍知道的東西不太好,但是你看好奇心害死了那麼多條貓,說明人根本就沒有抵抗探索未知的東西的能力嘛——我決定待會等綠穀和爆豪不在了的時候,向太宰這傢伙問問。

  「太宰先生。」不知何時掏出了手機查看著短信的中島敦打斷了綠穀和太宰的對話,他的神情裡帶著幾分嚴肅道,「亂步先生好像找到了新的線索。」

  太宰治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將手重新插回口袋裡,「是這樣子啊。」

  他偏過頭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不明真假的笑意,「那麼,葵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呢,反正社長說這次的資訊要和英雄科共用。」

  我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自己,「我?」

  我總覺得太宰這傢伙想要坑我。

  他裝模作樣地眯起眼點點頭道,「是呀,葵醬不是對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好奇嘛?」

  ……

  我頓時感受到了綠穀和爆豪警覺的目光。

  「太宰。」

  「嗯?」

  「你幼稚園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忽略掉腦中單手拎起太宰治——像電影復仇者聯盟裡浩克摔洛基那樣摔太宰的小人,我目光呆滯地對他說道,「看透說破的人晚上睡覺是會尿床的。」

  太宰治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沒有哦。」

  嘖。總而言之,在爆豪勝己不信任的眼神下,以及被綠穀囑咐了不准偷看我手裡英雄科的資料以後,我被委以「和武裝偵探社交涉並將其得到的線索平安地裝在密封信封裡帶回東京」的重任。

  在我臨走之前,我還聽見了爆豪和綠穀「嘁,那傢伙真的靠得住嗎?」「別看花岐這樣,她有時候還是意外得可靠的,我記得她的任務完成率好像是98%?」「……臭久,你這傢伙不要忽略那傢伙認真工作之前接的到底是什麼任務啊。」「……我們偷偷跟上去花岐應該也不會注意吧?」的對話。

  你們好歹走得遠一點再說啊!!!!

  可惡,我決定了,就算賭上這條命,我也要圓滿地完成這次的任務。

  「到了哦,葵醬。」

  太宰治的聲音打斷了我心中的腹誹。

  我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太宰治推開面前的門。

  「喂,你們幾個,聽說你們在任務中受傷了啊?」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裙子的女人不知為何身上散發著可怕的殺氣,一步一步地向角落裡縮成一團的一個人走去。

  「不……那、那個、只是……啊啊啊不要啊!!!」

  就在我退出一步瞄一眼門口武裝偵探社的門牌,以防止太宰治這傢伙驢我把我帶去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黑社會現場的時候,我聽見從門裡面傳來的慘烈的叫聲。

  我一時之間嚇得忘了縮回脖子。

  然後不知為何這種叫聲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起來。

  在我移回視線立直了看向門內的時候,我發現那兩個人已經用詭異的姿態趴在了地上,表情有些不可名狀的意味,仿佛是經歷了……

  「不進去嗎,葵醬?」太宰治用他純潔無辜的笑容看向我。

  我:……

  陰謀,絕對是太宰治的陰謀。

  綠穀君,我錯了。就算你們跟在我後面我也不介意。

  我現在有一種預感,太宰治這傢伙想把我賣了好去還他七年前在遊戲廳裡欠下的巨額修理費。

  媽媽,我想回家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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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哦,太宰,你這傢伙回來了啊……那傢伙是?」就在我思考著萬一太宰把我賣了我要怎麼脫身這個高深的問題的時候,靠在最裡面的辦公桌旁的戴著無框眼鏡的金髮男人抬起頭來,率先出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隨著他的出聲,門內各自幹著自己的事的人的目光同時彙聚在了我的身上。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到太宰的雙手覆上我的後背,直接把我推進了門。

  沒料到他這個動作的我差點在芭蕾式跳躍碎步後來個跪地兩米滑行。

  看到我這個動作的金髮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沖太宰治吼道,「喂!!!太宰你這傢伙任務時間去尋找真愛也就算了!!不要把你所謂的真愛帶回來啊!!」

  咦——這個吼聲有點耳熟。

  「啊!」我一拍手道,「你就是那個在電話裡吼著[快給我打起精神來啊太宰!!]的國木田君吧。」

  不知道為什麼空氣安靜了幾秒。

  隨後剛才那個頭上戴著蝴蝶髮卡的看上去殺傷力很強的女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模仿得還挺像的嘛,你。」

  大概是覺得事情越來越開始偏離正經方向,跟著看起來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的太宰治走進門後,開口說道,「不,這位是英雄科的花崎小姐,是來幫忙的。」

  太宰治雙手叉著腰,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對對,雖然葵醬也很可愛,但是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嘛。」

  他伸出一根手指,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葵醬太矮了嘛——我可沒有誘拐小學生的癖好。」

  ……

  我捏了捏咯咯作響的指關節,就在我沖上去打算和太宰治決一死戰的時候,脖子上掛著草帽的少年興致衝衝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欸~原來是英雄小姐嗎?聽起來好酷。」

  我被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嚇了一跳。

  他湊上前繼續說道,「英雄平時都幹些什麼啊?」

  我後退了一步,「啊……就是那個,接受委託之類的,不過我平時比較喜歡吃小蛋糕還有零食之類的東西打發時間。」

  遠處辦公桌後腳翹在桌子上COS福爾摩斯的男人突然停下了咀嚼薯片的動作。

  他收起了臉上懶散的表情,突然開始認認真真地往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保險櫃裡塞零食。

  難道我已經墮落成了看上去像是會從別人手上搶零食的傢伙嗎???

  說起來這裡不是叫「武裝偵探社」嗎??這群傢伙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符合這個名字,手拿SCAR□□,腰間別著一圈手榴彈,連鞋底下說不定都能突然冒出淬毒的刀片的傢伙啊。

  不對——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為了回去好一腳踩在爆豪勝己那傢伙的辦公桌上,理直氣壯地對他嘲諷回去、證明自己這種程度的任務還是能圓滿完成的——

  「所以,你們誰是那個[亂步君]。」我抬起了握著綠穀交給我的資料的手,「這是英雄科調查的情報。」

  我敏銳地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正在給保險箱輸密碼的男人的身上。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葵醬。」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到了我的身邊,他單手插在口袋裡,單手搭住我的肩膀,他的唇角稍稍彎了一下,鳶色的眼睛裡流動著奇怪的情緒,「小看亂步先生可是會吃虧的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已經懶得分辨太宰這傢伙哪句話是驢我的那句話是認真的了。

  畢竟我上次因為他表情認真就相信了他的時候,我走在商業街裡就莫名其妙地被一個老闆追著喊[你男朋友上次和上上次還有上上上次吃的飯還沒給錢]。

  然後跑路跑到一半的我拉著在商業街轉角等我的、當時的我的男朋友——中原中也一起繼續跑路。

  他一開始的表情有些茫然,不過在聽到我們身後追著的老闆嘴裡喊著什麼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就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青筋。

  我隔天再在遊戲廳裡見到太宰的時候,這傢伙不僅是右邊臉綁了繃帶,連左邊臉都綁上了紗布,他吊著一隻胳臂可憐兮兮地對我抱怨道,【「我和葵醬是朋友吧,葵醬真無情呐。」】

  ……要不是我認識他我就真的被這可憐兮兮的表情騙了。

  而且明明揍你的是中原中也吧。

  等等、為什麼想到太宰這傢伙我就又走神了。

  我嘖了一聲,走上前把手中的情報放到了那個已經將自己的零食藏好並恢復了坐姿的男人的辦公桌上。

  他單手戴上了眼鏡,撕開了資料袋的密封線。

  話說我有個疑問,眯著眼睛真的能看清上面寫了什麼嗎——

  啊,我明白了。

  太宰那傢伙說的應該是真的——憑藉我多年看JUMP連載高人氣漫畫《網○王子》的經驗。

  眯眯眼都是怪物。

  你看他明明連兩秒鐘都沒看到,就說出了,「果然是這樣啊。」的話。

  咦……等等。

  「只需要一秒鐘就知道了嗎?」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然後我就看到了他臉上的一副[這難道還需要兩秒鐘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之類的表情。

  可惡……什麼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就知道教科書又騙我。

  人與人是有差距的。

  你看爆豪勝己那副兇惡的樣子能想像得出來他居然理論考試是班級前三還能做得一手好菜嗎。

  果然——是天賦。

  「不愧是亂步先生呢。」太宰治笑道。

  我看著面前的名叫江戶川亂步的男人把資料袋裡的照片胡亂地灑在了桌上,然後揚起臉對我說道,「照片是假的。」

  ……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一副不想解釋的樣子。

  「原因呢?」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我聽見背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一個穿著和服的白髮男人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威嚴感。

  我發現面前穿著偵探服的少年臉上的懶散收斂了一點。

  「炸彈爆炸對人體產生的傷害除了爆炸時產生的碎片外,就是產生的沖擊破。」他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而衝擊波的殺傷作用主要是通過衝擊波超壓決定的。只要衝擊波超壓大於0.5大氣壓的時候,人體的內臟就會開始受損。」

  「一般的軍用炸彈爆速為6000-10000m/s,根據我們找到的屍體和英雄科拍的現場照片來算的話。」他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我身後的白髮男人,「在現場的建築物被破壞成那樣的情況下——人體的完整度是不可能維持在那麼高的水準的。」

  ……總覺得他好像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就是感覺自己像回到了萬惡的物理課堂。

  明明說得每一個字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天書。

  「嗨嗨,就是這樣呢,葵醬。」太宰治活潑又輕鬆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這個。」

  他把一疊複印的資料交到了我的面前,「接下來的就麻煩葵醬啦。」

  我面無表情的把資料撞進袋子裡。

  ……這種不能偷看的感覺真是難過。

  我感覺太宰這傢伙點名讓我作為代表來這裡就是為了折磨我這顆好奇的心。

  我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剛才來武裝偵探社的路上幾次尋找莫名其妙就走丟了的太宰治,導致我現在規定時間內趕到停機坪和綠谷他們會合有點來不及。

  於是在我將資料袋密封好,以及稍微回憶了一下剛才江戶川亂步的解釋好複述給綠穀他們聽後——

  他剛才說了什麼來著。

  ……算了,反正記住關鍵字——[照片是假的][人體受損程度和現場不符]就夠了吧。

  完美。

  「我來送葵醬回去吧。」太宰治在我點頭表示告別後興致衝衝地舉起手提議道。

  呵,還說我像小學雞,明明這個動作和小學生舉手發言的動作也差不了多少。

  「不,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我突然想到了報復太宰治這傢伙放我鴿子還騙我這麼多年異能力的方法。

  我和藹可親地笑道,「太宰君不要想利用這個理由來逃避工作哦。」

  果不其然,在沉默了幾秒鐘後,那個名叫國木田的男人一邊頭頂冒著青筋一邊抓住了太宰治的後領將他拖了回去。

  選手太宰治時隔七年再一次發動了哀怨的「我們是朋友吧」的攻擊。

  本王者選手發動[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技能。

  我將資料袋抱在懷裡,微笑著向生無可戀的太宰揮了揮手,走下了樓。

  這是我認識太宰治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親手成功報復他。

  成就感和驕傲感幾乎使我落下了淚來。

  啊——順路的話要不還是去PABLO買個芝士蛋糕慶祝一下吧。

  我才沒有找理由想要在離開橫濱之前吃一口我心愛的小蛋糕呢。

  就在我這麼美滋滋地低頭掏出手機想查一下是不是順路的時候,我的肩膀突然撞上了路過的行人

  「抱……」

  就在我抬起頭準備道歉的時候,我突然對上了一張蒼白的臉。

  明明是夏天,這傢伙卻戴了個白色的毛氊帽,黑色的髮絲在額前散開,漂亮的紫色雙眸中映出了我此時帶著些警惕的表情。

  他勾起了唇角,聲音低沉又動聽,我卻總覺得其間掩著什麼危險的氣息。

  「抱歉,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3 ̄)╭?

  以及……夏天到了,蚊子又復活了,你咬我就算了,我就對你一個要求……不飛到我耳邊很難嗎?!!很難嗎!!!【自己蓋上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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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說和中原中也那傢伙分手之後,我學會了什麼的話——

  那就是不要被美色所蒙蔽。

  所以,雖然面前這個人病弱美人的人設很戳我,但身負將手中的檔安全送達綠穀那邊的我只覺得面前這個人很危險。

  你看,我還有證據——

  正常人哪裡會在大熱天穿個毛領大衣在身上。

  而且他還裝逼地不把袖子套進去,披在肩膀上。

  一看就和隔壁漫畫裡我的男神大魔王幸村○市的特徵很符合。

  想到這裡的我不禁握住檔袋的手不禁收緊,我抬頭偷偷動用個性,抬頭瞄了一眼他頭頂上的等級。

  ……哦,怎麼又是一個[等級.???]

  橫濱這個鬼地方怎麼回事,不是日本那20%無個性者都聚集在了橫濱就是全都是我看不到等級的大佬?

  當年我打敵聯盟的時候都沒這麼慘烈。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不過,既然我看不見面前這傢伙的個性的話……就代表真的打起來,我有那麼一丟丟丟的可能會被他碾壓。

  真的只有一丟丟哦。

  畢竟我跑得快。

  「不,您請。」我也不知道我這比在爆豪勝己面前還狗腿的語氣是怎麼自己跑出來的,總之我露出了樂呵呵的表情,抱著我的檔袋後退了一步,給面前這個看上去就像是隱藏BOSS的人讓開了路。

  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目光落在我僵硬的笑容上,他輕笑道,「你很怕我嗎,小姐?」

  「不,你誤會了。」我趕緊搖了搖頭,在他的注視下默默收回自己向後跨出一步的腳。

  一秒。兩秒。

  他還是沒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

  我覺得他大概是在等我解釋。

  可是我沒有太宰那傢伙轉彎轉得那麼快的腦子。

  畢竟曾經的我在連續三次對我的前男友中原中也解釋我大半夜出去是為了[我愛工作工□□我]之後,他第四次就揪著我的領子把我從酒吧小姐姐的懷裡拖回了家。

  哦,這大豬蹄子還逼我吃了一個星期苦瓜,在我表情扭曲地扒拉一口飯的時候還美名其曰對我說良藥苦口。

  ……這他媽明明是菜。

  我當時就應該和他分手。

  不對,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漂移的視線又移了回來,剛好對上了面前男人那雙紫寶石般的眼睛。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怕他想搶我資料,也不是怕和他打。

  我只是怕在這裡打起來會波及到本來就生活疾苦(?)的橫濱人民。

  你說我貼心吧。我簡直就是人民貼心的小棉襖。

  啊,說到打起來……想不出藉口只要吹他彩虹屁就行了吧?那什麼,男人不都是有著微妙的自尊心嘛。

  你看我誇中原中也那傢伙長得帥,那傢伙就會沉默兩秒鐘然後嘁一聲扭過頭去,不和我計較我偷喝了他幾幾年的葡萄酒的事。

  我忍住想一拳錘到自己手掌上的衝動,隨後一本正經地對著面前的男人說道,「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我怕多看幾眼我就要對不起我在鄉下放牛的可憐的男朋友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天邊流動的紅霞的光灑進他漂亮的紫色眸子裡,像是一點點燒紅了那顆璀璨的紫寶石。

  唇角的弧度卸下,他的語氣裡似有笑意,卻未沾染到眼底,「是這樣嗎。」

  聽到他聲音的我這才回過神來。

  不是、我就說說而已,怎麼就真的陷進去了。

  ……我現在開始懷疑這個人的異能力是[看我你就涼了][想不到吧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哦呀,這不是\"魔人\"費奧爾多君嗎。」熟悉的聲音傳來,我面前的男人終於移開了落在我臉上的視線。

  他的眸子動了動,余光瞥向一側,身子卻沒有轉過去,「是你啊。」

  我認得出剛才那個聲音是太宰,可惜面前這個人長得太高了,站在他面前的我連太宰的頭髮絲都看不見。

  158真是卑微。

  明明我高中的時候為了長高已經天天吊在單杠上了——然鵝除了達成了麒麟臂成就外並沒有什麼用。

  「真是難得啊,居然在這裡見到你。」

  鞋底拍打著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太宰那傢伙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繞過擋在我面前的男人,走到我的身側。

  然後一隻手就按在了我的頭上。

  「是在誘拐小葵嗎?」他笑眯眯地彎起眉眼,勾起了唇角。

  ……你用誘拐這個放在小學生身上才會用的詞就算了,居然還在我的名字前加一個小。

  我總有一種熟悉的[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啦]的廣告的感覺。

  還有,按頭會長不高啊混蛋。

  我賭一毛錢,我覺得太宰這傢伙是故意的。

  畢竟我可憐的身高是他最容易拿來把我反駁得說不出話的東西。

  我面前那個被叫做魔人的傢伙和太宰對視著,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開口回答太宰的問題。

  「不行哦。」太宰治眼中的笑意卸去。

  我感覺他按在我頭上的那只手力道松了松,就在我想著[太宰這傢伙還算識相要是把我按成了157我就鯊了他]的時候,這傢伙突然一伸手攬住了我的脖子。

  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差點讓我跪到了地上。

  在我試圖扒拉開太宰這傢伙的手的時候,他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葵醬要是被拐走了的話我可是會很苦惱的呢。」

  這傢伙攬住我脖子的力道又莫名其妙地加大了幾分。

  ……我感覺我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明明用了弱化的個性也半天沒扒拉開太宰的手的我臉部溫度急劇升高。

  不要誤會,不是害羞。

  我是真的快要被勒死了。

  我沒有心情觀察費奧爾多的表情,也沒有心情聽他們兩個接下來要說什麼。

  在生命的威脅之前——我抬高了一隻腳,然後啪地一下踩到了太宰這傢伙腳上。

  我感到太宰這傢伙頓了一下,接著他終於鬆開了攬著我脖子的手。

  感受到新鮮空氣的我咳嗽了兩聲。

  好險,差點就真的被太宰我的剋星治給掐死了。

  要是我真的死於被勒斷氣,估計新聞一播出之後,我就能成為niconico上的鬼畜素材。

  ……好像這樣火了也不錯。

  「很痛的啊,葵醬。」太宰治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彎著腰喘氣的我抬起頭,對上他那張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你剛才是不是想要謀殺我。」

  他茫然了一下,頗為無辜地搖搖頭。

  我正想說什麼,餘光敏銳地發現剛才站在這裡的那個紫眸男人不見了。

  「葵醬是在找費奧爾多君嗎?哼哼,他說著什麼會再見面之類的鬼話的時候就被我趕走了哦。」太宰治驕傲地插起了腰。

  ……行吧,反正我的任務資料沒被搶走就行。

  我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被我抱得緊緊的資料袋。

  此處應該有不愧是我的大白鵝表情包。

  「你又曠工了嗎太宰。」我問他,「你的搭檔會哭出來的哦。」

  他吧唧吧唧地眨了眨眼,然後表情突然變得驕傲起來。

  他插在口袋裡的一隻手動了動,然後捏著一個兔子掛件伸了出來,「我這次可是有正當理由的,這是葵醬的東西吧。」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腰帶。

  ……還真是。

  我從他手裡接過掛件,在將它綁回褲子上的時候說道,「沒想到你這傢伙力氣還挺大的嘛,明明我都用了個性了,居然還掰不開你的手。」

  「咦,我沒和葵醬說過嗎?」我聽見太宰純潔又無辜的聲音響起。

  每當他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太宰的下一句話肯定又是氣我的。

  這個方法精確度高達99.9%。

  「我的能力可以將葵醬的個性無效化。」

  我停下了綁掛件的動作。

  毛絨絨的兔子掛件被我捏的變了形。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不是我以為太宰治這傢伙是我的剋星。

  他從精神層面和實體層面來說,的的確確就是我的剋星。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中也不在的時候,我和太宰碰到來找茬的小混混,每次都站在我的背後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交給你了葵醬」】的事。

  來,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啦。

  我們來打個歇後語。

  扮豬吃老虎——太宰治。

  狗咬呂洞賓——太宰治。

  小爐灶翻身——太宰治。

  我的語文老師當年不給我一百分的滿分真是可惜。

  就在我握緊了拳頭準備給太宰來個物理意義上的愛的鐵拳的時候,這傢伙突然將亮起的手機螢幕遞到了我的面前。

  ……就算你送我個手機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哦。

  然鵝我忽略了太宰這傢伙根本不可能好心地送我個手機。

  因為他的下一句是——「你要趕不上飛機了呢,葵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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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沒趕上回東京的專機。

  這就導致了,如果我要在天黑之前趕回東京的話,我得去擠電車。

  絕望之中的我去了停機坪旁邊的專賣店買了部手機,在掛失了自己的電話卡之後,又補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我熟練地輸入了綠穀出久的電話撥通之後,將我錯過了專機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用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的語氣安慰我說沒關係,我隱約還聽見旁邊的爆豪勝己無情的嘲諷聲。

  我突然就堅定了就算在電車上被人擠死我也要回東京的決心。

  「啊,說起來,阪口安吾前輩現在應該也在橫濱吧。」綠穀出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花崎你把資料交給阪口前輩也是一樣的。」

  我覺得綠穀出久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心虛的味道。

  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心……我懂了。

  「綠穀君。」

  「是?」

  「原來你們早就制定好PlanB了嗎?」

  我從路邊轉角處的反光鏡裡看到了我面無表情的樣子。

  綠穀出久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後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就算看不見他的臉,我也能從綠穀出久的聲音中猜測出他此時的動作。

  比如眼神漂移,心虛地轉過頭去。

  畢竟每次我們想搞什麼小動作時,當時作為我們班主任的相澤消太都會點我和綠穀的名。

  導致後來給老師們辦驚喜派對的時候,我都會被唇角彎彎卻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黑氣的麗日抓到小教室裡,她一邊用力地哢嚓哢嚓地剪著彩紙一邊和藹可親地告訴我[「葵醬不能泄秘哦~」]

  於是我在歐爾麥特老師隨口問了一句我,我們這幾天在幹嘛的時候,我頂著背後灼熱的視線,企圖用手中的教科書一巴掌拍暈自己。

  什麼?你問綠穀出久為什麼沒事?

  我們劃個重點——麗日禦茶子。

  和當時為了去橫濱找中原中也而咕咕了姐妹們的下午茶的我一樣。

  在她的暗戀對象綠穀出久面前,作為她的小姐妹的我就仿佛是一顆沒了娘的小白菜。

  「不過想想,不用擠電車倒是挺好的。 」

  聽到我這麼說的綠穀迅速地接上了我的話,「我待會把阪口前輩的聯繫方式發給你,明天見,花崎桑。」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都還沒問明天的專機費用算不算在公費裡。

  綠穀出久從某種角度來說大概是很怕我。

  和年少時期對爆豪勝己的那種「怕」不是一個類型。

  他對我的怕大概源於我層出不窮的報復手段裡——我的歌聲給他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印象。

  聽麗日說,雄英時期的他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被我的金曲洗腦得生無可戀。

  就在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暗下去的手機螢幕再次亮了起來。

  綠穀出久把他口中的「阪口安吾前輩」的照片和聯繫方式發了過來。

  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嘛,這個名字聽上去也挺大眾的,大概是在哪個晨間電視劇裡聽到的吧。

  我按照短信上的號碼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起。

  「是誰?」電話那頭的男聲十分沉穩,夾雜著微微的倦意和毫不掩飾的警惕。

  我猜這個「阪口安吾前輩」可能是詐騙電話接多了。

  不過既然能讓綠谷稱呼為前輩的話,我決定我還是稍微正經一點。

  「我是花崎,Deku讓我把和武裝偵探社交換的資料帶給你。」

  那邊的聲音嘈雜了一下,在聽到幾聲槍響後,我不禁皺了皺眉頭,「阪口前輩?您還好嗎?」

  又過了幾秒鐘,那邊的嘈雜聲才徹底消失,「嗯,不用擔心。綠穀君和我提過你,你在哪?」

  我報了下停機坪的地點,並貼心地表示如果太遠的話我可以去找他。

  他毫不拖泥帶水地拒絕了我,並告訴我除了他之外,有任何即使是我認識的人接近我,也要保持警惕。

  雖然我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我還是認認真真地應了一聲。

  我認識的人?

  在橫濱我認識的人除了太宰治就是中原中也。

  按道理說這個我不認識的「阪口安吾前輩」應該不知道我認識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

  那麼……

  除了我失憶了這個可能,大概就是我在東京認識的人有人要特地跑到橫濱來害我,不,搶我資料?

  好像也不對。

  作為一個非常接地氣的英雄,我的同事和下屬都和我無冤無仇。

  ……總不能是那只搶我從超市買的美味棒無果後天天追著我屁股咬的小黃狗吧?

  啊——我知道了!

  在腦子裡想了半天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正經結論。

  莫非是有會易容或者個性是變身的敵人?

  在這個個性橫行的世界裡,連蜥蜴頭人身的傢伙都可以經常見到,擁有變身的個性倒是也不奇怪。

  可是這麼想的話……

  我突然覺得我周圍三三兩兩走過的人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葵。」背後傳來落地的聲音,伴隨著我熟悉的嗓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渾身一僵,在轉過身去的同時迅速往後退了幾步。

  似乎從高處躍下的赭發男人緩緩站起,他的藍眼睛裡倒映出我此時[你不要過來啊]的緊張模樣。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對我這個動作感到有些茫然。

  ——難怪阪口前輩說連認識的人也要警惕,這傢伙模仿中原中也那傢伙的神態還挺像。

  我動用了個性,瞥了一眼他頭頂上的個性等級,想來判斷到底是不是中原中也……算了,橫濱這個鬼地方看這個也沒有什麼用。

  ——不對,這傢伙要是模仿成了中原中也,那就是說明這個敵人知道我和中原中也的關係。

  ……啊,莫非是今天早上的戰鬥暴露了嗎?又或者是在我還是個花季少女的時候就碰見了我和中原中也這傢伙在橫濱約會的場景?

  一想到這裡,我對敵人的可怕程度的估計就上升了一個等級。

  於是我擺出戰鬥的姿態,義正言辭地對著面前和中原中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道,「就算你用我和中原中也的關係威脅我,我也是不會把資料交給你的。」

  「哈?」赭發男人皺了皺眉頭,「我為什麼要搶你的資料?」

  不過他這幅疑惑的神態也只保持了一小會。

  他的眸子動了動,目光最後落在我另一隻手的手機上,「你換手機了?」

  我想了想,既然當時的中原中也在和我打電話,應該是知道我的手機葬身大海的事情的,於是我的底氣足了幾分,「既然你連太宰那傢伙害得我手機丟了的事情都不知道——說,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

  我的發問三連似乎使面前的男人怔了一下。

  「哈?不,我那時候接到任務就先走了……是嗎,我說怎麼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接著,他的眸光沉了沉,「你覺得我是變成中原中也樣子的敵人?」

  他停頓了一秒鐘,開始喃喃自語道,「如果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的話……」

  我覺得我好像又被無視了。

  被無視了好啊。

  我一個一百八十度迴旋就打算溜號。

  結果我聽見了身後傳來了砰的一聲爆炸聲。

  中原中也這傢伙站在原地,他腳下原本完好的水泥地卻裂開了一個大坑。

  他的身形輪廓上覆著淡淡的紅光,表情無辜地看著我,「這樣就可以證明了吧?」

  ……

  倒是挺符合中原中也這傢伙簡單粗暴處理事情的性格。

  世界上應該不會有複製別人個性的存在吧?——就算是物間那傢伙也就只能在複製後的五分鐘內使用。

  那麼,剩下的真相就只有——這傢伙的確是中原中也。

  我抱著資料袋緩緩轉過身去。

  如果這傢伙是中原中也的話,那我下午的仇……

  於是我一邊發動個性,一邊露出慈祥的微笑向中原中也這傢伙走去。

  走到一半我嫌太浪費時間了,於是就開始單手拎著拳頭向這傢伙沖去。

  「我打死你個臭渣男!!你要分手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嗎混蛋!!」

  「害我暴飲暴食了一個月,增加的體重好不容易才減回來!!」

  「還有!!你居然騙了我這麼久你是個港口黑手黨的事實!!!我還天真地以為你是個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三好青年!!」

  他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覆在他身上的紅光消失了,他一邊後退著一邊靈活地躲避我的動作。

  然後他單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掙了兩下沒掙開,於是迅速切換到用腳攻擊的模式。

  中原中也側了側身,躲過我的攻擊之後,抬腿格擋住我的動作。

  重心失衡的我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按在了牆上。

  我聽見他壓低了聲音罵了幾句太宰那條青花魚之類的話。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正逢遮擋住月亮的雲朵散開。皎潔的月光落進他湛藍色的眼眸裡,像是黑夜裡波光粼粼的湖泊。

  「我沒有要和你分手的意思,也沒有和你分過手。」

  他低著頭看我,幾縷赭色的髮絲落在我的臉上,神色認真中略帶了幾絲無奈。

  糟、糟糕,我又心動了。

  不行不行,我可是立過我要是對這傢伙舊情複燃就從東京塔上跳下去的flag的女人。

  我突然想用握著檔袋的那只手一巴掌扇醒我自己。

  「至於一個月前,我突然收到……」

  刺耳的刹車聲打斷了中原中也這傢伙接下來要說的話,而接下來出現的人也徹底把我從中原中也這傢伙的美色中叫醒。

  阪口安吾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目光掃過我和中原中也。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中原中也:???為什麼我每次打算解釋的時候都有人打斷我???

  今天雙更,快誇我!!

  評論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第12章

  男人穿著整潔的黑色西裝,右邊袖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泛著微微的焦黑痕跡。

  我猜那是剛才電話裡聽到的,子彈劃過的痕跡。

  落在我臉上的赭色髮絲動了動,感受到微微的癢意的我收回了落在阪口安吾身上的目光。

  ……然後我發現我和中原中也這傢伙的姿勢似乎不太妙。

  興許是危急時刻人的腦子總是轉得特別快,我突然想起了我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阪口安吾」這個名字。

  幾年前,剿滅敵聯盟殘党時,上面派下來的異能特務科的指揮官,就叫阪口安吾。

  也就是說,這是直接和政|府部門接觸的,我的頂頭上司。

  這也就意味著,他大概是知道中原中也這傢伙的身份是什麼的。

  我開始覺得不太妙。

  可還不等我推開中原中也這傢伙順便找個理由解釋,我的頂頭上司阪口安吾就再次語氣平淡地語出驚人道,「是嗎。原來花崎小姐就是你的那個女朋友。」

  我頓時搖頭搖出了[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的氣勢。

  我覺得從某種角度來說,我並沒有撒謊——

  畢竟阪口安吾說的是「你的那個女朋友」。

  而我和中原中也早就分手了。

  我覺得我的邏輯思維十分嚴謹。

  可惜中原中也這大豬蹄子辜負了我搖頭搖到脖子快扭了的苦心。

  他鬆開了我的手,伏下的背直起。

  「你這傢伙在這裡幹什麼?」中原中也側過身,壓低了眉頭看向恰好站在旁邊的街燈照耀下的阪口安吾。他的語氣算不上好,沒有正面回答阪口安吾的問題,倒是把後者剛才的問題還給了他。

  不過按照中原中也這樣的問話方式——好了,我的頂頭上司和中原中也這傢伙認識實錘了。

  阪口安吾邁開腳步,他看了一眼抱著檔袋訕訕地笑著的我,最後又收回了眼神看向中原中也,「如你所見,我來和花崎小姐交接任務。」

  我立刻狗腿地把手中的資料袋交給了我面前的阪口安吾,並且語氣誠懇地說道:「您放心阪口前輩,我絕對沒有看過裡面的東西,也沒有讓別人看過。」

  黑髮男人的指尖觸碰到文件袋,他的眼瞼微微垂下,沉默了幾秒後抬起眼對我說道,「嗯,我知道了。」

  咦,原來阪口前輩這麼好說話的嗎?

  收下了檔袋的阪口安吾繼續道,「上次的事情還沒有當面感謝過你。辛苦你了,中原君。」

  他向面前的中原中也微微點頭道,語氣十分誠懇。

  赭發男人嘁了一聲,不屑地別過臉去。

  我的目光輪流在他們兩個臉上切換,企圖發揮我一個晚上看完三季《神探夏洛克》後學到的超推理技能。

  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中原中也這傢伙能做什麼值得阪口前輩感謝的事情。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阪口前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花崎。」

  「嗯?是、是!」

  「麻煩你跟我來一下。」

  ……

  我就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當時就應該和相澤老師自首以爭取緩刑。

  比起陌生的職位比我高不知道幾層的上司,相澤老師說不定還會念一下我們的師生情。

  ……如果他現在忘了我曾經差點把他撿來的小貓擼禿的事情的話。

  我挺直了我的小身板,臉上的表情比狼牙山五壯士還要悲壯,邁開腳步就準備跟著阪口安吾回警局,啊不,應該是比警局更加高大上的地方。

  但中原中也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還不等我開口說些什麼,阪口前輩就替我說出了我的心聲,「中原君還有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沒有理他,他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眼底溢著不悅。

  我突然想起來剛才中原中也沒說完的話,於是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你剛才說一個月前怎麼了?」

  我餘光瞥見旁邊的阪口安吾的眼鏡突然像動漫裡一樣反了下光,「是嗎,聽說中原君一個月前突然在橫濱消失了蹤跡,原來這不是謠言啊。」

  我敏銳地發現中原中也湛藍色的雙眸裡突然失去了高光,這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勢變得危險起來,「喂,我勸你說話小心點,教授眼鏡。」

  「不,我沒有想要打探你們港口黑手黨究竟幹了什麼的意思。只是。」阪口安吾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攥住我手腕的手,「麻煩中原君不要阻礙我將花崎小姐帶回去。」

  「哈?等我和她說完了我會親自送她回去。」

  「不,不麻煩了中原君。花崎小姐作為英雄,自然歸特務科管理。」

  ……我覺得這個事情不太妙。

  雖然曾經沉迷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瑪麗蘇文學的我,一度幻想著自己處在兩個英俊的男人中間,成為被爭奪的對象。

  但是我現在,作為一個從瑪麗蘇文學中跳脫,投向反正我一個字也看不懂總之看了能裝逼文學的正經大人,比較擔心現實的問題——比如我下半輩子的人生自由。

  於是我試圖用眼神向中原中也表達你快鬆手。

  他大概是接收到了我的眼神,嘁了一聲,鬆開了我的手。

  然後下一秒,他就把攤開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

  「手機拿來。」

  這回嘁了一聲的變成了我。

  你別說,這樣來表達不屑還挺爽的。

  我極不情願地掏出手機把它遞給了面前的中原中也——畢竟這是最快解決我現在處境的辦法了。

  不過有了下午太宰治害我失去一個手機和剛才中原中也徒腳碎大石的經歷,我的目光幾乎是黏在了我的新手機上。

  生怕他才獲得新生命幾個小時就被中原中也徒手捏碎了。

  我看見他的手指在我可愛的手機螢幕上點了點,又切換了一個介面,然後他口袋裡的手機便開始震動了起來。

  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這才變得滿意起來。

  接過他還回來的手機後,我才看清我的手機介面停在了連絡人清單那一欄。

  除去剛才無聊的時候輸入的爆豪勝己和綠穀出久的聯繫方式外,這傢伙把自己的聯繫方式也輸了進去。

  還自戀地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了個字母a好排在最前面。

  我現在突然希望我原來的手機沒有葬身大海就好了——這樣中原中也這傢伙就能看見我原來給他的備註是什麼。

  氣死他。

  「我晚點會打給你。」他對我說,卻抬起了眼看向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側過頭對我說道,「走了,花崎小姐。」

  我應了一聲,跟上了阪口安吾的腳步。

  在上車之前,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中原中也。

  結果我發現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消失了。

  ……控制重力的能力真是好使。

  「花崎小姐是在雄英的時候,就和中原君認識了吧。」在車門關上之際,我聽見阪口安吾這麼對我說道。

  我的心咯噠了一下,沒有想到他居然也不繞一繞,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切入了問題。

  我嗯了一聲,隨即試圖解釋道,「但是那個時候我只以為那傢伙是個打架厲害一點的普通人而已。」

  中原中也那傢伙沒在我面前使用過異能力。

  畢竟他在橫濱我在東京,除去最後同居的一年,大多時候都處在異地戀狀態。

  我和中原中也一起的時候,他甚至是個會主動幫老奶奶提重物的三好青年。

  ……這誰想得到他會是港口黑手黨啊?

  而且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帶領著一堆看起來就很菜的小弟和我一起罵港口黑手黨那群麻煩的傢伙。

  咦,說起來好像自從我在遊戲廳再次看見他的時候,那群菜雞小弟就不見了?

  「是嗎。」他稍稍抬了抬眼,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我的表情,「那花崎小姐能否告訴我。關於英雄科的事情,你究竟洩露了多少?」

  ……還真的和我想像中的半天不差。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emmm,比如[爆心地]的髮型長得像榴槤,[焦凍]事務所裡沙發上的燒烤醬是我撒的,[Deku]剛進雄英的時候比我體育還差……」

  「那麼,關於實習英雄和港口黑手黨人員死亡事件,你和中原君提過嗎?」

  如果這是漫畫的話,現在我的頭頂上大概就頂著三個大大的問號。

  從反光鏡裡看我的阪口君大概也看出了我臉上的疑惑,他頓了下,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語道,「是嗎,你的等級不夠嗎。」

  ……說到這裡我明白了。

  大概在綠谷向他提起我之前,他就沒怎麼注意過我這個以鹹魚著稱的英雄。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我前幾年不鹹魚跟上我的一個比一個開掛的同學們的腳步,擁有了知道這件事情的許可權的話。

  我現在大概就不知是被問話這麼簡單了。

  ……雖然我真的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輪胎與地面發出劇烈的摩擦聲,即使是綁了安全帶的我也猝不及防地往前傾了傾。

  這還不算最驚嚇的。

  最驚嚇的是,接下來,我聽見了我的長官,阪口安吾對我說道——

  「雖然這件事我本來是打算讓英雄[焦凍]去做的。」

  「但是……」

  「花崎小姐,你有沒有意願和英雄[焦凍]一起,加入合作計畫,作為英雄科的代表,和港口黑手黨協作找出這件事情的幕後操盤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評論我都有看,只是最近家教和碼字還要陪人去醫院放療所以比較忙,來不及全部回復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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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腦子打結了三秒鐘後,我終於明白了我的上司阪口安吾的意思。

  然後我驚了。

  至於我什麼表情,這個表情太過於一言難盡,請參照隔壁銀魂裡那個總是挖鼻屎的強者震驚的表情。

  我猶豫了一會會,終於問出了我的疑問,「你不怕我反水嗎?……不,雖然我用我的小蛋糕發誓,我絕對不會反水。」

  末了我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對勁,接著又補充道,「那什麼,小蛋糕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

  我的上司推了推眼鏡,然後單手戴上了無線耳麥,「關於這件事,我剛才已經測試過了。」

  我:???

  我覺得我可能又間接性失憶了。

  早在我小時候沒洗手碰了爆豪勝己那傢伙的歐爾麥特限量版手辦被第一次揍飛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有腦子壞掉的這一天——雖然我以為我可憐的腦細胞應該能撐到我三十歲騙到和小帥哥結婚以後。

  就在我沉浸在[我才二十二歲就離阿爾茲海默症不遠了]的悲傷中時,我的眼前閃過了阪口安吾接過資料袋時的眼神。

  我突然就想起了敵聯盟那次戰鬥之後,大家對於上頭派來的阪口安吾的能力的猜測。

  畢竟阪口前輩長著一張帥臉,年紀輕輕就位居高位,和戰場裡一邊沉迷於把敵人炸上天還一邊發出[你以為你逃得掉嗎混蛋]之類的狂笑的爆豪勝己相比,他渾身上下簡直是散發著成熟男人沉穩的氣息——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單身。

  被莫名其妙被貼上「黃金單身漢」標籤的阪口安吾自然是成為了女英雄們飯後八卦、不,閒談的對象。

  雖然那個時候擁有完美男友的我並沒有參與討論,只顧著專心扒著免費的甜點,但我好歹也是個有耳朵的人……

  「阪口前輩的能力是能讀取觸碰物品的記憶嗎?」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阪口前輩回過頭來看我。

  即使他沒有說話,我也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你是怎麼知道的]的意思。

  於是我學著太宰那傢伙的樣子無辜地眨了眨眼,「我猜的。」

  我的確是猜的——畢竟我撒謊的能力太菜雞了。

  與敵聯盟的那一戰,阪口安吾並沒有直接參與戰鬥,他大多數時候都身在作戰室和審訊室裡。雖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是既然能夠從被捉住的腦無那裡獲取敵聯盟的情報的話——我猜大概是能夠忽略敵人意願,主動獲取情報的能力。

  再加上他剛才說的那句「已經測試過了」,就把剩餘的情況縮小到了兩種——要麼是他直接從我腦子裡獲取了情報,要麼是他接過我手上的文件時獲取了情報。

  前一種能力未免太過於逆天,我覺得如果真有這樣的異能力的話,異能特務科的人大概不會把這樣的異能者放在異能特務科的高位才對。

  畢竟人都有秘密——位置越高的人,秘密越多。

  我不禁為我精彩的推理所折服。

  「哈,不愧是我,簡直就是媲美隔壁米花町『沉睡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存在……我又把想的話說出來了是嗎?」

  我覺得阪口前輩看我的眼神開始帶了幾分懷疑。

  接著他歎了口氣,轉過頭喃喃自語道,「不,既然是Eraser·Head推薦的人,應該……」

  我又驚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道,「相澤老師推薦了我?」

  阪口安吾回答道,「是,不過電話裡沒有細說,本來是打算下周的會議上再決定的。」

  他斜著瞄了我一眼,「我現在大概知道原因了。」

  我希望我能翻出一個死魚眼來表示我絕望的心情。

  「不,我覺得你們誤會了什麼。」我感情毫無波瀾地回答道,「就算我和中原中也那傢伙認識,作為被分手的前女友的我也不能給調查帶來什麼便利……啊,說到便利的話,我倒是有個人選,太宰治怎麼樣,武裝偵探社的那傢伙,港口黑手黨裡好像有很多他的粉頭,我覺得他行事比較方便。」

  就在我竭盡全力推薦太宰治的時候,我發現後視鏡裡阪口前輩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了起來。

  莫非太宰那傢伙的臭名已經傳到了異能特務科了嗎?

  不行,一定要把太宰那傢伙拉下水,我才不想和那群小蛋糕殺手港口黑手黨合作。

  萬一我一個嘴欠他們一個不高興就開槍爆我頭怎麼辦。

  不行,絕對——

  「異能特務科任務的委託金是一千萬日元。」

  ……

  等等我掰個手指。

  個十百千萬……假設一個小蛋糕一千日元,一千萬日元就能買……

  「港口黑手黨就是我的家!!」

  阪口前輩毫無感情地瞥了我一眼。

  「……不,異能特務科才是我的家。」

  阪口前輩收回了目光。

  我聽見他聲音平靜地道,「花崎小姐樂觀的性格倒是和歐爾麥特描述的一樣。」

  ……嗯,也就和我以前成天像兄弟一樣勾肩搭背喊著「想著朝陽奔跑吧」的毫無偶像包袱的歐爾麥特會用「樂觀」這個詞來描述我了。

  「不樂觀的話我小時候早就被那個kufufu怪逼瘋了。」我像條鹹魚一樣向後倒在座位的靠背上,低聲嘟囔道。

  阪口安吾似乎沒聽清我在說什麼,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最後並沒有開口問我什麼。

  車輛重新發動了,面前的那面水泥牆突然打開了一個口子,我稍稍坐起來

  感歎了一下現在的據點都做的這麼高端了之後,就又開始鹹魚癱著盤算著以後和港口黑手黨那群傢伙合作的話是不是應該多買幾份人生保險。

  不算別的物理傷害,我怕我要是再碰見中原中也那個鋼鐵直男會被氣得血液逆流。

  ……咦,等等。

  剛才走的時候阪口前輩是不是說那個大豬蹄子一個月不在橫濱?

  我一直以為那傢伙離開東京音訊全無是回橫濱瀟灑人生去了。

  赭發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我腦中閃過。

  我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日,那傢伙不會是被叫去出任務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大概會日更(* ̄3 ̄)╭?

  看到評論區小可愛們的猜測了哈哈哈,你們太強了,關於中也去幹了什麼大概還有幾章就揭曉了

  今天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感謝小可愛[有點高興]的營養液*20

  感謝小可愛[籠中鳥]的營養液*1


第14章

  我被我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了一會。

  接著開始懷疑人生。

  中原中也這傢伙不是沒出差過——他經常半夜消失不見,留下張紙條告訴我有工作。

  當時只以為他是可憐的被拉回去加班的社畜的我,還經常詛咒他剝削員工美妙的夜生活、不是,睡眠生活的老闆禿頭十八代。

  但是如果這傢伙是港口黑手黨的話——

  「花崎小姐?」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我身側的車門被拉開,我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車門口似乎對我的發呆很是不解的阪口安吾……以及他身後的轟焦凍小天使。

  我尷尬地笑了幾聲,很快地挪下車子,向站在不遠處的轟焦凍揮了揮手,「晚上好呀轟君,我還以為你和綠穀他們一起回東京了。」

  被點到名的轟焦凍小天使很快地回答道,「暫時有點事情。」

  話音剛落,他抬眼看了一眼關上車門的阪口安吾,最後又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伸手抵住下唇咳了兩聲。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拍了拍面前轟焦凍的肩膀,眼神滄桑地看著他,「沒錯,又是我,搭檔。」

  小天使愣了三秒鐘,然後神情格外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開始分不清他這個表情是因為任務艱難還是因為得帶上我這個拖油瓶了。

  「這邊。」阪口安吾的聲音從上邊傳來,我抬起頭,才發現他在我們聊天的時候就已經沿著旁邊生銹的樓梯走到二樓的鐵門那裡去了。

  我一邊踏上了看起來就不靠譜的樓梯,一邊在心裡想著現在連國家直屬機構都這麼窮酸了的嗎,看來以後出任務的時候不能為所……

  我心裡的話在看到阪口安吾驗證了指紋後打開的門內的場景後,頓時被我吞進了肚子裡。

  資料流程在懸著的盈盈發亮的螢幕上飛快閃過,整個空間裡除了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外便是資料傳輸的聲音,最前方的大螢幕上映著日本的地圖,雖然我不明白上面閃爍的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什麼,但總之——十分炫酷。

  我想了一下我窮酸的事務所,又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據點裡的高科技設備,兩秒鐘後,我心中追擊敵人時不小心脆化了公共建築的那一點愧疚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吾大人。」

  在跟著阪口前輩七拐八拐拐進了奇怪的角落後,我看見擋在一扇門前的兩個人向阪口安吾微微點頭致意,然後頗有默契地站到了兩邊。

  跟在阪口安吾身後的我體會到了狐假虎威的快樂。

  隨著門輕輕的扣鎖聲,我和轟焦凍站在了大概是阪口安吾的辦公室內。

  「這是關於本次任務的情報。」

  阪口安吾不知道是按了什麼按鈕,總之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辦公桌前就憑空出現了一道螢幕投影。

  我好奇地瞄了幾眼他的辦公桌,餘光卻在觸及螢幕上的照片的下一秒頓住。

  血色在第一時間衝擊了視野,畫面上的人我雖不認識,卻能夠輕易地從他們身著的戰鬥服看出他們的身份——英雄。

  我感到我身邊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下來,甚至連空氣中的溫度都低了幾度,我抬起頭看向我身側的轟焦凍,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從他眉間的皺痕便能輕易地看出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這樣慘烈的死亡——卻沒有在新聞裡出現。

  我收回了看向轟君的目光,視線落在面前的阪口安吾身上。

  ——異能特務科封鎖了消息。

  英雄的大規模死亡,比起普通民眾受襲,更容易引起人心的恐懼。

  這種恐懼給社會帶來的動盪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這麼嚴重的事情,消息卻能封鎖得迅速又嚴密……

  「之前推測是港口黑手黨做的嗎?」我沉下心來想了想。

  阪口安吾沉默了幾秒,拉開了一格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透明袋。

  我認出那是炸彈碎片,殘存的燒焦的碎片勉強還能辨認出檸檬的黃色。

  我明白了阪口安吾的意思。

  前幾年丸善大樓爆炸案中,殺害了28名普通人的港口黑手黨的標誌性人物之一就是能力名為[檸檬炸彈]的梶井基次郎。

  「是嗎,那今天綠穀君讓我不要偷看的資料也是這些吧。」我想了想,對面前的阪口安吾說道,「對了,武裝偵探社裡有個叫江戶川亂步的,似乎說這裡面的照片是假的,大概就是人體受損情況和建築物破壞程度不符之類的。」

  我盡可能地想要複述出那個打定了主意覺得我會搶他零食的名偵探的話,但是對於理科垃圾的我來說,那些數字根本不可能在我腦子裡留下這麼久的記憶。

  阪口安吾一愣,撕開了手邊的資料袋。

  我看著他把照片在桌上一字攤開。

  先是一條小巷的照片,破碎的牆壁上遍佈焦黑的痕跡,兩側凹陷進幾個大坑,礫石滾落在地上,混進暗紅的血跡裡。

  接著幾張是屍體的照片,他們穿著作戰服的身形扭曲,臉部血肉模糊一片,肢體卻是保持得較為完好——至少比起螢幕上的那幾張照片來說,還有個全屍。

  「果然。」

  阪口安吾的臉色沉了下去。

  我被他的這句果然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果然底層就是底層,繼那個叫江戶川亂步的少年一秒鐘得出線索後,我的上司阪口安吾前輩又花了三秒鐘找到了端倪。

  我試圖掙扎著思考一下,最後面無表情地等著我的金主,不對,上司,阪口安吾解釋。

  他抬手,手指點過螢幕,另一隻手將桌上的其中一張照片推到了我的面前,「這幾個人,在肢體受損較輕的情況下,臉部卻被完全炸毀。」

  我一愣,聯想到[照片是假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被伏擊的現場應該不是這個小巷才對——更確切的說,是有人先製造了他們的不同死狀,再製造了他們應該死亡的現場。

  我覺得我不去隔壁米花町給鈴木集團打工捉那什麼怪盜吉德真是可惜。

  「這幾個人不是英雄嗎?」

  在我問出這句話之後,阪口安吾側過臉看了我一眼。

  我仿佛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原來你也是可以推理出來的]的情緒。

  ……不是,我只是表現得像個快樂沙雕而已,又不是真的沙雕。

  果然除了前三外第四名是不配擁有姓名的。

  微笑,堅強地活下去.jpg

  「港口黑手黨。」就在我在心中這麼吐槽的時候,我身邊的轟焦凍突然開口說道。

  還不等我做出反應,阪口安吾推了下眼鏡便道,「前幾天港口黑手黨的人也有失蹤的案例,至今沒有找到屍體。」

  我很快便得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有人把死掉的一部分港口黑手黨的人也偽造成了死亡的英雄,並在現場留下了梶井基次郎代表性的檸檬炸彈。

  ……不太妙。

  「這種事情從很久以前就發生了嗎?」我問道。

  「第一起事件是在兩個月以前。」

  阪口安吾關掉了螢幕,將桌上一字攤開的照片收起,又將資料袋裡的檔紙拿出,和桌角的一遝檔疊在一起。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上面的字。

  ——失蹤者名單。

  不光是英雄,還有港口黑手黨,以及警視廳的員警。

  ……當年敵聯盟都沒有搞這麼大。

  我覺得AFO應該向這次事件背後的策劃者低頭拜師。

  等等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反社會……

  算了,我們商量一下,你們當我沒說。

  「關於確切的作戰會議,下個星期請二位準時到場。」阪口安吾聲音平靜地說道。

  我轉過身,準備和身側的轟君一起離開,可在我剛抬腳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的阪口安吾卻開口叫住了我,「你留一下,花崎。」

  ……突然緊張。

  身側轟焦凍沉穩的聲音傳來,「我在門口等你。」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為什麼突然要用這麼嚴肅的眼神看……哦,大概是轟焦凍小天使還記得上午對我許下的[會保護我的]的承諾。

  天使,簡直就是天使,以後誰說他呆我和誰急。

  背後傳來輕輕的關門聲,我蝸牛似的轉過身看向面前單手搭在桌面上的阪口安吾。

  「為了使花崎小姐在執行這次任務的過程中無後顧之憂,異能特務科會派人保護花崎小姐的兄長。」

  阪口安吾這句話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我……我的目光落在他耳側還未摘下的藍牙耳機上。

  是嗎——估計他在來這裡的路上,就在一邊試探我一邊聽著關於我的情報了。

  我當然明白阪口安吾這傢伙這句話的背後是什麼意思——他在用必要的手段確保我的忠誠度。

  畢竟歷史上合作著合作著或者臥底著臥底著就反水的例子多不勝數。

  可是對我來說這完全沒有必要……

  「我很久以前就討厭小蛋糕殺手港口黑手黨了,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我會反水嘛。」我頓了頓說道,「而且反水了就沒有一千萬日元了。」

  阪口安吾沒有反駁我,但我覺得他大概也是不會收回他確保我不反水的必要手段的。

  我接著說道,「與其擔心我反不反水,我覺得前輩你還是擔心一下萬一我被那群人打死了保險費要怎麼辦。我可是買了好幾份人身意外保險的。」

  這回他倒是很快就回答了我的問題,「有中原君在,你不用擔心這種問題。」

  他末了為了堵住我的嘴還加上了一句,「今天在港口的時候,芥川對你的攻擊不是就被擋下了嗎。」

  ……你不是不在現場嗎?誰的任務報告寫這麼快,我鯊了他。

  丟人不能丟面子,作為吵架從來沒有輸給別人過的我,再一次回道,「寡不敵眾嘛,雖然我可以三百六十度轉圈圈。」

  什麼,你說我輸給了太宰?太宰不算,那傢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氣人範疇了。

  我面前的阪口安吾君頓時換上了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給你的資料的最後一頁沒有寫嗎?」

  我看著向我提問的阪口安吾,頭頂上冒出三個問號。

  他再次點亮了螢幕,食指劃過,拉出一份資料。

  「上次的異能力者連續自殺事件裡,那條龍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我想了想,將腦中的事情和阪口安吾說的事情對上了號。

  橫濱一夜之間被白霧籠罩,最後還莫名其妙搞出一條龍的事情作為英雄的我當然知道。雖然白霧沒有擴散到東京,但是擁有[弱化]個性的我還是被第一時間被上頭的那群傢伙叫到了東京的邊界待命。

  我那時候還以為橫濱要涼了,畢竟從監視器裡看那麼巨大的龍就算是擁有OFA力量的綠穀打十拳□□ash也不一定打得死。

  結果還真的有奇跡。

  在我嗑瓜子去休息室養精蓄銳的時候,綠穀君告訴我不知道哪裡來的非人類的傢伙塞了一棟樓到那條龍嘴裡。

  我向阪口安吾點了點頭,並回以[你問這個幹什麼]的眼神。

  「從那條龍手下保護橫濱市的是中原君。」

  ……

  我知道身為港黑幹部的中原中也會很強,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強。

  我感到我的世界觀受到了顛覆——我的同居物件是能屠龍的非人類。

  我清楚地記得,在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天,中原中也那傢伙回到了我們的公寓裡。

  我那時從他手裡接過他給我帶的小蛋糕,盯著明顯手腳有些僵硬的他問他怎麼了。

  他滿臉毫不在乎地回我道——他去揍了太宰那個討厭的傢伙一拳,然後昨天突然被叫去加班加太晚了。

  哦,這樣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頭的。

  只是我現在突然開始為之前想要揍中原中也那傢伙的舉動懺悔了。

  我現在的心裡充滿了無窮的感激——

  你看,至少那傢伙沒往我身上扔一棟樓。

  卑微.jpg

  生活真是太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明天約了基友去貓咖擼貓!!幸福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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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白茶 10瓶;八條鯨 5瓶;看我黑鍵三連、籠中鳥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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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告別了我的上司阪口安吾之後,我推門走了出去。

  可能是我的表情裡寫滿了人生的灰暗的原因,靠著一旁的欄杆的轟焦凍小天使在我關上門的那一刻便直起了身子,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轟君的話,如果突然發現自己的前女友是能一人單挑傳說級的怪物的存在的話,會不會擔心她有一天來錘你啊?」

  被我點到名的轟焦凍臉上先是出現了微微的茫然,然後他皺起眉頭垂下眼睛,細密的睫毛掩住眸光,一副很認真地思索的樣子。

  約莫過了半分鐘,他抬起頭十分無辜地開口對我說道,「抱歉。」

  這回迷茫的換成了我,不過過了三秒我就反應了過來——

  「莫、莫非……轟君你沒交過女朋友嗎?」

  我面前的轟焦凍點了點頭。

  轟焦凍沒有女朋友,自然也就沒有前女友。

  我驚了。

  這件事情大概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畢竟排名N0.3的英雄[焦凍]性格又好,長相又帥氣——但戀愛經驗完全是0。

  啊!莫非是因為小天使太過可愛?所以吸引了一堆媽媽粉?把女友粉都趕跑了?

  想到這裡的我不禁開始同情起小天使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沒事,轟君,相信你不久的未來也會有這個煩惱……不對,還是不要有這個煩惱比較好。好像也不對,嗯……啊,對了,女朋友的煩惱還是要有的,前女友的煩惱就算了。」

  作為小天使顏粉和新晉媽媽粉的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表達自己的的祝福的方式。

  就在這時,我腦子裡閃過了一段畫面。

  我記得畢業旅行結束的最後一個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玩了轉瓶子版的真心話大冒險——

  「轟君以前說的那個心儀的女孩子沒有聯繫了嗎?」

  轟焦凍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發怔,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搖了搖頭道,「不。」

  女人八卦的天性此刻在我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我一掃[下次見面再錘中原中也我可能會被他錘爆]的失落感,興奮地上前一步湊到他的面前,「那就還有戲嘛,我相信如果是轟君的話,一定可以追到喜歡的女孩子的。」

  他眨了眨眼睛,稍稍一愣後,抿唇笑了一下,語氣溫和地道,「謝謝。」

  「要是不擅長追女孩子的話完全可以諮詢我哦。」

  「好。」

  「啊,不過選禮物之類的還是諮詢麗日吧,八百萬說我選的東西總是能精准踩雷。」

  「沒關係。」

  我嘿嘿地笑了幾聲,這才想起正事,我從口袋裡摸出剛才在門內時阪口安吾交給我的兩張身份卡,抽出一張遞到了轟焦凍的面前,待他接過後,我晃了晃手,「那我先回去啦。」

  他點了點頭。

  我轉過身,哼著小曲就打算離開,身後卻突然響起轟焦凍的聲音。

  「花崎。」

  我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他。

  「明天見。」

  他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沒有多餘的起伏,卻帶著使人信賴的暖意。牆上投下青年修長的影子,走廊並不算得上明亮的燈光點點揉碎,灑進他的眼睛裡。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今天在港口碰見的那群[轟焦凍粉絲後援團]的大家「戰鬥力」那麼強了。

  在感慨小天使美貌的同時,我笑道,「明天見呀,轟君。」

  去宿舍的房間並不算太長,但是由於異能特務科的這個據點構造太過複雜的原因,我回去的路上揪住了兩個小姐姐,才成功抵達了宿舍的門口。

  確認門鎖上了以後,我換下了作戰服,把自己埋進小床裡,翻了個身,開始思考剛才被阪口安吾打斷沒想完的問題——

  如果中原中也那傢伙不是又發揮了他的奧斯卡演技的話,可能的確存在一種可能……

  那傢伙沒和我分手。

  只是單純地鴿了我一個月。

  如果你擁有讀心術的話,一定能聽見我在[只是]二字上加的重音。

  雖然我對這種可能性抱著隱隱的期待,但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畢竟我氣的不僅是他分我手這件事,還有他是港口黑手黨這件事。

  就在這時,我扔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a中原中也]

  我這才想起來那傢伙走之前好像的確說過晚點會給我打電話。

  我稍稍撐起身子挪動了一下,伸長了手拿到了床頭的手機。

  「你這傢伙答應了那個教授眼鏡參與這次的調查?」

  「你打電話來幹嘛?」

  我和中原中也的聲音同時在電話裡響起,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按捺的焦躁不安,我頓了一下問道,「莫非你的能力裡還包括千里眼嗎?」

  問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我又忘了中原中也這傢伙是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幹部之一,英雄科與港口黑手黨的銜接人選他當然也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於是為了巧妙地把話題圓回來,我繼續說道,「作為英雄我當然要為民除害,這種拔除社會敗類的任務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中原中也那頭沉默了一下,「……不,你只是為了任務的委託金吧。」

  ……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葵。」他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伴隨著電話裡傳來輕微的滋滋的電流聲,我仿佛能看見電話那頭中原中也認真起來的表情,「這個任務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不,晚了。」

  我生無可戀地又翻了個身,阪口安吾為什麼會讓我做交接人員我不知道——我總覺得他在算計我,但相澤老師為什麼推薦我我還是可以猜到的,他大概想讓我……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戴罪立功?

  「作為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一前女友的我,這個任務大概就是我的緩刑期。」我特地加重了港口黑手黨和前女友這個詞,在中原中也開口說任何話之前,我轉移了話題,「說,你是不是想報復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把你當小偷的事?」

  「……哈?」

  我認識中原中也的時候,就已經是雄英的預備保送生了,這傢伙肯定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英雄的事實,而他——

  陰謀。絕對是陰謀。

  這大豬蹄子當年還和我一起罵港口黑手黨呢。

  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鐘,大概是跟上了我的思路,「不,那種無聊的事情我都快忘了,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加入港口黑手黨。」

  我無聊地翻看著雜誌的手一頓,「那你什麼時候加入的港口黑手黨?」

  「……你在轉移話題,葵。」中原中也說道,「現在重要的事情應該是……」

  我啪地一聲合上了雜誌,「當然重要啦。這決定了我要不要繼續喜歡你。」

  ……

  糟、糟糕。

  我現在想扇嘴快的自己一個大嘴瓜子。

  我悔恨交加地迅速解釋道,「不,你誤會了,我喜歡的只是你的臉,不,不對,我喜歡的只是……不對,我不喜歡你,誰喜歡你誰是豬。」

  電話那頭出來傳來中原中也的一聲笑,聲音低低的,伴隨著冰塊撞擊著酒杯發出的清脆響聲。

  中原中也說道,「嗯,我知道。」

  「我也喜歡你,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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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裝修精美的寬敞房間內燈光昏暗,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地發出微微的聲響。風溜進微微敞開的窗戶,吹起了透明的窗紗,帶進了一小束陽光。

  杯壁外小小的水珠滾落,陽光透過其中的冰球,折射出絢爛的光。

  「中原大人。」

  門被輕輕推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話音未落,便被背著光坐在辦公桌前的赭發男人抬手止住。前者心領神會地遞交了報告,便微微鞠躬致意後關上了門。

  中原中也臉上一瞬間的發怔已經消失不見,耳背小小的粉紅褪下,他耐心地聽完電話另一頭的少女手忙腳亂的解釋,緊抿的唇角微微掀起一個弧度。

  手掌包裹住酒杯,中原中也輕笑了一聲,「嗯,我知道。」

  「我也喜歡你,葵。」

  中原中也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花崎葵的,他們的初次相遇,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尷尬。

  那時候的中原中也還沒有加入港口黑手黨,那時被稱為「羊之王」的他,百無聊賴地在擂缽街上走著,結果突然被拐角處沖出來的少女嚇了一跳。

  【「喂,你這家……」】

  【「你就是那個偷了漂亮小姐姐的錢包的傢伙吧!」】

  還不等中原中也把話說完,他就被面前湊上來的少女說出口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眉頭皺起,中原中也語氣不善地道,【「哈?」】

  金髮少女後退了一步,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赭發少年一邊,喃喃自語地道,【「頭髮是赭色的,藍色眼睛,矮個子少年……我應該沒認錯人才對啊。」】

  如果這是漫畫的世界的話,你估計能看見中原中也額角冒出的幾個十字路口。

  赭發少年的眼角抽了抽,插在口袋裡的手動了動。

  【「中也!!港口黑手黨那群傢伙來了!」】

  正當年少的中原中也打算出手給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一點教訓的時候,他的動作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喊聲給打斷。

  聽到熟悉的[港口黑手黨]的名字的中原中也眼神沉了下去,他壓低了眉頭,轉身跟著倉皇跑來的幾個少年離去。

  身後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少女沒有開口攔住他,中原中也稍稍側過頭,剛才金髮少女站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了。

  ——異能力者嗎?

  眉間的皺痕加深,中原中也暫時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專心於面對面前的港口黑手黨。

  重力的操縱下,子彈的威脅對於中原中也來說不值一提,他單腳重重地踩在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胸上,面色從容,眸光裡卻閃爍著危險。

  【「我警告過你們……」】

  少年的聲音被巨大的爆炸的聲響所打斷,他的眸子驟縮,表情在一瞬間凝固,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聲源處。

  透過佈滿灰塵的倉庫窗戶,不難看見遠處的一幢建築物熊熊燃燒的畫面。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被踩在腳底下奄奄一息的男人咳出一口血,地面的裂痕逐漸增大,最後破裂成一個大坑。

  男人的慘叫聲隨著屋頂破碎的聲音響起,操縱著重力飛速趕向爆炸發生的地方的地方的中原中也眼底燃著怒火,而這些怒火卻燒不完蔓延開來的驚懼。

  然而當赭發少年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和想像不一樣的畫面。

  穿著西裝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卻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羊]的成員卻安然無恙地站在一邊,雖然臉上沾了點灰塵,但身上卻連道刮傷都沒有。不過仔細看的話,他們的臉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目光整齊劃一地看向一處。

  中原中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什麼無冤無仇!!我呸!!我記得你!!你就是上次那個飛進小蛋糕店害得我的小蛋糕吃了一嘴玻璃渣的傢伙!!!」】金髮少女反手拽住其中一個男人的手往後扭,男人就像是毫無抵抗之力一樣,表情扭曲地慘叫了一聲,【「上次有其他英雄在我不能打你,現在讓我逮到機會了吧!哈!不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生命無法承受之痛我就不姓花崎!」】

  中原中也跳下屋頂,側過頭問道整齊地排成一排的夥伴們,【「發生什麼事了?」】

  其中一個少年回過神來,聲音還有些顫抖,【「我也不知道,我們在路上碰見了這傢伙,她說著什麼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就準備走了,但是自從港口黑手黨那群傢伙出現以後,她就一臉扭曲地喊著[小蛋糕殺手]沖回來了。」】

  中原中也:……

  就在中原中也側過頭和身邊的同伴交流的時候,花崎葵也已經搞定了最後一個人。

  金髮少女鬆開了手,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恢復平靜,她雙手插著腰,轉過身在看見包括中原中也在內的一群人時瞬間頓住。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她的唇角揚起尷尬的笑容,【「咦,這不是剛才那個少年嘛,抱歉誤會了你是那個小偷,我剛才抓到他了,還找……咦我的錢包呢?」】

  中原中也看見少女的動作一瞬間僵住,她單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純白色的皮夾,另一隻手企圖從空空的褲袋裡再找出一個錢包。

  能心大地把錢包塞在那麼淺的口袋裡——這一看就不是擂缽街的人。

  ——從外面來的嗎。

  就在中原中也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他眸底的少女突然表情灰暗地跪坐到了地上,她捂著發出饑餓的抗議聲的肚子道,【「為什麼每次來橫濱都是這種悲傷的事……我被這座城市詛咒了嗎?」】

  也許是因為花崎葵的表情悲痛得如喪考妣,中原中也的聲音就這麼哽在了喉口。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安然無恙的同伴們,又把目光移回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不管這傢伙哪裡來——他倒是的確欠她一個人情。

  【「喂,你。」】中原中也開口道。

  【「啊?」】

  【「站起來。」】

  【「為什麼?」】

  【「……去吃飯。」】

  【「嗚哇——你是天使嗎?」】

  赭發少年突然被站起來撲來的少女抱住,他湛藍色的眸子中先是出現了幾分茫然,然後是手足無措的慌亂。中原中也試圖掰開她,但又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力道對待女孩子,於是他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傢伙再不放開我就……」】

  中原中也一時之間找不出合適的威脅的話語。

  【「我要吃小蛋糕。」】

  【「嗯。」】中原中也敷衍地應了一聲。

  【「還有珍珠奶茶。」】

  【「嗯。」】

  【「還有草莓大福。」】

  【「……喂,你這傢伙不要給我得寸進尺啊!」】

  隨著中原中也溢著殺氣的話音落下,金髮少女終於鬆開了抱著他的手。

  她後退了一步,仰起臉看他,唇角微微翹起,唇瓣上還沾了幾縷髮絲。

  【「花崎葵。」】

  【「哈?」】

  【「我的名字呀。」】

  花崎葵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眉梢躍上幾分笑意。

  天邊翻滾的紅霞蔓延開來,黃昏的第一束光灑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她的雙頰帶著淡淡的粉色,雙眸的湛藍色澄澈得像是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

  她向中原中也伸出了手。

  【「你要不要,和我交朋友?」】

  當時的中原中也大概沒想到,自己以後的人生裡會多一個名叫「花崎葵」的禍害。

  【「呸,我不喜歡你,誰喜歡你誰是豬。」】

  男人微微闔了闔眼,從杯壁上滑落的小小水珠恰好落在男人搭在桌上的指背上。

  花崎葵那個笨到不行的傢伙十五歲那年,也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手足無措地企圖解釋自己不小心說出的告白。

  太宰那只青花魚難得停下了打遊戲的動作,黑髮少年抬起頭,用手撐住下巴,語氣懶散又欠揍——【「欸~葵醬原來喜歡中也這個小矮子嗎?」】

  精准踩雷的太宰治當然是當即被赭發少年追著臭扁了一頓。

  個子矮矮的金髮少女蹲在角落裡捧著臉看完了赭發少年揪著太宰治的領子晃著威脅說[你死定了]的熟悉戲碼,企圖用時間把自己臉頰的溫度降下去,又或者企圖帶過剛才不小心提出的尷尬話題。

  花崎葵在心中暗暗感謝著黑髮少年的大無畏犧牲精神。

  然而太宰治似乎並不領這份情。

  被揪著領子的黑髮少年像是絲毫沒感受到威脅一樣,反而翹起了唇角說道,【「哎呀呀,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回應葵醬的告白才對嘛,中也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

  說罷他還搖了搖頭表示[孺子不可教也]的遺憾。

  中原中也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他想了想,他那個時候大概本是打算用異能力好好給太宰那個煩人的傢伙上一課的。

  但是他一偏過頭,就看見了角落裡再次默默地撇過頭,企圖掩飾住自己紅了的臉的少女。

  在和花崎葵的目光對上的下一秒,金髮少女變得凶巴巴的,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明明弱小得即便用一隻手掌便能包裹住,卻還是不甘心地用剛長出沒多久的牙齒做著無謂的抵抗,【「看什麼看!」】

  那時的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揪著太宰治的領子就把他扔出了遊戲廳。

  玻璃門開了又關,蹲得腳麻了的少女正想站起身,就看見了面前出現的一雙皮鞋。

  赭發少年不緊不慢地蹲下身,雙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他抬起一隻手,手指刮了幾下臉頰,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面前的花崎葵臉上移開,可不過幾秒,他又再次回過頭,看向面前錯愕的少女。

  【「你你你你想幹嘛。」】金髮少女戒備地擺出戰鬥的姿態,雙手握成拳,一副隨時出擊的樣子。

  對於體術高手的中原中也來說,這種外行的姿態當然是不被他放在眼裡。

  【「我我我跟你講,就算你打得過太宰那個弱雞,你也是打不過我的。」】

  不知道是為了說服面前的中原中也,還是為了說服自己,花崎葵說完這句話,還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模樣完完全全地落進面前赭發少年湛藍色的眸底,中原中也控制自己心跳頻率的舉動還是失敗了。

  【「喂。」】

  他開口道,聲音帶著幾分不自在的沙啞。

  【「是、是!」】

  金髮少女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提高音調應道。

  ……真的像個小動物啊。那時的中原中也這麼想道。

  他微微垂了垂眼瞼,再抬起眼的時候神色愈發柔和了幾分。

  【「剛才那句話。」】中原中也道,【「告白這種東西應該由我來說。」】

  赭發少年頓了頓,耳垂沾上了點可愛的粉紅,【「我喜歡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試試?」】

  面前的少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她試探性地往前挪了挪,歪著腦袋問道,【「你再說一遍?」】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發痛,臉頰的溫度不可抑制地升高。

  十五歲的少年無法對自己隱瞞害羞這種可愛的小情緒,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說我喜歡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試試?……我絕對不說第三遍了!聽見了嗎你這傢伙!!」】

  花崎葵眨了眨眼睛,在茫然了三秒後,咧開嘴笑了起來。

  她的眸光明媚,睫毛長長,在眼瞼下方灑下小小的陰影。

  【「好啊。」】她說道。

  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臉頰溫度的中原中也站起身,轉過身邁開步子,衣服的一角卻被少女扯住。

  他回過頭看向笑容裡帶著幾分尷尬的花崎葵。

  【「那……那個,我腳麻了。」】

  赭發少年一愣,隨後認命般地彎下腰,將蹲著的少女抱起。

  【「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傢伙。」】

  少年喃喃自語道,語氣裡帶著些自暴自棄的無奈的味道。

  懷中金色的腦袋抬起,花崎葵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臉頰的緋紅還未褪去,語氣裡卻已經帶上了幾分小小的驕傲,【「當然是因為本美少女魅力無敵。」】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笑道,【「剛才誰說誰喜歡我誰是豬。」】

  【「……你煩死了。」】金髮少女哼哼了幾聲,頭頂的髮絲從少年的下頜滑過,她的唇瓣張了張又閉上,最後像是鼓足了勇氣,擺出惡狠狠地表情說道,【「反、反正,你不許反悔。」】

  【「你只能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慣例發十個紅包(* ̄3 ̄)╭?

  切換了一下中也的視角寫回憶,情人眼裡出西施嘛所以葵看起來沒那麼沙雕

  最近沉迷美劇無心碼字,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存稿箱,我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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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原中也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我耳裡。

  都說少女的心動都是突如其來的。

  現在的我就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如果這是個得分出勝負的遊戲的話,我一定要向系統舉報中原中也這傢伙犯規。

  「你、你休想誘惑我轉移話題。」我從床上蹦起來,哼了一聲,不知不覺提高了音調對著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說道,「說,你什麼時候加入的港口黑手黨?」

  「在認識你之後不久,羊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回答得坦誠,但我卻從他的語氣裡發覺了微微的不對勁。

  從某個時間開始,我的確是沒看見中原中也那傢伙和那群自稱羊的傢伙們在一起了。

  發生了什麼事?

  我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但是我覺得這種事情在電話裡問似乎並不合適。

  於是我轉移了話題,「今天走的時候,你和我說你一個月前去幹嘛了?」

  中原中也那頭咳嗽了兩聲,他好像是被嗆到了,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放棄我一貫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學精神。

  我一挑眉,「你們港口黑手黨的任務?」

  他沉默了一會,「算是吧。」

  ……這種事情還有算是的嗎?

  我眉頭一皺,發現這件事情也不簡單,但是這次我決定發揮我的好學精神,「不行,出去出任務也不是咕咕我一個月一點消息也不告訴我的理由。」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裡帶著點疑惑,「哈?我給你發了短信。」

  我:「……???你等等。」

  我切出了通話切換,想要打開我的收件箱。

  在看到一片空白後,我意識到我原來的手機已經在我的剋星太宰治的「幫助」下,屍沉大海了。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可能會錯過中原中也那傢伙的短信才對。

  就在我這麼迷茫的時候,中原中也那頭開口道,「葵。」

  「啊?」

  「你這傢伙是不是又忘了清理收件箱。」

  ……

  好像好幾年沒換手機也沒有清理收件箱的我的確存在收件箱滿了的這種事實。

  但是……

  「不可能,那照片和拖鞋你怎麼解釋。」

  我成功地發現了盲點,語氣甚至還有些得意。

  「照片在我這裡。」他說道,「那雙拖鞋早就脫膠了吧,我原本打算扔掉回來的時候重新買兩雙的。」

  他說到這裡又頓了頓,語氣裡似乎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煩躁,「結果發生了點意外。」

  這種語氣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能讓中原中也出現這種不好意思的語氣,只存在兩種情況。

  要麼是當著他的面瘋狂誇他彩虹屁,要麼是……

  我哈了一聲道,「你踩陷阱了?」

  好像也不對啊——既然剛才阪口安吾說,中原中也這傢伙就是上次白霧巨龍事件的解決者的話,就算踩了陷阱按照這傢伙的能力也應該很快從能掰回主動權。

  「江戶川亂步。」

  在我奇怪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報出這個名字。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一般。

  這不就是我今天去武裝偵探社看到的cos福爾摩斯的少年嗎?

  我知道他一秒破案的能力很強——但我以為這就是他的異能力了。

  難道那個少年的異能力是其他攻擊性很強的能力?

  「那傢伙手上拿著一本奇怪的書。」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話的意思,「你總不能是被吸到書裡去了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

  我:「……《親熱天堂》?」

  中原中也:「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既然是武裝偵探社的那個傢伙的話,「推理小說?推理出來兇手才能從書裡出來的那種?」

  我對這種異能的存在感到稍稍的好奇。

  畢竟這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無聊的時候還能把自己關進去和書裡的人玩。

  要是小時候那個基地裡有人有這種異能力的話,大概我也不用來自娛自樂逼瘋我腦子裡的六道骸了。

  中原中也應了一聲。

  我了然道,「你居然用了一個月才解開誰是兇手?」

  從中原中也這傢伙沒有立刻回答我,我就明白我又猜錯了,於是我繼續道,「難道你沒有找出兇手?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聽見中原中也那傢伙咳嗽了一聲,語氣聽起來有幾分摻雜著尷尬的心虛。

  他說道,「……總之,都揍了一遍。」

  ……

  我單手捂住手機,一隻手捂著肚子在床上笑得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背了過去。

  不是我笑點低,是真的好笑。

  只要你和我一樣稍稍想像一下那個畫面。

  ——「喂,少年,你知不知道貝克街在……」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個人,你沒活路了。

  ——「根據我們現在找到的線索,嫌疑人有……」

  嘰嘰歪歪地說個啥,連人帶樓直接砸了不是更省力。

  我幾乎想像出來了中原中也那傢伙穿著美少女戰士的衣服,一隻手比了個耶的姿勢在眼前,一隻手插著腰,站在黑夜的高樓上,背後是一輪明月,夜風把他的外套吹得獵獵作響——

  「我光之美少女戰士中原中也,代表月亮消滅你。」

  我把臉埋進被子裡,為了不讓電話裡的中原中也聽見我魔性的笑聲,差點把自己捂死。

  「……我聽得見你在笑。」在我努力了半分鐘也沒有辦法平靜下自己的心情的時候,我耳邊的電話裡穿出中原中也幽幽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你什麼也沒聽見。」在笑到打嗝以後,[光之美少女中原中也]的形象終於從我的腦中散去。

  中原中也沒有說話,但是我通過電話仿佛就能感受到他散發的殺氣。

  我立馬就收斂了作死的行為。

  畢竟屠龍達人的稱號可比光之美少女危險得多。

  大概是聽我笑完了,中原中也那頭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氣,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他抬手撐著額頭的樣子。

  過了半分鐘後,他的語氣裡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意味,「……你不生氣了嗎?」

  這是個好問題。

  假設中原中也和我「分手」的確是因為誤會,認識我時也的確不是港口黑手黨。

  我不知道曾經和那群孩子一起與港口黑手黨敵對的中原中也在那之後為什麼會加入港口黑手黨,但我知道成為港口黑手黨後的中原中也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事實。

  但即使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我和中原中也和好了,即使我的上司阪口安吾不做什麼,比他更高幾層的傢伙也會做什麼。

  我完全也不擔心我那個「兄長」會被他們用保護的名義「□□」起來,畢竟這世界上不可能沒有比那傢伙還要狡猾的存在了。

  我比較擔心的是——我會成為所謂的用於直接對抗「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一」中原中也的砝碼。

  更何況我還是有那麼一點生氣的。

  「你認識我這麼多年了,你看我像是心大不生氣的存在嗎?」我面無表情地這麼回答電話另一頭的中原中也,我有預感中原中也這傢伙會回答什麼,於是我頓了頓,搶在他前面繼續說道,「就算你搬一棟蛋糕店回來也沒有用。」

  「對,我已經知道上次搬一棟樓塞到那只龍嘴裡的人就是你了。」

  中原中也:「……」

  我:「不過我很好奇你說的去揍太宰那傢伙一拳,那傢伙那時候也在龍旁邊?」

  中原中也:「……」

  雖然他還是沉默,但我總覺得氣氛一下子變得不太對勁了。

  為什麼我有種微妙的捉姦感?

  好像不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兩隻鴿子從以前到現在,一向都是君子動手不動口。

  我甩了甩腦袋,暫時把這個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裡趕出去,並義正言辭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前男友。」

  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我聽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門外似乎有許多人跑過,腳步聲急促,我皺了皺眉頭,跳下床,在中原中也說話之前對他說道,「你等我一下。」

  隨後我就拉開了門。

  穿著作戰服的轟焦凍小天使站在門口,面色嚴肅地對我說道,「花崎,緊急任務。」

  他的目光沉沉,我看見他身後不斷跑過的穿著黑西裝的傢伙,以及不遠處指揮室嘈雜起來的聲音,頓時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我向他點了點頭,「我馬上到。」

  我關上門,迅速換上作戰服。

  電話裡一瞬間被我遺忘的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下午的那個人?」

  我套上靴子,想了想,中原中也說的大概是下午和我一起拍照的轟焦凍小天使。

  我頓時產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你還記得轟君啊。」

  在我擰開門把手之前,我彎起了唇角,對著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說道,「成年人的夜生活要開始了,我有事了,拜拜呀。」

  「前男友。」

  說話這句話,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打開了門,向作戰指揮室跑去,腳步異常輕快,並且自信心異常膨脹。

  皮完就跑,真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零點更,但似乎可以更新了。

  【有獎競猜】~給猜對的前五個小可愛發紅包。下一章登場新人物!!是比葵還要中二的小天使!!答案的更新裡揭曉。(明天12點和21點雙更)

  以及,由於jj出了修改錯別字要月石的新規定,我莫得月石,前面的捉蟲等卑微的我簽到攢了再改……

  【小劇場】

  據不知名的被迫加班的港口黑手黨A透露,淩晨看到了握著手機怒氣衝衝的一腳踹飛辦公室門的中原中也。

  以下是當時的對話。

  小A:中、中原大人,發、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掛斷了電話女朋友大半夜還和野男人在一起的中原中也:沒有,我只是去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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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當我到達指揮室的時候,我剛進來時看到的那個映著放大版日本地圖的螢幕上已經切換成了一小格一小格的監控。穿著深藍色戰鬥服的轟焦凍站在二層的護欄前,餘光瞥見我到來後,便側過身向我點了點頭。

  我走上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身邊的轟焦凍小天使還沒回答,我就聽見了我身後傳來了阪口安吾的聲音,他還是那身西裝,手臂側的刮痕都沒有處理,我感歎他工作如此敬業的同時,聽見他沉聲說道,「剛剛收到了前幾天失蹤的英雄之一的求救信號。」

  我一愣,隨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層的異能特務科的成員指尖在鍵盤上敲過,單手捂著耳麥在說些什麼。

  阪口安吾解釋道,「有東西在干擾定位。」

  這可不妙。

  如果從剛才阪口安吾辦公室裡的資料來看的話,假設所有受害的英雄都是先被用其他方式殺死,再將屍體運到指定地點偽裝成爆炸的話——能如此悄無聲息又迅速地解決優秀地度過高中三年的測試,通過那嚴苛的英雄執照考試的實習英雄們,抑或是港口黑手黨和警視廳的成員……

  對於這類的敵人來說,追捕逃脫的獵物並不是他們的樂趣所在。

  這也就是說——對付這類的敵人,或者說是從這類敵人的手下救人,最重要的是時間。

  「找到了!!35°27′48″N,139°39′20″E!元町商業街!」

  隨著一層的其中一人的大喊出聲,我和身邊的轟焦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便準備趕往商業街。

  異能特務科的據點離元町商業街有點距離,雖然在大家的認知裡英雄們都是向綠穀或者爆豪那樣,運用個性在天上跑酷趕往任務發生點的,但是——個性用起來沒車快的我和轟焦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搭順風車。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遜。

  但是實際上……

  現實版速度與激情是真實存在的。

  尤其是當我身邊的轟焦凍散發著冷氣直接在馬路和建築物的屋頂上架起一道道冰橋的時候。

  每次車子打滑從屋頂上飛躍下來時就迅速動用個性減輕車子重力的我,已經從一開始的被嚇到吐進化到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再來幾個回合了。

  總而言之,在幾次上天之後,我和轟焦凍趕到了橫濱商業街。淩晨一點的元町商業街亮著兩旁的路燈,商戶已全部關閉,比起午間繁華的景象,晚上路上倒是一個人也沒有。

  我猜就算是有人,可能剛才也被異能特務科那群人用奇奇怪怪的理由遣散了。

  穿著西裝的人們在週邊拉起警戒帶,我沒看見其他到場的職業英雄——他們大概是已經開始分頭行動了。

  「我們也出發吧,轟君。」我的目光掃過我面前的昏暗的街道,垃圾桶旁的易開罐輕輕滾動,發出與地面刮擦的輕微聲響。

  轟焦凍低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我跟在他身後跑了起來。

  「花崎。」

  「是?」

  「待會遇見敵人,躲在我身後。」

  我與轟焦凍之間的距離只差一步,我抬起眼睛,只看見他因奔跑而向後拂的柔軟髮絲,他的半張側臉露了出來,昏黃的燈光在他身上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勾勒出他下頜清冷的輪廓。

  我咧開嘴笑道,「好啊,我會做你堅強的後盾的,轟君。」

  作為曾經的英雄科A班的一員,我在雄英時期便和大部分人不同——我對沖到第一個打架沒有什麼興趣,除非有我必須沖到第一個的必要。

  ……或者是沖到第一個就有錢拿。

  我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我又不是熱血漫畫的主角,不像一看就帶了主角光環的綠穀出久,沖到第一個說不定被隱藏大BOSS一巴掌拍回那什麼漫畫裡的地獄,和金魚草談人生順便比試一下誰唱的歌更好聽。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我聽見耳麥裡傳來阪口安吾的聲音,他沉著冷靜地指揮道,「轟君,花崎,下個路口往右拐。」

  我有模有樣地應了一聲,下一刻便跟在轟焦凍的身後轉過街角。

  一百米衝刺就差不多歇菜的我開始試圖動用個性麻痹自己的神經。

  多虧了我高中鹹魚偷懶的三年,我才能將個性運用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

  我甚至想到了相澤老師畢業那年給我寫的評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有天賦。】

  我就當這個某種意義是誇我的吧。

  我一邊仔細地掃視著兩旁的小徑,一邊在內心默默地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你看,一心兩用也是個很好的天賦嘛。

  就在這時,我的餘光捕捉到其中一條昏暗的小巷裡一閃而過的人影。

  「轟君!」我頓住了腳步,前面的轟焦凍回過頭來看我一眼,迅速地理解了我的意思,他在耳麥中告知了阪口安吾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後,便和我對視一眼,率先跑進小巷裡。

  這地方與其說是一條小巷,其實只是兩戶商鋪之間狹小的縫隙而已,寬度只能勉強通過一人,牆壁與地面的接縫處堆積著腐敗的食物,長期被遮蔽了陽光的深處更是爬上了點點苔蘚。

  那個黑影在意識到我和轟君追來之後,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兜帽,加速奔跑了起來。

  我跟在轟焦凍的身後,一邊小心不要踩到從我腳邊竄過的老鼠,一邊感歎想要逃跑這種操作在轟焦凍面前完全是無用功嘛。

  畢竟不管他跑得多快……

  寒霜覆蓋上我面前轟焦凍的半個身子,跟在他身後的我看不見他的神情,只看見冰面從他的腳上沿著彎曲的小巷蔓延開來,不過幾秒,便蔓延到了前面那個黑影的腳下,最後拔地而起,在他的面前形成一道堅固的冰牆。

  透過轟焦凍旁邊的縫隙,我看見那個黑影似乎想要急刹車的樣子,奈何腳下的冰面過滑,在幾次打滑後,他終於在撞上冰牆之前停了下來。

  ……以一字馬的形式。

  我都替他感到痛。

  那個黑影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不可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面前的冰牆,就在我和轟焦凍追到他身後的下一秒,他率先回過頭來,滿臉興奮地看著我面前穿著作戰服的轟焦凍。

  「你是英雄[焦凍]嗎!」

  他語氣裡就快要溢出來的興奮與崇拜讓我不由地開始懷疑人生。

  繼港口黑手黨裡出現太宰的粉頭後,我們追擊的敵人裡現在出現了轟焦凍小天使的粉頭。

  你們應該崇拜的物件不應該是AFO才對嗎……???

  好奇心使從面帶警惕壓低了眉頭的轟焦凍身後探出了頭來,仔細看著面前的黑影。

  這是個頭髮淺藍色的少年,右手上纏著紅色的繃帶,赤紅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黑色的斗篷下還穿著綠色的學生制服。

  誤入歧途的哪所學校的學生嗎?

  我眨了眨眼睛,動用了個性,我看著他頭頂上的[等級.???],不由得警惕了起來,「我不管你之前作何打算,你現在已經逃不掉了,勸你把失蹤的英雄們的下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面前的少年楞了一下,表情先是迷茫了一會,最後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看見他垂下頭喃喃自語道,「是嗎,原來Dark Reunion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我默默地把這個[Dark Reunion]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然後看見這個少年緩緩抬起了纏著紅色繃帶的手,倏地一下握成拳頭,說道,「雖然邪惡的組織Dark Reunion企圖奪走我右手中寄宿的Black Beat的黑暗力量,妄圖創造新世界——但是!沒關係!」

  他一下子抬起了頭,語氣堅定地喊道,「拯救世界的任務,就交給我漆黑之翼吧!!」

  作者有話要說:

  葵:做筆記,Dark Reunion、Black Beat,哈!不愧是我!都記住了!等回去安吾前輩肯定會誇我!

  然鵝……

  以及為什麼你們會覺得骸骸是小天使啊哈哈哈哈哈哈

  【推我基友的文文!!超美味!!】→因為是預收所以請搜索作者名[木鐸嶼]戳進作者專欄收藏哦~

  《[綜]自殺後我成了人生導師》by木鐸嶼

  「我要別你沉湎於黑暗裡了。」

  「然而我終於彷徨於明暗之間,我不知道是黃昏還是黎明。我姑且舉灰黑的手裝作喝幹一杯,我將在不知道時候的時候獨自遠行。」

  **

  太宰治找了一個好天氣,他打開了家裡所有煤氣的閥門,安詳地躺在一疊榻榻米上

  在掙扎了許多年之後他終於能夠來一場清新又爽朗的自殺

  然後他醒了

  還綁定了一個附帶百分百自殺被救buff的人生導師系統。

  太宰·無數次自殺被救·治:求求你先讓我死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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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漆黑之翼是什麼代號?

  我偏過頭看向轟焦凍小天使,他的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裡,眉頭緊鎖,一副很認真地思考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自稱[漆黑之翼]的淺藍色頭髮的少年,最後目光落在他綁著紅色繃帶的手上。

  雖然我對他口中的什麼寄宿在手裡的黑暗原力一無所知,也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拯救世界就交給他漆黑之翼吧之類的話,但是……

  我按住了耳麥,「你聽見剛才的話了嗎,阪口前輩?」

  耳麥裡滋滋的電流聲大了起來,阪口安吾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模糊不清,「是。我們暫時連接不上你們那邊的監控,附近的其他英雄正往你們這邊趕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從剛才開始,我們陸續接到了四個分散的信號。請注意安全,花崎,轟君。」

  我按著耳麥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後,暫時關閉了電流聲逐漸增大的耳麥。

  我抬頭,正巧對上轟焦凍的眼神,在默契地微微點頭後,我開口率先對著仍坐在地上的穿著黑色斗篷的少年說道,「發信器在哪?」

  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堅定的神色逐漸變得疑惑了起來。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分鐘,然後突然伸出手指著我大叫了一聲。

  擋在我面前的轟焦凍稍稍挪了挪腳步,將我徹徹底底擋在了身後,手臂稍稍抬起,一副隨時準備應戰的樣子。

  「啊!!你不就是年度最像反派的英雄[Weaken]嗎?!!」

  我和我面前的轟焦凍小天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隨後反應過來的我抬起手拍了拍我面前轟焦凍的肩膀,示意他讓我站到前面去。

  小天使看了我一眼,隨後默默地移開了腳步,他的語氣裡沒什麼波瀾,但我卻聽出了語重心長的意味,「任務優先,花崎。」

  我向他比了個大拇指。

  隨後跨步上前,蹲在了地上那個滿臉[我就說你看起來很眼熟嘛]的少年面前,露出了和藹可親的、完全沒有一點扭曲的笑容,「你要是再不告訴我發信器在哪,轉移話題的話。」

  我默默地發動了個性,一拳砸在一側的牆壁上。結構被弱化的水泥輕而易舉地就裂開了蛛網般的裂縫,「你就完全可以把那個『像』字去掉了。」

  少年默默地往後挪了一點,「我、我漆黑之翼才不會屈……」

  「砰——」

  裂開縫隙的牆壁碎開一個大洞,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後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圓盤和一封信,「我、我今天早上收到了Dark Reunion的信。」

  我暫且收斂了我和藹可親的笑容,從少年手裡接過印著火漆印的信。

  「花崎。」

  我身後轟焦凍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發現他正看著少年手上的那個黑色圓盤狀的東西。

  圓盤的中央有個小小的指示燈,不知何時開始閃爍了起來。

  「喂——!!焦凍!Weaken!你們這邊怎麼樣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大聲的呼喊響起,我偏過頭,看向不遠處向我們跑來的穿著戰鬥服的陌生英雄們。

  我一頓,隨即立刻大喊出聲,「別過來——!!」

  我嘖了一聲,迅速發動個性,一把扯過面前的少年。最後一個音落下的同時,冰牆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拔地而起,

  火焰一瞬間映亮了天空,刺鼻的氣味鑽進鼻腔,我的耳膜因巨大的爆炸聲而隱隱作痛。

  儘管我弱化了爆炸產生的衝擊的強度,轟君的個性也抵擋除了大部分爆炸產生的衝擊,但敵人似乎也早就料到了我們的防範措施。

  一波接一波的爆炸聲回蕩在整條街的上空,我幾乎要看不見閃爍著星光的夜幕。

  ——這次異能特務科那群傢伙即使用燃氣洩漏之類的理由大概也瞞不住了。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咬牙努力持續發動個性。

  大約過了三分鐘,爆炸的聲響才停了下來。

  寒霜從轟焦凍的身子上褪去,連續高強度地使用個性使他的額頭布了一層薄汗,他稍稍舒了一口氣,隨後皺著眉頭低下頭看向我,語氣溫和地問道,「受傷了嗎?」

  我搖搖頭,拍了拍我嗡嗡作響的腦袋,向眉宇間帶著擔憂的轟焦凍示意我沒事,讓他先去確認剛才趕過來支援的英雄有沒有被爆炸波及到。

  小天使頓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跑走了。

  我活動了一下我有些發麻的腳,瞥了一眼兩旁已經化為廢墟的牆壁,最後目光落在剛才被我一把扯過來的現在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的少年,「喂,你還站得起來嗎?」

  他機械般地點點頭,動了動身子似乎要站起來,但身子直到一半又再次跌落到了地上。

  我沉默了一會,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大概已經能夠確定面前這個少年的確不是裝傻的敵人了。

  至少我碰見的會用自爆來將別人一起拉下三途川的敵人,在事情發生後都不會是這幅恐懼又迷茫的模樣。

  「大概待會需要你配合一下調查。」我說道,「所以得麻煩你和我走一趟了。」

  他點了點頭,胸前系著的斗篷帶子散開,我瞥見了他裡面綠色制服胸口的字樣。

  「私立PK學院高等中學?」我念出了他胸口的字樣,腦中稍稍搜索了一下記憶,「這個學校不是應該在東京嗎?」

  我對這個學校稍微有點印象。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有一次我邊吃著章魚燒邊路過這個學校的時候,被一個深藍色頭髮的女生晃了眼。

  是真實意義上的被晃了眼。

  我用我「兄長」的頭髮發誓,那個女生真實意義上的在閃閃發光。

  我的章魚燒甚至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喊出的一聲「哦呼」而掉到了地上。

  為此我沉痛地站在原地為它默哀了三秒鐘,然後彎腰用紙裹著它,將它埋葬到了垃圾桶裡。

  要不是那時站在我身邊的中原中也一邊頭頂著十字路口,一邊揪著我的衣服後領把我拖走了,我大概現在就已經得到了那個發光美少女的LINE帳號了。

  「剛、剛好放假。」我面前的少年此時終於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隨後又滿臉感動地湊上前對我說道,「下次投票的時候我絕對不會選你了,Weaken!!」

  ……

  我面無表情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表達我內心毫無波瀾的感謝,然後帶著他向遠處正在確認人員傷亡情況的轟焦凍走去。

  在走出這條焦黑的小巷的時候,我借著月光看了一眼剛才從少年手中接過,現在還完好無損地存在於我的手上的信紙。

  在簡單的地圖下方,是一行不起眼卻非常漂亮的花體英文。

  [The most gorgeous fireworks to you.]

  [將最絢爛的煙花獻給您。]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評論慣例抽十個小可愛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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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到異能特務科以後,我把那張信紙交給了阪口安吾前輩。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妙——畢竟這次的緊急任務不僅被敵人耍了一道,還使得橫濱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之中。

  下落不明的幾個實習英雄依舊沒有任何蹤跡,但至少這次任務沒有人犧牲。轟焦凍用個性給幾個傷勢較重的英雄止了血,在他們被迅速送往醫院後幾個小時後便傳來了脫離危險的消息。

  至於那個淺藍色頭髮的少年……

  「名字?」

  「漆……海、海藤瞬。」

  我站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看著坐在阪口安吾面前局促地挺直身板的自稱海藤瞬的少年,他一改幾個小時的模樣,自從被蒙著眼帶到異能特務科的據點後,就和負責審訊的阪口安吾進入了一問一答的小學生模式。

  「那麼,海藤君。」阪口安吾將手邊的信紙推到了少年的面前,他的面色沒有什麼變化,語氣裡卻帶著幾分隱隱的壓迫感,「你是如何收到這封信的。」

  少年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一頓,他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目光漂移,「……鞋櫃裡。」

  雖然少年的聲音輕輕的,但足以讓站在審訊室外的我聽見。

  我痛心疾首(?)地對站在我身邊的轟焦凍說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膽大的嗎?」

  作為一個熱愛生命秉著從來不沒事找事原則的曾經的高中生,即便是試膽大會我都是小心翼翼投石問路的。

  雖然那時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擔心前一天被我攪黃了搭訕女孩子的計畫的皮卡丘·上鳴電氣來報復我——並且我堪稱完美的探路計畫,在不幸抽中和我一隊的爆豪勝己忍耐了三分鐘後,他直接給了我一拳揪著我的後領一路炸飛扮鬼的大家抵達了終點。

  當時被炸飛的受害者之一葡萄同學很長一段時間看向我時,都在臉上寫了「我恨你」「不過你要是考慮給我看一下你的胖次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原諒你」之類的話。

  我當時也是痛心疾首地對著十米開外怨念地盯著我的葡萄同學搖搖頭,然後大吼了一聲「勝己有人罵你」。

  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爆豪勝己真是我完美的青梅竹馬。

  「所以,在你接到了這封信後,作為一個無個性的高中生,毫無防備地就在半夜趕到了地圖標記的地點?」阪口安吾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覺得他的語氣裡有點自暴自棄的頹廢味道,事實證明的確是這樣。

  沒有獲得有用情報也沒從那封信上獲取有用的記憶的阪口安吾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滿臉疲憊地走出了審訊室。

  「等等,那孩子是無個性者的話,那他說的右手裡寄宿的黑暗原力[Black Beat]是什麼東西?」在阪口安吾合上門的那一瞬,我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然後我收到了我的上司阪口安吾[你自己體會一下]的視線。

  「……可惡,原來是中二病嗎?」在阪口安吾「愛」的目光的洗禮下的兩秒鐘後,我終於得出了這個本該顯而易見的結論。

  說到這裡我要為自己申辯一下。畢竟那個少年說得一本正經完全沒有撒謊的跡象,而且東京西部那個封閉的學園都市里登記在冊的不就有一個右手無敵的少年嘛。

  ……雖然我已經忘了那傢伙叫什麼了。

  「待會就麻煩花崎你把他送回去了,接下來幾天會有人注意他的動向。」阪口安吾的話打斷了我的神遊。

  我抬起頭用眼神表示[為什麼是我][其實我想去睡覺]的疑惑。

  然後我從阪口安吾的表情裡就得到了答案。

  我眨了眨眼睛,隨後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的革命樂觀沙雕精神和中二病還是有點差別的。」

  阪口安吾顯然是聽見了我說的話。

  但是他顯然不想改變主意。

  於是在拒絕了轟焦凍小天使他可以陪我一起去的好意並目送他和阪口安吾一起離開後,我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原本端端正正地坐著、連目光都緊張地直視著前方的少年,在看到我的下一秒後,肩膀便松了下來,毫不掩飾地舒了一口氣後,開始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時隔這麼多年,我突然就開始思考我是不是的確該樹立點威嚴的形象的問題。

  「就算你這麼親切地和我打招呼還是得蒙上眼。」我將手中的布條遞給了他,在確認他的的確確蒙得嚴嚴實實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然後一路領著他走出了據點。

  「你一個人來橫濱的嗎?」將海藤瞬安置在汽車的後座後,我打開了駕駛室的車門,在引擎的發動聲響起的同時,這麼向他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喋喋不休地給我介紹他的好朋友齊木和燃堂。

  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畢竟在考出駕駛證後,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開過車了。

  不要誤會,不是你想得那個開車,是曾經沉浸在被駕校教練支配的恐懼的那個開車。

  夜幕籠罩下的東京,行人寥寥,馬路上只能看得見飛速行駛的幾輛車。

  但即使是這樣,我也時時刻刻保持著高度的[我真的賠不起一輛車的維修費]的不能撞車的警惕。

  「齊木他們待會看到Weaken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名叫海藤瞬的少年聽到我說的可以摘下布條以後,就興致勃勃地睜著眼睛說道,隨後他又微微垂下了眼瞼,唇角一側勾起,「哼哼,吾等今日與邪惡組織Dark Reunion的對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我的一個急轉彎而咬到了舌頭。

  「啊,抱歉。」我從後視鏡裡歉意地看了瞬間褪去中二氣息可憐兮兮地捂著嘴巴的他一眼,又將目光集中到了面前的道路上,「今天發生的事情,還麻煩海藤君不要說出去。」

  ……雖然我覺得用這個中二少年的陳述方法,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

  「說出去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的。」

  後座的海藤瞬抬起眼睛看我。

  「聽說洩密者的牙齒都會被拔光哦。」

  少年的動作開始僵住。

  「而且洩密的話,我們就沒有從Dark Reunion的手下保護你的理由了哦。」我裝模做樣地歎了一口氣,「被視作Dark Reunion的宿敵的漆黑之翼你,要是被捉住了,說不定會遭受什麼酷刑之類的呢。」

  少年開始瑟瑟發抖。

  接著過了兩秒鐘後,他那只綁著紅色繃帶的手握緊,信誓旦旦地大聲對我保證道,「放、放心吧,Weaken!吾以正義之名起誓,一定會好好保守這個秘密的!」

  我覺得我再年輕個七八歲一定能和這個少年成為好朋友。

  甚至可以組一個[雄英月下審判者]組合。

  但是現在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你看,我這不就安全地把這個少年送到他說的[吾與吾友之秘密會所]了嘛。

  本著防止被人截胡的精神,我將車停到一邊後,下車將海藤瞬送到了他住的酒店的八層。

  在和他玩了兩分鐘的房卡在哪裡的遊戲後,我抬手準備敲門的動作因突然打開的門頓住。

  頭頂上不知為何插了兩根棒棒糖的粉發少年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我聽見我身側的少年興奮地喊了一聲「齊木」。

  至於接下來他說了什麼,我都沒有注意去聽。

  因為我被閃瞎了54KB鈦合金狗眼。

  要怪就怪我為了防止有突發情況而一直使用著個性。

  那個被稱為「齊木」的粉發少年的頭上,出現了我活了二十二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的標誌。

  我的視線一時之間被不停刷屏的發光的問號給蒙蔽了。

  這傢伙……有掛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搶到家教內測手遊,我死了,快樂是別人的,我今天也屬於卑微

  【小劇場】

  用了隱身跟在海藤後面的齊木:呀咧呀咧,信上寫了一個人這個麻煩還真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出來了。算了,要是這傢伙出事的話更麻煩,還是跟著好了。

  看到葵和轟後開始覺得事情逐漸不對頭然而發現接近葵超能力就會失效後的齊木:……算了,給他長點教訓也好

  發現了爆炸後神色一凜的齊木:(瞟一眼被葵拖進去的海藤)這傢伙大概沒事吧。(於是順手用超能力救下了不遠處的幾個英雄)

  跟著海藤去異能特務科走了一圈後瞬間移動回賓館,在燃堂的[哈哈哈哥們兒你上廁所上了這麼久嗎果然是sgksksb□□]的攻勢下去開門還差點被扒了馬甲的齊木:……以後看到海藤還是繞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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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是我誇張。

  如果你現在也站在這裡,並且剛好擁有和我一樣某種意義上的「作弊」個性的話,你就能看見我面前刷屏的金光閃閃的一群問號。

  簡直比我二十歲那年不小心點進了歌頌兄弟情的網站而電腦中毒了的畫面還壯觀。

  這回誰也騙不了我——我這次要是再把無個性者和開掛選手弄混了我就把我名字倒過來寫。

  在我這麼默默地在心裡吐槽的時候,我敏銳地發現面無表情的被稱為「齊木」的粉發少年眼神變了變,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看向我的目光裡明顯帶了警惕的情緒。

  我花了0.1秒就得出了結論,「你的個性是讀心術嗎,少年?」

  聽到我這句話的海藤瞬停下了和粉發少年身後的長著不可描述的下巴的大概是叫燃堂的男生嘰嘰喳喳的探討,空氣陷入了幾秒鐘詭異的安靜,然後爆發出一陣笑聲。

  海藤和燃堂一人一隻手搭住了齊木的肩膀,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不不不,不管怎麼看齊木/哥們兒都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吧。」

  我的目光從海藤瞬和燃堂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仍舊面無表情的粉發少年臉上。

  啊——我明白了。

  畢竟讀心術這種能力要是暴露了的話會受到朋友間的排斥的吧?

  恍然大悟的我企圖搶救一下,「是這樣啊,我看你長得挺像那個電視裡的改造人汽水2號超人的,還以為你有超能力。」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仿佛聽見了面前的少年[不,這樣的解釋完全沒有信服力]的聲音。

  我覺得大概是我的錯覺,畢竟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海藤和燃堂就露出了[原來是這樣啊]的表情。

  你看,明明還是很有信服力的。

  不過在我這麼想的時候,粉發少年的表情裡好像又多了幾分生無可戀。

  ……我決定還是不為難他了。

  不過等級這麼高的能力者我還是第一次見——話說回來我是不是應該報告給阪口安吾前輩?

  在簡單地和三個少年告別後,我站在酒店的樓下等到異能特務科的交接人員到達指定位置後才打開車門,準備離開。

  為什麼是準備呢。

  因為我看到了不遠處我前幾個消失才想像過的站在月亮前的「光之美少女」。

  好吧,我說人話。

  我看見了中原中也。

  我將打開的車門關上,一隻手手肘搭在車頂上,一隻手抬起象徵性地揮了揮。

  對控制重力頗有心得的中原中也從屋頂一躍就躍到了我的面前。

  「這種登場方式果然有了第一次後第二次就沒那麼炫酷了。」我點點頭毫無波瀾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一路跟著我回異能特務科的據點。」

  中原中也對自己的行蹤壓根沒有任何隱瞞的心思。

  所以從我把車開出據點開始,我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這傢伙的存在。

  順便還看到了這傢伙對我的開車技術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熬夜可是會禿頭的哦。」我對著站在我面前的中原中也說道。

  然而他並沒有跟上我的腦回路。

  他的眉頭皺起,額前的碎發被夜風吹動,那雙比我就好看一丟丟的藍寶石般的眸子裡閃爍著銳利的光,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受傷了?」

  我一頓,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自己手肘上的擦傷。

  還不等我回答,他抿著的唇便再次動了動,「和剛才的爆炸有關?」

  元町商業街發生的事情需要保密。即使是對中原中也。

  好吧,只是在開正式的會議之前,我分不清哪些情報是可以共用的哪些是需要守口如瓶的。

  於是我移開了對上他目光的視線,「不,我真的只是去過成年人的夜生活了。」

  我感受到中原中也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我就聽見了他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你這傢伙還是老樣子不會撒謊啊。」

  嘖。

  我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你大晚上來找我幹嘛?」

  話說出口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感覺我說這句話的語氣像極了我熱愛的肥皂劇裡的怨婦。

  不過還好中原中也似乎沒感到有什麼不對勁,他又瞥了一眼我的手肘,隨後開口說道,「剛剛想到了一些東西。」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他,他的神色看起來明明與平常無異,眸光卻顯得異常柔和。

  我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地發展趨勢和我預計的有點不對頭。

  不該啊——我剛剛掛電話前最後一句還是氣他的來著。

  而且這傢伙大概又把我的那句「前男友」給選擇性無視了。

  於是我湊近了一點,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

  中原中也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他似乎因為我的動作而嚇了一跳,微微往後邁了一步,掩在赭發下的耳垂有些泛紅,「喂、喂,你這傢伙不要突然湊上前啊。」

  我眨了眨眼睛,不過兩秒,我就找到了回擊中原中也剛才嘲笑我不會撒謊的方法。

  我徑直盯著他的眸子,唇角咧開笑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也還是老樣子意外得純情嘛。」

  中原中也很容易害羞。

  這件事在我十五歲那年和他交往後不久我就瞭若指掌了。

  最先告白的人在戀愛關係中永遠處於下風——不過在明白那時候我的暗戀物件也喜歡我之後,我就把什麼廉恥心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時活得像個老流、啊不是,少女漫主角的我,經常會冷不丁地對中原中也說出精心計畫好的[我喜歡你]四個字。

  【「我喜歡你。」】

  說第一句我喜歡你的時候,坐在餐桌前的赭發少年被剛喝進去的水嗆了半天,他的臉頰會因為劇烈咳嗽而變紅,湛藍色的眸底溢著流光。中原中也這傢伙會企圖保持平靜,裝作不屑地切一聲。

  說第二句我喜歡你的時候,這傢伙會轉過頭去當做沒聽見,實際上卻連脖子都紅了一片。

  說第三句我喜歡你的時候,中原中也這傢伙會惱羞成怒地低吼道閉嘴之類的話。

  這個使中原中也變得手足無措的方法簡直百試百靈。

  【「不愧是葵醬,這個方法我教一遍就能很好地領悟了呢。」】

  【「……喂!!太宰你這只青花魚到底都教了她什麼東西啊!!!」】

  想到這裡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站在我面前的中原中也眉眼稍顯疑惑,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對著他說道,「下個星期開完會議後我和轟君說不定就成為你的新同事了,晚上好啊搭檔。」

  中原中也一頓,他大概是終於想到了我前幾個小時掛斷他的電話前說了什麼,「搭檔?」

  他挑了挑眉頭,面色看上去有幾分不爽,「你剛才就是和那個叫轟焦凍的一起出任務?」

  「……我沒有出任務。」堅持保守任務機密不動搖的我嘴硬地如是說道。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中原中也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打算,他哼了一聲,彆扭道,「你離那傢伙遠一點。」

  「為什麼?」

  「……不安好心。」

  我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作為黑手黨還說別人不安好心嗎?」

  中原中也一哽,找不出更多反駁我的理由的他側過頭去切了一聲。

  而就在他側過頭的同時,我發現他身上的氣勢變了變,他半眯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拐角,唇角抿成一條薄線。

  我迅速上前跨了一步轉過身,站到了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雖然我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不過我還是警惕地開口問了問,「敵人嗎?」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他側過頭垂首看我,眼底的情緒複雜,「……不,錯覺吧。」

  我:「……你不會是怕把我捲進去所以才騙我是錯覺的吧?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也是很強的哦。」

  這次我從中原中也的眼底看到了分明的敷衍意味。

  ……可惡,總有一天我要在他睡著後給他畫兩個熊貓眼。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同時,中原中也上前了幾步,打開了車門,他回頭對我說道,「走吧。」

  然後他把手攤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思考了幾秒鐘後覺得他大概是在向我要車鑰匙,正愁沒人幫我開車的我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交給他後就快樂地坐進了副駕駛室。

  然而一直忘了把副駕駛座的車內後視鏡關回去的我此時就遭到了報應。

  快樂果然與這個晚上的我無緣。

  車門關上的聲音響起,街旁的路燈閃爍了幾下,光亮暗了幾分,易開罐被風吹動的聲音在半夜無人的街道格外明顯。

  溫熱的手掌覆上了我的額角,我聽見了中原中也帶著笑意的聲音。

  他的帽子難得摘了下來,發頂稍顯淩亂。我抬起眸子,恰好對上他的眼睛。

  中原中也的唇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跟在女友車子後面默默用重力改變行駛軌跡的中原中也:我當初究竟為什麼會眼瞎????

  推我基友扶思的文~是預收請搜索作者名才能查到哦~

  《[綜]戀愛N周目》cp:宰宰

  我叫望月知花,今年16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JK。

  就像同齡的女孩一樣,我是有男朋友的。

  他顏值能打又為人體貼入微,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救下了慘遭綁架的我,後面更是成為我的家庭教師,最後與我發展出一段感人肺腑的戀愛,艱難的取得了父母方面的勝利。而作為大我六歲的戀人,他一直都非常的寵我。除了喜歡殉情這一點,一切都非常完美。

  直到我失去了所有關於我們的一切,包括記憶和情感。

  甚至當他出現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看不見他、聽不見他、察覺不到他。

  但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

  我抓住了他的手。

  於是,我翻車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們真的已經談過好多次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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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距離上次元町商業街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天,我待在異能特務寇里盡職盡責地做著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成功死宅。

  好吧,換句話說。

  我的確沒什麼能幹的事情。

  除了轟焦凍外,我在橫濱沒有什麼熟人。而轟焦凍小天使在兩天前也因為需要交接工作而暫時回東京了,大概會趕在幾天後的會議開始前回來。

  至於我。

  我的上司阪口安吾前輩推了推眼鏡,目光平靜地看著以光速整理好行李準備回東京找我的姐妹團壓馬路的我,然後殘忍地通知我這幾天暫時留在橫濱待命,要是港口黑手黨那邊有什麼新消息就由我去交接。

  【「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有事務所的工作要處理。」】

  當時的我倔強地企圖在阪口安吾那裡掰回一局,但是上司終歸是上司,我對於「上司」這種生物天生就有種恐懼感。

  於是在阪口安吾沉默的三十秒[你騙不了我,你那事務所我已經調查過了,完全不用你自己回去處理]的注視下,我一臉絕望地走回了我的房間,面無表情地打開我的任天堂。

  什麼,你說橫濱的熟人我不是還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我還不想英年早逝,也不想因為涉嫌謀殺而早早入獄,所以主動去找太宰治玩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我被那傢伙的自殺理論折服了我再考慮一下。

  至於中原中也,在見識到了異能特務科神通廣大的監控功能以後,我覺得私下去找中原中也見面簡直就是在對我的上司說[你放心,我遲早有一天會反水的]。

  三天前他把我送回據點不算——那件事我已經主動自首了。理由是[防止危害國家財產迫不得已妥協的下策]。

  雖然當時聽到我這句話的阪口安吾難得的被自己嗆住,他伸手抵著唇咳嗽了兩聲,兩側的髮絲落到額前,過了幾秒鐘後才抬起頭說道,「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可能是他眼瞼下黑眼圈的原因,他失去了高光的眸子裡溢著生無可戀的絕望氣息。

  說到這裡,你大概就能明白把貪吃蛇打通關的我究竟這幾天是有多無聊了。

  所以,當阪口安吾告訴我,我的兄長得知我要在橫濱執行長期任務後、提出要來橫濱看我時,我興奮地就下樓去跑了……大概二十米吧。

  這真的已經是我這三天除了打遊戲和睡覺外最大的運動量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覺得是時候該去車站接不遠萬里特地從「義大利飛到東京再坐大巴到橫濱」的我的兄長「花崎信」了。

  反正他是這麼對異能特務科的人說的。

  至於他會不會這麼來——我是不信的。

  我還記得國中的時候我去並盛看他,他坐在他那個「學校」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除了必要的上廁所外屁股都不會挪動一下的事情。

  我一邊這麼吐槽著,一邊從計程車上走下來。

  以我2.0的視力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男人,他那張臉幾乎和我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金發藍眼,一隻眼睛被額前髮絲灑下的陰影遮住,唇角勾著淺淺的弧度,卻隱隱散發著懾人的氣息。

  他看到我便立即直起了半倚在牆上的身子,但完全沒有主動向我走來的意思。

  於是我蹦蹦跳跳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給了他一拳。

  他側了側身躲開,眼睛眯起,唇角溢出詭異的笑聲,「kufufu,你還是這麼空有活力啊,葵。」

  他上前一步,站到了我的身邊。

  陽光將他身上的陰影抹去,顯露出他那只原本隱藏在陰影下的浮著數位的紅瞳。他稍稍眨了眨眼睛,紅色便從他的眼睛裡褪去,這使得他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我哼哼了幾聲,還沒等我開口,我便聽見他又說道,「怎麼,你的男朋友和你分手了嗎?」

  我一頓,想了想他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畢竟從國中後他就去義大利留學了。除了必要的問候和我快涼了的時候,我一般是不會主動聯繫他的,他自然也懶得聯繫我,而且一聯繫我的方式就是把我正在快樂吃炸雞的美夢踹開,送我一片青青草原。

  我思考了幾秒鐘,靈光一閃道,「你又精神污染可憐的異能特務科的人了嗎?」

  在我接受這份工作的時候,阪口安吾的話曾暗示我的「兄長」會有異能特務科的人專門注意。雖然這個「注意」,大概就是打著保護英雄家屬的名號的監視而已。

  我面前的男人顯然是懶得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搖了搖頭對那個不知名的前去通知我的兄長的倒楣蛋表示同情。

  「那你大概也知道我的男朋友是什麼人了?」

  他哼了一聲,眸光暗了下去,氣勢倏地變得有些可怕,「骯髒的黑手黨。」

  我哽了一下,目光移到別處去,尷尬地笑了幾聲。

  我的兄長「花崎信」討厭黑手黨。

  他的夢想甚至是要殲滅世界上所有的黑手黨。

  這個夢想聽起來既反社會又合情合理,畢竟我隔壁的鄰居的二表姑的三舅子的四歲的大外甥的夢想也是[成為像Deku那樣的英雄把所有的壞人都消滅掉]。

  但是我的兄長和那個小孩子不一樣。

  那個小孩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天真與堅定,站在電視機裡播放的綠穀出久的影像前,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而我的兄長。他七歲第一次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捂著流血的右眼,穿著滿是血污的白色衣服,面目扭曲,另一隻藍色的眸子裡,被憤怒與憎恨所覆蓋。

  他是真的想要殺掉所有的黑手黨。

  那時候六歲的我不知所措的站在他的身邊,在張大的瞳孔恢復原狀的一瞬,就被嚇得哭了出來。

  我覺得這不能怪我。

  因為在那時候還是個小矮人的我的腳邊,躺著同樣面目扭曲的、滿是鮮血的屍體。

  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接觸到死亡。

  我的兄長揪著我的領子,把我從名叫「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人間地獄裡拖了出去。

  哦,忘了告訴你了。

  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六道骸。

  意為。從地獄的輪回盡頭歸來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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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沒錯,說到這裡你一定明白了。

  不光是六道骸,我和人如其名的城島犬以及不知為何玩溜溜球很有天賦的柿本千種一樣,都是被十幾年前覆滅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捉去做人體實驗的倒楣鬼。

  不過用「捉去」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畢竟我們本身就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成員。

  那個時候被父母送去做實驗的我沒有什麼朋友。更恰當地說,在實驗室裡,不需要朋友。

  在我第一天交的有著一頭柔順的紅棕色頭髮的小女孩死在試驗臺上後,我就決定開啟了我的沙雕……不是,自娛自樂之旅。

  至少自娛自樂還能笑得出來——還能順便遮罩我腦子裡盤旋的kufufu聲。

  和其他早早死在試驗臺上的小孩子不一樣,個性很早就覺醒而且這個個性而意外地好使的我,是家族的重點關注對象。在真正對我進行實驗之前,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看不清臉的傢伙早就做好了他們認為的萬全的準備。

  他們大概是打算改造我的個性。

  然而最終實驗的結果並不大如人意。

  我從手術臺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的面前漂浮著奇怪的操作面板。

  換句話說,我的個性似乎變成了一個遊戲——我不僅可以看到別人的能力等級,我甚至還掌握了抽卡技能。這導致年幼的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城島犬那個傢伙暴躁地對我使出了江湖失傳已久的河東獅吼功。

  哦,不好意思,扯遠了。

  總而言之,在被植入「輪回之眼」後,六道骸就幾乎憑一己之力毀滅了整個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他揪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我從那個冰冷的基地裡走出來,然後毫不留情地把我扔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

  當時的我抱著鳳梨頭少年的腰哭濕了他的半件襯衫。

  我覺得他大概要不是看在我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叫著他名字的份上,就打算直接把我捅個對對穿了。

  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打算和六道骸他們浪跡天涯的。

  但是柿本千種和城島犬那兩個傢伙說著「你沒有覺悟」「誰要帶著你一個拖油瓶啊~びょん」之類的話堅決抵制我的加入。

  六道骸倒是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會,離開了一個上午,回來的時候將偽造的身份證件和一張機票塞到我懷裡。

  孤身一人來到日本的我,不久之後就被日本的一對夫婦所收養了。

  從此以後,我和六道骸三人組失聯了。

  直到我十四歲養父母去世的那一年,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我獲得了保送資格的我正式喪失了上進的動力,開始了我的混吃等死摸魚生活。

  不活得開心點萬一我明天就死了怎麼辦。

  也就是這個時候,穿著破破爛爛的綠色制服的犬和千種出現在了我養父母的葬禮上。我從那時候才知道,在送走我不久後,連同六道骸一起,他們三個人被關進了義大利的一所專門收容黑手黨重大犯人的監獄。

  再到後來,不知為何。六道骸這傢伙雌雄同體(?)了一段時間。

  直到第二次見面。我才知道那只不過是被六道骸附體的小女孩而已。

  我問她六道骸那傢伙去哪了。她稍稍頓了一下,然後頗為真誠地告訴我[骸大人說這個世界已經腐爛透了,乾脆全都毀掉算了]。

  翻譯成人話就是,六道骸去搞事情了。

  我覺得她在驢我,可是我沒有證據。

  「所以你真的是專程來橫濱找我玩的嗎?還是義大利的黑手黨都被你幹翻了所以開始尋找新目標了?」我小跑了幾步追上他,反身站到了他的面前,湊上前興致勃勃地問道。

  六道骸的神色在聽到[義大利的黑手黨]後微微一滯,然後他的面色變得臭了起來。

  我懷疑義大利的某個黑手黨非常得棘手。導致他搞了這麼多年還沒搞倒他們。

  他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一隻手,重重地按低了我的頭,然後從我身邊繞過去,「你只是順便而已,不過……」

  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這使得努力抬起頭看他的我沉默了兩秒鐘後,毫不猶豫地主動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不過,既然你在這裡,剛好可以發揮你的作用。」

  「……我現在是公眾人物,而且你讓我去幫你□□手党完全就是青銅逼瘋王者的操作。」我覺得我的口吻十分真誠,可惜六道骸並不買帳。

  他kufufu地笑了幾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鬆開了壓著我頭的手,徑直往前走去。

  他被風吹起的黑色風衣使得他的背影看上有點炫酷。

  我猶豫了兩秒鐘後跟了上去。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告訴我你要去幹嘛嗎?」

  「你要是告訴我你要去幹嘛,萬一你失足被送進了句子我還能有個心理準備去撈你出來。」

  「好吧,我覺得你要是被送進了局子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原因,我肯定撈不出來你。」

  「不過我還是很講義氣的,你要是真的進了局子,我就做一回蒙面女俠把你劫出來。」

  我在六道骸身邊嘰嘰歪歪地發動[你要是告訴我我就不煩你了]的精神污染戰術。

  而就在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六道骸稍稍側過頭垂首看了我一眼。

  他用幻術幻化出來的金色髮絲垂下,微微從深藍色的眼前拂過。我發現他眸底似有什麼情緒在流動,不過只是一瞬間,他便很好地將其隱去。

  他突然笑了一聲,然後收回了看我的視線。

  「有的人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哦,我明白了——六道骸來尋仇了。

  好像也不對。六道骸這傢伙也沒潔癖啊。

  而既然這個「被碰了的東西」能夠使六道骸從義大利特地飛回日本,那就說明他大概很重視這個「東西」。

  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東西」就不是「東西」。

  ……怎麼聽著我像是在罵人。

  好吧,我換種方法說。

  這個「東西」大概是個人。

  這就使我更感興趣了,我小小地歡呼了一聲,在紅綠燈轉角處再次跑到了六道骸的面前,興沖沖地問道,「你居然有意中人了嗎,骸……不,信?」

  這回六道骸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我。

  紅燈閃爍著,待到綠燈亮起,他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哈!

  我覺得我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因為他懶得理我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心情不好,一種是我說對了而他並不想讓我知道。

  畢竟這傢伙煩人的時候也很煩人。

  我稍微過了一遍腦子裡的資訊,最後將目標鎖定在我國中時代有過幾面之緣的那個被六道骸帶歪了的小白菜……不,小鳳梨身上。

  庫洛姆髑髏。

  我記得那孩子的戰鬥方式和骸很像,雖然我認識她的時候,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幻術水準也只能勉強算得上中等。但相處了兩天后,我發現那孩子性格倒是意外地堅韌。至少面對犬那暴躁的吼聲完全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孩子應該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優秀的幻術師了吧?

  既然六道骸說,有人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那翻譯一下大概就是有人暗算了庫洛姆?

  能夠暗算一位幻術師,那水準倒是的確也……

  這樣的傢伙現在居然在橫濱嗎?

  我皺了皺眉頭,抬起頭看向走在前面的六道骸。

  綠燈上顯示著倒計時,我甩甩頭,決定今天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邁開腳步打算跟上已經走了離我有十米遠一副[你不跟上來就算了]的六道骸。

  可就在這時,我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抱歉。」

  沙啞的男聲響起,我側過頭,看向發聲的少年。他低著頭,我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只是看著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在簡單的道歉後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我眨了眨眼睛,正當我轉過頭的時候。

  我瞥見了他手上握著的信封。信封的口用精美的火漆印封住,上面的圖案正是三天前我在那個名叫海藤瞬的少年手上的那封信上看到的那個。

  我的神色僵了一瞬,眉頭壓低。

  少年的身影逐漸在擁擠的人潮裡隱去,我對著站在街對面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的六道骸比了個[任務]的口型,拔腿追上那個遠去的少年。

  「喂——!!你!給我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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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完全沒有預料到今天會有你追我趕的一幕。所以不要說沒帶耳麥,連衣服穿得都是絆腳的那種。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格外羡慕別的英雄的個性。

  至少他們在追擊目標的時候,可以在空中飛來飛去完全不用擔心人太多丟掉目標。

  而我只能看見那個少年頭上微微晃動的Lv.3。

  ……淦,我剛才就應該拉六道骸來幫我攔人。

  在我第N次對不小心撞上的路人說抱歉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捂著肚子極力奔跑的少年拐了個彎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我覺得這樣不行。

  所以我發揮了我的想像精神,假設那個少年是個香噴噴的章魚燒。

  我發誓,即使是被爆豪勝己追殺的時候,我也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然而我沒有料到的是,下一秒,在我轉過拐角的時候,就被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人嚇得急刹車坐在了地上。

  我和橫濱這個城市上輩子一定有著不解之仇。

  「你在這裡幹嘛?」

  「你在這裡幹嘛?」

  當我抬起頭看到害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罪魁禍首,我和罪魁禍首同時一頓,然而稍稍提高了語調問道。

  罪魁禍首在兩秒的沉默後微微彎腰向我伸出了手,我借著力從地上躍起來,然後往旁邊挪了挪踮起腳看向這條街的盡頭。

  好。

  我跟丟了。

  開始自暴自棄的我索性收斂了個性。

  「你在看什麼?」我面前的罪魁禍首,好吧,換句話說,中原中也皺著眉頭問我道。

  「你看到剛才跑過去的那個少年長什麼樣子了嗎?我看見他手上拿著的信封上火漆印的圖案和三天前被捲進爆炸案的少年收到的信上的圖案是一樣的。」我開口問道。

  三天前回到異能特務科後,本來想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再向阪口安吾前輩問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結果我一進門就看見了盯著黑眼圈端著杯咖啡從走廊裡走過的他。

  聽異能特務科的小姐姐們說從來沒有人看見過阪口前輩去睡覺……話說他真的不會過勞死嗎?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動了動,和生無可戀的我不同,他的唇角倒是顯出了微微的笑意,「這個嗎?」

  他插在口袋裡的手伸了出來,兩根手指夾著米白色的信封。

  「那傢伙是個慣犯了。」他解釋道,「我還奇怪那傢伙這次偷的怎麼變成了信……不過,這上面的圖案和三天前的那封不一樣。」

  他將信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一眼,好像的確是不一樣。

  ……不該啊,我覺得我沒看錯啊?

  而且中原中也這傢伙變性了嗎?我記得以前碰到路上有人喊抓小偷的話,這傢伙一般是一腳踹飛某個倒楣的小偷再揪著他的「屍體」送給趕來的警官的。

  我接過那封信,想著既然和三天前的那場爆炸無關的話,是不是應該把它送到失物招領處去,我覺得大概是沒有人會去偷一封信的吧……那麼就祈禱剛才那個少年會去失物招領處好了。

  「你不是去出差了嗎?」我把信對折了一下,塞進裙子的口袋裡,然後抬頭向中原中也問道。

  雖然就像我前面說的,私下裡找中原中也出去玩簡直就是作死,但中原中也這傢伙偶爾還是會在LINE上給我發消息。

  就比如兩天前,我收到了他被他們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派去北海道那邊出差的消息。

  赭發男人稍稍楞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回答道,「事情沒有想像的棘手,就提前回來了。」

  我盯著他看了三秒鐘。

  被盯得莫名其妙的中原中也別開了視線,他伸出手指刮了刮臉頰,目光有些閃躲,「那個、要逛逛嗎?」

  他說出這句話後,我終於想起來了我今天本來出來的目的。

  ——我十分無聊。

  我思考了0.1秒就點頭答應了中原中也的提議。雖然我覺得他今天看上去有些反常。

  不過我和中原中也之前有一個月都沒有聯繫,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士別三日,必當……等等,這句話好像不能這麼用。

  雖然要是阪口安吾前輩一不小心在監控裡看到了我拉著中原中也去吃小蛋糕的畫面的話、解釋起來很麻煩,但是……為了免費的小蛋糕!!!

  我一邊愉快地哼著自創的歌頌起司蛋糕的歌曲,一邊來著中原中也來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在給自己點完兩個蛋糕和好心地打包了一份當做給[好心來橫濱看我卻被我拋在了十字路口]的兄長後,我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什麼,你說我點兩個萬一吃不完浪費了怎麼辦?

  食物浪費這種東西在我這裡是不可能存在的。

  畢竟選擇困難症的我為了把好吃的都吃一遍,往往會用個性把吃飽了的感覺也給弱化掉。除了吃完後個性接觸的幾個小時內比較痛苦外,過程還是很美好的。

  我覺得我真是個人才。

  這大概也是雖然我只是個卑微的LV.4但是個性的掌握能力和LV.7差不多的原因。

  咖啡廳裡迴圈播放著午後紅茶廣告裡的那首輕快歌曲,在穿著制服的可愛小姐姐把小蛋糕端到了我的面前後,我就迫不及待地再次發動了個性。

  「你不點的話我就真的只吃給你看了哦。」我用小叉子挖起一塊蛋糕,語氣輕快地向中原中也問道。

  而就在我抬起頭看他的時候,我握著叉子的手僵了一下。

  【「在我到達之前,不要將資料交給任何人。」】

  【「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花崎。」】

  那天在停機坪的時候,阪口安吾前輩伴隨著滋滋電流聲的低沉聲音再次在我耳畔響起。

  那時候的我猜測是大概有敵人能夠隨意別成熟識的人的模樣,還因此誤會了中原中也。

  雖然我沒有向阪口安吾前輩問過這件事情,他好像也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但是……我覺得我大概是猜對了。

  「你在發什麼呆,葵?」我面前的赭發男人皺起眉頭,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盛滿了疑惑,徑直地看向我。

  他看起來和我記憶裡的中原中也一模一樣。

  ——除了他頭頂上的LV.8的標誌。

  等級是不會騙人的。

  我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只是突然想到我哥哥好像不喜歡我選的口味的小蛋糕。」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現在是怎樣的。

  畢竟我真的不擅長撒謊。

  我垂在桌子下的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憑藉感覺撥通了不知道誰的電話。

  反正是誰都好。

  「你在打電話嗎,葵?」

  男人熟悉的嗓音響起,其中夾雜著幾分笑意,卻令我感到不寒而慄。

  [中原中也]的眸光暗了下去,唇角的弧度加深,「沒有這個必要。」

  他的話音落下,我便聽到了人群的尖叫聲。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門口掛著的風鈴發出微微的清脆響聲,渾身綁著炸彈的少年站在不遠處。

  人們尖叫著從繞開那個少年從咖啡廳裡跑了出去,我對面的[中原中也]似乎並沒有出手阻攔的打算。

  那是剛才被我追著逃跑的少年。

  這回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琥珀色的雙眸因恐懼而睜大,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少年蒼白的嘴唇顫抖,我在他溢滿了絕望的眼睛裡看到了我自己。

  「救、救救我。」

  【「救救我。」】

  幼時的我的聲音在耳邊浮現。

  我的瞳孔倏地縮小,手中的叉子落在桌上。

  「不逃的話就沒有機會了哦,你?」我對面的[中原中也]說道,他單手拖著下巴,似乎十分欣賞我此時的表情。

  大概是沒有了偽裝的必要,他卸去了個性,顯出本來的模樣來。

  我的餘光瞥見旁邊的高樓螢幕上的畫面變了變,準確地說,是所有廣播的螢幕都變了變。

  ——變成了這家咖啡店的即時監控。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逃。

  作為英雄,我無法拋下向我求救的人。

  而且,英雄在注目下為了保命而拋棄求救的人——這樣的行為勢必會激化民眾與英雄的矛盾。

  「你反社會嗎?」我面色平靜地對著我面前的敵人說道。

  他頓了一下,安靜的空氣裡響起手\\\\槍上\\膛的聲音,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我的腦袋,不過在子彈貫穿了我的腦袋之前,便因我的個性而掉落在了桌子上。

  我面前的敵人沉默了一會,便將手中的□□扔在了一邊,「是嗎,你的個性果然和資料上說的一樣很有趣啊。」

  「不過,這樣的話遊戲就一點也不好玩了。」他撐著桌子緩緩地站起,一隻手伸進口袋裡,「不如讓我們來制定新的遊戲規則吧。」

  我懶得吐槽他。

  而且我想要吐槽的欲望在他戴著手套的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黑色的小圓盤後就靜止了。

  這和上次海藤瞬手裡拿著的發信器很像,唯一的不同的就是,中間不是閃爍的指示燈,而是紅色的按鈕。

  「使用個性的話,那個孩子就沒有命了。」

  我頓了頓,側過頭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少年,又回過頭看向我面前的人。

  「這裡爆炸的話,你也會沒命的吧?」我心態頗為樂觀地問道。

  而待我說完這句話,我面前的敵人面色便突然激動了起來,「英雄這種虛偽的存在早就該被揭穿了!!」「如果那位元大人的偉大目標能夠實現,我這種卑賤的生命不過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就改變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我側身,單手撐著椅子往後來了個空翻,結果剛落地就看見他一腳往我這裡踹了過來。

  我伸手擋了一下。你別說,不用個性還真有點疼。

  空氣裡發出一聲砰的聲響,淡淡的硝煙的味道伴隨著血腥味鑽進了我的鼻腔。

  劇烈的疼痛感從我的肩膀處傳來,我猛地一下握緊了拳頭。

  我想要偷偷動用個性去削弱自己的痛感,但是當我捂著肩膀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的一瞬,我再次對上了少年那雙蒙著水霧的眸子。

  【救救我。】

  我突然明白國中時期,明明還是個廢柴的綠谷為什麼會邊哭邊跑著去救被[淤泥]附身了的爆豪勝己了。

  【因為小勝你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啊!】

  我稍稍垂了垂眸子,小聲地嘖了一聲。

  如果是因為我偷偷使用個性而讓這個少年死去的話……

  我沒能繼續想下去,因為下一秒,我面前的敵人就踢開了我暫且還使得上力氣的一隻手,一腳踹到了我的肚子上。後背撞開座椅,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杯碎成碎片,紮進我的皮膚裡。

  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死,我只是沒想到我會這樣死。

  ……我曾經以為我會是撐死的。

  雖然我知道這個時候哭鼻子一點都不酷,但是全身上下的襲來的陌生痛感還是不由地使我紅了眼眶。

  皮鞋拍打著地面,中年模樣的男人站到了我的面前,他這次把槍口對準了我的腦袋,「如果你說你要逃走的話,我就考慮放過你。說啊!!!你們這群英雄!!不過是虛偽的、令人作嘔的存在罷了!!說啊!!!」

  他的話使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扯開嘴角笑了出來,雖然我覺得我現在的笑容一定很難看。

  「好歹我的夢想曾經也是要成為像歐爾麥特那樣的英雄啊。」

  男人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他的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動了動,我猜大概下一秒他就要按下去了。

  我覺得我稍微有點不甘心。

  耳郎的生日就在下個星期,我給她準備的驚喜大禮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我也還沒幫轟焦凍小天使追到他喜歡的小女生。

  也沒有實現揍一頓爆豪勝己的終極夢想。

  ……

  還有中原中也那個大豬蹄子。

  我白生了他一個月的氣,都還沒把一個月的時光補回來。

  我閉上了眼睛,子彈出膛的聲音和一聲巨響同時響起,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

  我好奇地抬起了眼。

  煙塵飛揚之間,我眼前的霧氣散去,赭發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頭上戴著那頂萬年不變的蠢透了的禮帽,髮絲稍顯淩亂。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握著發亮的手機,螢幕上是和我的通話介面。

  男人的腳邊靜靜地躺著碎掉的控制器。

  中原中也背對著我,輪廓覆著紅光。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從他壓得低低的聲音裡聽出他懾人的殺氣。

  「對我的東西下手。」

  「你做好被重力碾碎的覺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公告】本文將於8.5入V~當日零點萬字掉落,請大家支持鴨( ̄▽ ̄)/

  以及推我基友豬豬舟的文,是預收所以請搜索作者名[芝士奶濃]哦

  《文豪的棺材板壓不住了[綜]》

  我叫初鹿野來夏。

  今年16歲。

  我是個天才作家——不是我吹,我16歲就已經獲得了直木獎、芥川獎、江戶川亂步獎等等各文學領域的最高獎項。

  為了恰飯,我還拿過不少別的獎金很高的文學獎,比如泉鏡花文學獎、穀崎潤一郎文學獎、川端康成文學獎。

  如果我再活幾年,諾貝爾文學獎說不定都是我的。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一覺醒來,我他媽的發現日本文壇一夜之間崩塌,我口袋裡萬円大鈔上的福澤諭吉離家出走。

  路上碰到倆正在打架差點誤殺我的人名叫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

  河裡撿到的神經病自殺愛好者自稱太宰治。

  這是神經病組團了嗎???

  我拿過的文學獎變成一張廢紙,獎金也沒有了卵用。

  還好我是個亞人,可以靠賣器官勉強過活,賣腎都能一次賣倆。

  順便一說,本人開展殉情業務,主要服務物件為某繃帶浪費裝置,殉情一次一萬円起——

  定制同人文也沒有問題,只要你給的錢夠多,沒有我不敢寫的同人文!

  除了自稱各文豪的神經病,這個世界還有名字copy江戶川亂步的小學生偵探,民風過於淳樸的博多,腦闊頂把劍的高危人群,殺傷力堪比單筒火箭炮的各種球類運動,甚至還有馬猴燒酒……

  你媽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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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智的火星大王 3瓶;萬年枯木螢不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已經沒事了——!要問為什麼?因為我來了!!」】

  記憶裡那個身影和我面前的黑色身影重疊在一起。肩膀和後背的疼痛感消失了一瞬, 我的眼睛稍稍睜大。

  剛才的那個男人在被中原中也奪走控制器的一瞬早已被他踹飛了出去。他的後背撞碎了櫥窗, 此時正從一片狼藉中掙扎著爬起來。

  中原中也腳邊的地板碎開, 他幾乎是在下一秒便一腳踏在了男人的胸口上。在男人咳出一口血而痛苦地發出尖叫的同時, 他後背的地板碎開一個大洞, 整個人陷進了洞裡。

  我猜這一定很痛。

  而我現在已經不痛了。既然綁在那個少年身上的炸彈的控制器已經碎掉了, 那我發不發動個性就無所謂了。

  我抬起一隻手,撕下本來就變得破破爛爛的我的裙擺的一角,企圖用牙齒和另一隻手包紮我的肩膀。

  而前方的中原中也顯然是發現了我的這個小動作,他收回踩在男人身上的腳, 轉過身向我快步走來。

  中原中也蹲到了我的面前,他沉默地從我的手裡拿過布條, 包紮的手法嫺熟而俐落。

  他的眼瞼微微垂下, 細密的睫毛遮住雙眸,卻遮掩不住他眸底洶湧的怒意。

  中原中也在生氣。

  更準確地說——我覺得他在生我的氣。

  我莫名其妙地就開始變得心虛了起來。

  「要不是他作弊我才不會輸呢。」我小聲地嘟囔道, 「自從來到橫濱後我的任務完成率就開始了直線下降。」

  中原中也抬眸看了我一眼。他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虹膜裡倒映出我目光閃躲的模樣。

  「……好吧,我應該早點發現那傢伙不是你的。」我哽了一下,小聲說道。

  至少搶佔先機就不會給那傢伙威脅我的機會。

  我面前的赭發男人眉頭皺起,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唇瓣動了動,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目光落在我肩膀上被鮮血浸紅的布條上。

  「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參與到這件事裡來的原因。」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殘破的咖啡廳外警笛聲越來越近, 大螢幕上的即時監控畫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切換了回來,接到消息的橫濱的英雄們陸續趕來。

  而就在警車的刹車聲響起, 英雄們打算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站在不遠處本應舒出一口氣的身綁炸彈的少年卻倏地握緊了拳頭。

  「別過來!!!!!」

  少年的尖叫聲成功地使門外的人們停住了腳步,也成功地使我和中原中也轉過頭去看他。

  本應暫停的倒計時此時不知為何又滾動了起來,少年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控制器,他僵硬地扭著脖子,一點一點地將落在咖啡廳外的目光移到了我和中原中也的身上。

  「對……讓、咳咳……讓那位大人……看看你的覺悟吧……藤岡!」剛才被中原中也擊倒的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聲音十分微弱,卻足以讓身處咖啡廳內的我和中原中也聽見。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從一開始這就只是一場戲劇而已。

  但是那個少年的恐懼的的確確不是裝出來的。他此時的身子依舊是顫抖著,從一開始在眼眶裡滾動的淚水終於順著他蒙塵的雙頰流了下來。

  他一邊捂著纏滿了炸彈的胸口一邊倒退著,他像是在猶豫著,又像是只要有人踏出一步他便會毫不猶豫地以自爆來結束這一切。

  我突然就想到了那封信上用黑色墨水寫著的漂亮花體字。

  [The most gorgeous fireworks to you.]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發現我面前的中原中也神色變得陰鬱了起來。

  我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要離我太遠,就算真的爆炸了,我也能把衝擊力減到最小。」

  我這句話說得十分沒有底氣。

  畢竟我的視野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發現了我的情況,他的眉宇間顯出幾分慌亂和無措。

  「喂,葵。」他突然低聲喊道我的名字。

  我決定把說話的力氣留到待會預防萬一,所以只抬起眼對上他的眼睛。

  中原中也抬起手,在我疑惑的目光裡將頭上的帽子取下,然後輕輕地扣在了我的頭上。

  「你有新任務了。」

  我眨了眨眼睛,明白過來中原中也的意思。

  什麼啊這傢伙。是要我保護好他的帽子嗎?……哦等等,這傢伙是因為我剛才說[我的任務完成率沒眼看了]才?

  哪有黑手黨給英雄派任務的啊。

  我被中原中也這傢伙的腦回路給氣了。

  但是下一秒,當中原中也說出接下來的話時,我才真正明白這傢伙在想寫什麼。

  「看著我。」我在中原中也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模樣,「不要閉上眼睛。」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中原中也的那雙眼睛。他的眼睛是湛藍色的,不像天空那樣的湛藍,倒像是四月的澄澈湖泊,只要陽光稍稍拂過平靜的湖面,表面便能折射出絢爛的、五彩的光。

  我就像是蹲在湖邊當作照鏡子的人,我看得見它波光粼粼的湖面,卻看不見湖底,也不知小小的碎石便能打破平靜、激起層層漣漪。

  ——中原中也在害怕我死掉。

  這個認知使我感到理所當然又不可思議。

  我看過中原中也的檔案,也知道港口黑手黨處理叛徒和摧毀據點的方式。

  他肯定見過比我現在還要慘多的人的樣子。

  「我啊。」我扯開嘴角笑道,聲音是我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沙啞,「在沒報上次揍你一拳自己卻把手骨弄錯位的仇之前。」

  「是絕對不會死掉的。」

  然而,眾說周知,我說的話都是狗屁。

  因為在中原中也站起來,背過身去,準備出手之前,我就因為失血過多的我很不爭氣地昏了過去——雖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都說陷入昏迷的人是有意識的。但是我對我昏迷期間外界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我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恰逢破曉,朝陽發出光亮,柔和而明媚的光彩穿過葉間的罅隙,透過窗紗,落進這小小的隔間裡。躍上枝頭的鳥兒舒展著羽毛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連帶著枝葉間摩擦的窸窣聲也響起。

  這個早晨和曾經的無數個美好的早晨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忽略掉太宰治那張放大版的臉和無辜得吧唧吧唧眨著的眼睛的話。

  我被他嚇得尖叫了一聲,差點就跳起來從病床上掉了下去。

  不過多虧他這麼一鬧,我才發現我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痛覺。

  在盯著自己的手感慨了一會[恢復系的能力果然是對現代醫學的饋贈]後,我才抬起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翹著二郎腿搬了張板凳坐在我床邊笑眯眯的太宰治。

  「今天幾號?」我問道。

  「七月二十七。」太宰治很快地便回答了我的問題,他唇角的弧度依舊翹著,眉宇間卻是帶了一點可憐兮兮的意味,「欸~我可是推掉了工作專門來陪葵醬的,葵醬居然不問問我嗎?」

  他的臉上就差明明白白地寫上[你無情你無義無理取鬧]的字眼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你只是不想工作吧。還有你的頭髮還是濕的,……你又去跳河了嗎太宰?」

  我說完這句話後想了想——今天是七月二十七,那也就是說我也只不過昏迷了一天而已,明後天應該是開正式會議的日子。

  「以及。」我抬眼掃了一下周圍,「……我在哪裡?」

  「武裝偵探社。」太宰治將手插進口袋裡,木凳隨著他站起來的動作與地面發出稍稍刺耳的摩擦聲,他大概是接收到了我疑惑的目光,「中也那只蛞蝓抱著你來到武裝偵探社的時候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沒有拍下來真是可惜呢。」

  「那時候的你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敦君還害怕地問我要是葵醬掛掉了中也那傢伙會不會連帶著把武裝偵探社也毀掉之類的話。」

  我楞了一下,看著面前的太宰治抬手摸了摸下巴,「不過在與謝野小姐把你治好了以後,那傢伙的殺氣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啊,說起來,即使是我,也還是第一次看到中也那麼可怕的表情呢。」

  用個性削弱了痛感的我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傷勢有這麼嚴重。

  ……不過說暈就暈倒是真的。

  「所以最後那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我想起那個少年的事,抬起頭向太宰治問道。

  太宰治的唇角彎起一個頗有深意的弧度,眉眼彎彎,似乎對於我問出這個問題感到十分的愉悅。

  下一秒,他用欠揍的語氣說道,「最後發生的事情被異能特務科封鎖了起來,但是~要是葵醬求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哦。」

  ……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太宰治純真無邪的笑容,然後抬起手給了他一拳。

  捂著肚子做出一副誇張的快要死了的模樣的太宰治慢悠悠地說道,「葵醬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看來已經恢復精神了呢。」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垂下了捂著肚子的手直起了身子。

  「死了。」

  太宰治的語氣輕飄飄的,唇邊的弧度卸去,看著我的目光平淡。

  「不過那傢伙死之前,一隻眼睛突然變成了紅色。」

  聽到這裡的我不由地一怔。

  餓鬼道。六道骸六道輪回的能力之一。

  發呆的我突然聽見身旁的太宰治饒有興致拉長的「嗯」的聲音,「莫非,葵醬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完了。

  在太宰治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這兩個字就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我那點蹩腳的撒謊能力,連中原中也都騙不了……更不要說我的宿敵太宰治了。

  於是我滑進了被窩,翻了個身避開太宰治的目光,儘量語氣平靜地回道,「完全不知道。不過我要睡回籠覺了。」

  我床側的太宰治有一會沒發出動靜,隨後我便聽見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是這樣啊。」他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和我知道的一個人的能力很像呢。」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隨後很快地便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太宰治傳說中的心理攻勢。

  雖然我不知道六道骸那傢伙這幾年是不是真的致力於毀滅黑手黨,但就算是,那傢伙的活動範圍最近幾年也都是在國外而已,而且連作為英雄的我都完全沒有見過那傢伙的通緝令。

  更何況那傢伙藏得比小強還好,只是一個橫濱的自衛組織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的太宰治怎麼可能知道他。

  而且還知道他的能力。

  好!根據我嚴密的推理!太宰治是在驢我。

  於是我底氣十分足地轉過身去看他問道,「誰啊?」

  然後我就後悔了。

  背著光還失去了平常笑眯眯的樣子的太宰治看上去有些可怕。

  我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不過太宰治這幅模樣並沒有維持多久。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便收了回去。黑髮男人似是愉悅地彎起唇角,「秘密。」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一邊嘟囔著「果然這種好天氣還是適合殉情啊」「不知道今天會不會遇見好心的願意和我一起殉情的漂亮小姐呢」往門口走去。在走出門之前,他又頓了頓,雙手插在口袋裡後仰著頭對我說道,「啊,對了。中也那只蛞蝓讓我告訴你,要是等他回來的時候葵醬又不好好休息偷偷跑出去幹些無聊的事情的話,他自然有辦法讓葵醬在橫濱接下來的日子都吃不到小蛋糕了。」

  ……可惡。

  中原中也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放棄了溜出去買本雜誌看的想法的我索性舒展了身子把頭埋進枕頭裡。

  門鎖扣上的聲音響起,陷入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風吹拂窗紗的輕微聲響。

  我忍不住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沾著鮮紅血液的玻璃片、碎掉的木質茶桌、少年在絕望中掙扎的眼神……

  [英雄救美]這四個字真是俗氣極了。

  但自從認識中原中也開始,我好像就在不停地被他救。

  我至此還是能感受到瀕死之前的不甘心的心情。我因此而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活在當下、快樂人生」的計畫的可行性——尤其是阪口安吾交給和轟君搭檔的任務之後,以後我肯定還會碰到比這次的事件更嚴重的事情。

  只有我在的情況,我不得不站在第一線的情況。

  ——得變強。

  雖然很麻煩。

  我開始認識到了這一點。

  這種久違的想要變強的心情讓我著實感到有點陌生——

  我二十二年的人生裡,產生這種心情只有兩個時候。

  一個是我六歲之前,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中被無處不在的死亡的威脅籠罩的時候。

  一個是我被日本的那對好心的夫婦收養的時候,我發現只要每次我取得好成績,他們的臉上便會露出笑容,不知道是出於[不努力就會被拋棄]的不安心理,還是只是單純地想看到他們對我微笑的樣子,總之那段時間的我總是鼓足了幹勁,甚至還接受了爆豪勝己式的[這道題都不會做的話你和臭久一樣給老子從樓上跳下去吧]的魔鬼補習。

  不過在完成了他們希望我能夠從雄英畢業成為一個優秀的英雄的願望後,我就再也沒有動力往前走了。

  我發動了個性,看了看自己的等級面板。

  其實在元町商業街那件事情以後,我在和芥川龍之介過了幾招後本就快接近滿值的經驗條已經拉滿了,LV.4的符號已經跳躍成了LV.5,這就意味著以後頭頂上我看不見等級的物件,就只剩下滿級的LV.10了。

  我眨了眨眼睛,等級面板下一秒便變成了我的收集面板。

  在每升一級後,我便可以擁有一次抽卡的機會。雖然在前四次,企圖脫非渡歐的我在一列的[火影○者][海○王][全職○人]之類的ssr卡之間,只抽中了完全沒有實戰意義的[男子高中生的○常][櫻蘭高校男公○部]之類的r卡。

  不過須王環這張卡還是很好使的。點擊使用後就能瞬間裝帶上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眼神。

  當初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裡,我就是靠著這張卡才在犬的每次「暴走」裡活下來的。

  我覺得我非了四次總不能非第五次了吧,怎麼樣也至少讓我成為一個快樂的宇智波,好在六道骸每次懶得打電話而踹走我的美夢的時候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月讀的魅力吧。

  就在我搓了搓手準備興致勃勃地來一場緊張而刺激的抽卡的時候,我聽見了門鎖被轉動的聲音。

  提著個購物袋的中原中也站在門口,看著手懸在半空中的我,儘管他還沒有說話,我已經從他迷茫的眼神裡讀出了[你在幹什麼]的意味。

  「我正準備偷渡到歐洲。」我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

  他思考了兩秒,將袋子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拉開椅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你這傢伙終於升級了嗎?」

  看來飽受我神奇腦回路摧殘的中原中也腦子裡已經擁有了我的[葵言葵語]自動轉換器。

  啊,說起來。

  正準備抽卡的我看了一眼我的卡槽,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中原中也。

  我和中原中也關係發生的轉捩點,好像就是因為[須王環]這張卡。

  【「哈?!!誰和你這種傢伙是朋友啊?!」】

  十五歲的我,自從在擂缽街遇見了好心地救助錢包丟失了的我吃小蛋糕的中原中也後,就擅自將好心人中原中也劃入了朋友的行列。

  所以,我每次坐三十分鐘的車從東京來到橫濱後,都會蹦蹦跳跳地跑去擂缽街,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那個赭發少年的面前。

  那時的赭發少年雙手插在上衣外套的口袋裡,垂著眼壓低著眉頭,一邊快步向前走著,一邊企圖忽略身後的我嘰嘰喳喳的聲音。

  【「可是我上次問你要不要和我交朋友,中也你也沒有拒絕我呀。」】鍥而不捨地跟在他身後的我說道。

  走在前頭的少年身形一頓,隨後表情扭曲地轉過頭來吼道,【「喂,你這傢伙不要擅自就叫人名字啊!!」】

  我眨了眨眼睛,很快地點了點頭表示我明白自己哪裡錯了。

  然而我並不會改正。

  所以下一秒的我便跨步上前一隻手毫不費力地攬住了中原中也的脖子,一隻手指向遙遠的天邊,【「沖呀——向商業街進發——!」】

  我覺得那時的中原中也大概是想和我的青梅竹馬爆豪勝己一樣,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一路閃電帶火花的。

  但是他顯然比爆豪勝己要好說話的多。

  我覺得大概是因為他的確理虧。

  畢竟那次在擂缽街我問他要不要和我交朋友的時候,他在稍稍地發愣後便別過了臉去,耳朵微微發紅。

  我記得那時的他毫不掩飾地哼了一聲來表示他的不屑。

  【「你這傢伙和我……」】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下一秒我便上前了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赭發少年似乎被這個動作嚇到了,他渾身一怔,回過頭來看我。

  【「那我們就是朋友啦。」】

  十五歲的中原中也頭微微往後仰,他的嘴唇動了動,藍眼睛注視著湊上前來興致勃勃的我,卻始終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沒錯,想必你已經猜到了。

  那時第一次見到中原中也的我就穿戴了[須王環]這張卡片。

  【「雄英高中?」】和我並排走著的中原中也低頭瞥了一眼別在我書包帶子上的身份牌,皺著眉頭念出了上面的雄英的字樣,【「那個培養英雄的學校嗎?」】

  【「對呀。」】我很快便回答道,揚起下巴一副驕傲的樣子。

  然後我就聽見了我身邊的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來,【「英雄寇里要是都是你這種蠢貨就完蛋了。」】

  我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什麼嘛,你居然瞧不起我……可惡,下次體育祭上我一定會大展身手,你就等著瞧吧。」】

  順便一提,那次體育祭雖然我總分排名在第四的位置,但是中原中也稍稍抽出點時間來好心地看比賽的時候,我剛巧被被物間寧人激怒的爆豪勝己奪走了脖子上剛搶來的分數帶。

  這直接導致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吵不過中原中也。

  【「啊,不過。」】放棄了把最後一顆珍珠從空空的被子裡吸出來的我看了一眼四周默默收回目光的小姑娘們,【「果然你很受可愛的小姐姐們歡迎啊。」】

  【「哈?」】

  【「你沒有發現自從你踏進商業街開始,就開始受到了小姐姐們愛的目光嗎?長得好看就是好使啊,剛才買奶茶的時候連隊都不用排了。」】

  我羡慕地說道。

  緊接著我就收到了中原中也「愛的注視」,他的額角出現了幾個「十字路口」,聲音像是從後槽牙中擠出來的一樣,【「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嗎。」】

  【「啊哈哈怎麼會嘛。」】我說完後就開始目光漂移吹著口哨,中原中也的拳頭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響,企圖搶救一下的我立刻開始誇起了他的彩虹屁。

  中原中也盯著我看了一會,隨後他便嘁了一聲轉過頭去。

  我敏銳地發現了他的耳根有些發紅。

  ——這是我在遇見太宰治之前,第一次自己發現中原中也的弱點在哪裡。

  於是當時的我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接再厲道。

  【「我看你骨骼清奇一表人才,將來一定能成為橫濱了不起的人物。」】

  【「到時候我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話請務必給我開個後門。」】

  【「當然如果是996的崗位請千萬不要交給我,我暫時不想變強,所以暫時也不想禿頭。」】

  當時的中原中也停下腳步,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你不是要成為英雄?」】

  【「不,以我對我自己的瞭解,等我考出英雄執照後估計就開始摸魚人生了。」】我非常誠實地回答道。

  以前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我,每當手術臺上的光打開的時候,都希望會有英雄來救我,然而這又不是童話世界,比我高出一個頭的六道骸對我說在這個骯髒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救自己才能活下去。

  所以我一開始並不想成為英雄。

  ——「我以前也想成為英雄。」我的養母花崎陽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是我剛來到花崎宅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那時的我坐在紅色的沙發中央,雙手捧著一杯熱茶,茶葉梗在茶面上浮浮沉沉,最後立了起來。電視裡歐爾麥特的聲音傳來,他的身上背著三個昏迷的人,渾身狼狽,笑容卻意外地令人安心。

  ——「你想成為英雄嗎,葵?」

  女人溫熱的手掌放在了我的頭上,我將頭向後仰,恰巧對上她充滿期待的眼睛。

  ——「成為英雄的話就可以救下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哦。」她這麼對我說道。

  我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那時六歲的我在女人的微笑裡眨了眨眼睛,點頭說好。

  我的願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曾經都是——要成為像歐爾麥特那樣的英雄。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英雄並不是可以救下所有人的。

  十四歲那年,當我靜靜地看著棺材裡面色蒼白的夫婦的臉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成為一個英雄——這是那個女人的願望。

  【「你這傢伙還真是……」】中原中也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哼哼了幾聲,【「你懂什麼,這叫做降低期待度,沒那麼期待的話就不會失望了。」】

  那時的中原中也似乎沒有找到理由反駁我。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懶得反駁我的歪理。

  【「啊,那邊的小姐姐又看你了,怎麼樣,要不要去要個電話號碼,我可以免費做你的wingman哦。」】

  【「……吵死了啊你。」】

  中原中也抬手給我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嘖。」】我抱著腦袋抬頭瞪了他一眼,【「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你喜歡怎樣的,我認識很多好看的小姐姐哦。」】

  中原中也大概是被我氣得哽了一下,他壓低了眉頭,一字一句地恨恨道,【「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哈!

  想道這裡的我抬起頭看向坐在我病床一側的中原中也,得意地道,「喂,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拉你去玩的時候,你和我說的你喜歡的女生類型。」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他皺著眉頭,藍眼睛裡帶著幾分[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這種話了]的意味。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我把他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得意洋洋地坐起來,伸長了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少年人,讓你亂立flag吧。」

  赭發男人的臉色變了一下。我猜他大概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

  他嘁了一聲,他將臉偏向一側,臉頰兩側的髮絲微微晃動。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回過頭來看我,「你倒是很快就恢復了精神啊。」

  以我和中原中也相處了七年的經驗來說,接下來大概就是中原·訓導主任·中也時間了。

  於是我很快地改口道,「不,我這叫做調節氣氛。……啊,話說在我昏……睡著的時候,你們找到新的線索了嗎?」

  提到這件事的中原中也眼神變得可怕了起來,「不。」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可怕的氣勢,「活下來的那傢伙除了自己的名字[井田上二]外什麼都不說。」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是什麼意思。

  信仰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在那個擁有變身能力的中年男人嘶吼著[那位大人]時,我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當時咖啡廳內的場景暴露于世人的目光之下——這回不管異能特務科用什麼理由,都瞞不過去了。

  而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個叫做井田上二的可憐傢伙,估計實際上不過也只是[那位大人]手下的一顆棋子而已——用於將異能特務科為了防止人心動盪而隱瞞的血淋淋的真相揭露在世人面前的棋子。

  比起井田上二,當時在咖啡廳裡的擁有琥珀色眼睛的少年應該是更好地攫取資訊的物件才對——可是他已經死掉了。

  按理來說,奪取了那個少年的身體控制權的六道骸完全可以阻止炸彈的爆炸……啊,不過他可能是懶得做這種多餘的行為。

  但侵入那個少年的精神世界的六道骸對那個少年的瞭解肯定比我多。

  這麼想著的我決定待會等中原中也走了後聯繫一下六道骸。

  「退出這次的任務,葵。」中原中也帶著稍許冷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頓了一下,側過頭看他。

  「那種樣子……」我身側的赭發男人垂下了眼瞼,他的藍眼睛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一次就夠了。」

  我知道中原中也指的是什麼。

  可是我不能退。

  我有種隱隱的預感,元町商業街的事件也好,咖啡廳的事件也好,都是沖著我來的。

  包括那封信。

  既然被盯上的是我,那麼參不參與這個任務我的命運都是差不多的。

  何況作為一個掉錢眼裡的人……我是不會輕易地放走一千萬日元的委託金的。

  「這次是意外。」我瞄了中原中也一眼,猶豫了一會決定還是不要把[我覺得這兩件事情是沖著我來的]的毫無根據的推測告訴他,「我決定從今以後不摸魚了,何況這種落單的情況一般不會再出現了嘛。」

  我的語氣十分樂觀。

  這令中原中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看了我一會,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傢伙沒有見過真正的黑暗……」

  「我見過。」我打斷了他的話,抬起眼直視著他的眼睛。

  孩子們的慘叫聲在耳邊浮現,穿著防護服的男人們踏過一個又一個已經沒了聲息的孩子的屍體。他們站在了正在尖叫著的我面前,我抬起頭,在他們的防護鏡上看到了自己沾滿鮮血的臉頰和雙手。

  六道骸的雙手垂在兩側,站在房間的一角,目光冰冷地看向來人。我身後的犬和千種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們的臉頰上滿是細細小小的傷痕,剛換上的潔白的實驗服此時已經鮮血浸紅。

  我感覺我的臉頰被溫熱的血液灼燒得發燙。

  【「7E訓練場,存活數目為4。生存狀態良好,能力融合等級評判為A。編號73429、645……。」】

  我聽見他們這麼說道。

  73429,是我一輩子也抹不掉的另一個名字。

  「我見過的黑暗,遠比你想像的要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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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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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花崎葵不僅是個麻煩鬼, 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過分樂觀的蠢貨。

  中原中也在第二次被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金髮少女嚇了一跳的時候, 就不由自主地給她打上了這個標籤。

  要是十五歲的他當時知道, 還個感謝她某種角度上保護了[羊]的成員的人情, 最後會給自己惹上這樣的大麻煩的話, 他就應該把她扔在擂缽街餓肚子。

  在那天晚上送花崎葵回到異能特務科後, 中原中也便回到了港口黑手黨。

  半個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尾崎紅葉半倚在牆上,在見到走廊遠處的中原中也時微微抬起了頭, 「去見女朋友了嗎,中也?」

  暖黃色昏暗燈光下的女人站直了身子, 淺櫻色的振袖隨著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看清了緩緩走來的中原中也的表情的尾崎紅葉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看來那個叫花崎的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頭疼啊。」

  曾經短暫地教導過中原中也一段時間的尾崎紅葉理所當然地知道花崎葵的存在,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甚至算得上是中原中也的戀愛導師。

  畢竟看著上一秒還盯著亮著的手機螢幕唇角彎彎的中原中也, 下一秒就手忙腳亂地把手機藏起來——這種事情還蠻好玩的。

  看兩人吵架的時候, 剛出完任務回來的中原中也糾結著要不要先打電話給那個小姑娘也還蠻好玩的。

  在太宰治還待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尾崎紅葉便經常能看到中原中也追著黑髮少年打的一幕,邊打還邊喊著「你要是再給葵那蠢貨灌輸那些噁心的思想就殺了你啊混蛋」。

  至於太宰治,他倒是一遍逃還一邊悠閒地笑著,「都是成年人了嘛,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聽到尾崎紅葉聲音的中原中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花崎葵被捲進這種複雜的任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要不是一個月前和武裝偵探社的那件事情害得他被困在書裡的話……

  一想到這件事情的中原中也太陽穴就隱隱地發痛。

  「我看到過那個小姑娘執行任務的樣子。」尾崎紅葉偏了偏頭笑道, 「不管怎麼樣, 那小姑娘的能力就足夠使她自保了。你會不會把她想得太弱了,中也。」

  夜色沉沉, 破開厚重雲層的皎潔月光穿過玻璃,映亮了中原中也的身形。

  他好看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瞼微微垂下。

  中原中也並沒有直接回答尾崎紅葉的話,他沉默了一會,抬起頭向尾崎紅葉問道,「是首領有任務要交給我嗎?」

  尾崎紅葉彎起了眉眼,從袖子裡取出檔案,遞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辛苦了。」

  中原中也接過檔案,稍稍點了點頭,禮貌地向尾崎紅葉道了聲別,便邁步從尾崎紅葉身邊走過了。

  花崎葵的實力強不強和他想不想讓花崎葵捲入這起事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畢竟中原中也並不喜歡在花崎葵身上下賭注。

  在認領屬下的遺體的時候,中原中也見過那些被打扮成英雄的死去的港口黑手黨的樣子。在被火焰吞噬而變成焦黑的屍體之前,他們便已經經歷了非人的折磨。

  有的人肺部灌滿了積水,有的人的指甲被一根一根地拔去,有的人的眼球被擁粗暴的手法取下,而有的人更是四肢的骨頭沒有一處完好。

  兩個月前,第一次蹲在這群遺體面前的中原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而當他一個月後,從那本該死的推理小說裡出來的時候,他在阪口安吾發過來的交接人員的名單上看到了花崎葵的名字。

  中原中也心中的憤怒在一瞬間便轉化成了害怕。

  【「你頭髮翹起來了哦中也……哈!被我騙到了吧!」】

  他寧願聽著花崎葵那個麻煩的傢伙在自己的耳邊聒噪個不停,也不想在這堆屍體裡看到她蒼白著臉的安靜模樣。

  中原中也是這樣想的。

  而僅僅過了兩天,在中原中也從北海道回來剛踏入橫濱界時,他的擔心就差點變成了現實。

  花崎葵的來電那頭除了布料摩擦的聲音,聽不見其他。

  ——葵那個笨蛋不會又把手機放在口袋裡不小心撥出來了吧。

  就在中原中也這麼想著的時候,站在屋頂上的他一抬眼便看見了高高的商場上的螢幕。

  他的小姑娘倒在地上,襯衫被鮮血染紅,而背對著螢幕的男人語氣激動,下一秒似乎就要扣動扳機。

  腳下的建築物碎開,中原中也的身影飛速地穿過一棟又一棟的建築物。

  隨著子彈脫出槍膛的砰的一聲響起,身覆紅光的中原中也終於抵達了花崎葵的面前。

  被踢飛的子彈恰巧穿透了男人手中的控制器,面色陰沉的中原中也幾乎毫不費力地擊敗了面前的中年男人——如果那個少年沒有做出那樣出乎意料的舉動的話。

  自爆式襲擊,這種手段在黑手黨之間並不算少見。

  中原中也稍稍估計了一下綁在那個少年身上的炸彈的威力,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已經在往後退著開始疏散圍觀的群眾的英雄們,又回過頭看向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花崎葵。

  事態開始變得比他想像中的更要棘手。

  可就在中原中也打算出手的同時,他敏銳地發現面前垂著頭的少年身上的氣勢開始變得不一樣。名為藤岡的少年身形停止了顫抖,他的頭垂下,垂到額前的黑色髮絲遮掩住了他此時的神情。

  異能力?

  中原中也眉間的皺痕加深,他的嘴唇動了動,那個少年卻搶在他之前率先抬起了頭。

  淩亂的黑色髮絲下,少年的一隻眼睛變得通紅,數字「二」赫然映在他的瞳孔裡。

  詭異的笑聲從少年的唇角滲出,除去陷入昏迷的花崎葵,還有已經無法動彈的井田上二外,整個咖啡廳裡就只剩下滿臉戒備的中原中也。

  「Kufufu,你這傢伙就是中原中也嗎?」

  ——附身的能力。

  中原中也壓低了眉頭,垂在身側的戴著皮質手套的手動了動,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哦呀,真是可怕的表情呢。」少年的唇角翹起一抹弧度,他像是毫不關心自己胸前已經跳到60秒的倒計時一樣,目光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面前的中原中也。

  「你是誰?」中原中也的聲音沉了下來。

  少年似乎並沒有回答中原中也問題的打算,他的頭微微側了一下,目光越過中原中也,落在他身後昏迷的花崎葵身上。

  察覺到少年的動作的中原中也下意識挪動了腳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手中的控制器被少年隨手扔在一邊,在30秒的倒計時之際,少年抬起眼說道,「比起骯髒的黑手黨……」

  他不帶感情地側過頭瞥了一眼陷在地板裡的井田上二。

  「滿足這傢伙的心願倒也不錯。」

  5秒。

  明白了面前的少年的意思的赭發男人的眼睛稍稍睜大,他腳尖一轉,在他單手揪住倒在地上的井田上二的領子,另一隻手抱起花崎葵從咖啡店裡一躍而出的瞬間,伴隨著爆炸的劇烈聲響,熾熱的火炎染紅了橫濱的天空。

  「喂,中也,你在發什麼呆啊?」我眨了眨眼睛,抬手在發愣的中原中也眼前晃了晃。

  回過神來的中原中也稍怔,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抬起眼看向我,「沒什麼。」

  ……我賭一包辣條,中原中也有事在瞞著我。

  我邊喝著蘇打水邊狐疑地打量了中原中也幾眼,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中原中也這傢伙說出來的話卻嚇了我一跳。

  「你知道六道骸這個名字嗎。」

  你體會過嘴巴裡還沒咽下去的水差點從鼻子裡出來的感覺嗎。

  反正我是體會到了。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著我,順便好心地幫忙拍了拍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的背。

  仔細想想,好像中原中也知道六道骸的名字並不奇怪。

  畢竟他是日本最大的黑手黨之一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幹部,而六道骸是致力於把黑手黨成員們捅個對對穿或者給某個黑手黨成員洗腦讓他去把別人捅個對對穿的人。

  ……咦,這麼說好像我這麼久了也沒看到過六道骸那傢伙的通緝令是不是有點奇怪?

  難道國外的英雄們看在他幫他們解決了麻煩的份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對,我又想遠了。

  「這人的名字聽起來有點中二啊。」終於得以喘過氣來的我哈哈哈地笑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不會是和前幾天那個叫海藤的少年一樣是對抗邪惡組織Dark Reunion的傢伙吧。」

  「太可惜了,要是那天他也在就好了,我覺得那個找到組織的海藤少年一定會感動地落下淚水。」

  至少這句話我沒說謊。

  我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六道骸的確和海藤瞬很有共同語言。

  你看,他們身上散發的中二氣息簡直一模一樣。雖然一個是黑的一個是白的。

  中原中也大概遮罩了我剛才說的話,他繼續道,「那天你昏過去後,那個少年的眼睛裡出現一個數字——那應該是一個叫六道骸的人的能力。」

  他說完後又皺緊了眉頭,喃喃自語道,「可是那傢伙不應該在義大利才對嗎。」

  臥槽——連六道骸這傢伙的活動範圍都知道。

  看來六道骸在黑手黨之間的確很有名。

  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過於震驚,導致我面前的可能以為我的震驚點在[我昏過去後有個新的異能力者出現了]的中原中也看著我沉默了一會,「……我還以為太宰那只青花魚已經和你說過了。」

  「等、等等,太宰也知道六道骸的名字嗎?」

  「啊,那傢伙和他算是有點交集吧。」

  我又又又驚了。

  先不管太宰為什麼會和六道骸有交集,如果太宰的確是知道六道骸的存在的話——那他剛剛問我的話……

  是在打探我嗎?

  我覺得我離心肌梗塞就只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

  「不過從另一種角度看,這個叫六道骸的人大概也算是救了我吧?」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我回憶了下當時我沒昏過去的情況。雖然綁在那個少年身上的炸彈是計時制的,但只要按下控制器還是會立刻爆炸。

  我相信中原中也自己一個人逃掉完全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如果要帶上我,還有這次事件的策劃者之一的井田上二的話……

  就算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我一律不知道,我也大概想像得到附在那個少年身上的六道骸一臉從容地把控制器扔在一邊等著倒計時的樣子。

  中原中也淡淡地嗯了一聲,「但是,在這種時刻,那傢伙出現在這裡的目的究竟是……」

  我開始要維持不住我臉上的笑容了。

  「那、那個叫六道骸的,在爆炸發生之前說了什麼嗎?」我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道,企圖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平常那樣輕快。

  中原中也想了想,「那傢伙瞥了你一眼,又看了井田上二一眼,[比起骯髒的黑手黨……滿足這傢伙的心願倒也不錯。]他是這麼說的。」

  按照六道骸總是在我的精神世界裡創造一片青青草原來和我對話的經歷,我想六道骸肯定也和那個少年的精神體短暫地對話過。

  畢竟「這傢伙」的心願指的肯定不是我的心願嘛……那就只能是那個少年的心願了。

  「他肯定知道什麼東西。」我面前的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所、所以……現在是要去找到這個叫六道骸的人嗎?」

  我覺得六道骸要是被找到了我也得涼。

  啊、不。按照剛才太宰治那個傢伙和我的問話來看,我可能涼得還要比六道骸要快。

  「不過……按照你剛才說的,那這個叫六道骸的傢伙已經逃回義大利了也說不定。」我的目光漂移了一會,不過我面前陷入沉思的中原中也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動作。

  我是希望六道骸已經回到義大利的。

  他在那個少年腦子裡看到了什麼——這種情報我完全可以從六道骸那裡問出來。

  雖然問出來之後要怎麼告訴阪口安吾和中原中也的確是個問題……

  我不知道六道骸來到橫濱要找的人是誰,但是一碼歸一碼,害得他身份暴露被捲進這起事件的是我。再加上從小到大我就欠了他無數個人情……要是他被抓到,說不定以前殺了那麼多黑手黨的事情也暴露了,萬一不想追究的也開始追究了,那傢伙說不定真的會進局子也說不定。

  即便六道骸那傢伙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情感上他和我真正意義上的兄長也差不多。

  「找到那傢伙倒是也很容易。」中原中也語氣平淡地說道,「只要和彭格列那邊交涉……」

  彭格列?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彭格列……彭格列。

  臥槽——!彭格列!!

  即便是我也知道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的名字,我還聽說他們的首領是黑手黨歷史上最年輕的教父,長相帥氣性格又好,還改變了黑手黨的一貫作惡的行為方式。

  當時坐在暖爐前的禦茶子等我的小姐妹們一致地同意道,要不是他身在義大利又不可避免的是個黑手黨的話,大概就是我們幾個的理想型沒跑了。

  「六道骸和彭格列有什麼關係?」

  啊!我懂了!我說我為什麼提到義大利的時候六道骸臉色一變,原來他搞了這麼多年沒搞倒的是彭格列嗎。

  然後中原中也下一句說出口的話卻再一次無情地推翻了我的推論。

  病房的門扣了兩下,把手微微轉動。

  在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和我長相十分相似的,我的兄長「花崎信」出現在了門口。

  「彭格列的守護者之一,霧之指環擁有者,就叫六道骸。」


第27章

  我知道守護者是什麼意思, 也知道霧之指環是什麼意思。

  只是我不太能明白六道骸是彭格列的守護者、霧之指環擁有者是什麼意思。

  ——六道骸這傢伙, 是黑手黨?

  我的目光緩緩從中原中也身上移開, 落在站在門口的、用幻術給自己套上了偽裝的六道骸身上。

  我對中原中也的話感到不可置信。

  畢竟在我的認識的所有人裡, 最不可能效力於黑手黨的, 就應該是六道骸才對。

  等、等等!莫非!

  根據我看完的幾百本霸道反派愛上我的小說, 莫非——六道骸這傢伙被哪個白月光感化了?對黑手黨的仇恨突然就消失了????

  這個白月光肯定是彭格列裡的成員。

  不然他幹嘛幹翻了那麼多黑手黨,偏偏輪到彭格列的時候就開始化敵為友了。

  [你這傢伙想去輪回嗎?]

  就在我這麼腦補的時候,六道骸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

  ……可惡的幻術師。

  當初我就應該纏著他學一點幻術。說不定以前考試的時候還能藉口上廁所,跑去廁所變個身, 變成歐爾麥特溜進隔壁考場逛一圈記個答案再回來寫試卷。

  「你是?」

  顯然注意到了來人的中原中也轉過頭向門口看去,在看到金髮男人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 他顯然是頓住了幾秒鐘, 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和不可置信。

  中原中也疑惑地轉過頭來看我。

  ……這可不就是六道骸嗎,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

  我在心裡這麼默默地吐槽道的同時, 站在門口的金髮男人開口回答道, 「花崎信。」

  六道骸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他的唇角彎了彎,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模樣,「這個麻煩的傢伙的兄長。」

  他說完臉上還很貼心地露出了一副困擾的模樣。

  六道骸段位太高,要不是我認識他,我就真信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我揚起臉看他, 發現他幾次嘴唇動了動,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你叫他花崎就好了, 信也行。」覺得中原中也大概是在糾結怎麼叫六道骸的我很貼心地出聲提醒道。

  然而我以說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彆扭。

  叫花崎總感覺是在叫我,至於信……

  我看著看了一眼中原中也逐漸變得扭曲的表情。

  直接稱呼六道骸為[信]的噁心程度,可能跟我叫太宰治叫[治]的噁心程度是一樣的。

  我用腳指頭都想得到中原中也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叫囂著的拒絕。

  「……不,果然你還是直接稱呼他喂好了。」我想了想這麼說道。

  而六道骸也不愧是六道骸,他完美的微笑的表情甚至連一絲裂痕都沒有出現。

  [我知道你在我腦子裡。說,你成了黑手黨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我和黑手黨有不解之緣。

  我的「前男友」中原中也是黑手黨,我的「兄長」花崎信也是黑手黨。

  而夾在中間的我是一個熱愛和平的英雄。

  ……等等,嚴格說起來好像體內流淌著令人厭惡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血液的我也是黑手黨?

  我覺得這樣布星。

  這段剪掉。絕對不能讓我的上司阪口安吾發現。

  「葵承蒙你關照了,中原君。」六道骸這傢伙完全沒有一點回應我的意思,他走進了房間,反手輕輕關上病房的門,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我的病床旁、中原中也面前。

  他藍色的眼底流動著意味不明的光,抬起眼瞼直視著中原中也,臉上掛著完全不符合他風格的禮貌而溫和的笑容。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然後頗為疑惑地回答道,「葵和你提過我嗎?」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六道骸用著那不屬於他的聲線說道,他稍稍側過頭,髮絲擦著他的臉頰晃動了一下,他唇角的弧度加深,連眼角都帶著笑意。

  然而他說出的話卻是,「關於中原君是個骯髒的黑手黨的事。」

  ……

  [我哪有說過!!!可惡——!你是不是在報復我把你扔在十字路口的事情。]

  我在腦中抗議道。

  中原中也哽了一下,他出乎意料的沒有使用異能力把挑釁的六道骸踹到牆壁裡扒都扒不下來,反而眼神複雜地垂首看向我。

  ……不是,你不能真信了吧?

  就在我這麼吐槽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十四歲那年,我去並盛的那個破爛的黑曜樂園探望附在庫洛姆身上的六道骸的時候,好像就有個穿著西裝的奇怪小嬰兒提到過什麼「指環戰」的事。

  指環戰,霧之指環,彭格列。

  [什麼,你國中的時候難道就加入彭格列了嗎?]

  我看到六道骸唇角完美的弧度僵了一下。

  熟知六道骸的微表情的我知道我得到了正確答案。

  於是我再接再厲地在腦子裡說道。

  [所以這七年來你一直和我說要滅掉世界上所有骯髒的黑手黨,實際上卻在義大利給彭格列卑微地打工嗎?]

  我覺得我的邏輯思維非常嚴謹。

  你看,我面前的六道骸不就維持不住笑容了嗎?

  他斜睨了我一眼,我立刻停住了我的胡思亂想。

  講道理,關於六道骸是黑手黨這件事,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後,我覺得[黑手黨]這個頭銜掛在六道骸頭上似乎沒有毛病。

  畢竟他的行為作風就很像是個黑手黨。

  「那、那個……你來看我嗎?」在經歷了中原中也和六道骸之間尷尬的沉默的一分鐘後,我率先開口打破了安靜的空氣。

  雖然這句話十分地沒有必要,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對六道骸說些什麼才好。

  「嗯。」六道骸應了一聲,沒有低頭看我,倒是看著面前的中原中也說的。

  我覺得他的意思是需要中原中也離開他再說下一句話。

  明顯也意識到六道骸的意思的中原中也微微皺起眉頭,他稍稍沉默了一會,側過臉垂下頭看著我說道,「我在門口等你。」

  我抬起頭對上中原中也的眼神,然後意識到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我抬起手向他比了個大拇指,學著以前歐爾麥特的樣子咧開嘴笑了一下,「放心吧,就算有第二個可以變身的異能力者,我也肯定這傢伙就是我哥哥。」

  畢竟我能在腦子裡聽見他的話,他也能聽見我腦子裡都想了什麼。

  然而中原中也並沒有收回他的話,我覺得大概是我說的話總是沒有信用度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剛才還有什麼話沒有對我說完。

  門被輕輕地關上,等到中原中也走後,我面前的「花崎信」才卸去遮掩的幻術,顯露出他一隻紅色的眼睛來。

  我立刻搶先懺悔道,「我好像害得你掉馬了,作為你可愛的妹妹,我建議你現在還是跑路回義大利為妙。」

  六道骸KUFUFU地笑了幾聲,「你真是個天真到不可救藥的傢伙。」

  我想要糾正他我這叫那什麼,描述小說女主角常用的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啊!對!純真無邪。可就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我就想到了跑路好像的確沒有什麼用。六道骸是打著「花崎信」的名號來到橫濱的,如果仍是以「花崎信」的身份回去的話,倒是的確不會有人懷疑他。

  可問題是我覺得太宰治大概已經知道了我在隱瞞什麼,那個打遊戲總是莫名其妙地一分鐘之內就贏了我的傢伙,應該也猜得到「花崎信」在這個時間段離開橫濱代表著什麼。

  「太宰治嗎。」從我腦子裡的資訊明白了來龍去脈的六道骸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他倒是一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我突然想到了剛才中原中也說的[太宰治和六道骸似乎有點交情]的話。

  我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六道骸。

  而六道骸給我的回答意思大概太宰治是個不錯的容器。

  言下之意就是,到現在也沒有脫離中二時期的我的兄長大概是什麼時候打算奪取過太宰治的身體的,但是現在看太宰治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有成功。

  「他不是會做多餘的事情的人。」六道骸這麼對我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日本那群腐朽到不可救藥的傢伙為什麼會把你卷到這種事情裡來。」他唇角的弧度還未消散,眸中卻已無一點笑意,「不過倒也到時間了。」

  我沒聽懂六道骸的話,自然也沒跟上他的思路。

  我皺著眉頭問道,「什麼到時間了?……啊,對了,關於咖啡廳裡那個叫藤岡的少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那孩子是黑手黨的實驗品。」六道骸的語氣沒有什麼波瀾,「與其讓他實現那群老鼠的願望,在他本身的意志尚未完全消失之前,順手實現他的願望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六道骸眯起眼睛瞥了我一眼,他唇角的弧度漸漸降了下來,最後抿成了一條直線,「直接把我說的話告訴太宰治就行了。」

  六道骸的話使我忍不住頓了一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宰治對六道骸感興趣的原因無非是他知道些太宰治不知道的情報,在太宰治知道我和六道骸有關係的情況下,與其瞞著他和他鬥智鬥勇,還不如直接由我把情報轉述給太宰,達到目的的那傢伙有很大的可能性都會懶得多此一舉將我和六道骸的關係轉述給阪口安吾。

  六道骸這傢伙這麼瞭解太宰的性格嗎?

  「啊,對了,你來橫濱要找的那傢伙找到了嗎?」想起六道骸此行目的的我眨了眨眼睛問道。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說道,「已經處理掉了。」

  我的好奇心使我想要繼續問下去。

  可是我面前的六道骸突然抬手小小地打了個哈欠,他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身形的輪廓開始變得虛無起來。

  ——幻術。

  六道骸這傢伙在解除幻術。

  等等,解除幻術的話,萬一這時候中原中也推門進來,豈不是就發現他的真身了。

  被六道骸嚇了一跳的我從床上蹦起來想要制止他。

  可是六道骸卻是彎起了唇角看著我驚慌失措的動作,他不緊不慢地說道,「稍微有點累了呢……那麼,這孩子就交給你了。弗蘭。」

  他的身影消逝去,留在原地的出乎意料的不是六道骸的真身,熟悉的鳳梨葉子並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我驚恐的眼神裡倒是多了一顆巨大的青蛙頭。

  陌生的綠發少年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看上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啊啦,西秀還真是麻煩啊……喲,初次見面,花崎前輩。」

  我的尖叫音效卡在喉嚨裡沒有出口。

  因為在這個綠發少年出現的同時,我的病房門外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砰」的聲響,粉紫色的嗆人煙霧從門縫裡緩緩溜了進來。

  我的病房大門被一腳踹開。

  看起來只有一米三幾的穿著連帽衫的赭色頭髮的少年的身影在消散的煙霧中緩緩浮現。

  在我因震驚而摔下床之前,有著熟悉面龐的赭發少年皺著眉頭看向我,「喂,這是什麼地方。」

  ——少年版的中原中也出現了。

  *

  六道骸不是真身來日本,而是幻術疊幻術的事情已經夠讓我震驚了。

  而我面前的顯然年輕了好多歲的中原中也更讓我震驚。

  「哦呀,看來十年後火箭筒又出故障了啊,真是讓me傷腦筋呢。」我身邊戴著巨大的青蛙頭套的綠發少年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雖然說著傷腦筋的話,但語氣裡完全聽不出任何波瀾。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十年後火箭筒是什麼東西,但從字面意思理解大概就是能讓十年後的自己交換到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可是面前的中原中也……

  我看著面前皺著眉頭盯著我的中原中也,抬手拍了拍我身邊的少年的肩膀,悄悄把身子側過去,壓低了聲音問道,「六道骸幹的?」

  被六道骸成為「弗蘭」的少年很快便回答道,「師父想幹什麼me完全不知道呢,所以就算前輩你問我也是沒有用的。」

  我盯著綠發少年面無表情的臉三秒鐘。

  我覺得他在驢我。

  但是我現在又不能暴打他。

  「花崎前輩的愛好真是惡趣味啊。」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些什麼的綠發少年吐槽道,「啊,不過,花崎前輩你要是再無視那個小矮人前輩的話,他似乎是要發飆了呢。」

  少年抬起一隻手指著門口的中原中也。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身上冒著紅光的少年版中原中也,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沒有戴著帽子的他頭垂了下來,額前散落的碎發遮掩住了他的神情,他腳下逐漸開始崩壞的地板卻明顯地透露出了他此時不悅的情緒。

  少年中原中也抬起了頭,表情十分兇惡,聲音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來道,「你這傢伙想被嵌進地裡嗎……」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赭發少年倏地出現在弗蘭的身後的半空中,「我才十二歲,還在生長期啊——!」

  他的腳毫不留情地踢過弗蘭的腦袋,被踢飛的少年在地上滾了幾圈在停了下來。

  我驚恐地看著臉著地似乎一動也不動了的綠發少年,但下一秒卻聽見本該昏過去的綠發少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啊啦,在女朋友面前這麼暴躁真的好嗎,中原前輩。」

  中原中也一頓,他回過頭去,看見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完好無損的弗蘭,「嘁,異能力者嗎?」

  「不,是幻術師哦。」毫無危機意識的綠發少年繼續說道,「還有中原前輩的注意力難道不應該放在『女朋友』身上嗎,這麼關照me的話花崎前輩會哭出來的哦。」

  「我才不會哭出來啊!」我下意識地就回嘴道。

  「啊,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花崎前輩很容易就被帶跑呢。」

  「……可惡。」

  就在我為我[二十二年的吐槽功力居然輸給了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而悲傷的時候,我偏過頭正巧看見中原中也落在我身上的疑惑的目光。

  中原中也:「喂,你這傢伙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這是什麼地方?」

  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地問我,明明看起來你旁邊那個和青蛙很像的那個少年更瞭解情況的樣子啊。」

  赭發少年的唇角抿了一下,在短暫的沉默後,他插在口袋裡的手終於伸了出來。

  順帶還將一張照片遞到了我的面前。

  「剛剛在外面的走廊上撿到的。」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在,雙眸沒有看向我,眼神有些閃躲的意味,「上面的人是你吧。」

  我從他手裡接過照片。

  那是我和中原中也十五歲的照片。

  ——咦,中原中也那傢伙消失的時候沒帶著這張照片一起穿越到十年前嗎?

  我垂首想了想。

  這張照片是太宰治那傢伙隨手按的。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十五歲的中原中也似乎正在生我的氣。

  我忘了他是因為什麼而生氣。只記得那時為了讓他消氣而特地在雙休日跑到橫濱的我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小跑著跳到了他的背上,他倒是也沒有躲開,只是臭著臉企圖把我從背上扯下去。

  呵,堵上我最後的尊嚴,我要是能被他扯得下去,我名字就倒過來寫。

  【「喂,你這蠢貨再不下來我就揍你了啊。」】

  【「聽說那邊的霜淇淋店買二送一,快快快去晚了就沒了。」】

  【「……你這傢伙給我聽人話啊可惡!!喂!太宰你這傢伙拍什麼照啊混蛋!」】

  【「啊咧咧,當然是因為中也的表情很有趣嘛。」】

  從短暫的回憶裡回過神來的我抬起頭,面色嚴肅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怎麼樣,我看起來和十五歲是不是一點也沒老的樣子,真不愧是我啊。」

  「……你這傢伙是在耍我嗎?!」少年中原中也似乎有點被我氣得炸毛。

  見好就收的我決定還是正經一點好了。

  「這裡是武裝偵探社。雖然我不知道那邊那個青蛙頭說的十年後火箭筒是什麼,不過我猜那東西大概出了點故障,把十年前的你帶過來了。」我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me有名字的哦,一五八的花崎前輩。」

  「……我鯊了你啊。」

  在我齜牙咧嘴地向青蛙頭少年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表情後,我轉過頭看見皺著眉頭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著現在的情況的中原中也。

  然後我驚奇地發現我和中原中也之間2cm的身高差沒有了。

  得到這個令人喜悅的結論的我簡直激動地想要高歌一曲。

  要知道這該死的2cm的身高差害得我有無數次在與中原中也的拌嘴中處於下風。

  「真奇怪啊。明明五分鐘已經過去了。」就在我和中原中也各懷心思而沉默的時候,被無視了的弗蘭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可是十年前的中原前輩還是站在這裡。果然,十年後火箭筒真是個危險的東西啊。」

  「你怎麼不叫他矮個子前輩了?」我向似乎是六道骸徒弟的綠發少年翻了個白眼說道,「還有五分鐘又是什麼意思?」

  「畢竟中原前輩的異能力太可怕了,me可不想經歷第二次。」弗蘭回答道,「因為正常情況下,十年後火箭筒的時限只有五分鐘嘛。」

  我一頓,頓時同情地拍了拍我面前的少年版中原中也的肩膀,「看來你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沒關係,我會罩著你的。」

  中原中也:「……」

  少年中原中也看我的表情有點微妙,不過我覺得這也很正常。

  畢竟換成我突然跑到十年後還遇見了自己美貌的女……不是,男朋友的話,也會感到很不自在的嘛。

  「不,一五八前輩,我覺得中原前輩大概是在想為什麼自己以後會眼瞎看上一五八前輩。」

  「……為什麼我的稱號突然變成了一五八前輩啊!!來決一死戰吧青蛙頭!」

  「不行哦。me戰鬥的話就要開匣子,但me的開匣方式太麻煩了。」 綠發少年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我和中原中也的注視下舉起了雙手,「英雄變身和魔法師施法不都有其特點的姿勢嗎。Me也是必須要那樣做的類型——彭格列暗殺部隊,瓦裡安的弗蘭,僅在千分之一秒開匣,請觀賞其開匣過程:——雙手相前,舉起左手,再舉起右手——呵!開匣!」

  「……是笨蛋吧。」

  「可惡,我的巴啦啦小魔仙輸了。」

  我和中原中也的聲音同時響起,赭發少年愣了一下,然後收回看向弗蘭的眼神轉而看向我。

  覺得似乎該樹立一下十二歲的中原中也心中的形象的我企圖挽救一下,「……我也覺得他挺傻的。」

  「說謊的話鼻子會變長哦,一五八前輩。」

  「……」我覺得我的太陽穴一痛。

  我一邊忍著想要把這個名叫弗蘭的cos青蛙的少年按在地上打一頓的衝動,一邊為十年前現在應該正在努力為爭奪雄英保送名額而奮鬥的自己感到抱歉。

  dbq,可能你三年後去擂缽街遇見中原中也的時候,他不會再請你吃小蛋糕了。

  這麼想著的我跳下病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然後竄到了少年版中原中也面前。

  「喂,你相不相信我。」我這麼對赭發少年說道。

  他明顯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隻腿往後稍稍邁了一步,整個身子向後仰了一點,藍眼睛裡出現了幾分慌亂,「哈?你這傢伙突然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啊?」

  我眨了眨眼睛,語氣十分無辜地道,「要是你信任我的話,我待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的思想很簡單。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十年前的中原中也為什麼會突然到來,也不知道這件事和六道骸有沒有關係。

  但是,不管怎樣想,「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之一,港黑的重力使」中原中也,突然從橫濱消失的話,都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什、什麼地方?」我面前的中原中也後退了幾步,在與我拉開了正常距離後,耳垂的泛紅才逐漸消失。

  我得向阪口安吾報告這件事情。

  而報告了之後,我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

  「港口黑手黨的總部。」


第28章

  我是花崎葵, 年僅二十二歲, 現在正陷入了人生危機。

  兩個小時前, 在我說出「港口黑手黨」這五個字後。我面前的少年版中原中也便面色一沉, 看向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警惕。

  「你是港口黑手黨的人?」赭發少年唇角下撇, 連最後一點害羞的可愛情緒都被滿滿的不悅所取代。

  我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不,你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空氣被劃破而發出了刺耳的嗡鳴聲,赭發少年的攻擊在觸及我之前稍稍一滯,隨後微微改變了方向。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幾縷金髮被削下, 我身後的那張可憐病床攔腰斷成了兩截。

  「喂。」少年的聲音低了幾個音調,帶著隱隱的怒氣, 我低頭看他, 他也正巧看著我,「說出這樣的話, 很有膽量嘛, 你。」

  哦,我懂了。

  這個時期的中原中也大概和我十五歲那年碰見的中原中也一樣,正是與港口黑手黨水火不容的狀態。

  所以他是不會相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身份存疑的、[十年後的女朋友]的我的話的。

  雖然我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當初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原因,但是讓他相信我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

  在擂缽街和中原中也廝混的日子裡,我也記住了不少[羊]的成員的名字。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是在中原中也十二歲時就已經加入的,但我還是把有印象的名字都一個一個報了出來。

  我面前的赭發少年在稍稍一頓後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你……」

  「這有什麼奇怪的, 我還知道九條君只要一聽到榴槤兩個字就會生理性反胃呢。」我非常鎮定地回答道,「畢竟我十五歲的時候也在擂缽街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他似乎是在尋找我是否有說謊的痕跡。

  在沉默了半分鐘後,他沉著臉色稍稍後退了一步。

  少年的余光瞥見掉在地上的我們的合影。它剛才因中原中也出乎意料的攻擊而被嚇得鬆開了手而在空氣中緩緩飄落。

  赭發少年收回目光,煩躁地嘁了一聲,雙手重新插回口袋裡。

  然後他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啊,中原前輩走了呢。不去追嗎,一五八前輩?」待在一邊幾乎快要把存在感抹去的弗蘭突然開口說道,他懶洋洋地看向中原中也消失的視窗,又看向我,「不過一五八前輩剛才居然沒有被嚇得哭出來,啊咧,和師父說得不一樣呢。」

  「呵,這種小場面有什麼好害怕的。」我高傲地揚起下巴說道,然後又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聲音不由自主地放低道,「喂,青蛙頭,過來扶我一下。」

  「嗯?為什麼?」

  「……腿軟了。」

  「……作為前輩簡直比笨蛋王子還要丟人啊,一五八前輩。」

  總而言之,在那之後我和幻化成我兄長模樣的青蛙頭一起追上了中原中也。在撥通了阪口安吾的電話並告知了目前的情況以後,我就跟在中原中也身後的不遠處。

  「彭格列的人居然不知不覺進入了橫濱界嗎?」電話那頭的阪口安吾語氣沉重,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對我說了一句「不要跟丟」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猜他是去通知港口黑手黨那邊的人去了。

  「六道骸來橫濱的目的你真的不準備告訴我一下嗎?」我一邊啃著稠魚燒一邊毫無跟蹤自覺地稍稍側過臉向[明明才十幾歲卻已經比我高出了兩個頭]的青蛙頭少年問道。

  「都說了師父想做什麼me完全不知道了。」

  「你要是不知道他讓你待在橫濱幹嘛,肯定是因為他要做的事情沒做完才讓你接著做……我總感覺那傢伙說的處理掉了是在驢我。」

  「可惡,一五八前輩的智商突然提高了嗎。」

  我反手一巴掌拍在了身邊的少年的頭上。雖然他現在用了幻術後長得和我頗為相似的臉使我感到了幾分微妙。

  「我說啊。」我前面的赭發少年突然頓住了腳步,我仿佛突破了次元壁而在他的後腦勺上看到了幾個漂浮的十字路口,他面容扭曲地轉過頭向我和青蛙頭吼道,「你們兩個蠢貨再跟著我就揍飛你們啊混蛋!!」

  我身邊的弗蘭不為所動,「都告訴你了一五八前輩,要好好地藏起來跟蹤才行嘛。」

  我面無表情地把他推到了前面,探出一個頭對少年版中原中也說,「要打麻煩先打他,我可以幫你一起打。」

  中原中也:「……」

  而就在我以為我終於能把似乎是六道骸徒弟、企圖取代我日本吐槽第一地位的青蛙頭送上天與太陽肩並肩的時候,我聽見了空氣裡傳來的一聲十分微妙的咕嚕聲。

  已經解決掉了中原中也帶來的購物袋裡的兩個麵包的我發誓,絕對不是我發出來的聲音。

  雖然很遺憾,但也不是被我揪著衣服扯到我前面的弗蘭發出來的聲音。

  那就只能是……

  我恍然大悟地對著不遠處僵住的中原中也道,「你餓了嗎,中也?」

  赭發少年一頓,下意識地就吼了回來,「吵、吵死了!」

  嗯,看來是餓了。

  而且似乎身上沒有帶錢的樣子。

  得到了結論的我從弗蘭身後走了出來,在後者[你現在不怕被揍了嗎一五八前輩]的吐槽聲中,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十二歲的中原中也身邊。

  然後一副哥倆好似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在中原中也出手揍我之前,對此頗為老道的我裝備上了[須王環]的可憐兮兮卡片。

  呵,笑話,要是沒點作弊神器,你以為我是怎麼從城島犬、爆豪勝己、中原中也[動不動送你上天]三巨頭手下活下來的。

  「我餓了。」我對著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

  我感到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不過一個人去吃東西的話好無聊啊。」

  中原中也的喉結動了動。

  「我相信好心的中也一定不會拒絕陪我去吃一頓飯的請求的。」

  中原中也的視線開始變得漂移起來。

  「嘁,麻煩死了。」赭發少年這麼說道。

  啟動中原中也牌翻譯器,大致就是他勉強同意了的意思。

  我不禁感慨起自己的聰明才智起來。

  當然,如果忽略掉我身後青蛙頭[一五八前輩你明明剛剛才吃過吧,還有這招真是壞透了啊壞透了,明明我才是黑手黨卻也不禁感慨一五八前輩的狡猾程度呢]的吐槽的話就更完美了。

  六道骸當初是腦子被打壞了嗎,他究竟為什麼要收這樣一個徒弟?

  「喂,你。」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被我攬住脖子的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我收回了注意力,低頭看他,「給我鬆手。」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道。

  我很快就鬆開了手。

  畢竟我積累了七年的實踐經驗,知道哪裡才是[不被中原中也揍]的底線。

  「其實我有名字的,來,跟我念,A-O-I,葵。」我頗為認真地對中原中也說道,順便還認認真真地把自己的名字拼寫了一遍。

  「哈?誰要叫你名字啊蠢貨。」

  「可惡。看來一個星期的歷史又要重演了。」我悲傷地感慨道。

  赭發少年投給了我一個疑惑的目光。

  「當年的中也也是一口一個[喂][蠢貨][麻煩的傢伙]叫我的,不過我花了一個星期就煩到他叫我葵了。」我掰著手指說道,「這叫做耳聞目染法。只要在中也快要睡著的時候、要去上廁所的時候、準備去洗澡的時候,蹲在他門口喊就行了。」

  我面前的赭發少年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他懷疑人生道,「十年後的我究竟在做些什麼啊……」

  「嗨嗨,這裡是現場解說弗蘭。我來翻譯一下中原前輩的話——十年後加入黑手黨的我到底看上了一五八前輩的哪點?」

  要不是這裡人多,青蛙頭還頂著我「兄長」的身份的話,我現在就想和他打一架。

  「我呸,中原中也那傢伙明明是三年後才加入的黑手黨。」

  「你的關注點很奇怪啊一五八前輩。」

  「三年後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在我和弗蘭你一句我一句鬥嘴的時候,中原中也準確地抓住了他最關心的資訊,他壓低了眉頭,偏過頭看向我。

  我哽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才好,「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你那個時候加入的黑手黨的……啊,對了,千萬別學我認識的那個中原中也,那傢伙居然瞞了我七年他是黑手黨的事實。」

  陷入思索的赭發少年聽到我的聲音後一頓,他看向我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我覺得他大概是在想我為什麼能被騙這麼久。

  這題太難。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能被騙這麼久。在七年的生活裡,我壓根沒有把[中原中也]這個名字往港口黑手黨上靠過。

  誰有事沒事天天想著自己男朋友是不是黑手黨啊。

  不過我倒是想過他是不是上輩子被酒詛咒了才導致這輩子酒品過於神奇。

  「作為英雄實在是太丟人了啊一五八前輩,居然這樣也能追到中原前輩嗎。」

  可惡。我想不出什麼話反駁這傢伙。

  就在我心中的小人瘋狂地踩著青蛙玩偶的時候,我抬眼瞥見我身側走著的中原中也的側臉。

  他的臉部輪廓比起十年後的中原中也柔和了幾分,眉眼裡還帶著幾分未脫少年特有的張狂與稚氣。

  等等。

  既然這個中原中也對我和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話。

  那我豈不是就可以亂編。

  我突然就想到了反駁可惡的青蛙頭的話。

  我的唇角扯開勝利的弧度,眉梢染上小小的驕傲,「哼,垃圾青蛙頭,明明我才是被追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弗蘭:一五八前輩怎麼撒謊都不打草稿

  十二歲的中原中也:??????我不信

  *本文採用動畫版中也為人的設定

  *8.8上千字收益榜,所以先把接下來兩天的存稿一起發出來了。8.8晚上萬字更補上。

  順便企圖再次推我的預收:《[綜]超能力幼稚園》

  我的名字叫加藤百惠,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幼稚園院長。

  能力暴走後的第一天,我發現我的幼稚園來了幾個奇怪的小朋友。

  先是不知為何和歷史上的文豪同名的但卻總想自殺的繃帶怪,後是小小年紀就自稱本少爺企圖買下我的幼稚園的小水仙。接著,莫名其妙總能讓他的老師們給他打出一萬分高分的頭上插著兩根奇怪棒棒糖的小傢伙空降在了我的班級裡……

  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妙。

  從那以後,每個月的第一天,我的班級裡都會多一個擁有奇怪超能力的小孩子。

  於是我的小蘋果A班變成了——

  可憐兮兮的小綠穀抱著我送他的玩偶兔子跑到了我的面前,「報告老師,小勝他又把班級炸了,中原君和太宰君又打起來了,亂步君贏光了大家的零食,赤司君和跡部君說天涼了是該買下幼稚園把亂步君丟出去了……」

  我身後的小跟班銀髮小章魚頭立即握著炸彈說要幫我解決禍患。

  ……

  沒辦法,雖然槽心,但作為老師,我的任務就是好好教導他們長大成為一個優秀的大人。

  直到後來,我發現他們一夜之間變成了大人。


第29章

  「想當年, 在擂缽街遇到十五歲的中原中也的我, 行俠仗義, 拯救人民於水火之中, 因為我揍人的動作過於帥氣, 當時十五歲的中原中也對我一見……喂, 你們等等我啊。」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在下頜比了一個√的姿勢,就在我編得起勁,在腦子裡幻想出我穿著中原中也那樣拉風的衣服、抱著一臉嬌羞的赭發少女……不是,少年, 站在屋頂上、身後披風獵獵作響的帥氣畫面的時候,我一抬眼就發現中原中也和青蛙頭已經走了五米遠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一五八前輩真是個強者啊。」弗蘭面無表情地稍稍側過臉, 瞥了一眼跑上來的我說道,然後他又收回了目光, 將好奇的眼神投向眉角抽動著, 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的中原中也,「怎麼樣,中原前輩,一五八前輩是這樣說的呢。」

  赭發少年的手插在上衣口袋裡,我仿佛聽見了他後槽牙的摩擦聲,「啊, 如果三年後的我是那樣的傢伙, 還是由我自己親手了斷掉算了。」

  我頓了一下,隨後面色嚴肅地跑到中原中也面前。

  赭發少年被迫頓住腳步, 站在原地抬起眼看我。

  我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想開一點啊,你才十二歲,不能英年早逝啊。」

  中原中也:「……」

  「嗨~一五八前輩~!」青蛙頭少年積極地高高舉起了一隻手,企圖發言道,「Me覺得中原前輩指的那個了斷的對象是你。」

  我一哽,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道理。

  但是輸人不能輸面子。

  我裝戴的須王環卡片還沒有取下來,於是我十分誠懇地直視著少年時期的中原中也的那雙藍眼睛,「我相信你一定不忍心打死我的吧。」

  赭發少年後退一步,他抬起一隻胳膊擋在我們中間,眉宇間開始浮現出幾分慌亂,「蠢、蠢貨,你這傢伙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揍你了啊。」

  和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不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的聲音裡還帶著少年特有的清透。

  啊,似乎有點可愛。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臉頰逐漸不受控制變紅的赭發少年,他煩躁地嘖了一聲,別過臉去不想看我,企圖用臉頰兩側的碎發遮掩住自己的神情。

  然而純情的少年不知道,他連脖子都變紅了一片。

  十二歲的中原中也是寶藏!!——發現少年時期的中原中也比青年時代的中原中也更好欺負的我忍不住在心中振臂高呼道。

  不知為何似乎聽見了我的心理活動的青蛙頭少年動了動嘴唇,雖然臉上依舊什麼表情都沒有,但語氣裡沾染上了幾分痛心疾首,他搖了搖頭道,「一五八前輩簡直是世界所有邪惡的化身,也不知道等這個世界的中原前輩回來後收到你試圖欺負十年前的他的記憶後,會是什麼表情呢。」

  我立刻站直了身子,臉上興奮的神情以光速消失殆盡,「我現在幹了什麼那傢伙回來都會記得嗎?」

  綠發少年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僅用了0.01秒就用十分專業的手法卸下了卡片,擺出一副成熟的大人的表情,對著我面前一臉莫名其妙的中原中也說道,「我們果然還是先去吃飯吧。」

  中原中也看向我的眼神變得稍許微妙了一點。

  「咦,一五八的花崎前輩居然會怕十年後的中原前輩嗎,真是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青蛙頭少年刻意誇張地張大了嘴來表示他的驚訝,說罷還非常不吝嗇地拍了拍章。

  「呵,我才不怕中原中也。」我用鼻子哼了一聲來表示自己的不屑,「我只是突然想到在兩個後輩面前,還是得樹立一點前輩的威嚴才好。」

  「不,一五八前輩,請您仔細觀察一下中原前輩臉上的[我不認識這傢伙,誰要是做出把我和這個蠢貨歸為一類的讓人火大的舉動的話,誰就做好被踹進地心的覺悟吧]的表情。」

  我:……

  好吧。我的確是有那麼一丟丟地怕中原中也。

  畢竟我認識的那個中原中也,在閱盡滄桑(?),將我所有的手段都經歷了一遍後,已經練就了[就算中招也會坑回來]的該死的技能。

  比如毫不留情地提醒我又重了是時候該減肥了,使我被迫斷掉我可愛的美味棒們。

  等、等等。

  我突然覺得,那次我上稱之後稱一不小心就壞掉了的原因是中原中也。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中原中也是異能力者,也不知道他的異能力是控制重力。

  雖然那時候的我覺得我不可能重到連稱都壞掉,一定是因為什麼不可抗力因素。但每當我面對冰箱裡的肥宅快樂水時,我還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和中原中也因努力憋笑而抽搐的嘴角。

  那根本就是中原中也偷偷使用異能力一不小心沒控制好的結果吧!!!

  可惡的中原中也。

  我還以為他那時候心虛地別過臉去是因為紳士法則裡的「非禮勿視」呢。

  「再往前走就沒有店了哦一五八前輩。」就在我沉浸在我內心的憤恨中的時候,我聽見了我身後青蛙頭毫無波瀾的聲音。

  我這才回過神來,止住腳步。

  我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剛才打鬧間沒有注意的我們似乎走到了美食街比較偏僻的地帶。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裡的幾家店裡,大概只有……

  「吃拉麵嗎?」我雙眼放光地看向身側的中原中也。

  他哽了一下,隨後小聲地敷衍應了一聲。

  「啊,那Me要超大份的那種。」推開玻璃門,風鈴發出微微的聲響,在拉麵館裡空調的涼氣撲面而來的瞬間,青蛙頭少年這麼說道。

  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對他說,「帶錢了嗎?」

  「咦,不是一五八前輩請客嗎?」

  「不,我請的只有中原中也。」

  「……太無情了啊前輩。」

  「你要是用幻術變錢出來的話我就把你送進警局哦。」

  「……可惡,真是狡猾的大人啊花崎前輩。」

  我滿意地聽見青蛙頭少年對我的稱呼回歸正常,不禁為我的聰明機智而感歎。

  我突然想起我還沒將六道骸給我的情報交給太宰治,於是趁著這個空檔編輯了條短信發給了被我備註為[萬惡之源]的太宰治。

  身邊的中原中也沒有說話的打算,我覺得可能被迫一起來吃飯已經是十二歲的中原中原的極限了。

  ——我不知道怎麼把他誆到港口黑手黨去。

  我一隻手拖著下巴,一隻手百無聊賴地玩著筷子,這麼思考道。

  啊,話說突然回到十年前的中原中也會去幹嘛?也是去港口黑手黨嗎?不過那傢伙要是直接闖進港口黑手黨說著自己是從十年後來的話,戴著墨鏡的那群裝酷男對視一眼後真的不會開始劈裡啪啦地掃射嗎?

  我想了想,要是中原中也碰見十二歲的我的話,大概會被那時候的我氣死。

  我沒和中原中也說過十二歲的時候我是怎麼樣的,那個時候的我迷上了隔壁米國的暗黑搖滾風,幾次被老師提著去教務室去寫著裝檢討。

  順便一提,那時候的我的審美和現在不一樣。

  ……我那時候的暗戀物件是安德瓦。

  不過還好我十四歲之後審美就正式恢復正常了,不然我現在都無顏面對轟焦凍小天使。

  「Me全都聽到了哦,花崎前輩。」

  我身邊的青蛙頭面無表情地出聲道。

  「???你們幻術師還帶讀心的嗎?」

  「不,Me只是隨口一說。畢竟花崎前輩這種吃了[嗶——]一樣的表情還蠻有趣的。」弗蘭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地道。

  我突然想讓他和太宰治見一面。

  不知道是太宰治先被他氣死還是他先被太宰治氣死。

  「不過,等中原前輩回去以後,說不定下次見到花崎前輩會繞著走了吧。」

  我轉著筷子的手一頓。

  「話說中原前輩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花崎前輩啊。」

  我和弗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同時投向坐在角落裡的中原中也。

  感受到熾熱目光的中原中也在微怔後很快回過了神來,他擺出一副故作的兇狠的表情,「哈?這、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啊你們兩個蠢貨!」

  哦。說得也對。

  畢竟這個中原中也還有三年才會碰見我和太宰治。

  「啊,那花崎前輩為什麼會喜歡中原前輩啊。」

  「不,都說了是中原中也追得我。」

  「說謊話的孩子晚上是會尿床的哦花崎前輩。」

  「……我幹嘛要告訴你。」我哼了一聲道。

  我為什麼喜歡中原中也?那當然是……

  咦,為什麼來著?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

  啊,想到了。

  我和中原中也之間發生的事情很多都被我忘了,畢竟我喜歡上他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我發誓,我一開始纏著中原中也完全只是因為他是個好人,而且我在橫濱的朋友也只有他一個。

  ——雖然他完全不承認自己是我的好朋友。

  記憶裡的夜幕昏暗,淅淅瀝瀝的雨水使得街燈暖黃色的光暈變得更加模糊了起來。

  那時的我約了中原中也到東京來,但是因為考出了英雄執照過於高興,就把去車站找他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四個未接來電似乎在昭示著我不久之後被中原中也揍成肉餅的慘狀。

  【「是男朋友的電話嗎?」】

  大概是當時的我臉色過於蒼白,導致蘆戶三奈湊到了動作僵硬的我的旁邊,她看了一眼我的手機螢幕,聲音裡透著隱隱的興奮。

  她的話音一落下,本來閒聊著的女生們就瞬間擁了過來。

  我懶得糾正她們的錯誤,生無可戀地抬頭回答道,【「我要死定了。」】

  【「嘛,好好說明原因的話,男朋友肯定能理解的吧。」】麗日禦茶子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花崎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啊?」】

  【「某種角度說和勝己有點像。」】我想了想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耳郎和八百萬等一眾女生看著我的表情裡仿佛多了一些「壯士走好」的意味。

  我沒有來得及和老師們請假,認命地沖出了女生宿舍。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現在在哪——畢竟他現在氣得不接我電話。

  於是我打算去車站碰碰運氣。

  雨水幾次打進眼睛裡,我抬手用力揉了揉。旁邊的車輛駛過水坑,濺起的水花浸濕了我的大半衣服。

  人背到極致就是喝口水都會塞牙。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被風吹散架的雨傘,猶豫了一會,把它扔到了垃圾桶裡。

  中央車站的人來來往往,我環顧了四周雨傘下的人,沒有發現赭發少年的身影。

  正當我覺得我要涼了的時候,我聽見我身後傳來的熟悉的中原中也的嗓音。

  他一字一頓地、恨恨地喊道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去看他。而赭發少年的目光在看見轉過身的我時卻稍稍一滯,在我開口之前,他的嘴唇動了動。

  少年的眉頭皺起,他的嗓音比起平常低了幾分,「喂,誰惹你哭了?」

  ——啊?

  沒有跟上中原中也腦回路的我一頓。

  我好像沒哭啊。

  沒有得到回答的中原中也唇角下撇,他的目光陰沉,煩躁地嘖了一聲。

  「你這傢伙。」他上前了幾步。

  以為中原中也要揍我了的我嚇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而下一秒,我的腦袋一沉,想像之中的痛感並未傳來。我睜開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我頭上的中原中也的外套。

  「果然蠢死了。」中原中也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

  我抬起眼,便對上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在對上中原中也眼睛的那一瞬,不論是時間,還是落下的雨珠,都停住了腳步。

  夜幕裡街燈的光一點一點亮了起來,映得他那雙藍眼睛愈發透徹。少年微濕的赭色髮絲沾在他的眼角,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我和中原中也的革命性友誼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質的。

  我抬起眼,側過臉去看向我身邊坐著的十二歲的中原中也。

  他正巧也在看我,目光在與我撞上的一瞬微微一滯,隨後很快地便刻意移開了。

  拉麵店門口的風鈴再次響了一下,在穿著淺櫻色和服的客人走進門之際,我勾起了唇角,沒心沒肺地說道。

  「大概是因為中原中也那傢伙,還長得蠻帥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雨水停滯不是錯覺,看見葵後的中也悄悄用了異能力讓雨打濕不到她,反正頭上罩著衣服也感受不到雨滴落下。但是為了防止自己在葵那裡「是個普通人」的事情暴露,就沒有對自己周圍的雨水使用異能力

  【小劇場】

  突然到十年前的中原中也在不知道該去哪裡的時候,一轉角就看見了一個偷偷摸摸地跟在會著火的英雄後面的黑影。

  中也:???好像有點眼熟?

  (看見了畫著煙熏妝的葵的臉後):……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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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中原中也變小了。

  當尾崎紅葉被叫進森鷗外的辦公室,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她著實是有些震驚的。

  彭格列的十年後火箭筒為什麼會往中原中也去?

  接下將「十年前」的中原中也帶回港口黑手黨的任務的尾崎紅葉在走出港口黑手黨的大廈時, 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弄不好就會非常地不妙。

  畢竟身為黑手黨的尾崎紅葉理所當然地聽過彭格列的名號, 義大利最古老的黑手黨家族之一, 似乎擁有著利用火炎和匣兵器戰鬥的奇怪力量。

  如果是彭格列這次是沖著港口黑手黨來的話——

  尾崎紅葉想起了辦公室裡森鷗外的模樣。

  紅色的眸子驀地睜開, 他雙手的肘關節搭在桌上,十指交叉,下巴輕輕搭在手背上。森鷗外的唇角翹著淺淺的弧度,眼神裡卻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中也的那個女朋友, 是叫花崎吧?」】

  當時垂著頭的尾崎紅葉一頓,【「是。」】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 桌前的男人垂下的衣角被穿著可愛洋裝的金髮小女孩輕輕扯動, 在帶著倦意的一聲林太郎裡,森鷗外重新彎起了眉眼。他鬆開交疊的手, 輕輕搭在小女孩毛茸茸的頭頂上。

  他側過臉垂首看著小愛麗絲, 話卻是對著尾崎紅葉說的。

  【「去查清楚,紅葉。」】

  ——中原中也變小的事情和那孩子有關係嗎?

  關於中原中也兩天前在目前被囚禁在異能特務科的[井田上二]手下救下花崎葵的事情,尾崎紅葉當然有所耳聞。雖然負責與異能特務科交接的人是中原中也,但那個叫藤岡的少年最後異常的舉動,身為幹部的尾崎紅葉自然也是知道的。

  首領是覺得六道骸的出現與那個叫花崎的孩子有所關聯嗎?

  可是特地將十年前的中原中也換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削弱港口黑手黨的戰力?還是利用這個時期與港口黑手黨敵對的中原中也來牽制港口黑手黨?

  即便是撐著傘,太陽的熾熱依舊使得尾崎紅葉感到了略微的煩躁。

  中原中也對花崎葵的喜歡, 尾崎紅葉當然是知道的。

  但是, 花崎那孩子會對中也不利嗎?

  「大概是因為,中原中也那傢伙還長得蠻帥的吧?」

  風鈴清脆的聲響使得我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

  然而就是這一眼, 我手中的木質一次性筷子應聲斷成了兩截。

  穿著精緻的淺櫻色和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她隨手將酒紅色的紙傘收起,露出袖子裡小截白皙的手臂。

  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瞼下方小小的陰影散去。女人的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抬起眼時,目光恰與我撞上。

  我身側的中原中也大概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的眼神一下變得戒備起來,沉聲問道,「敵人嗎?」

  我沒有回復他。

  因為我正沉迷于尾崎紅葉的美貌之中。

  她看起來比資料上的還要好看——嗚嗚嗚我要是長成這樣我以後走路就學螃蟹橫著走。

  「你把心裡想的東西說出來了喲,葵。」

  看到門口出現的來人後,頂著我兄長模樣的青蛙頭少年的語氣變得奇怪了起來,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看了尾崎紅葉一眼,又失去興趣般地撐著下巴回過了頭。

  女人輕笑了幾聲,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我聽見了我身邊的中原中也不屑地嘁了一聲。

  我不知道他是為尾崎紅葉不是敵人而感到遺憾還是覺得我配不上可愛這個詞。

  ……我就當是前者吧。

  我開心就好。

  不過準確地來說,尾崎紅葉是不是敵人……

  「那是你以後的同事。」我轉過頭對中原中也說道,我看著他還未反應過來帶著幾分疑惑的目光,繼續開口解釋道,「也就是現任的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一。」

  赭發少年剛卸去的警惕的神色又浮現了出來。我驚慌地抱住我面前浮起來的碗筷,喊著要灑了之類的話。

  中原中也瞥了我一眼,亂放的異能力收了回來。

  「我和港口黑手黨沒關係。」他說道,眉宇間露著幾分不悅,「如果你不離開這……」

  「不想知道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原因嗎,中也?」女人面對中原中也的威脅似乎很是平靜,她的神色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中原中也的反應了一般。

  赭發少年身形一頓,被料中了心思的他的神色看上去有幾分不爽。

  「反正,花崎小姐也要去港口黑手黨一趟。」女人將傘搭在店門口的夾子上,反手拉上門,一步一步走到了我們的面前,「如果那個時候不想留下的話,和花崎小姐一起離開也可以。」

  我沒看中原中也的表情,聽到尾崎紅葉的話的我只是疑惑地伸手指著自己,「咦,我嗎?」

  「是。既然現在的交接人不在了,那就由我代替中也來與花崎小姐對接。」她微笑著看向我,「求證你的長官也是可以的哦。」

  她的話音剛落下,我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是阪口安吾發來的短信,大意和尾崎紅葉說的差不多。太宰治可能已經看到了短信,並將「井田上二與黑手黨有關」的資訊告訴了阪口安吾。

  黑手黨的事情,比起異能特務科,黑手黨本身更為清楚。

  畢竟他們掌握的情報造成的心理攻勢,比任何殘忍的拷問手法都更為有效。

  比起港口黑手黨與異能特務科微妙的合作卻又互相不信任的關係,阪口安吾可能更傾向於少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井田上二在幾個小時以前被移交給了港口黑手黨——我想尾崎紅葉來找我的原因可能跟這個有關係。

  赭發少年稍稍揚起了下巴,他眸底的光暗下去了幾分,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這使得他看上去有幾分殺氣騰騰的意味。

  「你這傢伙。」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怒氣,他抬起眼眸看向尾崎紅葉,「在威脅我嗎。」

  我和青蛙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桌子應聲倒地,我抬起頭對上老闆不善的目光,悄悄地向弗蘭的耳邊湊了湊,「好吧,你要是用幻術變錢出來我也不在意了。」

  青蛙頭用[你的原則呢花崎前輩]的譴責的目光看向我,並示意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中原中也會不會把整條街拆了。

  我現在比較想以頭搶地。

  不過……

  剛才尾崎紅葉說的話有威脅他嗎?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遍,然後才明白過來——尾崎紅葉是在用我威脅中原中也。

  我忍不住側過臉看向正與尾崎紅葉對峙著的少年版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在生氣。但是他卻沒有對尾崎紅葉出手。

  這也就是說,尾崎紅葉的威脅的確起作用了。

  我所認識的十五歲的中原中也幾乎以一己之力保護著那些自稱是[羊]的孩子,而我面前的十二歲的中原中也竟然也動了保護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個陌生人的我的心思嗎?

  啊。是那個吧。

  中原中也奇怪的責任心。

  【「因為你剛好有保護他們的力量,所以你就變成了那什麼[羊之王]了嗎?」】

  十五歲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中原中也這個問題。

  那時候來到橫濱的我恰好看到羊與港口黑手黨的對抗。

  也看到了先挑起爭端的到底是誰。

  我坐在中原中也身邊,晃著腳,目光瞥向遠處正在搜刮戰利品的羊的孩子們。

  中原中也對我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保護弱小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覺得這句話沒毛病。

  但是放在這群孩子和中原中也身上就有點怪怪的。

  就像是……那群孩子根本就沒把擁有絕對的保護力量的中原中也當作是「同伴」。

  【「而且。」】那時坐在我身邊的中原中也也隨著我的目光看向那群孩子,他微微垂下了眼睛,神色晦暗不明,【「我欠他們一個人情。」】

  不管是什麼人情早就該還完了吧——這句話我沒對當時的中原中也說出口。

  【「誒~就算是他們以後捅你一刀你也會原諒他們嗎?」】那時的我撐著下巴問道,聲音不大不小,除了中原中也以外再無其他人聽見。

  【「哈?」】赭發少年收回了目光,皺起眉頭看向我,【「你這傢伙是笨蛋嗎?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啊,問問而已嘛。」】我聳了聳肩,拍了拍身側少年的肩膀道,【「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國文老師上次教過的……emm有、有備……啊!有備無患。」】

  中原中也白了我一眼,但是他鄙夷的神情也沒維持多久。他大概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他沉默了半天,給出的回答卻是——【「不知道。」】

  【「你不行啊少年。」】

  中原中也一瞬間就換上了暴躁的表情,【「喂,你這傢伙不是英雄嗎,哪有問出這種問題的英雄啊——?!!」】

  站在回憶裡的我,看著十五歲的自己懶洋洋的掀起眼睛,在注視著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後,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地笑道。

  【「所以嘛。我覺得啊,中也你比起我果然更適合做英雄啊。」】

  我知道中原中也的那句「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中原中也很容易心軟。

  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這群孩子的不對勁,而他至今沒有擺脫[羊之王]的稱號的原因只有——

  他把保護這群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這種「責任」,成了拖累中原中也的包袱。

  只是中原中也現在的包袱,從[羊]的那群孩子變成了我。

  我面前的這個少年大概是將,作為「雖然不知道三年後的我為什麼眼瞎但這個應該就是我未來的女朋友」的我,一起劃入了保護的範疇。

  怎麼說呢。雖然物件是中原中也,但是他本質上也就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而已。

  我活到這麼大居然還要靠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保護我的感覺有點微妙。

  我覺得這樣布星。

  從尾崎紅葉的語氣聽來,她大概是有「只要中原中也去一趟港口黑手黨,就能用什麼我不知道的理由將他留下」的把握的。

  中原中也也不可能不回港口黑手黨。

  畢竟我用頭髮絲想想就知道十年後的中原中也仇家很多,只是礙於[反正去找他茬也只會被再碾壓一次]的中原中也的力量而沒找他麻煩而已。

  我不知道十年前的中原中也對異能力的使用掌握到了一種什麼程度,但我抬頭看了看她頭頂上Lv.6的標誌就知道他比十年後的中原中也要菜很多。

  ……雖然我很有可能也打不過他。

  但是這又不代表他數不清的仇家聯合起來打不過他。

  十年前的中原中也要是有了麻煩,十年後的中原中也也一定會被波及到。

  沒有了重力使的港口黑手黨的力量會被削弱,自顧不暇的港口黑手黨當然也就分不出精力來保護橫濱脆弱的夜間治安。橫濱以「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三足鼎立的保護機制就會被打破。

  啊。想想就很麻煩。

  當時的六道骸在我的病房裡,砸中中原中也的自然也就不是他。

  雖然我覺得六道骸也和這脫不了干係……

  但是能沒有鬧出大動靜,直接將十年後火箭筒砸到連子彈都能準確踢飛的中原中也身上的,究竟是誰?

  不過中原中也是因為來看我才被砸的,我覺得港口黑手黨和阪口安吾不把我按在地上摩擦謝罪就很好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哦呀,被誤解成威脅了嗎?」面對中原中也的質問,尾崎紅葉歎了口氣,「真是令人頭疼啊。」

  女人雖然是這樣說的,卻似乎是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我猜她是打算拆了這家店也要把中原中也帶回去。

  港口黑手黨是不可能賠錢的。

  異能特務科也肯定不會賠錢的。

  我仿佛看到了一張巨額帳單啪得一下拍到未來的我臉上的畫面。

  「等等等等。」我唰得一下站起身,隔離開了尾崎紅葉與中也中也的視線。

  我轉過身,背對著尾崎紅葉,面對著眉間怒氣還未散去,但似乎對我的行動有些不解的中原中也。

  我覺得中原中也大概也是想要知道所謂的原因的。

  但是對於現在仍舊是[羊之王]的他,踏進港口黑手黨的大門就相當於是對擔負的[羊]的責任的背棄。

  所以,能讓中原中也暫且擺脫這種束縛的,也只有來自被他歸為「自己應該保護的弱小的存在」的我的請求。

  「之前我說的那個你願不願意相信我的問題,我想換種方式再問一遍。」

  我直視著中原中也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拋去了玩笑似的口吻。

  「雖然我不知道港口黑手黨覺得一定能讓你留下的理由是什麼。但如果在那之後你還是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的話,我絕對會幫著你一起揍他們的。」

  「所以。」

  像我十五歲在擂缽街,從一群倒在地上的港口黑手黨中間跑到中原中也面前那樣,我再次向面前的赭發少年伸出了手。

  「你願不願意,陪我,去一趟港口黑手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是沒有表達出來otz大概就是給中也一個不違背自己信仰又去追尋真相(?)的理由叭

  *今天家教的工作結束啦,等最近完結了隔壁270舊文後我嘗試一下日六或者日八√


第31章

  我和中原中也一起到港口黑手黨的總部的時候, 已近傍晚黃昏。

  用幻術幻化成「花崎信」的樣子的青蛙頭在聽說我們要去幹什麼後, 瞬間就作出一副[你們走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去港口黑手黨的話怎麼想都不妙啊]的表情, 站在拉麵館門口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手帕邊揮邊和我們告別。

  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拉上他一起去。

  畢竟我怕我被他氣得當場和他打起來, 然後被[你們居然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的港口黑手黨突突突地血濺當場。

  和仿佛是個透明人的我不同, 中原中也一踏進港口黑手黨, 兩側戴著墨鏡的裝逼人就非常整齊劃一地將手背到身後,兩腿微微分開立著,垂首恭恭敬敬地喊道「中原大人」。

  這感覺……

  實在是太酷了!!!

  什麼時候英雄科也能搞一個,我一定積極進取努力向上, 絕對不再做一條鹹魚。

  中原中也十分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眼中的光瞬間冷了下來, 沉默著抿著唇走進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

  我十分無聊地待在門口等他。

  畢竟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不是我能隨隨便便地就進去的地方。

  說起來, 我好像對於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是什麼樣子的幾乎一無所知。

  根據曾經的中原中也的話來看,他似乎很喜歡派中原中也去出差, 也十分喜歡搜集小孩子的洋裝。

  別問我後面那句是怎麼知道的。

  你體會一下不小心在男朋友的包裡看見精美的蕾絲花邊小裙子的感覺。

  當時的我面無表情地把小裙子從中原中也為了驢我[自己是個普通上班族]而專門買的公事包中拿出來, 又面無表情地抖了抖看向這件小裙子神奇的SIZE,最後又面無表情地看向單手隨意地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衛生間走出來的中原中也。

  那時的中原中也看到我,準確地是看到我和我手上的粉色小洋裝時,身形明顯一頓。

  中原中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自首吧。」】

  總而言之,在中原中也皺著眉頭苦惱地組織了半天的措辭,告訴我這不過是他上司交給他的任務後, 我對於中原中也上司的印象就變成了[不僅禿頂還肯定長著啤酒肚]的中年油膩大叔。

  而既然中原中也真實的身份是港口黑手黨, 那這個[不僅禿頂還肯定長著啤酒肚]的中年油膩大叔就自然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劃上了等號。

  我抬眼瞟了一眼裝飾華美的首領辦公室的門,悄悄豎起耳朵。

  然而隔音效果太好, 完全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麼。

  木屐踩過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立刻像個沒事人一眼地收回目光,看向緩緩走來的尾崎紅葉。

  她剛剛將我和中原中也領到這裡後,不知道其中一個黑衣人向她報告了什麼,她在稍稍皺眉後,便微笑著對我和中原中也表示她暫時有些其他事情要做。

  而這前後不過十五分鐘,她便解決了那件她要做的事情。

  「很無聊嗎,花崎小姐?」女人勾了勾唇角,酒紅色的眼睛裡散發著成熟女人懾人的魅力。

  僅差一步就要墜入愛河的我連忙搖了搖頭。

  她唇角上揚的弧度又深了幾分。尾崎紅葉微微闔了闔眸子道,「井田上二就在這裡,花崎小姐要去看一看嗎?」

  我一頓,猜想剛才那個黑衣人向尾崎紅葉報告的事情應該與井田上二有關。

  本來我來這裡也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我撐著膝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在尾崎紅葉的身後去見被移交到港口黑手黨手上的井田上二。

  電梯的數字一直跳到-2才停下,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陰冷又潮濕的空氣便撲面而來。

  淡淡的血腥味鑽進鼻腔,地下室的視野並不像樓上一般寬闊明亮。

  我能聽得見鎖鏈掙動的清脆聲響,隨後被空氣裡傳來的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尾崎紅葉率先走出了電梯,她稍稍頓住腳步,回過頭對我露出安慰般善解人意的笑意,「沒關係,他們逃不出來的。」

  慢了一拍的我點了點頭,小跑著跟上她的腳步。

  港口黑手黨的審訊室和英雄科的審訊室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

  出於人道主義,連曾經在危急時刻為了從敵人口中獲得被抓的同伴的地點、抓著敵人的腦袋砰砰砰地往地上撞了三下的爆豪勝己都曾被停職調查了一段時間。

  雖然奶金髮榴槤頭的男人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在調查結束後仍舊是一副管你的條例反正惹到老子的人都得上天的表情。

  我很長一段都不是很能明白,英雄管理條例裡那一連串約束英雄行動的規則究竟是用來給敵人開脫的還是幹什麼的。

  如果因為條例被束手束腳而錯過了營救民眾的最佳時機,英雄們會被高舉著抗議牌的人們指責[根本不配做一個英雄];而如果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而打破了條例,輕則寫篇檢討,重則開個新聞發佈會向民眾道歉。

  英雄這個職業並不像電視上看起來那麼酷。

  說實話,港口黑手黨看起來酷多了。

  我站在停在一間拷問室前的尾崎紅葉身邊,好奇地看著那個被鎖鏈拴住四肢,渾身是血的男人。

  「不害怕嗎?」我聽見頭頂上傳來的尾崎紅葉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她,她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與其說是害怕。」我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關押著井田上二的狹小的房間一眼,「其實我還挺好奇黑手黨的拷問方式的。」

  雖然我出身於黑手黨家族之一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但從我懂事起,就已經被我的那對腦子不知道有什麼毛病的親生父母丟進實驗室做實驗了,對黑手黨的瞭解也僅限於那個純白的實驗室裡發生的一切。

  「我聽說義大利的黑手黨們會把敵人的頭按進水裡,等到他們快窒息的時候再把他們從水里拉出來。」我十分認真好學地說道。

  尾崎紅葉看著我沉默了一會,然後輕笑了一下,她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抬頭看向連呼吸都很微弱的井田上二。

  「那只是第一步而已。」女人的手微微抬起,剛才退到一邊恭敬地站著的黑手黨們立刻會意地打開了拷問室的大門。

  「人是種會說謊的動物。」尾崎紅葉說道,「所以,如果僅僅是給他們的身體上造成痛苦的話,並不能獲得真正有用的情報。」

  我沒能理解尾崎紅葉的意思。

  女人笑笑,似乎沒有給我解釋的打算,她只是說道,「要破壞掉支撐著他們說謊的信仰才行。」

  聽上去是挺可怕的。

  「那你們問出什麼了嗎?」我好奇地跟著尾崎紅葉走進了審訊室,倒是沒有在意腳下踩過的乾涸的血跡。

  尾崎紅葉的唇瓣動了一下,她剛想開口回答我的問題,卻突然微微側過頭,對著身後的黑暗道,「哦呀,你不是被派去處理那群不長眼的傢伙了嗎?」

  我一頓,這才察覺到身後有人。

  黑暗中的人影上前走了幾步,身形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現。

  「聽說中原大人的那位小姐來了。」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尾崎紅葉的問題,倒是把目光投向我。

  他的右眼帶著單片鏡片,金色的鏈條掛在耳後。黑色的大衣一直垂到他的小腿處,領口處系著黑色的領結。雖然看上去像是上了年紀的,但男人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精英的氣息。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才將他與資料中的廣津柳浪對上號。

  我疑惑道,「你們黑手黨的幹部不會都認識我吧?」

  尾崎紅葉笑了笑,「畢竟不認識你都難嘛。」

  廣津柳浪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垂眼道,「中原大人經常提起你。」

  我半信半疑地看向廣津柳浪。

  也不知道這個動作使得尾崎紅葉想道了什麼,我身側的女人突然笑了一聲。

  「有一次中原大人出任務的時候,敵人看到了他不小心口袋裡掉出來的你的照片,就開了幾句不雅的玩笑。」廣津柳浪說道。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去,不過和尾崎紅葉一起,臉上露出了[啊你說那件事情啊][還真是懷念呢]的表情。

  「所以我一直想見見,中原大人口中的那位小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廣津柳浪抬起眼睛,看向臉上寫滿了黑人問號的我。

  我沒見過中原中也「工作」的樣子。

  不過看起來他和同事的關係還挺不錯的。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於是我饒有興致地順著廣津柳浪的話問了下去,「那中原中也那傢伙是怎麼描述我的?」

  廣津柳浪回憶了一下,「是個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的不折不扣的蠢貨。」

  尾崎紅葉:「啊,聽說花崎小姐打雷的時候會被嚇得躲進被子裡。」

  廣津柳浪十分順利地接力道:「對奇怪的肥皂劇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執著,會邊吃著爆米花邊拿著他的大衣當紙巾。」

  我:「……」

  難怪剛才的黑手黨們都當我是透明人呢。

  原來我的風評已經被中原中也那傢伙害完了。

  不過廣津柳浪和尾崎紅葉的話激起了我莫名其妙的好勝心,秉著既然我風評被害了,我也不能放過中原中也的原則,我掰著手指一件一件地說道。

  「明明中也那傢伙才比較蠢嘛。」

  「都知道自己酒品不好還被太宰騙得喝醉了半夜去蹦迪,我到的時候就看到太宰那傢伙一手錘著地狂笑一手拿著攝像頭。」

  「啊,你們要不要看錄影,雖然我和他說已經被我毀掉了,其實被我藏在了公寓的保險櫃裡。」

  我頗為好心地想要和面前的二人分享我的快樂。

  對,這一秒的我,還是快樂的。

  如果不是我順著尾崎紅葉耐人尋味的目光轉過頭,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話,下一秒的我也應該是快樂的。

  而此時看到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中原中也的我,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赭發少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可怕的殺氣,他的眉頭緊鎖,藍眼睛注視著我,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我的名字。

  「花.崎.葵。」

  ……哦,我死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反正不管哪本都無存稿選手]今天寫了一上午終於把隔壁舊文完結了,我好快樂。明天開始日六或日八請督促本拖延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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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

  然後尷尬地笑了幾聲, 悄咪咪地挪到了尾崎紅葉的身後。

  只要我挪得夠慢, 在中原中也的眼中我就是……

  「你以為你挪得夠慢, 在我眼裡就是靜止的了嗎。」

  ……可惡。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尾崎紅葉身後走出來。

  我:「我可以解釋。」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揚起下巴似乎在等著我打算怎麼解釋。

  日, 我究竟為什麼要怕一個比我小十歲的小鬼?

  我設想了一下, 十二歲的中原中也畢竟不比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我要是用個性把他的異能力弱化了,說不定他一拳頭下來也不是很疼。

  就在我摸著下巴這麼想道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

  赭發少年抬起了手。

  我等著他發動個性。

  然而直到他一掌拍到我腦袋上的時候, 中原中也也沒有發動個性。

  我悔恨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哀嚎,聽見赭發少年哼了一聲。

  「沒有下次了。」

  他說道。

  尾崎紅葉抬起手, 用袖子遮住唇瓣, 她的眉眼柔和下來,雖然是看著我, 但似乎是在透過我不知想到了什麼東西, 「真是讓人羡慕的戀人關係啊。」

  中原中也眼看就要炸毛。

  但尾崎紅葉搶在那之前開口道,「怎麼樣,你找到答案了嗎,中也。」

  我抬起眼,發現中原中也身形一頓,他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角顯露了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在我從擂缽街回來之前。」他的眉間緊鎖, 眸底透著危險的光, 「我不會相信你們港口黑手黨的話。」

  尾崎紅葉笑著不打算說話。廣津柳浪垂著頭也不打算說話。中原中也看起來心情就不妙自然也不打算說話。

  這種詭異的沉默使我起了雞皮疙瘩,我抬起手提議道, 「那敘舊不如就結束了啊哈哈,我們來聊正事吧。」

  中原中也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回去把錄影交出來。」

  「……」我學著爆豪勝己的樣子偏過頭憤恨地嘁了一聲。

  我覺得表演的十分精妙。

  ——千萬不能讓中原中也知道我有備份。

  中原中也:「要是還有備份你就死定了。」

  我:「……你是不是有讀心術?」

  懷著我的快樂源泉即將被中原中也毀滅的苦痛,我決定把注意力轉到面前的井田上二那裡。

  男人的臉上結著幾道血痂,戴著鐐銬的手腕被釘子釘進身後的柱子裡。我本以為他是昏迷過去了的,但仔細一看男人的的眼睛並沒有完全閉上。他只是垂下眼,卻微微留著一條縫,眼瞼顫了顫,似乎在強迫自己不要陷入昏迷。

  奇怪,這種接受酷刑的人不應該都是盼望自己早昏過去為妙的嗎?

  尾崎紅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抿唇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井田上二的身上,「比起現實,夢裡可有更可怕的東西等著他。」

  站在牆角的黑手黨們將一盆水澆到男人的頭上,他咳嗽了幾聲,發出痛苦的嘶啞的尖叫。

  井田上二掙扎著緩緩抬起頭,目光在觸及我時微滯,鎖鏈輕輕晃動,在一陣沉默過後,男人突然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血液從他被釘住的手腕留下,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被他盯出一個窟窿了。

  原本站在我身側的中原中也眸色一暗,上前一步擋在了我的面前。

  「喂。」他側過眼看向一旁神色如常的尾崎紅葉,「這是怎麼回事。」

  尾崎紅葉聲音平靜地解釋道,「前幾天,這個世界的你,從這個人手下救下了花崎小姐。」

  女人說完這句話後,抬眼看我,聲音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味道,「聽說,在被抓捕回異能特務科後不久,井田上二曾經用異能變成負責拷問的小組成員的樣貌,從審訊室裡逃了出去。」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的尾崎紅葉繼續道,「那個時候花崎小姐應該還在昏迷當中呢。」

  「是嗎。」我點了點頭。

  井田上二的異能力是挺棘手的。這種敵人一旦逃脫,除非自己主動露出馬腳,否則很難捉捕歸案。

  「說起來,這傢伙還真不懂得變通啊。」尾崎紅葉感慨道,「即使是逃出了審訊室,還是沒有放棄對花崎小姐下手呢。」

  我驚了:「這傢伙打算趁我昏迷的時候幹掉我嗎?」

  「是。不過恰好又被中也揍了一頓,拖著丟給趕過來的異能特務科那群廢物了。」

  中原中也看了默默地縮回他身後的我一眼,目光有些微妙。

  在我震驚的眼神裡,廣津柳浪補充道,「當時太宰大人也在。」

  ……啊,我突然就開始同情起井田上二這個人了。

  畢竟在太宰治那個人精前撒謊,簡直比碟中諜還要刺激。

  不過,廣津柳浪為什麼要叫太宰治叫太宰大人?

  我正打算把我的疑問問出口的時候,我身前的中原中也緩緩開口問道,「太宰是誰?」

  哦對,這個時期的中原中也還沒遇到太宰治。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你三年後,在擂缽街看到一個纏著繃帶看上去很欠揍的黑髮少年的話,一定要趕緊跑。雖然揍他一時爽,但是你以後會被他氣得減壽的。」

  中原中也:「????」

  赭發少年的藍眼睛裡盛滿了疑惑,不過他顯然不打算對自己以後才會遇見的人過分追究,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即使被他隔開了視線也死死地盯著被我的井田上二身上。

  ——雖然我覺得他不記住這句話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這傢伙的目標是你嗎。」雖然這是個疑問句,但中原中也的聲音裡並沒有帶著疑惑。

  被他陳述出事實的我也忍不住認真思考了起來。

  【「英雄不過是虛偽的存在——!」】

  我曾經以為井田上二是某個被英雄「背叛」過,類似以前的[英雄殺手]斯坦因一樣,想用自己的方法肅清「冒牌的存在」的人。

  如果這個結論成立的話,在他逃出異能特務科後,大可以等身體恢復,先肅清其他人,最後再來把我這條漏網之魚幹掉。

  可是他就像腦子不會拐彎一樣自投羅網了。

  ——這傢伙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只有我一個。

  雖然我之前也隱隱有這起事件本來就是沖著我來的的預感,但是當這個猜測真的成立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有一點一言難盡。

  畢竟我二十二年都活得十分鹹魚,完全沒有與任何人結過仇。

  結果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費盡心思要把我幹掉。

  ……難道是因為我上電視的時候表情太兇惡,無意間侮辱了他的信仰嗎?

  我想了一會,看著握緊了拳頭的井田上二。

  「你以前認識我嗎?」秉著反正[他也打不到我]的精神,我大膽地從中原中也身後走出來,赭發少年不放心地喂了一聲,不過在看到我停在離井田上二兩步遠的位置停下後,他又抿著唇不打算說話了。

  男人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乾澀得像擠不出海綿的聲音在這個幽暗的審訊室裡響起,「是。」

  我看向尾崎紅葉,女人用眼神示意我繼續問下去。

  我開始覺得尾崎紅葉把我帶到這裡的目的就是這個。

  她可能從這個男人嘴裡問出了和我認識的情報。

  「可是我不認識你。」我非常誠實地對我面前滿身血污的男人說道。

  井田上二看了我一會,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裡帶著一些嘲諷的意味,可惜大概是長久沒有進水的原因,他笑了一會就聲音就開始變得喑啞又難聽,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非常耐心地等他咳嗽完,看著面前的男人重新把注意力彙集到我身上,「不,你認識我。」

  我頓時就感受到了身後的三道視線落在了我的背上,我打了個哆嗦,十分沉痛地回應道,「……大兄弟,你不要害我,話不能亂說啊。」

  我不認識他,我叫受害者。我要是認識他,我叫知情不報。

  港口黑手黨和英雄科的成員莫名其妙地死去的兇手可能就與井田上二有關——要是我真認識他,我可能今天就走不出這扇審訊室的大門了。

  我訕訕地抬頭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的黑手黨們,雖然他們戴著墨鏡,但是我還是感受到了他們不善的目光。

  就像是在說[你看又一個自投羅網了][涼透了你]之類的話。

  井田上二沒有回應我。

  我突然想起來他那天在咖啡廳和我對峙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能實現那個大人的願望]的之類的話。

  「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

  我的話音一落下,井田上二的身形便劇烈地一怔。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啊,為了那位大人——!!」男人的雙眼失去了焦距,他喃喃自語了一會,隨後聲音逐漸變成了刺耳的尖叫聲。

  男人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血肉撕開,釘進柱子的釘子因男人突然瘋狂地向前沖的動作而被拔出,井田上二一邊尖叫著一邊向我沖來。

  結果才踏出一步,便被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中原中也一腳踹進了牆壁裡。

  赭發少年緩緩地放下抬起的腳,覆在他身上的紅光消失。中原中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上血跡的鞋子,皺著眉頭嫌棄地嘁了一聲。

  沒有料到這一幕的黑手黨們迅速上前將倒下的井田上二重新制服。

  「這個可悲的男人到現在也不肯說出[那位大人]的身份呢。」尾崎紅葉說道。

  女人頓了頓,看向我,「不過,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倒是說出了一串數字。」

  頭頂上搖晃的燈泡閃爍了一下,最後宣告壽命告終。

  黑暗一點一點蒙上了紅發女人的臉,氣氛一瞬間變得危險了起來。

  「73429。」

  「花崎小姐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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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73429, 進入訓練場。重複一遍, 73429, 請及時進入訓練場。」】

  尾崎紅葉報出的那串數字使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室裡, 為了區分方便, 每個孩子本身的名字都被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一串代號。

  而我的代號就是尾崎紅葉剛剛報出的那一串數字。

  我想起了我向六道骸打聽那個自爆了的孩子的消息時,六道骸曾神色晦暗不明地回我道,那個孩子是黑手黨家族的實驗品。

  那個孩子難道和我一樣,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倖存者?

  井田上二剛才說我認識他, 可是我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個世界上知道我的代號的,只有和我一樣是實驗品的孩子, 以及……

  那個研究項目的開發者和投資者。

  我得出的這個結論使我的後背一涼。

  「哦呀, 看來花崎小姐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尾崎紅葉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我的臉上了一會。女人興許是分辨出了我此時表情的不妙, 她的聲音裡多了幾分饒有興致的探究。

  我哽了一下, 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看尾崎紅葉的語氣,如果我不說出讓她信服的真相的話,我覺得我可能今天是從港口黑手黨回不去了。

  ……我可不保證拷問的時候我的意志比井田上二要堅定。

  備用的燈光在此刻亮了起來,在我打算破罐子破摔之前,電梯到達這一層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周圍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幾分, 寒氣從電梯還未打開的門縫裡傳了出來。

  廣津柳浪抬起手, 按在耳麥上。

  我想耳麥那頭大概是傳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總之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妙。

  電梯的門緩緩打開, 穿著深藍色戰鬥服的男人身姿挺拔。覆著他大半個身子的冰霜漸漸消融開去,轟焦凍的表情平靜,穿著白色靴子的腳邁出電梯。

  「不請自來可不是個好習慣。」金色夜叉在尾崎紅葉身後顯現,女人沒有轉過身,只是微微側首看向轟焦凍。

  被點到名的轟焦凍小天使皺起了眉頭,表情顯得有些無辜,「是你們讓我來的。」

  尾崎紅葉哽了一下。

  轟焦凍和我一樣是英雄科負責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接人員,我想大概是阪口安吾在派我過來後,也通知了轟焦凍小天使。

  但是看尾崎紅葉和廣津柳浪的反應,他們大概是沒有預料到他會自己找得到這個地方的。

  看他們面如菜色然而又不願意開口問的樣子,我很好心地幫他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麼找得到這裡的?」

  小天使非常誠實地回答我,「他們說你已經先到了。」

  「然後呢?」

  「他們說會去找你,但是只是等在門口而已。」小天使的目光掃過我以內的四個人,「我有點擔心,就找了他們問了一下。」

  廣津柳浪迅速道,「英雄科的人竟敢擅自對港口黑手黨的人下手。」

  他抬起了戴著手套的手,似乎打算出招。

  然而轟焦凍小天使露出了一臉[你在說什麼啊]的迷茫表情,「不,我沒有對他們出手。」

  看上去十分有精英氣質的廣津柳浪陷入了和尾崎紅葉一樣的沉默。

  「不過他們似乎被嚇到了。」從轟焦凍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撒謊的痕跡,反倒是能找到幾分歉意,「因為不小心引發了火災報警器,所以就把它們暫時凍住了。」

  小天使眨了眨眼睛,非常誠懇地面對著廣津柳浪稍稍垂首道,「抱歉。」

  廣津柳浪:……

  尾崎紅葉:……

  我:哈哈哈哈哈嗝

  我的腦中自動浮現出轟焦凍小天使為了防止火災報警器灑水,而直接將整個房間凍住了的場景。負責看守他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估計是把這當成了威脅,而被轟焦凍嚇到了。

  對於自己部下十分丟人的行徑,廣津柳浪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畢竟轟焦凍的確是什麼都沒做,他甚至還好心地幫港口黑手黨們解決了擺設被水浸濕的煩惱。

  不過我也就是高興了一會。

  即使轟焦凍在這裡,我也還是得回答尾崎紅葉的問題。

  只是我大概不用擔心成為這個審訊室的下一個客人了。

  和廣津柳浪不一樣,臉上寫著[反正港口黑手黨雨我無瓜]的中原中也自然也不為負責看守轟焦凍的那群黑手黨們的行徑而感到丟人。他只是沉默著擰著眉頭打量了轟焦凍一會,開口向我問道,「你們認識?」

  我:「是。這是轟焦凍,我的任務搭檔。」

  轟焦凍小天使大概現在才認出變小了的中原中也,他向中原中也稍稍點頭打了個招呼道,「中原君。」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轟焦凍的目光從赭發少年的身上移到了不遠處的井田上二身上,他上前了幾步,走到我的身邊,「問出什麼了嗎?」

  他的這句話使得尾崎紅葉的注意力重新集中了回來,女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在等著我的答覆。

  很好。既然不擔心拷問的問題,那我就可以開始瞎編了。

  但完全瞎編也不行,畢竟任務還是任務,早點將每個線索串起來把幕後的主導者揪出來,就不會有下一波的英雄犧牲了。

  我稍稍組織了下語言說道,「那是我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代號。」

  轟焦凍和中原中也仍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但是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廣津柳浪和尾崎紅葉卻頓住了。

  畢竟當時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為了獲得研究資金,曾經向世界各地的黑手黨們大量售賣他們研發的「武器」。

  我猜身為黑手黨幹部的廣津柳浪和尾崎紅葉也一定聽說過這件事情。

  「我小時候去外面玩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被捉去當他們實驗室裡的倒楣鬼了。」

  被拐賣到黑手黨裡和本身就是這個家族的成員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畢竟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到現在還是黑手黨屆的通緝物件。

  我可不想被尋仇。

  「是嗎。所以彭格列的六道骸才會和你認識嗎。」尾崎紅葉緩緩開口說道。

  我覺得要是六道骸在這裡,聽到尾崎紅葉在他的名字前加了個「彭格列」的定語,那傢伙一定會面色陰沉地來和她打個一百回合。

  「啊,不過我和那傢伙不熟。」我繼續胡謅道,「那傢伙在本來性格就不好,而且在植入了[輪回之眼]後我就更怕他了。不過我倒是後來趁著他利用這個力量毀掉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時候逃出去了。」

  「喂,你們這群傢伙不要自顧自地講話啊。」從一開頭就沒聽懂我和尾崎紅葉的對話的中也中也忍不住開口道,他的眉心跳了跳,一副煩躁的模樣,「那個艾……什麼家族是什麼?」

  這回不用我開口,既然是中原中也的問題,廣津柳浪倒是十分樂意為他解答,「是曾經以製造特殊彈為業的黑手黨家族。但是因為特殊彈過於危險,所以這項實驗被黑手黨屆禁止了。」

  他單片眼鏡下的眼睛抬起,廣津柳浪看向我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聽說,後來其家族為了生存,開始在小孩子身上做實驗。彭格列的六道骸應該就是那項實驗裡的倖存者。沒想到花崎小姐也是。」

  我覺得大概是我的錯覺。我在廣津柳浪的語氣裡不僅聽出了小小的同情,還有一點……由於我看起來太菜而產生的不可置信。

  畢竟同是倖存者的六道骸三叉戟動一動就能毀滅一個家族,現在還是彭格列的守護者之一,也就是義大利黑手黨裡最強的幾人之一。

  而我……

  這又不能怪我。誰讓他們給我改造的能力這麼雞肋。

  我要是有輪回之眼,每次小時候爆豪勝己打算揍我的時候我就大晚上去他夢裡溜達一圈、教他什麼叫做[聽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上的聲音;我還能用幻術變成兩米高的巨人、用鼻孔看[以2cm的微弱優勢在身高上贏過我]的中原中也。

  可惜我只有一個廢柴抽卡技能。

  還有沒什麼用的、只能看出誰比我強誰比我菜,一不小心就把菜逼和王者弄混的讀條技能。

  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既然井田上二知道這串代號。」尾崎紅葉冷哼了一聲,眸光一沉。

  我立刻舉手接上她的話,「知道代號的應該就只有像我這樣的倖存者和研究人員才對,但是在我逃走以後,我聽說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裡的人似乎全部都被殺光了。」

  事實上不是聽說。雖然我當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我被六道骸拖出那裡的時候,我很確定目之所及的人全都倒在了血泊裡。

  就算沒有被六道骸親手殺死,也應該在我們踏出基地後,被爆炸的火炎吞噬了才對。

  所以,剩下的,也就是當時給那個實驗投資的人。

  尾崎紅葉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抬了抬眸子,看向身邊的廣津柳浪,「廣津。」

  「我會去調查和那個實驗有關的人。」廣津柳浪回答道。

  得到答案的尾崎紅葉唇角彎了一下,她向我問道,「那可否問一下,作為實驗對象,花崎小姐的能力是什麼?」

  尾崎紅葉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之意,我想她可能是擔心我在那個實驗裡得到的能力會威脅到他們自身。

  雖然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我還是為別人以為我的能力很強這件事而感到高興。

  於是我毫不吝嗇地回答道,「我的能力比較雞肋啦,總得來說就像是個抽卡遊戲。」

  我想起來從LV.4到LV.5的那次抽卡機會我還沒用,於是我抬起了手,在尾崎紅葉面前點開了抽卡池。

  數十張卡片輪回跳動著,我一邊等著它停下來一邊和尾崎紅葉解釋道,「至今為止,我抽到的都是些廢……」

  我的話沒能說完。

  準確地說是我自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這真的不能怪我。

  因為我面前的畫面停了下來,我一貧如洗的卡槽裡突然多了一張金光閃閃的卡片。

  【火○忍者】

  【愛與和平·漂亮的宇智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打算和旁友去柴柴咖啡廳擼柴柴,結果颱風來了otz

  明天還得帶著行李趕高鐵,我已經遇見了我的落湯雞結局了(躺)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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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作為ACG文化資深愛好者的我, 當然知道【火○忍者】是什麼, 【漂亮的宇智波】又是什麼。

  只是……

  我非了這麼多年, 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歐啊!!

  「喂, 你、你這傢伙怎麼突然哭出來了?」中原中也是第一個發現我突然熱淚盈眶的人, 他微怔了一會, 然後擰著眉頭奇怪的看著我,語氣裡有些慌亂。

  我猜十二歲的中原中也大概之前是沒看到女孩子哭過。

  尤其是像我這樣的美少女(呸)。

  反應過來的轟焦凍走近了我身邊,他抿著唇猶豫了一會,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發生什麼事了,花崎?」

  我想了一下, 我不能在這麼多港口黑手黨面前說我抽到了一張以後可以讓我無敵的卡。

  於是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沒, 只是再一次被我的非洲人體質給感動了。」

  中原中也:「……哈?你這傢伙為什麼要邊笑邊哭?」

  「不,你不懂, 我這叫無能狂笑。」

  還好我的抽卡個性面板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 雖然尾崎紅葉對我的反應十分疑惑,但是她也找不到我撒謊的證據。

  趁著他們把注意力從面目猙獰的我身上移開的空擋,我點開了這張卡的介紹頁。

  呵,什麼輪回之眼。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用在六道骸的噩夢脅迫下低下頭顱。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要把他踹下世界第一幻術師的神壇, 用月讀告訴他什麼叫做宇智波深沉的愛。

  【漂亮的宇智波:守護世界核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附身卡, 等級4/5,萬花筒寫輪眼。觸發技能:不明】

  【警告:多次使用易眼瞎】

  ……算了最後一句就當做沒看到吧。

  總之我以後再也不用卑微了!!

  即使我沒禿,我也變強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歐洲人的快樂嗎!

  「那就拜託花崎小姐了。」尾崎紅葉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心中小人捶地狂笑的動作。

  剛才過於快樂而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的我,疑惑地抬頭看她。

  而還沒等抿著唇笑的尾崎紅葉解釋,中原中也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率先跳了起來,「誰要和這個蠢貨住在一起啊!」

  我:??????

  我:「你不住港口黑手黨嗎?」

  這句話剛說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是白問。

  中原中也剛才說從擂缽街回來之前不會相信港口黑手黨,那也就不可能住在港口黑手黨。

  然而他現在一沒錢,二要是被別人拐走了……

  「請不要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面無表情地對著把目光投向我的廣津柳浪和尾崎紅葉說道,「而且我在橫濱住的地方也只是異能特務科提供的宿舍而已。」

  「阪口安吾欠中也一個人情。況且我相信阪口安吾會很樂意中也待在異能特務科的。」

  「……我覺得和轟君一起住這個主意很不錯。」

  被點到名的轟焦凍小天使楞了一下,然後他開始垂眸很認真地思索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轟焦凍沉默了幾秒鐘後抬起頭說道,「我不介意。」

  中原中也的額間出現了幾個十字路口,他捏緊了拳頭,後槽牙咯咯作響,「喂,你們這些傢伙——不要在這裡自作主張啊!」

  他腳下的地板裂開一道裂縫,我懷疑他是打算把我們都揍一遍然後自己回擂缽街去住去。

  我打算扯著轟焦凍小天使先跑為妙。可就在我有這個打算的下一秒,我收到了廣津柳浪和尾崎紅葉的腦電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從他們的表情裡讀出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可能因為這就是吐槽技能滿點的壞處吧。

  廣津柳浪:既然中原大人是因為花崎小姐才中了十年後火箭筒的,那作為中原大人的女友的花崎小姐當然是要負責中原大人在這個世界的人身安全。

  尾崎紅葉:還有待會的維修費用哦。

  廣津柳浪:或者花崎小姐也可以留在港口黑手黨,我相信如果花崎小姐留在這裡的話,中原大人也會很樂意留在這裡的。

  尾崎紅葉:是。而且我想,如果十年後火箭筒突然失效,回到這個世界的中也突然看到床邊的英雄[焦凍]的話,阪口安吾會很苦惱的呢。

  我:……你們港口黑手黨都是什麼人精。

  我認命地對著即將出手的中原中也說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還記得我在阪口安吾面前拋棄尊嚴大喊的[異能特務科就是我的家]這句話。

  然而中原中也不為所動,並似乎打算第一個揍我。

  尾崎紅葉:「不是要去把花崎小姐那裡的錄影拿回來嗎,中也?」

  我一驚。而中原中也成功地頓住了腳步。

  尾崎紅葉:「我相信這麼重要的東西,花崎小姐一定會隨身攜帶的吧。」

  ……見鬼了。

  尾崎紅葉有讀心術實錘。

  在入住橫濱後,阪口安吾問我有什麼需要從東京的公寓裡取來的,我第一個說的就是我保險櫃裡的錄影。

  畢竟這是我的快樂源泉。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沒想到為了檢查東西的安全性,阪口安吾在將東西交給我錢,身先士卒地在電腦上看完了整卷帶子。

  事後他交給我這個錄影的時候,還表情微妙地說道,「我還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中原君。」

  ……等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回來後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打不到阪口安吾,打得到我。

  赭發少年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他的眼瞼微微垂下,比我還要長上幾分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眸底的情緒。過了半晌後,中原中也抬起了眸子,身形輪廓上覆著的紅光散去。

  他一臉不爽地嘁了一聲,率先邁開腳步往電梯口走去。

  到達—2層的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聲響,中原中也回頭看了我一眼,「喂,走了。」

  我十分卑微地跟了上去。

  身後的廣津柳浪十分紳士地垂首說了聲再會。

  不,我花崎葵,就算是死,從東京塔上跳下去,也再也不要踏進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和你們這群人精打交道了。

  電梯門緩緩地關上,我看見尾崎紅葉側過頭不知道對廣津柳浪說了什麼,後者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身後跟著一群黑手黨走了。

  電梯裡安靜的空氣率先被轟焦凍所打破,他面色平靜地問我:「中原君變小了嗎?」

  我:「是,據說中了十年後火箭筒應該是三十二歲的中也出現的,不過似乎出了點差錯……啊,話說中也你突然被傳送過來之前在幹什麼啊?」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把港口黑手黨那群人從羊的地方趕出去。」

  哦,翻譯一下。他在打架。

  那也就是說,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一落地大概就被子彈招呼了。

  雖然以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的戰力幾乎可以碾壓式打贏港口黑手黨,但我覺得既然成了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那傢伙應該不會對同伴下手。

  ……那他豈不是不能還手還得被追著打。

  我不禁在心裡同情了中原中也幾分。

  「轟君直接回據點嗎?」從港口黑手黨本部走出來的我,一邊跟在中原中也身後,一邊向我身邊的轟焦凍問道。

  小天使搖了搖頭,「還有些事情要做。」

  也對,身為NO.3的英雄的轟焦凍基本在白天的工作時間是沒有閑著的時候的。

  於是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那我先帶著這個問題……不,中也回去。」

  中原中也斜睨了我一眼,我硬生生地把「問題兒童」這幾個字吞了回去。

  轟焦凍小天使垂首看我,「剩下的不是很緊急的事情。」

  我思考了兩秒鐘得出了小天使的意思是可以送我和中原中也一起回去。

  嗚嗚嗚小天使果然就是小天使啊。

  經受了港口黑手黨的人精的摧殘的我簡直是要熱淚盈眶。

  雖然我不知道轟焦凍說的不是很緊急的事情是什麼,但我覺得既然是需要排名NO.3的轟焦凍親自去處理的事情,都是挺重要。

  畢竟類似於[我家狗丟了][我覺得我妻子有外遇][我二表姑的大侄子離家出走一小時了]的事情,都是交給我這種連事務所都排不進前二十的英雄處理的。

  ……好像聽起來有點丟人。

  算了,反正我丟人丟慣了。

  秉著不能浪費國家資源的精神,我對轟焦凍小天使說道,「不,沒事。我還打算再去一趟商業街的。轟君就去做轟君的事吧,晚上見呀。」

  轟焦凍皺著眉頭糾結了一會,然後對我點點頭道,「注意安全。」

  他向我伸出了手,掌心躺著一個耳麥,「有事告訴我。」

  我接過了耳麥,向他比了個大拇指。

  我目送著轟焦凍遠去,然後小跑著追上顯然不打算等我的十二歲叛逆少年中原中也。

  他側過臉看了一眼跑上來的我,隨後又很快地收回了視線。

  赭發少年的嘴唇動了動,他似乎在很糾結地組織語言,我盯著他看了一會,聽見他說道,「喂,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我介紹過了呀,是我的搭檔。怎麼樣,是不是非常的可愛。」

  中原中也目光不明地盯了我一會,然後嗤笑了一聲。

  已經快要習慣了的我並不打算和他計較,並十分好心地給他糾正了去商業街的方向。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頭,「你去商業街幹嘛?」

  我:「你想想啊,你說不定要在這裡住好幾天。你又沒有衣服,所以負責你的我要給你去買衣服……啊,對了,胖次是不是也要一併買了?」

  我身側的少年身形一僵,他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就這樣過了兩秒鐘後,中原中也的耳垂變得通紅。

  赭發少年咬著牙向我吼道:「吵死了,我自己去買。」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在車上手機寫了一章,還有一章等我到家了再寫

  可能有點晚,大家闊以明天早上起來看(* ̄3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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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覺得我十分貼心。

  巧妙地防止了萬一十二歲的中原中也要洗澡而沒有衣服換的尷尬局面。

  但是青春期叛逆少年中原中也, 似乎並沒有感受到我老母親般的苦心。

  「是小姐您的弟弟嗎?」

  在我半推半拉、聲淚俱下(?)地將中原中也扯進童裝店……不, 男裝店的時候, 熱情的導購員小姐湊上前來問道。

  「誰和……」

  「是啊。不過叛逆期的少年還真是令人煩惱啊。」我打斷了齜牙咧嘴的中原中也的話, 十分苦惱地和導購員小姐抱怨道。

  導購員小姐看了一眼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的中原中也, 然後頗為理解地表示道, 「啊,我家的弟弟也經歷過這樣的時期呢,雖然總是讓他不要搗鼓那些其他的東西,結果卻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看了一眼導購員小姐別在胸口, 寫著姓氏「入江」的銘牌。

  「都說了我自己買了,不要給我得寸進尺啊你這傢伙!」中原中也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我從對面的全身鏡裡看到了他鐵青的臉色。

  我十分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於是我用討好的語氣說道,「嘛, 就當是配無聊的我打發時間嘛。我在橫濱沒有朋友, 很無聊的呀。」

  我感到我搭著的中原中也的肩膀頓了一下。赭發少年側過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接著這種奇怪的眼神裡逐漸多了幾分同情。

  ……我猜中原中也可能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但是還是不要糾正比較好。

  畢竟對我懷有同情可憐之心的中原中也比較好對付。

  「怎麼樣,我就知道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在中原中也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試衣間裡走出來後,我瞬間開始了我的彩虹屁攻勢。

  畢竟看他臉黑的程度,我怕我再不開啟彩虹屁攻勢,利用中原中也的羞恥心的話, 我信用卡裡的錢可能今天都得賠給這家店了。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 轉過頭去說道,「反正能穿就行了吧。」

  ——當然不行。

  我從十五歲開始, 就有個夢想。

  玩真人版換裝小遊戲。

  在某個養女兒小遊戲裡氪金氪到破產的我,看著面前穿著休閒服的中原中也十分有成就感。

  不得不說,中原中也有著一張好臉蛋,其實穿什麼都好看。

  但有著好臉蛋的人就越喜歡糟蹋這張好臉蛋——比如十年後的中原中也。

  那傢伙對於自己的那頂帽子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黑西裝三件套也就算了,甚至穿著短袖襯衫的時候,也沒有放棄搭配那頂黑帽子的心思。

  交往以後,無法改變中原中也對帽子的執著的我,也放棄了給他買西裝以外的其他衣服的執著。

  但是——

  這個十二歲的中原中也還沒有搞到那頂來歷不明的帽子。這也就意味著我終於可以滿足我七年來的願望了。

  雖然我覺得等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回來以後,我可能會死得很慘。

  看著中原中也從入江小姐手中接過包裝袋後,我向入江小姐問道,「你知不知道男生的胖……」

  我的話沒問完,因為神色一僵的中原中也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大有一種要把我捂死在這裡的氣勢。

  事實上我真的快要被他捂死了。

  不過即使我的話沒說完,善解人意的入江小姐也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唇角勾起了溫和的笑容,「從這裡出去右拐一百米就有一家。二位的關係真好啊。」

  她喃喃自語道,「正一那傢伙也不知道現在整天在幹什麼,連我的電話也不接。」

  中原中也大概是發現了我快被他捂斷氣了,他遲疑了一會,鬆開了捂著我的手,轉而揪著我的領子把揮手和入江小姐告別的我拖出了這家店。

  我倒是也不介意被怒氣衝衝的中原中也揪著走路,甚至還十分興奮地提議道,「我剛剛看到新的小蛋糕店開張的廣告啦,我們的待會順便去逛一逛吧。」

  中原中也:「……你這傢伙根本就是自己想來玩吧。」

  我:「是啊。」

  赭發少年被我不要臉的耿直氣得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畢竟某個時間段開始,我就很少和中也這樣出來逛街了嘛。」

  中原中也揪著我的手一松,失去了著力點的我踉蹌幾步才保持住平衡,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摔個狗吃屎的丟人行為。

  赭發少年抿著唇想了一會,「那傢伙那個時候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嗎?」

  我想了一會,「不,加入黑手黨應該是在那之前。大概是變成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開始吧。」

  而且那個時候正逢敵聯盟沒事找事,不知為何總是盯著以綠穀為首的我們班下手,雄英就從走讀制突然就變成了住宿制。

  雖然翻牆出去也很容易,就是回來的時候吊著兩桶水準舉挺累人的。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誰沒有個叛逆的時候。

  看著神色陰晴不定的中原中也,我繼續說道:「而且,那個時候的中也偶爾也會來東京找我玩嘛。」

  赭發少年抬起眼看我。

  「比如煙火祭之類的,啊,不過我提醒了他好久要穿浴衣,那傢伙最後來找我的時候穿著的依然是西裝三件套。」

  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那個時候中原中也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淡淡的硝煙的味道。

  那個時候的我奇怪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中原中也敷衍地回了我幾句[過來的路上有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擋了他的路]。

  但是既然知道了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黨的事情……

  那傢伙大概是任務結束後直接從橫濱趕到東京來的吧?

  同居的時候也是,中原中也那傢伙總是很晚才會到家。

  【「是死是活我都無所謂,沒有人能在挑釁……」】

  搭著哈欠去上廁所的時候,我曾經在客廳看到過中原中也那傢伙的身影。

  我明明鎖了門,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窗外的月色柔和,街燈暖黃色的燈光與沉沉的夜幕融為一體。男人身上還未來得及換下的黑色披風被溫柔的夜風微微吹起,帽檐在他的臉上灑下一片陰影。月光映著中原中也的一雙藍眼睛,他的眼底裡流淌著我從未見過的神色。

  他的目光在觸及我的一瞬微微一滯,連帶身上凜冽的氣勢也變了變。

  【「……總之把我給太宰那只青花魚找出來。」】

  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這麼說道,隨即按滅了手機螢幕。

  我;【「你和太宰那傢伙吵架了嗎?」】

  那時的中原中也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低低地嗯了一聲,邁開腳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你怎麼還沒睡。」】

  我反駁他道:【「你不也沒睡。」】

  中原中也:【「……」】

  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我的話的赭發男人抿著唇看了我一會,然後一抬手按在了我本就亂糟糟的腦袋上,【「總之你這傢伙快點給我去睡覺。」】

  我:【「不,你先解決困擾了我兩個月的問題——你每次讓我注意鎖門,但是你是從哪裡進來的?」】

  中原中也:【「……鑰匙。」】

  我:【「你不是說上次出差的時候弄丟了嗎?」】

  中原中也:【「……現在是三點四十八,你還可以睡三個小時。」】

  當時的我一哽,沒有再扯著這個問題不放,火速沖去了一趟廁所,再火速地窩進了被子裡睡覺。

  ……我覺得我以前可真好騙。

  中原中也那傢伙那時候打的電話大概根本就不是找太宰治,畢竟太宰那傢伙還是很好找的。

  哪條河河水最乾淨,旁邊漂亮小姐姐最多,他肯定就在哪裡。

  我從回憶裡回過神來,發現赭發少年一直在側首看我。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我的疑惑。

  赭發少年頓了一下,撇過臉去,「你剛才的表情蠢死了。」

  我飛快地接上他的話,「啊,我剛才在想我以前和這個世界的中也發生的事。大概想著可惡的傢伙的時候表情也會變得奇怪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三秒鐘,大概是發現了我罵十年後的中也也是在罵他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隨後氣地陰沉著臉色繼續往前走。

  很好。這次居然沒有打算揍我。

  脫離青春叛逆期指日可待!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笑嘻嘻地追了上去,「所以我們待會要不要順路去一趟小蛋糕店?」

  赭發少年陰沉著臉,他看著我的臉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聽見他低低地咒駡了一聲「那個傢伙……」之類的話,不過他聲音太輕導致我聽不清楚。

  他稍稍停下了腳步等我追到他的身邊,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語氣裡卻溢著少年特有的彆扭情緒,「只有這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不久之後,發現只要有一次後就有無數次的中原中也:……我鯊我自己

  *以及看看我的輕小說預收嘛

  《魔王生存指南》

  奧爾菲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進入了異世界。

  法師、精靈、魔獸……所有她只在遊戲裡聽過的詞彙在這個世界裡變為了現實。

  當然,這些不是奧爾菲拉最關心的。

  她最關心的是,當她剛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半空中。

  地面上還有一群俊美的生物哭爹喊娘道:「不好了!!!魔王大人被黃金龍擄走了!!!」

  奧爾菲拉:?????有話好說,我恐高。

  *

  身為四方魔王之一的奧爾菲拉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尋找被龍抓走時不小心遺失的手機。

  後來,這個夢想不知為何在這片大陸上變成了——誰找得到會發光的寶物,誰就能取得這位唯一的女魔王的芳心。

  某黃金龍:呵,沒有什麼東西比本大爺更加閃耀。

  某紅發魔法師:不過是區區的野蠻生物而已,也敢在殿下面前獻醜。

  某自帶柔光的精靈:只要殿下願意,精靈一族將為您獻上最美麗的星光。

  某四方魔王中滿級的存在:上面的幾個嘰嘰喳喳的吵死了,果然還是殺光算了。

  奧爾菲拉:……我今天也只是想回家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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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子彈劃破了空氣, 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它幾乎貼著赭發男人的發梢末端而過, 留下淡淡的焦黃的痕跡。

  身處於還未散開的粉色煙霧的中原中也擰著眉頭, 抬眼看向莫名其妙突然從四周向自己襲來的子彈。他煩躁地嘖了一聲, 異能力在一瞬間便發動。

  金屬掉落在水泥地上, 接二連三地發出清脆的聲響。煙霧外的人似乎是沒有想要停止朝他開槍的打算。失去了耐心的中原中也唇角下撇,在腳下的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的同時,男人的身形高高躍起,脫離了粉色的煙霧。

  ——雖然不知道是哪些不長眼的敢在橫濱找他的麻煩, 總之全都處理掉就是了吧。

  這麼想著的中原中也的攻擊卻在看清襲擊他的人的一瞬頓住,赭發男人的眸中先是溢出些許的不解情緒, 隨後騰在半空中的男人硬生生地改變了攻擊的方向。

  端著槍的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身後傳出一聲巨響, 爆開的碎石子雖然沒給他造成什麼傷害,但還是腿一軟跌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中原中也:「喂, 這是怎麼回事?」

  赭發男人輕巧地落在倒在地上的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面前, 他稍稍直起了身子,目光疑惑地掃向四周包圍住自己的人。

  這些剛才被中原中也歸為「不長眼」一類的人,中原中也再熟悉不過了。

  ——港口黑手黨。

  裡面有幾個人的長相甚至中原中也還有些眼熟。

  可是他的部下怎麼可能對他開槍?

  中原中也疑惑的眼神在觸及到四周的景致時稍稍一愣。

  ——這裡是……

  「可惡——!這群傢伙居然又跑到擂缽街來了!」

  對於中原中也來說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響起,赭發男人稍稍一頓,回過頭便看見扛著棍子的幾個少年向他跑來。

  ——[羊]

  藍眼睛裡蒙上複雜的情緒,中原中也的眸光陰沉下來。他抿了抿唇, 在幾個少年還未到達之際, 他掃視了一圈自己周圍的港口黑手黨,最後垂首看向那個正要爬起來的男人。

  中原中也聲音低沉地道, 「想活命的話,還不快滾。」

  男人的身上紅光泛起,比十二歲的中原中也要凜冽上許多、徹人心骨的殺氣一瞬間在這條街道上彌漫開來。

  港口黑手黨們一愣,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中原中也為什麼突然和以前長得不一樣了,也不明白一向和港口黑手黨作對的[羊之王]為什麼要放過他們……但總之,總感覺要是在這裡留下來的話,會發生很慘烈的事情。

  在港口黑手黨們撤退了十米遠的時候,[羊]的孩子們也陸續跑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

  他們像是很不理解中原中也的舉動一樣,皺著眉頭,用近乎譴責的語氣問道:「喂,中也,你幹嘛放過他們啊?」

  中原中也抿著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孩子們感到奇怪的時候,站在隊伍最末端的一個粉發少女開口道:「你們覺不覺得,中也好像不一樣了?」

  經過這個孩子的提醒,其他少年先是一愣,然後陸續說道。

  「你這麼一說……好像中也長高了不少?」

  「是是,連髮型也不一樣了。」

  「而且穿著的衣服好像很貴的樣子……喂,中也,你是從哪裡搞來的啊?」

  【「通過這次的事我們清楚意識到了[羊]的問題點。然後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了一個解決方法。」】

  【「在你內心完全鬆懈下來的時候,就從你的視線範圍外發動攻擊,這樣你就根本沒有餘力使用重力」】

  【「我說的沒錯吧,中也?」】

  赭發男人插在口袋裡的手緩緩握緊,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波瀾的情緒逐漸化為一潭無風吹過的平靜湖水。

  他的唇瓣動了動:「你們認錯人了。」

  男人徑直邁開腳步,身上的氣勢使得這群[羊]的孩子們下意識地讓開一條路。

  中原中也的聲音淡淡地飄散在擂缽街骯髒的空氣裡:「我不是你們認識的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沒有打算在擂缽街逗留的心思,他僅僅花了三分鐘,就走出了這條熟悉得令他厭惡的街道。

  ——他回到了以前?

  中原中也腦子裡得出來的這個認知使他暫時擺脫了再次見到[羊]的複雜心理。

  穿著西裝三件套的男人停住了腳步,他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煩躁地嘖了一聲。

  這個時期的港口黑手黨,首領還不是森鷗外。

  按照以前那個暴虐的老首領的性格,倘若自己踏進港口黑手黨的總部一步,說自己是「港口黑手黨以後的幹部」,那個老傢伙大概眼睛都不會眨一眨,直接把自己的話視為對港口黑手黨的挑釁吧。

  ……所以說這麼麻煩的事情為什麼偏偏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一時之間找不到回去的頭緒,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的中原中也,開始漫無目的的逛著。

  可就在中原中也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映進他的眼睛裡。

  女孩子的金色長髮打成了幾股細細長長的小辮子,隨意地搭在肩膀上。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衫,背後映著一個骷髏頭。明明是大夏天,卻穿著長長的破洞靴子。

  她鬼鬼祟祟地跟在一個身材高大,全身上下燃著火焰的男人身後,時不時掏出手機拍幾張照片,發出詭異的笑聲。

  中原中也:……跟蹤狂嗎?

  赭發男人稍稍挑了挑眉,並不打算看這出鬧劇。

  那個被少女跟著的男人中原中也認識,那是曾在英雄公告牌日本榜單上排名NO.2的[烈焰英雄]安德瓦。看那個樣子,大概已經發現自己正被跟蹤著了。

  中原中也想,大概等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後,這個可憐的自不量力的跟蹤狂就要被繩之以法了。

  只是他稍微有點在意的是……

  這個個子矮矮的跟蹤狂……好像看起來有點眼熟。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他應該是不認識這種看起來腦子不好使打扮又奇怪的人才對。

  他認識的最非主流的打扮的人,就應該是太宰治那只青花魚了。

  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事情幹的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他跟在少女身後的不遠處,而看情況,這個奇怪打扮的少女似乎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人跟著的跡象。

  中原中也想大概是她對自己相冊裡的照片太投入了的緣故。

  畢竟他一路上都能聽見少女嘴裡的嘀咕聲。

  像「嗚嗚嗚不愧是烈焰英雄啊,連背影都這麼炫酷」,又像是「我要是上去要個簽名安德瓦大人應該不會拒絕我的吧」之類。

  ……不,像你這種蠢貨怎麼想都會被打死的吧。

  即使中原中也和安德瓦沒有過多的交集,他倒是也聽說過後者脾氣並不好的傳言。

  ……啊,話說[烈焰英雄]安德瓦和英雄[焦凍]是父子關係吧。

  想到這裡的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個世界的花崎葵來。

  不過那個傢伙現在應該是在東京才對吧?這個時間段的自己應該還沒有遇到她。

  周圍的行人逐漸變得少了起來,中原中也發現安德瓦有意地在將身後的少女引到人少的地方。

  畢竟他的個性一旦發動,波及範圍還是蠻大的,也十分容易引起恐慌。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他本就沒有打算隱藏自己蹤跡的心思,安德瓦大概也發現了跟在少女身後的自己。

  ——打算把他們一併解決掉?

  中原中也並不害怕安德瓦的能力,但他也不打算在這個世界裡出手。

  要是他一動用異能力和安德瓦對上,這個世界十幾歲的自己大概是要被這群英雄纏上了。

  所以,要是安德瓦對他出手,中原中也打算在他看清自己的樣貌之前,直接動用異能離開就是了。

  「躲躲藏藏的老鼠,是時候現身了。」

  身材高大的英雄頓住腳步,聲音洪亮又十分震懾人心。

  安德瓦不緊不慢地轉過身,覆在他臉上和身上的火焰因迎面而來的微風微微向後跳躍著。中原中也看著藏在電線杆後的少女一愣,然後哆哆嗦嗦地將身子往外挪了挪,將自己暴露在面前的英雄耳朵視野下。

  「既然有跟蹤我的打算。」安德瓦的語氣平靜,他睨著面前的少女說道,「做好被擊敗的覺悟了嗎。」

  中原中也對少女會回答什麼稍微有點好奇。

  金髮少女沉默了一會,然後倏地握緊了拳頭。

  她將掛在肩上的書包拿下,開始認認真真地翻找什麼東西起來。

  安德瓦微微眯起了眼,似乎不明白面前這個看上去年紀還挺小的孩子打算做什麼。

  在他警惕又疑惑的目光下,金髮少女小小地啊了一聲,然後瞬間九十度鞠躬,雙手平舉著本子和筆,聲音刻意地提高道,「我是您的粉絲!就算揍我也沒關係!請務必給我簽名!」

  安德瓦和中原中也同時一愣。烈焰英雄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身後的跟蹤狂會是自己的狂熱粉絲,而中原中也的驚訝則是……

  這個聲音……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裡,金髮少女緩緩地抬起頭來,她的聲音裡透著抑制不住的喜悅,「我的名字是花崎葵,志願填寫了雄英高中。」

  ……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他抬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小小地歎了口氣。

  這傢伙,不管是三年後還是現在,還真的是……

  白癡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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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中原中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世界見到花崎葵。尤其是以這種方式見到花崎葵。

  他十五歲與花崎葵交往之後, 當然也聽金髮少女講過自己以前的生活。

  不過大多都是些誇她自己的廢話……雖然中原中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記住那些廢話。

  他嘖了一聲, 看著不遠處的安德瓦沒有把花崎葵捉到警察局的打算後, 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轉移了躲藏的地方。

  而就是這個舉動, 而沉默著垂首看著面前眼神亮亮的少女的安德瓦神色一凜。火焰擦著少女的臉頰而過, 迅速地襲向中原中也原來藏身的地方。

  中原中也聽見身材高大的英雄皺著眉頭低低地說了一句,「哼,倒是溜得很快。」

  「咦?」反應過來的少女小小的驚呼一聲,轉過頭看向不遠處因一瞬間急劇上升的溫度而變得焦黑的牆壁。

  「連身後跟著的人都發現不了。」安德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少女,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為什麼想成為一個英雄?」

  被面前的英雄的氣勢嚇到的少女微微後退了幾步, 她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回到道, 「因、因為, 我有必須要成為英雄的理由?」

  男人身上燃燒的火炎又愈發旺盛的趨勢,撲面而來的明亮的光使得少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一聲冷哼從安德瓦的唇邊溢出,男人動了動腳步,轉身離開。

  「你這傢伙還不夠格啊。」

  中原中也的身形隱在樹叢裡,透過葉間的罅隙,他的目光落在安德瓦離去的背影上。

  雖然港口黑手黨對英雄科和[敵聯盟]的戰役沒興趣, 但中原中也還是曾經看到過, 在歐爾麥特退役後,成為NO.1的[烈焰英雄]安德瓦和新腦無的一役的。即便那次安德瓦重傷戰敗, 那個狼狽得身上分不清是血液還是火炎的男人還是給中原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花崎葵那個蠢貨的崇拜物件居然是安德瓦。

  對於自己交往七年的女朋友從未提過這件事,中原中也心裡有些微妙的不爽。

  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那個呆呆地抱著本子站在路中央的少女,將手插進口袋裡,打算轉身離去。

  背後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中原中也皺著眉頭微微側首往身後看去的時候,便看見了金髮少女撐著牆躍在空中的畫面。

  她背著光,身形剛巧擋住太陽。陽光在她的輪廓上蒙了一層細細碎碎的金色,中原中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卻能清楚地看見少女微微揚起的夾克衫和短裙。

  ——和三年後他遇見的那個花崎葵,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赭發男人倒也不急著走開,他不緊不慢地轉過身,看著少女輕巧地落在他的面前。

  矮牆擋住了陽光,中原中也終於得意看清了面前少女的模樣。

  那雙熟悉的藍眼睛上勾了細長的眼線,看上去十分蹩腳的煙熏妝使得她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面前的少女,塗著十年後花崎葵絕對不會嘗試的深紫色口紅,緊抿的唇角昭示著少女此時並不算愉悅的心情。

  中原中也稍稍眯起了眼睛。

  好像被突然送到以前的這個世界也不全是壞事。

  至少他明白了那個蠢貨打死也不讓他看她國中時代的畢業照的原因是什麼了。

  「喂,你這傢伙誰啊?」少女語氣不善的問道,嘴巴裡似乎是在含著什麼,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中原中也剛想開口回答,就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要是自己現在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三年後那傢伙再遇見自己的話,估計追著港口黑手黨的舉動就要變成追著自己打了。

  赭發男人猶豫了一會,腦中浮現了太宰那只青花魚欠揍的臉。

  【「欸~好傷心啊,為什麼葵醬都和中也玩,我也想偶爾和葵醬過過二人時光嘛。」】

  中原中也抿著唇,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太宰治。」

  金髮少女垂著頭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又抬起頭義正言辭地質問道,「你這傢伙跟著我幹嘛?打劫嗎,小心我揍你啊。」

  末了她還揚起了握緊的拳頭。十二歲的花崎葵嚼了嚼口中的泡泡堂,十分痞裡痞氣地吹起了一個小泡泡。

  然後這個泡泡很不幸地在成型之前就啪地一聲破裂了,粘在了少女的小半張臉上。

  花崎葵:……

  中原中也:……

  赭發男人默默地側過了臉。

  花崎葵:「喂,你這傢伙!我看到你偷笑了!不准笑啊混蛋!!」

  中原中也回過頭看她,表情嚴肅地回答道:「我沒有笑。」

  「不,我看到你笑了。」

  「不,除非是很好笑的事情,不然我是不會笑的。」

  「……可惡,你是不是在變相地罵我?」

  面前的少女氣鼓鼓地嘟起腮幫子,像極了一只要發怒的倉鼠。

  ——這傢伙的本質倒是沒有變化。

  中原中也這麼想道,順便安撫性地隨口回答道,「不,我為什麼要罵你?」

  金髮少女似乎被這個反問問住了,她皺起眉頭思考了兩秒鐘,沒有得出答案的她氣勢洶洶地哼了一聲,「總、總之,你這傢伙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偶像安德瓦的簽名,你最好給我想出一個補償辦法,不、不然……我把你炸上天哦。」

  想不出要怎麼威脅面前的中原中也的花崎葵,決定採取自己的竹馬爆豪勝己的威脅方式。

  可惜她說地一點也沒有底氣。

  中原中也覺得這個威脅甚至還不如一隻朝他吠叫的小狗來得大。

  花崎葵一點也不適合威脅人。

  赭發男人輕笑了一聲,揚起下巴說道,「你儘管試試。」

  面前的少女似乎沒料到中原中也的回答,她愣了一下,小聲喃喃道,「在學校外面用個性的話應該不會被舉報吧……?」

  中原中也:「不,我會去舉報你。」

  花崎葵:「你又不知道我在哪讀國中。」

  中原中也:「東京折寺中學,不是嗎?」

  在中原中也脫口而出答案的時候,花崎葵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後退了幾步,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喂,你、你這傢伙,到底跟蹤我多久了啊?」

  ——這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中原中也雖然這麼想道,但還是看著面前的少女默認了她的推斷。

  反正他現在的身份是「太宰治」。

  退到牆角的少女表情變得糾結了起來。和未來的花崎葵相處了七年的中原中也十分熟悉這個表情的意思——

  她沒有可以贏的砝碼,但覺得認輸又太丟人了。

  中原中也稍稍彎起唇角,看著面前身材嬌小的少女氣憤地踹了一腳牆壁氣急敗壞的模樣。

  空氣裡傳來一聲咕嚕聲。

  氣急敗壞的少女的身形頓時僵住,她的藍眼睛裡帶了幾分驚慌和羞憤,「你、你就當沒聽見吧。」

  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起,三年後他在擂缽街遇見花崎葵的時候,那個金髮小姑娘也是一副餓了肚子的慘兮兮模樣。

  男人垂了垂眸子,掩去眼底閃爍的光,「你。」

  「啊?」

  「要不要去一起吃飯?」

  十二歲的花崎葵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自稱「太宰治」的中原中也,她稍帶警惕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趁機拐賣我?」

  中原中也:「我對你這種小丫頭沒興趣。」

  深知花崎葵弱點的中原中也繼續說道,「你在害怕嗎?」

  這五個字似乎擊中了少女的內心,她一改慌張的神色,站直了身子道:「誰、誰會怕你這種傢伙啊!走走走,等我吃完飯一定把你揍得落花流水。」

  她說完這句話就昂首闊步地跟著赭發男人走去。

  ——花崎葵這蠢貨究竟是怎麼活到十五歲的?

  中原中也忍不住想道。

  而且……

  男人側首瞄了一眼身側少女滑稽的煙熏妝。

  ——那些英雄科學校真的允許未來的英雄打扮成這種模樣嗎?

  約莫走了五分鐘,中原中也的思路被少女清脆的嗓音打斷。

  「等、等等,誰會來這種娘唧唧的店吃飯啊?」

  金髮少女停在了裝潢可愛的蛋糕店門前,一臉[你居然瞧不起我]的表情看向中原中也。

  赭發男人稍稍有些吃驚。

  ——這傢伙十二歲的時候還沒有天天叫囂著小蛋糕嗎?

  「像我這種酷炫的存在,當然是酷炫的酒吧才配得上我。」花崎葵哼了一聲。

  中原中也稍稍挑眉。

  ——這傢伙這個年紀就去過酒吧那種地方了嗎?

  無從求證的中原中也眸色陰沉下來。

  他一抬手,按低了少女的腦袋。

  「少去那種地方。」

  他懶得和大喊著[士可殺不可辱]的少女糾結,扯著她的領子就推開了蛋糕店的門,把她丟在了座位上。

  噘著嘴的少女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櫥窗裡的小蛋糕很快被端了上來。白色的小小瓷盤裡,粉色的小蛋糕上裝點著切成兩半的可愛草莓,奶油的香氣使得花崎葵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肚子裡傳來的饑餓感使得她很快屈服了下來,在中原中也的目光裡,少女氣鼓鼓地拿起叉子。

  「哼,給你個面子,就、就吃一……」

  少女的聲音消失在她講小蛋糕送入嘴裡的一刻。

  中原中也看著面前的少女雙眸微微睜大,透徹的藍眼睛突然變得閃閃發亮。和她一身叛逆的打扮不同,金髮少女幸福地捂著腮幫子,連周圍都似乎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她抽了抽鼻子,一副被感動了的模樣看向面前的中原中也,聲音裡似乎帶了點誇張的哭腔,「嗚嗚嗚,太宰先生您真是好人啊。」

  十二歲的花崎葵哽咽了一下,臉上突然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中原中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既、既然太宰先生您是個好人,又跟蹤了我這麼久。」

  「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和你交往也可以。雖然太宰葵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中原中也:太宰死了

  太宰治:嗯??????

  *我碼字碼到一半電腦壞了,wifi的選項從我電腦裡消失了。於是我卑微地用手機打到了現在otz……明天去電腦店看看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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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捉蟲)

  少女冒著粉紅泡泡的嗓音落下, 中原中也在微怔後, 表情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如果十年後的花崎葵在這裡, 她一定能看到赭發男人比被太宰治騙著喝下變質的酒還要扭曲的表情。

  估計她會笑得滿地找頭。

  可惜十年後的花崎葵不在這裡, 在這裡的是甚至給自己想好了[太宰葵]這個名字的十二歲的少女。

  ——太.宰.治。

  中原中也咬著牙低聲罵了一句, 隨著他不妙的心情洩露的異能一不小心就使得他手下的桌子裂開了一條縫。

  【「哈?不不不, 要是結婚的話,當然是中也你改名叫花崎中也……怎麼好像有點奇怪,反正我是不會改名的,中原葵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好聽。」】

  中原中也還記得和花崎葵那個蠢貨同居前, 那個少女插著腰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的話。

  那個時候的他也沒打算和她計較。

  畢竟中原中也覺得「結婚」這件事實在是太遙遠了,他有的是時間把這傢伙腦子裡裝的廢物統統倒出來。

  但是……

  中原中也的太陽穴跳了跳, 他抬起眼睛看向面前捧著兩頰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愛情一樣閃閃發亮的花崎葵。

  ……這傢伙居然一聽到「太宰治」的名字就同意改成「太宰葵」了嗎?!!

  頂著滿頭的「十字路口」的中原中也直接把這筆賬劃到了太宰那只可惡的青花魚身上。

  「我不是好人。」中原中也打斷了面前的少女不知道飛到哪裡的思緒。

  十二歲的花崎葵眨了眨眼睛,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抓住了中原中也搭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赭發男人微微垂眸看向少女白皙的手背, 他聽見花崎葵說道, 「不,請不要這麼玷污自己,太宰先生。古娜拉黑暗之神已經指引我看到了您聖潔的內心了。」

  ……嘖,中二病嗎。

  「我是港口黑手黨。」

  「是港口黑手黨也沒關係,黑手黨裡也有好人的。放心吧,我對黑手黨一點偏見都沒有。」

  ——這傢伙居然比三年後還要麻煩。

  中原中也煩躁地嘁了一聲。

  按照這傢伙的記性, 估計三年後已經完完全全忘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 最多就能記個「太宰治」的名字。

  中原中也記得當太宰治脫離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他開了一瓶柏圖斯慶祝, 結果那條該死的青鯖當天就炸了他的愛車。

  按照太宰治和自己兩看生厭的尿性,中原中也覺得如果按照這個發展的話,三年後太宰治那傢伙倒是很樂意身後多一個可以氣死自己的小跟屁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花崎葵和太宰治那傢伙的確還是有蠻多共同話題的。

  中原中也的耳邊甚至已經浮現出未來的太宰治的聲音裡。

  【「既然是中也的好意,那我當然要接受啦。放心吧,我和葵過完二人世界就來找你。」】

  ……

  面無表情的中原中也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抬起沒有被少女握住的那只手,一瞬間便打翻了少女面前的草莓小蛋糕。

  赭發男人滿意地看見面前的少女身邊的粉紅泡泡一個一個被戳破的樣子,她的神色僵了幾秒鐘,然後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中原中也心情頗好地側首躲過半個身子越過桌面的花崎葵的叉子突刺攻擊。

  「我就知道港口黑手黨都是混蛋——!!」

  「我殺了你這個小蛋糕殺手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完全沒有反駁的打算。

  反正三年後這傢伙也是用「小蛋糕殺手」來稱呼港口黑手黨的。

  礙於不能在校外使用個性的規定,花崎葵在用叉子攻擊了面前的中原中也三分鐘無果後便賭氣一般地向後倒在了椅子上,少女小小地哼了一聲說道,「我記住你的名字了,等我以後拿到英雄執照以後,一定第一個把你這個小蛋糕殺手送進監獄裡。」

  中原中也:「好。」

  花崎葵:「我認真的哦。」

  中原中也:「我一點也不反對你把太宰治送進監獄。」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覆的少女擰著眉頭,用疑惑地眼神看向面前的赭發男人,「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小蛋糕殺手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挑眉反問道,「是嗎。」

  「是啊。就好像特地不想讓別人喜歡上自己一樣。」差不多消了氣的金髮少女說道,「啊!莫非是!」

  花崎葵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中原中也看著她突然一臉賊兮兮的笑容湊到自己面前。

  「太宰先生,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

  *

  中原中也發現自己喜歡花崎葵這件事,應該是比花崎葵發現自己喜歡中原中也這件事要早上一些。

  那個笑容燦爛的傢伙總是跑到與她格格不入的擂缽街來找他。頻率從一個月一次逐漸演變成了一星期一次。

  花崎葵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性格使她很快就和[羊]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不過也有可能是見識到了她當年表情扭曲地赤手空拳打趴一眾港口黑手黨的畫面,留下了心理陰影,不敢和她作對而已……

  在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他沒有再見到[羊]的那群人,也不知道花崎葵是不是還和他們有聯繫。

  總之,在那以後,那個傢伙很自覺地換了一條街來找他玩。

  【「總之不能回去就是不能回去。」】

  街頭的燈光攀上夜空,漫天的星光輕輕柔柔地輕吻著大地。少女紮得高高的馬尾被仍帶著些冷意的春風吹起,赭發少年看向上前幾步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擰起了眉頭。

  【「哈?你這傢伙搞什麼鬼。」】

  十五歲的花崎葵對於跑到外面玩這件事十分熱衷。

  但對於走十分鐘必累到想回家這個定律也十分堅守。

  正是因為如此,莫名其妙地就掌握了花崎葵的性格的中原中也,覺得今天似乎打死也不想回去的花崎葵有點奇怪。

  【「我今天就住橫濱啦。我們先去找太宰吧太宰。」】

  少女笑嘻嘻地又腳步輕快地跑到中原中也的身後,溫熱的手掌覆在他的背上,企圖推著他向前走。

  ——這傢伙的腦子終於撞壞了嗎?

  搞不清花崎葵動機的中原中也回過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倒也沒有拒絕她的意思。

  畢竟中原中也對花崎葵究竟搞了什麼名堂出來也有點好奇。

  這樣的好奇心一直持續到他被她推進了黑漆漆的屋子時。

  先是一抹燭光亮了起來,最後接二連三燃起的、搖曳的燭火,點亮了中原中也的視野。

  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奶油的味道,寫著「Happy Birthday」的橫幅掛在凹凸不平的牆上。

  太宰治那只青花魚坐在蛋糕前,單手撐著下巴,似乎心情愉悅地抬手向中原中也打了個招呼。

  【「喲,終於來了啊葵醬。啊,蛞蝓也來了啊。」】

  稍稍感到些震驚和迷茫的中原中也當即被太宰治的稱呼氣得回過神來,打算就地把這煩人的傢伙的頭擰下來。

  【「不行哦。中也來揍我的話就會毀掉葵醬好不容易策劃的中也的生日宴會,葵醬會哭出來的哦。」】

  【「我才不做哭那種丟人的事呢!」】

  沒有在意身邊少女紅著臉的大聲反駁,中原中也準確地抓住了太宰治話裡的「生日宴會」四個字。

  中原中也不過生日。不管是生活在擂缽街的時候,還是生活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

  畢竟他從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

  ——太宰治也應該是。

  中原中也抬眼疑惑地看向太宰治,就差在臉上寫了[你有什麼企圖]幾個字。

  黑髮少年無辜地攤開手道,「不,只是葵醬在電話裡威脅我說,我不來幫忙地話,以後看到我碗裡有什麼,就把我碗裡的東西倒給狗吃。」

  末了他還做出了一副[狗真是種討厭的生物啊]的表情。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

  花崎葵會給他慶祝生日這件事他的確是沒有想到過。

  畢竟。

  今天不是他生日。

  中原中也側首對正在和太宰治用眼神打架的少女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金髮少女理所當然地抬起頭來回答道,「我第二次來找你玩的時候就問過你了呀。」

  赭發少年想了想。

  ……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不過那個時候根本不把生日這種東西放在心上,也並不打算好好回答她的自己似乎隨口編了一個。

  【「你這傢伙記性倒是不錯。」】

  【「那是。好朋友說的話我當然每句都記得。」】

  少女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搖曳的燭火映亮了她的臉頰,她的一雙藍眼睛盈盈發亮。

  中原中也和她對視了幾秒後移開了視線,並不打算糾正弄錯生日時間的這件事。

  【「你要不要許個願?」】

  從他身邊跑到太宰身邊的少女面對著中原中也,彎起唇角說道。

  一邊的太宰治幸災樂禍般地一拍手,點點頭說道,【「是喲是喲,快許個願吧蛞蝓。」】

  赭發少年太陽穴一痛,直接向太宰治吼道,【「哈?我才不幹這種事情!」】

  中原中也吼完後一頓,轉過頭便看向一旁金髮少女的神色。

  她倒是沒有被打擊到的樣子,只是一臉糾結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原中也抿著唇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反正誰許願都是一樣的吧,你來許就好了。」】

  ——總之他是不會給太宰治那只青花魚嘲笑他的機會的。

  花崎葵似乎被中原中也的理論小小地震驚了一下,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這怎麼行之類的話,肩膀就被太宰治拍了拍。

  黑髮少年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放棄吧葵醬,看來今天中也是不會輕易地屈服的呢。」】

  花崎葵抬眼看了看死瞪著太宰治的中原中也,又看了一眼完全不受影響笑眯眯的太宰治。

  最後在沉默中輕輕合上了眼,在搖曳的燭火前雙手合十。

  中原中也的目光剛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秒,少女便睜開了眼睛。

  收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你居然這麼快嗎]的目光的花崎葵說道,【「你們對我有什麼誤解,我可是行動派。」】

  少女說完這句話還哼了一聲,做了個奇醜無比的鬼臉。

  中原中也被她這種幼稚的舉動氣得笑了出來。

  而就在他剛彎起唇角的同時,花崎葵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義正言辭地插著腰說道,【「看嘛,生日願望還是很靈的嘛。你們這些傢伙不要小瞧了生日願望哦。」】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著她。

  太宰治頗有興趣地扯開唇角問道,【「葵醬許了什麼願望?」】

  金髮少女垂首看他,【「中也笑一下啊。」】

  【「哈?」】

  【「我的願望是讓中也笑一下呀。」】

  中原中也因少女毫不避諱地話語而微微發怔。

  赭發少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猶豫了一會,開口向花崎葵問道,【「這對你很重要?」】

  花崎葵:【「對呀。」】

  【「為什麼?」】

  【「因為中也笑起來很好看。」】金髮少女咧開唇角,【「而且根據我的經驗,笑起來的時候心情也會變好。」】

  中原中也因著她的話哽住了。

  倒是一旁坐著的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葵醬還真的是天才啊。」】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罵我?」】

  【「是喲,沒想到被葵醬聽出來了。」】

  【「……吃我一記降龍十八掌——!」】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看著迅速扭打在一起的花崎葵和太宰治。

  因著她劇烈的動作,少女紮著的馬尾開始變得鬆鬆垮垮起來,幾縷髮絲從腦後垂到臉頰兩側,最後沾在她的唇上。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前幾天跟隨尾崎紅葉結束任務後,在港口黑手黨總部的走廊上碰到太宰治那傢伙的時候發生的事。

  【「不去找葵醬玩嗎?」】

  【「哈?我為什麼要去找那傢伙玩?」】

  【「反正葵醬每次來找中也的時候,中也都會裝作沒事情幹一樣去找葵醬的嘛。」】

  中原中也氣得當即揪起了太宰治的領子。

  可惜後者完全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黑色碎發下的眸子睜開,太宰治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甚至也接了葵醬的電話——根本就是陷入愛河的樣子嘛。」】

  那時的中原中也稍稍一愣,隨即氣急敗壞地和太宰治展開了一場你追我趕的戰鬥。

  搖曳的燭火下,赭發少年眸底的光忽明忽滅。

  低低的笑聲從他的唇角溢出,中原中也抬腿向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走去。他輕而易舉地就揪著花崎葵的領子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們兩個傢伙,給我安靜一點。」】

  「出現了!」中原中也的回憶被少女的一聲驚呼所打斷。

  他看向面前的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的,一身朋克風格打扮的花崎葵,皺著眉頭等著她說完下一句話。

  「是情人節的時候那群女生盯著勝己的黏糊糊的眼神。」十二歲的花崎葵聲音裡帶著點恍然大悟的味道,「太宰先生果然有喜歡的女生了啊。」

  小姑娘噘著嘴嘟囔道,腦袋耷拉到桌上,一副戰敗了的懨懨的樣子。

  「真羡慕啊,我也想要被喜歡啊。」中原中也聽見她說道。

  「要是是我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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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髮少女眼底流露出的毫不掩飾的羡慕之意使得中原中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花崎葵垂著眼, 並沒有看向他。

  也就是說, 這個「想被喜歡」的物件, 並不只是「太宰治」而已。

  這傢伙國中的時候人緣不好嗎?

  在交往後不久, 雄英就進入了強制住宿模式。那個時候已經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當然不可能翻進「未來英雄的搖籃」雄英高中找她, 見到她所謂的同伴的機會也就少之又少。

  不過他偶爾還是能在遠處看見那個眉眼彎彎的少女站在人群中央的模樣。

  【「我見過的黑暗, 遠比你想像的要多。」】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在自己被莫名其妙地送到這個世界之前,花崎葵的病床旁,金髮少女曾直視著他的眼睛對他說出這句話。

  ——這個蠢貨身上有什麼秘密。

  赭發男人稍稍抿了抿唇。

  不過既然那傢伙不想說, 不管是當時的中原中也,還是現在的中原中也, 都不會去開口強制追問她。

  「喜歡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的哦。」

  中原中也的思路被耳邊的聲音打斷。

  十二歲的花崎葵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麼, 她的半張臉搭在桌上,眼睛透過蛋糕店的玻璃窗, 正看向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卻又似乎是在透過來往的人群看向更遙遠的東西。

  中原中也沒有聽過花崎葵提起過她的過去。

  就連她十四歲的時候養父母去世的消息也是從太宰那傢伙那裡偶爾聽來的。

  【「因為很好奇嘛。」】

  半張臉綁著繃帶的少年將一疊資料隨意地扔在桌子的一角,他像是一副疲憊的樣子,懶洋洋地向後倒在單人沙發的靠背上,拉長了語調說道。

  【「雖然不明顯,但是只要稍稍仔細思考一下的話,就會發現葵醬六歲以前的資料和事實對不上呢。」】太宰治眸底的顏色深了幾分, 他稍稍向前傾倒, 直起身子,將下巴搭在交疊在一起撐著的手背上, 【「中也不好奇嗎?」】

  中原中也的面色陰沉下來,他停頓了一秒,便轉過身,打算走出這個裝飾精美的房間。

  【「這種東西。」】

  說不在意是假的。

  【「那傢伙想說的時候自己會說。」】

  伴隨著皮鞋拍打著木地板的聲音,中原中也沒有什麼波瀾的聲音響起。

  可就在他打算抬手開門的時候,身後太宰治含笑的聲音卻成功地止住了他的動作。

  【「是嗎。我知道葵醬是被收養的的時候還蠻驚訝的呢。」】鳶色的眸底倒映出赭發男人轉過來的身子,太宰治唇角的弧度加大,【「而且很不巧呢,那對夫婦在葵醬十四歲的時候因為意外死掉了。」】

  叮——

  水珠沾染上黑髮少年的指尖,太宰治收回彈了一下盛著酒的杯壁的手,他微微眯起了眼,【「嘛,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話。」】

  「啊,對了,我要去個洗手間。」面前的少女突然站起來說道,她從口袋裡摸出小小的裝著液體的瓶子,喃喃自語道,「要是被媽媽看到我這個妝就死定了。」

  中原中也看著面前的少女沖進了洗手間。

  ——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段這傢伙的養母花崎陽子還沒有死。

  在中原中也送太宰治上天之前,那條青花魚說的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似乎很不對勁。

  但是當他問太宰那傢伙[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那個欠揍的傢伙也只是攤開手,聳聳肩無辜地回答道【「不,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嘛」】。

  女廁處傳來輕微的石頭碎裂的聲音,中原中也稍稍一頓後,便稍稍垂下了眼,睫毛垂下,卻掩不住他眸底的無奈之色。

  他輕笑一聲,將錢壓在白色的瓷盤下,便抬腿走出了蛋糕店。

  赭發男人不緊不慢地拐了個彎,繞道蛋糕店的後方。

  鞋底觸及到小小的滾動的礫石,中原中也抬眼看向碎掉的窗口。

  ——這傢伙的警惕心倒是沒有想像中的差嘛。

  中原中也眯起了眼,似乎心情愉悅地彎起了唇角。他的白色襯衣領口微微敞開,脖子上黑色的chocker在陽光下尤為顯眼。

  看著現場的這幅狀態,中原中也即便是當時不在場,也能大致想像得到發生了什麼。

  估計是花崎葵那傢伙想從廁所的這個狹小的通風口爬出去,結果爬到一半被卡住了,於是氣急敗壞的少女就動用了個性弱化了牆壁的結構。

  那傢伙應該沒跑遠。但中原中也倒不急著去追。

  他十分悠閒自得地稍稍一躍,便躍上高高的樹幹,身形隱藏在鬱鬱蔥蔥的綠葉間。

  他等了大約五分鐘,便看到了不遠處探頭探腦在遮蔽物間迅速移動的金髮少女。

  大概是沒有發現中原中也的蹤跡,赭發男人眼底的少女小小地舒了一口氣,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錢包,表情十分悲壯地走進了蛋糕店。

  花崎葵的爛點子很多。

  比如剛才假裝跑走了,等中原中也追上去之後再繞回來,賠她弄壞的洗手間的通風口。

  又比如玩遊戲的時候妄圖在太宰面前出老千,結果被後者笑眯眯地贏走了所有籌碼。

  風鈴的清脆聲音響起,金髮少女的身影重新在視野裡出現。

  她剛才最後一句話倒是沒有撒謊。

  少女臉上濃重的妝容已經卸去,露出稚氣未脫的可愛面頰。那雙藍眼睛裡映著天空,透徹又明亮,泛著狡黠的光。

  中原中也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的身後。

  「哼,什麼港口黑手黨,隨便說幾句就放鬆了戒……」少女得意洋洋的聲音在瞥見轉角反光鏡後頓住,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機械般地轉身後,露出了尷尬的、討好般的笑意,「好、好久不見啊,太宰先生。」

  赭發男人的眸光閃了閃,勾唇笑得囂張,「還敢繞回來,你膽子倒是挺大。」

  小姑娘癟了癟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你好歹也等我發育個幾年再來捉我也行啊,原來超過一定年紀了就會沒興趣是真的嗎。」

  中原中也揚起下巴打量了她好一會,在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後,他擰著眉頭不悅道,「我沒有那麼奇怪的癖好。」

  花崎葵:「有奇怪癖好的人都這麼說。」

  中原中也剛想給她點教訓反駁她,就再次想到了自己現在是「太宰治」,於是他回道,「對,我就是有這樣的癖好。」

  金髮小姑娘震驚:「雖然知道是一回事,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太宰先生你好看的臉蛋都要因此大打折扣了呢。」

  中原中也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在橫濱?」

  他記得花崎葵鮮少來橫濱,這也就導致了她十五歲在擂缽街遇到他之前,曾在擂缽街迷了好久的路。

  不過在那之後,這個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蠢貨就開始時不時往橫濱跑了。

  聽到中原中也的這個問題的花崎葵滿臉充滿了憤懣道,「勝己那傢伙覺得自己一個人跑到橫濱來搶歐爾麥特限量版手辦丟人,就和光己阿姨說是我想來。」

  她哼了一聲,「一到橫濱那傢伙就跑得沒影了,要不是怕他把我……」

  「炸上天?」中原中也滿不在乎地開口接道。

  赭發男人的話音剛落,金髮小姑娘便頓了頓,她皺起了眉頭,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怎麼認識的勝己?你這傢伙該不會連我家住在哪裡都知道吧?」

  中原中也被她問得一愣,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想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可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一記淩厲的拳頭卻沖著他的臉而來。赭發男人下意識地便側頭躲開,磅礴湧動的殺意使得他不由地一頓,眯起眼看向不知何時已經拉進了距離、出現在他的面前的金髮少女。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那些熟悉的小情緒,少女抬起眼看他,藍眼睛裡原本閃爍的可愛眸光黯淡下來,她抿著唇,眉宇間爬滿了怒氣。

  ——殺氣是從她身上湧現出來的。

  中原中也倒是還沒有見過花崎葵這幅認真打架的模樣。

  也沒有從她的身上見識過這種確確實實湧動著的殺意。

  【「中也不好奇嗎?」】

  太宰治的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

  中原中也身上的氣勢也不由地變得可怕起來。

  ——這傢伙身上的殺氣,作為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真正經歷過,什麼叫做生死,踏過被鮮血浸紅的屍體的人才會有的,由憤恨和恐懼編織而成的、不殺掉心中仇恨的物件絕不甘休的殺氣。

  貿然出手不像是中原中也認識的那個花崎葵的性格。

  那傢伙不要說主動出手了,連蹲在別人身後協助戰鬥都嫌麻煩。

  用二十二歲的花崎葵的話來說就是——和不瞭解的敵人作戰,我又沒有掛,萬一我死了怎麼辦,當然是腳底抹油先逃了再說。

  但是……

  赭發男人眸底的少女面無表情,她似乎完全沒有任何要逃跑的心思。

  中原中也將手從口袋裡拿出。

  他聽見少女泛著冷意的聲音。

  「你要是敢靠近我家一步。」

  「我絕對會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我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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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十二歲的花崎葵, 和中原中也認識的那個花崎葵不一樣。

  這個認知使得赭發男人的眸底深了深。

  【「雖然不明顯, 但是只要稍稍仔細思考一下的話, 就會發現葵醬六歲之前的資料和事實對不上呢。」】

  ——這傢伙……六歲以前經歷了什麼嗎?

  身為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 對待身份不明的人自然是有戒心的。

  他的身邊出現過許多其他組織的臥底。赭發男人對此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他會單手掐著這群不長眼人們的脖子, 將他們摔倒牆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會伴隨著慘叫聲響起, 對待吐不出想要的答案的敵人,赭發男人從來都是下手毫不留情。

  即便是中原中也,他的同情心也從來不會浪費在這群人身上。

  換句話說,只要是威脅到港口黑手黨, 無論是什麼,他都會用重力一一碾碎。

  但這個身份不明的人是花崎葵就另當別論了。

  她認識他的時候, 他還是[羊之王], 跟港口黑手黨沒有一丁點關係。

  花崎葵不可能是對港口黑手黨有威脅的人。

  赭發男人能理解秘密。畢竟他也未曾把自己八歲之前在實驗室裡的秘密告訴花崎葵。

  但是能不能理解,和想不想知道, 擔不擔心, 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原中也眯起眼說道:「我並不知道你家在哪裡。還有,炸飛你是你一開始威脅我的話吧。」

  金髮少女一頓,她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女身上的殺氣卸去,她垂下握成拳頭的手,非常自然地落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

  她笑嘻嘻道:「啊, 抱歉, 真是誤會你了太宰先生。我就知道太宰先生您雖然變態,還是沒有那麼變態的嘛。」

  即使她說的物件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對自己被罵作變態這件事心情還是帶著幾分微妙。

  赭發男人垂眼看她。花崎葵的藍眼睛裡被星星點點的笑意所沾染,但中原中也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發現藏在這之下的小小的戒備。

  「喂——!臭葵,你在那裡幹嘛?」一聲咆哮聲響起,中原中也看到面前的花崎葵一頓,然後一瞬間便溜到了自己的身後。

  中原中也不解地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之類的金髮少女,又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路口處怒氣衝衝的爆豪勝己。

  奶金髮少年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和中原中也印象裡的爆豪勝己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臉部線條輪廓比起十年後柔和了許多。

  中原中也:「你不是說他一到橫濱就沒影了嗎,你躲他幹什麼?」

  花崎葵:「……好吧,你把我剛才說的名字對調一下。」

  中原中也眉梢微微挑起,不過幾秒便明白了花崎葵的意思。

  真實事件應該是花崎葵想來橫濱買那什麼歐爾麥特限量版手辦,扯著爆豪勝己一起到橫濱來才對。

  中原中也見過花崎葵不要臉的耍賴的功夫,對那個十年後也天天頂著一張[老子不爽]的惡人臉的英雄[爆心地]會被她拐來橫濱倒也不意外。

  畢竟他當初也是這麼被她賴著,答應抽空去東京找自稱[被可惡的敵聯盟波及害得連自由都沒有了]的她玩的。

  說到敵聯盟……

  知道花崎葵被捲進和敵聯盟的戰鬥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加入了尾崎紅葉的直屬部隊,即便那個時候的他沒有成為幹部,也跟隨著尾崎紅葉參加了與敵聯盟的那幫烏合之眾的會面。

  【「哦呀,這我可沒想到。」】對著小愛麗絲笑眯眯的森鷗外直起身子,唇角的弧度還未卸下,其中笑容蘊含的意味卻變了變。

  他緩緩睜開眼睛,坐在雕刻精美的辦公桌後抬眸看向站在幹部中央的黑霧。

  【「敵聯盟是想將港口黑手黨也拉下水嗎?」】森鷗外的語氣平靜,聲音裡卻透著隱隱的威脅之翼。

  穿著黑色馬甲的黑霧站得筆直,他幾乎對所有攻擊免疫的能力使得他暫時不懼森鷗外語氣裡的威脅。

  【「不。那位大人的原話是,如果港口黑手黨的各位能夠一起合作的話,就再好不過了。等到那位大人奪回他想要的東西,港口黑手黨的各位……」】

  黑霧的姿態似乎惹惱了在場的幹部,尾崎紅葉眯了眯眼睛,站在她身後的中原中也身上的氣勢也變得可怕了起來。

  砰的一聲。來不及反應的黑霧身體便陷入了地裡。

  他掙扎了一下,卻覺得連動一動手指都很費力氣。

  就像是,身體的重力突然變大了……

  重力?

  煙霧覆蓋住全身,黑霧的身形在一瞬間隱去,又在另一處出現。

  擺脫了中原中也的異能力的黑霧眯起眼睛,看向站在尾崎紅葉身後雙手環胸一動不動地站著的赭發少年。

  尾崎紅葉彎了彎唇角,在場的幹部,包括森鷗外在內似乎都沒有打算阻攔的意思。

  赭發少年稍稍抬起了頭,隱藏在帽檐下陰影的眼眸逐漸在黑暗中顯露出來。

  披在中原中也身上的黑色風衣因為失重而微微浮起,赭發少年眯起眼睛,【「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黑霧沉默了一會,【「是嗎。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原君啊。」】

  中原中也顯然是沒有回答他的打算。

  撐著下巴的森鷗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搭著臉頰的手指動了動,隨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也許是那位大人會錯了意呢。」】森鷗外說道,【「港口黑手黨可沒有打算和整個英雄科作對的意思。」】

  男人的眸底流淌著危險的情緒。

  黑霧沉默了一會,他收回了落在中原中也身上的目光,輕哼了一聲,身形逐漸變為一個漩渦,然後消失在了港口黑手黨的會客廳裡。

  【「敵聯盟的人未免也太囂張了。」】站在一旁的廣津柳浪說道,【「聽地下的人說,曾被那位[和平的象徵]擊敗的人即將要出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空穴來……」】

  【「是真的也說不定呢。」】站在森鷗外旁邊的太宰治懶洋洋地抬起了眼,他的唇角雖是勾著的,卻看不清笑意。

  森鷗外不以為意,他擺了擺手,示意散會。

  在中原中也跟在尾崎紅葉身後走出會客廳之際,他一邊笑著躲開小愛麗絲的拳頭,一邊開口說道,【「辛苦你了,中也。」】

  赭發少年一頓,雖然不明白森鷗外的用意,但還是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個禮才離開。

  太宰治是最後一個走出會客廳的,他反手帶上會客廳的大門,聲音裡沾染上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要是中也和葵醬的關係被敵聯盟發現了的話,葵醬說不定會成為重點關注對象呢。」】

  中原中也成功地停住了腳步。連帶著走在他前面的尾崎紅葉也停了下來。

  女人垂頭看向身側的赭發少年,似乎很感興趣般地問道,【「你要怎麼做呢,中也?」】

  ——怎麼做?

  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

  可即使是他什麼也不做,如果敵聯盟早就知道他和花崎葵的關係的話,那傢伙肯定會成為第一個被攻擊的人。

  不過還好。

  大概是比起花崎葵,她身邊的人更使得敵聯盟感興趣。在中原中也聽說英雄科A班被襲擊,甚至還有個學生被帶走了的時候,中原中也身上的殺氣幾乎使得前來報告的港口黑手黨們差點落荒而逃。

  但這種殺氣,在聽說被綁票的物件是花崎葵那傢伙的竹馬爆豪勝己的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正是因為這樣,中原中也看到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手心還冒著小火花的爆豪勝己的時候,心情有點微妙。

  如果花崎葵真的被敵聯盟抓走而威脅他的話,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出手。

  他代表的是港口黑手黨。雖然和敵聯盟合作的關係破裂,但如果他一旦出手,這種微妙的中立關係就會變成敵對關係。

  他會造成自己部下不必要的犧牲——這種抉擇使得中原中也的心情有些複雜。

  可爆豪勝己的出現讓中原中也避免了這種令他為難的抉擇。

  「嘿,我說啊,小蛋糕殺手兼變態先生。」

  中原中也感到身後的少女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的聲音小小的,充滿了刻意的甜膩氣息,毫不掩飾地顯露出討好的意味,「你剛才一下子就出現在我身後了,想必你逃跑一定很厲害吧,就像是忍者的瞬身一樣,帶上一個我也一定沒問題的吧?」

  中原中也:「你剛才不是還叫囂著殺了我嗎,你很怕他?還是他很厲害?」

  花崎葵糾結道:「他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他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那種……啊,就不能先跑路再說嗎?」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你現在不擔心我是變態了?」

  花崎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雖然我覺得你動機不明,但我總有一種你不會對我下手的直覺。」

  金髮少女撓了撓頭說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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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這位小姐,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不遠處的穿著駝色大衣的黑髮男人微笑著拍了拍一個少女的肩膀, 他低下頭對轉過身來的提著購物袋的女孩子不知道是說了什麼, 總之我看見那個女孩子突然滿臉憤怒, 一巴掌就把他扇倒在了地上。

  等到女孩子踩著高跟鞋遠去, 黑髮男人才可憐兮兮地捂著臉站起來。

  ——太宰治。

  「喂, 你在看什麼?」我身後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他提著個購物袋從商店裡走出來,狐疑地順著我目光看去。

  十分鐘前,這個目前十二歲, 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打死也不願意讓我陪他進男士內衣店。於是我蹲在門口,一邊吃著[不管順不順路總能被我說成順路買來]的小蛋糕, 一邊開始無聊地進行人類觀察計畫……好吧, 就是發呆。

  然後我看見了我最不想看見的物件,太宰治。

  我一臉凝重地轉過頭對赭發少年說道, 「記住了, 這就是你三年後會遇見的人生的宿敵,太宰治。你曾經在他手上吃了無數次虧,或者你可以預防萬一,等你回去了第一件事就先把這傢伙扼殺在搖籃裡。」

  中原中也半信半疑地皺起眉頭,「哈?這傢伙看起來很弱啊。」

  言下之意就是我怎麼可能會輸給這種傢伙。

  赭發少年眼底的太宰治像一根海草一樣繼續往下一個目標飄去。

  中原中也:……而且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不,小瞧他就死定了。為了避免麻煩, 我們還是快溜……」

  我的話還沒說完, 就聽見太宰治歡脫的聲音,「啊, 這不是葵醬嘛——嗯?中也那只蛞蝓怎麼變小了?」

  我一回頭就看見太宰治那傢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抬起向我打招呼。

  ……看來是跑不掉了。

  在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裡,太宰治在赭發少年的面前站定。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一副很認真地打量著中原中也的樣子。

  這種熾熱的目光使得赭發少年皺起眉頭,不適應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有種太宰治又要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的感覺。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太宰治:「呀,小時候的中也也很矮嘛。和葵醬走在一起像是和媽媽一起出來買東西的小孩子一樣。」

  赭發少年眯起了眼睛,他握著購物袋的手動了動,指關節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響。中原中也身上的紅光亮起,語氣裡透著毫不掩飾的不爽,「你這傢伙……說誰是小孩子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太宰治原本站著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大坑,已經懶得搶救我的銀行卡的我索性抬起眼對著跳開,一副[好險差點就要死掉了]的太宰治說道:「就是,怎麼說也都是姐弟吧,我看起來哪有那麼老。」

  太宰治:「不。葵醬你等等,我存了你上次的榮登[最像反派的英雄]排行榜的照片的。抬頭紋都出來了哦抬頭紋。」

  我哽了一下,看著面前真的開始掏出手機認認真真地找圖片的太宰治。隨後低下頭,義正言辭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揍吧。公共損失我來賠。」

  不過真的在這裡揍太宰治是不現實的。

  畢竟中原中也這傢伙打起架來太過兇殘,商業街人來人往,萬一波及到別人就不好了。

  而且……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皺著眉頭向太宰治問道。

  後者攤開手,「做調查哦。」

  我:「不,怎麼想你剛才都是在向漂亮小姐姐問要不要和你一起殉情吧?」

  被戳中心思的太宰治頓時做出一副刻意的驚訝模樣,即使他沒出聲,我也仿佛在他臉上看到了和那個青蛙頭少年一樣的[葵醬怎麼突然變聰明]了的感歎。

  太宰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對著我身邊冷哼一聲撇過臉去,臉色不妙,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把他送進地心的心思的中原中也說道,「想不想知道怎麼回到原來的世界的方法,中也?」

  赭發少年一頓,回過頭來看他:「你知道?」

  太宰治笑眯眯地回應:「當然哦。只要中也去買個紅色的顏料,在零點的地標大廈一層的大廳裡面畫一個六芒星陣,站在中間大喊一聲芝麻開門。」

  太宰治一拍手,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就可以打開異世界的大門了哦。」

  中原中也盯著太宰治的表情看了一會,他眉間的疑惑在太宰治找不出一絲撒謊痕跡的表情裡逐漸消散,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開口問了一句,「真的?」

  我:「不。他只是想騙你上新聞而已。」

  赭發少年一頓,隨即表情開始變得兇神惡煞起來,「你這傢伙耍我嗎?」

  太宰治像是失去了樂趣般的歎了一口氣,表情滿是可惜的味道,「不管是十二歲的中也還是二十二歲的中也,都總是相信葵醬的話不相信我的話呢。」

  ——畢竟你已經半點信用度都沒有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吐槽道。

  太宰治將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插回口袋裡,收斂了玩笑般的神色,他彎起了唇角,將目光從中原中也的身上移到我的身上,「骸君走了嗎?」

  我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才好。

  畢竟六道骸的確是消失了,但是他的弟子青蛙頭還扮著我哥哥的樣子留在橫濱。

  「欸~弗蘭也來了嗎?」太宰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

  聽到太宰治的話的我震驚地後退了幾步。

  ——我好像也沒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啊?

  「這種事情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嘛。」太宰治的語氣裡帶著理所當然的味道,「骸君現在正在一個不可脫身的地方,即便是骸君,長時間維持幻術的話精神力也是吃不消的哦。話說弗蘭那孩子現在也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幻術師了啊。」

  他勾了勾唇角,身形未動,眼神卻是撇向一側,「我說的對吧,弗蘭少年?」

  深藍色的火炎在空中突然出現,幻化成「花崎信」的樣子的弗蘭的身影在逐漸消散的火炎中浮現。

  「啊啊,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可怕呢,繃帶怪人切開黑太宰前輩。」我震驚地看著青蛙頭在我兩米遠的地方出現,連帶著我身邊的中原中也都警覺地皺起了眉頭。

  我驚訝地向太宰治問道:「你看得穿幻術?」

  不用太宰治回答我,被看穿了幻術似乎有點不爽的青蛙頭便開口替他說道,「不,只是太宰前輩有一種可怕的直覺而已。師父在那個時候也是因為這個輸給了太宰前輩呢。」

  青蛙頭少年頓了頓又補充道,「真羡慕啊,就像是擁有劇本一樣。」

  比起身邊對我們的對話並不在意,滿臉只寫著好麻煩走不走的中原中也,我疑惑地問道:「所以六道骸那傢伙到底和太宰治這傢伙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不能脫身的地方又是怎麼回事?」

  青蛙頭少年一頓,一邊吹著口哨一邊瞥過臉去,渾身上下散發著「ME還是個孩子,ME什麼都不知道」的氣息。

  至於太宰治……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不行哦,要是告訴葵醬的話,骸君可是會生氣的呢。即使是我,要對付骸君的話也很麻煩的呢。」

  ……日,我更好奇了。

  但我對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太宰治不想說的話,我是絕對套不出來的。

  爆豪勝己和綠穀出久還可能屈服於我美妙的歌喉。

  我上次這麼對待太宰治的時候,這傢伙連微笑的弧度都沒變一下,甚至還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著[咦葵醬的聲音似乎啞掉了呢,不用繼續唱了嗎]之類的話。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反正他應該現在也沒有打算向阪口安吾告發我的意圖,並不打算和太宰治這傢伙浪費時間,滿心想著回宿舍投向我可愛的床的懷抱的我拍了拍赭發少年的肩膀,示意我們先回去。

  可就在我打算挪動腳步的同時,一段並不屬於我的模糊記憶突然在我的腦子裡浮現。

  中原中也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一頓,他抬起眼看我,「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我慢吞吞地轉過身看向無辜地bia唧bia唧地眨著眼的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難得的一頓,他唇角的弧度緩緩卸下,一雙鳶色的眸子看向我。

  我繼續問道,「還有……」

  「我是不是以前追過你?」


第42章

  我很少看到太宰治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了幾秒, 眼底閃動著什麼。

  黑髮男人彎起了唇角, 眼睛眯起, 使得我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緒, 「是嗎。我不記得了呢。」

  ——事實上我也不太記得。

  「我記得你請我吃了小蛋糕, 然後拒絕了我的告白。」我回憶著說道,「……咦,是中也還是你來著?」

  太宰治皺起眉頭,一副十分努力地回想的樣子——雖然我覺得他是裝的。過了一會, 他小小地啊了一聲,拳頭錘在攤開的手掌上, 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是喲是喲,葵醬狠心地拒絕了我的告白呢。」

  「為什麼我記得那時候你的頭髮似乎是赭色的?」

  「因為那個時候我正在cosplay中也呀。」

  太宰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狐疑地看著他, 「所以你以前不僅是跟蹤狂還是喜歡小孩子的奇怪變態?不, 按這麼說,你一開始就知道中也那傢伙是港口黑手黨嗎?」

  太宰治沒有回答我前面的問題,他只是笑眯眯地說,「不。我只是亂說的,誰知道中也之後為什麼會加入港口黑手黨呢。」

  他說完這句話後,還看了一眼我身邊的赭發少年。

  至今不敢相信自己後來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煩躁地嘁了一聲。

  我差那麼一丁點就信了太宰治的鬼話。

  如果不是一直裝作自己是透明人的青蛙頭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太宰治的發言的話。

  弗蘭:「不, 一五八前輩你也太好騙了吧。怎麼想都是這個世界的中原前輩被送到十年前後, 意外地和十年前的一五八前輩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青蛙頭少年頓了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不, 十年前的一五八前輩應該沒有一五八,那就暫且稱一三八前輩好了。」

  我:「……你閉嘴。」

  雖然青蛙頭少年對我身高的吐槽傷透了我的心,不過還是多虧了他,我才沒有又一次被太宰治這傢伙騙得團團轉。

  被戳破了謊言的太宰治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道:「本來還想等中也回來給他一個大驚喜的呢。」

  我懂了,他順著我的問話說下去的原因,就是簡單地想氣中原中也。

  我向他呸了一聲,推著赭發少年就打算離開。

  在轉過頭之前,我瞥見我身後的青蛙頭少年和太宰治對視了幾眼,他們大概是在用眼神交流什麼,不過過了一會兒,青蛙頭少年便聲音毫無波瀾地一邊說著[一五八前輩明明腿看上去很短但意外地走得很快啊]之類的話跟了上來。

  ……六道骸把這傢伙留在橫濱是為了報復我的嗎?

  走遠了之後,我對著跟上來的弗蘭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從一開始就。」弗蘭懶洋洋地抬眸看向渾身上下散發著不爽的氣息的中原中也,「中原前輩也發現了吧。」

  赭發少年輕輕地嗯了一聲,「只是感覺到有討厭的東西跟著而已。」

  青蛙頭用完全感受不到悲傷的語調說道。「欸~作為ME的偶像的中原前輩這麼說的話ME可是很傷心的哦。」

  我幫中原中也問出了他的疑惑:「他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偶像?」

  青蛙頭:「畢竟每次我吐槽的時候笨蛋王子都會用十分沒品的小刀捅到我頭上,但是中原前輩似乎完全不在意一五八前輩的吐槽呢。」

  雖然我不知道「笨蛋王子」是哪個可憐鬼,但是「青蛙」和「王子」的搭配本身就很有槽點啊。

  你們的合體技是青蛙王子嗎?用來誘拐小公主的那種嗎?

  青蛙頭:「還有,十年前的中原前輩從首領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明明滿臉不爽打算直接走掉的,但似乎是在擔心沒用的一五八前輩出意外,所以先去找了一五八前輩呢。」

  我一臉的受寵若驚的表情。

  中原中也:「哈?你這傢伙在說什麼鬼話?!」

  青蛙頭少年似乎絲毫不介意中原中也待會可能會暴揍他一頓,反而跳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說道,「ME的同伴就不一樣了,要是ME掉進危險的地方的話,他們大概會幸災樂禍地把ME的那份飯也給分掉。」

  我對他絲毫沒有同情,但還是禮貌性地感慨了一下真可憐啊之類的話。

  商業街到異能特務科的據點的距離並不算遠,何況似乎十分有錢的異能特務科在橫濱的每個不起眼的角落都設置了通往據點的捷徑。

  看到面前緩緩移開的牆壁,赭發少年似乎有些震驚,不過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我身後的青蛙頭少年的身影在入口打開的一瞬間便隱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會跟著我進異能特務科。

  最好別是。

  雖然厲害的幻術連攝像頭都能騙過,但我不知道異能特務科的攝像頭是不是經過了處理,也不知道這個據點有沒有其他幻術師逗留。

  ……要是阪口安吾哪天心血來潮調個監控,看到我的哥哥「花崎信」是個行走的青蛙我就涼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異能特務科非常的高大尚。你要不要改變心意一下,比起港口黑手黨,加入我們英雄科,不用996,全年想休就休哦。」

  在帶著中原中也去宿舍的時候,我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向我身側的赭發少年驕傲地介紹道。

  我覺得阪口安吾要是知道我這麼貼心地為異能特務科招攬人才的話,一定會感動地落下淚水,一邊拿著小繡花手帕擦眼淚,一邊大手一揮給我提高獎金的。

  中原中也輕哼了一聲,「我對成為英雄沒興趣。」

  好吧。比起英雄,黑手黨三個字似乎的確更加酷炫一點。

  ID卡通過驗證,我宿舍的門在滴地響了一聲後就緩緩打開。我率先走進了門,將我床上十分丟人的抱枕塞到沙發上以後,才發現赭發少年站在門口,面色有些古怪。

  我迷茫地看向他。

  中原中也一哽,他猶豫了一會說道,「你和我住一個房間?」

  我非常直白地反問道:「難道你害羞嗎?」

  赭發少年一頓,隨後表情變得可怕起來,「誰、誰會害羞啊?!」

  他跨步走了進來,用異能力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我不由地感歎道中原中也的異能力真好使。

  其實我也不想和少年版的中原中也一個房間,雖然我和中原中也同居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少年版就是少年版,我總感覺有一種微妙的罪惡感。

  可惜阪口安吾並沒有回復我申請換房間的短信。

  我猜可能是他太忙了沒空回我。

  說起來他明明黑眼圈都成那樣子了,居然還沒有一點禿頭的趨勢真是奇跡。

  於是我義正言辭地對赭發少年說道,「沒關係,你放心去洗澡吧。我對還沒發育的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中原中也:「……」

  赭發少年的後槽牙發出了輕輕地摩擦聲。

  他大概是想揍我一頓的,但是又從我的話裡挑不出毛病。

  總不能反對我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言論吧。

  哇,我覺得我說話的技巧又高超了一點。超越太宰治那個挖坑怪簡直指日可待。

  我將裝著換洗衣服的購物袋塞進他的懷裡,對他豎起大拇指道,「放心吧,我賭上太宰那傢伙的頭髮,絕對不會偷看你洗澡的。」

  中原中也的眉心跳了跳,瞪了我一眼,然後砰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我聽著裡面的水流聲響起,挽起了袖子,決定給自己打個地鋪。

  而就在我鋪完被子的時候,我聽見了輕輕的叩門聲。

  想著這個時候誰會來找我的我慢吞吞地打開了門。

  我對上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

  我嚇得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臥槽,相澤消太。

  我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訕笑著再次打開了門。

  黑髮英雄垂下頭用眼神詢問我怎麼回事。

  我非常無辜地解釋道:「我、那個,以為自己打開方式不太對。」

  其實是我對曾經作為我的班主任的相澤消太有著生理性恐懼。

  ——畢竟他上次來突擊家訪的時候我正穿著個小吊帶,頂著個雞窩頭,手裡拿著某知名酒精飲料。

  我那時候還嚇得沖著面無表情的他打了個嗝。

  我抬手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哈哈哈地笑了幾聲後繼續說道,「相澤老師怎麼在這裡?」

  相澤消太:「明天開作戰會議。」

  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在我昏迷之前阪口安吾說的和港口黑手黨合作找出幕後真凶的會議。

  這麼一說,現在的基地裡大概聚集了所有參與這件事的排名靠前的英雄。

  難怪阪口安吾這麼放心讓中原中也暫時住在異能特務科。

  在我這麼思考的時候,相澤消太大概是聽到了浴室裡的水聲,他皺了皺眉頭,「有其他人在?」

  我點了點頭,話題一轉,「相澤老師來找我有事嗎?」

  相澤消太的嘴唇動了動,在他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浴室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我看著從門縫裡漏出來的粉紫色的煙霧,覺得情況似乎不太妙。

  就在我試圖搶救一下先把門關上的時候,浴室的門啪嗒一聲打開了。

  赭發濕噠噠地貼在男人的皮膚上,中原中也身上披著的那件黑色風衣不知為何不見了。

  男人身上的馬甲和白襯衫濕透了,水珠順著他額前的髮絲一滴一滴地落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中原中也清澈的藍眼睛裡似乎盛滿了疑惑。

  他抬起眼,剛巧對上相澤消太的視線。

  黑髮英雄頓了頓,在我非常積極地「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搶救下,相澤消太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語氣毫無波瀾地說道,「既然不方便的話,那就明早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弗蘭:哦呀,忘了和花崎前輩說中原前輩大概就要回來的事了呢,算了,反正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的吧

  *今天被拉去山上燒紙錢了,結果下山後吃了頓飯被魚刺卡住了去醫院拔了個魚刺otz,下一更晚一點更新,明天早上起來看吧【趴】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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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相澤消太說完這句話後, 似乎並不想聽我解釋, 並十分貼心地給我關上了門。

  我盯著那扇被關上了的門一會, 然後轉過頭, 生無可戀地對著中原中也說道, 「你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回來?」

  非常自然地走回了浴室拿了條我的毛巾擦頭髮的中原中也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反而皺著眉頭向我問道,「十年前的我和你住一起嗎?」

  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剛才我鋪好的地鋪上,抬起頭哼哼道,「因為十年前的你正處於青春叛逆期, 並不想和港口黑手黨同流合污。」

  「是嗎。」中原中也似乎對我的說辭並沒有什麼意見,「十年前的你似乎也挺奇怪的。」

  我:?

  中原中也看著我, 一挑眉:「煙熏妝?」

  我:「……」

  中原中也:「酒吧?」

  我:「……我只是為了裝逼, 事實上並沒有進去過。」

  中原中也:「[烈火英雄]安德瓦的狂熱粉絲加跟蹤狂?」

  我:「……」

  我氣得拿起枕頭就向中原中也扔去。

  然後某個違反牛頓定律的存在的人只是稍稍動了動手指,向他飛過去的枕頭就換了個方向, 懸在了我的頭上, 然後在我抬頭看它的時候,以自由落體的姿態優美地擊中了我的臉部。

  ……可惡的中原中也。

  「還是十年前的你可愛多了。」我氣哼哼地把枕頭抱在懷裡,碎碎念道。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他大概是想說些什麼,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身子僵了一下, 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我稍微表達了一下我的關心:「你怎麼了?」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 「……十年前的我是在洗澡嗎?」

  「這不是廢話嗎,你在浴室裡不洗澡還……」我下意識地回答道, 而就在我說了一半的時候,我突然頓住了。

  我的表情開始變得和中原中也一樣微妙,「你被送回來的時候,在哪裡?」

  中原中也:「……幫你從爆心地手下脫身完後,正準備去找回來的方法。」

  我和中原中也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比起渾身濕漉漉的中原中也,我迅速把頭埋進了抱著的枕頭裡,然後身形一抖一抖地企圖抑制住我發笑的衝動。

  但是眾所周知,我想笑的時候忍不住的。

  於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死定了哈哈哈嗝。」

  我對於裸奔這種事情一向沒有什麼偏見,但是如果這個裸奔的物件是中原中也的話……

  我停止了我驚天動地的笑聲,頗為同情地看向中原中也,「看來你在十年前的我的心中的第一印象要從[請我吃飯的好心少年]變成[長得還不錯可惜腦子有點問題的少年]了……啊,不過反正被送過去的時候會有煙霧的嘛,我相信你的異能力一定能夠使你在被我發現前脫身的。」

  「而且我相信路過的人一定不介意被你用重力搶走衣服的。」

  不知道中原中也是覺得我說的有點道理,還是他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總之他的臉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一點。

  他說道:「……反正報的是太宰那傢伙的名字。」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並對太宰治毫無同情之心。

  我有些可惜地看著幫少年版的中原中也買的衣服,然後抬頭對他說道,「不過你既然回來了的話,就可以回港口黑手黨住了。」

  赭發男人抿著唇看了我一眼,似乎打算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覺得天色似乎是有點晚了,可能中原中也怕在回去的路上被劫色了的我貼心地說道,「你住在這裡也可以,不過我沒有你可以換的衣服。」

  我動作敏捷地從地上爬起來,打開我的衣櫃,從裡面拿出一件寬大的草莓圖案的可愛睡裙,「從很早以前我就想看了。」

  我友好地向動作頓住的中原中也微笑道,「你要不要試試?」

  *

  中原中也當然沒有留在異能特務科睡。

  他在和我說了一聲晚安後,就踏上了回港口黑手黨的路。

  至於他是怎麼出去的。

  關上門後我都能聽見不停響起的爆炸聲——所以我猜他是直接踹碎了牆出去的。

  佔據了整張大床的我在美滋滋地睡了一晚後,終於屈服於手機的第五個鬧鈴,慢悠悠地爬起了床,向會議室走去。

  我意外地沒有在去會議室的路上碰見相澤老師,倒是在碰見歐爾麥特後遇見了轟焦凍小天使。

  「早啊轟君。」我遠遠地抬手便向他打了個招呼,笑眯眯地一蹦一跳地向他跑去。

  原本背對著我的轟焦凍小天使在聽見我的聲音後先是一頓,隨即轉過身來看著我,垂首向我微笑了一下,「早,花崎。」

  我嘿嘿地笑了一聲,跟在他身邊繼續往前走去。

  「轟君昨天結束任務很晚了嗎?」我問道。

  轟焦凍小天使很快地便回答了我的問題,「不,只是委託人有點棘手。」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麗日她們曾經和我說的——由於轟焦凍長得太好看,所以即使結束了任務,也經常會被委託人纏住的傳聞。

  我立刻對轟焦凍小天使表達了我的同情,「沒事,等我變強了擠進前二十,我幫你一個一個嘴炮轟開。」

  聽到我這麼說的小天使頓住了腳步,他似乎對我要變強的言論很驚奇。

  也是,作為我搭檔的轟焦凍大概是最瞭解我有多鹹魚的一個人。

  我:「畢竟太弱了也不行嘛,就像轟君戰鬥的時候還要顧及到我的話,不是很麻煩嗎?」

  穿著深藍色作戰服的轟焦凍皺起了眉頭,他用那雙澄澈得毫無雜質的眼睛看向我,「不。」

  他說完這句話後移開了看向我的目光,「對我來說,花崎這樣就很好。」

  我幾乎要被轟焦凍感動得落下淚水,「轟君真是個溫柔的人啊,要是我的搭檔是勝己的話……」

  我稍微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和我的竹馬爆豪勝己偶爾搭檔過幾次任務,那傢伙完全不把計畫當計畫看,戰鬥策略用一句話總結就是[總之全都炸飛就完事了]。

  在一個月前我吊在他的腿哭,害得他在和綠穀出久的「切磋」中落了下風後,爆豪勝己那傢伙就作出了死也不要和我搭檔的決定。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作為英雄[爆心地]的小青梅的我竟然毫無排面。

  我把爆豪勝己的那張惡人臉從腦海中刪去,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當下,「不過即使轟君這麼說,我也想要變強。」

  我抬頭看向身側的轟焦凍,他正巧也在垂眸看向我。

  我咧開嘴笑了一下,「我最近找到了要變強的理由了。」

  轟焦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盯著我看了一會,隨後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他倒是沒有問我[要變強的理由]是什麼,只是語氣溫柔地向我道了聲加油。

  完全沒有任何敷衍的意味,轟焦凍似乎十分相信我能變強一樣。

  經歷了一整天的青蛙頭少年的吐槽摧殘後,我的心靈又受到了慰藉。

  「到了。」轟焦凍小天使停下了腳步,率先替我拉開了門,站在一旁等我。

  我跨步走進了門,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排的傳說中的英雄正看向我。

  從未見過如此大場面的我慌了一下,然後十分沒有骨氣地挪到了轟焦凍的身後。

  轟焦凍小天使倒是沒有在意我的舉動,我看見他稍稍點了點頭,開口輕輕喊道,「父親。」

  父親?

  我從轟焦凍小天使身後探出了個腦袋。

  然後刺眼的火光就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曾經的偶像安德瓦不知何時站到了轟焦凍的面前,他向轟焦凍微微點了點頭。

  我記得小天使和他的父親一開始關係並不好,不過在安德瓦經歷了那場舉世矚目的和新腦無的一戰後,他們的父子關係就開始逐步變得正常了起來。

  我的神遊天外並沒能維持多久,即使是現在,仍活躍在電視上的[烈火英雄]安德瓦稍稍移開了落在他驕傲的兒子的臉上的目光,看向我。

  我向他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不過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曾經的偶像安德瓦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十年前那個在橫濱跟蹤我要簽名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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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誰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

  我年少無知做安德瓦的腦殘粉的時候, 別說跟蹤了, 我甚至還在飆網battle。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會粉上安德瓦?

  性格冷酷無情, 個性狂拽酷炫, 甚至還有踢翻歐爾麥特成為NO.1的野心——這對於當年迷戀霸道○裁愛上我文學的、正處於殺馬特和中二時期的我來說, 完完全全就是我所追逐的物件。

  要是過去的我知道我的偶像安德瓦會在幾年之後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一定會感動地落下淚來。

  但是現在。

  我只想挖個洞鑽進去。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向我面前的轟焦凍小天使的眼神,十分心虛地回答道,「不,你認錯了。」

  而就在我話音落下的一瞬, 歐爾麥特爽朗的笑聲響起,我的現任偶像十分不留情面地戳穿我道, 「哈哈哈花崎少女不要害羞了, 安德瓦可是在聽說你的名字後就立刻想起你來了。」

  我瞬間就明白了我掉馬的原因。

  【「我的名字是花崎葵,志願填寫了雄英高中。」】

  ……我以後要是再主動自報名號, 我就志願去三途川參加游泳馬拉松。

  而歐爾麥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生無可戀的表情, 繼續朗聲補充道,「志願加入雄英的孩子居然畫著煙熏妝,還是安德瓦的粉絲,這可是很難忘的一件事啊。」

  他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了白的反光的牙齒,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他曾經的美漫畫風, 「很有活力嘛, 花崎少女。」

  坐在歐爾麥特身邊的相澤消太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他一臉的[不管什麼都與我無瓜]的表情, 眼神裡帶著些[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的意味。

  ……所以你昨天晚上來找我,本來是打算好心地提醒我今天挖個地洞過來的嗎?

  雖然記得我的名字,但安德瓦似乎對我並不是很感興趣。他很快就移開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在我舒出一口氣的同時,聲音平靜地向轟焦凍小天使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姑娘?」

  轟焦凍頷首,眼睛也沒眨一下地回答道,「是。花崎是我的搭檔。」

  安德瓦稍微點了點頭,他瞥了我一眼,然後興致全無地走回了座位上,等著會議的主持人阪口安吾的到來。

  我十分丟臉地小聲對我身前的轟焦凍小天使說道,「請務必全都忘掉。」

  小天使拉開椅子的動作一頓,他回過頭看我,眉宇間透著認真。

  他似乎真的在嘗試著忘掉這件事,但沒過幾秒,他便抿著唇說道,「抱歉。」

  「……不,是我的錯。」我歎了口氣坐到了歐爾麥特對面的位置,向後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雖然眾所周知我靠著不要臉混到了現在。

  但被搭檔知道我曾經是他父親的狂熱粉的感覺還是……莫名微妙。

  轟焦凍小天使的嘴唇動了動,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推門走進來的阪口安吾打斷了。

  阪口安吾看起來比我上次見他的時候更憔悴了幾分,頭頂的一根頭髮稍稍豎起,西裝看上去並沒有認認真真地熨燙過的樣子。

  ……我真是十分擔心他會過勞死。

  不過隨著阪口安吾的走進,會議室內本來小聲交談著的英雄們都停下了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地抬眼,看向站在會議桌最前端的阪口安吾。

  「辛苦各位了。」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先是微微頷首,向昨天從日本各地趕來的英雄們致意道。

  不過客套話也就到此為止了,在阪口安吾說完這句話後,他身後的投影儀便亮了起來。

  「之前關於英雄死亡事件的情報已經發到了各位的手上。」阪口安吾沉聲說道,「至於前幾天發生的元町商業街爆炸案和咖啡廳脅持案的情報,各位可以在手邊的螢幕上看見。」

  男人的話音落下,我面前的桌子一塊便凹陷了下去,木質的表層被打開後,露出了一小塊發亮的液晶螢幕。

  我想起了被我摔到地上碎成三塊的筆記本,不由地感歎道萬惡的資本主義。

  「關於前幾天被捕的井田上二,據港口黑手黨的情報,似乎與十幾年前覆滅的黑手黨中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有關。」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情報瞬間出現在各位英雄面前的螢幕上。

  我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發現異能特務科對於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情報並不是十分詳盡。

  「人體實驗?」我對面的歐爾麥特在看完資料後,皺起了眉頭,聲音沉重了幾分。

  安德瓦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阪口安吾向歐爾麥特看去,「是。因為研發的武器的危險性,似乎在黑手黨中也處於被孤立壓制的地位。」

  相澤消太垂下了眼睛,「殘黨的報復嗎?」

  旁邊的不知名的英雄搖了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如果是報復的話,那港口黑手黨被襲擊的事情倒是能解釋。但為什麼要襲擊英雄科的成員?」

  說到這裡我也不太明白。

  井田上二肯定是沖著我來的,那時候咖啡廳的其他民眾逃跑的時候,他倒也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

  這樣的話,傷害其他英雄的行為就說不通了。

  ……果然還是得把井田上二口中的[那位大人]的身份找出來才行吧?

  放棄思考的我歎了一口氣。

  阪口安吾:「作案動機尚未明朗。但據當時咖啡廳內,井田上二說的話,他的背後應該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的指尖按下一個按鈕,他背後螢幕上的畫面便變了變。

  「港口黑手黨那邊正在調查,與當年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覆滅前的那項實驗有關的人員。」阪口安吾的身子動了動,他退到了一邊,使英雄們能清楚地看清銀幕上的那張照片。

  「而在前不久,曾經投資過那項實驗的山口組的成員之一,山口一郎進入了橫濱境內。」

  照片拍攝的有些模糊,不過依舊能看見一個穿著西裝大肚便便的男人握著酒杯的模樣,他的身邊圍繞著兩個身材火爆的女人,笑容看上去有些令人生厭。

  而與他相對的,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卻是垂著眼睛,唇邊掛著優雅而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咦,這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魔人費奧多爾?」我聽見某個英雄驚訝地高呼了一聲。

  哦,這不就是那天我從武裝偵探社出來碰見的那個人嗎?

  我疑惑地看了一圈在座的英雄們沉重又嚴肅的表情。

  雖然我不知道魔人費奧多爾是誰,不過看上去似乎很令這些英雄頭痛的樣子。

  就連我的上司阪口安吾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是。本來將他送到了那座無法逃脫的海上監獄,不過前段時間還是被他越獄了。」

  相澤消太皺起了眉,「幕後主使者是那傢伙嗎?」

  阪口安吾露出有些頭痛的模樣,「不,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不要這麼快下定論。」

  我眨了眨眼睛,小聲地向我身邊的轟焦凍問道,「為什麼阪口君這麼苦惱的樣子,難道大家被那個叫費奧多爾的耍了很多次嗎?」

  轟焦凍小天使的回答十分不給異能特務科留面子,「是。是個非常棘手的敵人。」

  我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那我能活到現在是不是該感謝那時候突然出現的太宰?

  「據線人的情報,今晚山口一郎同樣約了不明物件在這個地方會面。」

  聽到阪口安吾的這句話的作風一向雷厲風行的安德瓦站了起來,「只要抓住他就行了吧。」

  旁邊的相澤消太抬眼看他,不贊同道,「不,突然闖進去的話過於打草驚蛇了。」

  還不知道他要會面的物件是誰,也不知道今晚與那個物件會面的意圖是什麼。如果貿然闖進,先不說能不能掌握關於今晚他們那場會議的情報,如果山口一郎是個有骨氣的人的話,會在英雄突破的一瞬間自殺也說不定。

  我想了想開口說道,「反正這地方就在歌舞伎町情人山腳下那個店嘛,找幾個臥底去當……嗯,服務生先潛進去不就好了。」

  而就在我話音落下的一瞬,我感到數十道目光瞬間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嚇得往後縮了縮,「那、那個……我隨便說的,你們繼續。我下次舉手後再發言。」

  阪口安吾的目光平靜,他推了推眼鏡,「花崎。」

  「是?」

  「你對這個地方很熟嗎?」

  ……我現在知道大家為什麼要看向我了。

  我咳嗽了幾聲,試圖挽救我根本不存在的風評,「不,我隨便猜的,我猜中了嗎啊哈哈。」

  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沒有人信我。

  我覺得我今天有點諸事不宜。

  「不過。」阪口安吾移開了看向我的若有所思的視線,「花崎說的方案的確可行。」

  我感激地附和了幾聲,「對對對,這種煙花場所,他們警惕心最低的對象就是那些貌美如花的服務員嘛。不管是午夜前輩還是山嶺前輩,我相信前輩們拿到情報後一定能一腳踹翻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的。」

  阪口安吾搖了搖頭,「不,她們的辨識度太高了。」

  說的也是。

  畢竟從我還是個小蘿蔔頭開始,午夜前輩和山嶺前輩就已經在電視上活躍了。

  我露出了一副可惜的表情。

  然後下一秒頓時又收到了來自各位英雄的目光。

  就在我疑惑地撓頭的同時,阪口安吾十分認真地看向我,「潛伏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花崎。」

  作者有話要說:

  葵:???你們不能因為我菜就委託我,我也是上過電視的人

  阪口安吾:不。你上電視的時候表情太兇惡了,打扮一下沒有人會聯想到你的

  葵:……可惡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要去廈門玩啦~在軍訓開始前快樂一下ヽ(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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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山嶺女俠前輩在聽說這件事的始末後, 花了十幾分鐘就從東京趕到了橫濱。她對著站成一排的阪口安吾等人微笑著, 說著[交給我吧]之類的話, 就揪著滿臉悲痛欲絕的我進了休息室。

  我沉默地看著她從自己帶來的包裡拿出些什麼, 又塗抹到我的臉上。

  反正我已經放棄掙扎了。

  「PUSSY CAT她們待會也會剛過來哦, 要是聽說小花崎你居然會主動承擔這種任務, 一定會很驚訝的啊~」山嶺前輩一隻手捂著臉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眯眯地對我說道。

  PUSSY CAT是短毛貓她們的英雄組合名,以前雄英時期合宿的時候短暫地教導過我一段時間。

  「不。不是前輩你想得那樣, 我是被害的。」我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嘛,怎麼樣都無所謂啦, 還是前一種聽起來更有趣一點啊。」山嶺前輩滿不在乎地回應道。

  在早一輩的英雄裡, 除去本身就很具有親切力的歐爾麥特外,山嶺前輩是我最熟絡的一個女英雄。

  她有時候顯得極度腹黑, 但是她對於報酬的熱愛和收入一直為負這兩點使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成了好朋友。

  一起逛歌舞伎町的那種。

  「好了喲。」我還沒來得及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做事意外地雷厲風行的山嶺前輩就將替我換上了和服,半推著我走出了門。

  走廊上的英雄們在我離開之後也沒有停止對於這次任務的討論,他們半倚著牆,彼此之前微微側著首低聲談論著。

  在門鎖打開的聲音響起後,他們十分給面子地暫時停下討論,抬眼看向我。

  然後走廊上的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歐爾麥特, 他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語氣裡帶著點欣慰:「還是能像個人樣的啊, 花崎少女。」

  我:「???」

  雖然不知道是誇我還是損我,但總之是我現任偶像說的話,還是沉默好了——這樣的打算在我看到歐爾麥特手上那張照片的時候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是我國中時期的畢業照。

  上面的我畫著可怕的煙熏妝。

  我:「……啊啊啊啊你們從哪裡搞來的?」

  羞恥感使我即使穿著繁重的和服也迅速地從反正也不打算藏的歐爾麥特手中奪回了照片。

  「畢竟按照安德瓦的描述,大家都很好奇嘛。」麥克老師聳了聳肩說道。

  我:不,肯定是你提出來的才對吧。

  我抬起眼對阪口安吾發射了動感光波。

  阪口安吾選手回避了我的攻擊,平靜地推了推眼鏡,回了我一個[異能特務科無所不能]的眼神。

  我選擇投降。

  「總之。」阪口安吾的語氣再次變得認真了起來,連帶著英雄們也收回了玩笑的心思。

  他將耳環狀的竊聽器遞給了我,「不要輕舉妄動,英雄科的各位屆時會潛伏在外面。只要花崎你捏碎竊聽器,各位就會協助你捉住山口一郎。」

  走廊上的氣氛一瞬間變得肅穆了起來。

  我從阪口安吾的手上接過竊聽器,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了起來。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我抬起頭,沖阪口安吾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那個……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

  「我沒有打耳洞。」

  *

  在我抵達之前,[菊之屋]的老闆已經收到了異能特務科的消息。

  這家店的老闆名叫雪宮幸子,不過一般客人都叫她[Momoko]。她穿著大紅色的振袖和服,闊腰帶鬆鬆垮垮地紮著,髮型精緻,眉眼裡露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哦呀,這不是小花崎嗎?」她一眼就認出了曾是她老主顧的我,臉上完全沒有待會她的店也許會被拆了一半的驚慌,「沒想到居然……生活不易啊。」

  她大概是想說[沒想到我居然會是個英雄]之類的話的,不過她抬起了眸子看了一眼我身後深深的暮色後,便迅速地改了口。

  ……我的確是生活不易。

  她看著我的模樣,彎起了唇角,紅唇便吐出有些嗆人的煙霧。

  「不過,菊之屋的孩子可不是這麼打扮的。」

  我眨眨眼疑惑地看向她,在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女人便扯松了我和服的本衿,我下意識地捂住涼颼颼的胸口,警惕地看向她。

  女人紅色的眸底閃著精明的光,「來這裡的客人可對規規矩矩的小姑娘沒有興趣。」

  我哽了一下,半信半疑地鬆開了手。

  「走吧。」老闆娘最後瞧了我一眼,回過頭,優雅地往店內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後,聽著她和我交代的事。

  「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就是沙羅。」老闆娘的聲音輕輕的,卻正巧能使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我聽見,「那位山口大人可不是什麼紳士,要學著其他的姑娘一樣忍耐。」

  我一頓,側過臉看向未關上的隔間裡的情景。

  男人的手環住穿著粉藍色和服的姑娘,似乎在與對面的人說著什麼,時不時爆發出幾聲大笑。被摟住的姑娘抬手環住男人的脖子,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後,捂住嘴咯咯地笑著,隨後不著痕跡地掙開了男人環住自己的手,動作嫵媚地給他添上酒。

  「那可是我們店第二受歡迎的孩子。」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眼神,老闆娘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抿唇笑道。

  我:「我要是男人我也要點名她……那第一受歡迎的是誰?」

  我收回了看向隔間的目光,轉過頭,恰好對上老闆娘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一個煙圈吐到了我的臉上,嗆得我咳嗽了幾聲。

  「我和山口大人說是沙羅醬呢。」她側了側身,示意我站到她的旁邊,「到了哦。」

  「沙羅醬。」

  我面若菜色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又在女人的沉默下自暴自棄地垂下了手,恭恭敬敬地低頭跪坐在了門前。

  老闆娘低低地笑了一聲,用纖長又白皙的手拉開了木門。

  低著頭的我聽見了整齊的槍上膛的聲音,就在我一頓,想著是不是該出手的時候,老闆娘搭在我肩上的手緊了緊,示意我不要擔心。

  「是Momoko啊。你們這群沒眼色的傢伙還不趕快把槍放下。」我聽見了男人的大笑聲,他先是對老闆娘開了一些流裡流氣的笑話,然後才注意到跪坐在一邊的我,「這就是你說的小沙羅嗎?」

  老闆娘掩唇笑了笑,語氣裡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憤怒,反而透著幾分愉悅,「是啊。這孩子聽說了山口大人的到來,有些害羞呢。沙羅,還不快去給山口大人斟酒。」

  我這才抬起頭來,小步地走到了那個和圖片上無二的山口一郎身邊,為他的酒杯裡斟滿了酒。

  我的餘光掃了一圈站在山口一郎身後的穿著西裝的黑手黨們,大致有五個人,其中一個站在拉門與牆壁的夾角處,是攻擊進門的人的最佳位置。

  我倒是不怕子彈這種東西,只是不知道這群傢伙是不是異能力者。

  就在我這麼思考的時候,我感到我的右手被握住,一股力量將我的平衡打破。

  我下意識地就想使用個性,抬眸卻看到了老闆娘望著我的眼神。

  我一頓,索性順勢倚在了男人的身上,任由他將手放在我的腰上。

  他捏住我的下巴,使我正對著他的臉。

  山口一郎沉默了兩秒鐘,隨後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令人生厭的欲望,他大笑著對站在門口的老闆娘說道,「的確是個好貨色。」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裡的酒氣向我撲面而來。

  我抿唇笑著,裝作害羞地低下頭。

  然後在心裡面把他按在地上打成了豬頭。

  我的腦中在此時突然響起PUSSY CAT中曼德勒貓前輩的聲音。

  【請再忍耐一下,Weaken。】

  ——這大概是曼德勒貓前輩的個性[心靈感應]。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叫我小花崎,倒是用我的英雄名稱呼了我。

  對於男人放在我腰上並不安分的動作,我心中的有一萬句mmp。

  然而無可奈何。

  我瞬間對那些做潛伏任務的前輩們充滿了敬畏之心。

  ——沒關係,只要待會任務結束,我一定要把這傢伙的手打斷。

  我這麼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還聽見了曼德勒貓前輩的笑聲。

  木門被緩緩拉上,老闆娘在巧笑著告退後不久,另一個男人便拉開門走了進來。

  這倒也是個生面孔,不過我聽見山口一郎稱呼他為佐藤。

  佐藤的臉上有著一道可怕的刀疤,同樣也帶著五個部下走進了這個寬敞的隔間,其中一個部下等著一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進門後,恭恭敬敬地帶上了門。

  我看著那位姑娘向佐藤湊近了些,卻被男人粗暴地一把推開。

  山口一郎環著我腰的手緊了緊,將我整個人帶到了他的懷裡,他笑道,「還是老樣子不懂得享受樂趣啊,佐藤。」

  被叫做佐藤的男人哼了一聲,「井田上二那傢伙被抓住了。」

  山口一郎對此不甚在意,他將盛滿了酒的小小的白瓷杯遞到了我面前,笑著看著我順從地接過酒杯喝了下去,才轉過頭對佐藤說,「那傢伙不過是個廢子而已,量他也說不出什麼東西。反正我們的目標也只有一個,不是嗎?」

  佐藤皺了皺眉,煩躁地喝完旁邊的姑娘小心翼翼地給她斟滿的酒,「我的線人打探到消息,這座城市的黑手黨和英雄似乎被大量無端殺害,異能特務科已經懷疑到我們頭上了。」

  山口一郎:「這可真是冤枉。除了那位大人想要的那個人以外,我的手下可從來沒有對其他人下過手……哼,要不是井田那個蠢貨幹出那種大張旗鼓的事情。」

  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等等。井田的攻擊目標是我,那麼也就是說,那位大人想要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但他們說自己與襲擊港口黑手黨與英雄的事情無關。

  也就是說——有兩撥人?

  佐藤放下了酒杯,「我也是這麼與港口黑手黨的那位大人說的。」

  被山口一郎攬在懷裡的我清楚地感受到山口一郎一頓,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起來,「你這傢伙把港口黑手黨那群人也扯進來了?」

  佐藤:「只是說明我們與他們的成員傷亡無關而已。橫濱畢竟是那群傢伙的地盤,如果有他們的協助的話,抓住那個人就更方便了。我也邀請了港口黑手黨的那位大人過來,估計待會就到了。」

  山口一郎哼了一聲。

  我的唇角的笑容僵了一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心中瘋狂地呼喚曼德勒貓前輩。

  【結束了吧,已經結束了吧?你們可以進來了吧?】

  曼德勒貓前輩非常無情地回答道:【不,再等等看,Weaken。】

  而就在這時,拉門被緩緩拉動,我看到我面前的那個被稱作佐藤的男人站起了身,恭敬地向門處點了點頭,「中原大人。」

  啪嗒。

  我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滾落到了地上。

  不知道該幹什麼好的我想起了之前那個隔間的姑娘的舉動,腦子飛快轉動後,索性做出垂下了頭,對著山口一郎做出了一副羞愧和泫然欲泣的表情。

  山口一郎對於我失禮的舉動只是哈哈一笑,「小沙羅果然是個害羞的孩子啊,相信中原大人一定不會在意的吧。」

  ——不。

  ——他會殺了我。

  ——我死定了。

  頭越來越低的我這麼想道。

  皮鞋拍打著地面,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穿著黑色披風的赭發男人微微蹲下身,拾起我掉落的那個白瓷杯,然後沉默地放到了我的面前。

  他握住白瓷杯的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即使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也無法損害這只手的一點美感。

  我光看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只手逐漸從我垂著的視野裡退了出去,我只看見他那雙連一點灰塵也沒沾上的黑皮鞋。

  中原中也低沉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傳來。

  「喂,你。」

  「抬起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查了下資料,本衿好像就是和服的領口。要是我錯了歡迎小天使指正w

  今天去了和服體驗店玩,我好快樂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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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是什麼讓你覺得, 我會同意這件事情?」】

  華美的吊燈灑下醉人的暖黃色的燈光, 靜悄悄地籠罩住了整個寬敞的房間。落地窗的玻璃緊閉, 隔絕了窗外的沉沉夜色, 倒映出赭發男人的身形。

  中原中也剛從十年前的世界回來, 從異能特務科回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 他的部下便向他報告了佐藤組的人希望和他見一面,還不知道他已經變回來了的尾崎紅葉正打算去接待室把佐藤組的人打發走。

  東京的黑幫特地來橫濱找他?

  覺得奇怪的中原中也稍稍向部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處理之後,抬腳往接待室走去。

  見到中原中也的佐藤倒是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 在簡單地寒暄之後,就直接切入了正題。

  中原中也冷眼看向面前半張臉被可怕的刀疤覆蓋的男人。

  佐藤的大致意思就是,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受襲與他們無關, 但是他們對於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受襲這件事稍微有點線索,願意協助港口黑手黨的調查。

  只不過。

  【「我希望中原大人能幫我們留意一個人。」】

  男人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中原中也忍不住冷笑一聲, 【「你以為你在和誰談條件?」】

  先不說自己憑什麼相信他, 這種莫名其妙的「平等」交易讓中原中也感到微妙的不爽。

  名叫佐藤的男人似乎就在等著中原中也說出這句話,他笑了笑,站在他身後的部下便很快地將封著的信封交到了他的手裡。

  佐藤將信封從桌子上推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這是港口黑手黨在東京港和神戶港所有被截的貨物。」】

  男人見赭發男人沒有說話,便再次開口道,【「算是井田那傢伙冒犯您的賠禮, 為表誠意, 以後港口黑手黨的貨物可以隨意通過東京港。」】

  聽到井田名字的中原中也抿著唇抬眼看他,藍寶石般的眼睛裡頓時充滿了森冷的殺意, 【「你認識他?」】

  佐藤:【「不,我和那種沒頭腦的傢伙可沒有什麼聯繫,對他那種愚蠢的計畫也一無所知。硬要說的話,那傢伙也是我的敵人。」】

  中原中也冷哼了一聲。

  上次咖啡廳的事件,現場直播在中原中也抵達的時候就已經被異能特務科截斷。不管是港口黑手黨,還是異能特務科,對外的消息都是中原中也恰好也在那家店裡,而井田上二不知道說了什麼,惹怒了港黑的重力使,而遭到了重創。

  估計佐藤聽到的也是這個版本的消息。

  而既然他知道井田上二的名字,又說井田上二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的敵人……

  ——競爭關係。

  【「你們為同一個人服務?」】中原中也抬眼問道。

  佐藤笑了笑:【「是。」】

  男人說完這句後站了起來,【「中原大人不插手也沒關係,我只希望港口黑手黨對於我們在橫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不要插手。」】

  【「不過……如果中原大人感興趣的話。」】

  佐藤將桌上的信封翻了個面。深褐色的封面上用黑色的字跡寫明瞭時間地點。

  【「歡迎中原大人的到來。」】

  沉重的大門被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樣。

  ——[菊之屋]

  井田上二是沖著花崎葵去的。

  當時也在場的中原中也明白這一點。

  這件事和葵那個蠢貨有關?

  黑色帽檐灑下的陰影裡,赭發男人眸底的情緒深沉了幾分。

  他沒有伸手拿起桌上的信封,只是抿著唇走出了門。

  權當是打發時間——他倒想看看那個佐藤玩的什麼花樣。

  這樣想的中原中也第二天晚上來到了菊之屋,身經百戰的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埋伏在菊之屋周圍的異能特務科的成員。

  包括那個教授眼鏡和他看不順眼的英雄焦凍。

  異能特務科的人對於他的到來似乎有些意外,而赭發男人稍稍掃了一眼,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後,便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中原中也的眼神變得可怕了起來。

  男人無視了阪口安吾的表情,直接跨步走進了充滿曖-昧氣息的菊之屋。

  而當他拉開隔間的門的時候,中原中也眸底的少女便唰地一下撇過了頭低下,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聯手中的酒杯也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雖然只是一瞬間,中原中也還是捕捉到了她的樣貌。

  少女的金髮用一隻簪子鬆鬆垮垮地挽著,紅色的六瓣櫻頭飾垂下,流蘇隨著她的微微晃動。她的眉眼似是精心化過,微微上挑的眼線使得那雙澄澈的藍眼睛多出了幾分嫵媚,少女垂下的睫毛微微卷翹,掩不住眸底溢出的慌亂與無措。

  【中原君,阪口大人請你保持冷靜喵。】

  中原中也的腦海裡響起陌生的聲音,他略微皺了皺眉頭,猜想這大概是埋伏在外面的那堆無用的英雄之一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要保持冷靜。

  中原中也稍稍蹲下,拾起那只白瓷杯,杯簷上沾著少女朱色的口紅。

  赭發男人默不作聲地將杯子放到了似乎想鑽進地底的少女面前,目光瞥見她鬆鬆垮垮的領口和露出的小片白皙的胸前的肌膚。

  「喂,你。」

  「抬起頭來。」

  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的下一秒,我就想到了我未來悲慘的死狀。

  雖然我和他同居的時候,他就經常來歌舞伎町把我從漂亮小姐姐的懷裡揪回家。

  但現在摟住我的又不是漂亮小姐姐。

  我才二十二歲,還沒有寫遺書……雖然我好像也沒有什麼遺產。

  啊,這樣想想,我怎麼這麼悲慘。

  【Weaken,港口黑手黨的中原君進來了,你注意一下。】

  我腦中曼德勒貓的聲音響起,她大概是不知道我和中原中也的關係,語氣倒沒有什麼特殊的。

  ——……你為什麼要現在才說。

  抬什麼頭,我不想抬頭,抬頭我就死了。

  就在我這麼悲傷地想著我被中原中也打斷雙腿的未來的時候,我聽見摟著我的山口一郎說道:「呀,中原大人也對小沙羅感興趣嗎?小沙羅,這可是你的榮幸哦,還不快抬起頭來給中原大人斟酒。」

  榮幸你個豬頭。

  我顫顫巍巍的抬起頭,恰好對上中原中也那雙深沉地看不清情緒的眼睛。

  「中、中原大人好。」我唇角抽搐地問候道,聲音裡不免沾上了點心虛和小心翼翼的試探。

  ——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中原中也沒認出我。

  聽到我聲音的赭發男人挑眉,「沙羅?」

  「是、是。」

  他的唇角彎了彎,聲音裡卻透露出一絲讓我後背一涼的怒意,「是個好名字。」

  ——……不,他肯定已經認出來了。

  由於要站起來給中原中也斟酒的原因,山口一郎搭在我腰上的手終於松了下去。

  我借此挪得遠了一點。

  「你說的關於港口黑手黨的成員被襲擊的線索是什麼。」中原中也收回了落在我臉上的目光,似乎連句寒暄都懶得說,斜睨著坐在山口一郎對面的佐藤問道。

  似乎早就料到了中原中也的問題的佐藤抬眼看向山口一郎。

  山口一郎:「前幾天有個俄羅斯人來找我,似乎是打算雇傭我們山口組來牽制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的神色冷了下來。

  山口一郎一杯酒下肚,立刻笑起來,「中原大人可別誤會,雖然不知道那個俄羅斯人打得什麼主意,在我頭頂上的那位大人同意之前,山口組是不會接受他的委託的。」

  他說完後,沒有看我,拿起酒瓶給酒杯裡重新倒滿了酒。

  我松了一口氣,企圖裝作自己是個透明人。

  然而上天似乎並不打算滿足我的願望。

  因為山口一郎又一次把我扯了過去,拿起白瓷杯抵到我的唇前,「怎麼了,小沙羅,不喝完的話可是浪費哦。」

  我覺得他大概是想灌醉我。

  但他大概不知道我酒量很好。

  我使出了我畢生的演技,抿唇狀似害羞地笑了一下,抬手接過山口一郎手中的酒杯。

  然後我就聽見了砰的一聲。

  中原中也把他面前的矮桌炸了。

  這個舉動使得佐藤和山口身後的十個黑手黨們整齊劃一地將槍口指向了面色陰晴不定的赭發男人。

  我心裡的小人可惜地搖搖頭,這些人還是太年輕,按照我的經驗,要是子彈一出槍膛,估計就會拐個彎落到他們自己身上。

  ……不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擔心一下自己。

  我悲傷地想道,要是我能活著回去的話,我一定要向我的上司阪口安吾申請巨額精神損失費。

  「山口。」大概是看出了中原中也的臉色不妙,佐藤皺著眉頭提醒道自己對面的山口一郎。

  「啊,莫非中原大人也看上小沙羅了?」山口一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唇角露出噁心的笑容,「我可是花了三千萬日元向Momoko買下了小沙羅的,不過如果中原大人喜歡的話,我送給中原大人先玩玩也行。」

  我:???

  沒有想到我竟然值三千萬的我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巴。

  不過轉念一想,山口一郎既然讓菊之屋的姑娘在黑手黨的會面中服侍他,而不怕被洩密——他大概是打算用三千萬買下我整個人,等玩夠了再殺掉。

  哇。

  我心裡的小人忍不住往山口一郎的臉上踹了一腳。

  「山口,注意言辭。這就是白蘭大人不願意重用你的原因。」聽到山口的話語的佐藤皺著眉頭不悅道。

  山口一郎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

  中原中也揚起了下巴,雙眸微微眯起,「你們的指使人是叫白蘭的傢伙嗎?」

  佐藤:「是。中原大人請不要在意山口說的話,如果您喜歡這個叫沙羅的,送……」

  佐藤的話沒能說完。他下一秒就中原中也用重力扔了出去,身體撞破了這間隔間的牆壁,直接飛到了菊之屋的外面。

  子彈脫離槍膛的聲音連續響起,隔壁的客人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菊之屋的客人頓時驚慌而逃。

  在山口一郎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我便感覺身體的重力失調,騰空就飛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

  「我可以解……」古龍水的味道鑽入鼻腔,我訕笑著抬頭看向單手接住差點沒站穩的我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我一眼:「待會再找你算帳。」

  他鬆開了抱住我的手,身上覆著紅黑色的光。男人稍稍一抬手,向他襲來的子彈便在空中滯住,下一秒便穿透了十個端著槍的黑手黨的腦袋。

  赭發男人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似乎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的山口一郎面前,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單手將他從地上揪起。

  「你該好好做做功課了。」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裡泛著森冷的殺意。

  他一揮手,山口一郎的身子便撞碎了他身後的牆壁。

  山口痛苦地尖叫了一聲,企圖從地上爬起來,但他的動作很快地便被中原中也所阻斷了。

  黑皮鞋踩上男人的手臂,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和充滿憤恨與恐懼的尖叫聲在夜幕中交織而起。

  屋頂的吊燈晃了晃。

  「你剛才用的是這只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趕完更新了哈哈哈嗝,等我回民宿再回上一章的評論

  以及我看了眼評論,原來在你們眼裡中也已經直男到了女朋友化個妝認不出來的地步嗎哈哈哈嗝,還有我完全是小葵花的親媽,你們沒有聽說過母愛如山體滑坡嗎【認真點頭】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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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看著山口一郎表情扭曲在一起, 從口中咳出一口血。

  雖然他揍人的樣子還挺帥的。

  但是我比較擔心我自己的生命安全。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挽著袖子, 提著和服的下擺, 企圖趁中原中也不注意而溜出去。

  而就在我快挪到出口的時候, 我看見了一雙熟悉的黑皮鞋, 再向上看, 是阪口安吾那張熟悉的臉。

  「花崎。」他向我稍稍點了點頭。

  我的後背頓時感到了中原中也的視線。

  於是我一溜煙地索性就跑到了阪口安吾的背後。

  「中原君,山口是異能特務科的審訊對象。」阪口安吾斜睨了一眼沖他露出尷尬笑容的我一眼,又回過頭用認真嚴肅的口吻對中原中也說道,「請下手輕一點。」

  我仿佛看到了山口一郎絕望的眼神。

  但是我是不會同情他的。

  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上司阪口安吾的肩膀, 壓低了聲音問道,「其他人不進來嗎?」

  阪口安吾回道:「我讓他們在外面待命了。」

  我:「那我也……」

  我向阪口安吾比了個我要出去的手勢, 正準備邁開步子溜走, 就發現身體又被重力壓得動不了了。

  ……該死的好用的異能力。

  阪口安吾對我的遭遇似乎並不感到奇怪,他只是很耐心地等中原中也將腳從山口一郎的身上收回, 語氣平靜地道, 「感謝中原君的協助。」

  中原中也似乎對阪口安吾的這幅態度有些惱火,他嘁了一聲,看了一眼企圖鑽進地底的我,又看向阪口安吾,沉聲問道,「誰的主意?」

  ……說起來好像是我的主意。

  但我相信阪口安吾一定是個好上司, 一定看得出來如果說是我的主意我就死定了, 所以一定會……

  阪口安吾:「是花崎的想法。」

  ……阪口安吾害我。

  我悲痛欲絕地舉起手發言道,「這個我也可以解釋。」

  這時候我的上司阪口安吾十分的沉著冷靜, 他推了推眼鏡,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看來中原君和花崎還有很多話要說。那山口我就先帶走了。」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阪口安吾,並試圖與他用眼神交流。

  我:我是英雄,他是港口黑手黨,私下見面使不得使不得。

  阪口安吾:不,從這個任務來看,你們是同事,不要緊張,花崎。

  我:不不不,你不是我的上司嗎,保障下屬的人身安全是應該的吧。

  阪口安吾:放心,中原君是個有分寸的人。

  我還再準備掙扎一下反駁幾句的時候,阪口安吾避開了我熱切的視線。

  不過大概聽到了動靜結束了的老闆娘走了過來。女人眯著眼打量了一眼自己店內的情況,對於那十個已經死去的黑手黨倒是不甚在意,臉上沒有恐懼也沒有驚訝,她沉默了一會,目光倒是沒有在站在隔間中央的中原中也身上停留,反而揚唇看向我面前的阪口安吾,「帳單我整理好後會讓那位交給您的。」

  我覺得Momoko口中的[那位]應該指的是在異能特務科和菊之屋之間傳遞情報的線人。

  阪口安吾應了一聲。

  女人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後,唇角的笑意愈發得深刻了幾分,顯得更加嫵媚動人,她垂眸看向我,「哦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沙羅露出這樣慌張的表情。」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不,請不要再叫我沙羅了。幸子小姐。」

  Momoko會意,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是嗎。男朋友吃醋了嗎。」

  她大概並沒有等我回答的意思,目光在我和被我當做擋箭牌的阪口安吾之間留戀,「這位就是中原大人嗎?」

  阪口安吾十分冷漠地回答道,「不,中原君是那一位。」

  他說完後,大概就沒有了逗留的心思。阪口安吾抬手按住耳麥,低聲說了些什麼,一群戴著頭盔的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就走了進來,繞過中原中也,拖著山口一郎和阪口安吾一起走了出去。

  絲毫沒有接受到我[你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的腦電波。

  中原中也抿著唇沒有說話,但我從他的眼睛裡就看到了想要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怒意。

  我求助地看向老闆娘。

  好心的老闆娘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她緩緩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花崎小姐口中的中原君啊,這孩子可是喝醉了都抱著酒瓶喊著中原君的名字呢。」

  我感到臉頰一燙,「我哪哪哪哪有!」

  老闆娘:「雖然花崎小姐你酒量還不錯,但是每次一喝醉醒來什麼記憶都沒有了。不過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哦。」

  中原中也一頓,四處散發的可怕氣勢稍微收斂了一點,他挑眉:「你經常來這家店?」

  我:……不是,為什麼你的關注點和我的不一樣。

  我眼神漂移地回答道,「也、也沒有經常。」

  老闆娘:「從一個月前開始,花崎小姐來我這的頻率就高了起來。不過這裡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她呢。」

  我一哽,試圖給老闆娘一個[這種事情就不要說了]的眼神。

  和我的反應不同,中原中也皺起了眉頭,「一個月前?」

  老闆娘低頭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是啊。我記得那時候的花崎小姐喝醉了找不到開瓶器,就想著自己把瓶塞拔掉,然後突然就抱著我哭了起來呢。」

  ……我還真是一點都不記得。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中原君和花崎小姐分手了,花崎小姐才會突然這麼傷心的呢。」老闆娘的話音落下,中原中也看著我的目光變得微妙了起來,「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我誤會了啊。」

  我試圖反駁道:「我才沒有做這麼丟臉的事。」

  老闆娘:「啊,說起來,那時候的監控還在呢。中原君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拷貝一份給中原君。」

  我:「不,他的品味很高雅的,這種無聊的東西……」

  中原中也向老闆娘微微點頭道,「麻煩了。」

  就在我黑人問號地看著老闆娘真的轉身離去的時候,中原中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說起來,你和太宰那傢伙是不是藏了一卷錄影帶?」

  以為[十年前的中原中也走了我的快樂源泉就安全了]的我:「……可惡,你怎麼還記得。」

  我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成分。

  不過看中原中也這傢伙的樣子好像不太生氣了。

  看來我的腿是保得住了。

  我試圖轉移話題道,「那我去幫老闆娘,你等我一下啊哈哈哈。」

  然後抬腳就準備跟上老闆娘的腳步。

  結果我連一步都還沒跨出,就感到後領一緊,中原中也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抬手毫不費力地就揪住了我。

  我生無可戀地回過頭看他,他正巧也垂首看著我。

  而他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在微微一頓後,撇過了臉,帽檐下的臉頰變得通紅。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我本就鬆鬆垮垮,剛才被中原中原扯了一下就約等於沒有的領口,在沉默了一會後,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思想覺悟還挺高的嘛。」

  他咳嗽了一聲,脫下自己肩上的黑色風衣罩在我身上,「囉嗦。」

  大概是剛才經歷了對他來說並不激烈的戰鬥的緣故,中原中也的風衣上除了好聞的香水的味道,還沾染了幾分硝煙和血腥味。

  我頓時十分好奇道,「為什麼你以前回家的時候身上都不會有血腥的味道?」

  中原中也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一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說道,「你這傢伙不要扯開話題。」

  好吧,我打不過你,你說了算。

  我把風衣扯得緊了緊,趁著中原中也現在似乎沒有生氣,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雖然提議是我提的,但是我也沒想到會坑到自己嘛。」

  然後又十分有思想覺悟地舉起手,「你放心,就算你不來,等任務結束我也會把那傢伙打成豬頭的。」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就你?」

  我正想哼哼著反駁道,面前的赭發男人唇角的笑容卻立即卸了下來,他的藍眼睛認認真真地注視著我,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你認識那個叫白蘭的嗎?」

  我想了想,沒從腦子裡找到任何和這個名字有關的印象,「不,聽這個名字我甚至都分不清男女,不過聽起來像個變態。」

  我說完還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而且這個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現在喜歡用代號自稱的人可多了。」我說道,「比如我,我上次回雄英想重新體驗一下高中時期爬牆的快樂的時候,被一年級的新生看到了,我就和他們說我是牆頭跑酷行為藝術家,簡稱牆頭草。」

  中原中也並沒有理會我有理有據的發言,他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嘴唇動了動,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你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我:「?」

  中原中也:「我從紅葉大姐那裡聽說了井田上二和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事。」

  他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明起來,「從十年前的你那裡也聽到了一點消息。」

  我後退了一步,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耳垂。

  ……咦,等等,那個耳夾竊聽器還沒有摘掉的樣子。

  我心中一驚,眼看著中原中也就要說出他的結論,立刻慌亂地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巴。

  中原中也似乎不明白我這個動作的意思,微微側頭便躲開了我的手。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得出了正確的結論,但要是真的,讓他說出來被阪口安吾他們聽見還得了。

  心下一急的我索性沒有收回被中原中也避開的手,轉而摟住他的脖子。

  稍稍一用力。

  我可能是膽子大了。

  看著中原中也那雙放大版的、充滿驚愕的藍眼睛,我才意識到。

  ……我居然又強吻了中原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沒有被葵發現身份以前的好男友·中原中也每次在任務中解決敵人的時候,看到自己被弄髒的衣服都會變得十分暴躁起來,並且在任務結束後早早離場。

  好奇的尾崎紅葉:是要趕著回家嗎,中也?

  面色陰沉的中原中也:……洗衣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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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熟的民政局、機智的火星大王 3瓶;浮語櫻、瓔珞雨晴、你的背包、小浩浩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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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說到這裡, 你一定發現我用了一個又字。

  這也就說明我不是第一次, 強吻, 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這傢伙不是一個開竅的人, 至少在我十八歲之前他沒有主動親過我。

  不過在此之前我偷偷親過他許多次, 在他吃飯的時候, 等我試衣服不小心睡著的時候……和太宰治打賭輸掉的時候。

  「我深刻的記得,在我和中原中也確認關係之前,我沉迷於和太宰治玩投骰子比大小的小遊戲。

  我不知道太宰治那傢伙是被神眷顧的世界第一幸運男還是出了老千,總之在我看到他連續的三個六之後, 我已經做好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把我的全身家當都輸給他的覺悟了。

  我對葵醬的全身家當沒有興趣。」時我面前笑眯眯的黑髮少年太宰治, 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點著桌面, 他似乎是忘了自己正在裝一個骨折患者,用著吊著繃帶的另一隻手撐著下巴, 「畢竟葵醬上次的帳單都還沒付清嘛。」

  我義憤填膺地拍桌而起道, 「還不是你這傢伙每次吃完飯都把飯錢記在我頭上。」

  太宰治這傢伙立馬做出了一副風太大沒聽清的表情。

  我拿太宰治沒辦法。

  但我也不是會隨隨便便就毀掉賭約的人。

  玩骰毀人生——在經歷過把頭像換成上個年代的非主流人像和天天發佈連我自己也看不懂的非主流名言後,我已經練就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神功。

  我:「所以你想讓我幹嘛?」

  太宰治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身子俯過桌面,在我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我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太宰治倒是十分喜聞樂見我驚慌失措的模樣。

  臉頰的溫度不受控制地升高,連帶著我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變大了一些,「我、你……不不不, 這個不行, 這已經是騷擾了吧。」

  太宰治:「那如果是我呢?」

  我半信半疑地反問道:「你現在的最新喜好變成了這種事情嗎?」

  太宰治:「物件換做我的話,葵醬倒是一點害羞的樣子都沒有嘛。我的魅力居然還比不上那個小矮子嗎, 真傷心啊。」

  雖然說著真傷心的話,但我眼底的黑髮少年唇角的弧度倒是深了幾分,他鳶色的眼眸裡閃爍著饒有興味的光。

  「所以,很遺憾。」太宰治睜開了眼睛,豎起一根手指,就像是在認真地講解一道題一樣,「必須得是那個小矮子才行,不然遊戲就失去樂趣了啊。」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遊戲的樂趣在哪裡,但我知道願賭服輸這四個字怎麼寫。

  ……不過這和我不想成為變態並不矛盾。

  所以在履行這個賭約之前,我站在一臉莫名其妙的赭發少年,十分認真地問道,「你願不願意被我親一下?」

  那時候的中原中也成功地詮釋了什麼叫做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尷尬,他咳嗽了一會,臉大概是因為咳嗽缺氧而微微泛起了粉紅色。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開始戴的黑色choker襯得他的脖頸線條優美又纖長,赭發少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話語幾乎是吼出來的,「你、你這傢伙腦子裡又多了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我以為他沒聽清楚我在說什麼,於是十分耐心地又說了一遍,「我問你願不願意被我親一下。」

  中原中也被我震驚了。

  他的眉頭先是皺起,白皙的脖頸紅了幾分,他半天沒能回答我的話,不知道兀自在想些什麼。不過過了半晌,他皺起的眉頭便被松了下來,他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聲音裡沒了慌亂,而帶上了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這傢伙,又在和太宰那只青花魚玩什麼遊戲?」

  那時候的我露出了一副[你怎麼會知道]的表情。

  中原中也撇過頭微微垂首嘁了一聲,然後又回過頭來看我,「不是讓你離太宰那傢伙遠一點了嗎?」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雖然太宰有時候比較欠揍,但還蠻好玩的啊,而且一副很閑的樣子。」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

  在他發愣的功夫裡,我又問道,「說起來,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

  我認識太宰治不久後,我察覺到中原中也似乎對踏入擂缽街這件事情產生了抗拒的情緒,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是不打算告訴我的樣子,我也沒好意思問出口。

  反正我本來就對擂缽街不感興趣。

  我感興趣的是那時候的我的好兄弟中原中也。

  所以換個據點玩我也沒有意見——但是,我能找得到中原中也的次數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了。

  有時候我在遊戲廳裡遇見太宰治的時候,那傢伙一本正經地用[中也不小心從八樓掉下來所以進醫院了][中也和他的一百個部下肩負著拯救三百人的使命所以脫不開身]之類的理由來解釋中原中也為什麼不在。

  反正那個時候的我是不信的。

  我甚至還對太宰治那個笑眯眯的傢伙立下了[你休想騙我,要是中原中也有一百個部下我就在東京塔上直播老年迪斯可蹦迪]的豪言壯志。

  不過在我二十二歲的我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之後……現在想想還好太宰那傢伙不記得了。

  ……吧。

  聽到我的提問,中原中也有些心虛地移開了和我對視的目光,「以、以後會告訴你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充滿了氣勢地吼道,「你這傢伙不要老是帶開話題啊!」

  我差點就被中原中也這傢伙的氣勢騙了,不過聰明機智的我在露出贊同的表情三秒後,又皺著眉頭問道,「咦,難道話題不是你願不願意被我親一下嗎?」

  我露出了譴責的眼神,點點頭向中原中也說道。「明明轉移話題的是你,你居然說我轉移話題。」

  中原中也大概是被我繞住了,他哽了一會,然後嘖了一聲,「嘁,這種遊戲,你不要理他不就好了。」

  我沉痛地搖了搖頭,用老成的口吻回答道,「少年人,你不懂,太宰那傢伙肯定會大肆宣揚我出爾反爾的事,那時候就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玩骰子了。」

  中原中也:「……所以你為什麼對玩骰子這麼執著?」

  我:「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根據我對我自己三分鐘熱度的認知,可能下個星期我就不感興趣了。」

  中原中也:「……」

  見到他沉默,我繼續解釋道,「太宰說親哪裡都沒關係啦,親手也可以,你要不要借我一下你的手?」

  中原中也抿著唇沒說話。

  我疑惑了半分鐘,反應過來,親手好像的確是有些奇怪。

  吻手禮這種東西怎麼想都是紳士對貌美的公主做出的動作。

  不過我覺得憑中原中也的美貌一定能踢翻不知名的公主成功上位的。

  咦,好像又偏題了。

  我繼續開口商量道:「沒關係,考慮到你虧了,我讓你親回來也行。要是以後你的女朋友介意的話……對哦,要是以後你的女朋友介意怎麼辦?」

  中原中也大概是忍耐很久了,他的手背上冒出了些紋路分明的青筋,聲音從後槽牙裡一字一字地擠出來,「你這傢伙不要總是想這些莫須有的事啊蠢貨!」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的嗎?放心吧,就憑你長成這樣,一定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像我就很喜歡你。」

  我覺得大概是我說的太有道理了。

  中原中也這次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

  在這尷尬的一分鐘的沉默的最後一秒裡,我終於從我得意洋洋的理論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點歧義。

  我本打算開口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把你當好兄弟],但中原中也這傢伙卻搶先我一步,稍稍側過臉,緩緩開口道,「沒有下次了,聽清楚了嗎。」

  我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中原中也居然同意我親他了。

  雖然西方文化裡貼面禮很常見,但是對著[我的好兄弟中原中也]做這種事情還是有點奇怪。

  於是我決定速戰速決。

  「看這裡喲,蛞蝓。」

  我的右後側傳來太宰治欠揍的聲音,百激百中的赭發少年頓時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撇過頭。

  我覺得太宰治就是我命中的剋星——當我擦過中原中也的嘴唇的時候,生無可戀的我在腦中認定了這個事實。

  後知後覺中了太宰治計謀的赭發少年的藍眼睛微微睜大,他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猛地往後一躍,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我認命地回答道,「好吧,要是以後你女朋友打死我我也不會還手的。」

  雖然我也不是故意的,但在中原中也沒同意的情況下似乎的確是我的錯。

  中原中也沒有回答我的話,他因驚愕而張大的眼甚至都沒有恢復原狀。

  反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的太宰治慢悠悠地上前,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沒關係的葵醬,如果是葵醬的話,我相信中也以後的女朋友一定不會介意的。」

  他一點也不怕死的樣子,向遠處的中原中也彎起了唇角,「是吧,中也?」

  我以為中原中也會揍死他。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赭發少年在回過神後,沒有理會太宰治,只是任由粉紅色一點一點地爬上他的脖頸、臉頰、耳垂。

  他咳嗽了一聲,在我疑惑的眼神下別過臉去。

  太宰治:「其實我還給了葵醬另一個選項呢,可是葵醬毅然決然地選了這個。」

  我:「不,你讓我去偷中也的內褲,這怎麼想都是要被抓緊警察局的吧。」

  太宰治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怎麼會,你看我現在都沒有被抓進警察局。」

  在我黑人問號的同時,中原中也終於回過了神來。

  他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咯吱咯吱地響著,「你這傢伙什麼時候……」

  中原中也的話被我譴責的語氣打斷了,「可惡,你居然這麼爽快地就讓太宰偷你內褲,我剛才可是說服了你好久。」

  赭發少年楞了一下,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這蠢貨在比較些什麼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中原中也撇過頭微微垂首嘁了一聲】這裡我想表達的是——中也一開始以為葵的【你願不願意被我親一下】是葵的告白,不過後來發現是遊戲有一點稍稍的……惋惜(?)和煩躁

  昨天的更新我24號回家以後雙更補√

  第一視角問題之前評論裡回過,這裡再解釋一下,中也和葵都以為是自己先喜歡上的對方,不過事實上是中也早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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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這傢伙都在比較些什麼啊?!!」

  當時的中原中也這麼對我吼道。

  說實話,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在比較些什麼。

  大概是佔有欲和自尊心作祟, 覺得十五歲的中原中也比起我, 似乎更與太宰治親近後——我就感到稍稍的不服氣。

  我那時候應該是還沒有喜歡上中原中也的。

  可中原中也是那時候的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中第二重要的一個。

  第一是小蛋糕。

  ——明明比起太宰治, 我才是先與中原中也認識的那一個。

  可是隨著太宰治的出現, [中原中也]這個名字的存在就愈發離我遙遠了起來。他們兩個似乎總有秘密瞞著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有時候總是低聲交談著些什麼, 連表情都變得和我相處時不一樣。可每次等我悄悄地移過去的時候,和表情看不出端倪的太宰不同,赭發少年看我的眼神裡總是藏著小小的心虛。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原中也的表情轉換也同太宰那傢伙一樣, 愈發熟練了起來。

  可惡的太宰治。

  休想和我搶好兄弟。

  明明是我先來的。

  那時的我在心裡這麼堅定地哼哼道,表面上卻是握緊了拳頭, 十分認真地回答道中原中也的問題。

  「可惡, 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偷到你的內褲的。」

  中原中也被我的話哽了一下, 他注視著我的目光, 從氣急敗壞逐漸變得微妙了起來,他抿著唇沉默了一下,最後像是投降了一般歎氣道,「你這傢伙好歹也有一點女孩子的羞恥心啊。」

  我哼了一聲,驕傲地挺起胸脯,揚起下巴道, 「那種東西只有菜雞才有, 我不是菜雞,所以我沒有。」

  太宰治似笑非笑:「是嗎。可是上次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的時候, 葵醬可不是這麼反應的呢。」

  我因太宰治的話而愣住了。

  和一臉疑惑的[你們在說什麼啊]的中原中也不同,我當然知道太宰治指的是哪件事。

  他告訴我[中也帶著一百個部下肩負拯救三百人的重任所以來不了]了的那次,他忽悠我說帶我去做點刺激的事情。

  於是我做了小時候像潛伏入爆豪勝己的家一樣,和太宰治一起翻越了高牆,越過了重重機關,跑進了似乎挺有錢的人的家裡。

  太宰治和我說這是真人版闖關小遊戲。

  本來我是不信的。

  但入口處自稱NPC的一排黑衣人十分肯定的口吻不由地讓我打消了疑慮。

  畢竟太宰治一副窮到付不起飯錢的樣子,怎麼可能有錢雇群眾演員。

  我那時真是信了他的邪,在太宰治告訴我,讓我在衣櫃裡待一會他去搜集下通關的線索後,我就真的蹲在了衣櫃裡。

  然後我看了一出現場版的成年人之間是如何談戀愛的戲碼。

  理論是一回事,實踐又是一回事。

  當時終於被啟蒙了一點男女差異觀念的我生無可戀地蹲在衣櫃裡給太宰治發消息:你在哪裡,我要從衣櫃裡出來鯊了你。

  被我備註為[繃帶怪人]的太宰治很快地便回了我的短信:再忍耐一下哦葵醬,要是你突然出來的話會發生些不好的事情的呢。

  我:什麼不好的事情?

  [繃帶怪人]:你想啊,這種事情要是突然被人打斷的話,會產生心理陰影的。

  ……好像有點道理。

  [繃帶怪人]:而且忍耐也是成為一個英雄的必修課吧,葵醬以後成為英雄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會經常碰到這種事情的。

  無法反駁太宰治的我決定做個體貼善解人意的好少女,等外面的兩個人結束以後再去找太宰治算帳。

  結果我在衣櫃裡面蹲著蹲著就睡著了。

  就連我醒來,還是太宰治打開了衣櫃,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把我叫醒的。

  「73號。」大概是接收到了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太宰治難得好心地解釋道,他鳶色的眸子裡映出赭發少年稍稍錯愕的臉,他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看向我的眼神裡似乎是別有深意,「我覺得應該帶上葵醬去,就帶著葵醬一起去了。」

  雖然我不知道73號是他和中原中也的什麼暗號,總之赭發少年在稍稍的錯愕過後,目光陰沉下來,他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太宰治的名字。

  太宰治:「嘛,中也你不是不感興趣嘛。」

  我疑惑地看向太宰治:「你也邀請了中也嗎?」

  黑髮少年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甚至露出了苦惱的表情,「是啊是啊,但是中也奉行答案自己會跳出來的的原則,就拒絕了我的邀請呢,真是可惜啊,我在那裡可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要不是剛才太宰治一邊說著話一邊十分自然地挪到了我的身後,我覺得中原中也可能現在已經像往常一樣按著太宰治打了。

  我想了想那次糟糕的回憶,語重心長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沒關係,你不去是對的。不然你也得和我一起看一出成人版的活色生香。」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隨後額角蹦出了幾個十字路口,「太.宰.治,你這傢伙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啊。」

  黑髮少年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咦,你不問問我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嗎?」

  太宰治的話成功地讓赭發少年表情一滯,他的神色稍稍平靜了些,連語氣也嚴肅了幾分,「你發現了什麼?」

  就在我疑惑太宰治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的時候,黑髮少年歪了歪腦袋,笑得十分純良,「秘~密~」

  我覺得太宰治這個人可能是有受虐傾向。

  他每次惹中原中也跳腳明顯就是故……啊,難道!

  我側過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太宰治,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眼神。

  「是這樣啊,氣中也的話就可以引起中也的關注嗎?」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好,我學會了,不會輸給你的。」

  保持著笑容的太宰治:???

  我的後腦勺被赭發少年輕輕地拍了一下,我頓時抱著頭回過頭去看著他,正巧中原中也也正用他的藍眼睛看著我。

  他的語氣裡透著微微的不爽,「不管太宰治這傢伙誤導了你什麼,統統給我忘掉。」

  我:「全部?」

  中原中也:「全部。」

  我:「我努力過了,我覺得你太難為我了,怎麼可能說忘就忘掉。」

  中原中也:「……蛋糕店的VIP卡。」

  我:「我剛才被你打失憶了。」

  沒有人會和小蛋糕和錢過不去。

  如果有。

  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

  我向中原中也比起了大拇指,遞給了他一個[你放心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眼神。

  赭發少年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而現在,二十二歲的我穿著和服,裹著中原中也的黑色外套,看著中原中也露出了同樣頭疼的表情。

  他一副[你這傢伙果然是蠢貨啊]的眼神,手指動了動,我耳側的耳夾狀竊聽器就飛到了他的手裡。男人的兩根手指稍稍用力,竊聽器就碎成了碎片。

  我想了想,阪口安吾似乎說過只要我捏碎竊聽器就會有英雄進來援助我……不過任務都結束了,外面的英雄都應該已經撤離了吧。

  「對對,都已經撤離了呢。」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被嚇了一跳,直接跨步躲到了中原中也的身後。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我一眼,又抬頭向我剛才站著的位置看去,「你這傢伙在這裡做什麼?」

  太宰治沒有回答中原中也的話,只是捂著心口做出一副誇張的受傷的表情,「原來在葵醬眼裡我是這麼可怕的存在嗎?」

  回過神來的我從中原中也身後挪了出來,「不,只是被你嚇了一跳。」

  太宰治點頭:「說的也有道理呢,畢竟做了虧心事啊。」

  我一頓,猜到太宰治大概是看到了剛才我親中原中也的一幕,「……你什麼時候來的?」

  太宰治:「早就來了哦。中也不愧是處.男呢,親個嘴而已都會臉紅。」

  中原中也眼角一跳,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可怕起來,「你這傢伙再廢話的話就殺了你啊。」

  太宰治露出了一副不怕死的[你惱羞成怒了啊]的表情,不過在中原中也真的出手揍他之前,他很快地轉移了話題,「我的目的和你們一樣,只是來打探消息的而已。我可是已經得出了結論了呢,你們不好奇嗎?」

  我和中原中也十分迅速地就上了當:「你得出了什麼結論?」

  明明長高了不少,幼稚程度比起七年前卻一點也不少的太宰治拉長了聲音:「秘~密~」

  我一頓,向中原中也遞了一個[沒關係,你揍吧,就算違背英雄的職責我也不會阻攔你揍他的]的眼神。

  中原中也會意地把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打算上前教訓一頓太宰治。

  黑髮男人後退了一步,「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麼激動嘛,中也。」

  他插在風衣口袋裡的手伸出,向中原中也微微一拋。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就接住了太宰治向他拋來的東西。

  一個U盤。

  「73號任務,這是那次我在那裡發現的東西。」太宰治的話讓中原中也的表情凝滯了一瞬,黑髮男人的目光沒有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停留過久。太宰治轉而看向我,鳶色的眸子裡鮮少的看不見玩笑的意味,這和我那次在病床旁看見的太宰治的眼神有幾分相似。

  只是這次他的笑容沒有褪下,反而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再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吧,葵醬。」

  「不,應該是倒楣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品才對。」

  「我說的沒錯吧?」太宰治將伸出的那只手重新插回了口袋裡,「73429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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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太宰治的聲音一落下, 我的心跳就因為緊張和錯愕而漏了一拍。

  在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的同時, 太宰治彎起了眉眼, 他的語氣溢著輕鬆, 仿佛剛才說的完全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一樣, 「不要這麼緊張嘛, 葵醬。」

  太宰治會猜出我的身份這件事我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他知道我與六道骸的關係,而六道骸的那只輪回之眼也不難得知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產物。

  太宰治遲早會猜出我與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關係。

  我真正驚訝的是——按照太宰治這傢伙剛才的言論,他在七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大概是看出了我驚訝的原因,太宰治聳聳肩, 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畢竟看著葵醬拼命隱藏這件事的樣子還蠻有趣的。」

  我想往太宰治頭上來一拳。

  可惜他長得太高了, 我踮起腳才能打到他的後腦勺。

  「實驗體?」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 我一頓,這才把注意力從太宰治的身上移開。

  赭發男人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他的藍眼睛裡微光閃爍, 「這就是你的秘密嗎?」

  屋頂吊燈的光被男人的帽檐遮擋住,中原中也的半張臉被陰影所覆蓋,連帶著他雙眸好看的寶藍色都陰沉了幾分。

  我尷尬地笑了幾聲,「倒也不能算是秘密啦,我本來想告訴你的。」

  這句話我沒有撒謊。

  十五歲的時候,在和中原中也交往以後, 我就不打算對他隱藏任何秘密, 但六道骸不知道怎麼地就知道了我的這個想法。

  【「給我收起你的天真,葵。」】當時的六道骸穿著黑曜的綠色制服, 半眯著眼坐在沙發上對我說道。

  廢棄的黑曜中學裡連風吹動易開罐的聲音都無比清晰,犬和千種站在他的身後,撇過臉沒有看向我。

  六道骸笑了一聲,繼續道,【「我可不信任你橫濱的那個幼稚的小男朋友。」】

  他看著我沉默了一會,手中的三叉戟憑空浮現。六道骸借力站了起來。

  【「別忘了我們到現在也還是那群骯髒的黑手黨的通緝物件。」】

  六道骸說的有道理。

  說出真相似乎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這麼想著的我心虛地避開了中原中也的視線,「但是後來每次想說的時候都有更重要的事,久而久之就忘掉了。」

  我沒敢對上中原中也的目光,自然也就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過我倒是聽見了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手抵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是骸君吧?」

  日。

  這個世界上有讀心術的人怎麼越來越多。

  「六道骸?」中原中也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殺了太宰的心都有了,我哭喪著臉鼓起勇氣看向中原中也,「我那個時候也不是故意騙你的。」

  當時在病房的時候,中原中也曾問我有沒有聽說過六道骸的名字,而我打著哈哈就混過去了。

  不過現在就算我不想說,太宰那傢伙估計也會全給我抖出來。

  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被相澤消太審問了三年高中時光的經驗,我立馬積極地懺悔道,「六道骸從某種意義上是我的兄長啦,那時候你在病房裡見到的我的哥哥花崎信就是他。」

  我的聲音落下,赭發男人便皺起了眉頭。

  「說不定以後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會因此成為同盟呢。」太宰治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森先生一定會因此嘉賞你的,中也。」

  他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兩隻插在口袋裡的手伸出,一隻手握成拳頭輕輕敲在攤開的手掌上,「下次與彭格列會面的時候,中也得叫骸君叫哥哥了吧?」

  我覺得太宰治一定是想害我。

  他這麼說的話,那中也不生氣也得生氣了。

  於是我立馬搶救道,「不不不,裝作不認識就好了。」

  我不知道彭格列的人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知道要是中原中也真的這麼喊了,六道骸那傢伙一定會kufufu地笑著,說著骯髒的黑手黨,然後拔出三叉戟開始幻術疊幻術。

  太宰治:「說起來弗蘭君似乎不在呢。」

  太宰治那雙鳶色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四周。

  我一頓,這才想起來弗蘭那顆青蛙頭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一直以為他隱藏著氣息跟在我周圍,不過既然十年前的中原中也都能發現他的蹤跡,要是弗蘭在的話,中也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

  「不想知道弗蘭君幹什麼去了嗎,葵醬?」太宰治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一臉茫然地反問道,「你們關係什麼時候背著我好到了他去哪裡都會告訴你了?」

  不等太宰治回答,我握拳氣勢洶洶地道,「可惡的交際花太宰治,你七年前搶我好兄弟中也也就算了,七年後居然還搶……我的吐槽系競爭對手!」

  太宰·交際花·治十分純良地眨了眨眼,「不,我只是猜的而已。而且我才不會做和你搶中也這只蛞蝓這種噁心的事呢。」

  他刻意把蛞蝓兩個字拉長了語調,「在這件事上,中也明明要感謝我才對。」

  我立刻露出了[你腦子燒糊塗了嗎說什麼鬼話]的表情。

  太宰治十分不服輸地掰著手指說道,「要不是我,中也得想一小時才能想出怎麼回葵醬的短信才好,還有做任務的時候……」

  太宰耳側的黑髮被削下來幾縷,被點到名的中原中也直接用簡單粗暴地方式阻止了太宰治的翻舊賬。

  赭發男人寶藍色的眸底泛著惱羞成怒的意味,他把牙磨得咯咯作響,「吵死了,青鯖。」

  講道理,我還是挺希望太宰治這傢伙繼續說下去的。

  一方面是我很好奇他要接著說什麼,一方面是只要他拉滿仇恨值中也大概短時間內就不會注意到我。

  我真是計畫通。

  可惜太宰治難得的真的閉上了嘴巴,他微微側過臉,看著自己身後牆上多出來的一個大坑,搖搖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媽媽桑的口吻說道,「這麼暴躁的話可是會減壽的哦。」

  中原中也十分不屑地嘁了一聲。

  「總之。」太宰治慢慢地挺直了身子,他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一臉陰沉的中原中也身上,「不光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事,關於那個叫白蘭的事,我也拷在U盤裡了。」

  他滿意地看到提到「白蘭」時,我和中原中也微微一頓的身形,隨後抬起手摸著下巴,旁若無人地邁開步子就往菊之屋外走去,「真麻煩啊這個委託~啊啊,也不知道今天的九條小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殉情呢,要不是……」

  我和中原中也都是經過了今天才知道「白蘭」的名字的。

  但太宰治那個人精居然連情報都搜集好了。

  太宰治這個名字在我心中的恐怖程度直接又拔高了一個等級。

  「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的]的原因嗎?」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中原中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門口又走回了我的面前,從我的角度看,他的身形恰好遮擋住他後上方的光源。

  我一臉奇怪地問他,「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這樣非主流的話?」

  就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原來是十年前的我嗎。

  「我以前的腦子比較不太正常。」我向他認真地點點頭道。

  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過去的我為什麼會對中原中也說出這樣的話的原因。

  六歲以前,我待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室裡,那個地方不需要感情,不光是喜歡我的人,甚至是我喜歡的人,他們統統死在了手術臺上,又或者是在訓練場裡自相殘殺而死;六歲以後,我跟著六道骸他們一起逃脫了那個鬼地方,但直到十四歲以前,我都不曾有過六道骸他們的任何消息,我覺得要不就是我被拋棄了,要不就是他們出事了。這種想法在我的養父母死去後達到了頂峰,要不是那時候犬和千種出現在了花崎夫婦的葬禮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

  雖然我脫離了中二期,知道這種非主流的說法一點依據都沒有,我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去想,萬一……

  「所以你覺得我也會死掉?」中原中也輕笑了一聲。

  他的語氣輕鬆又愜意,睫毛動了動,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

  我一哽,隨後小聲嘟囔道,「不,我是個學過科學的人,這種封建迷信……」

  「我可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地就死掉。」赭發男人打斷了我的話,他像是在證明著什麼一般,異能力在一瞬間發動,連帶著他耳側垂下的赭色髮絲都因失重而微微浮起。

  他雖然沒有多餘的動作,光是站在那裡,身上卻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我的眸子動了動。

  「不管是誰,只要是敵人。」中原中也的聲音沉了沉,他的下巴微微揚起,唇角帶著囂張的笑,「我都會用重力一一碾碎。」

  他緩緩抬起手,在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一把按住了我的腦袋。

  他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我沒有移開看向他的視線。

  【「你只准喜歡我。」】

  當時向中原中也告白的時候,我向中原中也說的話再次在我的耳邊浮現。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畢竟我的行動總是先於我懶得轉動的大腦。

  總之在和中原中也對視了一會兒後,我突然就笑了出來。

  「好。」

  「那你準備接受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吧。」

  「我以後就只喜歡你了。」

  我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已經成為港口黑手黨叱吒風雲的一員的中原中也,在接到來自葵的[你在幹什麼呀]的短信後,足足糾結了一個小時。

  [沒幹什麼]——不行,太冷淡了,萬一那個不開竅的傢伙以為自己生氣了不打算回了怎麼辦

  [上午和太宰那只青花魚去……(此處省略一百字)]——不行,太囉嗦了,顯得自己太熱情,要是被那傢伙知道自己喜歡她,那傢伙又要得寸進尺了

  滿臉糾結的中原中也手中的手機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太宰治抽走了。

  某繃帶少年:什麼嘛,這種程度而已,就讓本太宰大人來幫你吧,蛞蝓

  (一分鐘後)

  正在洗漱的葵被中原中也嚇得把牙膏咽了下去

  [中原中也]:想你呀,麼麼啾

  ——臥槽,中也這傢伙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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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上次的菊之屋事件後, 大概是對我問心有愧, 阪口安吾一連讓我鹹魚了好幾天。

  不過我現在已經是條成熟的鹹魚了, 該學會自己翻身了。

  上次咖啡廳的事件被中原中也救下以後, 我就決定要擺脫我雄英A班之恥的稱號了。

  這麼想的我自己琢磨了幾個小時沒琢磨出訓練方法後, 就求助了還沒離開橫濱的我曾經的班主任相澤消太, 滿眼血絲的男人在稍稍的[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的驚訝後,給我制定了慘無人道的體能訓練計畫。

  並在離開之前當著倒在地上動都動不了的我的面,對著同為他曾經的學生之一的轟焦凍面無表情地囑咐道,「對戰訓練的時候不要對她放水。」

  轟焦凍小天使微微一愣, 垂眸看向我的眼神裡帶著稍許的同情,不過他很快便堅定地點了點頭, 說道, 「我明白了。」

  在相澤消太和其他英雄們分散回各地繼續調查白蘭和費奧多爾的蹤跡後的第一天,我從訓練室回到寢室關上門後, 一轉頭便被突然出現的坐在我床上的青蛙頭嚇了一跳。

  後者倒是絲毫沒有嚇人的自覺, 甚至還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說了一聲「喲」。

  空氣凝滯了兩秒鐘,在我甚至還沒回過神來該說些什麼才好的時候,青蛙頭少年便眉頭一皺,抬起手捏住了鼻子,頗為嫌棄地往我床裡挪了挪,「一五八前輩你去打架了嗎, 臭死了。」

  我拿起旁邊的相框就往青蛙頭頭上砸去, 非常遺憾的是相框直接穿過了綠發少年的頭套在我的被子上翻了個身。

  我:「你怎麼在這裡?」

  弗蘭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因為這裡沒有監控。」

  我開始有些慌亂道:「所以你一直在這裡?」

  那豈不是我快樂的時候在寢室裡尬舞的場面也被他看見了?

  ……不對, 這好像不是重點。

  我學著長輩教訓小輩的嚴肅語氣說道,「你是不是跟著六道骸那傢伙學壞了,侵犯別人隱私權會被抓進警察局的哦。」

  咦,說起來六道骸那傢伙好像很久都沒有在我腦子裡出現過了。

  青蛙頭少年露出了無所畏懼的表情,「ME好歹也是黑手黨,黑手黨被抓進警察局的話也太遜了吧。」

  我沉默著打量了他一會,走上前了幾步,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小孩子說謊鼻子會變長的故事。」

  青蛙頭少年:「ME可是認真的哦,前幾天ME還去劫了一趟獄。」

  我決定不和他計較真假問題,「那你現在怎麼又回來了?怕被抓回去嗎?」

  聽到我的問話的青蛙頭少年一愣,雖然表情依舊是沒有什麼波瀾,語氣裡卻稍稍帶了點委屈,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青蛙頭上的三個小洞,「被師父趕回來了。」

  我饒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猜那三個洞大概是被六道骸的三叉戟戳的。

  弗蘭繼續說道:「一五八前輩已經知道白蘭的事了吧。師父說一五八前輩腦子不好,又喜歡自暴自棄,教了你那麼久的幻術就只學會了個皮毛,萬一被棉花糖怪拐走了就太麻煩了。」

  他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學著我剛才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五八前輩真是沒有學習幻術的天賦啊……所以防止一五八前輩被棉花糖怪拐走的任務就交給ME這個暗殺部隊第一幻術師了。」

  我呵了一聲,「實不相瞞,我現在的幻術說不定比六道骸還強。」

  青蛙頭少年歪了歪頭奇怪地看著我,「你又做什麼奇怪的夢了嗎,一五八前輩?」

  自從上次抽到寫輪眼之後,雖然沒有展示給任何人看過,不過我悄悄地在訓練室裡嘗試著使用過它的能力。

  就是這個代價比較慘烈。

  由於我摸了半個小時才摸透怎麼把天照收回來,異能特務科第七訓練場被我將近燒了一半。

  阪口安吾過來察看的時候,眼鏡甚至反著光,非常迅速地就找出了解決措施——從我的委託金裡扣掉維修費。

  跟在阪口安吾身後的小姐姐等到阪口安吾走了之後,滿臉憂愁地對我說道,【「自從花崎你來了,我覺得安吾大人的髮際線越來越往上了呢。」】

  等等,現在好像不是探討我怎麼禍害阪口安吾的時候。

  上次菊之屋,太宰治將U盤扔給中原中也後,懷著滿腹的好奇心,我就跟著中原中也去了港口黑手黨查看資料。

  而且我也挺想知道太宰治究竟搜集了多少我和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資訊的。

  那時候的中原中也心情似乎還不錯,至少他沒有拒絕我的提議,仗著自己異能力的優勢抱著我三分鐘就回到了港口黑手黨的總部。

  我覺得港口黑手黨的人都挺上道的。

  在看到了和中原中也一起回來的我的時候,他們沒有再像上一次一樣把我當透明人,而是整齊劃一地站直了身子,手背在身後,微微垂首喊道「大嫂好」。

  我樂呵呵地就揮手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你們辛苦了」。

  中原中也瞥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給我的腦門來了個一指彈,「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我的確沒得意忘形多久。

  在看到U盤裡的資料的時候,不僅是中原中也,連我自己都滿臉疑惑。

  [編號73429,配型成功,評判等級A,將與69號一起投入抵抗斯爾維亞家族的計畫。]

  [……實戰成功,總計消滅敵人103個。]

  我:「我什麼時候這麼強了?……太宰那傢伙都搜集了些什麼虛假資訊?啊,不會那個叫[白蘭]的也是看到了這個虛假資訊才針對我的吧?」

  聽到我疑惑的語氣的赭發男人抬起頭看我,電腦的螢幕映亮了他的臉。中原中也並不像我一樣,他似乎並不懷疑太宰治搜集的情報的真實性,只是皺著眉問道,「你不記得了?」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為什麼要記得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什麼抵抗什麼什麼家族的實戰,我的記憶裡我甚至都沒有離開過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室。

  為了強調我說的話的真實性,我繼續和中原中也說道,「這種重要的事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像你六年前塗的口紅的色號我都還記得呢。」

  中原中也一頓,隨後徒手捏碎了滑鼠。

  我相信你們一定記得我說過,我很想看中原中也穿我的草莓小睡裙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我在我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就用一種火熱而渴望的眼神看向那時已經是我男朋友的十六歲的中原中也。

  那時候的中原中也先是頓了一下,隨後一把扯過我手上的睡裙,惱羞成怒地沖我吼道,【「哈?!你這傢伙開什麼玩笑啊!!」】

  中原中也總是口是心非。

  我相信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了。

  如果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太宰治不笑得在地上滾來滾去,還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背過去了的話。

  死也不要在太宰面前丟人的中原中也氣憤地拒絕了我的生日願望。

  我只好退好求其次地將不知道誰送我的口紅塞到了他的手裡。

  「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坐在螢幕前的赭發男人紅著耳垂向我大聲吼了回來。

  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我把一輩子只能發生一次的事情都稱作重要的事情,除非你願意再塗一次。」

  赭發男人冷笑道,「呵,剛才菊之屋的事情還沒和你算帳呢。」

  我頓住了,臉上立刻堆起討好的笑容,「我馬上忘掉,忘掉,絕對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太天真了。

  中原中也一定沒想到他睡著的時候我還給他塗了一次。

  甚至還拍了照片。

  聽到我這樣說的中原中也大概覺得現在不是和我計較的時候,他移開了看向我的目光,繼續把文檔往下拉去。

  [白蘭傑索,畢業于美國工科大學,最新崛起的義大利黑手黨密魯菲奧雷的首領之一,能力不明,戰鬥方式與彭格列的人相似,一個月前,在與彭格列十代目的會面上,成功暗殺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我敏銳地察覺到中原中也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

  他的聲音沉了幾分,「原來是這傢伙嗎……」

  我的反應和中原中也就不同了,看到最後一行字的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我滿臉悲痛地說道,「我就說叫這個名字的肯定是個變、態,我連我的偶像彭格列十代目的面都還沒見到過,可惡。」

  在中原中也發火之前,我收斂了心思,稍微正經了一點起來,「不過這個叫白蘭的居然這麼強嗎?他要是知道自己拿到的情報是個假的,發現我是個菜雞豈不是要惱羞成怒。」

  中原中也抿著唇沉默了一會,他關掉了螢幕,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我會去調查。你這幾天給我好好地待在據點裡。」

  那時候的我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

  「一五八前輩?一五八前輩。一五八前輩!」青蛙頭少年越來越大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他抬起的在我眼前晃了晃的手被回過神來的我無情地拍下。

  我:「所以六道骸是派你來看著我的嗎?」

  青蛙頭少年想了想,「不是喲。師父還有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做。」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青蛙頭少年抬起手覆上我的額頭,我看見他套在指間的戒指上燃燒起了火炎。

  「畢竟,只有ME這種高超的幻術師,才能解開師父給一五八前輩下的幻術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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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這就是全部人了嗎?」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化學試劑的味道, 不同於其他哭鬧的孩子, 七歲的六道骸被父母送到實驗室的時候, 他便站直了身子, 冷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與戴著面罩的人交談著。

  他們說著[為了家族]這樣的話, 臨走之前甚至沒有再看向他一眼。

  六道骸比誰都看得透徹, 所謂「父母」,也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滿手血腥的骯髒的黑手黨而已。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裡也流著這樣的血液,七歲的少年便感到一陣反胃。

  ——他們已經沒有救了,總有一天, 他會親手將他們全都毀掉。

  這樣的想法,在六道骸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到手術臺的燈亮起來的時候, 在他蘇醒過來, 在鏡子裡看到自己融合完成的輪回之眼後達到了頂峰。

  少年抬起手,溫熱的指尖觸及到突出來的眼球的時候, 他的眼底湧現出瘋狂的仇恨與殺意。

  「你回來了啊, 骸。」

  六道骸一頓,他從鏡子裡看到出現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金髮小姑娘。

  雖然只比他小一歲,卻足足比他矮了一截,一副瘦瘦小小的樣子,腦袋上還纏著一圈泛著血跡的繃帶。

  ——花崎葵。

  六道骸的神色一暗,轉過頭去看她的時候, 卻是揚起了唇角, 「Kufufu,你覺得我會死在那裡?」

  在六道骸被送進這個鬼地方之前, 他就知道花崎葵的存在,家族裡最早覺醒個性的孩子,也是被她那對可恥又可笑的弱小的父母最早送來這個鬼地方的孩子。

  小姑娘五歲的時候,就成了家族裡幾乎所有孩子想要交往的物件。她總是被圍在中間,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每次六道骸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便會冷哼一聲,從旁邊默不作聲地走過。

  他懶得參與這種麻煩又可笑的事情裡。

  如果不是那個有著澄澈的藍眼睛的金髮小姑娘扯住了他的衣角的話。

  「畢竟所有接受與輪回之眼配型的人都死掉了嘛。」被六道骸戳中心思的花崎葵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眼神撇向一邊,不敢看他。

  六道骸哼了一聲,他隨後眯起眼睛看向少女綁著繃帶的額頭。

  「你的頭怎麼回事?」六道骸這麼問道。

  金髮小姑娘難得地露出了認真的神色,她伸出一根手指,用大人般老成的口吻說道,「我在以頭搶地,企圖引起共振,這樣就能把整個基地給……」

  「這傢伙自不量力想阻止那群人把大哥你帶走~びょん。」蹲在角落裡的城島犬突然出聲道,他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避開花崎葵瞪著他的眼睛。

  六道骸的眼神又冷下了幾分,他嗤笑了一聲,「不怕被殺掉嗎,你這傢伙?」

  小姑娘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不,他們可是對我寄予了厚望,在我輸掉之前,他們怎麼都不會殺掉我的。」

  六道骸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他走上前,在六歲的花崎葵面前站定。

  即使這時候的六道骸只有七歲,他身上也已經具備了成年人的壓迫感。小少年睨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小姑娘,冷聲道,「我不需要你來救,弱小的存在只會拖我的後腿而已。」

  小姑娘愣了一會,直到六道骸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

  神色晦暗不明的六道骸聽見身後花崎葵氣急敗壞地吼聲,「討厭鬼——!我以後再也不要管你了!!」

  六道骸在這個實驗室裡見到花崎葵時,便一直冷眼觀察著她。

  她在這個實驗室裡的第一個星期,那種孩子特有的天真還未褪去。她有時候會來找自己玩,有時候也會去和新送進來的孩子做朋友。

  不過這種天真在她新交的好朋友,一個長著一頭紅發的奄奄一息的孩子被丟回這裡的時候,就消逝的一乾二淨。

  她意外地沒有做多餘的事情,只是抱著膝蓋蹲在她的最後一個好朋友旁邊看著她咽了氣。

  從那以後,她也不太關心新被抓進來的孩子了。

  令六道骸頭疼的是,這個叫花崎葵的小姑娘似乎開始執著於自己。

  和同齡人比起來,接受了一半改造還擁有著個性的小姑娘的確很強。

  但是無法擊敗擁有輪回之眼的自己。

  又或許是她根本沒有用盡全力。

  不過那時還沒有完全掌握輪回之眼的他倒也不能完全擊倒她——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那群實驗員把這種情況稱之為平局,並把他們作為最重要的兩個實驗品。

  「你怎麼了,犬?」在六歲的花崎葵被送去做最後一次手術的時候,六道骸被在角落裡焦躁地走來走去的城島犬弄得有些煩躁,少年抬起頭,血紅色的右眼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被六道骸叫住的城島犬腳步一頓,他的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似乎糾結了許久,才囁嚅著開口說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那傢伙該不會……」

  六道骸神色不變,「不。」

  城島犬楞了一下,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信服一樣,連聲音也大了起來,「說、說的也是啊,畢竟禍害遺千年~びょん。」

  六道骸想了想,要是花崎葵死在手術臺上的話,那稍稍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這個實驗室裡,也只有她那種可笑的天真能夠使他感到稍稍有趣了。

  然而不出乎預料的是,花崎葵成功地完成了最後一次手術,並在一個小時後醒來。

  六道骸偷聽到了實驗員的話。

  「那孩子擁有讓一切可能成真的能力。」

  「只要擁有這種能力,那群壓迫我們的黑手黨也不在話下了。」

  「就先拿那個斯爾維亞家族試試手吧,今天晚上讓她與69號一起執行突擊任務。」

  有意思。

  偷聽到這一切的六道骸沒有選擇逃跑,他沉默地看著實驗員在自己和金髮小姑娘的脖頸上套上裝有微型炸彈的裝置,毫無反抗地踏上了前往斯爾維亞家族的路。

  「他們一定是弄錯了什麼。」六歲的花崎葵坐在車廂裡,皺著眉頭看來看去,最後目光落在六道骸的頭頂上。

  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的六道骸稍稍挑了挑眉。

  「你頭頂上冒出了等級和血條欸。」小姑娘滿臉的好奇,「這是在玩遊戲嗎?」

  六道骸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獲得的能力嗎?」

  被六道骸點醒的花崎葵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抬起手不知道在面前的空氣裡比劃著什麼。

  六道骸皺起了眉頭,「你在幹什麼?」

  「我自己的遊戲面板啊,原來你們看不見的嗎?」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隨後目光不知道觸及到了什麼,眼裡的疑惑愈發深刻,「[這就是僵○嗎]——優克裡伍德·和路塞伊斯……這是什麼東西?」

  車子突然刹住,沒坐穩的花崎葵一下子撲到了地上。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飛快地爬起來,拍了拍手,跟著六道骸跳下了車。

  「他們有和你說來這裡幹什麼嗎?」小姑娘在六道骸身後探出了一個腦袋,透過草叢間的罅隙向外看向燈火通明的那座古堡。

  六道骸KUFUFU地笑了幾聲,他似乎是在嘲笑身後的孩子的天真,「除了殺人,還能是幹嘛。」

  六道骸感到自己背後的衣服被人倏地攥緊,他轉過臉,斜睨了有些畏縮的孩子一眼,小姑娘正巧也看著他,「可我不想殺人。」

  她的聲音裡甚至帶著因著恐懼而產生的哭腔。

  六道骸笑了一聲,「那你不想活下去嗎,葵。」

  花崎葵頓了一下,她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六道骸脖頸上的那個項圈,猶豫了一會兒後,她逐漸鬆開了手。

  她小聲地囁嚅了一下,「總會有辦法的。」

  總會有辦法的——怎麼可能。

  手中的匕首穿透了高大的男人的腹部,在男人倒地的一瞬,六道骸冷眼看著縮在角落裡的孩子,「事到如今還在同情敵人嗎?」

  金髮小姑娘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六道骸從她的藍眼睛裡看到了自己滿身是血的模樣。

  「你再這樣磨磨蹭蹭的話,我可不會管你了。」

  拋下這樣的一句話後,六道骸便踏著屍體走上了二樓。

  對付這種程度的黑手黨,擁有輪回之眼的六道骸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只是,就算是討厭的老鼠,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做出無謂的掙扎。

  臉頰被子彈擦開了幾道可怕的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淌下,和他身上沾著的其他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年僅七歲的六道骸看上去像個修羅。

  他的眼神暗了暗,嘁了一聲,索性任由四周的端著槍的黑手黨將自己包圍在一個角落裡。

  一次性用幻術解決好了——本是這樣想著的六道骸,在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的時候,聽到了門口處傳來的少女的尖叫聲。

  「不要——!」

  刀鋒劃破□□,發出刺啦的聲響。

  她的手緊握著匕首的刀柄,那把匕首似乎是六道骸方才留下的。

  她閉著眼睛,睫毛輕顫,被她刺中的男人的血跡濺到她的臉上,溫熱的感覺使她渾身顫抖著。

  「去死去死去死——!」

  她就像是在宣洩著什麼一樣,絕望又瘋狂地大叫著。

  而接下來的場景,就算是六道骸,也不由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原本將他包圍住的一群黑手黨忽然愣住,隨後血液從他們的眼睛和耳朵裡滲出。他們的身體倒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瞬間便沒了氣息。

  匕首掉落在地上,叮噹一聲,清脆又刺耳。

  六道骸看見那個叫做花崎葵的小姑娘睜開了眼睛,晶瑩的淚水留下,混著血液一起從她的臉頰滴落。

  她的身形晃了晃,隨後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

  即使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六道骸還是聽見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不要……」

  「不要再拋下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優克裡伍德·和路塞伊斯,出自《這就是僵屍嗎》,能力是言靈,但使用的時候會感到劇烈的疼痛——雖然這張卡很強,不過葵使用是有限制和代價的√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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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孩子擁有讓一切可能成真的能力。」

  六道骸大概是明白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言靈術嗎。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垂到額前的髮絲擋住了他血紅的右眼。他輕輕哼了一聲, 抬起手按住抱住自己的金髮小姑娘的腦袋, 「回去了。」

  他這麼說道。

  如果擁有言靈術的話, 消滅那群礙眼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黑手黨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而已。

  但是強大的能力總是有代價的。

  在從斯爾維亞家族回去後, 花崎葵整整昏迷了三天。已經能逐漸掌握輪回之眼的所有能力的六道骸悄悄動用了幻術, 在實驗員們的腦子裡看到了他們圍著躺在手術臺上的小姑娘的畫面。

  【「這樣下去的話,只要使用四次,這孩子就會墮進輪回之中。」】

  【「副作用還是太大了啊……得儘快強制啟動第二張卡片才行。」】

  【「哼,說得容易, 這孩子還是LV.1吧,距離下一個等級還差好久。」】

  【「真是可惜了啊, 難得的配型, 不過為了家族而犧牲,也是73429號難得的榮耀。」】

  右眼中的數字變了變, 六道骸冷眼看著憑空出現的蛇群將面前穿著白大褂的人啃噬殆盡。

  「我殺人了嗎?」

  三天后, 重新回到休息室的金髮小姑娘看向站在角落裡的六道骸。

  她的金髮有幾縷沾在唇上,藍眼睛裡抑制不住地湧出恐懼。

  六道骸沒有回答她。

  於是她又執著地問了一遍,「都是我殺掉的嗎?」

  六道骸抬手按低了她的腦袋,他的聲音低了幾個音調,「是他們該死。」

  出生于黑手黨的孩子手上必定會沾上血腥。

  他們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甚至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來行事。

  六歲的花崎葵的噩夢到此並沒有結束。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似乎多了一批隱秘的支持者, 他們提議將所有接受改造的孩子放在同一個房間裡, 讓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內自相殘殺。

  武器不需要感情。

  仇恨和絕望的力量會使人變得更加強大。

  他們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裡給所有人施下了幻術,讓孩子們眼中看到的對方變成了讓他們最為憎恨和恐懼的存在。

  這對六道骸幾乎沒有作用。

  他甚至聯手都懶得抬, 直接用幻術就擊潰了妄想對他出手的孩子們的內心。

  待到慘叫聲逐漸消散的時候,六道骸抬起眼便看見了那個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跪倒在地上的金髮孩子。

  【「7E訓練場,存活數目為4。」】

  高高的玻璃窗後,實驗員們正做著記錄,在廣播毫無波瀾的人聲裡,金髮少女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溫熱的血跡,她漂亮的藍眼睛裡浮現出幾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渾身狼狽的犬和千種從她的身後掙扎著站起了身子。

  【「生存狀態良好,能力融合等級評判為A。編號73429、645……」】

  她抬起眼看向自己周圍倒下的面目猙獰的孩子,血液不斷地從他們的耳朵和眼睛中流出,她的身形開始急劇地顫抖了起來。

  其中一個倒在她面前的孩子似乎是還沒有死透,他用充血的眼睛看向發愣的金髮少女,嘴唇動了動,聲音斷斷續續的。

  「叛、叛徒……」

  「啊——」

  六道骸冷眼看著她尖叫了許久,直到她叫啞了嗓子,他才動了動腳步。

  他蹲在這個孩子面前,「看到了嗎?這個世界果然不足取,乾脆全都毀掉算了。」

  花崎葵在黑手黨的世界裡是活不下去的。

  即使她和自己一樣,身上也流淌著骯髒的黑手黨的血液。

  當六道骸看著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一邊哭泣著一邊搖頭的金髮小姑娘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要丟下我。」】

  六道骸六歲的時候,那個第一次扯住他衣角的小姑娘說著這樣的話。

  而幾天前,在斯爾維亞家族的時候,花崎葵又一次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六道骸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告訴犬和千種,他要毀掉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時候,他並沒有打算把花崎葵牽扯進來,也沒有打算借助她的力量。

  他憑藉一個地獄道就殺光了半個家族。

  包括他的父母。

  而當他從實驗室裡走出去的時候,他看見花崎葵的那對可笑的父母躲在她的身後,一臉恐懼地看向滿身是血的少年。

  「KUFUFUFU~」六道骸似乎心情愉悅地彎起了唇角,四周的火焰不斷地燃燒著,建築物在不停地崩塌,碎石子滾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一點一點地往六歲的花崎葵走去,「你要救他們嗎?」

  他的視線與小姑娘帶著幾分茫然的視線對上。

  她頓了一下,隨後向前一步,轉過身,看向瑟瑟發抖的男人和女人,十分認真地說道,「你們該……」

  她的話還未說完,六道骸手中的刀便穿透了男人和女人的心臟。

  血紅色眸底的少女癟了癟嘴,她好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最後還是沒忍住,哽咽著哭了出來。

  六道骸垂眸看了她一眼,手掌覆上她的腦袋,「做的很好,葵。」

  年僅七歲的少年,揪著她的領子,拖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後燃燒著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基地。

  「接下去要做什麼?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去,反正我的能力還能再用兩次。」在他們逃亡後的第一天晚上,等到犬和千種都去睡覺了的時候,金髮小姑娘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她的眼睛和以前一樣還閃爍著光芒,六道骸卻是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裡帶了幾分了然的嘲笑,「你想做逃兵嗎?」

  被戳中心思的少女先是頓了一下,隨後眼中浮著的光逐漸黯淡了下去,她的眼中似乎再無波瀾,像是一月結著碎冰的平靜湖面。

  花崎葵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能用三次

  只要再用兩次,她就可以從這個骯髒的世界裡解脫了。

  飽含笑意的偽裝——這種程度,對於六道骸來說毫無用場。

  「把那東西丟掉吧。」六道骸冷哼了一聲,輪回之眼中眸光跳躍著,「如果言靈術是什麼都能做到的話,那就讓這個能力本身就消失掉吧。」

  似乎沒有想到過這一點的花崎葵愣了一下,她皺起眉頭,沉默了一會後,重複了一遍六道骸的話。

  半晌過後,她搖了搖頭,一副頹敗的模樣,「丟不掉。」

  「那就把它藏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

  少女按照六道骸的話又做了一遍,她的眼睛中浮現出幾分驚訝,「它變成其他的樣子了。」

  頭頂上的燈泡閃爍了一下,昏暗的暖黃色燈光落在小姑娘的頭頂上,六道骸抿唇笑了一下,他邁開了步子,在茫然的小姑娘面前站定。

  他的手覆上她的額頭,右眼的數字變幻了一下。

  「睡吧,我的小姑娘。」

  封印和偽造記憶對於未來的世界第一幻術師六道骸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真的要這麼做嗎,骸大人?」不知何時出現的千種站在門口,他的眼睛裡看不清感情,只是定定地看著緩緩合上眼睛的花崎葵。

  六道骸KUFUFU地笑了幾聲,他沒有去管倒在沙發上熟睡的少女,邁開步子從千種身邊走過。

  花崎葵會記得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但不會記得是誰殺掉的他們。

  她也會記得她手上沾染過鮮血,但不會記得自己和那群孩子在一年前還是同伴。

  該死之人,將死之人。

  這是六道骸給她灌輸的概念。

  第二天醒來後,六道骸便將擁有了一份虛假的記憶的少女丟到了去往日本的飛機上。

  他會時不時出現在她的夢中,鞏固自己曾經施下的幻術。

  後來,他遇見了和金髮少女同樣天真的孩子。

  六道骸給了那個孩子新的名字,庫洛姆。

  花崎葵十四歲那年,犬和千種將遠在東京的少女接到了並盛的黑曜中學。

  小姑娘氣憤地追著他打,六道骸便側頭躲過。

  不過一會便沒了力氣的少女索性蹲在地上,委屈地抱著膝蓋,說著「幾年前你在我腦子裡出現後就消失了,我還以為你們死掉了,一點都沒有革命兄弟情,害我擔心了好久。」

  那個時候的六道骸,連帶著城島犬和柿本千種一起,被關進了監獄。

  但六道骸並沒有告訴她的打算,甚至在城島犬說漏嘴後,神情也露出了微微的不悅。

  花崎葵在並盛待了兩天,便因為雄英開學的原因再次回到了東京。

  她臨走之前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黑曜中學破破爛爛的四周,信誓旦旦地握著拳說道,「你放心,我下次還會再來看你的,等我攢夠了錢一定帶你改善環境。」

  六道骸睨了她一眼,「不,你只會吵得令我頭疼而已。」

  花崎葵被他這句話氣得滿臉通紅,她哼了一聲,語氣裡帶著點委屈,「虧我之前還那麼想你,你居然都一點不想念你的好兄弟我。」

  六道骸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復仇者監獄的人會來找他。

  【「復仇者的牢獄可是非常嚴酷且枯燥的。」】坐在沙發上的少年握著三叉戟,對著犬和千種說道,【「那傢伙只會做出自不量力的舉動而已,復仇者的牢獄大概會逼瘋她的。」】

  【「還沒到那傢伙恢復記憶的時候啊。」】

  十五歲的少年抬起手,就像少女記憶裡的七歲的他一樣,覆在她毛絨絨的頭頂上。

  六道骸的眼眸垂了垂,「我一直與你同在,不論何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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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湧入我腦子裡的那些陌生記憶使我有些發愣, 那個倒在我面前的孩子的眼神仿佛就浮現在我面前。綠發少年的手離開我額頭的一瞬, 我忍不住彎下腰幹嘔起來。

  青蛙頭少年頗為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確認了自己的靴子沒事後才毫不掩飾地舒了一口氣。

  他向後坐在了床上, 手肘搭在膝蓋上, 手掌撐著下巴, 長長的「嗯」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一五八前輩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心理素質太差了呢。」

  我瞪大了眼睛, 還沒從這種陌生的恐懼感中回過神來,只是皺著眉頭小聲地回道,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

  青蛙頭少年:「ME可是黑手黨, 和一五八前輩不一樣。」

  我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他,「我殺了快兩百個人。」

  青蛙頭少年一頓, 隨後握緊了拳頭, 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惡,ME還是個新人。」

  我:……誰想和你比這個了啊!!

  從新得到的記憶裡看來,六道骸封印我的記憶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大概是不想活下去了。

  【還沒到那傢伙恢復記憶的時候。】

  ——所以現在是恢復我記憶的時候了嗎?

  我稍稍正經了一點,向青蛙頭少年問道, 「恢復我的記憶是為了讓我知道那個叫白蘭的人為什麼要來找我嗎?」

  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弗蘭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開口回答道, 「不,師父沒有和ME說這些東西。」

  他不等我回答,又繼續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道,「不過大概是的吧。而且現在就算一五八前輩想不開要從東京塔上跳下去,也會被掀開牛頓前輩棺材板的一六零前輩打回去東京塔上去的吧。」

  我想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一六零前輩]指的是中原中也。

  我頗為氣憤地回道,「你怎麼不叫他中原前輩了?」

  青蛙頭少年:「一六零前輩比較可怕,ME還想活著,精准踩雷這種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一五八前輩吧。」

  可惡的變色蛙。

  不過我現在懶得和他計較。

  我想要靜靜。

  於是我站直了身子,和藹可親地笑著給青蛙頭少年打開了門,示意他出去。

  「真無情啊一五八前輩。」他一邊做作地搖著腦袋歎著氣,一邊從我身邊走過,「一五八前輩還是不要笑了,ME覺得你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毫不留情地啪地一下關上了門,然後順著門一點一點地跌坐到了地上。

  我知道我殺過人。

  但我不記得我殺過斯爾維亞家族的一百零三個人,也不記得我殺過自己無辜的同伴。

  甚至,我不記得我目睹了我親生父母的死亡。

  要不是六道骸,我幾乎都要忘了他們長成什麼樣了。

  記憶裡的我,在我的親生父母臨死前說的話被六道骸打斷了。

  但我知道我自己要說什麼。

  【「你們該死。」】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八年,我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我是什麼心情了。

  我殺人了——這並不是最令我害怕的事情。

  最令我害怕的是,現在的我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的愧疚感。

  最多是覺得那種血腥的場景有些噁心而已。

  「電話來了、電話來了……」

  我看了一眼剛才從我口袋裡掉出來的手機,來電顯示是[a中原中也]。

  我抬手劃了一下螢幕,本來想掛斷後回個自動回復,又猶豫了一下點開了接通鍵。

  好像我有必要要告訴中原中也那天太宰的資料是真的。

  我把手機抵在耳邊,語氣輕鬆地開始胡說八道,「嗨,晚上好,想我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聽到了那頭中原中也從椅子上摔下去的聲音,還伴隨著壓抑的咳嗽聲,「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我咧開嘴笑了一下,「獻殷勤。」

  中原中也那頭沉默了一會,他的語氣變得頗為正經起來,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他額前赭發下皺起的眉頭和沁著疑惑的藍眼睛,「……發生了什麼?」

  看來中原中也已經熟練地摸透我每次獻殷勤都沒好事的規律了。

  我另一隻抱著膝蓋的手緊了緊,「我殺人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電流的滋滋聲,中原中也的聲音低了幾度,「你在哪裡?」

  我眨了眨眼睛,覺得中原中也可能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於是我繼續開口解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宰的那個資料是對的,不僅是103個人,我還殺了幾十個無辜的孩子。」

  中原中也那頭傳來輕輕地指尖敲打著桌面的聲音,他倏地笑了一聲,「你知道港口黑手黨是怎麼對待叛徒的嗎?」

  「首先讓叛徒咬住臺階,然後敲打其後腦勺以破壞頭部,最後把叛徒翻過來,對著他的胸口連開三槍。」

  我稍微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隨後認真地點了點頭回答道,「那還挺慘的,難怪就算你的禿頂啤酒肚上司半夜讓你去工作你也一點怨言都沒有。」

  「……哈?誰和你說……算了。」中原中也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不過他說到一半就打住了,沒說出口的半句話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氣。

  我琢磨了一會,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我應該去當一個黑手黨,你們BOSS還招人嗎?我能文能武,他不開心的時候我還能獻出我畢生的沙雕精華。」

  中原中也:「……你這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要是我的上司阪口安吾發現我是被通緝的黑手黨家族的成員,最近的兩個爆炸還是沖著我來的,我就要下崗再就業了。」

  中原中也大概是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他沉默了一會,我聽見了輕微的翻頁聲。

  我:「你不會真的在看你們港口黑手黨還招不招人吧?我亂說的。」

  中原中也:「……嘁,你這傢伙吵死了。」

  我還是沒能把[我對自己殺了人毫無愧疚感]這件事告訴中原中也。

  我甚至覺得我可能比中原中也要更像個黑手黨。

  ——不是同類。

  我覺得中原中也要是聽到這種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他大概會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我。

  於是我猶豫了一會後轉移了話題,「你打給我有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大概是被我毫不拖泥帶水的直男般僵硬的換話題手法驚呆了,他哽了一下,才開口說道,「稍微查到了點線索。」

  「這個叫白蘭傑索的人不久之前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傑索家族的首領而已,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說服了古老的黑手黨家族之一基裡奧內羅家族的首領,合併為現在的密魯菲奧雷家族。」

  中原中也說完這句話後頓了頓,他的聲音沉了幾分,「據我們在彭格列的線人稱,白蘭的目的是奪取彭格列指環,意圖毀滅世界。」

  我沉默了一會,「……你們居然在彭格列也有眼線嗎?」

  電話那頭傳來中原中也恨恨的磨牙聲,他提高了聲調吼了回來, 「哈?!你這傢伙的關注點是這個嗎?!!」

  我清了清嗓子,「所以白蘭傑索想讓我幫他毀滅世界?」

  中原中也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覺得他可能是在嘲笑看中我能力的白蘭傑索眼光有問題,我不服輸地哼哼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只要我說句話,不要說全橫濱,就是全日本的人都能一瞬間暴斃。」

  中原中也非常不給面子地笑了一聲,然後敷衍地說了一聲「嗯」。

  我:「我認真的。」

  中原中也:「你說得都對。」

  我眉頭一皺,發現這個事情不簡單,「不行,怎麼感覺像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對話。說,你是不是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書?」

  中原中也的語氣裡出現了幾分慌亂,「……沒有。」

  我驕傲地叉起了腰,「你騙不了我的,畢竟以前明明我才是比較成熟的大人那一方。」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你?」

  我點了點頭——雖然中原中也看不見,「對啊,別藏了,我知道你每次親我前都會給自己做好久的心理建設。」

  這次我肯定不是錯覺。

  我確確實實聽到了中原中也從凳子上掉下去的聲音。

  甚至還聽見了他屬下驚慌失措的喊著「中原大人」的聲音。

  我非常認真地對著手機說道:「不要激動,這會損害你港口黑手黨高層幹部的威信的。」

  中原中也那頭傳來爆炸的聲音。

  我覺得他可能一氣之下又沒控制好力道把桌子炸了。

  他後槽牙摩擦的聲音持續了一會,然後赭發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的聲音頓時揚起了愉快的語調,「我拿到你以前在菊之屋的錄影了。」

  我一哽,握著手機的手都抖了一抖。

  士可殺不可辱。

  我花崎葵絕不為五斗米折……

  「輕聲!那窗子裡亮起的是什麼光!那就是東方,您就是太……」

  中原中也:「……你什麼時候開始對《羅密歐與茱麗葉》感興趣了?」

  我:「你以為我的文采怎麼這麼多年能編出那麼多彩虹屁?」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我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床上走去。

  而就在我打算坐下的時候,手機裡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卻使得我一頓。

  「葵。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一中原中也最近書單:《和女朋友說話的一百種技巧》《如何巧妙地趕走情敵》《反正說對就對了》《女朋友智商為負怎麼辦》……

  *今天去看了速度與激情,所以更新的比較晚〒▽〒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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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中原中也對自己交往七年的女朋友的性格幾乎是瞭若指掌。

  這種瞭解已經到了那顆毛絨絨的金色腦袋往哪個地方縮, 中原中也大概就知道這傢伙心裡打得什麼鬼主意的地步了。

  ……雖然即使過了七年, 他也依舊跟不上花崎葵有些神奇的腦回路。

  因此, 這樣的畫面時常會發生在中原中也的身上——

  花崎葵:原來是那個啊, 你早說是那個, 我就不會對你那個那個了。

  太宰治:我還以為葵醬知道那個的嘛, 所以葵醬對我那個那個的時候我還以為葵醬腦子壞掉了呢。

  每當站在太宰治和花崎葵中間的赭發少年看到這樣的畫面的時候,他的眉宇間就會流露出微微的煩躁,「可惡!你們蠢貨究竟在說些什麼啊!!」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花崎葵那傢伙和太宰治那只青花魚的默契是哪裡來的。

  ——可能因為他們兩個都是蠢貨吧。

  但這不妨礙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的女友能完美地詮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點。

  【「我殺人了。」】

  電話那頭, 花崎葵的聲音平淡。

  沉沉的夜色愈發濃重,雲層覆蓋住高高懸掛的月亮, 細碎的星光被夜風吹散。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在微微睜大後又眯了起來, 他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

  殺人對身為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來說並不陌生,黑手黨殺人似乎算得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英雄就不同了。

  不管是道義上還是法律上, 英雄不被允許殺人。

  中原中也不關心花崎葵為什麼殺人。

  畢竟那傢伙只是腦子有點傻, 和瘋子還是有一段的距離的。

  赭發男人首先想到的是——那個蠢貨大概會被嚇得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所以他得插手這件事。

  結果花崎葵說的是太宰治資料裡,她過去做的事。

  那中原中也就更不擔心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那份資料的真實性。他討厭太宰是一回事,信不信任他曾經的搭檔太宰治又是一回事。

  可是電話那頭的花崎葵的說話方式還是有些奇怪。

  那傢伙似乎是想要對他說什麼。

  這麼覺得的中原中也自然就問出了口。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了許久,就在中原中也疑惑地垂下手想看看是不是斷線了的時候,花崎葵的聲音終於幽幽地傳來。

  「我不是, 我沒有, 別瞎說。」我用一貫的口吻回答道,我自認為我的表演天賦□□無縫。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後倒也沒有追問我。

  還順帶囑咐了我幾句明天的任務不要遲到。

  我十分疑惑地回答道:「你怎麼比我還清楚我的行程?」

  阪口安吾給我批的假期到明天也就結束了。

  我終於不用早上被放狗追著跑, 下午被轟焦凍小天使追著打了。

  雖然晚上的基礎訓練還是逃不掉的。

  我遠在東京的竹馬爆豪勝己在聽說了轟焦凍小天使是我實戰練習的對象後,毫不留情地在電話那頭張狂地笑了一分鐘,然後我就聽見了他捏著拳頭的聲音,似乎對把我和轟焦凍小天使一起按在地上摩擦很有興趣。

  雖然我不知道爆豪勝己對轟焦凍的敵意到底是哪裡來的,可能是體育祭對戰的時候轟焦凍對他放了水,又可能是去那什麼島上的時候小天使毫不費力地就破了爆豪勝己的記錄。

  不過也不排除他只是單純地想把所有人都揍一遍。

  「……因為我和你一起去?」從中原中也的語氣聽來,我仿佛看見了他認命一般地無奈地扶著額頭的畫面。

  我想起了幾天前就被我扔在房間墊桌腳的任務說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後,我理不直氣不壯地反駁道,「我考考你而已。」

  然後我迅速地把墊著桌角的厚重的一疊任務說明抽了出來。

  「並盛町?那個什麼山口的說魔人在並盛町嗎?」我一怔,腦子裡浮現出不好的回憶。

  山口一郎喜好女色,可對於[白蘭傑索]還算得上是個嘴硬的人,他沒把任務目標是我供出去——雖然我覺得也不久了。

  但山口一郎對於曾經來找自己談合作的費奧多爾完全抱以[不關我的事]的態度,很快就全盤脫出了。

  我皺著眉頭試探性地對中原中也問道,「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但費奧多爾在不在他說的那個地方就不一定了。」

  我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你們港口黑手黨也被那個叫費奧多爾的騙過嗎?」

  即使隔著電話,我仿佛也感受到了中原中也身上釋放的殺氣。

  為防引火焚身,秉著「好奇心害死貓」的原則,我很快地轉移了話題,「要是費奧多爾真在並盛町,他要是敢搞事,不用我們出手他估計就透心涼心飛揚了。」

  中原中也:「?」

  我滿臉悲壯地回憶了一下我去看望六道骸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你有所不知,並盛町有個滿級兇手,他簡直就是移動的人形兵器,逮誰打誰,雖然事後會好心地幫你打個急救電話,但打的時候毫不留情,追人的執著那是一流的。要不是有個左腳踩到右腳摔倒的菜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可能就要爬著回來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然後疑惑地問道,「你這傢伙又幹了什麼?」

  我:「你的重點怎麼回事,難道重點不應該是慰問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嗎?……我聽見你呵了一聲了,呸。」

  說到我幹了什麼。

  我前幾天在路上碰見那個魔人費奧多爾沒有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其實也有並盛凶獸的一份功勞。

  我十四歲的時候還是個年少無知的孩子,用功刻苦了三年剛拿到了雄英保送名額的我覺得自己天下第……算了,總是就是覺得自己很牛逼。

  然後我就被教做人了。

  長得好看的人不是天使就是惡魔。

  那位不知名的並盛凶獸完完全全就屬於後者。

  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眼尾微微上揚,額前的黑色碎發襯得少年的皮膚愈發白皙。

  我明明只是想向他要個電話號碼而已。

  但是他的腦回路好像跟我不一樣。

  並盛凶獸睨了我一眼,隨後彎起了唇角,眼睛裡似是閃著興奮的光。

  我以為他是被我的美貌所打動了。

  結果他下一秒就一拐子削掉了我的幾縷頭髮,【「哇哦,你在挑釁我嗎?」】

  我那時候面無表情地抬手推開了他架在我脖子上的拐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呢。」】

  然後我被他追殺了三條街。

  我本來還幾次手,偷偷動用了個性遲緩了他的速度,又憑藉著我多年辛酸的被爆豪勝己揍的經驗躲開了他的攻擊,閃到他的背後彈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句,【「不是,當街揍女生是不好的哦,就算你長得好看也不行。」】

  並盛凶獸被我感化了。

  他徒拐擊碎了我身後的牆壁。

  要不是我躲得快,碎掉的可能就是我的肋骨了。

  我看著不斷地往下掉著碎石子的牆壁,沉默了一會兒後拔腿就跑。

  我對我的逃跑技術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可當我一轉頭就看到仿佛三條街是白跑的一樣,一點疲倦都沒有,反而越來越興奮的並盛凶獸後,我就想撞牆自殺。

  我甚至逃跑的路上還抓了個巡警,企圖抱以「有危險找員警叔叔」的希望。

  可當那位巡警一轉頭看到並盛凶獸的時候,他沉默了三秒鐘,跑得比我還迅速。

  那時候我生平第N次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做個英雄。

  我拔腿就跟在巡警叔叔後面一起跑,那位巡警的語氣顯得十分地絕望,他邊跑邊吼道,

  【「你不要跟著我跑啊——!!」】

  我:【「你解決一下我後面那個人我不就不用跟著你跑了嗎?!!」】

  那位巡警的語氣十分的卑微,連表情也變得悲壯了起來,【「你還是放棄吧,在並盛,那位就是秩序。」】

  我膽戰心驚地轉頭,正巧看見黑衣少年一拐子抽飛一個人的畫面。

  我絕望地對身後的少年喊道:【「你累不累啊?你累的話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不會瞧不起你的!算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休息一下吧啊啊啊啊——!」】

  少年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我感覺在他的眼睛裡我仿佛不是移動的人類,而是待宰的獵物。

  並盛凶獸的聲音冷冽,【「草食動物,咬殺。」】

  我嘴欠的毛病可能是改不掉了,那個時候的我下意識地糾正了他,【「人類是雜食動物,少年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地上科學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再追我了嗚嗚嗚——」】

  我一個前滾翻躲開少年橫掃過來的拐子,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繼續往前跑。

  就在這時,我剛經過拐角處,就聽見拐角處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

  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棕發少年在爆炸的煙霧中逐漸站起了身來,他咳嗽了幾聲,隨後大喊道,【「不要總是幹這種危險的事情啊Reborn——!真的會死的啊!!」】

  棕發少年沒喊多久。

  他剛上前一步,就左腳踩到了右腳,悲傷又悲壯地摔倒在了並盛凶獸面前。

  我在遠處停下腳步觀望了一下。

  【「破壞並盛,咬殺。」】

  【「咦、咦咦咦!不、不是你想得……啊——!」】

  我對著轉移凶獸注意力的少年感恩地鞠了一躬,隨後腳底抹油跑走了。

  我悲傷地回憶到了這裡,對著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叮囑道,「總之,你要是看到一個長得特別帥的黑髮少年的話,千萬不要向他要電話號碼。最好帶著一包肉去,邊吃邊走路。」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不然會死得很慘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中原中也:??我為什麼要向雲雀恭彌要電話號碼??

  *看了評論區,虐是有的啦,不過是在後面√今天在整理行李,明天回學校了,等我回學校後再嘗試多更一點

  *我要曝光我的基友波克光!

  以下是我和她的對話

  17:56

  我:我睡到了現在

  她:你居然睡了三個小時。待會碼字嗎?

  我:碼!不碼我就改名……算了不改

  她:噗,我截屏的手都準備好了(嘖

  我:我開始了,0/3000

  她:3838

  我:?????可惡的波克光,菊花殘,滿地傷

  她:波克光寫了一下午3800,可惡的皮卡涼(指指點點)

  我:你罵我,嗚嗚嗚

  她:我不但要罵你,還要啪啪啪你,哼(拿起小皮鞭,啪)叉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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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們兩個真的不來一點嗎?」我穿著作戰服, 一邊叼著零食, 一邊左右看了看我的搭檔轟焦凍和從某種意義上也是我的搭檔的中原中也。

  在我昨天痛心疾首地和中原中也分享了我的並盛活命攻略以後, 他對我的活命攻略嗤之以鼻也就算了, 甚至關注點還放在了我向並盛凶獸要電話上。

  我:【「我碰見並盛凶獸的時候還不認識你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指著我的鼻子喊小偷的是誰。」】

  我:【「……誰讓你那個時候看上去比較叛逆。」】

  而並盛凶獸的長相完完全全就是個東方古典美人。

  當然, 也就局限於長相了。

  轟焦凍小天使十分禮貌地拒絕了我的好意,至於中原中也則是一挑眉,順便用[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睨了我一眼。

  我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抖開了手中的地圖。

  雖然我對費奧多爾在並盛町不抱希望, 但任務就是任務,還是得做做樣子的。

  我看了一眼並不大的並盛町, 抬起頭提議道, 「要不我們分頭去搜集情報吧?」

  三個人一起行動並不是個好方案,雖然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照應, 但也容易被甕中捉鼈, 更不要說浪費時間了。

  轟焦凍小天使微微皺起了眉頭,作戰經驗豐富的他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略微猶豫地擔心地垂下眼看我。

  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放心吧,要是發現目標的話我一定第一個通知轟君,到時候就拜託轟君了。」

  轟焦凍小天使向我點了點頭,他的神色溫和又堅定, 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 低聲說了一句「注意安全,花崎」後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就在這時, 我感到我的身側傳來一陣殺氣,我打了個哆嗦,警覺地轉過臉去,卻只看見微微揚起下巴、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的中原中也。

  我:「你的表情很奇怪欸?」

  中原中也:「你很信任那傢伙?」

  他的語氣裡透露著微微的不爽,瞥了一眼轟焦凍離開的方向,又將目光緩緩地移到了我的臉上。

  我奇怪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然後摸著下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上前一步湊近了直視著他的眼睛。

  中原中也被我突然的動作而嚇了一跳,他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回過神來後發現自己沒有後退的必要後又煩躁地嘁了一聲,他的聲音低啞了幾分,倒是沒有害羞,只是擰著眉頭看我,「你這傢伙又想幹什麼?」

  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你吃醋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誰、誰會吃你這種蠢貨的醋啊?!!」

  他提高了聲調吼道。

  我就像對待小孩子那樣和藹可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敷衍地順毛道,「好吧,你沒吃醋。」

  中原中也被我氣得額頭上冒出了青筋,他握緊了拳頭,我覺得可能要不是我是個女的,我就要像太宰治一樣被他按著後腦勺往牆上撞了。

  啊,這是我人生第二次覺得自己是個女孩子真好的時候。

  第一次是在聽說男生體測要比女生多跑幾百米的時候。

  不過因為個性的特殊性,我其實比男生還要耐揍幾分——我怕中原中也想起這一點,於是迅速切換成了一本正經的表情,低頭看了看手錶,又抬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認真問道,「你想走哪邊?」

  赭發男人大概是沒想到我的話題能切換得這麼快,他先是一愣,隨後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後,就抬手按了按帽檐,往左邊的分岔路口走去。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

  然後歎了口氣。

  唉,傻孩子——你把前面的帽檐按下去,後面的帽檐不就翹起來了嗎,這樣是藏不住你被我氣紅的耳朵的。

  當然,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怕中原中也會直接無視任務來和我進行1V1生死對決。

  那樣說不定會引起那只我的童年噩夢並盛凶獸的注意。

  我的目標是在不引起並盛凶獸的注意的情況下安全地搜集到費奧多爾的情報,爭取將功補過,在阪口安吾將來發現我是個巨大的麻煩後爭取從寬處理。

  什麼?你們說我作為一個英雄怎麼能這麼慫?

  我才不是慫呢,我只是有一點點害怕……不對,我幹嘛要害怕並盛凶獸。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我頓時停下了腳步,眼中逐漸升起希望的光芒。

  我對著熾熱的太陽抬起手,倏地握緊了拳頭,背後似乎出現了海浪的聲音。

  我現在已經偷渡到歐洲了,擁有了寫輪眼的我,就是世界第一幻術師——!

  呵,我怕誰。

  就算是中原中也想搬一棟樓往我身上砸,我也不會再卑微了!!!

  成功地縷清了這個邏輯鏈的我成功地發動了技能——[她在狂笑]。

  而我的笑聲就在遠處傳來的戰鬥的聲音中戛然而止。

  我瞬間切換成了一個合格的英雄的態度,個性發動,翻上圍牆,跑了幾步就看見了遠處被打出了一個窟窿的倉庫。

  一個穿著黑色的制服,拿著鐮刀的男人浮在半空中,粉紫色的頭髮被風吹得淩亂,他一揮手,紅色的火炎便向地面上奔跑的銀髮少年襲去。

  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玩火。

  現在的少年都沒有一點防火防災的意識的嗎?

  話說回來,並盛就職的英雄們都跑哪裡去了。

  我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感慨世風日下的同時,在銀髮章魚頭研究著他手上的骷髏頭裝飾的時候,一把扯住他衛衣的帽子把他扯了過來,避開了玩火少年的攻擊。

  銀髮章魚頭少年似乎是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不過一秒過後,他便警惕地用他手上的非主流骷髏頭發射裝置指著我,語氣飽含殺意地問道,「你是誰?」

  啊——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問題了。

  我站直了身子,儘量使自己的表情不要抽搐,語氣冷冽又冷酷,「我是英雄。」

  銀髮章魚頭少年頓了一下,沉默地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了一個長得像爆炸的東西,塞進骷髏頭裡。

  我:???不是,你幹嘛不信我?

  就在我準備給銀髮章魚頭少年上一堂思想教育課的時候,我一頓,手上稍稍用力,將章魚頭少年甩到了一遍,一個前滾翻避開了橫掃而來的攻擊。

  我看著被迫瘦身的電線杆,又緩緩地站起身,譴責地對著鐮刀少年說道,「破壞公共財產是會被員警叔叔和英雄叫回去談話的哦。」

  就在這時,我的餘光瞥見遠處倒在地上的黑髮少年,和被他護在身下陷入昏迷的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孩子。

  我抬眼看向鐮刀少年,「你幹的?」

  鐮刀少年:「哈?!!你這傢伙從哪裡冒出來的啊,別妨礙我!!」

  現在的年輕人。

  怎麼一個比一個暴躁。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在鐮刀少年進入我的個性範圍的時候,滿臉無辜地看向鐮刀少年腳上的火炎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小火花,他啪地一下就從天上掉了下來。

  他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兩隻手抓著鐮刀在地上坐了幾秒鐘後才惱羞成怒地跳起來,朝我吼道,「可惡!!你竟然敢弄熄我的火炎!!看我……咦,為什麼燃不起來?」

  我非常好心地抬起手指著他的腳底,「沒熄呢,你看,還有小火花。」

  畢竟我的個性是弱化又不是消除。

  唉,太可惜了,這種程度的少年都不需要我用寫輪眼。

  就算我菜,那也是在我周圍一堆滿級大佬中顯得菜,你看,不是排名前三的英雄就是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幹部和暗殺部隊。

  我抬頭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鐮刀少年頭頂上的LV.6,發出了惋惜的歎息。

  可惡——我好想用寫輪眼裝逼。

  「等、等等,你是……」氣急敗壞的鐮刀少年沒有搞懂自己啞火的原因,他本想揮著鐮刀就打算和我肉搏,但剛跨出一步便身形一頓,他看著我的臉就像看見了鬼一樣。

  我看著他從制服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張照片,目光反復地在我疑惑的臉和照片上切換。

  我上前幾步,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抽出了少年手中的照片。

  我心情複雜地看著照片上我面目猙獰正在狂笑的臉,側身躲過少年的攻擊,「就算暗戀我也不用搞一張我這麼醜的照片吧?」

  鐮刀少年被我氣得牙癢癢,他氣憤地吼道,「什麼啊!!這是那費什麼多的告訴白蘭大人你會出現在這裡,白蘭大人才讓我們來把你捉回去的!!」

  鐮刀少年吼完後表情凝滯了一秒鐘,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東西,目光有幾分懊惱,不過很快便重新鼓起了士氣,目光陰沉地看向我,「你這傢伙在套我的話嗎?」

  我無辜地迅速擺手,「不不不,你自己說出來的,和我沒有關係啊。」

  鐮刀少年:「可惡!!你居然敢挑釁我!」

  我:「???你們並盛的人腦回路都這麼奇怪的嗎?你是不是認識這裡的並盛凶獸,丹鳳眼,黑頭發,長得很好看,打架很厲害的那個?」

  鐮刀少年:「哦,你說雲雀恭彌啊……不對!!我幹嘛要回答你啊混蛋!!」

  我無視了面前的鐮刀少年,垂下眼睛握緊了拳頭,「可惡,長得好看就算了,連名字也好聽,可惜脾氣暴躁了一點。」

  鐮刀少年大概是想回嘴的,不過他剛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我猜他是不想和我廢話。

  但是我得和他廢話。

  我抬起頭十分認真地問道,「那這麼說,你認識白蘭和費奧多爾?」

  鐮刀少年額頭青筋暴起,「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我眼睛一亮,十分感動地對著面前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的鐮刀少年說道,「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他疑惑地哈了一聲,金色的眼睛裡倒映出刀刃樣轉動的紅色瞳仁。

  我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肩膀,笑容燦爛地像是八百……八十斤的瘦子。

  「來吧,來接受我們漂亮的宇智波一族深沉的愛吧。」

  「歡迎來到月讀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當雲雀恭彌對上月讀

  葵:所謂月讀,就是讓對方看到最恐懼的東西

  雲雀:呵

  站在血紅色的世界裡的雲雀恭彌突然聽見了六道骸KUFUFU的笑聲,下一秒,他發現自己被漂浮的不停旋轉的鳳梨頭包圍了

  KUFUFUKUFUFUKUFUFUFU——

  雲雀:……

  *今天回到寢室啦!!我決定玩個饑荒犒勞一下搬寢室的我自己(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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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講道理,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月讀。

  畢竟我沒有試驗物件。

  所以當我非常裝逼地把鐮刀少年扯進血月下的荒蕪世界的時候, 我和被綁在泛著乾涸的黑色血跡的十字架上的鐮刀少年大眼瞪小眼尷尬地度過了幾分鐘。

  鐮刀少年:「你想幹什麼?」

  我蹲在地上看著呈現在我面前的操作面板, 沒有看向鐮刀少年, 擰著眉頭試圖掙扎:「等等, 你讓我研究一會。」

  鐮刀少年沉默了一會, 隨後氣急敗壞地大吼出聲:「你這傢伙在耍我嗎!!可惡,等我掙脫開這……」

  他的聲音被我驚喜的「我知道了」的叫聲所打斷。

  我:「你放棄吧,還不快……」

  我抬起頭看他,聲音卻在目光觸及鐮刀少年的表情的時候頓住。

  他睜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金色的雙眸裡滿是驚恐。

  我順著他的目光, 轉過頭看去。

  遠處乾枯得沒有一絲綠意的樹木下, 幾座墓碑立在那裡。和鐮刀少年穿著類似的白色制服的白髮男人眯著眼睛,唇角露出愉悅的笑容, 手掌卻是穿透了梳著背頭的金髮男人的胸口。

  「辛苦你了。」白髮男人的尾音上翹, 與他睜開的盛滿了冰冷的殺意的紫羅蘭似的眸子不同,他的聲音充斥著甜膩,他倏地收回了穿透男人胸口的手,「伽馬君。」

  「伽馬大哥——!」我被身後鐮刀少年痛苦的嘶吼聲嚇了一跳,微微側了側臉。

  而就在此時,白髮男人的身形動了動, 他的身後露出矮小的綠發少女的身影。少女的藍眼睛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淚水卻不斷地從她的眼角處溢出,穿過她眼角下方印著的盛開的橙色花朵, 落進腳下因乾涸而裂開的泥土裡。

  在金髮男人倒地的一瞬,白髮男人便沒有再分給他一瞬眼神,他重新眯起了眼睛,笑著用乾淨的一隻手搭上綠發少女的肩膀,「你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呢,尤尼醬。」

  「可惡——!白蘭!我要殺了你!!」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鐮刀少年開始奮力掙扎起來,他絕望地嘶吼著,目光比起倒在地上而逐漸失去意識的金髮男人還要絕望。

  ——月讀能讓人看到內心最恐懼的事情。

  而這個最恐懼的事物似乎不是我能操縱的。

  ……畢竟剛才我想讓鐮刀少年看到的是我坐在他面前吃著滿漢全席而不讓他吃。

  和我記憶裡十年前把我的小蛋糕打翻的可惡的太宰治……咦,還是中原中也來著?

  我甩了甩腦袋,暫時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腦子裡,「那就是白蘭?」

  鐮刀少年眼中的憤怒還未卸下,他的呼吸因劇烈跳動的心臟而變得急促起來,在聽到我說出了「白蘭」這個名字的時候,更是握緊了拳頭。

  我:「我要是有你這麼忠誠的下屬我都要感動地哭出來了,白蘭都把你的伽馬大哥殺了,你還……」

  鐮刀少年打斷了我的話,轉過頭對我吼道,「我才不是白蘭的下屬!要不是那個俄羅斯人和白蘭說了什麼,說服了公主……」

  他的話說了一半,便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我想了一會,覺得那個俄羅斯人應該就是指的費奧多爾,公主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幻覺裡,站在白蘭身邊的叫尤尼的綠發少女。

  等、等等。

  我記得山口一郎說過,費奧多爾對他提出的合作他還沒有向白蘭請示過,也就不打算與費奧多爾合作。

  ——費奧多爾應該沒有接觸到白蘭傑索過才對。

  我皺起了眉頭,向鐮刀少年問道,「那個俄羅斯人是什麼時候和白蘭見面的?」

  鐮刀少年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緊張起來的我,他哼了一聲,「都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要不是那件事,我們吉留涅羅家族才不會屈服于白蘭。」

  我們被騙了。

  山口一郎也被騙了。

  那男人還死都不說出白蘭的情報呢,實際上也不過是白蘭的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

  我撐著膝蓋站起身來。

  如果按照鐮刀少年說的話的話,估計費奧多爾早就和白蘭傑索達成了合作,是故意把我誘導到這個地方的。

  不過他們兩個估計中間誰給誰使了絆子,把英雄科和港口黑手黨拉下了水,讓他們相互仇視製造混亂的同時,還能把罪過推到對方的身上。

  我抬了抬手,綁住鐮刀少年的繩子便鬆開落到了地上,在他握緊拳頭揍我之前,我先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所以我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資料也是那個俄羅斯人給白蘭的?」

  鐮刀少年一頓,他的眼底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你是那個家族的人?」

  我:「為什麼你的表情變得同情了起來。」

  鐮刀少年:「畢竟那個家族做的事情,黑手黨屆裡眾所周知……白蘭在合併吉留涅羅家族的時候,還合併和其他的小家族,裡面似乎有那個家族實驗的投資者,所以要拿到實驗品……不,你的資料並不難吧。」

  我哦了一聲,表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了,英雄科會感謝你的配合的。」

  鐮刀少年表情空白了一秒,他估計是想揍我的,但在他揍我之前我就接觸了幻術。

  月讀世界裡時間的流逝速度是可以控制的,所以當我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手錶上的秒針不過走了一圈。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鐮刀少年向後倒在了地上。

  ……然後睡了過去。

  我覺得我的將功補過計畫非常成功,如果忽略掉抵在我後背的冰涼金屬的話。

  我微微側了側頭,看向身後銀髮章魚頭少年,「沒人告訴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銀髮章魚頭哽了一會,倒是沒有鬆開他手上骷髏頭形狀的發射裝置,反而抵得更緊了一點,「你這傢伙也是沖著十代目來的嗎?」

  我迷茫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提問道,「彭格列十代目?」

  銀髮章魚頭的眉頭下壓,眼神裡透露著危險的情緒,「你果然是……」

  他接下來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九十度轉了一圈,轉到了他身邊,一臉興奮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親人呐——!你也是彭格列十代目的粉絲嗎!我也是欸,可惜我沒有見過他,不過我聽說彭格列十代目溫柔又強大,嗚嗚嗚可惜被白蘭那個狗賊給暗算了。」

  「我聽說他有個左右手,叫什麼嵐之守護者,是彭格列十代最信任的人,長得也很帥,你見過他嘛?要是他好心出售一下彭格列十代目的周邊的話,我一定可以買爆。」

  銀髮章魚頭少年的少年從[你在小瞧我嗎]的憤怒,逐漸變成了[你說得對]的帶著點閃閃發光的驕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仿佛看到了他身後的狗尾巴。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驕傲?」

  銀髮章魚頭少年表情一滯,暴躁地回答道,「關你什麼事啊!反、反正,十代目的左右手是不可能出賣十代目的東西的,你這個蠢女人就死心吧!」

  我更奇怪了。

  莫非這個章魚頭少年的真實身份是黃牛?已經聯繫過彭格列十代目的左右手了?

  就在我打量著面前的少年的時候,我的耳麥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電流聲,我抬起手按了按,隨後轟焦凍小天使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花崎,你在哪裡?」

  我:「我在和一個臭弟弟在冒煙的倉庫這邊探討人生哲理。」

  銀髮章魚頭少年一頓,他可能是一時之間沒想到自己是我口中的那個臭弟弟,只是警惕地看著我按著耳麥的動作,順便把我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一臉嫌棄地給扯了下去。

  但是不過三秒,銀髮章魚頭少年便意識到了我在說些什麼,他憤怒地大吼道,「誰是你臭弟弟啊混蛋!!」

  我認真地抬起頭回答他,「你啊。誰讓你先罵的我。等等等等,你和我打架還不如去看看你那邊的同伴呢。」

  我伸手指了指他身後不遠處的黑髮少年和另外兩個人。

  銀髮章魚頭少年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他可能得出了我是對的的結論,嘁了一聲便一邊警惕地盯著我一邊往後走去。

  直到離我有十米遠了才轉過身開始跑起來。

  真是,我有那麼可怕嗎。

  明明我這張臉一看就是好人。

  暫時擺脫了銀髮章魚頭少年的我瞬間切換到愉悅的語氣,「你有什麼發現了嗎,轟君?」

  轟焦凍小天使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不。剛剛擺脫掉跟蹤者。」

  我警覺道:「跟蹤者?你被跟蹤了嗎?是粉絲?不要擔心,我馬上就來解救你於水火之中。」

  轟焦凍小天使笑了一下:「只是一隻鳥而已。」

  我一哽,隨後羡慕地說道:「沒想到轟君的粉絲已經擴大到其他的物種了嗎?……不對,萬一是異能力者……」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這麼奇怪了。

  多一個能變身成鳥類的異能力者也不奇怪。

  「不,剛才我已經確認過了。」轟焦凍小天使的聲音頓了頓,「上面有攝像頭。注意安全,花崎。」

  咦……在鳥類身上裝攝像頭監控倒的確是個好主意。

  但鳥類不都是不怎麼親人的嗎?

  我環視了一圈周圍,在沒有發現鳥類的蹤跡後本想回轟焦凍小天使一句放心,但我又想起剛才在鐮刀少年腦子裡得到的情報。

  於是我興奮地按著耳麥說道,「我剛才找到線索了!山口一郎的情報有誤,費奧多爾似乎和那個叫白蘭傑索的傢伙有一腿……不是,有合作,估計是把我們誘導到這個地方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們誘導到這個地方幹嘛。不過我猜那傢伙估計和白蘭在一……」

  就在我喋喋不休地和轟焦凍小天使分享我將功補過的快樂的時候,我感到我的脖子一痛,什麼東西紮進了我的皮膚裡。

  在轟焦凍小天使疑惑的一聲「花崎」裡,我對上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紫色眼睛。

  戴著白色毛氊帽的男人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接住了我,他的唇角微微揚起,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愈發蒼白。

  「那可不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軍訓啦!今晚晚點還有一更

  我感jio我能在九月中旬完結這篇,然後估計再開一篇原創和衍生新文,你們說我是開《超能力幼稚園》好還是太宰的《你有本事和我離婚》好,我先去存個稿哈哈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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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捉蟲)

  我知道我昏過去了, 事實上大概是因為我[弱化]的個性, 在我昏過去的過程中, 我並沒有喪失意識, 也能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我甚至都能聽見銀髮章魚頭少年大吼的聲音。

  不過他的聲音很快就被什麼東西撞碎了牆壁的巨響所覆蓋了, 世界安靜了幾秒鐘, 我聽見銀髮章魚頭少年的一聲充斥著驚慌的「十代目」。

  我: ???彭格列十代目不是死了嗎?

  感到奇怪的我頓時就想睜開眼睛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想想還是算了,萬一這個一點也不好心的俄羅斯人發現我意識還清醒著,他再給我來一針, 我也不確定我的個性還有沒有用了。

  「費奧多爾大人。」不知道走了多遠,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停在了我面前, 我猜我大概是被費奧多爾交給了白蘭的下屬。

  也是, 實不相瞞我還蠻沉的,這個叫費奧爾多的俄羅斯人一看就身體不好, 抱著我走了這麼遠真是難為他了。

  我一邊這麼想著, 一邊感到自己的耳麥被人取了下來,連帶著異能特務科發給我的智慧定位手錶也被無情地扔在了地上。

  我覺得我可能是該開始慌了。

  我記得我上次見到費奧多爾的時候,他的頭上頂著三個問號,我現在用腳趾頭想就知道那是滿級的意思了。

  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的異能力是什麼,但我有寫輪眼,只要把他拉進瞳術裡, 就應該能為我逃跑爭取時……

  就在我悄咪咪地睜開眼睛的時候, 我發現我的操作面板不好使了。

  它就像是網路連接不暢一樣,中間一個圓圈轉啊轉, 連帶著穿著幾個白色制服的雜魚頭頂上的等級條也不能穩定顯示。

  我又迅速地閉上了眼睛,

  不過這次我是真慌了。

  這個叫費奧多爾的傢伙剛才給我注射的東西裡應該有抑制我能力的東西。

  這倒也不奇怪……既然艾斯托拉涅歐能找出改造我個性的方法,就能創造出抑制我個性的物質。

  在我的作弊器恢復之前,和滿級大佬對上的我就是個弟弟——我淚流滿面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決定暫且忍氣吞聲,等到費奧多爾走了以後,大不了和這群傢伙拼……

  「抱歉,費奧爾多大人,白蘭大人請您也過去一趟。」

  ……我想要口吐芬芳。

  開什麼玩笑,要是真跟他們回去了,我豈不是完蛋。

  我是不奢求英雄科的人會來救我的。倒不是不相信我們之間的革命兄弟情,只是我覺得要是我真被帶走了,那個叫白蘭的人一定會放出我出身於黑手黨的消息,甚至我還能被迫成為一個間諜——像阪口安吾之類的決策層是不會耗費財力和精力來救一個二五仔的。

  可是我急也沒用。

  我開始試圖加強我的個性,早點把那什麼藥的作用給削弱完了我就能早點逃跑了。

  順便祈禱一下,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一下。

  我覺得上天可能是聽到了我的祈禱。

  因為就在費奧多爾輕輕地應了一聲以後,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少年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

  「這不是Weaken嗎!可惡,你們這群傢伙想對Weaken做什麼!」

  我想了幾秒鐘,才將聲音和人物對上。

  我一顆充斥著希望的心頓時又沉了下來。

  完全不明白現在的危險程度的海藤瞬少年低聲喃喃自語道,「原來Dark Reunion已經發現了Weaken的身份了嗎,豈可修。」

  不,雖然不知道你覺得我的身份是什麼,但我覺得你現在跑比較好。

  我現在自身難保,更不要說救你了。

  就在我悲傷地睜開眼睛想看看情況的時候,校服領口破破爛爛的海藤瞬正一邊後退瑟瑟發抖著,一邊倔強地說著「不、不要擔心,Weaken!吾漆黑之翼馬上就召喚吾的同伴來擊敗這群邪惡力量!」

  我看著他握在手裡的手機,短暫地陷入了沉默。

  ……你想說的是你要報警吧。

  我看著抬腳向海藤瞬走去的穿著白色制服的人,悲哀地歎了一口氣。

  手腳的麻痹感已經散去了一半,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張開嘴。

  咬了把我抱在懷裡的人一口。

  他吃痛地將我甩到了地上,我倒也不介意,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地上,看著穿著白色制服的人一瞬間將武器對準了我,連帶著那個俄羅斯人也抬眼看向我。

  我心平氣和地微笑道,「嗨,你們吃了嗎?」

  除了費奧多爾外,其他人皆被我天才的問題問得一愣,其中一個還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費奧多爾是想到了什麼,他仿佛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唇角的弧度加深,眸底的情緒幽深又危險。

  我和他對視了一秒,覺得他似乎暫時沒有出手的打算後,趁著其他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空檔,轉過頭對中二少年海藤瞬說道,「都是誤會,他們是我部下,剛才我不小心昏倒了他們帶我回去而已。」

  海藤瞬眨了眨眼睛,他似乎是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反而奇怪地看著我問道,「Weaken你為什麼要坐在地上?」

  ……現在是關注這個的時候嗎?!!!

  我現在知道我每次抓不到重點的時候中原中也為什麼都是一副氣得想殺人的表情了。

  我對於中原中也頓時充滿了愧疚之心。

  「你有沒有聽說過就地打坐能吸收日月之精華,汲取造物主的能量,從而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想著對付中二病就得用中二病的辦法的我面無表情地這麼對中二少年海藤瞬說道。

  後者很快地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我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對對對就是這樣,趁著這群傢伙還沒有起不怕麻煩殺人滅口的心思你快點跑。

  然而……

  「不愧是Weaken!我明白了!」中二少年海藤瞬倏地握緊了拳頭,他一副下定了決心的堅定模樣,大概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周圍響起了奇怪的BGM,「我已經呼叫了正義的夥伴了!你放心吧Weaken!我一定不辜負你的希望,在他們趕到這裡之前……」

  在我絕望的目光下,中二少年海藤瞬學著我的樣子開始就地打坐,他握住了自己綁著繃帶的手腕,「吾一定會努力提高吾的原力,用Black·Peat打敗這群傢伙的。」

  我:「……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我的話。」

  ——其實我只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了而已。

  我絕望地抬起手捂住臉。

  而就在此時,終於反應過來要殺人滅口的穿著白色制服的傢伙們手上套著的指環燃起顏色各異的火炎,開始一步步向海藤瞬走去。

  我看了看這群人,又看了看海藤瞬。

  ——明明都已經被嚇得發抖了,還不快跑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傢伙還蠻講義氣的啊……我歎了口氣。

  走在最前面的穿著白色制服的人的身上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炎,他的同伴們驚叫一聲,迅速退開,看著被火焰包裹住的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強制使用能力的感覺並不好。

  我感覺我的眼睛痛得快瞎了。

  要是被我找出來哪個傢伙發明的抑制劑我一定要把他綁上石頭推進海裡,送他和太宰治一起殉情。

  我還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但這不妨礙我裝逼地對著面前驚恐的一群人裝逼:「你們再動一下,就把你們一起燒成灰燼。」

  穿著白色制服的人整齊劃一地後退了一步,而費奧多爾仍是站在原地。

  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我的目光在接觸到他的一瞬就覺得自己的心思統統都被他看得一乾二淨。

  ……他為什麼不出手?

  就在我皺著眉頭這麼思考的時候,那群剛才似乎被我嚇住的穿著白色制服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大概反應了過來我是在虛張聲勢,便握著武器試探性地上前走了一步。

  再在抑制劑沒有失效的情況下強制使用天照我真的要瞎了。

  我悲傷地抬起一隻手指著一個人,信口胡謅道,「你,說的就是你,你再上前一步你的頭頂上就會掉下來十斤的垃圾。」

  空氣詭異的沉默了一秒。

  被我指著的那個人顫顫巍巍地仰著頭上前邁出了一步。

  並盛的天空碧空如洗。

  被我指著的那個人低下了頭,不屑地向我哼了一聲,「花崎小姐,您還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他被霹靂哐啷砸下來的一堆垃圾給砸地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我瞬間就感受到了中二少年海藤瞬驚訝又崇拜的熾熱目光。

  我表面上繃著臉,實際上內心的小人在不斷地重複著臥槽兩個字。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瞬間熱淚盈眶。

  不會是那該死的言靈術吧,不該啊,我現在都還沒找到把那張卡變回來的方法,更不要說裝備上了。

  可真是那張該死的卡的話……我不就該死了嗎?

  我奇怪地皺起眉頭,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我一個一個抬手指了過去。

  「你會被送到大西洋」「你會被長頸鹿追殺」……

  然後我驚奇地發現。

  我說的話統統都實現了。

  我要飄了。

  站在面前的費奧多爾對此倒是沒有顯露出多少意外,他抬起眼,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後,又微微垂下眸子,「原來還有這樣的異能力者存在嗎。」

  我總覺得他應該不是在指我。

  可這裡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海藤瞬了。

  「費、費奧多爾大人……」

  僅剩下的一個還沒被我指明的雜魚小心翼翼地開口喊道,他握著武器不住地後退著,警惕地看著我。

  費奧多爾垂眸看了我一眼,他藏在披著的大衣下的白皙又纖長的手指動了動,黑色的大衣隨著他轉過身的動作而微微掀起。

  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

  ——這傢伙根本就沒打算帶走我。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一怔,眸底的情緒沉下,我開口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側過頭看我。

  目光接觸的一瞬,他笑了笑,卻是沒有開口,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走去。

  在他的身影在路口消失後,我才舒出一口氣,驚覺到我的後背盡是冷汗。

  ——深不可測。

  ——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更要可怕的存在。

  ——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所料一樣。

  我掙扎著挪到牆角,然後撐著牆壁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而我還沒站直身子,就被突然湊上前來的海藤瞬的一句話嚇得坐回了地上。

  中二少年海藤瞬的頭上似乎長出了毛絨絨的狗耳朵,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請務必收我為徒吧,Weaken前輩!!不,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遠處隱身的齊木:深藏功與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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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域之丹 5瓶;潛水君、夢、萬年枯木螢不蛀、齊神的抑制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我看著面前表情激動、拳頭握緊的中二少年海藤瞬, 短暫地陷入了沉默。

  師父?我自己也靠的是作弊器, 我能教個啥王八殼子出來啊……

  我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麼會來並盛?」

  中二少年海藤瞬毫不拖泥帶水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是, 師父!吾來觀察人類, 尋找隱藏在人類中擁有強大原力的吾之同輩……」

  我:「社會實踐作業嗎?」

  海藤瞬:「不愧是Weaken師父!一下子就道破了天機!」

  我一邊再次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一邊對海藤瞬說道, 「你一個人來的嗎?」

  淺藍色頭髮的少年準備伸手扶我一把的動作頓住,他眨了眨眼睛,表情盡是迷茫,「不, 還有……咦,大家呢?」

  他左右轉頭看了看, 在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夥伴後, 表情凝滯了一會,然後動作有些慌亂起來。

  ……你的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

  「啊!在那呢!齊木!!」我看著面前的海藤瞬臉上的慌張一瞬間散去, 於是我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一看到閃瞎我58K鈦合金狗眼的金光閃閃的問號就一瞬間回憶起了齊木是誰。

  面無表情的粉發少年聽到海藤瞬的叫聲後, 緩緩邁開腿走了過來。

  他稍稍向我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綠色鏡片後的紫色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變化,【這傢伙麻煩你了。】

  擁有著似乎與年紀並不相符的沉穩的齊木少年這麼對我說道。

  我下意識地便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想到這少年剛才轉角走過來的那條路難道不是個死胡同嗎?

  我奇怪地問道,「你路過?」

  齊木少年神色微微一變,不過眉宇間的情緒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他微微點了點頭:【是。】

  就在這時, 我又聽見了從齊木少年走過來的方向傳來的興奮的大喊聲,「你在這裡啊哥們兒。」

  長著不可描述形狀的下巴的少年(?)走近後一把摟住了面無表情的齊木少年, 「我找了你好久了,這麼小的地方你都能迷路,真是弱爆了啊哥們兒哈哈哈。」

  中二少年海藤瞬立刻嚴肅著臉附和了幾聲。

  齊木少年抬眼瞟了一眼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摟住自己脖子的人,又看了一眼一副[要是迷路的話會很難辦的,不過你放心吧齊木本漆黑之翼會保護你的]的表情的海藤瞬。

  【不,怎麼想都不是……】

  「呀——」少女的驚呼聲打斷了齊木少年的話,我抬眼看去,看到一個深藍色頭髮的少女滿臉擔憂地從遠處跑了過來。

  她的皮膚白皙,裙擺因她的動作而微微揚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就覺得連少女的小皮鞋拍打在地面上的聲音都悅耳動聽。

  然後我就莫名其妙地和另外兩人一起下意識地「哦呼」了一聲。

  不過這聲哦呼倒也就讓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在以前見過這個少女,當時對貌美如花的小妹妹一見傾心的我,在對中原中也說出我完美的釣妹計畫後,赭發少年不可置信地哈了一聲,就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揪著我的後領把戀戀不捨的我拖走了。

  她跑到了齊木少年面前,雙手撐著微微彎曲的膝蓋,小小地喘了口氣,藍眼睛抬起,少女的聲音裡滿是擔憂,「我還以為齊木同學不見了。」

  她頓了頓,唇角露出帶著幾分羞赧的微笑來,「不過齊木同學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被少女的笑容震驚了。

  人與人果然是不相同的。

  我想了想那個鐮刀少年手上的那張照片裡,我比爆豪勝己還要可怕的笑容。

  emmm……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和沉浸在面前少女的美貌中的我不同,齊木少年似乎被哽了一下,我似乎聽見了他帶著點絕望的小聲吐槽。

  【不,怎麼想迷路的都是海藤這傢伙吧。】

  【呀咧呀咧,好麻煩。】

  我十分不厚道地在心裡笑出了聲。

  不過我並不打算和這群少年們耗費過多的時間,畢竟剛才轟焦凍小天使以為我出事了,得報個平安才行。

  於是我用十分誠懇的語氣向似乎已經默認自己是我徒弟了的海藤瞬借了個手機。

  ……然後我悲傷地發現我記不清轟焦凍小天使的號碼。

  畢竟一般任務聯繫的時候都用的是耳麥,私下裡我似乎沒有用手機打給過他。

  話說尾號是716還是671來著?

  我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默默地把輸入的一長串數字刪掉,重新輸入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兩聲,便被迅速地接起。

  熟悉的嗓音裡此時透露著些許毫不掩飾的煩躁,「喂?」

  伴隨著男人的聲音,手機那頭還傳來了一陣陣的氣流聲——他大概是在飛速穿梭著。

  我猶豫了一下,有些尷尬地開口道,「你聯繫得上轟君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中原中也聲音裡的不耐與煩躁似是與氣流聲一起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用略微不爽的語氣問道,「你在哪裡?」

  我抬眼認真看了看周圍。

  這見鬼的並盛毫無建築性地標,周圍除了牆壁就是居民樓,除了居民樓就是長得高高的大樹。

  我求助地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中二少年海藤瞬。

  後者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一副責任感重大的表情,他在認真地打量了周圍後頗為嚴肅地回答我道,「我們在Dark Reunion黑暗力量的聚集地,那朵毒蘑菇形狀的雲就應是Dark Reunion的召喚而……」

  我:……

  齊木:【……中心街58號。】

  我一愣,對中原中也報出地點後,感激地向齊木少年笑了笑。

  然後我頓時就感受到了齊木少年身邊的藍發少女的目光。

  那道目光太過於熾熱,又充滿了敵意,我下意識地就側過頭看她,不過在我的目光接觸到她的表情的一瞬,少女臉上的笑容依舊優雅得體,四周閃著金燦燦的光。

  我又不小心哦呼了一聲。

  這是她的異能力嗎?我思考了一會,覺得如果這是異能力的話,阪口安吾知道一定會開心地落下淚來的。

  畢竟這異能力做二五仔實在是太好用了。

  不像我當年唯一接的二五仔的任務,我好不容易前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讓任務物件看上我讓我潛進去,後腳我的任務物件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像打發瘟神一樣把我打發走了。

  那時候的我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哭得梨花帶雨,自認為十分地詮釋了我那時候「情人」的身份,顫抖著聲音質問他是不是變心了。

  我的任務物件不知怎麼地突然面色灰白,語氣裡浸著滿滿的絕望。

  他說畢竟我太醜了。

  ……我可去他個小餅乾。

  當時的我被氣得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抄著凳子就砸了他一腿。

  我的「危險人物」任務物件居然毫不反抗。

  可能他是問心有愧。

  畢竟上天都覺得他侮辱了我的美貌,我氣哼哼地回到事務所發誓再也不執行間諜任務的時候——雖然他們也不讓我執行間諜任務了,就聽說了我的任務物件不知為何深受重傷,被人大半夜五花大綁著,頭頂上還貼著他所有的罪證,扔到了警視廳的門口。

  我高興地一口氣就喝完了一瓶快樂肥宅水。

  就是打嗝打地有點痛苦。

  「Weaken前輩!那是你的搭檔嗎?」中二少年海藤瞬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唇角快樂的弧度還未落下,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屋頂上的中原中也。

  我遲疑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

  我剛說完這句話,赭發男人便一躍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他又一次違背了牛頓定律,打破了我做了那麼多年的平拋運動題和自由落體題,直接落到了我的面前。

  中原中也先是皺著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他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你沒事嗎?」

  我:我可有事了。

  如果沒有牆撐著的話我就要回地上打坐了。

  我精簡地概括道:「我碰見……」

  我的話說到一半頓了頓,我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海藤瞬四人,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個俄羅斯人和那朵花的下屬了。」

  中原中也一頓,他似乎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目光一沉,撥開我散在肩上的金髮。

  我覺得他可能是看到了脖子後面的針孔。

  他好看的藍眼睛裡鬱色流轉,他似乎是打算說些什麼的,不過我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海藤瞬一群人後,便迅速地插在他前面說道,「待會回去了再說,我只是沒力氣而已。」

  說完這句話後,我又朝海藤瞬和齊木少年等人點了點頭,「剛才謝謝你們了,等回到東京我請你們吃飯呀。」

  齊木少年大概是看出了什麼,他沒有多說任何話,只是禮貌地點頭後,便第一個邁步離開了。

  看到齊木少年離開後,長著屁股下巴的少年(?)和金光閃閃的少女馬上就跟了上去。海藤瞬少年看了看離開的同伴,又看了看我,慌亂之中他不舍地和我說了一聲告別,就拔腿追了上去。

  我看著抬起一隻手笑眯眯地看著打打鬧鬧的一群少年們離去,一不小心又被藍發少女側過臉的微笑給震驚出了一聲「哦呼」。

  中原中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不覺得她很好看嗎?」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後便陷入了沉默。

  我從他的表情裡輕易地就讀出了[這是不是陷阱]的意味。

  我:「你是不是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書?不,我是真心實意地感慨那個少女的美貌的。」

  我說的十分真誠。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皺著眉頭糾結地回道:「還行。」

  我露出了一副你不誠實的表情,「不可能,難道你見過更好看的人?」

  中原中也一頓,他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藍眸底部的鬱色悉數褪去,他彎起唇角,隨後語氣頗為不屑地嗯了一聲。

  我身為一個顏狗瞬間打起了精神,「誰啊誰啊?」

  並盛熾熱的陽光破開厚重的雲層灑向大地,中原中也的神色有一瞬間模糊不清起來。

  赭發男人低聲笑了一下,他似是報復般地回答道。

  「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某港黑打雜A:報告中原大人,花崎小姐接了個間諜任務

  中原中也:(繼續看公文)嗯

  某港黑打雜A:任務對象是藤原組的那個有奇怪癖好的人

  中原中也:(眉頭一皺,抬起頭)你去告訴他一聲,他知道怎麼做

  ……

  (看到監控裡自己女友在某花色俱樂部裡,揪著男人哭得梨花帶雨,哭到一半還打了個嗝偷偷蹭了蹭男人衣服)的中原中也:……

  當晚

  某任務物件:這不是中原大人嗎,放心,您連帶的都已經辦好了,期待下次和您的合……

  (暴打了一頓某任務物件後)中原中也: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小劇場2】

  關於中原中也為何對照橋心美免疫——

  因為他們不是一個畫風(bu)

  因為中原中也一不小心看到了照橋心美的變臉速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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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聽到中原中也的回答後, 我楞了一秒, 隨後迅速地在腦海裡搜索可能的物件。

  我見過的人裡沒有人能好看到閃閃發光的, 排除。

  那就是中原中也認識, 而我不認識的人。

  我腦中靈光一閃, 瞬間就出現了古早瑪麗蘇文學裡的殺手先生接下了暗殺任務, 卻被暗殺物件所吸引,為了保護任務物件的安全,而偽造了少女的死亡,偷偷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的故事。

  我絲毫沒有在意這個故事裡的殺手先生是我的男朋友的事情, 反而因為太過激動而兩眼放光,「快說快說, 你把她藏在哪了?我嘴很嚴的, 絕對不會向你們BOSS揭發你的。」

  赭發男人皺著眉頭,藍眼睛裡浮現了幾分疑惑, 他似乎是不能理解我在說什麼, 聲音稍大地說道,「哈?」

  中原中也盯了我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幾秒,隨後抬手毫不留情地按低了我的腦袋,迫使我的目光避開他的表情,「不管你這傢伙在想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統統給我扔出去。」

  我一邊在內心腹誹著「小氣鬼中原中也」, 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順便倔強地抬起頭, 抬眼看向中原中也按著我腦袋的手。

  我:「我覺得我還能長高的,你不要迫害我。」

  中原中也用完全不相信的眼神垂眸看了我一眼, 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把手松了下去。

  我突然想起來似乎該說正事了,於是我頓了頓,先問道,「你和轟君說過了嗎?」

  赭發男人一愣,他露出了一副很不情願的表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來說……」

  「等等。」

  我的話說到一半便被中原中也打斷了,他似是剛想起來什麼,抬手伸進口袋裡,摸出手機按了一個鍵後便抵到了耳邊,「喂,我找到人了,你不用來了。」

  我正好奇地看著中原中也,歪了歪腦袋調整著視線,企圖看到中原中也手機螢幕上的名字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咆哮。

  「哈——?!!你這傢伙在搞什麼啊?!」

  這聲咆哮不僅是從手機裡傳出來的——我捂著耳朵微微側過身,就看到了不遠處鼻子上貼著OK繃,穿著綠色短外套的表情崩壞的少年。

  少年的身後還跟著一群黑手黨,他握著手機的那只手手腕上戴著黑色的護腕,他的手一看就很用力,指關節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分明。

  伴隨著少年的咆哮聲,他身後的上空還出現了兩架直升飛機。

  一看就是港口黑手黨的排面。

  我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資料,等到我面前的中原中也嘁了一聲關掉手機,我才反應過來這是港口黑手黨的那個叫「黑蜥蜴」的武鬥組織的十人長,立原道造。

  我稍稍後退了一步,從立原道造和中原中也的中間挪到了中原中也的身側。

  我小聲問道:「立原道造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我剛問出口這個問題,我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估計是中原中也從轟焦凍小天使那裡得知了我出了事情的消息,打算在對我下手的敵人離開並盛前把他們抓住,所以叫來了港口黑手黨的人。

  不過,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打給自己最信任的人的。

  我至少還在中原中也那裡聽到過「紅葉大姐」,但對於「立原道造」這四個字……

  我忽視了中原中也[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沒被抓走]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問道,「立原道造是你港口黑手黨的朋友嗎?」

  中原中也和遠處的立原道造幾乎是同時露出了[這怎麼可能]的表情。

  立原道造先是抬手示意身後的部下退回去,才發現又往中原中也身側的我,「你就是花崎?」

  我點了點頭。

  立原道造先是低聲自顧自地說了一句「原來上次在總部看到的就是你啊」,然後十分隨意地擺了擺手,「我只是剛好欠他一個人情而已。」

  我震驚。

  我只知道中原中也是行走的欠人情機,沒想到有一天還會出現欠中原中也人情的人。

  我:「你被他救了?」

  立原道造:「當然沒有。」

  我:「那他用個性幫你搬東西了?」

  立原道造:「……」

  我開始有些迷茫,不過立原道造倒是好心地開口解釋道,「那傢伙的收藏品不小心被我毀掉了。」

  ——中原中也什麼時候有收藏品了?

  「等、等等,立原,這種事情就……」

  「那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限量版價值五百萬的打火機。」

  中原中也驚慌失措的聲音和立原道造氣憤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瞥見我身側的赭發男人在立原道造話音落下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絕望地抬起一隻手覆在臉上。

  五、五百萬。

  等等,黑手黨這麼賺錢的嗎?

  我這該死地說不定要把命搭進去的任務阪口安吾才給我一百萬。

  我震驚地看向中原中也,後者心虛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立原道造沒有看向我們這邊,他揚著下巴,抬眸望向頭頂上的天空,似是在回憶著那件事情,「我只是想借個打火機點汽油好把那群不長眼的傢伙炸飛而已。」

  立原道造收回生無可戀地望著天的目光,將視線投向中原中也,語氣裡還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憤恨和委屈(?):「我怎麼知道那該死的打火機值五百萬。」

  「你這傢伙追求高端品的癖好給我適可而止吧——!」

  根據立原道造的話和語氣,我幾乎可以還原當時的事情真相了。

  讓我們一起想像一下——

  和中原中也一起出任務的立原道造,站在高處,看著遠處滿是不能動彈的敵人的倉庫和腳下不遠處的汽油,沉默了一會後,雙手插在兜裡,十分隨意地向自己身邊的中原中也問道:「喂,你有沒有打火機?」

  赭發男人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就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打火機遞到了立原道造的面前。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立原道造將自己的打火機扔到了倉庫裡。

  還沒反應過來的中原中也:……

  爆炸產生了一聲巨響,在幾乎撲面而來的火焰的溫度裡,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對立原道造說道:「五百萬。」

  立原道造:「?」

  中原中也:「你剛才扔出去的那個打火機值五百萬。」

  立原道造:「……哈?!!」

  其實想想還蠻好笑的。

  只不過……

  我和藹可親地微笑著,抬手搭上中原中也的肩膀,用溫柔到噁心的語氣問道:「我們說好的工薪階層?」

  中原中也抬手,用手指尷尬地撓了撓臉頰。

  我:「等等,那你上次買回來的花瓶真的只有一萬日元?」

  中原中也開始吹起了不知名的口哨。

  我想起了那個被我隨手捐獻給愛心之家的花瓶,陷入了沉默。

  我:「不對,那上次代理人和我說的公寓打一折,是騙我的吧。」

  我想起了我和中原中也同居前一年,我打算自己去買公寓的時候的事。

  那時候的「工薪階層」中原中也好心地陪我一起去找代理人談價格,期間中原中也藉口去了個廁所,不久後代理人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後就笑眯眯地跟我說我選中的那套公寓打折的事情。

  我當然是不會信這種鬼話的。

  不過在我翻遍了那個公寓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第二天代理人給我的手續也十分正常後,我就覺得天上掉的餡餅不撿白不撿。

  ……根本就是中原中也幫我付了吧。

  我突然覺得在中原中也和我交往,企圖不暴露自己身份而裝作一個收入普通的上班族真是太難為他了。

  畢竟我的工資加上獎金一個月也最多只有五十萬。

  甚至覺得自己在中原中也十八歲那年,攢了好久的錢送他的手錶也變得卑微了起來。

  ……可惡。

  我當時領了獎金的時候是不是還拍著中原中也的肩膀,信誓旦旦地對他說[等我攢夠了錢你就可以從橫濱那個萬惡的城市解放了]來著?

  emmm……

  我覺得這不太行。

  換過來還差不多。

  我再一次開口向中原中也說道,「這次我是認真的,你們港口黑手黨還招人嗎?」

  中原中也:「……」

  我在內心盤算了一下。

  按照中原中也隨手買個打火機就值五百萬,他在港口黑手黨的工資一個月肯定有一千萬。

  這大概是幹部等級的工資,那要是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要混到幹部等級……

  我覺得可能需要個五年,不,十年。

  ……算了,我還是放棄掙扎好了。

  當個米蟲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在我悲傷地得出這個結論,打算和中原中也分享我的悲傷的時候。

  我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鋼琴曲的BGM。

  遠處的立原道造擰著眉頭,看向天空中不斷地拍打著翅膀盤旋著,叫著「雲雀,雲雀」的黃色小鳥。

  啪嗒,啪嗒。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雲雀?雲雀……嗯……啊!那個雲雀!

  我震驚地抬起頭看向腳步聲的來源。

  穿著西裝的男人眯著眼眸,他肘側的浮萍拐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雲雀恭彌的唇角勾著笑,黑色的眼眸中卻閃爍著危險的光。

  「哇哦,在我的地盤群聚,做好被咬殺的覺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500w的梗來自於推特@aka3kan太太的短漫(880w的裝飾扣)——這位太太漫畫畫風超像原漫的!給你們安利!(不過得會日文才看得懂Otz)

  以及昨天去補完了漫畫,才發現動畫之後發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和我這篇的時間線對不上了Otz,所以看過漫畫的小可愛就當是我是私設叭quq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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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來不及吐槽為什麼面前的人出場能自帶BGM, 也來不及吐槽他為什麼一個人就能走出包圍了這裡所有人的氣勢。

  遠處的兩架直升機微微靠攏, 聚集在頭頂的上空, 螺旋槳卷起了氣流, 發出塔塔的聲音。面前的男人額前的黑色碎發被微微吹散, 天空中飛翔著的喊著「雲雀」的小鳥撲騰著翅膀, 最後落在了男人的頭頂上,縮成一個可愛的黃色小團子。

  我在想起雲雀恭彌是誰的一瞬就後退一步,從中原中也的身側縮到了他的身後。

  行走的並盛凶獸睨了我一眼,隨後浮萍拐的周圍便燃起了紫色的火炎。

  他頭髮裡窩著的那只毛絨絨的肥鳥還在不怕亂地企圖添一把火, 扯著嗓子喊著「咬殺、咬殺」。

  黃色小鳥的羽毛下有什麼東西在陽光下折射出了一道光,我眯了眯眼睛, 聯想起來剛才轟焦凍小天使的警告。

  ——原來這只戴著攝像頭的小鳥的主人是雲雀恭彌嗎。

  講道理, 明明在狂拽酷炫地打架的時候頭頂上握著一隻顏色鮮明的鳥類還挺滑稽的,不過在雲雀恭彌身上倒是顯得異常得和諧。

  不過這和我沒關係, 我只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畢竟我的個性還沒完全恢復,反正這裡有這麼多港口黑手黨,我相信並盛凶獸雲雀恭彌是不會注意到問我……

  「那邊的草食動物。」雲雀恭彌微微側了側身,目光徑直看向我,他因看到獵物而心情愉悅上揚的唇角此時透出了隱隱的不悅,「你身上有那個討厭的傢伙的味道。」

  我:……你狗鼻子嗎?

  我迷茫地抬起頭的同時, 剛好對上擋在我前面的中原中也低下來看我的視線。

  我立刻義正言辭地解釋道:「我不是, 我沒有,別瞎說。」

  雲雀恭彌冷哼一聲, 這時候已經帶著一眾港口黑手黨走上前來的立原道造抬起手肘捅了捅身側的中原中也,「你認識?」

  我這才發現中原中也看向雲雀恭彌的表情難得的挺嚴肅。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彭格列的那個雲守。」

  立原道造一頓,轉過頭看向被自己的部下圍著的雲雀恭彌的神情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他的表情帶著些生無可戀的意味,從[哪個小子不長眼敢挑釁港口黑手黨]立刻切換到了[我可不想惹麻煩],「那個雲雀啊……」

  立原道造上前一步,開口道,「抱歉,我們並沒有……」

  立原道造的聲音消失在淩厲的攻擊裡,浮萍拐擦著臉頰而過,少年的幾縷頭髮被削下,在並盛的風包裹著它緩緩飄落到地上的同時,立原道造就勢單手撐著地翻了個身,子彈出膛的聲音和子彈撞擊金屬而發出的清脆聲響幾乎同時響起。看到自己的長官被襲擊的黑手黨們立刻舉起了槍,手指搭在扳機上,仿佛下一秒就會發動攻擊。

  和嚴陣以待的黑手黨們不同,被包圍在中間的雲雀恭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圍。

  半蹲著的立原道造抬起沒有握著槍的一隻手,示意部下散開,暫時不要動作,隨後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了身。

  顯然並盛凶獸雲雀恭彌並沒有聽立原道造解釋的打算,他的唇角甚至在看到立原道造躲過自己的攻擊後而揚了起來。男人的眼瞼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卻遮掩不住眼中似是找到有趣的獵物而興奮的光。

  立原道造苦惱地揉了揉後腦勺,和雲雀恭彌不同,他一臉不想打架的表情。於是他一邊注意著雲雀恭彌的動作,一邊慢慢地後退到了我和中原中也旁邊。

  立原道造:「喂,你的話能贏的吧?」

  這話當然不是對我說的。

  赭發男人壓低了眉頭,下巴卻微微揚起,他唇角的笑十分囂張,「哈?你這傢伙在說什麼。」

  中原中也上前邁了一步,藍眼睛裡的情緒與雲雀恭彌有幾分相像,「我可沒有輸的打算。」

  我趁此機會小聲問了問身邊的立原道造:「這樣打起來沒關係嗎?」

  立原道造低頭,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我,「我可是已經嘗試過了,可對方是那個雲雀恭彌,他才不會管什麼黑手黨之間的情面和規則呢。我估計彭格列已經習慣了吧,就當是比試好了,這可不能怪我們。」

  他接著又繼續說道:「而且這可是雲雀恭彌啊,那個黑手黨屆的雲雀恭彌,是好多人都想要比試的對象啊。黑手黨屆有傳聞說,因為討厭被束縛,所以即使畢業了也沒有離開並盛中學,還可以任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年級。」

  橙發少年忽地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將手肘搭在我的肩上,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向我問道,「你覺得雲雀和中也誰會贏啊?」

  我下意識地回答道,順便還投給了立原道造一個[你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的眼神,:「當然是中也。」

  立原道造笑了一聲,突然提高了嗓音沖著前面的中原中也說道,「喂,你聽到了嗎中也!」

  他倏地將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收回,轉而十分自來熟地摟住了我的脖子。

  我覺得我被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又壓垮了0.1釐米。

  立原道造:「你的小女朋友可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哦,輸了的話也太不男人了吧。」

  我這才發現我居然中了立原道造的計。

  其實我只是很單純地認為中原中也的能力就是個BUG般的存在——他是不可能輸的。

  排除信任的人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他,能夠打敗中原中也的存在只有兩種。

  要麼就像相澤老師那樣能消除他異能力的異能力者,要麼就是有其他能控制重力這種向量的異能力者出現。

  距離我們一米遠的中原中也背影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一頓,他隨後表情兇惡地轉過頭對立原道造吼道,「吵死了啊立原!」

  被吼的立原道造仍是笑嘻嘻的模樣,他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然後和我一起做起了合格的吃瓜群眾。

  我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於是我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把人家並盛建築物打壞了多影響市容啊。」

  立原道造:「我覺得不行。」

  我:「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和你說,聽我的。」

  立原道造抬起了另一隻握著槍的手。

  我:「不好意思,剛才飄了,都怪最近的綜藝名言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被同化了。」

  立原道造倒是毫不懷疑我的話,又或許是他並不打算把注意力過多的放在我身上。橙發少年移開了落在我臉上的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立著的中原中也和雲雀恭彌。

  並盛凶獸雲雀恭彌對於港口黑手黨中途換人的行為似乎沒有多大意見,因為他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和看向立原道造的目光都沒有什麼區別,都仿佛是命運註定被他咬殺的獵物而已。

  雲雀恭彌對著中原中也緩緩開口道:「我對弱小的草食動物可沒有什麼興趣。」

  中原中也抬起了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他哼了一聲,「我可不是草食動物。」

  紫色的火炎在一瞬間遮蔽了視野,在浮雲拐擊中中原中也的前一秒,赭發男人腳下的地面裂開,碎石連帶著黑手黨們預備彈夾裡的子彈一起,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雲雀恭彌襲去。

  黑髮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浮萍拐後瞬間落下帶著鋼墜的鏈子,轉動的鏈子不偏不巧地擊開了襲向自己的攻擊。雲雀恭彌並未因此停下腳步,他壓低了身子,攻擊的招式愈發淩厲。

  中原中也抬腳抵住襲向自己腹部的浮萍拐,目光微沉,在浮萍拐上倒刺出現的前一瞬,他順勢借力向後一躍,站在浮在半空中的石頭上。

  立原道造打斷了我專心欣賞只有在JUMP上才能看到的這樣的打鬥場景,他勾住我脖子的手鬆開而垂在身側,另一隻握著槍的手緊了緊,「喂,花崎,你有沒有感受到奇怪的東西?」

  我疑惑地看著立原道造掃視四周的動作,然後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費奧多爾那該死的抑制劑的藥效差不多已經過去了,我試著催動個性,在浮現在我面前的控制台終於穩定下來的一瞬,我使用了寫輪眼。

  然後我一轉頭就看到了伏下身好奇地打量著我的,離我的臉只有十釐米的距離的青蛙頭。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立原道造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把我扯到了身後,往我看的方向開了一槍。

  空氣中弗蘭的身影逐漸浮現,他的臉上仍是面無表情,不過抬眼看了看自己頭套上出現的第四個小洞,「很痛的哦,前輩。」

  我抬手按住了立原道造舉槍的手,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不,這是自己人,只不過他喜歡神出鬼沒而已。」

  立原道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奇怪地看了弗蘭一眼,最後看到中原中也往這裡瞥了一眼收回了視線的動作後,才放下舉槍的手。

  我:「你什麼時候來的?」

  弗蘭:「ME一直都在哦。」

  我瞥了一眼青蛙頭少年的[這有什麼奇怪的]的表情,完全不信地轉過了頭。

  弗蘭:「包括一五八前輩剛才被反季節戰士差點抓走的時候ME也在哦。」

  我:「???」

  青蛙頭少年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雖然師父說要好好看好一五八前輩,不過ME還不能這麼早在反季節戰士前暴露,反正周圍也有行走的超神BUG在,ME就蹲在那上面看了。」

  青蛙頭少年說完後,還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樹。

  我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這句話了。

  ——不過超神BUG是什麼。

  我正想這麼問的時候,弗蘭卻是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不過,ME現在是來勸一五八前輩趕緊跑為妙,要是雲雀前輩記起來一五八前輩是誰,一五八前輩會死的很慘的。」

  我:「……為什麼?」

  我是不會相信並盛凶獸會記得幾年前來並盛打醬油的我的。

  我覺得青蛙頭少年99%在驢我。

  青蛙頭少年對我使出了[孺子不可教也]攻擊,「因為指環戰的時候,師父和雲雀前輩打了一架,那個時候師父對輸掉的雲雀前輩說了一些不得了的話。」

  「——實在是太無趣了啊,你這幅可憐又弱小的樣子,即使是我那個令我頭疼的妹妹也能輕而易舉地踩碎你的自尊。」

  「啊,師父後來還真的用你的樣子在雲雀前輩的幻境中和雲雀前輩打了一架呢。」

  青蛙頭少年這麼說著,站在立原道造身邊的我突然感到後背一涼。

  我機械般地轉過頭,恰好看見雲雀恭彌向我投過來的目光。


第62章

  我覺得青蛙頭少年肯定是故意要害我。

  不然他為什麼在說前一句話的時候還特別大聲, 說到六道骸用幻術變成我和並盛凶獸雲雀恭彌打架的時候, 聲音就慢慢地縮小到只有我和他才能聽得見。

  他一定是和六道骸那個鳳梨頭約好了的。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我面無表情地對上了雲雀恭彌向我看來的視線, 沉默地將弗蘭扯到了我的面前。

  然後拔腿就跑。

  當然, 我沒有跑成。

  我看了一眼陷進牆裡的刺蝟(?), 暗自感歎要不是我跑得快現在我可能就要當場和六道骸相約輪回的盡頭相見了。畢竟從碎掉的牆壁看來, 就算我削弱這只刺蝟(?)的攻擊,我脆弱的動脈也很可能被它的刺紮破。

  ……話說這只刺蝟到底是哪裡來的啊?這傢伙的能力是操縱動物嗎?

  立原道造在剛才聽到弗蘭說的話的時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似乎也沒有料到雲雀恭彌會突然盯上我,不過在微微的訝異和打量了我幾秒確定我沒有事情之後, 他便重新把目光聚集到了雲雀恭彌和中原中也的身上。

  立原道造的語氣裡還帶著點微微的興奮,「是嗎。那就是他們說的雲針鼠啊。」

  雲雀恭彌越過中原中也而發動的攻擊似乎激怒了赭發男人, 中原中也的面色陰沉了幾分, 他身上覆著的紅黑色光芒愈亮了幾分。雲雀恭彌手中的浮萍拐開始慢慢地扭曲變形,男人好看的鳳眸眯起, 中原中也的攻擊使他將目光重新聚集在面前的敵人身上。

  「小卷。」雲雀恭彌的嘴唇動了動, 陷進牆壁裡後毫無動靜的縮成一團的雲針鼠便發出了啾的一聲鳴叫,在它掙扎著脫離牆壁產生的碎石掉落在地面之際,它包裹著紫色火炎的身體便已經出現在了中原中也的身後。

  中原中也連頭也沒有回,突然橫空而來的巨石猛地撞開了雲針鼠,碎開的石塊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追尋著在地上滾落幾圈的雲針鼠而去, 而就在接觸到它背上的刺的同時, 縮成一個球的雲針鼠的體積卻猛地增大,並隨著消散在空中的紫色火炎繁殖成了好幾個。

  正和雲雀恭彌用[男人的浪漫]——體術來一較高下的中原中也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 和立原道造與周圍的黑手黨們一樣,他在轉過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藍眼睛裡也流露出了微微的驚愕。

  輕微的碎裂聲響起,我側過頭,正巧看見雲雀恭彌指間的一枚指環碎成了碎片。

  我瞥了一眼身邊的弗蘭的手,又想了想似乎六道骸的手上也戴著幾枚指環,甚至剛才那群白蘭的部下的手上也不例外。

  ——是用那個戰鬥的啊……

  雲雀恭彌對於自己的指環變成碎片似乎絲毫沒有驚訝,他面色平靜地從口袋裡摸出另一枚指環,正準備戴上的時候……

  我發動了天照。

  金屬掉落在地面的聲音清脆,雲雀恭彌垂眸,目光在自己略微被燒傷的指尖上停留片刻,「黑色的火炎……」

  包圍住中原中也的數十隻雲針鼠停住了動作,雲雀恭彌緩緩抬起微垂的眼瞼,他眼中因找到了有趣的獵物而閃爍的興奮的光逐漸淡去,黑眸眸底取而代之的是濃郁得消散不去的怒意,「我記起來了。」

  他這麼說道。

  「居然斗膽出現在我面前,真是不知死活。」

  ……所以你剛才阻止我逃跑,其實只是下意識地不想把「被你包圍」的一眾獵物給放走是嗎。

  我抬手揉了揉一隻有些酸澀的眼睛,內心絕望地這麼吐槽道。

  立原道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奇怪地看了雲雀恭彌一眼,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的意味,「喂,你之前和那個雲雀有仇?」

  我十分嚴肅地回答道:「不,不是我,我可是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好青年,和他有仇的是我令人頭禿的兄長。」

  立原道造:「你兄長是誰?」

  就在立原道造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雲雀恭彌打量了企圖從他的視線裡慢慢挪走的我一眼,他的視線冰冷,「六道骸口中的你就只有這種程度了嗎?」

  我和你們這群好戰分子不一樣。能不當當然是不打。

  覺得自己沒毛病的我在理直氣壯地對上雲雀恭彌的視線後,還拋去了一個[不然你覺得呢]的眼神。

  我不知道六道骸在雲雀恭彌面前說了什麼。但以我對六道骸信口胡謅的功夫的深刻瞭解,我覺得他可能一改在我面前打擊我自信心的態度,為了刺激雲雀恭彌而吹起了我的牛掰。

  雲雀恭彌和剛才的那個鐮刀少年一看就不同,我並不覺得我那不成熟的月讀能困住他多久或者造成他的精神崩潰。

  ……我覺得他反而會被我激怒後吊打我。

  而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一直將視線在我和雲雀恭彌切換的立原道造身形一頓,他不可置信地指著我喊道:「你兄長是六道骸?」

  我:不不不,現在的關注點不應該是這個吧。

  我試圖和雲雀恭彌講道理:「六道骸肯定騙了你,他只是想報我小時候剪了他的鳳梨葉子之仇而已,和你對打的那個不是我,是六……」

  雲雀恭彌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知道。」

  我一哽——我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不對啊,既然他知道那是六道骸的幻術和激怒他的手段,那他幹嘛看到我那麼生氣?

  雲雀恭彌:「我討厭術士。」

  黑髮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沒有出現一絲裂隙,他仿佛就在陳述一個真理一樣,語氣自然又隨意。

  我欲哭無淚:「你講講道理,你不能因為我會幻術就要和我打一架。」

  雲雀恭彌:「哼,任何人都不能用常理來束縛我。」

  我:這不是束不束縛的問題啊——!!大哥!哥!你是我親哥行不行!

  我在內心抓狂了一小會,然後表情木然地看向青蛙頭少年,「我想起來了,我剛才總也找不到一個形容詞……這傢伙是中二病吧?」

  弗蘭少年向我豎起了大拇指以表示肯定:「這種事情根本一目了然吧,一五八前輩。」

  他說完這句後,又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眼睛看,「啊……ME剛剛就想問了,這明明就是《火○忍者》裡那個中二病家族的眼睛吧,一五八前輩是從哪裡搞來的?」

  弗蘭根本就沒打算聽我的回答,他自顧自地接著說道,「真羡慕啊,ME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想要這個眼睛——這樣的話ME在對戰敵人的時候就可以說——愚蠢的XXX啊,ME,瓦裡安的弗蘭,黎明與黑……」

  他的話沒能說完,畢竟我和弗蘭你一言我一語的吐槽似乎激怒了雲雀恭彌,剛才被我扯到我面前的弗蘭第一個成為了替死鬼,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匣子,從裡面跳出來的金色頭髮的小丑擋住了雲雀恭彌的浮萍拐。

  弗蘭:「請不要波及ME,雲雀前輩,ME可是很無辜的哦。」

  雲雀恭彌並不理會他的言論,反而淡淡地哼了一聲,語氣危險,「現在還有心思……」

  砰——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形態巨大的雲針鼠失去了控制,他們以爆炸的形式釘在周圍的建築物上,攔腰截斷了樹木,被擊飛時產生掀起的巨大氣流使得頭頂上盤旋的直升機升高了些。

  「所以廢話都結束了吧?」原本應是被雲針鼠團團圍住的中原中也的身影在揚起的煙塵中浮現,明明那些密密麻麻的刺蝟的背刺應是無從下手的,中原中也看上去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拋開他肩上披著的外套的袖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中原中也戴著黑色手套的那雙好看的手上倒是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沾上。

  所以說在這個萬物都遵循牛頓定律的世界裡,掀開牛頓的棺材板的中原中也真的是個行走的BUG。

  雲雀恭彌是不可……

  我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回過頭瞥見黑髮男人的神情卻微微一愣。

  雲雀恭彌的臉上絲毫沒有出現慌張的神色,他仍是那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好似不論是我還是中原中也,都是必定被他咬殺的囊中之鼠一樣。

  青蛙頭少年默默地開口道:「畢竟雲雀前輩是彭格列的最強守護者嘛,似乎從小到大只輸過一次。」

  我下意識地接道:「輸給六道骸的那一次?」

  弗蘭食指的指關節抵住下巴,他略微地思索了一會,「嗯,不過似乎事實並不是那樣的。」

  他攤了攤手,「雖然我每次這麼問師父的時候,師父都打算把我扔去輪回。」

  我猜六道骸大概是使了點小手段。

  畢竟他這個人最善於在沒有弱點的人身上製造弱點。

  「等、等等,恭先生!」

  就在我本著[反正溜也溜不掉]的信念,和弗蘭以及立原道造組成三人吃瓜團,看中原中也和雲雀恭彌的世紀性對決的時候,遠處跑來了一個穿著西服的飛機頭。

  ——原來傳說中的不良少年飛機頭是真實存在的啊。

  這得每天用掉多少髮膠啊。

  周圍的黑手黨非常自覺地散開,看了一眼周圍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飛機頭男人將手中燃著一小簇橙紅色火炎的信交給了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的眉宇間露出了明顯的不悅,但他還是抬起了手,打開了信封,淡淡地掃視了一眼。

  「彭……他們出現了。」飛機頭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中途頓了頓,改口這麼說道。

  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

  決鬥被打斷了的中原中也的藍眼睛裡浮現了小小的煩躁,不過他還是收回了戰鬥的姿態,覆著身形輪廓的紅光湮滅,中原中也抱臂環胸道,「出事了?」

  弗蘭少年:「花崎前輩,時機錯過的話就要沒有了。」

  我不解地「啊?」了一聲。

  「雲雀前輩可是有要緊的事情呢。」弗蘭少年抬眼看了看恭恭敬敬地站在雲雀恭彌身後的梳著飛機頭的男人,又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只需要一個恰當的契機就能說服雲雀前輩走了哦。」

  我明白弗蘭的意思。

  雖然我和雲雀恭彌不熟,但從他剛剛的語氣裡,我就能輕易地把他和我那個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塞滿了自尊的竹馬爆豪勝己對上號——讓他主動離開是不可能的。

  道理我都懂。

  但是……

  我:「我為什麼要勸他離開?這可是JUMP上都沒有的真人版對決。」

  反正中原中也和雲雀恭彌一時之間也分不出高下,大不了在他們打得快樂的時候趁雲雀恭彌動先把我咬殺再處理中原中也的心思之前溜走就好了。

  弗蘭少年:「是嗎。畢竟中原前輩和雲雀前輩打起來也有一五八前輩的一份,我以為那個黑眼圈眼睛仔會把破壞黑手黨間的平衡的賬算在一五八前輩的頭上呢。」

  我沉默了一會。

  覺得還真有可能。

  於是我舉起手發言道:「你想不想咬殺六道骸?」

  雲雀恭彌頗為大方地分給了我一個眼神,他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再等等的話會有更有趣的事情發生哦,不止是六道骸,還有好多強者,咬殺草食動物多沒意思啊你說是吧。」

  我在口袋裡摸了摸,然後向他扔去一個紐扣狀的定位器。

  我使出了[你懂我意思吧]的目光。

  雲雀恭彌沉默了一會,將我扔給他的發信器握在了手裡,他瞥了我一眼說道,「我對這種無趣的事情不關心,只要能咬殺那個傢伙的話我怎樣都可以。」

  我:……這種莫名其妙的執著,你對六道骸是真愛嗎?

  弗蘭在我身邊悄咪咪地嘀咕了一聲:「啊,說起來師父好久都沒有和雲雀前輩見面了呢,自從七年前被……」

  他的聲音太小了,導致我沒聽清他後面說了什麼。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展開的信封上那簇跳躍的火炎,倒也沒有出手阻止雲雀的離開。

  在中原中也走到我面前前,立原道造搶先一步向中原中也疑惑地問道,「那是彭格列的火炎吧?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中原中也斜睨了他一眼,「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他抬手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帽檐,眼眸深處湧動的情緒幾乎難以察覺。

  「不過。彭格列要變天了。」

  是。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

  我的人生也就是從這一刻,發生了轉折。

  作者有話要說:

  葵:六道骸害我,我也要害六道骸(驕傲地插腰)

  弗蘭(瞥一眼自己身邊興奮的葵):ME到底要不要一五八前輩師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那個定位器被師父扔在了復仇者監獄裡……啊,要是雲雀前輩發現了的話會更生氣的吧

  *家教時間線被我前移了,即未來戰原本應該發生在69二十五歲的時候,被我移到了二十三歲的時候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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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是嗎。」

  偌大的首領辦公室裡, 白髮男人甜膩的嗓音伴隨著扯開塑膠包裝袋的聲音響起。白蘭傑索坐在柔軟的米白色沙發上, 慵懶地撐著下巴, 翹著唇角, 眯著眼看向對面的帶著毛氊帽的黑髮男人。

  「不過是對付一個小孩子而已, 已經難住費奧多爾君了嗎?」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落進, 輕輕地籠在一身白色裝扮的白蘭傑索身上,倒是顯得他眼角下方紫色的倒皇冠刺青愈發明顯了。

  白蘭傑索故作苦惱地向後倒在沙發上,微微側過頭,看向自己身後不遠處正在替換花瓶裡枯萎的花朵的自己的助手, 「這可真是令人煩惱啊,你說是吧, 雷歐君~?」

  被叫到名字的雷歐一頓, 他看上去十分驚慌,手忙腳亂了好一會, 才畏縮又小心地微微垂首附和了一聲。

  白蘭傑索搭著沙發靠背的一隻手動了動, 他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落在精美的琉璃瓶裡帶著點點露珠的花朵,「嗯~今天是百合嗎?」

  大概是以為白蘭傑索對此不滿意,雷歐的頭愈發低了幾分,「是、是!」

  聽到雷歐這樣說的白蘭傑索,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唇角的笑似是帶著深意, 紫色的眸底閃動著什麼,「啊呀呀, 我可沒有責怪雷歐君的意思。」

  雷歐疑惑地抬起頭,正巧對上白蘭傑索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他聽見白蘭傑索說道,「我只是以為雷歐君會更喜歡有精神的花而已。啊,比如葵花之類的。」

  雷歐身形一頓,他露出了一副害怕的神情,「不,我的喜好並不重要。」

  坐在白蘭傑索面前的費奧多爾一直靜靜地看著白蘭和雷歐的對話,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在聽見雷歐的回答後,唇角扯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眸色在陽光下散去了幾抹陰沉,反而多了幾抹透徹。

  他看著被叫做雷歐的少年慢慢退出白蘭傑索的辦公室後,緩緩開口問道,「你要怎麼做。」

  明明應該是句疑問句,費奧多爾的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疑問之意。

  「雷歐君嗎?」白蘭傑索那副誇張努力思考的樣子一看就是裝的,「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喲~而且現在開除雷歐君的話,小正可是會傷心的呢。」

  他的語氣裡透著股玩笑之意——白蘭傑索好似對什麼都不正經一樣。

  但是現在。

  白蘭傑索那雙紫羅蘭般的眼眸裡透著凜冽的寒意,他卸去了唇邊的笑意,目光直視著費奧多爾的眼睛,「費奧多爾君放走葵醬的理由是什麼呢~?我可不相信把整個橫濱玩得團團轉的費奧多爾君會對付不了一個小孩子。」

  面對白蘭傑索似是威脅般的語氣,皮膚蒼白的男人面色倒是絲毫沒有變化。費奧多爾微微垂了垂眼睛,他的睫毛顫了顫,垂下的眼瞼便再次緩緩抬起。

  費奧多爾似笑非笑道,「她們本來就是令人頭疼的生物,不是嗎。」

  白蘭傑索托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嗯~費奧多爾君指的是尤尼醬嗎?」

  黑髮男人沒有回答白蘭傑索的這個問題,他毫不避諱白蘭傑索的視線,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白蘭傑索倒也不惱,他反而再次眯起了眼,「嘛,算了。」

  「反正貓捉老鼠的遊戲我也玩膩了。」白蘭傑索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了身來,他背著光,眼中的情緒因額前髮絲灑下的陰影而變得隱晦不清,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倒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是時候讓老鼠來自投羅網了。」

  白蘭傑索這麼說道。

  *

  從並盛回去之後,我就把我獲得的情報分享給了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

  在聽說白蘭傑索和費奧多爾聯手以後,阪口安吾的表情臭得像是聞到了發酵的榴槤。

  「原來他在等的是這個時機嗎。」阪口安吾的眼中浮現出了幾分懊惱。

  我不明白阪口安吾指的他是誰,於是滿臉疑惑地看向我身側的中原中也。

  在得知了自己的部下被害也許只是白蘭和費奧多爾無聊的內訌遊戲後,中原中也便煩躁地擰起了眉頭,我覺得白蘭傑索和費奧多爾要是在這裡的話,中原中也才不會管這裡是不是異能特務科,就算把這裡砸個稀巴爛,他也要把那兩個傢伙按進地裡給他的部下報仇。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赭發男人稍稍收斂了自己散發出來的殺氣,他雖然表情仍不太妙,不過還是低聲給我解釋道,「費奧多爾在一個月前被異能特務科捉捕歸案……不過就憑那種監獄是管不住那個人的。費奧多爾會配合地被關一個月的原因……只能是他不想出去而已。」

  我一共和費奧多爾見過兩次。雖然交涉時間都不算長,但也能領略到那個男人有多可怕。

  然後就是那個白蘭傑索。即使我沒見過他,不過他既然能殺掉那個年輕的黑手黨教父,彭格列十代目的話,應該也是很可怕的存在。

  ……感覺這個事情的發展趨勢似乎不太妙。

  我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向阪口安吾。

  ——要不我還是坦白從寬算了。

  白蘭傑索想要的是我,他可能是想借助我達成他毀滅世界的中二理想。

  雖然我是打死也不可能幫助他毀掉這個擁有小蛋糕這樣美好的物品的世界的,但如果用我當誘餌,把白蘭和費奧多爾引進來,讓英雄科的人在旁邊埋伏的話……

  希望阪口安吾能看在我大無畏精神的份上少關我幾年,或者在我面壁思過期間送個遊戲機給我。

  這麼想著的我,頓了頓,對著低著頭看著資料,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的阪口安吾開口道,「那個……」

  我剛發出的聲音被中原中也突然站起來造成的凳子的摩擦聲所打斷,中原中也瞥了我一眼,又看向阪口安吾,「那今天就到這裡吧。」

  阪口安吾隨意地嗯了一聲,沒有抬起頭。

  我向中原中也揮了揮手告別。

  但是中原中也卻抓住了我抬起的手腕,直接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我拖出了會議室。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發生什麼事了?」

  中原中也在無人的走廊上停下了腳步,他掃視了一圈四周,我聽見不遠處傳來監控攝像頭落地的聲音。

  赭發男人低頭看我,「把你腦子裡那些愚蠢的念頭給我扔出去。」

  我:「啊?」

  中原中也的神色晦暗不明,「白蘭和費奧多爾可不是你們英雄科的那些蠢貨隨意就可以對付的人。」

  我下意識地就反駁道:「……你不要因為我一個害群之馬以偏概全,我們英雄科還是有很多明日之光的。」

  覺得氣氛有些沉悶得可怕的我試圖活躍氣氛,然而此時的中原中也明顯不吃我這一套。

  他的語氣十分冷靜,眉宇間的神色令我有幾分陌生,「這種幼稚的圈套連太宰那只青花魚都能輕易地全身而退,更不用說白蘭和費奧多爾兩個加起來了。」

  「黑手黨不做沒有意義的犧牲。」

  我對上中原中也的目光,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才咧開嘴笑道,「我現在還不是黑手黨呢。」

  搶在中原中也反應過來之前,我眨了眨眼睛,語氣輕鬆地道,「而且,這不還有你嘛。」

  中原中也一頓。

  我向他投了一個[你放心吧]的眼神,「不過既然你說有風險,那我再考慮一下。」

  ——我得變強。

  我知道中原中也的意思。

  如果英雄科的人反而被白蘭和費奧多爾擺了一道,我得有保證自己全身而退的能力。

  不能靠別人,只能靠我自己。

  要是幾年前的我知道現在的我會有這樣的一個□□煩的話,堵上我的任天堂我也不會再摸魚了。

  我信誓旦旦地和中原中也保證後,就藉口報告還沒寫完回到了宿舍。

  ——我得找個人陪我摸索寫輪眼。

  回到宿舍的我這麼想道。

  而現在就有個完美人選。

  我對著我房間裡的空氣喊道:「青蛙頭,你在的吧青蛙頭?」

  一秒。兩秒。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尷尬。

  我沉默了一下,改口喊道:「偉大的幻術師,瓦裡安的弗蘭,你在的吧?」

  青蛙頭少年的身影逐漸在我面前浮現,他抬起手,面無表情地和我打了個招呼,「喲,一五八前輩,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循循善誘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探討宇智波的奧秘?」

  青蛙頭少年先是眼神稍稍一亮,然後他抿著唇看了我一會,「一五八前輩你真是壞透了啊。你只是想拿ME做實驗物件吧?」

  我:「畢竟拿不會幻術的人做實驗太危險了嘛。你不是說自己是很強的幻術師嗎,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安然無恙的吧。」

  青蛙頭少年聽到我的話後一哽。他大概是沒想到自己以前說的話現在會淪為我的把柄,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語氣裡卻是透露出了微微的懊惱,「ME一定要找師父加工資。」

  我正想對他豎起大拇指,口袋裡的手機卻震了震。

  ——誰這個時候會給我發短信?

  ——難道中原中也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感到奇怪的我打算打開手機隨意瞄一眼短信。

  但是當我看到短信上的內容時,瞳孔卻不自覺地縮了縮。

  這是個沒有見過的號碼,短信的內容只有簡單的幾個字,下面還帶了一張圖片。

  [想要救骸君嗎,葵醬?]

  「你在看什……」大概是對我表情的變化有些奇怪,弗蘭的眼神裡帶著微微的疑惑,他往我的身邊湊了湊,聲音在看清短信上的內容後戛然而止。

  我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這是哪裡?」

  弗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於是我又問了一遍,按住他肩膀的手緊了緊,「六道骸在哪裡?」

  這次弗蘭的眸子稍微動了動,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

  「很痛的啊,花崎前輩。」他先是掰開了我握住他肩膀的手,「ME前幾天不在的時候,回來的時候不是說過ME去劫獄了嘛。」

  我當時完全沒把弗蘭的話放在心上,因此疑惑地皺起眉頭:「劫獄?」

  弗蘭點了點頭,「是喲,不過失敗了,師父說時機還沒有到,就把我趕回來了,順便看管好一五八前輩。」

  我的手機螢幕漸漸暗了下去,但那個短信裡連帶著發過來的圖片卻依舊清晰可見。

  「復仇者監獄真是個陰森又可怕的地方啊。」我聽見弗蘭這樣說道。

  深藍色的頭髮因著浮力而飄散,男人的身上插著十幾個管子,身子浸泡在營養液裡。

  ——照片上的那張臉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

  那是六道骸。

  作者有話要說:

  給沒看過家教的小可愛解釋一下——雷歐是骸骸潛伏在密魯菲奧雷的身份


第64章

  【「不管一五八前輩現在在想什麼, ME勸一五八前輩還是打消這個主意為妙。」】

  在我得知六道骸在復仇者監獄的事後, 我當即便表示劫獄的事情得帶上我一份。弗蘭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沉默著看了我一會, 隨後開口這麼對我說道。

  【「雖說師父被關在復仇者監獄這件事也不是個秘密。」】他的目光瞟向我已經暗掉的手機螢幕, 【「但這明顯就是想把一五八前輩引去復仇者監獄的線索吧。」】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陷阱。

  我又不傻。

  【「師父說還有好久才會到正確的時機。所以劫獄這種事情交給黑手黨就好了, 一五八前輩還是好好做個英雄吧。」】

  【「師父可是為此瞞了一五八前輩好久的。」】

  當時的弗蘭少年對著陷入沉默的我這麼說道,他的語氣裡帶著點無奈的意味,還帶著誇張的故作的對於自家師父六道骸的同情。

  我覺得和弗蘭少年糾結這件事情是得不出答案的——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這麼想著的我當即便轉移了話題,將與弗蘭的話題再次轉移到了寫輪眼上。

  出乎意料地看完了長達720集的《火○忍者》的青蛙頭少年對於宇智波的寫輪眼倒是很有研究。在他陪我練習的一個星期裡,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血紅月亮下,對著眼睜睜地看著銀行卡都被一張張掰斷而痛哭流涕的我搖了搖頭說著[看到這樣的月讀的話, 宇智波們真的會哭出來的哦一五八前輩]之類的話。

  「精神力呀精神力, 所謂幻覺就是嚇人一跳的東西。」撇開月讀外,訓練場裡, 第二十一次抹掉我構建幻術的弗蘭拿著喇叭, 毫無感情地對著訓練場另一頭的我喊道,「要有真實感啊一五八前輩,你看ME的喇叭就很有真實感。」

  「都說了不要用[精神力]這種抽象的詞了啊!!」我學著青蛙頭少年的樣子變了個喇叭,對著十五米開外的他吼道。

  「啊,你看嘛,一五八前輩, 你這不就成功了嘛。」弗蘭少年突然敲了下手掌, 用誇張的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原來一五八前輩的信念來自憤怒啊, 這和雲雀前輩倒是很像嘛。太好了,師父一定能夠激發出一五八前輩的潛能的。」

  炎柱在戴著青蛙頭套的少年周圍拔地而起,弗蘭微微側了側頭,躲開貼著自己臉頰的熾熱溫度,他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幾縷髮絲被燒焦變彎,而慢慢地落在地上後,抬起眼用譴責的語氣看著我,「很痛的喲,一五八前輩,ME要痛得哭出來了。」

  我:「你不要裝了,頭髮是沒有神經的。」

  弗蘭:「不,一五八前輩不懂,痛的是ME的心,ME和ME的頭髮已經有了感情了。」

  我:「……你果然還是閉嘴吧。」

  弗蘭少年陪我練習的一個星期後,我差不多已經搞明白怎麼根據自己的意志使用幻術了。而第二個星期後,我終於成功地把青蛙頭綁在了月讀世界裡的十字架上,他的目光在我的身後停留了一會,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一向沒有什麼波動的表情裡露出了微微的恐懼。

  而就在這樣的表情出現的下一秒,我就解除了幻術。

  和月讀世界不同,現實世界裡不過過了幾秒鐘而已。我貼心地向睜開眼睛的弗蘭少年問道有沒有事,結果弗蘭沉默了一會,搖著頭用惋惜的語氣說道,「作為術士一五八前輩的頭腦也太簡單了點,簡直比笨蛋王子還不如啊。」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個小本子,一副認認真真的樣子做筆記——如果忽略掉他嘴裡念叨著什麼的話。

  「X年X月X日,一五八前輩又被ME騙了。」

  我當即氣得往他的青蛙頭套上來了一巴掌。

  「那麼,後會有期,一五八前輩。」

  在第二個星期結束之際,弗蘭少年這麼對我說道,他的眼睛裡浮現了幾縷罕見的苦惱,不等我回答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氣裡裡。

  雖然沒有一點點的預兆,但我猜他是去實施他的劫獄計畫了。

  可是明明他自己說距離實施計畫還有好長的時間才對。

  ——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復仇者監獄在哪裡並不算難查,偽造身份登上前往北歐的飛機也能簡簡單單地用幻術解決。

  我覺得棘手的是我現在根本不能從阪口安吾眼皮底下溜走。在沒接下這個任務之前,反正平日裡也是渾水摸魚的我寫個請假條說要去北歐旅行也不會有人懷疑,但是現在我要是跟阪口安吾說我要去北歐旅行……

  在我這麼努力思考著對策的時候,外出買東西的我一抬眼就看到了躲在電線杆後面,穿著風衣的鬼鬼祟祟的太宰治。

  提著購物袋的我頓時就停住了腳步,毫不猶豫地轉了個身往反方向走去。

  然後我就感覺我的手腕被人猛地拽住——太宰治拖著我一起躲到了電線杆後面,還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我不要出聲。

  然後他自己搖了搖頭,帶著教育般的口吻輕聲對我說道,「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啊葵醬。」

  我:……

  不明白太宰治在躲著什麼東西的我從電線杆後露出了一個頭,然後我就看到了金色頭髮紮成一束辮子的熟悉背影。

  我稍微想了想,最後將這個背影和太宰的那個叫國木田的搭檔對上了號。

  我收回腦袋,看著認真的樣子的太宰治說道:「你躲也就算了,我又不用躲。」

  黑髮男人一頓,他的右手敲在左手上,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太宰治的目光微微從我臉上移開,在我身後的來往的人群裡稍微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嗯~弗蘭君今天也不在啊。」

  我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太宰治:「是嗎。是去劫獄了嗎?」

  我:「是……不,等等,為什麼你也會知道?」

  我後退了一步,看向太宰治的眼神裡略帶了些警惕。

  但後者卻是一副[這有什麼奇怪的]的樣子攤開手,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道,「骸君打算讓他的弟子利用白蘭從復仇者監獄裡接出另一個囚犯的時機,用幻術矇騙復仇者將他釋放——這種事情想想就明白了嘛。」

  太宰治的語氣太過理直氣壯,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太宰治:「不過白蘭君的計畫似乎提前了呢,明明那個應該是作為最後的武器才對——啊,果然是費奧多爾君的建議吧。」

  太宰治的話成功地使本打算離開的我的動作停住。

  我轉過頭看他,眉頭皺起,「所以是個圈套?」

  太宰治彎起了唇角,他鳶色的眸子裡沁著幾分興味,「誰知道呢——不過,弗蘭君的幻術能騙過毫無準備的復仇者倒不奇怪。」

  ——但有準備的復仇者就不一樣了。

  我明白太宰治這句話的意思。

  「三番兩次闖進世界上最殘酷又嚴格的監獄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呢。」太宰治眼中的笑意散去,他睜開了眼睛,鳶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即使是黑手黨。」

  我沒有移開看向太宰治的視線,與他目光交匯的幾秒後,我開口問道,「你似乎很希望我去劫獄。」

  我也不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我從太宰治的眼睛裡看不清自己的臉,我面部的肌肉也似乎僵住了。我只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握著購物袋的手微微用力,塑膠的袋口發出微微的沙沙聲。

  黑髮男人出乎意料地沒有做出刻意委屈的表情,說著[葵醬居然懷疑我,我真的受傷了哦]之類的話。他唇角的弧度反而淡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正葵醬已經做好打算了,不是嗎?」

  我決定用太宰治的招數對付太宰治,於是我誇張地捂住胸口沉痛地道:「身為朋友的你居然不勸誡一下我嗎?」

  太宰治臉色不變,他看了我一會兒後,認真道,「演技太差了啊,葵醬。」

  我:「……明明和你一模一樣。」

  太宰治沒有繼續和我鬥嘴,他的眉眼略微舒展開來,「不打算告訴中也嗎?」

  我一頓,緩慢地眨了眨眼,「你剛剛也說了,闖進復仇者監獄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即便是黑手黨。」

  太宰治長長地「欸」了一聲,擺出了[我沒有說過你不可以冤枉我哦]的表情。

  事實上我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跨越整個大洲施展的幻術,即便是六道骸,也是借助輪回之眼的特殊性,通過媒介來完成的。

  然而寫輪眼並沒有這個功能,我劃人一刀只能被人要求賠償損失費,又不能操縱他在整個大洲之外為我所用。

  阪口安吾發現我只是時間的問題,而現在就是個很好的時機。

  我覺得要是爆豪勝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一定會覺得我侮辱了他的自尊,就算隔了一個歐亞大陸,他也要過來追殺我。

  我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東西。

  除了我有點害怕中原中也知道我瞞著他自己幹了這種事情之後會怎樣以外。

  「死一次吧,葵醬。」

  太宰治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他的聲音比以往要清朗幾分,似乎帶著平日裡嬉笑玩鬧的成分,但他的眼睛裡卻一點也尋不到玩笑的成分。

  我盯了他許久也沒盯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和平時一樣回答道,「不,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要咒我了吧。」

  太宰治的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的身形挺拔,身後傳來隱約的國木田的「找到你了太宰——!你這傢伙對我的筆記究竟又做了什麼啊混蛋——!」的咆哮。

  他沒有逃跑或者躲避的打算,只是一動不動地依舊站在那裡,低著頭注視著我。

  他鳶色的眸子被霞光微微染紅,太宰治笑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這可是作為朋友,我送給葵醬的忠告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南十字星下的神跡 13瓶;哈哈哈 3瓶;萬年枯木螢不蛀、雪域之丹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關於六道骸怎樣逃脫復仇者監獄, 弗蘭和他們事先並不知情。整個計畫, 作為六道骸的弟子的弗蘭也是之前不久才知道的。

  他是救出六道骸的關鍵——畢竟這個世界上, 除了六道骸和已經死去的瑪蒙外, 就只剩下他這個高超的幻術師才能騙過那些復仇者的眼睛了。

  弗蘭覺得這能成為以後他反駁鳳梨頭師父的關鍵。

  但是計畫似乎出了點差錯。

  從利用「雷歐」身份成為白蘭的助手, 潛入密魯菲奧雷的六道骸傳來的訊息看來, 白蘭和復仇者的交易應該在一個月以後才對。

  鞋底陷進鬆軟的雪堆裡, 弗蘭微微張開嘴,呼出的氣體變立刻變成了白霧。

  「都到了這裡怎麼可以退縮啊~びょん!!」看到猶豫弗蘭的城島犬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憤怒道,他身後的千種瞥了他一眼,倒是氣得立刻往他的後腦勺上來了一拳提醒道「小聲點」。

  穿著瓦裡安制服的弗蘭目光平靜地轉頭看向城島犬, 他看上去不惱也不怒,說出的話卻足以氣得城島犬跳腳,「啊咧,看來你的智商還是和小狗沒什麼區別啊,犬小哥。」

  城島犬當即就想暴躁地吼回去,但一想到自己可能會破壞整個計畫, 他又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想開的嘴巴,他低聲哼了一聲,喃喃自語道, 「可是錯過了這次,就沒有把骸大人救出來的機會了,可惡。」

  這句話說得倒是沒錯。

  即使是弗蘭也不知道那群復仇者的來歷, 他只聽說過復仇者是[連惡魔都能審判的監獄守護者]。

  沒有人能從復仇者手下劫人。

  就連白蘭也是和復仇者進行談判, 做了將ghost釋放出來的交易。

  而他們現在就要利用這個機會, 將本該被釋放的ghost換成六道骸。

  「真是令人煩惱啊。」

  弗蘭這麼抱怨道,卻從隱藏的雪堆後緩緩站起了身子,在他的身影暴露在復仇者監獄前的前一秒,他就已經用幻術變成了密魯菲奧雷中白魔咒的樣子。

  ——即使知道不對勁也不能放過這次的機會。

  還是賭一把算了。

  「我奉白蘭大人之命前來帶走囚犯。」

  弗蘭的聲音刻意提高了幾分,帶著故作的對於面前復仇者的畏懼和瑟縮。

  氣氛就像落在臉頰上化掉的雪花一樣冰冷,空氣詭異地沉默了幾秒,復仇者們的聲音從繃帶後傳來。

  「跟我進來吧。」

  他這麼說道。

  計畫似乎比想像的要更加順利。

  ——是他多心了嗎?

  在帶著六道骸離開復仇者監獄的最底層的時候,弗蘭這麼想道。

  整整被浸在水槽裡七年不能動彈,即便六道骸的精神始終活躍著,但他的身體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過來——這也就導致了如今六道骸昏迷不醒的局面。

  踏出復仇者監獄的那一刻,弗蘭向復仇者微微點了點頭,「白蘭大人承諾的東西會很快交予你們。」

  復仇者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

  ——如果真有這麼順利就好了。

  當弗蘭架著六道骸不過走了幾步的時候,另一個從監獄裡走出的復仇者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了?」和弗蘭交涉的復仇者a看到自己的同伴異常的舉動後,開口問道。

  深藍色的火炎在擋在弗蘭面前的復仇者的手上燃起,感到自己的幻術正在被瓦解的弗蘭沉了沉眸色,他索性解除了幻術。埋伏在一邊的城島犬動作敏捷,越過兩個復仇者的中間,從弗蘭手中接過昏迷的六道骸,拉開了與復仇者們之間的距離。

  「犬小哥有時候還是意外地可靠的嘛。」弗蘭這麼感歎道,火炎一瞬間便在地獄指環上燃起,擋下了復仇者們的攻擊。

  雖然看不清臉,但復仇者們的語氣裡略微透露出了點驚愕之意。方才被弗蘭蒙混過關的那個復仇者語氣陰沉,「不可能,這個世界上能騙過我的眼睛的幻術師只有三個。」

  弗蘭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啊咧,好高興,那就是第四個了。」

  犬和千種並沒有打算留下來戰鬥的打算。畢竟他們一開始便假設過任務失敗後要怎麼做——爭取時間這種事情交給弗蘭,他們的首要任務是護送骸大人回到日本。

  可這樣的計畫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雖然不知道除了瑪蒙和六道骸以外,復仇者說的第三個幻術師是誰,不過弗蘭深刻地明白自己的實力。

  當發現自己被欺騙以後,四位看守者監獄的復仇者們就全都出現在了弗蘭的面前。

  ——啊,大概是得死在這裡了。

  面無表情的弗蘭一邊在內心這麼吐槽道,一邊率先出手將攻擊對準了向著犬和千種追捕過去的兩個復仇者,可就是在他攻擊的這個空檔,另外兩個復仇者的攻擊便接踵而至。

  弗蘭的幻術中斷,和千種的攻擊在復仇者的眼中不過就是小兒科而已。

  匆忙躲避攻擊的弗蘭眼睜睜地看著復仇者輕而易舉地就出現在了架著六道骸的城島犬面前,金屬的鎖鏈一端落在柔軟的雪地上,一端向城島犬和六道骸飛去。

  可就在這時,黑色火焰在鎖鏈上憑空出現,熾熱的溫度融化了積雪,不過須臾便將鎖鏈燒斷成了兩截。

  而被火焰覆蓋的半截鎖鏈即便是落在了雪地上,雪化開的水也沒有熄滅火焰半分,它反而順著雪地蔓延開來,隔開了城島犬與復仇者的距離,將兩個復仇者包圍在內側。

  金色的身影逐漸在火焰中浮現,雪花輕輕地落在少女的睫毛上,化成透亮又晶瑩的水珠,血紅色的雙眸中圖案轉動,她慢慢地邁開步子向這邊走來,黑色的火焰跳躍著,火星從她的臉頰旁擦過,卻未曾傷及她分毫。

  弗蘭聽見來人說出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臺詞。

  「kufufu,我回來了,從輪回的盡頭。」

  與自己纏鬥的兩個復仇者的目光被吸引的空檔,弗蘭才有機會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一五八前輩,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可不是這樣的。」

  我一頓,被弗蘭饒了進去,連[你不要拆我台]都忘了說,「那是怎樣?」

  青蛙頭少年認真地略微思考了一會,「眼睛的紅色應該再暗一點,表情再中二一點。」

  我下意識地就試了試,而一秒過後便反應了過來,「不,請尊重一下你的對手,你再不躲開就要被抽飛了。」

  弗蘭少年蹲下身,堪堪避過頭頂上掃來的纏繞著火炎的鎖鏈,他一板一眼地說道,「啊,好險,要嚇死了。」

  我:「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稍微做點表情嗎?」

  對於我的出現,城島犬的表情似乎十分驚愕,他大喊道,「喂,你這傢伙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我覺得十分奇怪。

  似乎在我出現的地方,明明危險係數是sss的打架就會變得不正經起來。

  好在即使剛才被復仇者擊飛了,千種的腦子也轉得比較快,他看了我一眼,沒等我回答城島犬的話,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推著城島犬的後背低聲說了一句,「走。」

  我好心情地揮手和他們再見,餘光恰好瞄見打量著自己周圍從未見過的黑色火焰的復仇者打算硬闖出來的動作。

  於是我轉過頭好心地提醒道,「如果你們不想被燒成灰燼的話,我勸你們不要動哦,這個火焰在燃盡東西之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熄滅的。」

  同樣和我擁有把戰鬥變成鬧劇屬性的弗蘭,使用著他像馬戲團一樣的匣兵器,一邊用奇怪的姿勢體現他的柔韌度避開攻擊,一邊附和道,「作證,是真的哦。」

  聽到弗蘭的話的復仇者的確微微一愣,但這一愣也不過只有兩秒鐘而已。其中一個復仇者在這微微的停頓後,幾乎毫不猶豫地就踏出了火圈。

  黑色的火焰在一瞬間便沾染上了他的衣袍,吞噬著他的皮膚,發出了滋滋的聲響。他的皮膚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焦黑,可就在這下一瞬,明亮的黃色火炎便覆蓋住了裸露在外的皮膚,我驚愕地看著傷處處長出來的新的皮膚,目光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你燒得快還是我長得快的意思嗎?

  可即使是能夠再生,被火焰一點點吞噬的痛覺是不可能抹消的,這樣劇烈的痛楚反而會持續更長的時間。

  我頓了頓對著幾乎變成了火人的復仇者說道:「……你是怪物嗎?」

  弗蘭在地上滾了一圈,他呸了一口雪,雖然頭髮上變得白白的一片使得他顯得有些狼狽,可他還是不忘發揮他氣死人的精神道,「是的喲,請做好功課啊一五八前輩……不,還是算了,既然一五八前輩能做出站在這裡的這種蠢事,憑一五八前輩的智商是不可能做好功課的。」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一邊這麼安慰我自己,一邊想著接下來該用這麼招數拖延時間。

  但一直不站在我這邊的神明這個時候顯然也沒有站在我這邊。

  遠處傳來爆炸的聲響,只要微微一側頭,便能看見濺起到空中幾十米的雪,穿著清一色白色制服的人們懸在空中,手中的武器上燃著各色的火炎。

  我認得那個制服——密魯菲奧雷。

  他們居然還備了後手。

  按照太宰的話,那個叫費奧多爾的應該早就看穿了他們的計畫,而白蘭將這個計畫掐著點告訴了復仇者。

  復仇者從無失手——但也難免存在意外。

  而此時顯然,白蘭就杜絕了這種意外。

  「青蛙頭,你還是過去吧。」我眼睛一痛,天照的火焰順著雪地直沖與弗蘭纏鬥的兩個復仇者而去,「已經沒事了,因為我來了。」

  弗蘭少年撇過頭看了我一眼,「不,這是歐爾麥特的名言吧,一五八前輩借鑒也請用在合適的時候。」

  他拍了拍頭套上的雪,緩緩站起身來,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們已經輸了,一五八前輩還是快跑吧。」

  我:「哪有英雄會逃跑的。」

  弗蘭無情地回道:「哪有英雄會劫獄的,會被通緝的吧一五八前輩。」

  我一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我已經做好覺悟了。」我盯著面前向我走來的復仇者開口道。

  我在內心中想像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恐懼的情緒卻並未包饒著我,甚至連心跳也未曾加速。

  我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平靜。

  「所以那邊就拜託你了。」

  弗蘭微怔,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看了我一眼,隨後有些自暴自棄地道,「師父醒來一定會殺了的。」

  他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影一起消散在空氣裡。

  我看著面前的那個被兩種顏色的火焰包圍的復仇者道,「晴屬性的只有你一個吧?」

  而就在我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其餘的三個復仇者也踏出了火圈。

  除去其中一個企圖用雨之火炎鎮壓天照的火焰的復仇者外,其餘兩人只是單純地忍受著火焰的吞噬。

  他們的語氣平靜,就仿佛這些火焰與他們無關一樣,「你以為你能阻止我們嗎?」

  我若有所思地道,「有人和我說過,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是很難對付的,所以理論上說我很難阻止你們。」

  「但是。」

  本只是在雪地上安靜地跳躍著的火焰逐漸大了起來,它們沖天而去,潔白的雪花還未降生道地上之際,便已經湮沒在了空中。

  復仇者們身後的那座被譽為世上最殘酷的監獄,在一瞬間便被黑色的火焰所包裹住。

  我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花,抹掉了從眼角裡滲出來的血跡,語氣輕鬆地道,「現在,你們打算做什麼?」


第66章

  守護著監獄的復仇者被稱為黑手黨領域裡的規矩守護者, 無法用法律制裁的人就由他們出面——而這座由他們守護著的監獄, 在過去的一百年裡, 就成了震懾黑手黨的標誌。

  但我今天縱了一把撲不滅的火。

  我覺得如果我是個黑手黨的話,一定能成為黑手黨屆惡人的歌頌對象,他們說不定還會給我寫一首讚歌。

  熾熱的溫度使得積雪融化, 飄散在空中的火星落在復仇者們臉部的繃帶上,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 但從他們頓住的動作來看, 他們似乎也被我出乎預料的舉動嚇到了。

  畢竟沒有人想不開會去燒掉復仇者監獄。

  我本來也是不想的。

  但是除此以外,我想不到讓復仇者們放棄目標六道骸,而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的方式。

  好吧,其實我也有點稍稍的私心。

  我對這座關了六道骸七年的監獄怎麼看都不順眼。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復仇者們對視一眼,很快便確認了分工。晴屬性和雨屬性的兩個復仇者留了下來,而另外的兩個復仇者沖進了監獄, 打算將關押的犯人轉移出來。

  「你們現在不追啦?」我用一貫開玩笑般的口吻對著面前的兩個復仇者說道, 對於自己的犯罪舉動毫無反省,順便像個腰不好的老大爺一樣錘了錘後腰。

  復仇者的聲音冷冽,他們手上的裝置投影出我的資料,「確認目標,花崎葵,正式實施抓捕工作。」

  我對他們手上的那個似乎具有人臉識別功能的裝置十分感興趣,但他們兩個並沒有讓我開口詢問的機會。

  他們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在我因驚愕而微微睜大眼的下一秒, 我迅速地往旁邊躍去, 略微側過頭,便看見了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復仇者的鎖鏈。它就像是擁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在劃過我的臉頰的同時,在空中饒了一圈,轉向便纏住我的腳腕,感受到腳腕的一陣拉力,在失去平衡之前,我發動了個性,金屬的鎖鏈在一瞬間便斷成了兩截。

  天照的火焰一點一點地將復仇者身上黑色披風吞噬殆盡,在黑色的火焰搖曳之間,我瞥見在火光下若影若現的奶嘴。

  而就在我的目光觸及奶嘴的一瞬,與我對峙的兩個復仇者身上的雨之火炎和晴之火焰突然變了一種顏色,不,與其說是顏色……那是一種透明的火炎。

  【「不,還沒有人見過復仇者的真面目呢。」】

  和一點也不懂我嚴謹的求學態度的青蛙頭說的不同,我在來之前,曾向太宰打探過復仇者的消息。

  我總覺得他無所不知,但面對我的提問的黑髮男人確是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他對此毫不知情。

  【「不過,既然是銅牆鐵壁的守護者,能將所有窮凶極惡的罪犯都抓捕成功的話,大概是世界上最強的存在吧。」】太宰治的語氣輕鬆,末了還笑眯眯地看向我,【「你沒有希望了呢,葵醬。」】

  【「最強的存在不是那群被稱為彩虹之子的傢伙嗎?」】我瞪了一眼太宰治,口齒不清地哼哼道。

  太宰治似乎對於我知道彩虹之子略顯驚訝,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我幾秒,隨後才重新彎起眉眼,【「是嗎。葵醬對於彭格列十代目的研究倒是很深嘛。」】

  我習慣性地就想要反駁太宰治。

  ……可我的確是因為我的偶像彭格列十代目才知道彩虹之子的存在的。

  畢竟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師就是彩虹之子其中的一位,雖然我沒有見過,但聽人說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個橙黃色的奶嘴——那是被稱為最強的七人的彩虹之子的標誌。

  而現在……

  我看著戴著用破破爛爛的金屬鏈子串著的奶嘴的兩個復仇者,陷入了幾秒鐘的沉默。

  我似乎不小心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我沖看不清神色的復仇者們咧開了嘴角笑道,「不如大家坐下來講講道理,我讓你們體會一下什麼是《火○忍者》裡的最強嘴遁?」

  這只是句垃圾話而已,請大家不要當真。

  我只是想給自己愈發悲傷的心情調劑一下,並不打算真的和他們講道理。

  所以我下一秒就發動了月讀。

  但我驚訝地發現月讀對於面前的兩個復仇者並不起作用。

  我思索了幾秒,覺得大概是因為他們的眼睛被那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的、到現在還沒燒光的繃帶遮住了。

  透明的火炎和天照的火焰交織在一起,從復仇者的腳下開始突然燃燒得愈發旺盛,他們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在空中,又再一次在我的身後出現。

  ——這不是幻術。

  幾根鎖鏈在空中交織在一起,匯成牢籠般的形態,包裹著透明的火炎向我逼近。這樣的「牢籠」,在接近我之前,又逐漸散開,像箭羽一般從四面八方向我刺來。

  我伸出一根手指,絲毫沒有自己待會可能會變成刺蝟的自覺,循循善誘地對著站在我的兩側的復仇者說道,「你們知道愛的宇智波嗎?——啊,想想你們也不知道,總之,不是只有你們可以在空間裡穿梭來穿梭去哦。」

  我煞有介事地咳嗽了兩聲,收回了抬起的手,在鎖鏈觸及我的前一秒,我收回了抬起的手,認真地說道,「比如——神威。」

  鎖鏈穿透了我的身體,卻沒有傳來任何的刺痛感,也沒有血液流出。

  「幻術嗎?……不,不對。」其中的一個復仇者嘶啞的聲音響起,他握住鎖鏈的手緊了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動不動,企圖尋找到答案,「……居然把身體的一部分送到了異空間。」

  他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早就可以逃跑了吧。」

  他說得對,遠處本來浮在半空中的密魯菲奧雷的人現在已經完全都不見了蹤影,不是他們把六道骸帶走了,就是他們全都□□掉了。

  我比較傾向於後者。

  所以按道理來說,只要我將自己的身體傳送到異空間裡,復仇者們就抓不到我,我就可以逃跑了。

  但是……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起來這都是你們的錯。誰讓你們那麼匆忙就和白蘭達成交易,再多給我點時間我就學會怎麼把整個身體一起傳進異空間了。」

  但是我是真不會。

  雖然這張寫輪眼的卡開局就接近滿級,但人家宇智波寫輪眼從小學到大,我就學了三個星期多一點。

  我沒把自己的手送進異空間拿不回來就很好了。

  什麼,你說卡凱西就能很快地掌握寫輪眼?

  可惡,我男神怎麼能拿來和我比!我要是有卡凱西的天賦,我走在路上就用鼻孔看人,過十字路口都像螃蟹一樣橫著走。

  我面前的兩個復仇者顯然是沒有被我的垃圾話影響,他們沉著冷靜地用實際行動表達了想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想法。

  可惜他們奈何不了我。

  雖然我也奈何不了他們。

  不過我可以拖時間。

  我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手臂裸露出來的骨頭,在默默敬佩他們的職業精神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我要使用傳說中的奧義——猥瑣流。

  我這人沒什麼雄心壯志,也不看重過程,只要結果贏了就行了。

  ……這麼說起來我是不是很丟宇智波的臉。

  算了,反正我也不姓宇智波。

  大不了下次就再也不和青蛙頭吹逼自己是「宇智波葵」了。

  前提是有下次的話。

  我的眼神暗了暗,眼球的刺痛感一次又一次地襲來,在我因酸澀和刺痛感而微微眯起眼睛之際,復仇者的鎖鏈纏繞住了我的手腕。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只感到身體一陣失重,下一秒後背便撞碎了旁邊的建築物。

  碎石和雪堆一起落在我的身上,這次我是真的咳嗽了幾聲,迅速地用個性弱化了自己的痛覺神經。

  口腔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我已經懶得管眼角溢出的是什麼東西了,總之,我睜大了視線模糊的雙眼,天照的火炎在一瞬間便再次加大,逐漸一點點地壓過了透明色的火炎。

  復仇者的忍耐程度超過了我的想像——我不知道那個透明色的火炎是什麼東西,但是,只要壓過它就行了吧。

  血跡浸透了他們綁在身上的繃帶,隨著天照火勢的加大,緊緊地纏繞在他們臉上的繃帶終於鬆鬆垮垮地掉落下來,其中一個復仇者腿部的肌肉已經幾乎被吞噬殆盡,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的他不甘心地半跪在了雪地上。

  趁著他們抬眼看向我的一瞬間,我又一次嘗試著發動了月讀。

  他們本就平靜地幾乎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裡正式失去了高光,死寂得像結了冰的湖面。

  我松了一口氣,呸地一聲將口中的血吐了出來。

  殷紅的顏色融進潔白的雪地裡,我搖搖晃晃地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總算結……

  「我只是不在一小會,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嗎。」

  稚嫩的童聲在我身後傳來。

  我驚愕地轉過頭,發現不遠處的學弟上,站著一個和復仇者打扮無二的小嬰兒。

  我來不及問出他是誰,因為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從他的身邊連續迸發出透明色的火炎,彙聚在我的頭頂上,不住地快速旋轉著,最後形成了蟲洞樣的光圈。

  「死吧。」他語氣平靜地這麼說道。

  即便弱化了自己的神經,在感受到劇烈的痛覺的一瞬,我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四肢的骨頭幾乎像是要被粉碎了一般,我的手指動了動,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

  在冰冷的死亡包裹住我的心臟之前,我咬著牙,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等著他說道。

  「伊邪納岐。」


第67章

  世界歸於平靜。

  當我從那個小嬰兒的手下逃脫的時候, 我的身體便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隨著遠處的一聲爆炸響起,黑色的火光遮蔽了天際,我先是跪倒在了雪地上, 最後身體向前陷入了柔軟的一片潔白裡。

  右眼角處溫熱的血液流下,我沒有抬手抹掉它的力氣, 只是努力眨了眨眼睛,企圖使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明起來。

  可當左眼微微闔上,我的右眼卻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在手腳逐漸因冰冷的溫度而變得麻木,甚至喪失知覺的同時,我仍好心情地安慰自己道。

  至少現在我像個宇智波了。

  沒有經歷過瞎眼的宇智波不算合格的宇智波。

  我沒有試圖掙扎著站起來——我知道這是徒勞無功。

  我安靜地躺在雪地裡, 任由雪花飄落在我的臉頰上, 最後化成小小的一灘水。

  趁著體力恢復的工夫,我開始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不可能再回到日本去了。

  不, 不僅是日本,燒掉復仇者監獄的我, 估計會在全世界範圍內被追殺。

  啊,也不知道他們看見我的通緝令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麗日她們大概會被嚇一跳吧,勝己說不定會齜牙咧嘴地說要把我炸上天之類的話, 轟君……啊, 我覺得以轟君的性格,他大概會垂下眼睛, 抿著唇角什麼話也不說。

  至於中也……

  一想到赭發男人注視著我的那雙藍眼睛, 我就忍不住開始心虛起來。

  不是說不定, 中原中也一定會氣得恨不得打斷我的腿。我甚至都可以想像出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散不去的陰翳和燃燒的怒火。

  我想了一下,覺得我大概是涼透了。

  就在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的同時,鬆軟的雪被壓實的輕微聲響響起,來人不緊不慢地走在雪地上,向我緩緩走來。

  我憋著一口氣,搖搖晃晃地撐著地站起來。

  「啊呀呀,葵醬努力的樣子也很可愛呢。」在我的目光觸及到來人之前,男人甜膩的嗓音率先響起。

  唯一剩下的左眼的視力也算不上太好,直到男人走近了,我才勉強看清了他眼角下紫色的刺青。

  我一瞬間就將他與太宰治的那份資料裡的白蘭傑索對上了號。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嬉皮笑臉地對著面前的男人說道,「媽媽和我說,小孩子不能和變態講話。」

  白蘭:「是嗎。可是小孩子也不能縱火哦,葵醬不是照樣做了嗎?」

  男人笑眯眯地彎起了眸子。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我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眯起眼睛看向他,「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喪心病狂地毀滅世界的。」

  聽見我的話的白蘭傑索反而加大了唇角上揚的弧度,「葵醬還是不要對我使用幻術得好喲。」

  他一直睜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畢竟,葵醬已經有一隻眼睛看不見了嘛。」

  呼嘯的寒風似是融進了男人紫羅蘭般的雙眸裡,白蘭傑索的笑容使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他似是完全沒有在意我的威脅,再一次邁開步子緩緩向我走來。

  「嘛,不過即使葵醬兩隻眼睛看不見東西也無所謂。」白蘭傑索看著我說道,「葵醬的價值可不會因為這雙眼睛的消失而削弱。」

  我抬眼看向在我面前站定的白蘭,呼嘯而過的冷風使我忍不住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我當然知道白蘭傑索說的我的價值是什麼。

  「關於那張[能將一切可能轉化為現實]的卡,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使用。」我學著弗蘭的樣子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如果我有力氣的話一定會順便擺擺手,「所以你還是放棄吧。」

  「欸~真傷心啊,我可是為了排除一切不確定性,而專門來這裡找葵醬的呢。」白蘭傑索做出了一副誇張的可惜的表情,語氣裡還帶了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如果不是他饒有興致的眼神的話,他的表演簡直可以和太宰治相比。

  「不過我可不是僅僅因為那個來找葵醬的哦。」白蘭傑索似乎暫時沒有打算和我硬碰硬的念頭,他收斂起了唇角的笑容,一副認真的樣子,豎起一根手指,注視著我說道,「與其說葵醬說的那張卡能將一切可能轉化為現實……」

  「明明葵醬的能力本身才是令人更感興趣的事吧。」

  白蘭傑索的眼底深處閃動著什麼,這使得他的表情變得看上去有些瘋狂起來。

  「絕對無法預測的未來——這真是一種有趣的能力,不是嗎?」白蘭傑索微微彎下腰,湊到我面前,他白色的髮絲微微晃過我凍僵了的臉,「我正好對有趣的事情很拿手喲。」

  我看著我面前近距離放大的白蘭傑索的那張臉,在不恰適宜地感慨白蘭傑索長得還挺好看的同時,語氣毫無波瀾地開口道:「你吃了啊?草莓味的?」

  白蘭傑索:……

  我以為白蘭傑索會被我惹怒,不過他的思維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男人沉默了幾秒後,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直起了身子,一隻手捂住肚子,一隻手覆住臉,他毫不掩飾的笑聲毫無阻礙地落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覺得我和白蘭傑索沒有共同語言。

  畢竟他笑點比我還低。

  白蘭傑索的雙眸透過指縫看向我,「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不愧是葵醬呢。」

  我對白蘭傑索的誇獎不為所動,「不,我一點都不想被變、態誇獎。」

  白蘭傑索鬆開了覆著臉的手,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在暗暗等待體力恢復的同時,我做出誇張的敬佩的表情,「被罵變態都不生氣的嗎,這就是傳說中的首領風範?」

  白蘭傑索長長的「嗯~?」了一聲,「嘛~畢竟在我的記憶裡,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我也總是被小孩子罵成變態呢。」

  我被白蘭傑索的話哽了一下。

  ……還挺有思想覺悟的。

  「考慮好了嗎,葵醬~?」白蘭傑索突然開口道。

  我一瞬間被白蘭傑索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過幾秒過後,我便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了。

  我的手指動了動,「不,正常人怎麼想都不會和你回去的吧?除非我輸給你……不,就算我輸給你,我也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哎呀,可是我並不想和葵醬交手呢。」白蘭傑索露出了苦惱的神情,「畢竟以葵醬現在的身體狀態,一不小心就會死掉了。」

  我:……

  現在的黑手黨怎麼一點都不像黑手黨,雜魚就算了,連首領也這麼不正經的嗎?

  不過白蘭傑索說得對。

  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大概是打不過白蘭,可就算賭上剩下的一隻左眼……

  想到這裡的我的眸色沉了幾分,正打算用天照先試一試水的時候,白蘭傑索卻搶先一步開口道,「嗯~難道葵醬還想要回到日本的那個異能特務科去嗎?他們現在可是已經完全放棄了葵醬呢。啊~!不,葵醬現在可是異能特務科的恥辱才對呢。」

  白蘭傑索將手插回了口袋裡,他看上去倒是絲毫沒有自己可能會被攻擊的覺悟,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站著,「既然費奧多爾君想將對那群無聊的黑手黨和英雄下手的罪名推到我頭上,那我推到葵醬的頭上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嘛。」

  我微微眯起了眼。

  白蘭傑索笑容燦爛,「聽說葵醬的上司阪口君的能力是獲取記憶呢,但是,眼睛可是最容易受到欺騙的東西哦。」

  我已經懶得追究為什麼明明是同盟的白蘭和費奧多爾要互相坑來坑去了,也懶得追究他這幅欠揍的語氣。

  但我的頭上除了一個燒毀復仇者監獄的罪名外,還要頂一個[英雄殺手]和[黑手黨殺手]的罪名可不行。

  ……不對,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行的。

  反正被捉到了可能都得被打死。

  我認真地向白蘭傑索點了點頭:「你廢話還蠻多的嘛。」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一路稍稍滲入我的唇角裡,隨著口腔內血腥味的彌漫開來,天照黑色的火炎直直地朝著白蘭傑索而去。

  白髮男人的表情未變,他好似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只是慵懶地將插在口袋裡的手抬起。

  「啪。」

  我的眼睛忍不住地睜大。

  看著天照的火炎消失在白蘭傑索合攏的手掌裡。

  男人用甜膩的嗓音緩緩報出了招式名,「白拍掌。」

  說完這句話後,白蘭傑索似是無奈地垂下了手,「啊呀,真困擾呢~就知道葵醬會這麼做,所以我把無關緊要的人都留在山腳下了哦~」

  我覺得我還是沒骨氣地逃走算了。

  也不知道再用一次神威會不會左眼也瞎掉,又或者可能造成屍首分離的尷尬局面。

  「嗯~果然還是趕快好了。」白蘭傑索低頭稍稍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手錶,又看了一眼復仇者監獄的方向,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葵醬是一定會和我回密魯菲奧雷的呢。」

  我覺得白蘭傑索的腦袋可能是壞掉了。

  我並不打算理他,只是在腦子裡盤算著神威的安全使用方法。

  可是,在下一秒,白蘭傑索卻說出的話卻忍不住使我睜大了眼睛抬頭看他。

  白髮男人的眼睛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眸底卻是深沉得見不到光。

  「不想見見父母嗎,葵醬~?」


第68章

  中原中也也許是最後一個知道花崎葵叛離英雄科, 前往北歐的復仇者監獄協助六道骸越獄的消息的。

  自從那天在異能特務科的據點和金髮少女告別後,中原中也便一邊著手于對白蘭傑索的調查, 一邊完成森鷗外派給他的港口黑手黨的任務。

  關於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一中原中也有個英雄科的女友的事情,港口黑手黨內部幾乎是人盡皆知,這其中當然也不排除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

  【「英雄啊。」】當時垂首向森鷗外報告任務情況的赭發少年, 因著森鷗外若有所思的一句而頓住了聲音, 他抬起頭, 恰好對上彎著唇角的男人睜開的眼睛。

  大概是發現了面前的中原中也的異樣, 森鷗外托著下巴,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幾分,【「沒關係, 我可不反對部下談戀愛哦。」】

  他的紅眸中有什麼在閃爍,【「何況是我所信任的中也。」】

  中原中也仍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

  半跪在天鵝絨的地毯上的赭發少年垂下了頭,微微闔上的眼睛掩去眸中的情緒, 【「是。」】

  森鷗外不反對港黑的重力使中原中也談戀愛, 也不反對他談戀愛的對象是個英雄。

  前提是在不會對港口黑手黨產生不利的情況下。

  這種事情, 即便森鷗外不說,除去中原中也外,同為幹部的尾崎紅葉也一清二楚。

  這大概也就是他們在中原中也執行任務回來之前,嚴令下屬禁止提及此事, 更是在中原中也回來後裝作和平時無異的原因。

  這個時候,港口黑手黨收到的消息還只是[花崎葵叛離英雄科, 似乎和六道骸有所牽扯]。

  可事情的發展似乎出乎了尾崎紅葉的所料。

  不過幾個小時, 港口黑手黨便收到了[花崎葵燒毀復仇者監獄]的消息。

  那可是所有黑手黨都不敢挑戰的權威。

  ……那孩子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收到這樣的消息的尾崎紅葉頓時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而當她看到自己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中原中也的時候,這樣的頭疼便愈發劇烈。

  「你已經知道了嗎,中也。」女人單手撐著桌子,動作優雅地緩緩站起,她微微下撇的唇角顯露了尾崎紅葉此時頗為無奈的心情。

  中原中也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樣的中原中也是最可怕的。

  「據說港口黑手黨的人的死亡也和那孩子脫不了關係。」尾崎紅葉這麼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的來源是哪裡,不過突然出現的證人統統指認那個曾經的金髮英雄。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那個蠢貨做不出這樣的事。」

  尾崎紅葉笑笑,「說的也是,太過蹊蹺了。」

  「中原大人。」在尾崎紅葉話音落下的一瞬,有人輕輕扣響了門,「首、首領找您。」

  約莫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前來報告中原中也的下屬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中原中也稍稍側過臉看向自己的部下,在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後,某不知名的黑手黨a便松了一口氣跑走了。

  「復仇者的通緝可是很可怕的呢。」尾崎紅葉淺笑一聲,「說不定會讓中也你親自負責追捕那孩子也說不定。」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裡流露出了微微的煩躁。

  尾崎紅葉說的沒錯。

  復仇者的情報網無孔不入——一旦他們想要捉住一個人,便會有無數的黑手黨家族有意無意地透露情報,更甚至是親自動手。

  沒有一個黑手黨是不想要為以後在復仇者那裡獲得便利打下基礎的。

  「那傢伙……」中原中也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因壓抑著的情緒而產生的沙啞。

  ——他早就應該想到憑花崎葵那個蠢貨的智商是做不出什麼好事的。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戴著氣質手套的手握緊,插進口袋裡,轉身向首領辦公室走去。

  尾崎紅葉唇角淺淺的弧度卸下,她看著中原中也的背影,卻似是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女人緩緩地眨了眨眼,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中原中也聽見,「你什麼也不能做,中也。」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一份子。

  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裡格外清脆,中原中也沒有因尾崎紅葉的話停下腳步。赭發男人只是從口袋裡抽出一隻手,背對著尾崎紅葉揮了揮。

  尾崎紅葉看不見中原中也的表情,卻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他的聲音。

  「嘁,這種事情。」

  「我當然知道。」

  【「你什麼意思?」】

  三個小時前,因為白蘭傑索的一句話,我沉下聲音這麼對著面前的男人質問道。

  【「嗯~現在讓葵醬知道的話,就不有趣了嘛。」】白蘭傑索彎著唇角,似是心情愉悅地說道,【「我可是和費奧多爾君打了賭的喲,真期待葵醬看到他們的表情啊~」】

  我抿著唇,沉默地盯著白蘭傑索看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說道,【「不,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和……」】

  【「是嗎?葵醬連花崎夫婦是怎麼死的都不想知道了嗎?」】

  我的話被白蘭傑索所打斷,他的語調是一貫的輕鬆,可落在我的耳裡,卻像是貼近敲響的銅鐘一般。

  白蘭傑索紫羅蘭般的眼睛裡倒映出我的模樣,男人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手。

  【「那麼~葵醬有興趣和我回密魯菲奧雷一趟嗎?」】

  然後?

  然後我就踏上了賊船。

  「花崎小姐。」在我跟著白蘭坐上前往義大利的飛機後,被稱為[切羅貝爾]的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便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她們手上的指環燃燒起溫暖的晴之火炎,不過一會兒,我手臂上的凍傷和細小的傷口便消失得一乾二淨。

  我一邊悠閒地托著下巴嚼著水果,一邊漫不經心地感慨道,「所以說晴的能力真方便啊,咦,那這樣的話打架的時候不是死不了了?」

  和我一樣在飛機上享受著悠閒人生的白蘭傑索眯起眼睛,微微側過頭看向我,「不是喲~只能治療外傷而已~所以等回到密魯菲奧雷,還得拜託小正照顧葵醬才行呢。」

  我握著叉子的手一頓,頗為耐心地糾正道,「不,我很好。」

  白蘭傑索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帶著毫不掩飾地懷疑的味道,「不行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請到葵醬來做客的,要是葵醬死掉的話會很麻煩的~」

  男人說著便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徑直地對上我的目光,鬆開了托著下巴的手,「即便是我,也不想惹上麻煩呢。」

  白蘭傑索的話意有所指。

  我也聽出了他指的是什麼。

  ——中原中也。

  講道理,我沒有把中原中也牽扯到這件事情裡來的打算,也沒有等待他來救我的期待。

  因為我知道中原中也不能參與進這件事情裡。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是獨立的。而顯然,中原中也的名字和[港口黑手黨]綁在了一起。

  【「啊,真想看看聽到葵醬的這些話的中也的表情呢。」】聽到我這樣的想法的太宰治當時一根手指抵著下巴,一副真的在認真想像著那樣的場景的樣子。

  我打斷了太宰治的念頭:【「你放棄吧,真被你看到的話,你會被中也追殺的吧。」】

  黑髮男人無所謂地笑笑,【「葵醬如果向中也求助的話,中也會拋棄港口黑手黨來救你也說不定哦。」】

  一秒。

  兩秒。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沉默地注視著太宰治三秒鐘,才開口回答道,【「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太宰治看上去在打著什麼算盤,唇角的笑意卻還未消散,【「誰知道呢,也許港口黑手黨會突然有想要參與進這件事的理由也說不定呢。」】

  不。

  自找麻煩這種事——除非他們首領腦子有問題。

  回憶到這裡的我,並不打算繼續和白蘭探討這個話題,所以我選擇了回答他的上一句話,「我是不可能死掉的,你放心吧,而且我現在已經一點也不痛……」

  我的聲音突然梗住。

  劇烈的痛楚突如其來,好似落進一杯水而逐漸暈染開的紅墨水,一點一點地在我的身體裡蔓延開來。

  我忍不住小小地嗚咽了一聲,微微彎下了腰。

  ——我的個性被強制性中斷了。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

  我紅著眼睛看向我身邊坐著的白蘭傑索。

  後者十分無辜地笑道,「嘛,畢竟做到暫時性地消除個性,對擁有各個平行世界的記憶的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慵懶地抬眸看了我一眼,表情裡甚至寫了點[快誇我吧]的意味,「看來是成功了呢。」

  我在心裡把白蘭傑索按在地上毆打了十幾遍。

  要不是我現在痛得說不出話來,我一定要用畢生所學罵到白蘭傑索這只王八把殼扒了。

  「本來打算之後再實驗的,不過還是睡著的葵醬比較可愛呢。」白蘭傑索對著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你想讓我睡覺你給我一棒槌也行啊,長痛不如短痛。

  這哪裡是想讓我痛到昏迷。

  我覺得白蘭傑索可能是想讓我物理超度。

  他一定是為了報我罵他變態之仇。

  小氣鬼白蘭傑索。

  不過我也沒能在心裡罵白蘭傑索多久,在意識一點一點被疼痛抽離之前,我看見站在我身後的切羅貝爾推來了醫療器械。

  在那之後,我的世界便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包圍。

  好吧,其實「睡著了」也不錯。

  你以為這麼簡單地就結束了嗎。

  不,這種這麼簡單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災難體的我的身上的。

  因為就在我的意識走進黑暗的下一秒,我的精神世界便被重新構建。

  柔軟的青草拂過我的腳踝,微風吹過高大的梧桐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六道骸就坐在樹的底下,他闔著眼,鳳梨葉子被風吹得晃了晃。

  即使我一眼不發,他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淡漠,唇角彎起,氣勢卻強勢得令我有些畏縮。

  就在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之時,他的身影也從樹下消失,倏地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我嚇得立刻轉身,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六道骸打斷。

  「我親愛的……」

  他的目光在觸及我的臉的時候明顯一滯,連帶著日常中二的寒暄也頓住了,隨後唇角虛偽的弧度也漸漸消失。

  六道骸眯起了眼睛,語氣聽上去有些不妙,「你的眼睛怎麼了?」


第69章

  六道骸比預計地還要早上幾個小時醒來, 即便是燃著暖氣, 小小的木屋仍抵擋不住縫隙中透進的涼風。

  「事情就是這樣的喲, 師父。」六道骸的弟子弗蘭搬了張凳子坐在六道骸的身邊, 綠發少年語氣毫無波瀾地陳述完了將六道骸從復仇者監獄營救出來的事。

  六道骸微微側過頭, 抬眼看向弗蘭,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幾聲,「KUFUFU,我把你送到那孩子旁邊,可不是為了讓她來這種地方。」

  弗蘭癟了癟嘴, 完全不記得自己之前對MM他們說過的[為什麼大家都把ME當成小孩子看]的說法,向個小學生一樣舉起手認認真真地發言道, 「啊咧, 師父也太偏心了吧,明明ME也只是個無辜的孩子哦。」

  回答弗蘭的是毫不留情穿透了他的頭套的三叉戟。

  弗蘭本想像以往一樣吐槽幾句, 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原本準備好的話咽下,當他再張開嘴時,青蛙頭少年難得正經了幾分,「棉花糖怪大概已經知道師父你在密魯菲奧雷的身份了吧,看來比起除掉師父,棉花糖怪還是更想要一五八前輩呢。」

  六道骸的眸色愈發深沉了幾分。

  連帶著六道骸專屬的中二地上揚的唇角也逐漸下撇, 抿成一條直線。

  十分懂得看臉色的弗蘭趁著火還沒燒到自己的身上之前, 明智地捂住了肚子,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不過卻一板一眼地說道,「啊呀,ME的肚子好痛,ME先出去了,師父還是先聯繫一五八前輩吧。」

  ——雖然一五八前輩現在可能掛掉了也說不定。

  弗蘭在退出房間之前,在心中這麼默默地想道。

  在保護六道骸和花崎葵之間,當時和復仇者纏鬥的弗蘭很快就作出了抉擇——畢竟他對於[一五八前輩]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感,花崎葵既不是他的同事也不是他的朋友,最多只能算是他的笨蛋師姐和師父交給他的麻煩的任務物件而已。

  更何況,將六道骸劫出來,以繼承十年後的彭格列帶來的指環,對抗白蘭,拯救世界——怎麼想都是這種事情比較重要。

  弗蘭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六道骸。

  ——啊,但是……

  師父會不會這麼想就說不定了。

  聯繫上花崎葵,對於六道骸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畢竟他本就在那孩子的腦子裡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從小陪伴著少女長大的六道骸深諳花崎葵究竟有幾斤幾兩,也知道她的能力的不確定性。

  但不管怎樣——她是不可能從復仇者手下全身而退的。

  所以,當六道骸在金髮少女的精神世界裡,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樣子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這一口氣在他看清面前少女的眼睛的時候,便重新鬱結在了心裡。

  「你的眼睛怎麼了,葵?」

  面對語氣不妙的六道骸的提問,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聚焦在六道骸的臉上,這才回過神來,試圖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我把復仇者打倒啦,你有沒有為我驕傲?」

  我面前的男人神色一滯,六道骸垂下眼睛注視了我一會,才斂去了眸底的陰暗,恢復到他以往的模樣,「KUFUFU,這次不逃了?」

  我驕傲地叉起腰,「英雄才不會逃跑呢。」

  六道骸的回答和弗蘭一樣無情又冷酷:「你的執照現在應該已經被吊銷了。」

  我頓時又感到了熟悉的心肌梗塞的感覺,撇過臉哼哼了一會,才自暴自棄道,「算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有英雄的大無畏精神,也不想為救民眾而犧牲。」

  六道骸微微揚起下巴,眸中有什麼微微閃動,「哼,那你現在知道來救我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了嗎?」

  「啊,可是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沒經過思考就很快地回答了六道骸的話,「和庫洛姆一樣,你最初同意我的接近只是因為我有利用的價值吧。」

  我垂下眼睛,沒有去看六道骸的神色,只是回憶了一遍我和六道骸認識的經過,隨後忍不住笑了一聲,「不過你最後對我的態度變得和對犬與千種一樣了,我猜你的計畫大概是出了岔子。」

  我抬頭對上六道骸的眼睛。

  對於某種程度上陷入了比黑手黨還要更深的黑暗的六道骸來說,「溫柔」這種假像是不會分給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的。

  他起初大概只是想讓我成為滅掉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一份子而已,又或許是他親手摧毀整個家族的替罪羊。

  但他最後在一片火光裡把我拽走了。

  六道骸把我推進了光明,自己卻在無聊又枯燥,甚至看不見陽光的復仇者監獄裡沉寂了七年。

  「原來如此。」六道骸垂下眼睛,彎起了唇角笑了一聲道,「你的猜想比以前的還要無趣。」

  我笑得眯起了眼睛不說話。

  畢竟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

  「你在哪裡?」大概是見我不說話,六道骸終於想起了正題。

  聽到六道骸的我一頓,然後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才滿臉認真地回答道,「白蘭傑索的飛機上,大概是要去他義大利的據點吧,那個密……密什麼來著?」

  六道骸稍微好轉的臉色頓時又變得危險起來,他眯著眼睛看我,就算他不開口我也知道他要問什麼。

  「畢竟他看上去很強的樣子嘛,我怕就算我半條命也沒了也打不過他,用幻術溜走的話又怕當場屍首分離。」我立刻頭頭是道地給白蘭傑索分析道,「而、而且……」

  白蘭傑索的話又浮現在我的腦子裡。

  【「不想知道花崎父母真正的死因嗎?」】——總之他就是這個意思。

  白蘭傑索沒有騙我的必要。

  雖然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按照他的性格,他真要將我帶走,是不會真顧及「我可能會死掉」這種事情的。

  我不關心本應被六道骸殺死的我的親生父母是否還活著、為什麼活著,也不關心他們是否在密魯菲奧雷。

  我關心的是那對在我六歲那年來到日本,收養我的、被警視廳的人宣佈「因意外車禍」而死亡的我的養父母,花崎夫婦。

  他們曾是我在離開六道骸一行人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活下去和向前走的理由。

  啊,換句話說,大概是雙手並不乾淨的我的救贖吧。

  我最擅長的就是破罐子破摔。

  既然沒有逃跑成功的把握,也沒有想好去處,那還不如按照白蘭傑索所說的做。

  雖然我知道這是陷阱。

  「而且,白蘭那裡似乎有我的那對養父母死亡的真相。」我這麼對六道骸說道,說出口的一瞬,所有的緊張被釋然所取代,我的心情意外地平靜。

  六道骸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緩緩開口道,「你要怎麼做?」

  「如果他們不是因為意外而死的話……」我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語氣平淡地回答道,「他們是我想要成為英雄的理由。」

  他們也可以成為我拋棄英雄的所有規則的理由。

  ——我果然算不上什麼好人。

  我在心裡為我逝去的曾在根津校長面前宣誓過的良心而默哀了短暫的三秒鐘。

  「白蘭傑索的能力比你想像的要可怕許多。」沉默了半晌,六道骸才開口對我說道。

  他的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我以為六道骸會嘲諷我一番我的腦子有問題,然後讓我等待時機逃跑。

  但是他並沒有。

  他只是握著三叉戟的一隻手微微收緊,另一隻手緩緩抬起,覆在了我的頭上。

  「這幅腔調,你倒是越來越像骯髒的黑手黨了。」

  我不服輸地回嘴道,「你不也是黑手黨。」

  六道骸哼了一聲,「我可沒打算和那群黑手黨之流走得太近,成為霧之守護者只是另有打算而已。」

  我頂著六道骸覆在我頭上的重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內心的小人像老母親一般無奈地搖頭。

  還好六道骸對待庫洛姆不像對待彭格列那樣口嫌體正直,不然人家小姑娘早就報警了。

  話說回來,大家為什麼都愛按著我的頭。

  中原中也也是,六道骸也是,爆豪勝己不算,他是真實意義上的把我的頭按進了腳下大自然母親的懷抱裡。

  就在我想著這些無聊的內容的時候,我瞥見六道骸所構建的幻術世界在一點點地崩塌。

  ——這不是來自六道骸的力量。

  果然,又是那朵長歪了的小白花的力量嗎?

  我這麼一邊吐槽著,一邊看向六道骸。

  他的神色無異,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刻。

  六道骸鬆開了覆在我頭上的手。

  他深藍色的鬢髮微微被風所吹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六道骸唇角淺淺的弧度裡似乎沒有了中二的氣息,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溫和地注視著我的樣子。

  草地、樹林、天空……

  在所有的一切崩塌之際,六道骸後退了一步,他微微闔上眼,又緩緩張開。

  所有的顏色悉數褪去,在漫無邊際的黑暗再次侵佔我的精神世界之前,六道骸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腦海裡。

  「我一直為你驕傲。」


第70章

  我的意識恢復清醒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了。

  模糊的視線仍未好轉, 但身體的疼痛感已經洗漱消失不見——我眨了眨眼睛, 抬手拔掉了沒入皮膚的針頭。

  然而下一秒, 我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嚇得差點滾到了地上。

  「嗯~意外地有精神呢, 葵醬。」白蘭傑索甜膩的嗓音在警報聲中響起,我一側過頭,就看見他的實體投影。

  他大概是坐在辦公室裡, 慵懶地躺在沙發上, 動作不緊不慢地在往嘴裡塞了一顆後, 才按下了警報的停止按鈕。

  我眯起眼睛, 沒有和白蘭傑索寒暄的打算, 徑直切入了正題, 「既然我已經跟你來到你的大本營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所說的[花崎夫婦死亡的真相]了吧?」

  白蘭傑索抬手撐著下巴, 「真無情啊葵醬,你的親生父母可是很期待和你見面的喲。啊,葵醬難道不好奇他們為什麼還活著嗎~?」

  我懶得回答白蘭的問題, 反而掃視了一圈我醒來的這個房間。

  兩面牆的落地窗, 可以清晰地看見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林。漆得雪白的牆上沒有什麼花紋, 擺設簡潔又明瞭,矮櫃上只孤零零地擺著插著一束百合的玻璃瓶。

  我試圖發動個性, 卻發現和身處於飛機上之時一樣徒勞無功。

  「這可是我專門給葵醬打造的安全屋哦。」投影裡的白蘭傑索臉上帶著些孩子氣的驕傲, 「雖然我也很喜歡葵醬給我的驚喜, 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 要是葵醬做多餘的事的話,我也會稍微有點苦惱呢。」

  我試圖踹了踹落地窗,在發現這兩扇玻璃紋絲不動後,轉過身認真又嚴肅地對白蘭傑索說道:「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六道骸說,白蘭傑索的能力比我想像得要可怕許多。

  而按照白蘭傑索所說的——他似乎能連通各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記憶的話。

  「你對這個沒興趣,你都把答案告訴我了,有什麼好猜的。」我面無表情地對著白蘭傑索說道,「反正就是你救了他們吧。」

  雖然我不是很懂平行世界理論,但隨便想想,如果能夠擁有平行世界的記憶的話,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能力和科技也不奇怪。

  我腦中靈光一閃,比起之前振奮了幾分精神,「平行世界的你看不看漫畫,知不知道隔壁《海○王》什麼時候完結?要是太晚了的話,我只能讓後輩來我墳前燒給我看了……咦,話說這樣是不是有點污染環境?……啊,果然還是算了。」

  白蘭傑索大概是被我打敗了,他唇角的笑意逐漸湮滅在空氣裡,紫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沉默了好半天才重新將偽裝的笑意添上眼底,攤了攤手,狀似惋惜地說了一句「真遺憾」。

  「怪不得你會無趣到想要毀滅世界。」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說道。

  我第一次覺得我氣人的功夫還不錯——既然我暫時奈何不了白蘭傑索,但這不妨礙我把他氣出高血壓。

  「嗯~」 白蘭傑索笑得眯起了眼,「按照這樣說的話,我和葵醬的確不是一類人呢。」

  「畢竟我可做不到為自己的仇人工作嘛。」

  白蘭傑索的話成功使正在探索這間屋子的我頓住了腳步。我緩緩回過頭來看他,按著桌角的手緩緩收緊。

  「你什麼意思?」

  白蘭:「啊,葵醬不會到現在都以為,花崎夫婦只是個普通的夢想成為英雄的無個性者而已吧。」

  白髮男人直起了倚在沙發上的背,眸底閃爍著興味,「他們作為異能特務科的情報員,可是被憧憬的英雄親手害死的喲。」

  我沉默地盯著白蘭一會。他的臉上除了饒有興致的微笑外沒有多餘的神情,白蘭傑索就仿佛在陳述一件有趣又理所當然的事一般。

  聲音比我的思維更快地傳達了出來,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好歹也編的現實一點吧。」

  白蘭傑索露出了委屈又苦惱的神色,「我可沒有說謊喲,畢竟當年的押送人員裡,也有葵醬認識的人呢。」

  我剛稍稍皺起眉頭,便聽見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瞳孔猛地縮小,站在門口的男女一副熟悉的畏縮姿態。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一回事。

  「瑪、瑪麗安……」他們這麼對我喊道。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在那個煉獄裡時,我只擁有一個代號;踏出那個煉獄的時候,我捨棄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賦予我的名字。

  「阪口君真是個難對付的人,即使是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葵醬的父母送進異能特務科的審訊組的喲~」

  從規律中跳脫的心跳逐漸恢復,我收回了落在門口那對男女身上的目光。

  「那阪口安吾的確得看看眼睛。」我哼了一聲,這麼對白蘭回答道。

  「為了艾斯托拉涅歐的復興,葵醬的父母可是很努力地工作著呢。」

  白蘭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這句話使得門口畏縮的兩人頓時直起了背脊,他們的眼裡閃著令人厭惡的光,上前了一步,拿出一開始藏在背後的檔案。

  我瞟了一眼,便認出檔案的封面上印著的異能特務科的印章。

  我沒有接過的打算,只是徑直地看向白蘭傑索。

  白蘭:「葵醬不感興趣嗎~?」

  心情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憤怒,我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思,腦子反而比起以往更加清醒了幾分,「我可不會幫著你對付異能特務科。」

  ——白蘭的心思實在是明顯得不得了。

  就在我在心中這麼想著的同時,白蘭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是嗎。但是我可不關心那群無趣的傢伙會怎樣哦。」

  他側過頭,對著投影顯示不到的地方喊了一聲「小正」。

  【「你們只需要承認就行了。」】

  白蘭傑索的投影圖像像是連接不順一般,先是發出了沙沙的電流聲,最後切換成了影片的圖像。

  這是一段監控視頻,畫面上的女人的手腳被生銹的鎖鏈鎖住,乾涸的血跡浸滿了半張臉,她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破開眼睛上的血痂,睜大了眼睛來。

  【「我沒有做過。」】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水,聲音卻仍像乾澀的海綿一般難聽。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能輕而易舉地認出。

  這是我的母親,花崎陽子。

  而拷問著他們的人,是十六年前本該死去的我的親生父母。

  ——白蘭傑索是故意的。

  我的眸色暗了幾分,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裡。

  「哎呀呀,葵醬是在怪我嗎~?」白蘭傑索的投影並未再出現在房間裡,但他帶著故作的驚訝和委屈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達到了我的耳朵裡,「這可不是我的錯哦,那對可憐的夫婦本來就是作為他們上司的替罪羊而存在的。」

  白蘭傑索的語調十分輕鬆,末了還感慨了一句,「英雄啊~他們大概到死都沒想清楚,把罪名推到他們的頭上的會是自己憧憬的上司吧。」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去聽白蘭傑索的話,也不要一步一步順著他挖下的陷阱走。

  但絕望的慘叫聲慢慢地在我的心底生根發芽,憤怒的感覺並不像熾熱的火焰一般灼燒著我的神經,反而帶著冰冷,順著血管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啊,想起來了,葵醬的上司和老師也知道這件事呢。」白蘭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不過他們也不能說什麼哦,畢竟異能特務科的臉面才是這個已經腐爛透了的世界最重要的事嘛。」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站在不遠處的男女一聲驚訝又恭敬的「白蘭大人」,白蘭傑索不緊不慢地走進了這個狹小的房間。

  他的半個身子掩在門的陰影裡,半個身子被從落地窗偷進的陽光所包裹。

  「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葵醬。」

  白蘭傑索這麼說道。

  我沒有看向他,只是一直盯著投影裡的影片看。

  不管是異能特務科,還是所屬的英雄科,對於審訊都有嚴格的制度——人道主義精神。

  這是英雄與黑手黨的區別。

  我本來是這樣以為的。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結果只是因為我還站在富麗堂皇的門外而已,看不見門內的淤泥。

  無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你們收養了一個孩子吧。」】

  即使沒有力氣,也微弱地在搖頭的花崎陽子的動作因為這句話頓住,她睜大的眼睛裡逐漸浮現出絕望與恐懼。

  鎖鏈被猛地拖動,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花崎陽子掙扎了一陣,最後像是明白了什麼,向後倒在了椅子上。

  【「不關那孩子的事……我明白了……」】

  女人緩緩地闔上了眼睛,眼淚濕潤了睫毛,化開了乾涸的血跡。

  在鐵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她微弱的聲音通過監控清清楚楚地傳達了出來。

  【「……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英雄來拯救了啊。」】

  【「ao…i…(葵)」】

  監控的畫面裡先是出現了一道火光,隨後熾熱的火焰一點一點地在審訊室裡蔓延開來,劈裡啪啦地到處亂竄著,吞噬著垂下頭,看不清神色的女人的身體。

  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心情。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結過了白蘭傑索遞給我的匕首。

  我認得它——這是在艾斯托拉涅歐的時候,六道骸曾遞給我的匕首。

  「這可是他們的願望喲,葵醬。」白蘭傑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後,雙手輕輕按住我的肩膀,「那麼,首先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白蘭傑索睜開了眼睛,笑著看向面露疑惑的,和我長得有幾分相似的那對男女。

  「好孩子,你知道該怎麼做。」

  【「喜歡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的。」】

  十六年前,六道骸阻止了我說出那句話沒說完的話,踏進深淵。

  而十六年後。

  匕首落在潔白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什麼聲響,令人作嘔的顏色卻一點一點地侵染了純白。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喊著「白、白蘭大人」的男女。

  我聽見了從我的卡槽裡發出來的哢擦的一聲,伴隨著白蘭傑索極具蠱惑力的甜膩嗓音。

  「歡迎回來,我的瑪麗安。」


第71章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站在高樓上, 眺目遠望, 目之所及卻仍舊是一片茫然的赤紅的黑。

  後來,夢醒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高樓上跨出了一步, 身體急劇地下降著,最後睜大了眼睛,任由冰冷的水漫過我的鼻腔。

  ——我回到了地獄。

  在我親手將那對本和我擁有一樣姓氏的男女送入地獄之後, 我足足在原地發呆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明明知道這是白蘭傑索的陷阱。

  可是我還是踩了進去。

  「糾正你一下,我不是你的,也不叫瑪麗安。」

  在思緒恢復清明的一瞬, 我微微垂下了眼,揮開了白蘭傑索搭著我肩膀的手。

  白蘭傑索對此不甚在意, 稱呼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值得糾結的事情,在我待在密魯菲奧雷的剩下的幾天裡, 他對我的稱呼依舊是自來熟的「葵醬」。

  我一邊看著電視上白蘭的傑作——【在談嫌犯花崎葵殺害異能特務科的成員, 奪取機密資料,請廣大民眾及時舉報】的新聞,一邊悠閒地吃著被我逼迫著環義大利跑了三圈的白魔咒給我買來的第三塊小蛋糕。

  「這屆異能特務科不行啊。」

  「怎麼也不換張照片,好讓我做一個貌美如花的反派。」

  在我對著通緝令上的我的顏藝的照片吐槽完後,我轉過頭語氣輕鬆地對著站在門口的白魔咒說道「麻煩你們跑第四次了」。

  氣急敗壞的白魔咒們憤恨地回道, 「可惡, 白蘭大人派我們來可不是為了這種事的。」

  我吸了一口快樂肥宅水, 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氣沉丹田, 然後大吼道,「小白花——!!你屬下想要謀害我啊啊啊!!」

  白魔咒:……我輸了

  我看著房間的門被打開又關上,抬手按掉了電視發亮的螢幕,站在門前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下,估計了自己在不用個性的情況下踹開這扇門的可行性。

  而就在我準備實踐出真知的時候,門被哢嚓一聲向外打開了。

  白蘭傑索唇角彎彎,睜開眼睛看著我懸在空中還沒收回來的腳,饒有興致地拖長了語調說道,「葵醬今天也很有精神啊~」

  我索性趁勢一腳往白蘭傑索的膝蓋上踹去。

  男人不慌不忙地側過身躲過,他的睫毛顫了顫,抬手止住不遠處準備上前的手下,「我說啊,這樣不行哦~葵醬。」

  「雖然用這種小孩子的方式來發洩的葵醬也很可愛,但要是不發洩出真正的情緒的話,葵醬會壞掉的哦。」

  我收回了腳,抬眼面無表情地看向白蘭傑索,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原來你是把我當玩具啊。」

  白蘭傑索眯起了眼睛,「怎麼會呢~葵醬可是我重要的拼圖的保護裝置喲。」

  白蘭傑索說話和太宰治有幾分相似。

  我看不清他眸底真正的情緒,也不懂他拐了幾個彎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被比作「裝置」的感覺還蠻討厭的。

  「還不明白嗎,葵醬~」眉突的小小陰影灑進男人的紫色眸子裡,白蘭傑索正過身子,微微低下頭看我,「你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頓,連帶著看向白蘭傑索的目光也凝滯了一瞬。

  白蘭傑索說的對。

  我對於民眾怎麼看待我的通緝令,怎麼樣都無所謂。

  但殺害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的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那兩雙毫無生氣的眸子,並沒有使恐懼佔據我的思緒多久。

  那時的我就站在原地,看著白魔咒抬走了他們的屍體。

  沒有過分的懊悔。

  我甚至覺得他們死得過於輕鬆。

  這樣可怕的念頭使我產生了一瞬間的懷疑——也許我和白蘭傑索真的是同一類人也說不定。

  但這樣的念頭,並不足以我成為那群制服奇醜的白魔咒中的一員。

  我看向白蘭傑索的眼眸動了動,「你就不怕我詛咒你下地獄?」

  在幾天前,我殺掉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有過血緣羈絆的那對夫婦的同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張被我藏起來的[優克裡伍德·和路塞伊斯]的言靈術的卡片再次出現了。

  只要我使用那張卡片,說一句話,白蘭傑索就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嗯~葵醬捨得死掉嗎~?」白蘭傑索這麼反問我道。

  是。

  這個簡單易懂的處理方法的對立面就是……

  我看了一眼那張已經出現了裂紋的卡片。

  ——我大概會死掉。

  我做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隨後十分正經地回答道,「當然不捨得,所以如果你想讓我用這個能力幫你的話,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啊呀呀,我被葵醬小瞧了嗎?」雖然是這樣說的,但白蘭傑索的語氣裡仍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心情,他歪了歪腦袋,笑容裡掩著幾分冷意,「沒關係喲~葵醬只是我的保護裝置而已,只要綱吉君乖乖認輸的話,我也不捨得讓葵醬死掉的呢。」

  ——不,我死掉的話你根本一點可惜的感覺都不會有的吧。

  我看見了映在白蘭傑索眸底的我的模糊的倒影,這麼在心裡吐槽道。

  「而且,葵醬的弱點。」白蘭傑索的眸光漸漸散去,他眼睛裡的情緒被悉數抹盡,男人上前了一步,微微伏下身,在我的耳邊聲音輕輕地說道,「實在是太多了啊~」

  「不要小瞧我的部下喲,葵醬。」

  「和葵醬不同,我的部下不管是對於麗日醬,還是蛙吹醬,都沒有什麼耐心呢。」

  白蘭傑索的話傳進我的耳朵裡,使我有一瞬間的發愣。

  但我很快就回過神,用略帶嘲諷的笑意的語氣對著白蘭傑索回應道,「我說啊,小白花,你未免也太小瞧她們了吧。」

  作為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夥伴,我曾用雙眼見識過,那時還未成為英雄的她們被逼入絕境的模樣。

  是不需要被保護的,自己打破玻璃罩的玫瑰。

  「咦,葵醬是這麼覺得的嗎?」白蘭傑索站直了身子,對於我的回答,臉上帶著故作的驚訝,他抬起半握拳的手抵住下巴,狀似苦惱地思索了一陣後,垂下頭對我說道,「不打開電視的話,就會錯過東京的大新聞了哦。」

  我皺了皺眉頭:「哈?你這傢伙又在……」

  「今日淩晨三點,[烈焰英雄]安德瓦於事務所中受襲,現正在昏迷中,已轉移至……請各位民眾不要驚慌,英雄科以對此次事件展開調查……」

  我的聲音被突然亮起來的電視螢幕裡傳來的聲音被打斷。

  在我僵硬地轉過頭,目光觸及電視上的畫面的時候,我的瞳孔被鋪天蓋地的紅色震得猛地一縮。

  那不是火焰……

  赤紅色的液體緩慢地流動著,似是勢不可擋地,一點一點地吞噬了焦黑的牆壁與金屬。

  岩漿。

  「啊,對了,是時候向葵醬介紹我的部下了。」身後的白蘭傑索突然「啪」地一聲合起了掌。

  我臉上的驚愕還沒褪去,回頭便看見了站在正門口的白蘭向旁邊側著跨了一步。

  一臉慵懶的摸著紅色的後腦勺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

  「喲。」他抬手向我打了個招呼道。

  而就在這一刻,電視螢幕上出現半個身子置身于岩漿中的男人,他的面前是一點一點地從地上爬起來的安德瓦。

  他長得和我面前這個看上去毫髮無傷的男人一模一樣。

  「都說了嘛。」

  白蘭傑索的笑容燦爛。

  「盲目的自信可是會很令人苦惱的哦,葵醬~」

  「師父~師父。師——父——」

  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山上,戴著青蛙頭套的少年跟在手握三叉戟的男人身後不遠處,半彎著腰,手一副沒精打采地垂在身前,嘴裡卻是堅持不懈地喊著話。

  「我們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去和彭格列他們會合嗎?師父你走錯路了啊。」青蛙頭少年扯著三次大喊道,回應他的是從身邊拔地而起的纏繞著藤蔓的炎柱,他面無表情地側過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挪得遠了一點,才繼續用波瀾不驚的聲音說道,「好險,差點就死掉了啊。」

  六道骸側過頭看了一眼弗蘭,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你的話太多了。」

  弗蘭長長地「欸——」了一聲,在碎碎念了幾句之後,才快步跟上了六道骸的腳步,「師父昨天又用雷歐的身份去密魯菲奧雷了吧~?被怪發現了可是很危險的喲。」

  對於徒弟親切的關心,六道骸只是kufufu地笑了幾聲,眼底的情緒沉了幾分,連帶著聲音也低了幾度,「還沒到時候。」

  六道骸不明白白蘭傑索至今沒對自己下手的原因是什麼,他也懶得想,反正既然自己的身份還有用,那就繼續從密魯菲奧雷攫取情報也無非不可。

  不關是傳給彭格列的那群小鬼和討厭的小麻雀的情報,還有……

  六道骸略微停住了腳步,身後與犬的吵鬧聲逐漸在空氣中顯現。

  弗蘭盯著自家師父唇角的笑容看了一會,小聲地吐槽著「師父果然又是在想幹什麼壞事了」之類的話。

  六道骸的聲音不大,甚至很快地就被夾雜著雪籽的冷風所吹散。

  但站在他身邊的弗蘭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的話。

  「既然那傢伙缺個理由的話。」

  「那我就送他個理由。」


第72章

  【「白蘭傑索可比你想像得要可怕許多。」】

  ——我現在大概真正意義上知道六道骸是什麼意思了。

  在默默拉開了與面前的紅發男人的距離的同時, 我的目光瞥見了他指尖戴著的和白蘭傑索只有顏色不同的相似指環。

  還有五個人。

  這樣可怕的, 甚至連異能特務科都不知道的存在還有五個人。

  想到這裡的我眸色沉了沉, 眨眼之間掩去神色, 用著與白蘭傑索相似的語氣興致勃勃地問道, 「那你什麼時候給我介紹你的其他部下啊?」

  白蘭:「嗯~葵醬現在倒是感興趣了嗎~?」

  我:「對對, 畢竟我一個人很無聊的啊,你把你的屬下都介紹給我,我們就能湊兩桌鬥地主了。」

  白蘭傑索似乎是真的在認真考慮這件事,他抬手抵住下巴想了一會, 最後歪了歪腦袋露出了純良的微笑,「欸~葵醬把我排除在外了嗎~?」

  我想了想, 九個人的話好像是得多出來一個人。

  我笑眯眯地回答道:「沒事, 那我們可以玩三人局嘛。」

  白蘭傑索似乎非常同意我的想法,他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卻是笑容燦爛地拒絕了我熱情的邀請, 「不行哦~至少得等到大家到齊了才行。」

  白蘭傑索沒有給我問出「大家」指的是什麼的機會,他逕自睜開了眼睛,對著身側的紅發男人說道,「那麼,葵醬就交給你了,石榴。」

  白蘭傑索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可怖起來, 「不要讓我失望。」

  被稱作石榴的紅發男人恭敬地半跪在地上, 握成拳的一隻手抵在地面上,微微頷首, 對著白髮男人回答道,「是,白蘭大人。」

  我眼睜睜地看著退到門外的白蘭傑索一邊對著我微笑的揮揮手,一邊貼心地為我按下了關門的按鈕。

  隨著門鎖哢嗒一聲鎖上的聲音,我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面前一臉毫不掩飾地寫著[真麻煩啊]的話的男人,「你真要和我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

  和我不同,這個叫做石榴的男人倒是十分自在地直接靠著牆,曲著一隻腿坐在了地上。

  他抬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氣,才抬起眼看向我,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也值得白蘭大人這樣費心。黑魔咒的那群廢物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啊混蛋。」

  我張了張嘴,聲音還沒從喉嚨裡發出,面前的男人卻再次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啊,如果你是想用那雙眼睛的話,勸你還是不要用的好。」

  「雖然一開始不是為你打造的,不過在改造了一些東西後,不僅是和外界的聯繫,你的一切能力都會被遮罩。」他抬起一隻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就算你強制使用了那雙眼睛,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我戒備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的同時,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白蘭大人的新發明。」

  我一愣,順著他的手指對上他的眼睛,不過幾秒,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蘭傑索的出現不是巧合——從我和復仇者的對決開始,那朵小白花可能就躲在旁邊佔據了VIP席觀看。

  他大概發現了[月讀]的發動條件,所以大概和《火○忍者》裡的兜用蛇的角膜遮住雙眼一樣的遠離,製作了什麼能抵擋月讀的鏡片。

  我煩躁地嘁了一聲,索性和面前的男人一樣,盤腿坐在地毯上。

  「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會效忠像小白花這樣的變態啊。」我的手肘撐在腿上,手掌撐著下巴,歪著腦袋對著面前的男人吐槽道。

  紅發男人慵懶的眼神在一瞬間變了變,我的目光捕捉到他微微抬起、在空中稍作停頓,最後又垂下的手。

  我想他大概本來是要給我點教訓的。

  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咦,你不準備給我來一拳嗎?或者像是你在電視上的那樣,拉著我一起在岩漿裡泡澡?」

  石榴煩躁地撇過頭去,「嘁,要不是白蘭大人……」

  我:「哦,那看來白蘭還挺喜歡我的。你看,白蘭比喜歡你還喜歡我,你不覺得作為首領他太偏心了嗎?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把小白花掰正,讓他只注意得到你啊?」

  【「恐懼是最好的能夠使得敵人透露出情報的手段。」】

  在雄英A班的第三年,畢業之前的理論課上,相澤消太曾經站在講臺上這麼說道。

  那時候的大家整齊劃一地停下了做筆記的手,將目光投向長著一張惡人臉的爆豪勝己。

  後知後覺的未來的奶金髮英雄在微微一頓後,扯著嗓子吼了回去,【「你們這群傢伙在看什麼啊混蛋——!尤其是你啊臭葵!」】

  明明只是盯著窗外數樹葉發呆、等待什麼時候能下課沖去食堂買炒麵麵包的我,一頭霧水地看向大有想要把我炸上天之勢的爆豪勝己,茫然地「啊?」了一聲。

  坐在我不遠處的上鳴電氣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連帶著我的一群塑膠姐妹花也開始捂著嘴偷笑。

  相澤消太對於這樣的場景以及習以為常了。

  他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撐著講臺看著我說道,【「花崎的話還是比較適合第二種。」】

  當時的我奇怪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被怒火所支配——往往是敵人戒心最小的時候。」】

  雖然我不知道白蘭傑索對他親愛的下屬說了什麼,不過看剛才的情況,至少他們大概是不會對我出手的。

  那既然這樣……

  我:「啊,你也可以叫上你其他誤入歧途的幾個同伴一起,跟著像白蘭傑索這種沒前途的,遲早會被正義的鐵拳打敗的反派,以後是會沒飯吃的。」

  紅發男人的拳頭一點一點地收緊,他下巴一圈青色的胡渣為他增添的頹廢氣息倒是一點也沒能蓋過他眼中此時的凜冽,「啊……電波醬也就算了,你在質疑我對白蘭大人的忠心嗎?」

  他撐著膝蓋緩緩地站起身,鬢側的紅色髮絲微微晃動,「單憑忠心的話,我可不會輸給桔梗那傢伙。」

  我將我人生的宿敵……之一,弗蘭的樣子模仿得惟妙惟肖,面無表情地為他鼓了鼓掌,用一副誇張的很感興趣的語氣回答道:「欸~那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紅發男人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我那個親手被我燒毀的故鄉。」

  「就是我獻給白蘭大人的,我的決心。」

  *

  港口黑手黨的年輕的幹部中原中也心情不好——這件事在橫濱幾乎是人盡皆知。

  不光是夜間偷偷搞破壞不小心被赭發男人逮住打了個半死的雜魚ABC,甚至連跟在中原中也身後的部下也經常顫顫巍巍地互相交流眼神。

  所以這一天,在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黑手黨A:「BOSS讓中原大人待會去辦公室。」

  黑手黨B:「BOSS是讓你通知的吧,請進請進。」

  黑手黨A:「不不不,自從中原大人上次從BOSS的辦公室裡出來後心情就不好,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啊,中、中原大人。」

  就在門口的兩個部下互相推諉之際,滿臉陰翳的赭發男人直接從裡面拉開了門。他的藍眼睛在自己的兩位部下慌張的表情上掃視了一圈後,才淡淡地回應道,「我知道了。」

  即使他關上了門,中原中也也聽得見門外的部下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赭發男人手中的紅光浮現,整整齊齊地掛在衣帽架上的帽子和風衣便回到了他的手上。

  衣擺劃過空氣發出輕微的聲響,中原中也抬起一隻手,將帽子戴到了頭上後,便重新打開了門向首領辦公室走去。

  幾天前,森鷗外也曾召見過他一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中也。」】

  那時的森鷗外雙手交叉著坐在桌前,唇角帶著若隱若現的弧度,頭髮卻是亂糟糟的一片。

  ——那大概是坐在一邊氣鼓鼓的愛麗絲的傑作。

  【「再耐心地等待一下吧。」】森鷗外的聲音裡帶著中原中也聽不懂的了然的笑意,【「我也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然而森鷗外的話並不能打消中原中也的顧慮。

  儘管當時恭敬地垂首的赭發男人皺起了眉頭,中原中也還是沉下了聲音,【「我知道了。」】

  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並不好受。

  尤其是在前天晚上收拾些不長眼的傢伙看見上吊失敗回來的太宰治後。

  更何況太宰治那傢伙還裝模作樣地點著頭用輕鬆的語氣,拍著自己的肩膀說著「嗯嗯,首領是這樣說的啊……說的也是呢,中也你還是耐心地等消息的比較好哦」之類的話。

  「你來了啊,中也。」大門被扣響了三下,撐著下巴正看著面前的文件的森鷗外抬起了眼,笑眯眯地看向面前垂首向自己致意的部下。

  中原中也:「是。」

  森鷗外微微地眨了下眼,「這幾天辛苦你了。」

  中原中也抬起頭看他。

  「找到了呢,港口黑手黨受襲事件的真凶。」紅眸裡的眸光閃了閃,森鷗外搭著手掌的腦袋歪了歪,他空閒的一隻手捏著檔的邊緣抬起,白蘭傑索的照片顯露在中原中也的面前。

  中原中也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發愣,但他很快便回過了神來。

  對於前幾天刻意有人放出的[花崎葵是兇手]的蹊蹺消息,森鷗外的心裡應該是早有答案的才對——也正因為這樣,僅僅憑藉這個,森鷗外是不會將港口黑手黨捲進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的戰爭的漩渦的。

  想到這裡的中原中也的藍眼睛裡略微沾染了些疑惑的神色。

  「當然了,這種東西並不能成為港口黑手黨參戰的理由。」森鷗外將展現在中原中也面前的文件收回,從抽屜裡拿出了另一份卷成軸的文件,他的語氣輕快,手微微一用力,文件便從空中拋向了面前的赭發男人,「要看看嗎?」

  中原中也一抬起手,這份文件便落進了他的手裡。

  在赭發男人疑惑地打開這份檔的同時,深藍色的火炎突然出現在了紙面上。

  「六道骸?」中原中也下意識地便皺著眉開口道。

  「不是喲。」森鷗外鬆開撐著下巴的手,他饒有興致地彎起了眉眼,耐心地糾正道,「不是被關在復仇者監獄裡的六道骸,而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才對。」

  中原中也瞥見了信紙底端六道骸在內的各位守護者和沢田綱吉的簽名,以及獨屬於彭格列的家族印章。

  「既然是來自彭格列的結盟邀請,港口黑手黨可沒有拒絕的理由。」森鷗外的聲音傳到了中原中也的耳裡,「怎麼樣,有信心嗎,中也?」

  整潔的紙面上出現了幾絲皺痕。

  擺在雕花桌上的高腳杯不受控制地動了動,連帶著擺在手邊的文件也微微浮起。

  中原中也覆著紅光的身影倒映在森鷗外的紅眸裡。

  赭發男人的唇邊是他一貫囂張又自信的微笑。

  他抬起眼對上森鷗外的目光。

  「當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葵:……看來不僅是小白花,小白花的屬下也是變態啊

  *今天去看了羅小黑和柯南!

  嗚嗚嗚無限太酷了吧我真的可以!柯南裡發糖發到我全場都在拍大腿,京極真和園子是什麼甜美愛情啊嗚嗚嗚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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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白蘭傑索是變態。

  連帶著他的下屬也全都是變態。

  在這個被稱為石榴的男人, 說出剛才的危險發言後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我充分地發揮了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 企圖從他嘴裡翹出點什麼。

  可在他無精打采地和我分享完身材平板的、喜歡在水裡游來遊去的[電波醬]總喜歡粘著白蘭大人之後, 他猛然醒悟過來我究竟是想幹什麼。

  我對此抱以可惜的態度, 「你比我預計得還要早發現一點嘛, 大叔。」

  從他剛才所有和我說的話看來, 白蘭傑索似乎很喜歡用花的名字給部下取名,雖然我不明白「六吊花」這個取名的意義何在,不過其中被稱為「桔梗」的男人似乎最為被白蘭所器重,而六吊花其中的被稱為GHOST一員, 雖然石榴沒有透露,不過看他不妙的臉色看來, 這個叫GHOST的似乎和他們關係並不好。

  我想了想, 既然弗蘭是借著白蘭的名義讓復仇者放人,那麼這個叫GHOST的應該現在正被關在復仇者監獄裡。

  啊……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我一把火燒掉。

  和獲得了情報心滿意足的我不同, 紅發男人似乎是被我氣得夠嗆, 他的臉上一改無精打采的模樣,眼中出現了分明的殺意。

  我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不能落到他的手裡。

  不然我估計會死得蠻慘的。

  講道理,被關在所謂的[安全屋]裡的日子還挺舒暢的。

  白蘭傑索遊戲收藏的數量之多簡直刷新了我對金錢的認知,前幾天被我氣跑的白魔咒們再也沒回來,我想這大概是白蘭的命令。

  就在我以為白蘭傑索不會讓我走出安全屋的時候, 紅發男人的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 他嘁了一聲,抬起頭看向正在舒舒服服打遊戲的我, 「白蘭大人要見你。」

  我的手一頓,下一秒,螢幕上便出現了「Game Over」的字樣。

  白蘭傑索有個不好的習慣——他總是不請自來。

  可既然他發了短信……

  我放下了遊戲手柄,奇怪地看向石榴:「他要讓我出去?我是說,在這個房間外面?」

  紅發男人回了我一個[你要是不想出去也行]的眼神。

  雖然不知道白蘭傑索在搞什麼鬼,但我已經等待這個機會很久了。

  於是我對煩躁地摸著後腦勺,晃晃悠悠站起來的紅發男人比起了大拇指,唰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

  我咧開了一嘴白牙:「我準備好了。」

  紅發男人的手覆上指紋識別系統,在門鎖發出哢嗒一聲打開的聲音的同時,他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看我,連對我說話的聲音都是懶洋洋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逃跑的心思。」

  你勸有什麼用。

  再怎麼樣你就一個人——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就在我這麼表面笑眯眯地沖著石榴點頭,內心卻在盤算著怎麼搶佔先機逃跑的時候,面前的大門被石榴緩緩地拉開。

  門外迎接我的是頭髮顏色各異的「天團」。

  如果一定要找共同點的話——他們的手上都戴著和白蘭傑索差不多的指環。

  六吊花。

  「哈哼。」其中的綠發男人抬起一隻手,手掌覆於胸口處,向我微微欠身道,「在下桔梗,奉白蘭大人之命前來迎接花崎小姐。」

  我:……

  我愉快地向前的步伐頓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個子矮小的藍發少女突然躥到了我的面前,在充滿敵意地打量了我一會兒後,臉上的不快之色突然散開,她驕傲地叉起腰,「什麼嘛,我還以為白蘭藏了什麼人呢,你也蠻平的嘛,還不如我呢。」

  少女的身形被寬大的黑色袍子籠罩住,我看不出她的身材,不過按照石榴的說法看來,我現在有如是萬箭穿心。

  我吐槽道:「你嘴還挺毒的。」

  「那……」藍發少女驕傲的神色不改,她大概是沒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在原地頓了兩秒,才重新氣鼓鼓地握起了拳頭,「你在挑釁鈴蘭大人嗎?可惡,白蘭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我要殺了你。」

  她的指環上燃起幽幽的淺藍色火炎,而就在她準備發動攻擊之際,桔梗上前一步,伸手攔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惹白蘭大人生氣,鈴蘭。」

  他的這句話似乎起了很好的阻止效果。鈴蘭的表情僵硬了幾秒,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我掃了一眼遠處不說話的戴著可怕面具的男人,和一臉畏畏縮縮的抱著破破爛爛的玩偶的矮小少年。

  「那是狼毒和雛菊。」桔梗十分好心地為我介紹道,沒有理會身邊不知為何突然吵了起來的鈴蘭和石榴。

  我點點頭:「看來白蘭還蠻怕我的,上次說人齊了才行,這次出個門就自己打自己的臉。」

  不是我的錯覺。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我就感受到了身上的幾道想要把我捅個對對穿的視線。

  「哈哼。白蘭大人說的沒錯。」只有桔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沒有給我繼續提問的機會,只是退了一步,給我讓出了一條道,「那麼,不要拖延時間了,花崎小姐。」

  「這樣拖延下去的話。」他眯起了眼睛,唇角的弧度卻未削弱分毫,「您可是要錯過好戲了。」

  *

  六道骸是個機會主義者。

  即使是在他以已經暴露了的雷歐的身份,在密魯菲奧雷搜集了白蘭傑索對於港口黑手黨的證據後,他也沒有離開密魯菲奧雷。

  他倒不是不明白弗蘭所說的危險。

  只是……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

  「黑髮少年」的半張臉被電腦螢幕發出的光所映亮,他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指間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

  【「好久不見,骸君。」】

  在「花崎信」還未抵達日本之前,在黑暗中行走的六道骸便已經停留在了橫濱的小巷裡,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六道骸額前深藍色髮絲下的那只血紅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六道骸因著背後男人的聲音而頓住了腳步,他不緊不慢地轉過了身,饒有興致地看著身後的太宰治。

  【「明明已經發現了,中也倒是沒有追上來——啊,果然是因為葵醬吧。」】太宰治沒有在意六道骸愈發危險的眼神,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他甚至露出了純良的微笑,臉上帶著故作的恍然大悟的神情,【「骸君已經在葵醬身邊很久了吧,啊~真是令人感動的關係呢。」】

  六道骸眯起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太宰治指的是什麼。

  阪口安吾讓花崎葵將[受害者]海藤瞬送回酒店的同時,六道骸也跟了上去,而後他發現了同樣一直跟著自家妹妹的不速之客——中原中也。

  可即使是發現了自己,中原中也也沒有追上來。

  畢竟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也許不止他一個。

  太宰治發現這件事也許是巧合,但是……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三叉戟出現在了六道骸的手中,六道骸彎起了唇角,靜靜地等待著太宰治的回答。

  【「在擂缽街瘋掉的那幾個人可不是巧合。」】太宰治同六道骸一樣,唇角彎彎,語氣裡透著輕鬆,【「而且葵醬說自己有一個在義大利留學的,笑聲奇怪的哥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想要奪走我的身體的骸君呢。」】

  【「是嗎。」】六道骸的眸光閃了閃,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太宰治的身後,冰涼的三叉戟抵住後者的脖頸,【「既然知道如此,身為骯髒的黑手黨的你就離那傢伙遠一點。」】

  【「欸~真無情啊,骸君~明明你自己也是黑手黨啊。」】太宰治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威脅一樣,他拖長了語調,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委屈,【「明明我還好心地把裝在葵醬裝著定位器和竊聽器的手機給毀掉了呢。」】

  抵著脖頸的三叉戟稍稍退開了一點,六道骸的眉頭微微皺起。

  【「骸君可真是遲鈍啊~葵醬可是早就被盯上了呢。」】太宰治轉過身,笑著向六道骸攤了攤手,【「雖然我也是在調查偵探社最近接到的委託的時候才發現的。」】

  六道骸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我可不希望你們把我親愛的妹妹卷到什麼奇怪的事件裡。」】

  【「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哦。」】太宰治唇角的弧度又加大了幾分,【「不過,既然那個人也參與了進來……怎麼樣,要聽聽我的計畫嗎,骸君?」】

  六道骸眯著眼睛盯著太宰治看了一會,才哼了一聲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相信黑手黨的話。」】

  太宰治將手插進了口袋裡,額前的髮絲被微風輕微吹動,【「啊,畢竟我說過了嘛——」】

  【「要是葵醬死掉的話,即使是我,也會稍稍苦惱一會呢。」】

  回憶到這裡的六道骸眸色愈發深沉了幾分。

  所有的一切都和太宰治與他說的分毫不差。

  當時在暫且參與這個計畫的六道骸面前,太宰治還愉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係,我相信骸君的演技哦——畢竟骸君可是差點連我都騙了的人呢。」】

  關於咖啡廳的事情,關於病房裡的事情,六道骸都在按照著太宰治的計畫,在金髮少女面前演戲。

  除了她燒毀復仇者監獄的這件事以外。

  【「看來是我低估了骸君在葵醬心裡的地位呢。」】太宰治看著面前一隻眼睛變成輪回之眼的「中島敦」這麼說道。

  附身在中島敦的身上的六道骸冷笑了一聲,【「分明就是你誘導那傢伙這麼做的吧。」】

  【「怎麼會呢~葵醬可是早就下定了決心啊~」】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而且,要是早就讓骸君知道這個計畫的話,骸君肯定不會同意的嘛。」】

  ——太宰治是個可怕的人。

  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犧牲。

  這是六道骸當初選擇他的原因,也是六道骸與太宰治的相似之處。

  唯一不同的是,六道骸不會把花崎葵作為這個可以犧牲的東西。

  他仍記得,六歲的金髮少女渾身是血,邊抱著他邊哭著說「不要拋下她」時的模樣。

  那孩子比起庫洛姆要更加的膽小懦弱,不適合在黑手黨裡生存。

  他沒有記憶裡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姑娘,不會再一次踏進黑暗裡,產生死掉的念頭的把握。

  【「如果骸君是這樣想的話,完全可以放心喲。」】太宰治撐著下巴,鳶色的眸子徑直對上六道骸的雙眸,【「因為啊,葵醬是必須得死一次的呢。」】

  門被輕輕地掩上,作為雷歐的六道骸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穿過了走廊,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他沒有扣門,便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帶著白色毛氊帽的男人抬起了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費奧多爾似是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樣,目光跟隨著將資料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的「雷歐」。

  「不和我說說話嗎,六道骸?」男人這麼開口道。

  整理著資料的雷歐動作沒有一絲停滯,伴隨著偌大的房間的時鐘發出的滴答滴答的聲響,他緩緩抬起了頭,黑色的髮絲下,血紅色的眼睛終於顯露了出來。

  「話的話,倒是有一個人讓我帶給你。」

  六道骸揚起了唇角。

  「checkmate(將死)。」

  「你早就輸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作者有話要說:

  *國際象棋中,,凡走子直接攻擊對方將帥者謂之"將軍"(check),其中另一方無法解圍的情況稱為"將死"(checkmate)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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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白蘭傑索讓六吊花帶我去的地方七拐八拐地十分隱蔽, 即便我試圖記住, 在不知道第幾次左轉後, 我已經開始準備放棄思考了。

  密魯菲奧雷的構造不適合我。

  不過也有可能是六吊花們故意繞了遠路。

  我一路上甚至沒有看到其他白魔咒的出現。

  「到了。」

  走在前面的桔梗終於停下了腳步, 門兩側的驗證系統的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後, 我稍稍側了側腦袋, 便看到了緩緩打開的鐵門。

  門內漆黑一片,只有偶爾閃著光的綠色指示燈,和隱隱約約傳來的水流聲。

  ——我並不是很想走進這樣奇怪的地方。

  可就在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的時候,我的後背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

  我聽見了我身後傳來的, 石榴報復性的一聲冷哼。

  ……男人哦。

  「白蘭大人。」就在我轉頭和紅發大叔石榴進行眼神廝殺的同時,石榴的目光突然從我的臉上移開, 他頓了頓, 和周圍的六吊花一樣,都稍稍垂下頭對著漆黑的門內恭敬地致意道。

  我倏地轉過頭, 正巧看見白蘭的身影一點一點地從黑暗中顯現。

  「好久不見了呢, 葵醬~」他笑眯眯地抬起手對我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妙。

  「不,別裝了,我房間裡的那個監控不就是你用來偷看我的嗎?」我哼哼唧唧地回道,「咦,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歧義。」

  白蘭傑索沒有回答我的話, 他只是睜開眼睛看了我一會,隨後又笑地眯起了眼睛, 拍了拍手,身後的房間便突然亮起了光。

  他向後側開了身子,使得房間裡的一切都映入我的眼睛。

  天照的火炎一瞬間便在白蘭傑索的腳下出現,六吊花們手中的指環也在一瞬間燃起了火炎。

  就和泰然自若的白蘭傑索一樣,鈴蘭似乎因著眼下的狀況而心情愉悅,她的尾音忍不住地上揚道,「喂,石榴,你可不要和我搶。讓我來解決她吧,白蘭!」

  我的目光在房間內的器械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壓制住紊亂的心跳,將目光移回了白蘭傑索的臉上,「你是什麼意思,白蘭?」

  「啊呀呀,葵醬不喜歡嗎?就是葵醬看到的意思哦~」

  記憶裡那道沒有任何溫度的明黃色的光出現在眼前,手術臺上的我努力睜開眼,卻只能直直地看見亮起的無影燈和聚在手術臺邊戴著口罩的人們的半張臉。

  ——那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設備。

  上面甚至還帶著沒有擦淨乾涸的血跡的家族紋章。

  也是六歲以前,我度過大半時間的場所。

  雖然不知道白蘭傑索打算做什麼,但是我死也不要回到那見鬼的手術臺上了。

  「以為這種東西就能阻止我的話。」白髮男人睜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冽,向他襲來的黑色火炎湮滅在男人合攏的手掌裡,他惡劣地彎起了唇角,「葵醬果然記性很差呢~」

  他上前了一步,擋在我和白蘭之間的桔梗和狼毒便自動向兩側退開。

  「沒關係的喲,不用害怕,葵醬。」白蘭傑索說道,「會有人陪著葵醬的~」

  水流聲逐漸清晰了起來,伴隨著地面的微微搖晃,在手術臺的一側,充斥著營養液的大型儀器一點點地顯露在光線下。

  我反駁白蘭傑索的聲音哽在喉口,目光在觸及到儀器內懸空地泡著的女人的時候微微一滯。

  她的身體是透明的,唇角帶著睡著似的溫和的微笑。

  ——那是我的養母,花崎陽子。

  「是我從平行世界給葵醬帶的禮物喲~雖然還只是個能量體,不過再過不久就能完成了呢。」

  白蘭傑索的話使得我回過神來,而回過神的一瞬,我便對上了白蘭傑索不知何時伸到我面前的手。

  我感到我的意識被一點一點地抽離,身體卻無法動彈。

  「我本來也不想這樣做的喲。」白蘭傑索的紫眸裡閃動著什麼,「可是平行世界的我說,葵醬的能力是可以重置的呢~」

  ——平行世界?

  「Bingo~答對了,平行世界的我可是和葵醬一個家族的研究員呢。不過真奇怪,那個世界裡我並沒有找到葵醬的存在呢。」

  「我也是無可奈何喲,葵醬一定能原諒我的吧?」

  靈魂似是浮在半空中,劇烈地掙扎著。在熟悉的黑暗到來之前,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了密魯菲奧雷。

  白蘭傑索眼中的瘋狂逐漸歸為平靜,連帶著他唇角的笑意也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廣播裡先是傳來了電流的沙沙聲,末了才響起黑魔咒帶著幾分慌亂的聲音,「白、白蘭大人,那個俄羅斯人他……」

  他的聲音沒能說完,最後斷在一聲慘叫裡。

  白蘭傑索眯起了眼睛,空氣中藍色的投影浮現,費奧多爾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錄影上。

  他的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黑魔咒的屍體,男人伸手,拍了拍明明連一絲灰塵也沒沾上的肩膀。

  「那傢伙不是沒有戰鬥力嗎?」石榴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與殺意,「可惡,果然一開始就不該把任務交給黑魔咒的那群廢物……白蘭大人,請允許我來清除他。」

  監控裡的男人頓住腳步,費奧多爾不緊不慢地轉過身,揚起頭直視著攝像頭。

  他的唇角揚著微笑,眸色比起以往暗了幾分。

  費奧多爾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外面?

  我將他的口型重複了一遍,卻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趁著白蘭傑索分神之際,我的意識一點一點地重新回到了身體裡,我的手指動了動,隨後抬手啪地一下揮開我面前白蘭傑索的手掌。

  明明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我卻像是好不容易探出頭的溺水之人那樣,手覆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白蘭傑索這才把視線從監控裡漸行漸遠的費奧多爾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

  「嗯~真遺憾呢。」不同於以往誇張的神色,白蘭傑索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將被揮開的手插進了口袋裡,沒有繼續和我追究,只是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桔梗,這裡就拜託你了。」

  「是。白蘭大人。」綠發男人恭敬地應道。

  我眼睜睜地看著白蘭傑索和桔梗以外的六吊花們離開了這個房間,憤恨地瞪著我面前從容自若的綠發男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桔梗看了我一眼,轉過身便在門口的幾個鍵盤上按下了幾個按鈕。

  左眼突然一陣刺痛,伴隨著綠發男人溫和的一聲「失禮了,花崎小姐」,我被迫將寫輪眼收了回去。

  我冷笑了一聲,「你們乾脆在整個密魯菲奧雷都裝上抑制器好了。」

  桔梗笑了笑,「哈哼。是有那個打算,不過維持非七三射線的啟用也要耗費不少的資源呢。」

  非七三射線是個什麼東西與我無關,我現在也不想管。

  我不知道剛才白蘭傑索對我做了什麼,但是我剛才的的確確是感受到了靈魂被一點一點地抽離了身體。

  ——白蘭傑索那傢伙究竟擁有多少能力?

  我在心中暗罵一聲,退到了牆邊,順著身後覆著窗簾的玻璃坐下。

  ——得像個辦法從眼前的這個男人手下溜出去。

  我這麼想道。

  可能是人背到一定境界就會走運一次,就在我這麼想著的下一秒,廣播裡再次傳來密魯菲奧雷的人的聲音。

  這比起剛才的通報費奧多爾的事情的那個人的聲音要沉穩了許多,我偶爾還能從背景裡聽到戰鬥的聲音,「那群人來了,桔梗大人。」

  我面前的男人微微一頓,「白蘭大人知道了嗎?」

  「是。白蘭大人已經將[那個]放了出來。請您放心。」

  我的目光捕捉到了桔梗眼裡一閃而過的恐懼與抗拒。

  這樣的眼神我在石榴的身上也看到過。

  是他提到叫GHOST的那傢伙的時候的眼神。

  那傢伙居然沒被天照燒死嗎?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感慨復仇者們的敬業精神,還是被關在復仇者監獄裡的人的頑強的生命力了。

  「哎呀呀,不要這麼暴躁嘛,中也。」

  「吵死了啊,閉嘴太宰——!」

  在廣播聲被掐斷之前,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外面?

  外面。

  我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反手握住身後的窗簾,一把拉開。

  在陽光一點一點溫暖了屋內的空氣的同時,我看見了那雙熟悉的藍寶石般的眼睛。

  choker上的金屬扣折射出銀色的光芒,男人額前赭色的髮絲微微揚起,碎石飛揚間,中原中也緩緩地收回將其中一個白魔咒按進地裡的手。

  太宰治站在後方,雙手環胸,彎著唇角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和他身邊戴著蝴蝶頭飾打得歡快的短髮女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宰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他緩緩揚起了臉,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死一次吧,葵醬。」】

  ——死一次。

  ——什麼啊,是這個意思嗎?

  我鬆開了攥緊了窗簾的手,回過頭看向綠發男人,寫輪眼伴隨著劇烈的刺痛感開啟,我忍不住掀起唇角對著桔梗笑道。

  「我說啊。白蘭傑索不就仗著我捨不得死掉嘛。」

  我撐著膝蓋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我詛咒你們。」

  「——不管你們的願望是什麼,我以[優克裡伍德·和路塞伊斯]的名義起誓,你們的願望將永不實現。」

  心臟猶如受到了重擊,就像有一隻手強迫著使它停止跳動。

  我最後一次使用了伊邪納岐。

  而在這以後。我的意識陷入了黑暗裡,雙眼失去了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my基友:白拍掌能把天照弄沒了的話,那要是白花花全身上下都被燒了怎麼辦?

  我:哈哈哈那不是只能拍來拍去

  基友:哇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還滿壯觀的

  *實際上白花花只是陀思和太宰棋局裡的一個棋子而已,具體的太宰和陀的棋局遊戲大概會放在番外裡√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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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英雄Weaken因公殉職】

  短短的幾天裡, 這樣的新聞就通過街道上的每一塊螢幕傳達到了每一個民眾的耳朵裡。

  穿著作戰服的英雄Deku在攝像頭前沉痛地垂下了頭, 就連靠在最後方雙手抱胸的英雄[爆心地]也垂下了手, 表示對同伴逝去的敬意。

  蓋棺定論永遠是一件最諷刺的事。

  在異能特務科的搜查官阪口安吾將陷入昏迷的白蘭傑索捉捕歸案後, 才宣佈了之前針對[Weaken]的□□不過是白蘭的手段而已。

  金髮少女于一個雨天下葬。

  遠處的群山影影綽綽, 細雨模糊了山與天空的邊界, 在薄紗蒙上人們的視野之際,夕陽一點一點地被高高低低的柔和曲線抹除。

  英雄們的緬懷在下午便已結束。

  太宰治是在月亮被高高的樹梢掛上天空的時候才到來的。

  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駝色的大衣,鳶色的眸子在夜幕中熠熠生輝。

  「這樣好嗎?」與謝野晶子的身影從遠處的黑暗中逐漸顯現,她的裙擺被風微微拂起, 鞋底陷進柔軟的草地裡,女人停在了半倚著樹幹的太宰治身邊, 「要是被港口黑手黨的那傢伙知道的話, 會被報復的吧,太宰?」

  蒙著塵的星星閃了閃。

  幾天前, 在白蘭傑索放出所謂「GHOST」的傢伙後, 不管是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甚至是太宰治都感到有些棘手。

  和被稱為「怪物」的中原中也不同,GHOST的的確確是個怪物。

  任何攻擊都對他無效,他沒有實體,也沒有自我意識。

  不管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還是密魯菲奧雷的人, 都成為了GHOST的無差別攻擊對象。

  而那個罪魁禍首白蘭, 就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切。

  【「真遺憾呢, 中原君~就憑你是無法打敗我的喲。」】

  中原中也側身躲過攻擊,在看著即便被子彈穿透,也沒有停下腳步的GHOST後,煩躁地嘁了一聲。

  【「嗨嗨~不要這麼得意嘛,白蘭君。」】

  太宰治拍了拍手,唇角處純良的微笑拉大,他收回了看向密魯菲奧雷高層的視線,同白蘭傑索一樣,語氣輕鬆地說道。

  【「我們來數三二一吧。」】

  太宰治這麼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他沒有理會白蘭傑索沉下來的眼神,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三~二~」】

  【「一~!」】

  GHOST停住了腳步。

  在死亡的威脅下,其中一個站在他面前的港口黑手黨忍不住顫抖著向後坐在了地上。

  白蘭傑索指尖的瑪雷指環一瞬間便失去了顏色,被譽為七的三次方之一的瑪雷指環,此時看上去就像塊失去光澤的廢石。

  【「欸~真可憐啊白蘭君~」】太宰治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同情的模樣,【「被那個人利用到現在還沒有醒悟過來嗎~?」】

  【「果然。」】太宰治學著白蘭傑索一開始的模樣,揚起了下巴,鳶色的眸子深沉得看不見底,【「就憑你是無法贏過我的啊。」】

  【「算一算,彭格列的人也快要趕到了吧。你沒有勝算了呢,白蘭君。」】

  「這可真是惡劣啊,太宰。」與謝野晶子瞥了一眼隱在樹葉的陰影裡、笑得歡快的太宰治,「我可是差點被那傢伙殺掉了啊。」

  「欸~怎麼會呢,我可是算好的哦。」太宰治偏過頭,無辜地向與謝野晶子眨了眨眼,「中也不管怎麼生氣,都不會對與謝野小姐下手的哦。」

  與謝野晶子看了他一眼,才將目光移開,落在刻著[花崎葵]名字的石碑上。

  女人的眼瞼垂了垂,一瞬間便想起了幾天前中原中也的模樣。

  【「抱歉。我的[請君勿死]只能治療瀕死的人。」】與謝野晶子收回了覆在少女脖頸上站著血跡的手,撐著膝蓋緩緩站了起來,對著比自己較遲趕來的中原中也說道,【「花崎小姐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黑色的外套被風吹起,赭發少年微微抬起了頭,他遮蔽在帽檐陰影下的藍眼睛顯露在陽光裡,卻絲毫也沒有因陽光而多了幾分溫度。

  【「別碰她。」】

  中原中也這麼對上前處理金髮少女的屍體的部下說道。

  【「中、中原大人?」】

  【「我說了,別碰她。」】

  中原中也在此之前,從未體會過,什麼叫做滿心歡喜從天空中跌落的感覺。

  他的藍眼睛裡甚至浮現了幾分茫然。

  ——她為什麼會死?

  ——不,她不可能會死。

  靜謐的空氣裡,唯有男人的腳步聲響起。

  一步,兩步。

  赭發男人在閉著眼像是睡著了般的少女身邊蹲下。

  她看上去比上次見面要瘦了點,眼睛底下泛著一層淺淺的青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和中也你說東京今天天氣很好。」】

  ——【「那好吧。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努力工作,等有一天把你從橫濱那個鬼地方拉出來……我呸,才、才不是因為看不到你的原因呢。」】

  ——【「同居吧同居,你不覺得我們進展太慢了嗎,中也?」】

  ——【「你管我吃相怎麼樣呢,反正我開心就好啦。發現我可愛又迷人這種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中也。」】

  少女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在耳邊一點一點地散去,她盈盈發亮的藍眼睛一點一點地閉上,最後與面前滿臉血痕的少女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中原中也抬手摘下了黑色的禮貌,他的一隻膝蓋抵在地上,背影看上去虔誠又悲哀。

  他將禮帽抵在胸前。

  因一開始中原中也的殺氣而退到了一邊的與謝野晶子退到了太宰治的身邊。

  她聽見了中原中也低低的聲音。

  【「抱歉。」】

  「畢竟中也演技太差了嘛。」太宰治眯起眼睛說道,「那時候的現場裡肯定有阪口安吾安插的人,要是被中也知道的話,異能特務科也一定會知道的喲。」

  「不過,多虧了那時候骸君的製造的假死的幻術呢~不然也瞞不過中也。是吧,骸君?」

  與謝野晶子一瞬間警覺起來,她順著太宰的目光看去,深藍色的火炎在黑夜中燃起,六道骸KUFUFU的笑聲在夜晚的墓地裡顯得格外詭異。

  拿著三叉戟的男人毫不避諱地現身於此,「我倒是一點也沒感到高興。」

  「欸~真無情啊骸君。」太宰治沉痛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是想了好久,怎麼搶在白蘭君清除掉骸君之前實行計畫啊。」

  六道骸冷哼了一聲。

  「果然,不管是師父還是繃帶前輩,心都壞透了啊。」在太宰治說完這句話後,蹲在太宰頭頂的樹枝上的弗蘭也顯露了身形,「中原前輩真是太慘了。」

  「繃帶前輩也就算了,ME可是看到了師父在可憐的中原前輩蹲下身的時候惡劣的微笑哦。」

  太宰治立刻故作驚訝地接道,「沒有想到骸君是這種人呢。」

  六道骸:……

  「欸~話說一五八前輩被關在這裡面,真的不會缺氧嗎?」青蛙頭少年面無表情地看向墓碑前的一塊土地。

  太宰治:「沒關係喲,我悄悄在裡面放了制氧機呢。」

  弗蘭:「可是直接把一五八前輩弄出來不是更方便嗎?」

  太宰治:「嘛,因為想想葵醬發現自己被關在棺材裡和中也看到從棺材裡跳出來的葵醬的樣子,還蠻有趣的嘛。」

  弗蘭沉默地注視了樹底下的太宰治一會,隨後沉默地跳下了樹,緩緩地移動到了六道骸的背後。

  弗蘭:「ME突然覺得還是師父比較的沒有危害。」

  回答青蛙頭少年的是熟悉的三叉戟。

  正如太宰治所言,花崎葵醒來的時候,花了幾分鐘才明白自己現在是被關在棺材裡。

  然後她花了0.1秒,就明白了太宰治是故意的。

  身體沒有任何地異樣,她隱約記得黑暗中傳來的與謝野晶子「失禮了」的溫和的聲音。

  ——垃圾太宰。

  金髮少女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個性在一瞬間動用,她抬腿一腳就踹碎了棺材板。

  然後吃了一嘴土。

  ——垃圾太宰啊啊啊!!

  陽光倏地落進眼睛裡,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光亮的花崎葵眨了眨眼睛,勉強才適應了一些。

  她在棺材中坐起身子,拍掉腦袋上和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又被空氣中漂浮著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

  「可惡的太……」少女的嗓音清脆,卻在目光觸及遠處的熟悉身影後倏地頓住。

  中原中也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驚愕,他的白襯衫領口沒有好好地扣緊,鬆鬆垮垮的散開,露出男人線條優美的鎖骨。

  「嗨。」金髮少女嘿嘿地笑了幾聲,笑意一縷一縷地沿著她帶笑的眼睛溢出,蕩著長長的睫毛,躍上了她的眉梢。

  中原中也似是一副沒有回過神的模樣,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坐在棺材中的花崎葵的面前。

  「葵?」他這樣疑惑地問道。

  ——是幻覺嗎?

  ——是幻覺吧?

  在將那個陷入了沉睡的少女親手抱起之前,中原中也曾親自確認過了她停止跳動的脈搏。

  「不是喲。」

  藍眼睛裡倒映出少女一本正經的模樣。

  她豎著一根手指,眼睛裡閃著熟悉的俏皮又狡黠的光。

  「我的名字呢,是沙羅,小時候被混蛋爹媽賣了,在菊之屋裡長大。」

  「我的夢想呢,就是好吃懶做,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完完全全是個不合格的大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了少女的臉上。她的金髮上沾了些泥土,卻依舊不影響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輝。

  她的身上穿著尾崎紅葉親手為她換上的火紅色和服,唇角的微笑嬌俏又動人。

  「所以。」

  「你要不要考慮一擲千金買下我,中原大人?」

  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小水珠,順著墓碑上雕刻著的字滑落。

  [金髮的英雄,長眠于此——願她隨心所欲,不為世人所銘記]

  中原中也望著她的眼睛,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好。」

  他緩緩地脫下了皮質手套,將手伸到了金髮少女的面前。

  「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一個甜文寫手,我果然虐不起來otz

  *葵的英雄生涯一開始就是錯的,她抱著別人的期待活著,笑得越歡快,活得越悲哀——我本來是想表達這樣一個意思,然鵝我可能筆力不足伏筆埋得不夠,光顯得她沙雕了otz。太宰也明白這個道理,讓她死一次,不僅是為了處理掉ghost,也為了讓阪口安吾看來她死得合情合理,這樣她就可以有一個新身份重新活著了

  *至於前面沒解決的疑惑,會放在番外裡解決。大概還有兩三章番外叭,一個轟轟一個骸骸再加一個宰√


第76章 番外一

  【暗戀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轟焦凍已經記不清, 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名為花崎葵的金髮少女的了。

  「Todo……Todoroki?」

  六歲的轟焦凍, 沉默地低頭看向躲在自家後院的灌木叢裡的金髮小女孩。

  她的發音聽起來有些蹩腳, 唇邊還帶著被發現了的尷尬笑意。

  「我、我聽剛才你身邊的人這麼叫你。抱歉, 我的日文還不是很好。」小花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嘿嘿地笑了幾聲, 金色的腦袋又往曲起來的膝蓋裡縮了縮。

  「你是什麼人?」還未經歷變聲器的小小少年,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稚嫩。

  轟焦凍就這樣,皺起眉頭警惕地望著面前的小姑娘,半邊的身子覆著寒氣。

  「我、我嗎?」小花崎的臉上一副很糾結的模樣, 她壓低了眉頭,似乎努力地在回憶著什麼, 「啊, 對了……葵,我叫花崎葵。」

  她這麼說道, 咧開嘴笑了起來, 眼睛裡還帶著小小的驕傲。

  轟焦凍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本想這麼說的,卻看見面前的女孩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唇角的笑容突然變得僵硬了起來,重新一頭鑽進了灌木叢裡。

  像只兔子。

  轟焦凍看著縮成一團,畏畏縮縮的小姑娘,這麼在心裡想道。

  「喂——!臭葵!你給老子滾出來——!炸飛你!這次絕對要炸飛你!!」

  隔著一堵牆, 轟焦凍聽見了牆外少年的怒吼聲。

  小小少年眨了眨眼, 轟焦凍的目光在癟著嘴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身上停留了一會。

  ——原來是在逃跑嗎?

  稍作思考,轟焦凍挪動了腳步, 拉開後院的門走了出去。

  「她往那邊跑了。」

  轟焦凍隨手指了個方向,這麼對著門口齜牙咧嘴的小榴槤頭說道。

  完全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的爆豪勝己連思考都沒有思考,一邊叫囂著[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一邊氣衝衝地想著轟焦凍指著的方向跑去。

  轟焦凍後退了一步,動作不緊不慢地掩上門。

  他一回頭,便徑直對上了湊近了的小花崎的臉。

  眼睛微微地睜大,轟焦凍倒是沒有後退,他只是面帶疑惑地開口問道,「你要做什麼?」

  小姑娘突然就笑了起來,她的唇邊帶著淺淺的兩個梨渦,兩顆虎牙襯得帶著點嬰兒肥的臉蛋格外可愛。

  「你真是個好人啊,轟君。」

  轟焦凍記憶裡的花崎葵,十分自來熟。

  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從那以後,總是在他家的後院裡出現。

  有時候是他剛剛訓練完滿頭大汗的時候,有時候是他沐浴完出來吹風的時候。

  穿著浴衣的小小少年,稍稍側過頭,看向身邊坐著的嘰嘰喳喳地講著笑話的小姑娘。

  她的金髮胡亂地紮成一條麻花辮,鬆鬆垮垮地搭在肩膀上。她的眉毛尾部顏色很淺,卻顯得她的一雙眼睛格外具有活力。

  不,不是兔子。

  轟焦凍皺著眉頭想了想。

  花崎葵更像是只用一隻手掌就可以包裹住的,圓滾滾的小麻雀。

  「你在想什麼啊,轟君?」

  「麻雀。」

  「欸?」

  「你像只麻雀。」

  面前的金髮少女頓了頓,眼睛裡的茫然一閃而過,隨後她便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

  「我真的會生氣的哦,我才不像麻雀呢。」小姑娘這麼哼哼道。

  轟焦凍看著他,隨後語氣認真地回答道,「現在不像了。」

  「嗯?」

  「現在像河豚。」

  「……」

  二十二歲的轟焦凍想了想,六歲的花崎葵,大概是那時候的自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後來,六歲的花崎葵被他的姐姐當成入侵者趕走了。

  這在轟家中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不,應該說在任何一家中都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在得知了這件事以後的轟焦凍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至少六歲的轟焦凍,是自己這麼以為的。

  他不明白[落寞]是什麼情緒,只是耳邊少了嘰嘰喳喳的聲音,稍微有點不習慣而已。

  這是轟焦凍,關於花崎葵的第一段記憶。

  他關於花崎葵的第二段記憶,發生在他十四歲的那年。

  那天的轟焦凍,拒絕了管家的接送,撐著傘去學校辦理雄英保送手續。

  路邊來來往往的車輛發出刺耳的鳴笛聲,伴隨著雨水落在水窪裡的清脆聲響,轟焦凍的腳步停在了巷口。

  熟悉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睛裡,少年的眼睛稍稍睜大。

  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那個名為花崎葵的孩子就這樣在陰暗處縮成一團。

  她明媚的金髮被雨水所浸濕,淩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

  轟焦凍皺了皺眉頭,腳步一轉,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你怎麼了?」他這樣問道。

  聽到聲音的花崎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她先是抖了抖,才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看他。

  小姑娘的眼睛裡帶著幾分警惕與抗拒,「你是誰?」

  她這樣問道。

  ——不認識了嗎?

  轟焦凍微微垂了垂眼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蹲下身,將傘微微往少女處傾了傾。

  他的半邊制服很快地便被雨水打濕,可少年看起來卻對此毫不在意。

  轟焦凍將手帕從制服口袋裡拿了出來,遞到了少女面前,語氣平靜地道,「給你。」

  花崎葵的目光來回地在轟焦凍的臉上和他手上的手帕上切換,她猶豫了好一會,才伸手接受了面前少年的好意。

  她眼睛裡的戒備消散了幾分,唇角的笑容一如轟焦凍記憶裡的模樣,「你真是個好人啊。」

  熟悉的話語使得轟焦凍頓了頓,他抿了抿唇,目光在少女微紅的眼眶上停留了一會。

  「你怎麼了?」他再次這樣問道。

  「沒、沒什麼。」花崎葵的目光有些閃躲,「你、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我馬上就回去了,謝謝你呀。」

  轟焦凍沉默了一會,輕輕地嗯了一聲,將手中的傘留在原地,趁著少女還沒回過神來之際,便轉身離去。

  轟焦凍聽見了背後少女幽幽的聲音。

  「……我沒有媽媽了。」

  轟焦凍的腳步一滯,卻終是沒有停下來。

  再到後來,見到花崎葵的時候,是入學雄英的那一年。

  他是在A班的教室裡看見她的。

  和第二次見到她時的模樣不同,她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悲哀的情緒,上揚的唇角昭示了少女此時抑制不住的喜悅。

  她正在與身邊的女生說著話,餘光卻在瞄見剛從前門走進來的轟焦凍時一滯。花崎葵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她唰地站起了身,向他揮了揮手,「啊,是你,借我傘的好心人!」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誇他是個好人了。

  轟焦凍皺了皺眉頭。

  明明這句話聽上去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

  「你聲音太大了啊臭葵!」

  「關你屁……我相信我們勝己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追究我不小心吵醒未來要超越歐爾麥特成為NO.1的英雄,最高納稅人的您的無心之過的。」

  「……你以為老子他媽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嗎?去死吧臭葵——!」

  「咦、咦咦咦?綠穀君救命啊!」

  「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啊花崎——!」

  但是。

  轟焦凍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

  他的目光落在和爆豪勝己與綠穀出久打成一片的少女身上。

  是嗎……原來是落寞啊。

  轟焦凍為自己會有這樣的心情而感到奇怪。

  而這樣的心情,在之後一年的雄英生活裡,幾乎是愈演愈烈。

  轟焦凍十六歲那一年,終於明白了這樣奇怪的心情的由來。

  「都說了畢氏定理了你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臭葵!」

  「勝己你太凶了啊,這樣你以後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嘁,誰碰到你這樣的豬腦袋被氣死是正常的吧。」

  「誰說的?」無精打采地趴在爆豪勝己的桌子上的金髮少女一下子就抬起了腦袋,她氣哼哼地瞪了爆豪勝己一眼,然後大步跑到了轟焦凍的面前。

  轟焦凍停下了手中的筆,抬眼看向她。

  「那、那個。」她摸著後腦勺小心翼翼地笑了幾聲,「你有空嗎,轟君?」

  轟焦凍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卑劣的小欣喜——這樣的情緒,被轟焦凍毫不費力地掩藏在眼底。

  「喂,你不要太慣著這傢伙了啊,陰陽臉。」遠處收到少女得意的眼神的爆豪勝己不爽地對著轟焦凍說道。

  然而轟焦凍並沒有理他。

  在上鳴和切島的「算了算了爆豪」的阻攔聲裡,轟焦凍微微垂下頭,一臉認真地給面前的花崎葵講著題。

  在入學雄英以後,花崎葵似乎越來越偷懶了起來。

  她很有天分,但是沒有幹勁。

  ——這不是作為一個英雄應該有的素養。

  但是轟焦凍覺得這無所謂。

  花崎葵一事無成也無所謂。

  懦弱膽小也無所謂。

  ——只要這樣的話。

  ——就能更加地依賴他了吧?

  在從英雄畢業的那一年,結業典禮上的英雄A班抽到了話劇的節目。

  那是麗日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狗血劇本。

  轟焦凍已經忘記了其他人的角色是什麼了。

  他只記得,他的小姑娘演的是個傻傻地喜歡男主的女二,而他好巧不巧就抽到了男主。

  「你能不能喜歡我一點啊?一點點就好。」

  花崎葵鮮有地精心化了妝,嘴唇是蘋果紅的顏色,她的髮型正好是他第一次遇見她時的那樣,鬆鬆垮垮的一條麻花辮,幾縷髮絲散落在耳側。

  轟焦凍抿了抿唇,他猶豫了一會,才按照劇本所說的,回答道,「我不喜歡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這是轟焦凍第一次對著他的小姑娘說謊。

  也是最後一次。

  英雄花崎葵死於二十二歲。

  「暗戀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啊,果然,這種問題問英雄[焦凍]您還是太為難了吧,我們來重新抽一個。」

  電視直播採訪上,轟焦凍看著面前主持人的卡片。

  「不知道。」他的聲音比起平時要低上幾度。

  這樣突如其來的不僅使得攝像師愣住了,連帶著面前的主持人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二十二歲,名震天下的英雄垂下了眼睛,「我只知道,我想要將一切美好的東西都獻給她。」

  花崎葵的葬禮于一個雨天的下午結束。

  穿著作戰服的英雄緩緩蹲下了身。

  他認真地看著墓碑上的名字,一字一頓地重新回答道,當年那個戲劇裡少女問他的問題。

  「我有很多的喜歡你。」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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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番外二

  關於與謝野晶子所說的報復的事情, 在「沙羅」回歸的兩天后, 真的變成了現實。

  太宰治成功地詮釋了什麼叫做真人版的上天入地, 和太陽肩並肩。

  「蛞蝓果然是沒有感激之心的啊。」從坑裡爬起來的太宰治雖然滿頭是血, 卻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他就像個恨鐵不成鋼的老太太一樣歎了口氣, 用惋惜又譴責的目光望著面前面色陰沉的赭發男人。

  「哈——?」中原中也的眉頭挑了挑,他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步一步向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站起來的太宰治走去。

  中原中也在兩天前,見到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金髮少女的時候, 內心除了驚愕,還帶著小小的慶倖。

  而這樣的慶倖, 在中原中也想通了太宰的那句「現在難過還太早了哦」後, 變化作了憤怒。

  ——太宰治那條青花魚是故意的。

  「那你說說看,你這傢伙都好了什麼好事啊?」

  中原中也從後槽牙中一字一字地擠出這句話。

  黑髮少年眨了眨眼, 「比如讓葵醬名正言順地變成沙羅醬?」

  太宰治發現金髮少女成了解開偵探社被委託的任務的中心人物, 是個意外。

  他發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參與進了這件事,也是個意外。

  「果然,費奧多爾君在這裡啊。」玻璃門被輕輕推開,風鈴清脆的聲響伴隨著太宰治調笑的聲音,在夜晚嘈雜的咖啡廳中響起,「即使越了獄, 費奧多爾君還是大搖大擺地出現了當初被捉走的地方呢。」

  戴著毛氊帽的男人面前擺著一杯未動的咖啡, 他並未回答太宰治的話,只是掀起眼, 目光落在動作自然地拉開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下的太宰治身上。

  「好久不見,太宰。」雖然身在對立面,費奧多爾平穩的寒暄卻使得他們像是一對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

  「嗯~讓我想想。」太宰治的手肘搭在桌面上,溫熱的掌心拖住下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費奧多爾君是在報復一個月前慘敗的事情嗎?」

  咖啡杯與白瓷盤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費奧多爾優雅地垂了垂眸子,「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化。」

  咖啡廳裡悠揚的古典樂響起,太宰治覆著臉頰的手指動了動。

  「是嗎。」太宰治鬆開了撐著下巴的手,向後懶洋洋地倒在椅子上,「看來費奧多爾君一向的看人沒有眼光呢。」

  武裝偵探社接到的委託,是關於從一個月前就開始的英雄受襲事件。

  ——費奧多爾大概又找了個可憐的、稍微能發揮點作用的人作為他的棋子。

  畢竟,那時候的費奧多爾「正巧計畫失敗」,乖乖地被關進了異能特務科的牢獄裡,自然不可能是他動的手。

  雖然太宰治並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在號稱「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的無人可破的監獄裡也能起到一個幕後指揮者的作用的。

  太宰治的眸色冷了冷,唇角的弧度卻愈發加大。

  即便看穿了費奧多爾想要做什麼,但太宰治不得不承認,這盤棋局,他處於下風。

  ——關於費奧多爾選中的那個棋子,他完全毫無頭緒。

  費奧多爾對於太宰治的話但也不惱,他似乎是認真地想了想,才緩緩開口道,「他的確有點自大。」

  「是這樣啊~」太宰治彎起了眉眼,看上去十分無害,「下次見面的時候,就能分出勝負了吧。」

  太宰治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如來時一樣,動作自然地離開了咖啡廳。

  既然費奧多爾說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化,那他的目的應該並不僅限於花崎葵才對。

  ——抹除這個世界上的異能者,創立新世界。

  太宰治看了一眼遠處亮著燈的偵探社。

  ——是嗎。

  這樣的話,葵醬就應該是被費奧多爾選中的那個倒楣鬼的目標才對吧。

  從很久以前就發現花崎葵是艾斯托拉涅歐的倖存者的太宰治,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可是不得不說,被費奧多爾選中的倒楣鬼辦事還是挺嚴謹的。

  除去一開始發現花崎葵的被動了手腳的手機外,太宰治沒能再找到任何線索。

  ——這樣下去可不行。

  ——骸君也好,中也也好,實在是太顯眼了啊。

  這麼苦惱地思考著的太宰治,在和六道骸達成共識後,開始了他的下一步引誘工作。

  他往中原中也頭頂上砸了個向六道骸借來的十年前火箭筒。

  蛞蝓果然是蛞蝓。

  十五歲的時候是這樣,二十二歲的時候也是這樣——放鬆警惕的時候實在是太弱了啊。

  太宰治看了一眼,在六道骸的幻術下,自己鏡子裡和尾崎紅葉一模一樣的臉,唇角翹起了惡劣的笑容。

  白蘭傑索就是這樣被他捉住了小辮子。

  不,準確地說,是白蘭傑索的蠢蛋手下被他捉住了小辮子。

  既然知道了費奧多爾選中的倒楣鬼是誰了的話,那剩下的事就是……

  想到這裡的太宰治看著電腦上顯示的白蘭傑索的資料,微微歪了歪腦袋。

  阪口安吾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葵醬的真實身份和曾經的所作所為被發現只是早晚的問題吧。

  ——下場絕對會很慘的。

  太宰治緩慢地眨了眨眼,他鳶色的眸子中流動的情緒隱藏在未開燈的黑暗裡,男人似是在回憶許久之前的事。

  時間一點一點地湮沒,過了半晌,太宰治才重新彎起了唇角。

  ——算了。要是葵醬消失掉的話。

  ——他會很無趣的。

  她身上背負的鮮血太多了,得給阪口安吾一個無視那些檔的理由才行。

  於是太宰治選擇了將計就計。

  ——帶來和平的英雄,維護了黑手黨間的秩序。

  這樣的理由足夠了。

  他將時機選在了白蘭將GHOST放出來的時候。

  他要讓阪口安吾安插在其中的眼線清清楚楚地看見,連中也那只蛞蝓都覺得棘手的對象是怎麼被打敗的,中原中也又是怎麼為「花崎葵」的逝去而悲傷的。

  本來就不該存在的「英雄」花崎葵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死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微不足道的菊之屋的頭牌「沙羅」。

  「哇,太宰,你終於快要死掉了嗎?」

  木門被緩緩地拉開,穿著精緻的和服的少女站在門口,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真無情啊,沙羅醬,你很期待我死掉嗎?」太宰治立刻將譴責的視線從中原中也身上轉移到了門口的金髮少女身上,「嘛,不過這只是血漿而已。」

  太宰治表情嫌棄地將空了的袋子扔在了一邊。

  「太.宰,你這傢伙。」中原中也額頭上的十字路口又多了幾個。

  「不不不,請不要再打了,老闆娘讓……」

  「咦,那是什麼?」金髮少女的話被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奮的太宰治所打斷。

  黑髮男人饒有興致地眯起眼看向少女的脖頸,一瞬間就從中原中也面前移動到了金髮少女的面前。

  後知後覺的「沙羅」突然就下意識地捂住了脖子,臉頰通紅地飛快倒退到了牆角。

  「是嗎~」太宰治直起了微微彎下的腰,笑眯眯地轉過頭對著撇過臉的赭發男人說道,「終於擺脫處.男行列了啊,中也。」

  回答太宰治充滿了善意的嘲諷的是再一次的上天入地。

  【「太宰?」】

  在中原中也的慶生宴上,金髮少女的一隻手中握著盛著飲料的玻璃杯,一隻手在太宰治的面前晃了晃。

  當時的黑髮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你在發什麼呆啊,太宰。」】她這樣問道。

  ——他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太宰治努力地回憶了一下。

  啊。是在疑惑吧。

  那時候的太宰治,已經發現了花崎葵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了她曾漂浮在黑暗裡。

  可是。

  空氣裡彌漫著甜膩的奶油的味道,昏暗的暖黃色燈光下,少女的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為什麼呢?

  比起中原中也眼中的永遠奔跑在陽光裡的花崎葵,太宰治眼中的花崎葵,更像是個在陽光裡掙扎的悲哀存在。

  是嗎。她在自我求救啊。

  【「誒~沒什麼,倒是葵醬有什麼事嗎?」】

  【「乾杯啦,乾杯。」】

  水珠順著玻璃壁落到了少女白皙的手指上,餘光瞥見了一臉不情願的中原中也後,太宰治將目光落在了少女帶笑的眉眼上。

  太宰治突然就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和花崎葵也許是同類。

  【「為了明天。」】她這樣說道。

  纏繞著繃帶的手舉起,沒有人發現太宰治眸底的波瀾。

  清脆的碰杯聲中,太宰治含笑的聲音響起。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等我晚上上完課回去把骸骸的番外寫完,然後我就可以摸魚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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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番外三

  ——六道骸有一個妹妹。

  這個消息不知從誰那裡傳了出來, 一時之間在彭格列總部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還藏的挺好的嘛, 骸。」

  曾經的世界第一殺手, 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師Reborn對此這樣評價道。

  年輕的黑手黨教父沢田綱吉坐在辦公桌前, 暖棕色的眸子倒映出桌上燃著六道骸的霧之火炎文件。他輕輕地闔了闔眼, 唇角帶著溫和的笑意, 「十年前的我居然簽署了這樣的檔嗎?」

  和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漂亮的花體字不同,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的簽名既笨拙又蹩腳。

  ——那是與港口黑手黨的同盟協議。

  沢田綱吉對於十年前被吉娃娃追得滿街跑的自己十分瞭解。

  ——完全就是被骸的幻術騙了吧。

  「不過。」橙紅色的明亮火炎跳躍在額前,「港口黑手黨的信念——我倒也不討厭。」

  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代替十年前的自己,在這份檔上印上了大空之炎。

  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的結盟儀式, 定在十月的西西里舉行。

  長期致力於尋找自己的上司的霧守部門的可憐成員們,終於熬到了第一次他們尊敬的霧守大人主動現身的場景。

  只是他們驚訝的是, 和腳步沉穩身體挺拔的六道骸不同, 傳說中的「六道骸」的妹妹,無論是長相, 還是性格, 都完全和她的兄長不同。

  她長著一頭金髮,臉頰兩側的碎發變成細細長長的辮子,纏繞在腦後。

  她的腳步一蹦一跳的,藍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嘴巴裡還不忘埋怨著[你走太快了啊][可惡,要不是中也不讓我用寫輪眼, 我一定要變成腿長兩米八的巨人]之類的話。

  不光是霧守部門, 讓路過的雲守部門也覺得活見鬼的是,那個和雲雀恭彌一起, 曾經幾乎拆了半個彭格列的六道骸只是側過臉看向她,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你倒是很聽那個黑手黨的話」後,連金髮少女憤恨的拳頭也沒有躲開,反而放慢了腳步。

  彭格列財政部長當即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看來今天雲守大人來了之後,彭格列的百年建築有救了。

  一個月以前,和自家徒弟弗蘭一起躲在暗處,打算見證中原中也吃了屎的表情的六道骸,一來就聽見了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說的「你要不要買下我」的話。

  弗蘭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桶爆米花,邊往嘴裡塞邊感慨道「說的也是呢,中原前輩似乎很有錢的樣子啊」,末了還頂著那張面無表情地臉,用飽含同情的語氣對著面色陰沉的六道骸說道「知道存錢的重要性了吧,師父」。

  六道骸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錢這種東西。

  那是六道骸第一次在瑟瑟發抖的彭格列財政部部長那裡,看到了自己餘額為負的工資單。

  陷入沉默的六道骸將責任全部都歸結於討厭的小麻雀。

  順便思考一下今晚用幻術搞瘋哪個富豪比較好。

  不過值得卑微的彭格列財政部長慶倖的是,多虧了六道骸並不想要的妹夫中原中也的出現,六道骸對於和雲雀恭彌打架的興趣並不和以往一樣大。

  ——雖然雲雀恭彌對此很不爽就是了。

  這也就發生了在結盟儀式結束後的酒宴上的這樣的一幕。

  六道骸和中原中也同時出現的場合,對於雲雀恭彌來說簡直就是遊樂場。

  在堪堪避過突然從身後襲來的浮萍拐後,中原中也向前一躍,剛皺著眉頭說了一聲「喂」,聲音就被腳上突然覆上的幾條蛇打斷。

  六道骸手握三叉戟,置身於陰影中心情頗為愉悅的KUFUFU地笑著。

  雲雀恭彌唇角微微下撇,側過臉看向六道骸,語氣不爽地說道,「我的獵物。」

  六道骸似乎就等著這一句話,他揚了揚唇角,微微邁開了腳步,額前的髮絲微微晃動,輪回之眼顯露在吊燈明亮的燈光下,「那就看看誰先得手吧。」

  雲雀恭彌對於這樣的遊戲似乎並不反感,他暫時收回了咬殺六道骸的眼神,將看著獵物似的目光投向中原中也。

  「……哈?!」

  縱然是出席過無數的黑手黨間的宴會,中原中也對著眼前這樣的畫面,在感到稍稍的震驚之餘,也感到了十分的茫然。

  他甚至還聽見了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用著充滿無奈的語氣對著森鷗外說道,「抱歉,關於雲雀前輩和骸君給港口黑手黨造成的損失,彭格列會一律承擔。」

  ——不,你倒是阻止啊。

  拖著下巴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森鷗外笑眯眯地回道,「不,正常的交流而已,既然已經是盟友了,我相信中也也不會介意這些。」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心態可能要崩了。

  尤其是看到明顯是喝高了的金髮少女一邊一口一杯紅酒,一邊揮著手臂大喊加油,甚至開始和身邊不知名的霧守部門ABC開始押錢賭誰贏後。

  他倒不是害怕和雲雀恭彌或者六道骸打架。

  不,如果說只是和雲雀恭彌比試的話,中原中也全身上下的細胞甚至還隱隱叫囂著戰意。

  但是……

  【「骸君還是蠻記仇的呢。」】太宰治曾幸災樂禍地笑著,這麼對他說道,【「加油喲,中也,骸君可是你未來的大舅子呢。」】

  中原中也沒有去看被他徒手捏斷了浮萍拐後戰意愈發濃厚的雲雀恭彌,反而眼神複雜地看向臉上毫不掩飾地寫著要送自己去輪回的六道骸。

  ……不,這道題根本無解吧。

  六道骸與中原中也的「友好切磋」,最後隨著金髮少女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而告終。

  在收到中原中也和六道骸的死亡射線後,不管是聚在花崎葵身邊拿著酒杯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還是彭格列的成員,都開始哼著小曲一點一點地挪開了腳步。

  這就是霧守部門的成員們,關於第一次見到霧守大人傳說中的妹妹的所有記憶。

  而他們第二次見到金髮少女,也不過是三個月後而已。

  即使是冬季,義大利的空氣也並不寒冷。

  二十二歲的花崎葵完全沒有一點將為人妻的大人的樣子,即便是穿著精美的婚紗,她也仍大口大口地吃著蛋糕,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腳丫子在空中亂晃。

  六道骸執行任務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當少女的目光觸及到他的身影的時候,一雙眼睛便亮了起來,咧開還沾著奶油的唇角毫不吝嗇地分享著笑意。

  「骸!」她伸長了手臂,對著從走廊裡經過的六道骸這麼打招呼道。

  在六道骸微微挑眉,踏進房間的那一刻,如蒙大赦的兩個彭格列的女性成員便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年輕的彭格列霧守看著動作自然地摟住自己的手臂,順便把唇角的奶油蹭到自己衣服上的花崎葵,沉默了一會後,額角上帶著幾個隱忍的十字路口的他拿出了三叉戟威脅道,「你想去輪回嗎,葵?」

  金髮少女嘿嘿地笑了幾聲,十分識趣地後退了幾步。

  「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她這麼說道。

  六道骸斜睨了她一眼,似乎在嘲諷她對於他的實力有什麼誤解。

  在動作優雅地清理完自己西裝上的污漬後,六道骸隨口問道,「怎麼選在這裡?」

  「因為庫洛姆說綱吉君派給你的任務在義大利。」她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六道骸的動作停住。

  他抬起頭,對上少女含笑又認真的眼睛,「希望自己的兄長,走紅毯的時候能陪在我身邊是很正常的事吧。」

  六道骸沉默地和她對視了一會,才像以往一樣唇角掀起了微笑,「我可不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葵。」

  花崎葵對此皺了皺眉頭,頗為惋惜地回答道,「那真是遺憾。」

  六道骸的眸色深了深,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簡直是煉獄啊煉獄。」】戴著青蛙頭套的少年盤腿坐在地上,對著面前的六道骸說道,【「不用寫輪眼的話,教花崎前輩幻術簡直比讓笨蛋王子認識到他的小刀有多醜還難。」】

  【「師父到現在還沒有禿頂的跡象果然是因為ME天資聰穎。」】弗蘭十分自戀地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六道骸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三叉戟從面前的敵人胸口拔出,【「我對她本來就沒抱有幻想。」】

  六道骸比起中原中也,見證了更多的東西。

  那孩子的能力本來可以變得有多強——這件事只有親眼見證了,在渾身是血的金髮小姑娘一遍一遍地喊著「去死」後,一個又一個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屍體的六道骸明白。

  她愚蠢又懦弱,對未來抱有不切實際的可笑的期待。

  而六道骸也樂於看她愚蠢又懦弱,對未來抱有不切實際的可笑的期待。

  在明白了自己這樣的想法後,六道骸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以為自己是中了幻術。

  可是後來,六道骸才明白。

  對未來抱有不切實際的可笑的期待明明是他自己。

  正如他為自己取的名字一樣,沉溺於黑暗、憎惡這個世界的六道骸是個矛盾體。

  而與他有著相同遭遇的,那個哭著說不要拋下她的小姑娘,成了六道骸說服自己的理由。

  「那你什麼時候走啊?」和記憶裡那個毛絨絨的金色腦袋一樣,花崎葵小心翼翼地湊到了他的面前,眨著眼睛試探性地問道。

  六道骸嗤笑一聲,「你現在倒是開始捨不得我了?」

  「我一直都挺捨不得的啊。」少女的小心翼翼的笑容裡沾染上了幾分彆扭的情緒,她的目光閃躲了一瞬,才下定決心重新抬起頭來注視著六道骸。

  「我的那對混蛋父母被我親手殺死了。」

  六道骸唇邊玩笑般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他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只是低下頭看著面前的少女。

  「我就只剩下你了。」

  賦予我名字的你。

  賦予我光明的你。

  賦予我存在的理由的你。

  「我還想讓你教我幻術呢。」金髮少女嬉皮笑臉地蹭到了六道骸的面前,她的眉眼彎彎,眼睛裡帶著耍賴般的笑意。

  「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說原來那版的最後一句話容易讓人誤會,我就改了

  我!完!結!啦!嗚嗚嗚我要獎勵自己去往地鐵跑酷(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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