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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信仰》作者:浮訣【完結+番外】

第 46 章
  “這幾個孩子只要稍微練習一下,也能彈成這樣啦。”
  
  松田祐也聽見外面的動靜,從吧台後面伸出腦袋:“怎麼了嗎?”
  
  “長澤君!你怎麼在這裡?”鈴木園子有些驚訝。榎本梓在一旁回應:“長澤小姐是來幫忙的。”
  
  完全沒有發現裡面還有個人。江戶川柯南一臉無語。
  
  世良真純一直盯著安室透,直到他回過頭來問“怎麼了嗎”,她才似笑非笑地開口:“我和你是不是在哪見過?”
  
  “不。”安室透笑著否認,做出無辜的樣子,“我和你,今天應該是初次見面吧。”
  
  松田祐也卻在其中嗅到了□□味。
  
  “走吧!我們去錄音棚!”鈴木園子興致高昂,其餘人只好無奈地笑。
  
  “被認出來了?”走在隊伍最後的松田祐也悄悄問一旁的安室透。他答非所問:“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景光。”
  
  於是不久後,世良真純就捕捉到他話語裡難得的漏洞:“你怎麼知道的我哥哥的那個朋友是男的?”
  
  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安室透望著她與赤井秀一一模一樣的雙眸,輕笑道:“無可奉告。”
  
  隔壁桌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松田祐也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世良真純顯然從江戶川柯南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她附在松田祐也的耳邊悄聲問道:“你是安室先生的表妹?”
  
  松田祐也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對啊,怎麼了嗎?”
  
  世良真純被她清透的黑色雙眸對上,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沒事,就是有點好奇。畢竟這個膚色差……”
  
  松田祐也笑著說沒事。她轉過頭去,眼神暗了暗。
  
  金色頭髮,證明父母雙方有一個是外國人。既然是日本的姓氏,那麼父親就是日本人,母親是外國人。外國的金髮女性是這個膚色的可能性太小了,就算是混血。
  
  金發黑膚的組合未免也太少見了。
  
  這傢伙的黑皮不會是有原因的吧。松田祐也暗暗皺眉,她是聽說過生病吃藥會變黑,但是……
  
  察覺到松田祐也的視線,安室透撐著臉看她:“怎麼了嗎?”
  
  “想你了。”松田祐也沖他眨眼。安室透不自在地飄忽了一下眼神,換來松田祐也悶悶的笑。
  
  隔壁吵鬧的一桌終於走了,眾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樂隊上來。鈴木園子一拍桌子:“曲子就選沖野洋子的《華麗獅子》吧!”
  
  “那麼,誰來當主唱呢?”安室透拋出一個問題。
  
  毛利蘭推給鈴木園子,鈴木園子推給世良真純。然後世良真純沖毛利蘭笑道:“對了!你的男朋友新一怎麼樣?他不是會彈吉他嗎?”
  
  突然提到的名字讓毛利蘭微微紅了臉。她低下頭,聲音變小了許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談吉他……不過他會拉小提琴。然後唱歌嘛……”
  
  “和柯南差不多。”
  
  真是對不起啊我是個音癡。江戶川柯南無語地看她,臉卻有點紅。
  
  作為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在這種場景下忍笑真是太痛苦了。松田祐也眼中的笑意被安室透捕捉到,然後緩緩開口:“小長澤會不會唱歌?”
  
  松田祐也黑了臉,她可對出這種風頭沒什麼興趣。她開口,故意扯著嗓子唱出難聽的曲調:“我覺得我唱得不錯。”
  
  “嗯……非、非常棒呢長澤君。”
  
  突然一聲慘叫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吸走。三位偵探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轉身就向聲音的來源跑去。
  
  “我們走吧。”松田祐也打了個哈欠,對愣在一旁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道。
  
  “脖子上有吉川線,看來是被勒死的。”
  
  “吉川線”這三個字讓松田祐也恍惚了一下,她隱約記得自己解決的第一場案子也是有這麼一個部分。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用這種推理能力做個偵探或者是什麼,沒想到卻走得越來越遠了。
  
  等等……案件的話,那豈不是……
  
  松田祐也臉色變了變,跑到安室透身邊對他說了句話,然後打算離開現場。
  
  “誒,長澤姐姐你要幹什麼去呀?”一個讓松田祐也十分氣惱的小孩子聲音響起。江戶川柯南走到她的面前,端詳了一下她的臉:“姐姐的臉色好難看喲。”
  
  松田祐也做出頭暈的模樣,單手捂住口,做了個幹嘔的動作:“啊……我有點難受……”
  
  “柯南!你不要這個樣子!”毛利蘭跑過來把江戶川柯南抱起來,“長澤君第一次看到案發現場難免會很難受,人家還那麼小……”
  
  誒,為什麼柯南一點都不害怕呢?
  
  毛利蘭抱歉地對松田祐也笑笑,得到了松田祐也不在意地擺手。
  
  “我記得洗手間是在樓下……”
  
  趁著警方還沒來,松田祐也跑走了。
  
  江戶川柯南留在原地生悶氣,長澤清川要是怕這個就怪了!她可是組織的人,手上有多少血還不知道呢!
  
  但是為什麼,她要離開這裡?
  
  對了!是害怕那張假臉被人揭穿嗎?畢竟等會兒目暮警部他們要來。
  
  松田祐也回到休息室,趴在桌上深深歎了口氣。她按了按耳機,通過裝在安室透身上的竊聽器來聽著那邊的動靜。
  
  “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松田祐也聽著那頭兇手的悲鳴,面無表情地總結。
  
  “果然在這裡啊。”安室透推開休息室的門。
  
  “他們走了?”松田祐也抬眸望他,眼底有莫名的情緒。
  
  “是啊。你怎麼了——”安室透一下子被松田祐也抱了個滿懷。他望著松田祐也頭頂的發旋,然後歎口氣,緩緩回抱她。
  
  他今天也有點心情低落。
  
  “世良真純那傢伙提起景光了。”安室透開口,紫灰色眸子裡暗流翻湧,“真是可惜,她不知道那個叫她彈貝斯的男人是她哥哥親手殺死的——不,是眼睜睜看著他自殺而死。”
  
  語氣中是徹骨的恨意。
  
  松田祐也沉默不語,她只是收緊了手臂。
  
  “對了。”安室透岔開話題,“今天柯南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問我,有沒有殺過人。”
  
  松田祐也瞠了瞠雙眼。
  
  “這我可不能告訴他。”安室透揉了揉她的頭髮,“不過我可以告訴你——”
  
  “其實沒有。”
  
  “作為情報人員,都是和小組一起行動。殺人的事……一般都是赤井秀一做,偶爾景光會動手。”
  
  景光……你真的是……
  
  “不過我們也很少有殺人的任務。”安室透用故作輕鬆的語氣道。然後松田祐也突然開了口:“可是我殺過人。”
  
  “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安室透不由緊了緊雙臂。
  
  松田祐也一下子笑了,眼中一片瀲灩。她推開安室透,雙手捧住他的臉,目光灼灼:“說什麼呢,你還是保護你的國家去吧,我來保護你怎麼樣?”
  
  安室透順著她笑,眸中卻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擔憂。


第 47 章
  松田祐也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有些失神。自從上次對他的膚色產生想法之後,她總是無意識地注意這件事。
  
  安室透沒有睡著。他睜開眼,眸中是一片清明:“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松田祐也被他平靜的紫灰色眸子盯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沒什麼,我睡不著,就想看看你。”
  
  這句話顯然讓安室透十分受用。他微微勾勾嘴角,輕聲說了一句“我也睡不著”,然後支起身子然後下了床,回來的時候手裡端了兩杯茶。
  
  “喝了茶更睡不著了吧。”松田祐也坐起來,挑眉笑道。安室透將其中一杯遞給她,然後自己也上了床。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梅子海帶茶可以緩解疲勞,讓人放鬆的。”安室透喝了一口,“睡不著的時候可以試試。”
  
  “啊,我記得你和Vermouth推薦過。”松田祐也對這種事情一向記得清楚,她抿了一口茶,然後忍不住扭曲了一下面容。
  
  “這也太苦了吧。”松田祐也咬牙看著安室透。安室透無辜地笑笑:“我覺得還好啊。”
  
  “說起來,你似乎很喜歡吃甜食?”
  
  松田祐也伸了伸腿,然後用腳勾住安室透的小腿。感受著男人身上的溫度,她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簾,語氣不鹹不淡:“失去的東西總要以另外一種方式得到手。”
  
  空氣陡然凝重下來。
  
  “好了,這麼嚴肅幹什麼,我只是說甜食可以讓人很快樂嘛。”她笑嘻嘻地打岔,“對了,我之前就想問了,你似乎以前認識Sherry?”
  
  安室透對她這種隨意岔開話題的行為表示無奈。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然後喝了一口茶:“我上次是第一次見到Sherry。”
  
  “不過,我倒是見過沒出生的她。”
  
  看見松田祐也好奇的眼神,安室透將埋藏許久的往事緩緩傾出。月光透過窗簾朦朦朧朧地照進來,灑了他滿身。紫灰色眸子閃爍著不同尋常的光。松田祐也恍然有種虛幻的感覺。
  
  安室透張了張口,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麼早告訴她。
  
  “我小的時候見過她的父母。”
  
  他仍是開口了。他不想對她隱瞞。
  
  “明美和我算是青梅竹馬?”安室透覺得這個詞很是不恰當,“不過她比我小了四五歲,說起來也玩不到一起去。”
  
  “我經常被鄰居的小孩欺負,只有景光會幫我。然後我就和他們打架,每次都弄得一身傷。”
  
  松田祐也感覺心臟似乎抽了一下:“為什麼要欺負你?”
  
  安室透似乎已經不在意了,但眼中仍是有了點不一樣的神色。他摸了摸自己的金色頭髮:“因為我和他們長得不一樣,我看起來不是日本人。”
  
  就因為這個……
  
  松田祐也簡直想要罵人。
  
  “沒關係,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安室透不知道在安慰誰。他頓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了點懷念的笑。
  
  “當明美第一次把我帶到她母親面前處理傷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
  
  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然後抱住松田祐也,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我每次都會故意受傷然後去那邊治療,醫生、醫生是我的初戀。”
  
  害羞了?
  
  松田祐也餘光似乎能夠看見他紅透的耳廓。她勾勾嘴角,這個笑是針對他這次難得的反應,而不是“初戀”這件事。
  
  怎麼能說它荒謬而好笑呢?這是屬於孩子的最單純而又直白的感情。而孩子表達不出,只能用大人口中“拙劣”的方式來讓自己增加與喜歡的人的見面機會。
  
  松田祐也用沒有端杯子的手拍了拍安室透的後背。
  
  “你不介意?”安室透悶悶地開口,“我心裡可一直都有她。”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松田祐也有些好笑,安室透這幅少見的樣子讓她很是愉悅。
  
  “不過現在喜歡的是你就對了。”安室透抬起頭,說出了讓人意外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告白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松田祐也睜了睜眼,臉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太直白了,而且太真誠了。不需要任何詞藻修飾的簡單告白似乎比任何複雜的情話更讓人心動。松田祐也望著他,愣了兩秒,然後呐呐開口:“我也喜歡你。”
  
  安室透笑著揉了揉她柔軟的黑髮。
  
  “等我十一歲的時候他們搬走了,當時Sherry才幾個月。原因是有一個集團想資助他們完成研究。”
  
  “然後他們答應了?”
  
  “不,沒有。”安室透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們本來是要拒絕的,宮野厚司也對醫生說‘你姐姐不是也說不靠譜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們還是走了。”
  
  安室透握緊了手:“這件事,和組織脫離不了關係。”
  
  “是啊。”松田祐也點頭,“不然他們一家人最後怎麼會進入組織呢?”
  
  “等等,你不會因為這個才做臥底的吧。”松田祐也突然想到。
  
  “怎麼可能,這是上面的任務。”安室透無奈地笑笑,“不過也正合我意罷了。”
  
  “說起來,醫生的姐姐到底是什麼人……既然能在那個時候就提醒他們。”松田祐也撐著下巴。
  
  安室透愣了一下,他本來沒打算查這個。“我明天就去查。”
  
  事情似乎隱隱有了突破口。
  
  松田祐也苦著臉將一杯茶喝完,然後將杯子放到桌上,回頭捏住安室透的臉:“我問你啊。”
  
  “什麼?”
  
  “你這個膚色,真的是天生的嗎?按道理混血很少出現這個膚色吧。”
  
  安室透不自然地摸了摸臉,他倒是從來沒有介意過這個:“我不知道啊,有記憶開始就是這個樣子了。”
  
  “你介意嗎?”
  
  “啊?怎麼可能。”松田祐也笑著反駁,“我只是好奇,按道理不應該這個樣子才對,嚴重違背了我的生物學常識。”
  
  安室透笑出聲來。
  
  松田祐也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這個真的有用?”她有些驚訝。
  
  “不,只是你累了,它的效果沒這麼快。”
  
  松田祐也倒在床上,然後安室透幫她掖好被角:“好了,快睡覺吧,阿祐。”
  
  “晚安。”
  
  “……晚安。”
  
  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她沉沉睡去。
  
  安室透輕撫過她的臉頰,然後輕輕摟住她嬌小的身軀。
  
  晚安。
  
  他在心底對她說。


第 48 章
  “好久不見了,小Cider。”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松田祐也看過去,淺金色長髮的女人款步而來,笑容輕佻。安室透揚起熟悉的笑容打招呼,女人回以一句“你們倆最近似乎過得不錯”的調侃。
  
  松田祐也習慣性地假笑:“好久不見,Vermouth。”
  
  “誒?你是不是長高了。”Vermouth走到她面前,有些驚訝地挑挑眉,用手比劃了一下,“你現在有一米六了吧。”
  
  “還沒有,不過快了。”
  
  “真好啊。”Vermouth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我很羡慕你喔。”
  
  她表情變了變,隨即恢復正常。
  
  “表情很不好啊,Vermouth。”安室透在一旁開口,“那麼,這次是什麼任務呢?”
  
  Vermouth輕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我以為你知道呢。”
  
  “啊,ASACA的事情是嗎。”安室透神色自若,“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沒進入組織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Vermouth輕哼了一聲,走過他的身邊,向車走去:“把我送去酒店。”
  
  “……你不是開車來的?”
  
  “我是坐Gin的順風車來的啊,Bourbon。”Vermouth丟掉手中的煙,用腳碾了碾,“這種小事要不是Gin非要我來,我怎麼會專門跑一趟?”
  
  安室透意味不明地笑:“那倒也是,畢竟你可是——”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安室透的腦袋。
  
  “好了好了,上車吧。”安室透沖她眨眼,“殺掉我是很麻煩的。”
  
  Vermouth想起上次的事,緊了緊持槍的手,然後毫不在意地坐進車裡:“你說得對。”
  
  “……淺香?”
  
  松田祐也突然開口。
  
  “十七年前的一件事。”Vermouth道,“ASACA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訊息。”
  
  松田祐也突然想起前兩天看過的資訊:“是那個,羽田浩司案嗎?”
  
  “你怎麼猜到的?”
  
  “之前無意看見過一次,後來發現一直有人定期在上傳關於這件事的消息。”松田祐也實話實說。
  
  “這樣啊……”Vermouth看向安室透,“在歌曲發佈前先去刺探一下,有必要就幹掉他吧。”
  
  安室透似乎在出神。
  
  “Bourbon?Bourbon!”
  
  “啊啊,怎麼了嗎?”安室透回過神來。
  
  “剛才應該右轉的吧。”Vermouth皺著眉,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事情……”安室透解釋道。
  
  手卻捏緊了方向盤。
  
  Vermouth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動作,只是有點不滿:“真不像你的作風啊……我剛才說什麼你有聽見嗎?”
  
  安室透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話。
  
  “對方可是個大人物,如果難以接近的話,我可以幫你化妝成相關人士。”
  
  “不勞費心。”安室透自信地笑,“我有把握能接觸到他的核心。”
  
  ————————————————
  
  “明天回來記得告訴我結果。”松田祐也一條條流覽著關於羽田浩司案的資訊。
  
  安室透看看她:“你不去嗎?”
  
  “我對這個有點興趣。”松田祐也指了指電腦螢幕,“所以說另外的資訊就交給你了。”
  
  安室透湊過去看了看:“羽田浩司案嗎?”
  
  “……你靠得太近了。”松田祐也無奈地推開在她耳邊吹氣的男人,“既然那些傢伙這麼看中這件事,裡面一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
  
  安室透被推開也不惱,笑著回到原位然後打開電腦。“這是關於那個案子的一點點資料。”他將檔發給松田祐也,“雖然可能和網上那個人發的大部分都重合了。”
  
  “對了,上次讓我查的那件事。”
  
  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嚴肅:“查不到。醫生的姐姐,她的資訊被不知名的組織保護起來了。”
  
  “……是嗎。”
  
  ————————————————
  
  松田祐也將打碎的鏡子上的字母與原來的樣子做對比。
  
  “PTON?”
  
  “等等,剪下來的字母裡面好像……”
  
  “UMASCARA……ASACA……”松田祐也自言自語,“怎麼回事?原來是CA啊,我還以為是ASAKA呢……不過讀音是一樣的。”
  
  “那剩下來的就是……”
  
  RUM。
  
  松田祐也抿唇:“居然是……Rum嗎?”
  
  說起來,最近Rum也出動了啊。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
  
  淺香作為艾曼達的保鏢,卻隨著羽田浩司的死亡而消失。留下的證據只有鏡子上的死亡訊息“ASACA RUM”,而“CA”與“KA”的區別到底和這件事有沒有聯繫?還是只是因為字母不夠而用同音代替。
  
  門“哢嗒”一聲開了。
  
  松田祐也站起身,長時間窩在電腦桌前讓她渾身不舒服。安室透推門進來,表情有些訝異:“你還真的在這待了好幾個小時?”
  
  松田祐也點頭。
  
  “今天又遇見了赤井秀一。”安室透冷哼一聲,“看來那傢伙對於ASACA也很感興趣啊。”
  
  “羽田浩司的案子,恐怕對他很重要。”
  
  “是啊。”
  
  “結果是虛驚一場。”安室透攤手,皺眉道,“組織那群人一旦遇到可能對他們不利的事情,就要立刻下手。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麼。”
  
  “那首歌是他十七年前寫給他未出生的孩子的,結果他的妻子流產了,就一直到最近才重新填詞。”
  
  “結果寫不出來,就自殺了。”安室透補充一句,“對了,那個歌手自殺了。”
  
  “是嗎。”松田祐也突然問,“對了,歌名為什麼用的是‘CA’而不是‘KA’?”
  
  “啊啊,這個啊。”安室透笑,“是因為他在咖啡店聽說妻子懷孕後,給女孩子取名叫淺香,如果用字母的話,就取咖啡店的‘CA’,叫ASACA。”
  
  松田祐也愣在原地。
  
  “CA”和“KA”?
  
  Cafe……
  
  在日本,只有這種情況才會用同音的羅馬音吧……
  
  “怎麼了?”安室透看著半天沒說話的松田祐也。
  
  “沒事。”松田祐也搖搖頭,“只是覺得這種用同音來替換的方式很有意思呢。”
  
  現在還都是猜測,還要去證實。


第 49 章
  一群孩子迎面走來。松田祐也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後的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
  
  “上次的姐姐!”胖胖的男孩子一眼望見她,高興地揮手。“啊,是大姐姐!”另外兩個孩子也向她招手。
  
  “真巧啊。”松田祐也彎下腰,笑道,“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是要去什麼地方玩嗎?”
  
  “是啊!我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暗號!”
  
  “是一個——”臉上帶著雀斑的男孩子扯了扯女孩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講了。
  
  “這件事可不能這麼大聲說出來啊。”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松田祐也招招手,“姐姐你過來……”
  
  “誒,強盜團夥要分贓款?”松田祐也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輕聲說道,“那你們待會兒要去捉強盜嗎?”
  
  “當然啦!”
  
  “我們可是——”
  
  “少年偵探團!”
  
  松田祐也失笑。看著這群孩子興致高昂的樣子,她突然打定主意:“真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嗎?”說著,還不忘做出嚮往的神色。
  
  江戶川柯南在後面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這女人……
  
  灰原哀無所謂地笑:“啊啦,她一定不放心你帶著這些孩子,有她保護我們也會安全很多啊。”
  
  “我說你啊……”
  
  孩子們圍成一圈商討了一下,最終得出結論:“當然可以!”
  
  “姐姐會保護我們的吧!”
  
  “當然啦。”松田祐也笑得一臉和善。
  
  “看樣子在孩子們心目中,Cider非常可信喔。”灰原哀走上前去,將江戶川柯南拋在身後,“你要有危機感啊,名偵探。小心她超過你。”
  
  松田祐也正在和孩子們自我介紹:“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長澤清川,今年十四歲,在米花中學讀二年級。”
  
  “長澤姐姐好,我是圓穀光彥!”
  
  “我是吉田步美喔!”
  
  “嘿嘿,我是小島元太!我最愛吃的是鰻魚飯!”
  
  “元太!長澤姐姐沒有問你這個啦。”圓穀光彥哭笑不得。
  
  “我是灰原哀,你知道的。”灰原哀做了個口型,“長澤。”
  
  “柯南君!你怎麼能不和姐姐打招呼呢?”吉田步美發現一臉凝重地站在最後的江戶川柯南,將他拉了過來。
  
  “啊啊,我、我之前和姐姐見過啦。”江戶川柯南尷尬地笑,“和小蘭姐姐他們一起去打網球的時候。”
  
  “誒,是這樣啊。”
  
  松田祐也提出建議,讓他們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去波洛咖啡廳坐坐,獲得了孩子們的一致贊同。
  
  “我說灰原,現在什麼情況?”松田祐也悄聲問坐在她旁邊的女孩子。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灰原哀聳聳肩,“不光是我們,還有我們的副班主任和白鳥警官。”
  
  誒?
  
  灰原哀給她描述當時發現的情景。
  
  “是在地下啊。”松田祐也突然有了個好想法,“我說,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有事,我就不去了。”
  
  “誒?長澤姐姐不去了嗎?”吉田步美聽見了這句話。
  
  松田祐也道歉道:“對不起啦,我突然想起來我的作業有好多……作為回報,我請你們吃安室哥哥做的蛋糕怎麼樣?”
  
  安室透聽見這句話,無奈地歎氣:“小長澤,這麼方便的嗎?”
  
  ————————————————
  
  “你要做什麼?”安室透將蛋糕切好,悄聲問她,“剛才不是說不去嗎?”
  
  “會遇上認識的人的,有點麻煩。”松田祐也看了看孩子們,低聲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對過去的案子比較感興趣。”
  
  畢竟想找出點Rum的線索。
  
  安室透當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他只是道:“你小心點。”
  
  “放心啦。”松田祐也沖他眨眼,然後將蛋糕端給了孩子們,“那我先回去啦,大家再見。”
  
  “長澤姐姐再見!”
  
  “灰原。”江戶川柯南一臉嚴肅,“你也看出來了吧,長澤清川沒有打消要去的念頭。似乎是……”
  
  灰原哀打斷他:“那又怎麼樣,並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危害。反而更安全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工藤。”灰原哀湊近他,低聲道,“相信我,長澤沒問題。她不會傷害我們的。”
  
  至於為什麼……
  
  女人的直覺麼。她笑。
  
  ————————————————
  
  松田祐也蹲在了樹上。
  
  她屏住呼吸,一邊抱怨自己的衣服被弄髒了,一邊小心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有人來了。
  
  那群孩子,白鳥警官,還有一位……
  
  應該是灰原說的他們的“副班主任”吧。
  
  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著她,女人的視線直直向松田祐也的方向射過來。
  
  松田祐也僵在原地,那個眼神……也太兇狠了。
  
  “老師,怎麼了嗎?”吉田步美抬頭看向她。
  
  “沒有事,是老師看錯了。”女人笑著解釋,松田祐也卻在那張笑臉上讀出了冷意。
  
  這個女人不簡單。
  
  一群人隱藏在倉庫的後面,靜靜等待著強盜們的到來。
  
  女人在孩子們看不到的角度陰陰地勾了一下嘴角。
  
  是你嗎,Rum?
  
  “老大,你在哪裡?”“都十年沒有消息了,你也太過分了。”“我們還以為你帶著錢跑了呢!”
  
  三個強盜進到地下室。
  
  “到此為止!”白鳥警官拿手電筒照著他們,“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白鳥任三郎!你們涉嫌參與十年前的搶劫殺人,麻煩跟我去一趟警局——”
  
  江戶川柯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白鳥警官話音未落,就被一棒打暈過去。
  
  “白鳥警官!”
  
  “錢拿到了嗎?”為首的男人點點頭,看向孩子們和那個女人,“現在,給我一個個走到地下室去!”
  
  女人是最後一個。“好了,輪到你了老師!”
  
  “是,是!”
  
  “在地下室給他們上最後一課吧。”胖男人笑得險惡。
  
  女人的腳突然一滑,就將胖男人撞倒在地,地下室的蓋子也因此合了上去。
  
  松田祐也一臉嚴肅地看著下麵的一群人。她在上面看得分明,那個女人明明是故意滑倒,然後一記肘擊……
  
  那個男人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
  
  就在胖男人的同夥都在圍觀他的時候,女人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個長杆的架子。
  
  “你們做好覺悟了吧。”女人笑得狠戾,“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覺悟!”
  
  趁著其中一人沒有反應過來,她狠狠地將架子砸在他的頭上。
  
  眨眼功夫,所有人都昏過去了。
  
  太狠了……
  
  “老師?”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傳來。女人表情一變,做出一副柔弱害怕的樣子舉著架子亂揮:“哇啊啊啊,你們不要過來!”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將她圍住:“若狹老師你好厲害!”
  
  “只是運氣好啦。”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臨走前,名叫若狹的女人失望地看著松田祐也待著的方向,歎了口氣。
  
  看來不是你啊,Rum。
  
  松田祐也抖了抖身子。她甚至感覺那個女人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的臉,似乎已經看見她了。
  
  看來過兩天有必要去找一下灰原了。


第 50 章
  「……若狹老師嗎?是那天新來的副班主任,37歲,全名若狹留美。」
  
  「你也在懷疑她嗎?工藤也是。不過我在她身上沒有感受到組織的氣息,而且我很喜歡她。」
  
  松田祐也躺在床上緊緊盯著剛才灰原哀發來的短信。
  
  若狹……留美……
  
  明明舉動很奇怪,但是卻暫時沒有問題。
  
  手機又閃了兩下。「對了,工藤還懷疑一個叫黑田兵衛的人,是從長野調過來的,剛剛接替松本管理官的位置。」
  
  「多謝。」
  
  松田祐也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回遠處。上次關於淺香和Rum的猜測似乎沒有任何結果……
  
  “不會是所有人都理解錯了,那個名字根本就不是‘ASACA RUM’,而是別的?”松田祐也自言自語,“那麼,會是什麼呢?”
  
  灰原哀又發了一條短信:「你們查的不是同一件事吧。工藤查的是誰是Rum,你是不是在查羽田浩司那個案子?」
  
  「是啊。」
  
  「關於羽田浩司案,我還有別的消息。羽田浩司和艾曼達,都在我以前看過的服藥名單上。就是我和工藤吃下的,APTX4869的名單。」
  
  松田祐也有些驚愕。她一直以為那個藥的藥效是使人幼化,而不是致人死亡且不留痕跡。
  
  所以灰原在咖啡廳的時候才會說“她研究的既不是毒藥也不是使人變小的藥”啊。
  
  「但是羽田浩司案是十七年前的吧,那個時候你……」
  
  「他們那個時候用的是我父母的藥。據說我父母在我出生沒多久在實驗事故中意外身亡,而且實驗室的研究資料全部被毀。
  
  後來我被發現繼承了我父母的能力,於是被送出去留學,回來接手這個研究。因為當年的藥的通常藥效是致人死亡而不留痕跡,所以當我將這個藥效復原出來之後,組織在沒有進行人體實驗的情況下就擅自使用。
  
  於是就出現了意外。」
  
  松田祐也隔著螢幕都能想到她臉上諷刺的笑。
  
  這個意外,可是足以重傷甚至毀滅組織的意外啊。
  
  松田祐也快速按下幾個鍵,手機的光在她的臉上跳躍。安室透一把捏住手機:“這麼晚了居然還在玩手機。”
  
  “而且躺著玩手機很傷眼睛的啊。”
  
  “我只是在找羽田浩司案的資料而已。”松田祐也坐起身來,看了看桌上的電腦螢幕,“今天還是有很多工作啊。”
  
  “是啊。”安室透捏捏眉心,有點疲憊,“我可能還有很久,你先睡吧。”
  
  “我知道。”松田祐也點點頭,趁他不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啦,你去忙吧。”
  
  安室透無奈地笑:“你啊……”
  
  從安室透的手上接過手機,松田祐也流覽了一遍剛才的聊天記錄。等等,通常情況……
  
  「關於你父母那批藥……你說通常情況是致死,那意外情況呢?和你的一樣是幼化嗎?」
  
  灰原哀過了好久才回復,松田祐也以為是因為自己剛才沒有回復而導致她去忙別的事了。
  
  但是看到這個回復,松田祐也表情凝重起來,知道她為什麼過了好久才回復了。
  
  只有短短的一串英文字母,是一個人名。
  
  「Vermouth。」
  
  Vermouth?
  
  說起來,她的確在組織很久了。“那位先生”所看重的女人……
  
  「我母親給我留下的錄音裡提過她……」
  
  「她是我父母那批藥的“失敗品”。」
  
  「不,對於我父母來說,應該是一個成功的實驗體。」
  
  也就是說,Vermouth吃過那個藥,但是由於意外的藥效活了下來,並且對身體造成了別的改變。
  
  是什麼呢?按灰原的語氣,那批藥應該還沒有幼化的作用。Vermouth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看上去一直很年輕?
  
  松田祐也臉色一變。難道說……
  
  「我父母那批藥的意外藥效,是停止生長。」
  
  停止生長……
  
  也就是說,Vermouth憎恨灰原哀的原因之一,恐怕與她的父母脫不了關係。
  
  但是從組織成員對Vermouth的態度,和Gin與Vermouth的傳聞來看,似乎只有極少部分的人知道。
  
  就算她名字在藥物名單上,也沒有人能想到她活著竟然是這個原因。
  
  研究所的人只會認為那時的藥物失敗了。
  
  「你的這批藥的進展組織似乎並不知道。」
  
  「是啊。之前見過一個組織成員,和我父母相熟。看到幼化的我,發出了“沒想到你能把研究做到這個份上”的稱讚。後來他因為任務失敗被Gin殺死了,我也因此沒有暴露。」
  
  灰原哀似乎在提示她什麼。
  
  組織要研究這批藥物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先是停止生長,後是幼化,最終的藥效總不會是使人起死回生吧,那也太荒唐了。
  
  「……你們到底在研究什麼?」
  
  「這並不重要吧,長澤。我只是來給你關於羽田案的消息罷了。」
  
  「抱歉。」
  
  灰原哀明擺著不想多說。松田祐也不再追問,腦海裡卻亂糟糟的。之前Curacao的出現,就證明Rum再次出動。組織派出NO.2的原因不可能只是因為清查臥底,那他這次再次出動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重浮水面的羽田浩司案。
  
  如果只是因為所謂的“ASACA RUM”的死亡訊息,根本用不著遮掩。消失的保鏢“淺香”,就可以替他承擔罪名。因為除了組織成員以及各國情報部門等等知道組織存在的人以外,根本沒有人知道Rum指的是一個人。
  
  而組織根本不懼怕這些。他們各地犯下的案子那麼多,也沒見得被曝光在世人面前。而這次僅僅是知道其中一個人的代號罷了。
  
  那麼只剩一個可能……
  
  那個暗號,有其他的含義。淺香和Rum,只是碰巧可以這麼組合罷了。
  
  但是上次對於“ASACA”的奇怪反應……
  
  是因為當年的案發現場淺香也在場,Rum發現她後殺人滅口。沒想到多年後又出現了這個名字,而且還是同案發現場一樣的“ASACA”麼?
  
  而且因為這個歌名,羽田浩司案又重浮水面……
  
  急著殺人滅口。
  
  UMASCARA的真正含義到底是什麼?
  
  淺香,又到底是誰?現在在哪裡?
  
  松田祐也皺眉點開羽田案的資訊,她記得上面有著淺香的照片。
  
  沒有臉,看起來像是個瘦弱的黑頭發女人。
  
  “淺香”也像個日本名字。但是艾曼達雇傭她當保鏢到底是什麼原因?
  
  等等,黑色頭髮的瘦弱日本女人……
  
  若狹留美?
  
  論若狹留美的實力,絕對有資格當一個保鏢。而外表的相像更讓她是淺香的可能性增加了。
  
  松田祐也雖然直覺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卻找不出這個推論的破綻。
  
  那麼當年化名“淺香”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還是說“若狹留美”才是化名?或者說兩個都是假名?
  
  松田祐也默念著這個名字,猛然發現了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是……挑釁嗎?
  
  松田祐也苦笑。
  
  這樣一來,淺香的線索又斷了,但或許可以從這裡下手。
  
  若狹留美……
  
  為什麼,要偽裝成淺香來吸引Rum的注意力?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又或許是內心的怨氣、不甘,才會讓她寧願冒這麼大的風險,也要讓Rum的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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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窗簾被一下子拉開,陽光照在松田祐也的臉上。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面前那張放大的臉。
  
  “早上好,阿祐。”男人笑得燦爛,一頭金髮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耀眼。
  
  “早。”松田祐也揉了揉眼,她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今天還要去波洛嗎?”
  
  “當然啦,那可是安室透的本職工作。”安室透換好衣服,“今天一起去吧。”
  
  “好啊。誒——”松田祐也習慣性地拿手機,“我的手機呢?不會掉到床底下去了吧。”
  
  安室透從桌上把手機遞給她:“昨天晚上你手機沒關就睡著了,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什麼電了,就幫你拿去充電了。”
  
  “啊啊,這樣啊。”松田祐也接過手機,“說起來,那個案子我好像有點頭緒了,不過還得再理一理。”
  
  安室透轉過身去,表情有些凝重,但聲音一如平常:“休息日就不要想這些啦,反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
  
  這傢伙昨晚直到睡著都在看那個案子……
  
  安室透眼神暗了暗。那個暗號,和他曾經聽過的某個名字是一樣的。
  
  ————————————————
  
  “早上好,小梓姐姐。”
  
  “啊,是長澤君。還有安室先生,早上好。”榎本梓一推門進來,就看見了站在安室透邊上的松田祐也,“今天來波洛玩嗎?”
  
  “是啊,反正也是閑著,來幫幫忙好了。”
  
  “早上好,小梓小姐。”安室透正在煮番茄牛奶湯。他抬起頭對榎本梓笑道:“今天也來得很早呢。”
  
  “哪有,每次安室先生都比我早得多。”榎本梓走到安室透的邊上拿起帳本,開始對賬。
  
  松田祐也想拿出手機繼續調查關於羽田案的事,卻對上了安室透似笑非笑的眼。
  
  “我、我來幫你們掃地吧。”松田祐也尷尬地笑了兩聲。
  
  清晨的波洛是安靜的。松田祐也的耳邊只有掃帚刷過地面、紙張翻頁和湯汁沸騰的聲音。
  
  如果說若狹留美就是淺香,那麼之前她推斷的“淺香是外國人”就不成立了。同樣的,在這個推測正確的基礎上,也能得出那個暗號不是“ASACA RUM”,而是另外一種組合。
  
  很有可能,是一個人的名字。
  
  松田祐也沒見過Rum,組織中對他的傳言倒是滿天飛。是一個年齡、性別都不定的重要人物。
  
  唯一的線索,就是他有一隻眼是假的。
  
  但是若狹留美是淺香的推論,建立在從一開始松田祐也就認為那個暗號不是淺香=Rum的意思,她一直以來的理解是淺香和Rum。
  
  不過現在看來,算是誤打誤撞猜對了。淺香和Rum沒有被劃上等號,那個暗號另有含義。
  
  但是年齡對不上。
  
  松田祐也皺眉,灰原和她說過,若狹留美的年齡是三十七歲。而她上次也見過若狹留美,看上去還要比37歲年輕一點。
  
  羽田浩司案是十七年前的事情,如果減掉十七歲,那麼若狹留美當時只有二十歲。一個二十歲,通常來說還沒有大學畢業的女孩子為什麼會被資本家艾曼達雇傭為保鏢?
  
  而且對於艾曼達來說,她還是個看上去瘦弱的外國人。
  
  若狹留美……若狹……wakasa……
  
  她記得,如果指代“年輕”的程度的話,那個“年輕”的讀音就是……wakasa。
  
  而“留美”二字拆開看,就是“留住美貌”的意思。
  
  能組成Rumi的字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了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再加上“若狹”與“年輕”同音,羽田浩司和艾曼達的死亡是由於灰原父母那一批的藥,而那批藥的意外藥效是使人停止生長……
  
  這個名字簡直就是在暗示她其實這麼多年都沒有變老。
  
  那麼,是給誰的暗示呢?名字的羅馬音是給Rum的暗示,那這個呢?對了,若狹留美現在是灰原他們的副班主任……
  
  難道說,是給工藤——
  
  “早上好!”咖啡廳的門突然被推開,風鈴發出的清脆響聲將松田祐也的思緒拉回現實。
  
  “早上好,毛利先生。”安室透抬起頭,笑著打招呼。
  
  “早上好,毛利先生。”榎本梓從帳本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但是我們現在還沒開始營業呢。”
  
  “但是我已經聞到香味了。”毛利小五郎深深地嗅了一口安室透正在熬的湯。
  
  安室透笑著介紹:“這是早上要賣的番茄牛奶湯,裡面加上了肉丸子和捲心菜。”
  
  “看上去真不錯啊。”毛利小五郎伸出一根手指,“那麼,請給我來一份!”
  
  榎本梓歎了口氣。
  
  松田祐也將掃帚歸到原位:“早上好,毛利先生。”然後她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早上好,請進吧。”
  
  毛利蘭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
  
  安室透看向他們:“小蘭小姐要吃點什麼呢?”
  
  “還有柯南君。”
  
  “那……我和爸爸一樣。”
  
  “我也是。”
  
  江戶川柯南看向松田祐也:“長澤姐姐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有喔。”松田祐也笑,“雖然安室哥哥在家做了早飯,但是我更想吃番茄牛奶湯啊。”
  
  “對了,柯南君。”松田祐也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羽田浩司案查得怎麼樣了?”
  
  “啊啊,忘記你最近更在意Rum是誰。”看著江戶川柯南陡然變了的臉色,松田祐也笑,“我也在查這個呢,不如有機會我們好好討論一下?”
  
  “好啊。”江戶川柯南做出天真的樣子。
  
  長澤清川……組織的叛徒……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相信這個身份。
  
  是因為那張和松田祐也一模一樣的臉嗎?
  
  如果她是松田祐也,那她不肯承認的原因很有可能只是想捉弄自己。那傢伙的惡劣性格他早有耳聞。但是為什麼連安室先生也……
  
  等等,松田祐也,警校生,Cider,小瘋子,臥底……
  
  江戶川柯南垂下眼簾。
  
  是這樣啊。
  
  算了,他就當不知道吧。有些事情總歸是難免的,更何況傳聞總是太過惡劣的。
  
  “誒?這裡之前擺放著冰箱嗎?”
  
  江戶川柯南回過神來,笑著對毛利蘭解釋:“有的,一個月之前就在這裡了。是用來放蛋糕的。”
  
  在他們聊天之際,安室透打開了冰箱。
  
  “又變成這樣了啊。”
  
  他歎了一口氣。
  
  “啊!”
  
  “發、發生什麼了?”毛利小五郎被榎本梓的驚叫聲嚇到了。
  
  安室透笑得無奈:“你也不用叫得那麼大聲吧。”
  
  “只是蛋糕融化了。”安室透端出蛋糕,“已經不止一次了啊。”
  
  “三天有兩次左右。”松田祐也插了一句。
  
  “好了,先不管這個。”安室透拿出碗來,“番茄牛奶湯已經好了。”
  
  “請慢用。”
  
  “一如既往的好吃呢,安室哥哥。”松田祐也咽下一個肉丸。
  
  “真好吃!”毛利小五郎發出驚歎,面前卻突然被放了一塊蛋糕。
  
  “給,爸爸。”“我都說我不吃了……為什麼一大早就要吃蛋糕啊……”毛利小五郎切下一塊送進口中,表情瞬間變了,“真好吃!”
  
  江戶川柯南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無語地看著瞬間變臉的毛利小五郎。
  
  吃完蛋糕,毛利小五郎說著不合時宜的話,被毛利蘭制止。江戶川柯南的偵探徽章卻突然響了起來。


第 52 章
  不久後,除了灰原哀以外的少年偵探團成員全部聚集在了波洛咖啡廳。
  
  得知蛋糕融化的吉田步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匆匆帶著一行人出去,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很像的蛋糕。
  
  “其實蛋糕胚的味道都差不多吧。”松田祐也將蛋糕切成七塊,“塗上奶油就都差不多了。”
  
  “可是這個沒有安室哥哥做的好吃。”吉田步美評價道。
  
  “是的呢……”榎本梓也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家蛋糕店的師傅嫉妒波洛的蛋糕更好吃……”
  
  安室透尷尬地看著那群孩子討論得熱火朝天,有些無語地看向江戶川柯南。眼中分明包含了“你也是少年偵探團的吧”這種意思。
  
  江戶川柯南尷尬地笑笑。
  
  “你們這樣,不可以的啊。”
  
  “以後吃不到安室哥哥的蛋糕也無所謂嗎?”孩子們看上去十分期待安室透的蛋糕。
  
  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看向榎本梓:“小梓姐姐,今天晚上可以在這裡裝一個攝像頭嗎?”
  
  安室透皺眉拒絕他:“這樣太麻煩你了,本來就是我們的失誤。”
  
  “但是……”
  
  “沒關係的。”安室透安慰他們,“我一定會讓大家吃上美味的蛋糕的。”
  
  “我保證。”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完全沒有想到這句話導致了她接下來幾天的噩夢。
  
  江戶川柯南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安室哥哥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嗯,差不多有一點頭緒了。”
  
  誒?
  
  “對了,還有一個孩子呢?”安室透看向別的孩子。
  
  “小哀在幫博士修理無人機喔。”吉田步美回答道。
  
  “誒,這樣啊……”安室透笑得溫和,“那下次蛋糕沒有融化的話,也帶她來吃蛋糕吧。”
  
  “好!”
  
  ————————————————
  
  松田祐也咽下最後一口蛋糕,灌了一口水,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我吃好了。”
  
  她一字一頓。
  
  松田祐也有些咬牙切齒地看向他:“雖然你對工作負責的精神我很欣賞,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做實驗品?”
  
  坐在她對面的安室透笑眯眯地吃著蛋糕:“不好吃嗎?”
  
  “再好吃吃多了也會膩的吧!”松田祐也又喝了一口水,“你只吃了這一塊,當然沒有感覺了。”
  
  她撐著下巴看著對面的金髮男人。
  
  安室透摸摸鼻子,紫灰色的眸子中浮現了點尷尬的意思。他看向廚房擺滿的蛋糕:“畢竟是做實驗嘛,我就一次性多做了點。反正冰箱也夠大。”
  
  “所以,品嘗完所有口味的松田祐也小姐,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安室透的眼裡有亮晶晶的光,和那頭耀眼的金髮相得益彰。
  
  他似乎很享受做蛋糕這件事。
  
  松田祐也在心裡歎了口氣。
  
  “最後的半熟蛋糕很好吃。”她回味了一下,“但是可能吃多了會有點膩。”
  
  “是嗎。”安室透看著面前的蛋糕,突然有了個新的想法,“那麼明天也麻煩你了,我有個新的主意。”
  
  純奶油太膩的話,優酪乳奶油怎麼樣?
  
  松田祐也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覺得她應該收回剛才對他一瞬間的心疼。於是一連三天,松田祐也都在吃安室透做的各種蛋糕。
  
  “你放過我吧。”她攤在桌前,及肩的黑色髮絲還透著水汽,“我不要再吃蛋糕了。”
  
  她可是剛洗完澡就被拖過來吃蛋糕。
  
  “不要這樣嘛,這次很好吃的,我保證。”安室透笑容燦爛。
  
  松田祐也歎了口氣,認命地拿起叉子,品嘗起面前的蛋糕。
  
  “誒?”一口下去,入口即化的綿密口感和透出清爽感覺的奶油讓她有些驚訝,“這次的奶油完全不膩呢。”
  
  “是啊。”安室透拿起叉子,“你也知道,我這兩天都在調配優酪乳的比例。”
  
  “很好吃吧。”
  
  “啊。”松田祐也雖然不想承認。她扭過頭去,不去看男人閃著光的雙眼:“雖然蛋糕很好吃,不過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嗯?什麼?”安室透茫然地抬起頭,“你在暗示我雖然我做的蛋糕很好吃,但是我不好吃嗎?”
  
  ?
  
  松田祐也反應了半天,然後紅透了臉:“降谷零!”
  
  她突然感覺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肩上有點悶熱。
  
  “我在說下個月的首腦會議!你在想什麼!”
  
  “啊啊,那個啊。”安室透毫不臉紅,“我到時候要去負責警備工作,所以那陣子可能很晚才回家。”
  
  “不過嘛。”安室透湊近她,身上因為做蛋糕而異常濃郁的奶油味將松田祐也包裹,“其實我也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試?”
  
  ————————————————
  
  第二天。
  
  孩子們圍在吧台邊上,聽著江戶川柯南對於蛋糕融化的解釋。
  
  松田祐也坐在窗邊,對面是灰原哀。
  
  “真沒想到你居然主動來了。”
  
  “你想多了,只是孩子們硬拉著我來罷了。”灰原哀面無表情,語氣清冷,“你不是也說過,安室先生不是壞人嘛。”
  
  松田祐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看著對面被困在七歲軀殼裡的十八歲少女:“這麼信任我啊,Sherry。”
  
  “看上去好好吃啊!”孩子們驚喜的叫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走吧,過去看看。”灰原哀站起身來。
  
  “溏心的蛋糕嗎?看上去的確很好吃啊。”灰原哀評價道。
  
  “原來安室哥哥說的解決方法,是指做出不會融化的蛋糕啊。”江戶川柯南一臉驚訝。
  
  “對啊。”安室透笑,“畢竟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什麼本職工作。
  
  喂喂,你真的有精力去做公安的工作嗎?
  
  松田祐也和江戶川柯南同時在心底吐槽。
  
  毛利小五郎再次推門進來,一看見桌上的蛋糕就把正事拋在了腦後:“喔喔,這次的蛋糕看起來很好吃啊!”
  
  “那麼,大家一起來品嘗我的新蛋糕吧!”安室透笑著端出自己做好的蛋糕。
  
  “好!”
  
  榎本梓歎息一口氣,對上一旁毛利蘭疑惑的眼,擺擺手說沒什麼。
  
  這下子,安室先生又要在女高中生們中爆火了呢。
  
  她已經能想像到到時候自己可以收到的無數眼刀。
  
  到底是誰說為什麼一大早就吃蛋糕啊。江戶川柯南一臉無語。
  
  “真好吃!”
  
  “是呢!入口即化,太美味了!”
  
  江戶川柯南嘗了一口:“哇,雞蛋味更濃了呢!”
  
  “而且這個奶油完全不膩誒!”
  
  “因為是加了優酪乳啊。”安室透笑著解釋。
  
  “啊啊,對了。”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的毛利小五郎突然站了起來,“我是來辦正事的。”
  
  “給。”
  
  “下個月要開首腦會議啊。”榎本梓看了一眼。
  
  “對了小梓小姐,那天我要請假,已經和店長說過了。”
  
  “好的,我已經聽店長說過了。”
  
  松田祐也看了一眼說著悄悄話的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然後看向灰原哀:“蛋糕很合胃口吧。”
  
  “是啊。”灰原哀有些彆扭地別開眼,“你也知道,我很喜歡吃甜食嘛。”
  
  “因為失去的,總要以另一種方式得到手啊。”她又咽下一口蛋糕。
  
  松田祐也失笑,真是個似曾相識的回答。
  
  “對了長澤。”灰原哀抬起頭,眼神帶了點疑惑,“你不吃嗎?”
  
  誒?
  
  松田祐也表情突然僵硬了起來,手指卷了一下散落在耳旁的髮絲,強行解釋道:“我、我已經吃過了不太想吃。畢竟這幾天他每天都在做蛋糕,導致我每天都在吃蛋糕嘛……”
  
  松田祐也似乎又聞到了那天將她包裹住的濃郁奶油味。
  
  她覺得接下來的一陣子,她都不想再踏進廚房一步。
  
  灰原哀看著她突然紅透的臉,挑挑眉,覺得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第 53 章
  安室透一早就去了峰會會場。
  
  松田祐也捧著杯子,與灰原哀一起倚在博士家的沙發上,對面是一臉不爽的江戶川柯南。
  
  “我說你啊。”松田祐也戲謔地笑,“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怎麼一副想趕我走的樣子。”
  
  我只是想試探你是不是去峰會會場了。
  
  安室先生的話,應該只有當天才會過去吧。現在應該只是派手下的公安去檢查工作。
  
  江戶川柯南掛上天真的笑:“哪有啊,長澤姐姐不需要去會場嗎?”
  
  但是笑容略有些僵硬。
  
  如果真的是松田學姐,以那傢伙的個性,指不定在心底怎麼嘲笑我呢。
  
  “嗯?”松田祐也挑眉看他,眼中的意味很明顯:
  
  我為什麼要去?
  
  沒等江戶川柯南開口,她又道:“我以為你是來找我討論案子的呢。”
  
  “話說回來,阿笠博士的無人機好厲害啊。”
  
  她看向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們。
  
  “你的那些道具,都是阿笠博士做的吧。”
  
  “是、是啊。”江戶川柯南強笑道。
  
  看來這傢伙,十有八九就是——
  
  “非常抱歉!現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
  
  “最新消息,下周將要舉辦東京峰會的國際會議會場剛剛發生大規模爆炸……”
  
  什麼?
  
  “啪”的一聲,松田祐也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她瞳孔緊縮,雙手不自覺地顫抖。
  
  爆炸?
  
  “喂!長澤!你沒事吧!”灰原哀扶上她的肩,“怎麼了!”
  
  “沒、沒事……”松田祐也聲音也在顫抖。她恍惚地看向電視,上面正在播放當時的錄影。
  
  巨大的爆炸聲與揚起的漫天煙塵和她曾經夢到的畫面漸漸重合,在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當年那個爆破犯又開始了報復行動。
  
  江戶川柯南起身去喊博士。在他離開的一瞬間,他聽見松田祐也口中喃喃的一句“哥哥”。
  
  果然是你麼……
  
  松田學姐。
  
  本來只是猜測,現在徹底確定了。
  
  灰原哀的手搭在松田祐也的肩上,而雙眼緊緊盯著電視螢幕。
  
  “喂長澤!那個人——”她晃了晃松田祐也的肩。
  
  “什麼?”松田祐也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
  
  “你也看到了吧,那個人……”灰原哀語氣有些顫抖,她似乎明白松田祐也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了。
  
  是因為安室透嗎?
  
  雖然猜得並不完全正確,不過還是對了一半。松田祐也沉默了半晌,才道:“看到了。”
  
  零……
  
  “大概是事故吧……峰會下周才開始啊。”阿笠博士走過來,微微皺眉,“有員警官死傷啊……真是令人擔心。”
  
  “博士!畫面消失了哦!”圓穀光彥叫道。
  
  “我馬上來!”
  
  江戶川柯南看著螢幕若有所思:“是呢,如果在峰會前進行恐襲的話,正式峰會時的安保就會更加嚴密了……灰原?你怎麼了?”
  
  “那個人……”灰原哀低頭,“我和長澤都看到了……就是在波洛打工的……”
  
  上次摩天輪事件他也在,看工藤他們提起他的態度,再加上這次……
  
  安室透……是日本公安?
  
  “安室先生嗎?”江戶川柯南有些驚訝。
  
  他以為松田那個反應只是回想起當年的那件事,原來……今天安室先生也去了嗎?
  
  “我先走了。”松田祐也站起身,“我先回家了。”
  
  她所有情緒都被掩蓋在劉海的陰影下,江戶川柯南看不清她的神色。
  
  在踏出門的一瞬間,江戶川柯南突然開口:“你要去員警廳嗎?”
  
  松田祐也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安室先生不讓我靠近員警廳。”
  
  老師也是。
  
  江戶川柯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思索。
  
  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嗎……
  
  安室先生這麼做的原因,果然是因為……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松田祐也離去的方向:
  
  你……應該有分寸的吧。
  
  否則……
  
  他有點不忍。
  
  那些傢伙,難道一開始就打算將她當棄子嗎?
  
  ————————————————
  
  松田祐也近乎狼狽地跑回家,徑直沖向洗手間,將水龍頭打開。
  
  當皮膚接觸到冰涼的水後,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哥哥……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連聞到煙花爆竹的氣味都想嘔吐。
  
  而現在……那個畫面對她的視覺和心理的衝擊太大了。松田祐也雙手撐在洗漱臺上,死死盯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還好你沒事。
  
  如果自己的信仰再次出事,那她可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儘管,她本就無能為力。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松田祐也回過神,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臉。
  
  “我是長澤。”松田祐也按下接聽鍵。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阿祐。”
  
  是安室透。
  
  熟悉的聲音讓她鼻子有些泛酸,她儘量做出無所謂的語氣:“是你啊。”
  
  “我看見新聞了……你還好嗎?”
  
  “放心,我沒事。”安室透有點笑不出來,“只是輕傷罷了。”
  
  “不過這次的案子比較麻煩……我已經想辦法讓柯南君插手這件事了。”他似乎對江戶川柯南的能力十分信任,“不過還要拜託你,和他一起找出犯人,越快越好。”
  
  ……讓工藤幫忙嗎?松田祐也垂了垂眼。
  
  看來接下來,應該快點讓他知道APTX4869的存在了。
  
  “我知道了。”松田祐也回答,“你接下來去哪?”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員警廳”的回答。
  
  “不過我現在在波洛。你現在過來應該還來得及遇上柯南君,他們似乎快要出發了。”
  
  “……好。”
  
  等松田祐也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下,安室透已經離開了。正準備上車的毛利蘭看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好啊長澤君。”
  
  松田祐也覺得氣氛詭異極了。她張了張口:“發生什麼了?”
  
  江戶川柯南發出尖銳的質問:“長澤姐姐你不知道嗎?”
  
  “柯南!”
  
  松田祐也怔了怔,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警車,反應了過來。
  
  先讓毛利小五郎承擔罪名,以此使毛利蘭難過。這樣就可以讓工藤拼盡全力參與進這件事裡,然後破解謎題 。
  
  她記得不久前,安室透對江戶川柯南說過一句“為了重要的人你就會拼盡全力呢”這樣子的話。
  
  松田祐也在心底歎了口氣。
  
  “剛才我看見警車裡有毛利先生……”她誠懇道,“出了什麼事嗎?或許我可以幫忙。”
  
  毛利蘭苦笑著解釋給她聽。
  
  果然如此……松田祐也微微垂眼,餘光卻對上江戶川柯南探究的眼神。
  
  “我一直沒有聯繫上安室哥哥呢。”松田祐也假裝在對毛利蘭說話,“怎麼打電話也不接,我就跑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在這裡。”
  
  也對。安室先生如果想保護她的話,最好不要讓她摻和進員警廳的事物為好。
  
  “呐呐,長澤姐姐。”江戶川柯南抬起頭,“不如你先去博士家吧,我可能會有一些資料傳過去給新一哥哥看,你去幫我整理一下好嗎?”
  
  我拿到資料後就去找你。
  
  江戶川柯南無聲地說。
  
  長澤清川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道:“好。”


第 54 章
  「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松田祐也的手機指示燈閃爍了兩下。
  
  「我知道了。」
  
  她輕敲螢幕。
  
  “那麼,不介意的話,可以留我下來過夜嗎?”松田祐也轉頭看向身後的灰原哀。
  
  “當然。”她清清冷冷地笑了一下,“孩子們經常留下過夜。”
  
  松田祐也看向一旁操縱無人機的孩子們:“散亂的爆炸碎片……你可以將它們復原嗎?”
  
  “不然你以為工藤為什麼會找我們?”灰原哀斜了她一眼,“好了,這邊就交給孩子們吧……”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松田祐也跟著灰原哀走進她的實驗室:“看起來真不錯啊。”
  
  “你想要的話可以讓安室先生幫你建一個。”灰原哀走在前面,“反正你想要的也不是實驗室,而是這個地下室吧。”
  
  松田祐也尷尬地笑笑:“這都被你發現了。”
  
  “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安室透是公安?”灰原哀開口。
  
  松田祐也怔了怔,看向她有些莫名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今天的安保工作是警視廳公安部執行的吧,既然他也在現場,而且你們也說過他是好人……”
  
  “那是不是就證明,他是警視廳公安部的人?”
  
  灰原哀有些執拗地看向她,似乎一定要得出一個回答。
  
  松田祐也微微歎了一口氣:“差不多吧。”
  
  那傢伙……是員警廳的才對。
  
  ZERO。
  
  松田祐也想,灰原哀怎麼也不會想到,看上去那麼年輕的男人已經站在了那麼高的位子上。
  
  “啊啊,是嗎。”灰原哀捏緊了拳頭,“我問你啊。如果他去做臥底,一定是用的假名對不對?”
  
  “我知道一個和他外貌特徵很像的人,年齡也對得上。”
  
  “那個人叫……降谷零。你認識嗎?”
  
  這個熟悉的名字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她的頭上。松田祐也心中浮現一抹異樣,直覺灰原哀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我不知道。”
  
  “我只是叛徒而已,又不是臥底。”松田祐也攤了攤手,“再說了,就算是臥底,不是一個組織的也沒辦法互相透底吧。”
  
  “……抱歉。”
  
  “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松田祐也裝作隨意的樣子。
  
  “……我母親提到過這個人。”灰原哀的語氣像是在回憶,“是和我母親關係很好的一個孩子,也認識我姐姐。”
  
  “灰原!我們拍好了!”圓穀光彥的聲音傳來。
  
  “走吧。”灰原哀打開門。松田祐也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直直看向她微卷的茶色頭髮。
  
  ————————————————
  
  第二天。
  
  “博士!找到了嗎?”
  
  灰原哀將電腦畫面切到無人機拍攝的圖片上。
  
  “將那些碎片的照片拼到一起就可以復原……為了確定炸|彈的種類,小哀正在對照網上的圖像。”
  
  “找到了。”灰原哀按下回車鍵。
  
  “這是……”
  
  “IOT壓力煲。”松田祐也沉聲道,“通過物聯網,用手機就可以操縱其烹飪……”
  
  “烹飪?”江戶川柯南的語氣有些尖銳起來了。
  
  灰原哀瞥他一眼,又切了一個畫面,映在她藍色的眸裡“除了壓力煲,還有平底鍋、湯鍋和餐具之類的散落一地。”
  
  “爆炸地點是廚房嗎……”松田祐也摸摸下巴。她看向江戶川柯南,卻發現他死死握著拳頭,眼睛被掩蓋在陰影下。
  
  “什麼啊!根本不是炸|彈嘛!”他發出尖銳的質問,“這算什麼?”
  
  灰原哀被嚇到了。
  
  “喂!是你要找爆|炸物的!我們不是也努力地幫你了嗎?”阿笠博士皺眉,“你現在一點都不像你。”
  
  “抱歉……”
  
  “長澤,跟我出來一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灰原哀表情也微微凝重了起來。江戶川柯南咬牙:“叔叔……毛利大叔被送檢了。”
  
  什麼?
  
  ————————————————
  
  “做什麼?”松田祐也跟在他身後。
  
  “……安室先生有和你聯繫過嗎?”
  
  “沒有喔。”松田祐也將散落的頭髮紮起,覺得精神多了,“現在你要去哪?”
  
  “……去小蘭的媽媽那裡看看。你就……在這裡等我消息吧。”
  
  江戶川柯南跳上滑板離開了。
  
  松田祐也打開手機,裡面記錄了至今為止的案件資訊。
  
  “只在公安部的時候發生了事故……”
  
  真的只是巧合嗎?
  
  公安部一向得罪人,與警視廳裡的其他部門關係更是僵硬,也就只有警備部稍微好一點。這次雖然表面看上去是事故,但如果是故意造成的,首先就排除了恐怖襲擊的可能,因為現在做只會起反作用。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針對公安——
  
  松田祐也怔了怔,針對公安嗎?說起來,這次的爆炸也完全沒有涉及到普通民眾,傷亡的也僅僅只有公安的員警官。如果真的是這樣,首先就要從與公安關係最僵硬的幾個機構查起……
  
  她複雜地看向地面。真的會有人,僅僅為了一己私欲,將國家的名聲也一併抹黑嗎?
  
  在峰會前鬧出這種事故,國內會譴責公安,而國外呢?
  
  松田祐也收到一條郵件。
  
  工藤發來的?
  
  「幫我查一下這個是什麼。」
  
  松田祐也點開圖片:“黑色的碎片?這是什麼?”
  
  “喂灰原,幫我做個對比……”
  
  ……
  
  “壓力煲的碎片?”松田祐也將答案發給江戶川柯南,順帶發了一句“這個是從哪裡看到的”給他。
  
  新郵件很快就發了過來:「證物。」
  
  證物?
  
  檢察官那邊得到的消息,不應該認為點火物是高壓電纜嗎?居然將真正的證物提交了上去……是失誤還是……
  
  “我是長澤。”松田祐也沉聲道,“那個負責毛利小五郎案子的檢察官,可能有問題。”
  
  將消息告訴安室透後,她轉身想要去廚房。
  
  非法接入……IOT家電……物聯網……
  
  “砰!”一旁的電視機突然發生冒出黑煙。松田祐也臉色白了一瞬,冷汗瞬間佈滿手心。
  
  工藤的電話?
  
  “喂!長澤!附近有沒有爆炸的物體?是不是都是接入了物聯網的?”
  
  “看起來是的。”
  
  “果然……”
  
  “喂,這次很有可能是……”
  
  “物聯網恐襲!”松田祐也和江戶川柯南異口同聲。江戶川柯南急聲道:“我先告訴目暮警部,麻煩你通知一下安室先生。對了,記得將電器切斷網路連接。”
  
  “我知道了。”
  
  松田祐也掛斷電話。她手心濕漉漉的,然後淡淡地笑了一下,看向灰原哀:“那麼,麻煩你將網路連接切斷了。”
  
  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電器在身旁爆炸的感覺。


第 55 章
  “你不告訴安室先生嗎?”
  
  “這個嘛……”松田祐也轉了轉手中的手機,“當然告訴了。”
  
  其實是可以不用打的,他不可能沒在工藤身上裝竊聽器。這傢伙,凡事都會留後手的。
  
  “是我,我是長澤。關於這次的事情……”她壓低聲音,“你應該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手機裡傳來男人的低笑聲:“真瞭解我啊。”他自動忽略了一旁下屬的詭異眼神。
  
  “啊啊對了,峰會爆炸的那個事情。說不定是專門針對你們公安的呢。”松田祐也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紛揚的煙塵氣息,“你們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交惡?或者是往年的這個時候……”
  
  “最近倒沒有。往年……為什麼這麼問?”
  
  “畢竟以前出現過啊。”松田祐也縮在沙發上,笑得漫不經心,“犯人為了給自己重要的人報仇,在某一年那個人的忌日實施了自己的報復行動。”
  
  安室透一下子捏緊了手機,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知道了,我會查一下的。”
  
  他抹開面上的雨水。
  
  去年……嗎?
  
  居然是……羽場二三一的事情。
  
  ————————————————
  
  “你知道我會來啊。”
  
  “一開始感到違和感是那個時候……真不愧是你,完全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們裝的APP。”
  
  安室透勾勾嘴角:“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刪除?”
  
  “因為現在要去會一會犯人。”
  
  “你知道犯人是誰了?”安室透想起松田祐也剛才那通電話。
  
  “啊,還有動機……”
  
  “那個我知道。”安室透手指輕點方向盤,“羽場二三一……等等!”
  
  “我記得他的自殺,就是去年的今天。”
  
  ……
  
  “你在聽什麼?”灰原哀在松田祐也的背後突然出聲。
  
  松田祐也拿起手機晃了晃:“聽歌啊。”她揉了一把灰原哀柔軟的茶色卷髮,笑容不減:“要不要我一會兒給你們做晚飯?”
  
  “……不用了。”
  
  耳機裡傳來劇烈的金屬碰撞與汽車的轟鳴聲,其中混雜著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的對話。
  
  “……一切小心,零。”
  
  “這裡是長野縣的國立天文臺,現在正在觀察距離地球五萬千米的白鳥……”
  
  “這麼晚了,我送你們回家。”阿笠博士走向圍在電視機旁的孩子們。
  
  “不要嘛,一會兒‘白鳥’就回來了,讓我們看完直播吧。”
  
  ……白鳥?
  
  她記得,工藤傳回來的資料上寫了,去年也是入侵NAZU的案件……
  
  喂喂,不是吧,讓探測器掉下來嗎?松田祐也望瞭望窗外的天空。
  
  這次的犯人,太誇張了吧。一不小心就會涉及普通群眾啊。
  
  “喂,長澤。”灰原哀將手機舉給她看,“這下麻煩了。”
  
  人員大規模的撤離,而中心是警視廳。果然……犯人想要將探測器掉落到警視廳上。
  
  “不說這個了。”阿笠博士將一個年輕男子帶了過來,“我已經讓孩子們去操縱無人機了,這邊就交給我們了。”
  
  “麻煩你們了。”年輕男子鞠了個躬。
  
  投影進行得很順利。
  
  不過……
  
  “虧他們想得出來這些……”松田祐也聽著那邊的動靜,悄悄壓低聲音,“不過,讓孩子們操縱攜帶炸藥的無人機,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他們很厲害的。”灰原哀笑容很是溫暖,轉身就皺起了眉,“真是的,讓我計算這個東西……太為難人了吧。”
  
  松田祐也和阿笠博士相視一笑。
  
  松田祐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既然大家都有事情做,那我做飯給大家吃吧。”
  
  “好!”
  
  ————————————————
  
  沉悶的爆炸聲和雲層上隱隱閃爍的紅光出現,松田祐也放下心來。
  
  看樣子是沒事了。
  
  羽場二三一走到灰原哀的邊上,神色認真:“你們到底是……”
  
  灰原哀思考了一下,用滿含笑意的藍色眼瞳望向他:“算是小偵探的‘協助者’吧。”
  
  誒?
  
  “您真是個可怕的人。”松田祐也聽見有人這麼對安室透說。
  
  作為敵人,的確是很可怕的人。
  
  她這麼想著,耳機裡卻突然出現了安室透的聲音。
  
  “不管被如何怨恨,都要保護她到最後。”
  
  “這才是,我們公安的做法。”
  
  是這樣嗎。松田祐也清透的黑眸裡閃出溫暖的笑意。
  
  不對!
  
  松田祐也瞳孔突然縮緊。
  
  返回艙還沒掉下來!
  
  “我是安室。”安室透接了電話,他看向江戶川柯南的背影,“阿祐嗎?已經結束了——什麼?”
  
  江戶川柯南顯然想到了同一件事:“返回艙!”
  
  安室透換成藍牙接聽電話:“這邊信號似乎不太好?斷斷續續的……我說,有機會我也讓你感受一下我的開車技術……”
  
  不,還是算了。
  
  松田祐也已經想像到現在他們在道路上飛馳的畫面了。
  
  “總之……一切小心。”松田祐也輕聲道。
  
  “啊啊,我知道了。”
  
  “不過等我待會兒回去,我可以直接吃上你做的飯嗎?”安室透笑道,腳下卻將油門踩到了底。
  
  松田祐也眼神波動了一下:“當然可以。”
  
  通訊被切斷了。
  
  江戶川柯南突然開口:“之前我就很想問了。”
  
  “安室先生有女朋友嗎?”
  
  安室透怔了怔。
  
  換成以前的他,一定會回答得毫不猶豫。
  
  他哼笑一聲,手握上方向盤:“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
  
  不過,這以外的所有愛意,都只給了一個人。
  
  江戶川柯南擦了一下額上滑落的冷汗。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他自從知道長澤清川就是松田祐也以來,就感覺這兩個人有著特殊的關係。
  
  這話要是被松田學姐聽到了……
  
  等等,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安室先生說信號不好……難道說……
  
  他手伸向外套的帽子,果然捏到了一個類似竊聽器的東西。
  
  他詭異地看了一眼安室透。
  
  “怎麼了?”
  
  “沒什麼……要上了,安室先生!”
  
  松田祐也冷笑著摘掉了耳機。
  
  “誒,長澤姐姐要走了嗎?”吉田步美放下勺子,“飯很好吃呢!”
  
  “謝謝誇獎。”松田祐也揮了揮手,“這個時間安室哥哥也應該下班了,我回去給他做飯。再見啦。”
  
  將孩子們的告別拋在身後,松田祐也踏出門的一刹那,灰原哀提醒她:“不要被任何事情干擾到自己的情緒。”
  
  “會做出錯誤的判斷的。”
  
  “……彼此彼此。”
  
  ————————————————
  
  松田祐也剛剛將晚飯端上桌子,門就被打開了。
  
  “我回來了。”
  
  松田祐也走過去,看見他受傷的胳膊皺了皺眉:“醫藥箱在哪?”
  
  “那個櫃子的最底層。”安室透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松田祐也已經將他的外套脫了下來:“我覺得裡面這件衣服剪掉就好了,你覺得呢?”
  
  “可以啊。”安室透看著女孩子熟練地剪開衣服,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頭髮,“今天真是有驚無險呢。”
  
  “你受傷了也叫無險?”
  
  “只是小傷罷了——等等輕點——”
  
  松田祐也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沖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這樣子消毒比較乾淨嘛。”
  
  ……我怎麼不知道?
  
  “對了喔,我今天聽見了。”
  
  “聽見什麼?”
  
  “表白啊。”松田祐也手上動作不停,安室透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對國家的真情告白,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難道說……
  
  安室透突然想起江戶川柯南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的詭異表情。
  
  “……你在柯南君身上裝了竊聽器?”金髮男人猶豫地開口。
  
  “猜對了。”松田祐也沖他彎彎眼,“本來真的只是監聽工、柯南君的,結果意外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但那只是半句話。”安室透摸摸鼻子,“你應該知道的。”
  
  松田祐也本來也沒有因為這種小事生氣。不過嘛……
  
  將繃帶紮好,松田祐也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的,一定會有下半句。”
  
  “不過我猜不出來你在想什麼嘛。不如——”
  
  “你親口對我說一遍?”
  
  安室透的臉上罕見地浮現了一抹不自然。
  
  松田祐也本意也只是拿這件事打趣一下他。她小心翼翼地將其餘的小傷口都處理好,然後起身:“飯已經做好了,來吃飯吧。”
  
  剛想邁出一步,一隻大手卻突然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帶到了懷裡。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將她包裹住,還摻雜了點消毒水味和血腥味。
  
  柔軟的金色頭髮鑽進她的衣領,她有些怕癢地縮了縮脖子。
  
  男人的手環抱著她的腰,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
  
  “……我就說一遍喔。”
  
  他的嘴唇順著脖子向上,一直到她的耳邊才停下。
  
  “我其餘的所有愛意,都只給你一個人。”
  
  松田祐也下意識地繃直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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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松田祐也熟練地幫安室透換好了藥。
  
  她將零散的東西塞進醫藥箱:“話說回來,你的車怎麼樣了?”
  
  安室透活動了一下胳膊,覺著自己好多了:“啊,我讓風見去修理了。”
  
  ……屬下還可以這麼用嗎?
  
  真的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好公安。
  
  趁著松田祐也胡思亂想的時間,安室透已經將早飯端了過來。由於他左臂受了傷,松田祐也怎麼也不肯讓他再進廚房。
  
  “真的只是小傷。”安室透這麼說著,“而且我回波洛之後也要繼續工作的。”
  
  但仍是被松田祐也拒絕了。
  
  “那至少在家的時候我來吧。”她接過安室透手中的碗,“你今天要去員警廳嗎?”
  
  安室透頓了一下。每當松田祐也提起“員警廳”三個字,他就會莫名感到心慌。
  
  到時候,他真的能憑一己之力保下她嗎?
  
  ……不只是她,那個人也是。
  
  他微微收斂了心緒,將所有複雜擔憂都掩藏在帶笑的紫灰眸中。
  
  “畢竟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得去做工作總結。”安室透漫不經心,“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寫報告。今天還得開會。”
  
  “這樣啊。”松田祐也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粗略掃了一眼,隨即就變了臉色。
  
  “怎麼了?”
  
  她只是搖頭。
  
  “沒什麼,不過是組織發來的任務通知罷了。”
  
  安室透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又是暗殺?一直做這種任務不好吧。”
  
  “只是幫Gin一個忙罷了,畢竟他之前也幫過我一次。”松田祐也滑動螢幕,一字不落地將任務內容收入眼底,“而且這次是讓我去搞點情報給他罷了。”
  
  說起來,自己從來都只是收到由Gin、Vermouth和Bourbon等人的任務通知。前兩位是地位足夠高,可以隨意指派成員幫助他們完成他們的任務。而Bourbon至今地位仍距離Gin有一點點的差距,她收到他的任務,只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屬下。
  
  就像Vodka那樣。
  
  而她離那位先生最近的一次,就是她獲得代號的那次。
  
  儘管這樣,她也只是聽見了那位先生被變聲處理後的聲音,看到正臉這件事就更不要提。在組織中,能接觸到那位先生、亦或是能夠直接獲得他的任務內容的人,寥寥無幾。
  
  “那還好。”安室透起身披上外套,“不過Gin幫過你?什麼時候?”
  
  如果告訴他我有一天晚上吃錯了藥,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只好讓Gin來幫忙收拾殘局的話,他一定會生氣吧。
  
  松田祐也這麼想著,然後尷尬地摸摸鼻子:“之前有一次做任務,我現場沒清理乾淨,是他讓Vodka幫的忙。”
  
  “……這樣啊。”安室透若有所思,“你不覺得Gin那傢伙對你其實還挺不錯的?”
  
  ————————————————
  
  當他將同樣的問題告訴Vermouth的時候,只是換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你感覺Gin那傢伙對小Cider挺不錯的?”淺金頭髮的漂亮女人點燃一根煙,神色有些悵然地看向窗外,“可能是……看到小Cider,就像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故人吧。”
  
  那個孩子。
  
  說起來,還真的很像啊,在性格方面。Vermouth吐了一口眼圈,眼中彌漫著不知名的情緒。“瘋子”這個名聲,其實Gin更想給那個孩子吧。可惜……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明亮的夜晚,忽地感到有點孤寂。
  
  沒有一盞燈是留給我的。
  
  安室透熟悉的嗓音讓她迅速回神:“故人?Sherry嗎?”
  
  電話裡的聲音一下子停住了,然後她道:“怎麼會呢?”
  
  她看著萬家燈火,小心地將手觸碰到冰涼的玻璃上,隨即出現一抹薄薄的霧氣。
  
  Sherry?……不,Gin對她特殊,恐怕也是因為想起了故人。
  
  ————————————————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松田祐也從廚房探出頭來,“晚飯馬上就好了。”
  
  安室透走到沙發邊,單手解開自己的領帶,然後將外套也一併脫了下來。“怎麼樣。”松田祐也端著菜走了過來,“那些傢伙沒為難你吧。”
  
  據說內閣的傢伙很難纏啊。
  
  “放心,我只是正常彙報而已,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他拆開繃帶,像是扯到了傷口,“不過一不小心,傷口似乎有點裂開了。”
  
  潔白的繃帶上隱約透出了鮮豔的紅。
  
  “我的任務目標在京都。”松田祐也打岔開口,手上動作卻不停,“據說會有別的成員和我一起去。”
  
  “說到這個。”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安室透的表情,“你上電視這件事情,真的沒問題嗎?”
  
  還是那種新聞,簡直就是坐實了自己的公安身份。
  
  “……暫時還沒什麼問題。”
  
  “不過我的裡理事官不太滿意啊。”他攤了攤手。
  
  怎麼可能滿意啊……
  
  “對了,你之前在查的羽田浩司案……我發現了一點新的東西。”
  
  “我記得,當年組織邀請醫生他們進去的時候,是以‘烏丸集團’的名義。”
  
  松田祐也怔了怔:“烏丸?”
  
  “你記不記得鏡子上的暗號?除了可以拼出你們所說的‘ASACA RUM’以外,是不是還有一種方法?”
  
  “CARASUMA?”松田祐也念了一句,“CA與KA同音,所以就是KARASUMA?”
  
  KARASUMA,烏丸。
  
  “這是在暗示是組織裡的人殺死了他?”松田祐也扯扯嘴角,“我真是謝謝他告訴我這個。”
  
  “不是還透露出了疑似那位先生的名字嗎?”安室透笑。
  
  “啊啊,似乎是的。”松田祐也想了想,“烏丸……烏丸蓮耶?不可能吧,要是他的話他的年紀也太大了。”
  
  “不過倒是明白了為什麼這件事是Rum的‘失誤’了。”松田祐也了然一笑,“這簡直就是,把組織的一個重要資訊暴露在了世人面前。”
  
  一旦有人破解……
  
  安室透看著陷入沉思的松田祐也,眼中帶了點笑意。


第 57 章
  松田祐也站在車外,冷眼看著駕駛位上戴著細框眼鏡的男人。
  
  “怎麼是你?”
  
  “聽到‘京都’兩個字居然沒有想到我嗎?真讓人傷心啊。”男人低低地笑,一身藏藍西裝倒是顯得他斯文得很。他微微抬起頭,掩蓋在劉海的陰影下的雙眼顯露出來。儘管是隔著鏡片,也掩蓋不了其中的一抹陰翳。
  
  松田祐也的腦海裡詭異地出現了“斯文敗類”一詞,她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想到你?”松田祐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瞥了一眼他刻意收拾過的臉,“你是指想到你這張討厭的臉嗎?長瀨向平先生。”
  
  “別人都說我長得不錯。”他笑。
  
  其實長瀨向平長得的確好,是那種斯文秀氣的臉,像極了少女漫畫裡被女生暗戀的男老師。他正常起來的話,只會給人留下溫文有禮且自信的印象。那個時候他會抿起嘴笑,眼睛微微彎起,將一切情緒都掩藏在單薄的鏡片後面。
  
  但一旦情緒不對,本性就將暴露無遺。不說別的,就拿遇到討厭的人來舉例子。尖銳的話語裡夾雜著數不清的刀子,句句嘲諷,直直往人的心口紮。那個時候他如果在笑,一定是嘲諷的,伴隨著不屑的眼神和嘴角的輕蔑弧度,同時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令人不適的陰冷氣息,說不定還會出現挑釁的口哨聲。
  
  松田祐也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在長瀨家的宴會裡,長瀨向平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和繼母的高傲神色讓她記憶猶新。
  
  “畢竟我對你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晚的宴會。”松田祐也打開剛才長瀨向平發給她的郵件,掃了一眼,然後巧妙地換了一句話,“真沒想到你也是組織的人。”
  
  「我身上有追蹤器和竊聽器。」
  
  見她沒有說別的話題的打算,長瀨向平松了口氣。他目不斜視地開車,然後回答道:“你不是知道那天晚上宴會結束後,我和組織的一個女人做了交易嘛。”
  
  “因為只是交易罷了,我沒想到你後來直接加入了組織。”
  
  “後來又有了點合作,於是就乾脆加入了。”其實那些合作松田祐也都是知道的,但還是要演戲給竊聽器後面的人聽。
  
  “這樣啊。”松田祐也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一覺,到了叫我。”
  
  “……好。”
  
  說是睡覺,也只是淺眠罷了。稍稍一個加速,就能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松田祐也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然後又閉上了。
  
  這次的任務目標又是一個軟體工程師。松田祐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對這些人這麼執著,在她印象裡,打她進入組織以來,這已經是第四個了。
  
  看起來有了長瀨集團的合作組織手腳也更放得開了,不用像當年拿著“烏丸集團”的名號來邀請宮野夫婦,以及去找艾曼達。
  
  羽田浩司的案子,他能夠寫出的“CARASUMA”,很有可能是在艾曼達與Rum的對話中無意得知的。
  
  還有一個問題,長瀨向平為什麼要強行和自己統一戰線?只要他盡心盡力不背叛,根本就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反而是她自己,一整個就是不定時炸|彈,一旦組織發現了點端倪,他也得跟著完蛋。
  
  而且他的眼神……
  
  松田祐也回想起那晚的宴會,自己感受到的,落在她身上的若有似無的視線似乎就來自於他。
  
  而他當時應該不認識任何組織的人才對,所以不可能是因為Vermouth或者是Bourbon。那只能說明……他有點特殊癖好。
  
  松田祐也忍不住彎了一下嘴角。
  
  那只能說明他曾經見過自己或者是有人告訴過他長澤清川這個人。
  
  不,也許是松田祐也。
  
  等一下,自己那天晚上明明是稍稍易了容的。雖說改得不是很多,但也足夠欺瞞不夠熟悉的人了。
  
  這傢伙,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松田祐也脊背發涼,她覺得似乎有人在背後控制她的行動。先不談這個,剛才的反應落到組織眼裡,可能就會有另一種意味——他們私下見過。
  
  她決定先下手為強:“我說。”
  
  她的語氣裡有了點懷疑:“你怎麼認出來我是那天晚上參加宴會的人的?”
  
  “這個嘛。”長瀨向平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當時我和組織的人進行交易的時候,你不是在旁邊的車裡嗎?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已經卸去了偽裝。”
  
  “是這樣啊,真是失誤。”松田祐也做出心有餘悸的樣子,“幸好你是組織的人,不然就麻煩了。”
  
  她微微轉過頭去,長瀨向平只是平淡地笑笑。
  
  “放心,他們只會認為你是被組織拐賣的。”他隨口開了個玩笑,“要不是再次見到你,我肯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張臉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壞人,更何況她年紀又這麼小。
  
  “那我還真是幸運。”松田祐也知道自己的外貌又成功地唬住了一個人。她剛想轉回頭去,餘光卻突然瞥見長瀨向平的臉,然後注意到了點之前沒注意到的事情。
  
  男人的膚色過於蒼白了,一言不發的時候整個人都泛著沉鬱的氣息,松田祐也分辨不出這是他故意的偽裝還是本就如此。
  
  “你身體不好?”見男人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她回答,“你臉色剛才很差啊。”
  
  “從小就這樣,習慣就好。”他笑起來,又回歸斯文俊秀的樣子。但松田祐也仍記得他剛才顯露出來的虛弱,於是結合起來看,頗有種不可言說的反差美。現在看來,男人不光是少女漫畫中女孩子的暗戀物件,同時也是受到部分男生冷眼的老師。
  
  松田祐也忽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傢伙,也很適合做情報人員。
  
  靠這張臉,夠騙到不少人了。
  
  長瀨向平雖然和之前一樣安靜地開車,可右手卻不自覺地用了點勁,死死捏著方向盤。他眼中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湧,是許多種複雜情緒的交織。
  
  能讓人分辨出來的,只有一種。
  
  恨意。


第 58 章
  “少爺。”侍者彎腰,對長瀨向平和松田祐也做了個手勢,“這邊請。”
  
  長瀨向平微微點了下頭,帶著松田祐也走向會場後面的休息室。“你就待在這裡?”他看向松田祐也,“和我聯繫的那個人說不需要你去宴會上露臉,只需要把目標給你帶過來。”
  
  松田祐也點頭:“我知道。”
  
  “我明白了。”長瀨向平低聲道,“Cider。”
  
  松田祐也從他最後那句話裡感受到了點別的意味。她皺了皺眉,覺得長瀨向平這個人比以前更加奇怪了。
  
  這次的任務雖說是讓她打聽那位軟體工程師手上製作的一款軟體的進程,但實質上更傾向於試探他,看看是否值得拉攏。
  
  那個軟體似乎在某些地方與組織想要的有相似之處……
  
  說起來,灰原也和她提過,之前那個叫板倉卓的軟體工程師的事情……Vermouth和Gin負責的重要事情,這次為什麼會輕易讓一個新加入的成員參與進來,難道真的只是想借助長瀨集團的手嗎?
  
  等一下,她記得當時Vermouth想要去竊取U盤,但長瀨向平自己送上了門。當時他說了“他恨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是個沒有警戒心的人,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調查的”這樣的話,但是組織的事情真的那麼好調查嗎?
  
  還有他給組織的“某社長進行槍械交易”的情報,據說也是他自己得到的消息……
  
  實際上,組織的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人知道,在黑道上的幾個大型黑幫裡,早有傳聞。
  
  Bourbon也調查出來過,那次交易的社長,就與黑道上的一個組織有過聯繫。是……什麼來著?
  
  松田祐也不記得了。她捏捏眉心,好吧,等回去問問就好。
  
  這樣一來,長瀨向平與那個黑幫有聯繫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這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他父親可以與組織合作,他為什麼能知道關於組織的事情和獲得上次的情報。
  
  而他可以參與進這次的事情裡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將那個黑幫的情報透露給了某個組織成員。從而獲取了信任,進入了組織。
  
  而關於上次的U盤,她猜想,是他的父親拿到了對組織不利的東西,而組織暫時不想中止與他們的合作,只是用這個方法以示警告。
  
  正想著,休息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
  
  長瀨向平帶著一位年輕人進來了。
  
  “我妹妹聽說了你製作的軟體,對你很好奇呢。”長瀨向平笑得很客氣,“可以麻煩你和她講一講這些事情嗎?”
  
  “當然。”年輕人面色微紅,看上去是喝了不少酒。
  
  ……
  
  “你們到底給他灌了多少酒啊。”松田祐也不滿地皺皺眉,打開車窗驅趕著身上沾染的酒氣。
  
  “這樣才方便吧。”長瀨向平目視前方,“怎麼樣?”
  
  “都錄下來了,回頭給他們去評判吧。”松田祐也將錄音發給Gin。
  
  「任務完成。」
  
  「你現在在哪?」過了幾秒,Gin回了一句。
  
  「長瀨向平的車上啊。」
  
  對面不回話了。松田祐也有些奇怪,長瀨向平身上不是有他裝的追蹤器嗎?而且為了保證行動安全,她後來還專門問過Gin,這次派來和她一起的人是不是長瀨向平,他也回了“是”。
  
  良久,Gin才回復:「你們走的路線不對,小心長瀨向平,我去找你。」
  
  是這個人有問題嗎?不、不對,如果他有問題,Gin會直接讓她殺了他,而不是小心他。
  
  所以只是因為路線不對?
  
  松田祐也回想起Gin提起長瀨向平時的語氣。
  
  非常的……不滿。
  
  不同于面對Bourbon時,他只是單純看不慣那種行事風格和那張討厭的笑臉。而這次的語氣,更像是混雜著憤怒、不爽與無奈。
  
  如果單單只有前面的兩種情緒,松田祐也大致上能猜出來是為什麼。雖然Bourbon與他不太對付,但是實際上在組織其他人的眼裡,Bourbon一向獨來獨往,少數人知道他與Vermouth偶爾有合作。而Vermouth和Gin曾經的關係,那個“少數人”也是知道的。
  
  這樣一來,他們就直接被“少數人”劃歸到了同一陣營。
  
  而與Gin敵對的人中,鬥爭最多的,就屬Brandy了。
  
  這傢伙背後的人是Brandy?所以Gin才這個態度?
  
  她也能理解,如果真要爭執起來,兩邊都討不到好。
  
  松田祐也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哪?”她問長瀨向平,“我們之前是走這條路來的嗎?”
  
  長瀨向平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怨念。最終還是怨恨占了上風。他笑了笑:“只是近路。”
  
  身上有追蹤器……看來,得快一點了……要是被Gin抓到了他就完了。
  
  那個人也保不了他。
  
  四周漸漸暗了下來,他們似乎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松田祐也皺眉看著後視鏡,卻突然捕捉到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是誰?
  
  一個劇烈的顛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車胎爆了。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不止一人。
  
  “你什麼意思?”松田祐也冷聲問道。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對她下手,讓心裡的怨氣釋放出來之後,他一定會好好合作的。
  
  長瀨向平捏緊了拳頭。
  
  而且……這也是獲取Brandy的信任的好機會……
  
  “你在說什麼?”長瀨向平將車門解鎖,“我的車上被裝了炸 | 彈,如果在城市裡爆炸的話,影響很不好吧。”
  
  松田祐也似乎聽見了計時器的“滴滴”聲。
  
  她臉色白了白,面上維持冷靜的樣子:“是嗎,那我是應該下車?”
  
  “沒錯。”長瀨向平笑得一臉斯文,“那麼,一起下車吧。它似乎,就快要爆炸了喔。”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迸出的熾熱火焰將她面上映得通紅。松田祐也杵在原地,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片火光。
  
  她的手心似乎有汗。
  
  突然,身後傳來輕微的子彈上膛的聲音。松田祐也眼神一凜,掏出隨身攜帶的槍。
  
  “看樣子,不是組織成員。”松田祐也掃了一眼四周突然出現的人影,“那麼就是那個黑幫的人?”
  
  組織的裝備不可能這麼可憐。
  
  長瀨向平,你真的是瘋了吧。
  
  但是這些人沒有殺掉自己的意思,為什麼?
  
  一枚子彈蹭著她的左肩劃過。


第 59 章
  松田祐也閃到一邊,抬手擊中樹上瞄準她的兩個人。
  
  她答應安室透要少殺人。
  
  應該沒死吧。松田祐也連開幾槍,將寥寥幾位持槍的人擊倒在地。“現在,就剩你們了。”她換了個彈匣,看向持刀的眾人。
  
  不殺我的原因是不想開戰嗎?那又為什麼要攻擊我?
  
  還是說……這只是長瀨向平自己的打算?
  
  一個晃神,冰涼的刀鋒就從手腕劃過。松田祐也手一軟,槍就掉落在地。
  
  糟了。
  
  松田祐也下意識地用左手奪槍,槍卻被面前的人一腳踢飛。
  
  眼看那人手中的刀就要朝自己的腹部捅去,松田祐也忍著手上的痛,將其撂翻在地。
  
  “Cider,放心吧,我可不會殺你。”長瀨向平撿起槍,放在手裡掂了掂,“小孩子是不可以玩這麼危險的東西的,知不知道?”
  
  他清俊的臉上此時滿是瘋狂的笑意。“我印象裡和你好像沒有仇吧。”松田祐也踹開那個人,“還是說,你只是為了在Brandy面前奪得一些地位?”
  
  居然被猜中了。真不愧是……
  
  長瀨向平眼中劃過一絲莫名的色彩。他招了招手,示意手下的人繼續。
  
  “先讓他們陪你玩玩。”
  
  長瀨向平心裡清楚,面前的這些人根本不夠她一個人打的,他只是在享受她受傷的過程——哪怕只是擦破皮的一點點,都足以讓他興奮起來,仿佛多年來積鬱在心底的怨氣一點點的釋放了出來。
  
  雖然人數眾多,但松田祐也並不覺得太過吃力。況且也並沒有到幾十個人單挑她的地步。
  
  “唔……”松田祐也被人鑽了空子,被狠狠一腳踹在背部,倒在了不遠的地上,咳出一口血來。
  
  人多就是麻煩。松田祐也抹了一把臉,翻滾身體,躲開另一人的攻擊。
  
  她快速觀察著四周環境。面前的一群人顯然是被訓練過如何團隊協作。松田祐也嘲諷地笑笑,“團隊協作”一詞用在這裡,未免太過諷刺。
  
  那裡……嗎?
  
  松田祐也看似被打得無力招架,實則在不斷接近那個因為其中一人受傷而出現的破綻。她假裝被一腳踢翻,身體滾到那個人的腳下。
  
  就是現在!
  
  趁著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松田祐也突然起身,一把將他控制住,奪過他手中的刀。然後用刀柄狠狠擊在他的後頸,讓他昏厥過去。
  
  一個完整的隊形就這麼被破壞了。其餘人顯然是慌了陣腳,像是第一次經歷失敗那樣。
  
  短刀在松田祐也手中打了個轉。
  
  趁著他們自亂陣腳逐個攻破的確是個輕鬆的辦法。松田祐也將最後一個人放到在地,然後看向長瀨向平:“你似乎要的就是這樣子?”
  
  “猜對啦,這樣子才比較有意境嘛。”
  
  松田祐也被他的語氣噁心了一下,然後一步步向他走去。
  
  “其實你比我想像得要快得多。”長瀨向平看了看時間,“真是多謝你給我足夠的逃跑時間。”
  
  只要在Gin來到這裡之前離開就好……
  
  他一眯眼,快速將手|槍上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松田祐也開了一槍。
  
  他顯然是第一次用槍,開了槍之後被後坐力震得手腕都在抖。松田祐也瞳孔一縮,想要躲開,但怎麼也不可能快過子彈的速度——還是擊中了她的左臂。
  
  長瀨向平又舉起手來,松田祐也無處可逃——四周太空曠了。儘管有樹林可以進,但是在現在的情況下,太遠了。
  
  看樣子,他是想要擊中松田祐也的腹部。但是由於過差的射擊水準,以至於再次射偏。但是好巧不巧地,他擊中了松田祐也持刀的那只手。
  
  “哐當”一聲,短刀掉落在地。松田祐也的右手徹底失去力氣。一次刀傷,一次槍傷,顯然超過了那只手所能承受的範圍——當然,如果要強行使用,或許也是可以。
  
  “你不打算殺我,只是想折磨我嗎?”松田祐也咳了一聲,強笑道,“真是獨特的癖好啊,長瀨先生。”
  
  “到現在還妄想挑釁我嗎?”一槍又一槍,松田祐也耳邊全是槍聲和彈殼掉落的清脆響聲。又一發子彈擦過她的小腿,帶起一陣強烈的灼燒感。
  
  她腿一軟,勉強靠另一條腿支撐自己不要跪下。現在她是徹底跑不掉了。
  
  松田祐也暗罵一聲,沒有了槍果然麻煩。但是自己的實力不應該這個樣子才對……
  
  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微微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茶水裡放了什麼?”
  
  長瀨向平輕笑一聲,眼底一片陰翳:“你終於發現了啊……放心,只是稍微使你反應遲鈍一點的藥物罷了。沒想到對你的影響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只要一點點差錯就可以將自己至於絕境好嗎?松田祐也微微緩過了點勁,就等著子彈打完。
  
  長瀨向平不瞭解槍,所以這把槍裡到底有多少發子彈,他是不知道的。松田祐也回憶了一下,還剩……
  
  最後一顆子彈!
  
  接下來就可以反擊了啊。
  
  在長瀨向平將最後一顆子彈打完的同時,松田祐也猛地向他沖去。子彈蹭著她的側臉過去,劃出一道血痕。
  
  長瀨向平一愣,抬手就又要開槍。此時松田祐也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左手拿著順手撿來的短刀。
  
  “怎麼、怎麼會?”長瀨向平扣了扣扳機,“你早知道——”
  
  “一共八發子彈,正好用完。”冰涼的刀刃貼緊長瀨向平頸部的皮膚,松田祐也冷冷一笑,然後反手向他右手劃去。
  
  “我可不想給Gin惹事。”松田祐也慢條斯理地抽出刀子,緩緩紮進長瀨向平的膝蓋上方的皮膚,“雖然我是Bourbon的人,但是在Brandy眼裡,其實是和Gin同一陣營的吧。”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啊,Gin。”松田祐也知道竊聽器後面的人是Gin,於是故意說了這麼一句。
  
  長瀨向平痛到說不出話,連牙齒都在顫抖。他死死咬住牙,知道這是自己找的事,怪不得任何人。他用處在松田祐也視線死角的左手抽出藏在懷中的刀子,狠狠捅向她的腹部——
  
  松田祐也吐了一口血出來,向後倒去。
  
  在那一瞬間,長瀨向平的臉上浮現一抹釋然:“Cider,我們——”
  
  一枚子彈從他左腹穿過。


第 60 章
  一定是故意的,只要再往上偏那麼一點,就會擊中他的心臟。
  
  “是、是誰?”長瀨向平吐出一大口血,他倒在地上,眼睛不斷望向周圍。
  
  “長瀨向平。”銀色頭髮的男人身著大衣緩步走來,用森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念出他的名字,“我記得我警告過你的吧,我最近可沒有內鬥的打算。”
  
  “Brandy那個老東西,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點?Bourbon的人我只是借來用用,更何況——”
  
  “就算是我的人,也輪不到他來教訓吧。還是說……想和我開戰?”
  
  他站到了長瀨向平的面前,終於停了下來。
  
  Gin用兇狠的目光睥睨他,在那一瞬,長瀨向平感覺自己可以被這個人輕而易舉地捏死。
  
  “我——”還沒等他說完,Gin抬腳,死死踩住他剛才腹部的傷口。
  
  “很痛嗎?”Gin用腳碾了碾,看著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彎腰拿起松田祐也掉落的刀。
  
  “我是給你個痛快呢?還是一刀一刀將你的肉削下來送給Brandy當禮物?”
  
  Gin拿著刀比劃了一下。
  
  “大哥,Cider傷得有點重,但是意識清醒。”
  
  “將這邊收拾收拾,員警很有可能快要來了。”Gin瞥了一眼不遠處早已燒完的汽車殘骸,“剛才那麼大的火……”
  
  “大、大哥,這些都是活人。”Vodka驚訝的聲音傳來,“怎麼辦?”
  
  “活人?”Gin皺眉看向松田祐也,“你怎麼回事?”
  
  松田祐也咧開嘴笑了笑:“被下藥了沒有力氣啊。”
  
  好像是這樣。Gin想起他剛才聽到的話。
  
  “殺了。”Gin冷聲道。他的目光又轉回長瀨向平身上,然後對他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從哪開始下手好呢?”
  
  就在尖銳的刀尖即將觸碰到他的身上時,一個略低的、清冷的女聲傳來:“等一下。”
  
  松田祐也艱難地轉頭望過去。光聽聲音的話,那個人大概是在十八九歲——和自己一樣的年紀。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Porto。
  
  她身著單薄的黑色裙子,花紋複雜而略微暴露,大片的雪白肌膚裸露出來,在這荒無人煙的樹林裡看上去格外寒冷。淺金的、柔軟的卷髮,澄澈到像是藍水晶一樣的雙眸讓她異國人的身份顯露無疑。
  
  她生得高挑,隨著她一步步走向Gin,那明顯高於普通日本女性的身高就顯現出來——她與Gin站在一起時,竟然可以達到Gin的肩膀。
  
  “真沒想到,居然是你。”Gin冷冷看向她,語氣卻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狠戾。
  
  “這不是怕我們這邊的新人出錯嘛。”Porto在說道“我們這邊”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
  
  松田祐也有些疑惑。
  
  “放過他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放軟了語氣,不復之前的清冷,“阿陣。”
  
  Gin身上的殺意一下子迸發出來,他狠狠盯著Porto:“Porto,注意你說話的立場。現在的你,還是不要叫出這個名字比較好。”
  
  Porto張了張口,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抱歉。”
  
  “真沒想到又見到你了。”Gin盯著她,墨綠的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湧,“我還以為你死在Brandy的手裡了。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兩年前吧。”
  
  “啊,Rye那件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Porto仍是低著頭。
  
  “這個長瀨向平,對你們很重要?”Gin嘲諷地笑笑,“難不成Brandy那個老東西又換口味了?”
  
  “不……只是還有用罷了。”
  
  “今天你打電話找我,讓我將長瀨向平一起派去已經是破例了。”Gin的眼睛被掩蓋在他銀色的劉海下,“結果Brandy就給我這麼一個驚喜?”
  
  Porto無話可說。她總不能告訴Gin,這次是她和長瀨向平私下做了交易,然後為他爭取了一個在Brandy面前表現的機會吧。
  
  “不……是我讓他去的,沒想到卻……”Porto真沒想到長瀨向平所謂的表現,就是指對Gin那邊的人下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早就阻攔了。
  
  “Brandy還要他有用……回去他該受的罰一個都跑不了,我來替你教訓他。”
  
  Gin在原地看了她幾秒。
  
  “下不為例。”他擠出一句話,森冷的眼神望向Porto,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這裡留給你們處理。”
  
  Porto澄澈的眼裡一下子充滿了歡欣。雖然Gin用了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但是她仍是聽出了妥協的意味。
  
  “我知道了!”
  
  然後Porto走向松田祐也,在她面前蹲下,突然抿唇笑了起來:“你就是Cider吧。”
  
  “啊。你好,Porto,初次見面。”松田祐也聲音有些虛弱。Gin要是再聊得時間長一點,她可能就要失血過多死掉了。
  
  她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塞了張紙條在松田祐也的口袋裡。沒有被任何除了松田祐也以外的人發現。
  
  “初次見面。”她彎起眼笑,語氣中滿是抱歉,“今天真的很抱歉,是我沒有管好手下。”
  
  “沒關係。”松田祐也輕輕搖頭。關於這一點,她還是相信的——這是長瀨向平自己的主意,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到底為什麼,長瀨向平這麼恨自己?
  
  他最後那抹釋然的笑更讓人捉摸不透。仿佛之前所有的恨意都不存在了一樣。
  
  Gin走過來:“你自己能走嗎?”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你看我像能走的樣子嗎?”
  
  Gin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抱了起來。“走吧,Vodka。這些東西留給他們處理就是了。”Gin轉身就要離開。
  
  Porto站起身,目送他離開。
  
  突然Gin背對著她冷冷開口:“你還是穿得一如既往的……單薄啊。”
  
  Porto愣怔了一瞬,恍然覺得一切還是一如從前。她苦笑,以前他似乎提醒過她很多次不要穿得那麼暴露。
  
  “我知道了。”
  
  直到看不見Gin他們的背影,Porto才冷下臉來,蹲下身子用手死死掐住長瀨向平的脖子。
  
  “你倒是大膽。”她的語氣和Gin一模一樣,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我記得我沒有允許你對Gin的人下手吧。”
  
  “唔……”長瀨向平臉漲得通紅。Porto稍稍鬆開了一點手,他才得以劇烈喘息起來。
  
  “咳咳、我、她不是Gin的人……啊——”
  
  一把刀捅在了松田祐也被他捅傷的位置。
  
  “我說話的時候,沒有允許你反駁吧。”她轉動刀柄,“你當時和我約好的是什麼?誰允許你對自己人下手了?”
  
  長瀨向平痛到臉色扭曲。
  
  自己人?真要算起來,他和Cider才是自己人,Porto只不過是利用他們來完成自己的計畫罷了。
  
  “你不如好好想想,待會兒回去怎麼向Brandy回復吧。”Porto冷笑,“關於你瞞著他惹惱了Gin的事。”
  
  “不過嘛,Gin本來就沒打算殺了你,所以我把你救下也不算太欠他。但是該受的罰,你可躲不掉。”
  
  不過是讓他從在Gin手中脫一層皮變成在Brandy手中脫一層皮罷了。
  
  “還有。”她俯下身子,貼近長瀨向平,“以後不准對Cider下手。”
  
  她一字一頓。
  
  “我很喜歡她。”
  
  這是實話。Porto總覺得,她日後會和Cider相處得不錯。
  
  在她幹掉那個人之後。
  
  ————————————————
  
  “啊啊,真是抱歉,弄髒你的車了。”松田祐也蜷縮在Gin的保時捷車座後面。
  
  “沒關係,洗車費從Bourbon那裡扣就行。”Gin頭也沒回,“別回Bourbon那裡了,先回組織據點吧,不然你半路死了就麻煩了。”
  
  “喂喂,別咒我啊。”松田祐也苦笑。
  
  “嘶——”她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有些痛苦地扭曲了一下臉。
  
  松田祐也艱難地掏出手機,給安室透發了條短信:「我今晚去組織在京都的據點,就不回去了。」
  
  然後她又合上了手機。抬眼卻一下對上了後視鏡裡的Gin的眼。
  
  “哼……給Bourbon發短信的吧。”Gin不屑地冷哼一聲,“那傢伙真是……”
  
  “你也差不多吧。”松田祐也眨眨眼,“剛才那位……嗯,是你的前女友?”
  
  車內的氣溫陡然降低。
  
  正在開車的Vodka抖了抖身子,覺得自己如坐針氈。
  
  他似乎不太適合繼續待在車裡。
  
  Gin沉默了好久才冷哼一聲:“什麼前女友,你當我和Bourbon一樣呢?那傢伙只不過以前和我比較熟罷了。”
  
  那是挺熟的,連你真名都知道。
  
  “本來打算是我們小隊的人,結果被Brandy橫插一腳。”說起這個,Gin身上的殺氣更濃了。
  
  車內似乎又降了溫。
  
  “Porto……是Brandy為了噁心我,專門從我這裡搶走她,然後向那位先生索要的代號。”
  
  Gin看向窗外,難得地有些失神。
  
  Vodka顯然是知道一切的人。他有些擔憂地開口,聲音顫顫巍巍:“大哥……”
  
  “為什麼,要叫Porto?”松田祐也抬眼看向後視鏡,卻發現Gin和Vodka的臉色全都變了。
  
  Vodka小心翼翼地看了Gin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繼續開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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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一直到松田祐也被推進手術室,Gin也沒有說出為什麼。
  
  “對了,Gin。”松田祐也突然開口,“幫我個忙……這個事別告訴Bourbon。”
  
  長瀨向平的態度有問題。要是在還沒問出來什麼之前就被Bourbon弄死,那就比較麻煩了。
  
  Gin的視線終於轉移到她的身上,難得地沒有開口嘲諷:“我知道了。”
  
  “那麼,洗車費從你這次任務——不對,你這次任務沒有報酬。”
  
  “那就從你下次任務裡扣。”
  
  松田祐也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覺得從Porto出現開始,Gin就不太對勁。
  
  或者是,從早上Porto給他打的那通電話開始,就已經是這樣了。
  
  “還在想什麼?自己都弄成這樣了。”醫生的話傳入她的耳朵裡,“是Gin那個小隊的人嗎?怎麼沒見過你?”
  
  “組織的保密工作不是一向做得很好?不認識我也正常吧。”松田祐也意有所指。
  
  醫生顯然是個聰明人,他慢條斯理地從一旁拿起針管,低低地笑:“你可別套我話,我只是以前和Gin手下的一個小鬼很熟罷了。那傢伙以前一天到晚受傷生病,自己還發覺不了,每次都被Gin帶到我這裡。”
  
  不知怎的,她腦海裡一下子浮現了Porto透徹的藍色雙眸。
  
  “是……Porto嗎?”
  
  醫生怔了怔,似是沒想到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組織裡知道Porto的人不多,大都是和Gin或者Brandy關係親近的人。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Gin那邊的人吧。
  
  “是她。不過我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現在在哪裡。上次見面……還是在四年前吧,那個時候她剛剛拿到代號。”
  
  醫生給她打了麻藥。“還好你沒有貿然把刀拔|出來,不然你可撐不到現在。”
  
  松田祐也哼笑一聲。
  
  醫生顯然是個技術好的,一個人竟然負責整場手術,換在外面的醫院可能會被患者告上法庭。
  
  看樣子,這個醫生也不知道……松田祐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隔天中午了。松田祐也習慣性地伸了伸腿,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她只好直直躺在床上,忽略自己裹成了個粽子的身體。
  
  也沒有那麼嚴重吧……
  
  她無奈地笑笑,突然想起了什麼,快速在房間掃了一眼。
  
  還好,自己的東西都還在。
  
  雖然她現在很餓,但是這周圍似乎也沒什麼人,她也懶得喊人,從床頭的桌子上拿起了手機,結果卻被安室透的郵件轟炸了個遍。
  
  松田祐也乾笑兩聲,以為Gin還是告訴他了昨晚的事。她抖著手小心翼翼地點開 ,卻只是一些平常的話和一張圖片。
  
  圖片?她點開一看,是一條白色的小狗。底下還附上了文字:「我們來養狗吧。」
  
  還附贈了一個疑似賣萌的表情。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她似乎知道剩下來的那些是什麼了。
  
  「我今天又遇到那條狗了。」
  
  「我給它打了針,還沒取名,叫什麼好呢?」
  
  「我取好名字了,就叫哈羅,怎麼樣?」
  
  你居然有心情養狗……
  
  松田祐也按按太陽穴。罷了,那傢伙是需要好好放鬆一下,無論是談戀愛還是養狗,都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她想了想,還是回復了:「哈羅嗎?很可愛的名字啊。」
  
  然後她剛想放下手機,卻突然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
  
  她這個樣子,根本回不去。
  
  更何況……她也不想那麼快讓他知道這件事。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松田祐也按下接聽,還沒等她開口,對面就先說話了:“你好。”
  
  這是……Porto的聲音?
  
  “我是Porto。很抱歉冒昧打擾你休息,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去探望你嗎?”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的?”
  
  “Gin告訴我的。”Porto的聲音比一般的女孩子更低,說起話來有種別樣的感覺。此時她略帶笑意的聲音就讓松田祐也不自然地動了動耳朵。“好。”松田祐也回答,順便告訴了她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
  
  Porto……你到底是?
  
  她又想起長瀨向平的事情。她得從頭開始捋一下。
  
  她可以確定自己在宴會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長瀨向平,那張臉不是那麼容易被忘記的。也就是說,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但是當時她總覺得有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盯著她,現在想來,一定是長瀨向平沒錯了。那麼,一定有什麼原因,讓長瀨向平注意到自己。
  
  除了這張臉,松田祐也想不到別的什麼了。雖然當時是變裝之後的,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來。而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那麼他就是見過和我很像的人,並且……
  
  可能和他有仇。
  
  拋卻世界上長得像的這種特殊情況,松田祐也只能想到兩個人——她的哥哥和母親。他們兄妹倆的眼睛都像母親,而松田祐也更像一點——松田陣平其餘地方更像父親。
  
  和母親或者哥哥有仇?那得有多大仇才能將對方的臉每天都在腦海過一遍防止自己忘記啊。
  
  松田祐也選擇性地忽略了世界上總有一些偏激的人。
  
  再說,長瀨向平這傢伙她記得……三十幾?那就是母親還沒從員警的位子上下來的時候了。這樣一來,母親和哥哥都有可能。
  
  但是她和母親更像一點……
  
  松田祐也搖搖頭,幾歲的小鬼得遇到什麼事才能恨成這樣啊。
  
  接下來,就是他與Vermouth合作,然後給了交易的情報。後來暗中找到自己的聯繫方式,提出合作。自己通過他那裡的情報摸清了京都地區的成員分佈,並且為公安送上一份大禮,還讓自己在組織的地位鞏固了。
  
  到這件事發生之前,他都是隱隱約約在幫助自己。不排除虛情假意的成分,也還有幾分誠心。而在他傷害自己時,她沒有忽略長瀨向平臉上一閃而過的糾結。
  
  是覺得自己遷怒,所以才糾結,還是因為別的?
  
  松田祐也突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說長瀨向平認識自己的哥哥或者是母親,並且與他們有仇,那麼……
  
  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是臥底了。員警的妹妹或者是女兒,怎麼可能也不會被拐進組織裡,更何況自己用的是假名。
  
  冷靜。松田祐也深吸一口氣,她的思緒亂了。長瀨向平知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假名還是個問題,但是一般來說,既然是要做臥底,那肯定是假名沒錯了。至於年齡,她敢確信,從長瀨向平的反應裡,他絕對沒看出來自己的真實年齡。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Bourbon一樣的。
  
  松田祐也忍不住彎了一下唇角。


第 62 章
  既然長瀨向平不知道自己的年齡,並且是通過“臥底”來知道自己用的是假名的話,那他一定本身和他們不相熟,是通過哥哥或母親執行任務的途中認識並記恨的。這樣一來,哥哥就被排除了。
  
  警備部的警官可沒心情在你面前露臉。
  
  但也不排除是不是哥哥喝多了酒隨手揍了一個人。松田祐也扯扯嘴角,算了吧,京都離東京可不近,更何況這種事也不至於……
  
  除非她太低估神經病了。
  
  母親……母親是哪個部門的?松田祐也一時想不起來,父親好像從來沒有對他們說過這件事。而且母親身體不好似乎是以前某件事落下的病根,當年沒覺得有什麼,結果隨著年齡增長,有一天突然爆發。
  
  那就只有刑事部和公安部的可能性最大……
  
  等等,黑幫、組織、公安,這三個關鍵字串起來的話,的確能形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鏈。也就是說,他父親作為某黑幫的人,和組織一直有金錢往來,結果碰巧有一天交易被公安發現,於是匆匆逃走並受了重傷?
  
  但是長瀨向平為什麼會在現場?誰會在交易的時候帶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小鬼?出了事跑都跑不掉。
  
  而且她明明記得長瀨向平恨死他的父親了。
  
  原因他也隱晦地說過,是因為他的母親。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因為外室。他根本沒把外室放在眼裡,說起來也不過只是譏諷罷了。
  
  那就是因為他的父親了。做了某件事,傷害甚至逼死了他的母親。
  
  而她母親的死亡,很有可能是和公安有關——甚至是和自己的母親有關,否則他那個年紀,不會記恨成這個樣子。
  
  但公安不可能對無辜的人下手,更不會莫名其妙地出任務。
  
  只能說,公安收到了關於組織的消息,然後派人去執行任務,遇上了正在交易的長瀨向平的父親。巧合的是,長瀨向平和他的母親也在附近。於是他的母親被抓了人質或是什麼,總之最後死亡了。
  
  但是長瀨向平給她的感覺,絕對是在期待組織覆滅的。如果是剛才的推斷,他應該完全記恨公安,記恨她的母親,而更加忠心為組織服務。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那麼,當初一定有一個人影響他,告訴他一定要遠離組織。
  
  這個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他的母親。
  
  再結合他對自己的糾結和愧疚……松田祐也將思路理清了。
  
  所以當年的情況,其實是長瀨向平的母親趁著父親交易想要帶著他逃離,結果卻被發現,於是組織派人追殺,結果剛好遇到收到消息的公安。
  
  公安與組織成員展開對決,她的母親也在這個時候受了傷,留下了病根。公安本來想帶著他們離開,結果他的父親卻出現了,花言巧語地將他的母親騙了回去,並且兩個人一唱一和讓公安信以為真。
  
  結果回到了家,交易泡湯的長瀨向平的父親無視了他母親被組織成員打出的傷,還變本加厲地拳打腳踢,並且不給她治療,以至於她的死亡。
  
  如果推論正確的話,松田祐也只能說一句太冤了。她的母親可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帶了個隊,還被重傷了,這傢伙不但不感激她母親將他們從組織的槍下救出來,還將鍋都推到她身上,以至於自己被迫承擔怨恨。
  
  所以糾結和愧疚是這麼來的啊,最後那個釋然的表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他知道應該感激公安,卻忍不住將間接害死他母親的罪名推到他們身上。他知道松田祐也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發洩內心的怨氣。而且……
  
  他明明想要和自己合作,卻還是忍不住下了手。
  
  松田祐也想收回之前的想法,是她太低估神經病了。
  
  雖然知道了這些事情,不過松田祐也還是沒有打算放過他。不過,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私人恩怨就先放在一邊。
  
  她在面對自己的事情上,總是過於理智。
  
  要是昨晚的事情,主角換成安室透,松田祐也可能直接提刀上門砍了長瀨向平。
  
  正想著,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果然是Porto。她又換了條黑色裙子,樣式方面,用Gin的話說,就是一如既往的……單薄。
  
  “我給你帶了飯。”Porto將保溫盒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那傢伙不可能想起來給你準備午飯的。”
  
  松田祐也知道她指的是醫生,不過她還是明知故問:“那傢伙?是醫生嗎?”
  
  Porto應了一聲。
  
  “你似乎和他很熟。”聞言,Porto卻笑了:“你在明知故問嗎?”
  
  “別裝了,你一定把能套的話都套了個遍吧,畢竟Gin是個冰塊,怎麼也不會告訴你什麼的。”Porto一邊幫她盛粥一邊笑,“Bourbon手下的情報人員,一定會把能弄到的情報弄到手的。”
  
  “嗯……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Porto看了看她,覺得要是自己強行喂她她可能會尷尬死,“有放在床上的小桌子的。”
  
  “我自己吃吧。”
  
  於是Porto給她拿來了小桌子,兩個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Porto知道她在套話,卻還是隨她。
  
  只要那些事情不告訴她就好……Porto捏緊了拳頭。
  
  那些,她最不想揭開的往事。
  
  得知Porto真的只有十八歲的松田祐也受到了精神衝擊。
  
  “怎麼啦。”她哼哼一聲,“我和Gin又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我年紀到了,需要解決需求而已。”
  
  不,不是這個問題……
  
  松田祐也歎了口氣,算了。
  
  “多虧Gin下得了口……”松田祐也毫不留情地吐槽。結果收到了Porto的無情打臉:“你和Bourbon又好得到哪去?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松田祐也從來不用這說文縐縐的話,她更驚訝於Porto一個異國人會中國古代的名言。
  
  收到她好奇的目光,Porto有點驕傲地揚了揚腦袋:“雖然我不像Sherry那樣出國留過學,但是我也在努力學習噠。”
  
  不是,出國留學更不會學這些東西了。
  
  松田祐也對她總是把話題帶偏的天賦有些無奈。她微微歎了口氣,明明這傢伙比自己大了好幾個月來著……
  
  “對了。”Porto抬起頭,用亮晶晶的藍色眼眸望著她,聲音很輕,“你有沒有看我寫給你的紙條?”
  
  “還沒,怎麼了?”
  
  Porto搖搖頭,拿出手機,然後又收了回去。“看來沒有竊聽器。”她滿意地笑笑,“Cider,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麼?”
  
  “很簡單。”她笑起來,眼眸乾乾淨淨的,口中卻吐出令人膽寒的話語,“我只要一個人的命。”


第 63 章
  送走Porto,松田祐也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過大的信息量讓她一時沒消化過來。Porto是個為達到目的可以放任組織毀滅的人,換個通俗易懂的詞,就是叛徒了。
  
  對,在Gin眼裡,這樣子的人絕對算得上叛徒。
  
  Brandy不像普通成員,死了一個就罷了。他如果死掉,那麼在組織中盤根錯節的屬於他的勢力也會驟然崩塌,一盤散沙是不成氣候的,不足為懼。
  
  這樣一來,除非Gin或者更高層的成員快速將勢力接收,否則一旦遇敵,後果不堪設想。那個時候,對於組織來說,最好的可能性也是讓他們元氣大傷。
  
  Porto意料之中的不是NOC,是個實打實的叛徒。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做好了出了事情的逃脫計畫。
  
  “不過真沒想到,Porto明明知道Gin最恨叛徒,居然還是這麼做了。”松田祐也倚在床上看著窗外,“Gin對她不是很重要嗎?”
  
  只能說,她對Brandy的恨,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對了,或許這份恨意裡還有Gin的一份。
  
  松田祐也最終還是沒能套出Porto這麼恨Brandy的原因,組織裡似乎根本沒人知道Porto竟然會恨賦予她代號的人,除了Gin。
  
  看Gin當時的反應,十有八九和“Porto”這個名字的來源有關。但是顯然,知道內情的Vodka都對此諱莫如深。
  
  罷了,這交易她怎麼做都不虧。把Brandy殺了,對她來說其實就是很好的回報了,但Porto還附贈了一個禮物。
  
  “如果有一天你臥底身份被發現了,我救你一把。”
  
  果然,長瀨向平知道自己的臥底身份,那她之前的那番推理十有八九是對的。松田祐也對上Porto含笑的雙眸:“長瀨向平果然和我有仇。”
  
  她故意這麼說,於是Porto也順著她,將長瀨向平的原話原原本本地背給她聽。
  
  畢竟無論在誰的手裡,他都只是枚棋子。
  
  “和我猜的一模一樣嘛。”松田祐也有點頭痛,“我真的太低估神經病了。”
  
  “不過還得留著他。”Porto攤手,“畢竟他也是你們那邊的人——我是指希望組織覆滅的那群人,所以暫時你還得留著他,長瀨集團對你們來說會很有用的。”
  
  Porto顯然是打算包庇他們這些臥底。
  
  “而且他……打算和你合作來著。”
  
  “……我知道。”
  
  松田祐也轉了轉手機,打算告訴安室透她最近這陣子先待在組織裡——總不能因為她受傷,就讓他專門跑一趟吧,他公安的工作很忙她也是知道的。
  
  不知怎的,她眼前突然浮現Porto臨走前的詭異笑容——不是惡意,更像是……
  
  惡作劇得逞。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你三歲嗎?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出腦海,然後給安室透打了電話。
  
  她糾結了一下是打電話好還是發郵件好,最終還是打電話了。
  
  再不找他的話,他可能——
  
  “我是安室。”手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我。”松田祐也笑嘻嘻的,“有沒有想我?”
  
  安室透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有。”
  
  “真是敷衍。”
  
  兩個人瞎聊了一陣,順便還聊到了安室透新養的狗。明明是和平常一樣的聊天,松田祐也卻直覺有些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怎麼了嗎?”明明是普通的問句,她卻感受到一絲涼意。
  
  “沒、沒事啊。對了。”松田祐也乾笑兩聲,快速轉移話題,“我這周可能不回去,幫我在學校請個假吧。”
  
  對面沉默了兩秒。
  
  松田祐也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我知道了。”安室透語氣平淡,“最近任務很多?”
  
  “啊啊,以前的一個任務有點問題,得處理一下。”松田祐也有些心虛。
  
  “我知道了。”
  
  “那,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我還有事。”
  
  松田祐也拿著被掛斷的電話,愣了。
  
  這傢伙……
  
  與此同時,安室透面色難看,和剛才的平靜完全不同。
  
  “Cider。”他捏著手機,顯然是生氣了。礙于身旁的組織成員,他只是叫了松田祐也的代號。
  
  今天上午,他手機突然收到一封郵件。
  
  是一張圖片。松田祐也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環境荒涼,周圍盡是倒下的人。圖片顯然是偷拍的,左上角還有一個男人的背影——雖然只有半個身子,但不妨礙他通過熟悉的衣著和那頭銀髮來判斷出那是Gin。
  
  那右下角那條腿就是Vodka了?
  
  安室透一下子怔在原地,榎本梓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見。
  
  松田祐也的慘狀讓他心裡一痛。這傢伙,做個情報任務都能弄成這樣?連Gin都來了。
  
  他的視線移到郵件的署名。
  
  Porto。
  
  安室透敢確信,他絕對不認識這個叫Porto的組織成員——他的情報裡似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這種感覺,就好像知道她的人,都對她避而不談一樣。
  
  他聯想到松田祐也昨天晚上給他發的那條消息。
  
  京都嗎?
  
  他快速收拾好面前的餐具,將圍裙脫了下來,讓榎本梓幫忙請假,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有點事情,我可能多請兩天假。”
  
  他坐進車裡,順便給這個“Porto”回了郵件:「你知道的吧,她在哪?」
  
  Porto回得很快:「你先別急,我剛剛才約了她聊天。對了,我把位置發給你。」
  
  「不過嘛,她似乎沒有打算告訴你這件事……你也發現了吧。她還讓Gin不要告訴你。」
  
  正在開車的安室透看到這句話,氣得狠狠一腳踩了刹車。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刹車聲,安室透不去管它,將車停在路邊。
  
  「我在停車場等你。」他幾乎是咬著牙打出這段話,「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郵寄地址的?」
  
  安室透一拳錘在方向盤上。如果不是這封郵件,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傷成這個樣子。而她根本沒打算告訴自己——怕自己擔心或者影響自己,他是知道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氣得頭疼——都這樣了,還想一個人承擔,聽話懂事也要有個度好嗎?
  
  他很快冷靜下來,發動汽車,然後理了理思緒。
  
  Porto從Gin那裡要來他的郵箱,但是Gin明明答應了松田祐也不告訴自己。安室透不懷疑Gin的誠信度,這只能說明Porto對Gin來說很重要。
  
  但是自己為什麼沒有關於她的情報?
  
  難不成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直到他在停車場看見那個金髮碧眼的小鬼,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都白想了。
  
  居然是這個傢伙?
  
  這傢伙居然是Gin的人?
  
  如果說Bourbon在組織裡有什麼討厭的人,就是算上跑掉的赤井秀一,這傢伙也能排上前三。
  
  “啊啦,好久不見。”Porto眯起眼笑,“我們……三年還是兩年沒見過了?”
  
  安室透看見她那張笑嘻嘻的臉就煩,那種煩躁不亞于面對赤井秀一時的厭惡。很多次自己執行任務,都會有人橫插一腳,趕在他之前將情報上交——或者是將任務目標殺死。最過分的是,那些情報總是不全,他還得重新回頭套話。
  
  簡直就像是……故意添亂。
  
  後來他問了景光和赤井秀一,還有別的幾個熟悉的成員——總之沒有Gin小隊的人和Vermouth。除了赤井秀一,都給了和他一樣的答案。
  
  這個小鬼,簡直就是在添亂。
  
  等等,他突然想起來,這傢伙有一陣子似乎經常在那個男人身邊出現……
  
  “好久不見。”安室透毫不留情,“真沒想到你是Gin的人。”
  
  “不是喔。”Porto歪了歪頭,笑容惡劣,“我是Brandy的人。”
  
  Brandy。聽到這個名字,安室透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當然知道這個人,雖說名義上是和Gin同等地位,但是無論是資歷還是人手,都不是Gin可比的。
  
  畢竟Gin並不擅長勾心鬥角。
  
  是個僅次於……Rum的男人。
  
  “嘛,知道你好奇。”Porto攤手,“我只是有一陣子和Gin關係比較親近而已,別想太多。”
  
  安室透冷笑兩聲,並不想和她在這些話題上多扯一句:“說重點,Cider是怎麼回事?”
  
  他連平時的偽裝都懶得裝了。
  
  Porto給了他一個“真不禮貌”的眼神,聳聳肩,將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剩下的事情就和你無關了,這可是我們這些叛徒臥底之間的恩怨和計畫。
  
  “長瀨向平。”安室透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地吐出他的名字。
  
  “你先冷靜一點。”Porto在一旁澆冷水,“Cider要他還有用,而且他該受的罰已經領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你要是貿然找他麻煩,這就是——”
  
  “逾矩。”他的眼神稱得上是波瀾不驚,語氣也平淡,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電話突然響了,他向Porto點點頭,走到一邊接電話。
  
  過了許久,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了下來。
  
  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影響到自己這麼多年下來的積累。阿祐不告訴他也有這個原因吧。
  
  但是對她還有用……安室透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是單純覺得可以利用呢,還是指他也是臥底?
  
  還有,Porto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正想著,Porto在一旁開了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他回過神來,“既然我已經冷靜下來了,當然是去看看Cider。”
  
  他冷笑兩聲。
  
  Porto看著他上樓的背影,默默在心底對松田祐也說了一聲“祝你好運”。


第 64 章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松田祐也怔了怔,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誰來。“請進。”她輕聲道。
  
  門開了,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松田祐也有些恍惚,剛才不是還在和安室透通話嗎?他怎麼會來?
  
  她看著安室透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反應過來,乾笑兩聲:“你……你怎麼來了?”
  
  安室透不說話。他眸光沉沉,一步步走近松田祐也。松田祐也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僵硬地看著那雙紫灰色的眸。
  
  這下糟了。
  
  “我——”
  
  接下來的話,盡數被堵在了唇齒之間。松田祐也下意識地閉眼,忽略了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氣惱和無奈。
  
  安室透眯著眼睛觀察著女孩子細微的表情變化,有些不滿地加重了唇上的力度。他捧住松田祐也的臉,惡劣地在她唇上輕咬一口。
  
  松田祐也吃痛,眼角有由於過於激烈的吻而導致的生理性淚水。她睜開濕漉漉的眸子,有點茫然,有點委屈。安室透看著這雙眼,僵硬了一瞬。
  
  隨即他放開她,輕柔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聲音有些啞:“痛不痛啊。”
  
  松田祐也搖搖頭,以為他說得是剛才那個吻:“其實你咬得很輕。”
  
  安室透:“……”
  
  他輕歎一聲,之前的火氣早就熄滅得一乾二淨。再繼續的話,倒是可能會有別的火被點燃。
  
  “我是說你的傷。”安室透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明明傷得那麼重,還不肯告訴我嗎?”
  
  “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安室透沒有生氣在她意料之外,“而且你又很忙,專門跑過來太麻煩你了——”
  
  安室透剛剛下去的火氣又被她這番話激了上來,他盯著松田祐也冷冷一笑,倒是有一種Bourbon的意味了。
  
  沒等松田祐也開口,他伸手按住女孩子的後腦勺,一個帶有明顯懲罰意味的吻就落了上去。松田祐也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被動地迎合。待到安室透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舔舔唇角的時候,松田祐也已經是眼圈泛紅,呼吸急促的樣子了。
  
  安室透的視線移到她被吻得鮮紅的唇上,忽然覺得有點燥熱。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將內心的波瀾平息,強行做出不滿的樣子,用了一種接近質問的口氣:“你把我當外人嗎?”
  
  松田祐也沒緩過勁:“……什麼?”
  
  “我是你的男朋友吧。”安室透又氣又心疼,“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而且,說實話,其實你有一點點不安在裡面吧。”
  
  說不是那都是假的。松田祐也不否認她的做法有一部分是因為顧全大局,但是的確,安室透說得沒錯——
  
  她真的在害怕。
  
  松田祐也低下頭,像只習慣被拋棄的流浪貓。
  
  安室透無奈地歎氣:“你大可不必對我有任何的猶豫。”他輕聲道:“無論是讓我擔心也好,麻煩我也好,你都不用想太多。面對我,你不需要有這些情緒。”
  
  “只要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幫你達成。”
  
  “你不需要……想方設法地為我著想。”
  
  他輕輕摟住松田祐也,害怕碰到她的傷口:“你不用這麼懂事……阿祐。”
  
  安室透附在她耳邊:“你真的可以像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那樣,撒嬌耍賴都可以。受傷了向我尋求安慰,難過了向我哭訴,我都不介意——甚至是高興,你終於開始學會適當地依賴別人了。”
  
  “我一直、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你不需要照顧任何人的情緒,我只希望你開開心心。”他輕輕握住松田祐也的手,“雖然現在太過委屈你,但是很快就好了。相信我們,真的,很快就好了……”
  
  松田祐也由於被他看穿自己的害怕而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取而代之的是顫抖的手。她聽著聽著,忍不住有些嗚咽。
  
  “乖。”安室透拍拍她的背,“就像現在,你大可以無所顧忌地哭出來——我又不會笑你。”
  
  松田祐也被他最後那句話搞得哭笑不得,她哼哼唧唧地用腦袋蹭了蹭安室透的肩膀,倒真的像只被撿回來的流浪貓了。
  
  “啊啊,大尉也是這麼蹭人的。”安室透笑,“還有我新養的哈羅也是。”
  
  惹得松田祐也用唯一能動的那只手錘了一下他的後背。
  
  “好了。”她悶悶出聲,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肯移開,“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的,不會是Gin背信棄義……”
  
  安室透眨眨眼:“那個啊……不是Gin,是Porto喔。”
  
  ?
  
  松田祐也有點懵。
  
  她突然想起來Porto最後那抹詭異的笑。
  
  原來如此。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好嘛,忘記和這個人打招呼了。等一下……
  
  “她怎麼找到你的?”松田祐也有點好奇。
  
  安室透想了想,發現轉了一圈還是回到了Gin的頭上:“Gin告訴她的。”
  
  松田祐也冷笑兩聲,這樣啊。
  
  “對了,Porto找你到底幹嘛的?”安室透突然反應過來這件事。松田祐也怔了怔,將這兩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啊啊,還包括了Porto之前隱瞞的他們的計畫。
  
  “所以,那傢伙知道你是臥底?”安室透放輕聲音,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擔憂。
  
  Porto這個人,太不可信了。
  
  他用過往的經驗判斷。
  
  “啊,沒辦法,長瀨向平那傢伙為了合作什麼都招了。”松田祐也“嘖”了一聲,“那個神經病。”
  
  “怎麼了嗎?”松田祐也察覺出安室透語氣中的不對,“Porto有什麼問題嗎?”
  
  安室透將她過往的事蹟抖了出來。
  
  松田祐也:“……”
  
  “不過也能變相說明她的確在阻撓組織嘛。”松田祐也倒是心態好,“估計是什麼事情讓她恨Brandy恨到不惜毀滅這個組織。”
  
  “說不定她也恨組織呢。”
  
  “就像Sherry那樣是吧。”松田祐也想了想,“Sherry恨組織,一個是因為組織未經她同意擅自做人體實驗,還有一個是因為她的姐姐。”
  
  “那Porto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過我倒是覺得和她合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松田祐也有這麼一種直覺,“結合Gin當時的那個反應來看。”
  
  安室透從松田祐也的話中抓到了什麼重點:“你怎麼這麼瞭解Sherry?我記得她逃離組織後就應該沒和你接觸過吧。”
  
  “還是說,在她被炸死前,你們見過?”安室透大腦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等一下,她不會沒死吧?”
  
  糟了。
  
  松田祐也正想著怎麼隱瞞,卻突然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麼幫著灰原哀瞞著安室透了。
  
  等一下,是為什麼來著?
  
  她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對了,是工藤不讓她說來著……
  
  松田祐也尷尬地笑了兩聲:“好啦,我的確見過她。”
  
  “不過有人讓你瞞住是嗎?而且那個人用你的真實身份做了交換?”
  
  不是,瞞住的不是這個事,而是他們變小成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事。
  
  “差不多……你怎麼知道的?”
  
  安室透哼了一聲,意思就是不追究了。
  
  “不過當時的約定裡沒說我不能給提示。”松田祐也討好地笑笑,“就是說——”
  
  “你見過她。”
  
  “列車那件事之後?”
  
  “對,在那之後。”
  
  ……
  
  兩人都決定將“殺死Brandy”這件事放在Rum這件事之後處理,畢竟Rum出馬的目的還包括了對他們極為不利的一條——清查臥底。
  
  “對了,關於那個長瀨向平。”臨走前,松田祐也突然開口,她可不希望安室透將他直接砍成三截,“他暫時還有點用,別把他弄死了。”
  
  “啊啊,我知道。”安室透雖然十分想要幫松田祐也打回去,但是礙於大局,還得忍。
  
  松田祐也倚在床上,看著安室透有點不爽的臉,眯起眼笑了笑。
  
  “好啦。”她扯過安室透的衣領,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放心吧,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我在這邊也不用擔心。”
  
  安室透回應她的是更熱烈的吻。
  
  松田祐也暈暈乎乎地想,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安室透不止一個人格,偶然竄出來的屬於Bourbon的氣息更讓她沉迷。這種熱烈的吻一般只是在某種特殊時刻會出現,一般的時候,大多數都只能算是淺嘗輒止——當然,是和這種程度相比。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室透和她道別,聲音有些啞。
  
  松田祐也內心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我知道了,放心吧。”
  
  回應她的是一個略顯狼狽的背影。
  
  那個方向……不是樓梯啊。


第 65 章
  松田祐也一連幾周的消失,讓許多人都大為在意。安室透給出了“生病回家休養”的解釋,於是某天,松田祐也就接到了一連串的關心電話。
  
  就連一向警惕她的工藤也發來了郵件,表面上是關心,實則在試探她事情的真實性。松田祐也冷笑一聲,比起這個,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新聞頭條:「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完美解決案件!已死的傳聞不實!」
  
  松田祐也看了看那封郵件,看樣子,工藤還沒發現自己在網上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她輕哼一聲,決定好心地給他提個醒。
  
  「……你最近很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不如看一眼新聞吧。」
  
  郵件發出去,松田祐也把手機扔在一邊。她可不在意工藤知道這個消息後臉上會有什麼樣的精彩表情。
  
  其實自己的傷遠不到要修養這麼長時間的地步,不過腹部被捅的那刀太過危險,以至於她被強行留了下來。
  
  不過,Porto給她發了消息。
  
  「小心Rum,他還覺得組織裡進了臥底。」
  
  這句話似乎是在提醒她,又像是在讓她提醒Bourbon。但是松田祐也確信她還不知道安室透的臥底身份,也完全沒有讓她知道的意思。
  
  兩個人中,總要有一個人在暗處。
  
  不過工藤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Rum那邊……肯定是知道了。再結合Vermouth曾經吃過APTX4869沒死,並且停止生長的事情,很有可能推理出工藤也是因為這個藥而活著。如果他們拿剩餘的藥物做人體實驗,一旦出現幼化的例子,那麼工藤和灰原就……
  
  就算最後騙過了所有人,告訴他們這件事只是幻覺,也不一定完全打消組織的疑慮。
  
  看樣子,最近又要開始不太平了啊。
  
  算了,什麼時候太平過。
  
  撂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松田祐也接起來,還沒說話,就傳來一個略有些著急的聲音:“松田學姐!幫忙想個辦法——”
  
  “啊不是,長澤,幫忙想個辦法嘛。”江戶川柯南急忙改口,“現在我家門口都被記者圍住了……”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你剛才叫我什麼?我都說了不是了。”
  
  江戶川柯南顯然沒心思在這上面跟她計較太多,隨口敷衍了兩句又將話題扯了回來。松田祐也歎了口氣:“話說,又沒有視頻,就說看錯了不就好了?”
  
  “有別的視頻拍到我了……被扒出來了……”
  
  松田祐也:“……”
  
  “先不說怎麼應付那些人。”松田祐也壓低了聲音,“Rum出動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哦對,我都忘記Kir和你們合作了,所以你應該知道。”
  
  “對於這件事,他可能會很在意……”松田祐也將剛才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啊啊,多謝。對了——”
  
  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很是警惕:“你怎麼知道Kir……”松田祐也哼笑一聲:“那個人沒死,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你們果然知道——”
  
  “不光這個,我們還知道她是哪邊的人。”松田祐也一字一頓,“CIA……對吧。”
  
  是陳述句,沒有一絲猶豫在裡面。江戶川柯南苦笑一聲,他應該說真不愧是安室先生嗎?
  
  還有松田警官的妹妹……
  
  江戶川柯南反應過來,現在的正事不是這個。他慌張到想出了“雙胞胎”這種荒唐的理由。松田祐也面無表情,這傢伙真的沒聽出來自己剛才岔開話題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嗎?
  
  “那倒不如找一個和你很像的人去應付記者們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戶川柯南陡然想起一個人:“對喔!謝謝你,我先掛了。”
  
  松田祐也望著被掛斷的手機一時默然無語。
  
  話說回來,這傢伙,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吧。
  
  最近這陣子,得好好準備準備了。
  
  前陣子長瀨向平也來探望過她,被Porto按著腦袋道了歉——其實沒有Porto,他看上去也是打算道歉來著。順便還引來了冷著一張臉的Gin,被Porto好聲好氣地勸了出去。
  
  好吧,她就當聽不見門外的詭異話題好了。
  
  長瀨向平顯然是被收拾得不輕,Brandy折磨人也顯然有些手段。松田祐也恍然聯想到了Porto,又覺得Porto應該不會為了這種理由而背叛組織。
  
  但是萬一……
  
  松田祐也趕緊把這種想法拋出腦海,好嘛,她可沒說Porto是長瀨向平這種神經病。
  
  長瀨向平站在她的床前,張了張口,又低下頭去。門外的聲音小了下來,聽上去是Gin已經走掉了。
  
  松田祐也挑挑眉,將自己之前的推論說了出來。看著長瀨向平驚愕的雙眼,松田祐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真不愧是公安的人。”長瀨向平苦笑一聲,“上次大阪港的那件事,果然是你們吧。”
  
  這傢伙,消息真是靈通。松田祐也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坦坦蕩蕩地應了下來:“是我幹的,不過嘛……”
  
  “誰告訴你,我是公安了?”
  
  長瀨向平面上的驚愕之色更重了。
  
  “你應該慶倖我現在是在好好跟你說話,而不是看到你就恨不得將你砍成三截……”松田祐也冷笑一聲,“等事情結束了,你就等著吧。”
  
  “我當然是隨便你處置。”長瀨向平苦笑,“畢竟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
  
  完成母親的心願後,自己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這麼多年做的這些事情……
  
  長瀨集團……就交給大哥了。
  
  “接下來,Brandy會利用我和我組織外的勢力來接觸組織裡的金錢往來。”長瀨向平收斂了心思。
  
  “Brandy想幹什麼?”松田祐也怔了怔,皺眉道,“他想控制組織的經濟命脈?”
  
  Porto走了進來,聽到這句話,嗤笑一聲:“是不是很可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Porto感歎一句,“真希望他能撐到我們找到機會幹掉他的那一天。”
  
  松田祐也點點頭,要是Gin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放過他。突然,她猶豫了一下,問Porto:“你不覺得和我們合作有點虧嗎?”
  
  看著Porto疑問的眼神,松田祐也又道:“以Brandy的地位和勢力,等到殺死他的那天,組織可能也差不多了……”
  
  “是這樣。”Porto笑,“我不是說過嗎?在我的目的完成前,我將為你們所有行動打掩護。”
  
  “或者說,配合你們所有的行動。”
  
  “……你不知道Gin最討厭的就是叛徒了嗎?”
  
  “我知道啊。”Porto笑得沒心沒肺,“Gin以前對Sherry那麼保護,Sherry都能背叛組織……”
  
  “我這種背叛過他的人,就算變成他最討厭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松田祐也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蒼涼。
  
  “他一定……不會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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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計畫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工藤新一的風波漸漸地平息下去了,但組織裡的人顯然是不大相信。尤其是Brandy那邊的人,死死咬住這一點,想讓那位先生處罰Gin的失誤。
  
  氣得Gin執行任務的時候直接將任務目標打成了個篩子。
  
  辛苦你了,Vodka。
  
  松田祐也默默在心底說了一聲。
  
  長瀨向平不知是愧疚還是怎麼的,辦事效率尤其快。不過幾天,通過從他那裡拿到的消息,組織安置各地的據點就讓她摸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是據點,那就會與本部有經濟交易。既然有經濟交易,那就很有可能成為Brandy的目標。說起來,這次還真的要感謝Brandy,要不是他搞了這麼一出,他們知道這些消息還要費一番功夫。
  
  果然最怕自己人起別的心思。
  
  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很有可能暴露長瀨向平的存在。但是奇怪的是,Brandy似乎特別信任長瀨向平。
  
  是信任呢,還是打定了他沒有膽子背叛?松田祐也眼神變了變,第二種還好,還能證明Brandy這種人太過自負,但如果是第一種的話……
  
  只有可能和長瀨向平身後的某個黑道組織,或者是他的父親有關。松田祐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等見到Bourbon就將消息告訴他。
  
  ……
  
  “那可真是多虧了Brandy。”安室透笑,“省了我們不少事情。”
  
  “啊,是啊。不過還不能輕舉妄動,得等到合適的時間趁著本部不注意一鍋端了。”
  
  “接下來就要看看他們會不會聯繫一些別的領域的合作人員。”松田祐也看了看手機,“話說,最近有Rum的消息嗎?”
  
  安室透沉默兩秒:“……有。”
  
  松田祐也抬起頭來看向他。
  
  “他讓我搜集工藤新一的情報。”安室透有些躍躍欲試,“我還是第一次收到Rum的郵件。”
  
  “是一個很大的前進。”
  
  他將手機拿出來,點開那封郵件給松田祐也看。
  
  「要求收集工藤新一的情報。Time is money!動作快!Bourbon!」
  
  “Rum……”松田祐也念出上面的名字,臉色不太好看。
  
  “如果任務完成,並且你的身份沒有暴露的話,的確是更深入了組織核心。”
  
  “是啊。”說起這個,安室透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Rum顯然還是在懷疑他,Curacao的報告顯然不能讓他完全信服,畢竟她最後還是背叛了組織。
  
  但是Rum出動的最奇怪的點不是這個,而是他出動的目的。抓臥底這種事情,不值得他親自出馬。那就只有之前他們推理出來的“烏丸”的訊息了。
  
  松田祐也顯然和他想到了一塊兒:“Rum果然是沖著淺香來的。”
  
  安室透點頭。關於淺香的事,到現在也是一團亂。雖說那個“淺香”的訊息是錯誤的,但是身為保鏢的淺香失蹤也是真的。而她失蹤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躲避Rum的追捕。
  
  那麼,那個若狹留美的嫌疑不就被排除了嗎?那麼招搖的名字,簡直就是在故意吸引Rum的注意力。
  
  “不過,為什麼非要寫Time is money?直接寫時間就是金錢不好嗎?”松田祐也皺眉,“還是說,這條英文是在暗示你什麼?想讓你通過這個英文找到他或者找到和他聯絡的方法?”
  
  “只是口頭禪吧。”安室透瞥了一眼,“如果是這樣的話,直接告訴我他偽裝成了誰不就好了。”
  
  “你也是他的任務目標之一啊。”松田祐也提醒他,“關於你是不是叛徒這件事。”
  
  是這樣。安室透點點頭:“既然是英文,那很有可能和羽田浩司案一樣,最後會拼成一個人名的羅馬音,你可以試一下。”
  
  松田祐也點頭:“我知道了。”
  
  “對了,我記得你認識工藤新一對吧。”安室透突然轉變話題。
  
  “畢竟他是毛利的青梅竹馬嘛,當年見過幾次。”松田祐也回答,“說起來,你打算怎麼調查工藤新一?去他家的話,需要鑰匙吧。更何況那裡面還有赤井秀一——”
  
  “你也說了,毛利蘭是他的青梅竹馬。”安室透冷冷一笑,“可以從她的身上下手啊。”
  
  “但是她身邊一直都有那個孩子的吧。”松田祐也對上安室透詢問的眼神,“就是那個,江戶川柯南啊。”
  
  “啊啊,柯南君啊。”安室透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不是和赤井秀一一直是合作的狀態嗎?這件事情既然瞞不過他,那就乾脆讓他知道好了。也好讓赤井秀一好好做個準備迎接我的到來。”
  
  不,重點是,他就是工藤新一。
  
  松田祐也有口難言。
  
  但是她轉念一想,安室透肯定想到了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很有可能有合作——不然也不會放任陌生人住進家中。既然如此,工藤新一知道這件事是遲早的,那還不如事先做好約定,只給組織不傷根本的資訊。
  
  “你打算……合作?”
  
  安室透給了肯定的回答:“雖然會影響到我深入組織的速度,但是很顯然,有赤井秀一在,任務完成本身就有困難,倒不如合作好了。”
  
  “我也想看看,這個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到底能將組織逼到什麼地步——”
  
  “你就這麼確定他沒死?”松田祐也笑。
  
  安室透看她一眼,眼神中透露著滿滿的“你在說什麼”的意味:“那種騙普通人的解釋難道你會信?”
  
  當然不會,所以組織也沒怎麼相信。
  
  “而且能夠躲避組織這麼長時間,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幫他,只能說他的確很厲害了。”
  
  松田祐也眨眨眼,這件事……還真的不能說有沒有人幫他。說沒有吧,是因為APTX4869才躲過的;說有吧,這麼久的確只靠他一個人。
  
  “他的確沒死。”松田祐也想了想,“你別忘了,他當時的死亡訊息是Sherry報上去的。Sherry背叛了組織,那麼資訊的真實性也就不那麼確定了。”
  
  “而且Sherry也用了某種方法脫離組織……”安室透似乎抓到了點什麼,“對了,你當時說的‘同伴’,是不是指的就是工藤新一?”
  
  “什麼同伴?”松田祐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啊,你說那個吃了Sherry的藥死亡的那個人嗎?就是他。”
  
  就是他,當時還讓我低迷了好久。
  
  松田祐也哼笑一聲,幸好那傢伙最後沒死,不然毛利真的得哭死,那還能有什麼修學旅行呢?
  
  說到修學旅行她就來氣。工藤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那麼招搖地跑出去就算了,明明有服部平次那個高中生偵探在,還要強行逞個風頭破案,生怕組織注意不到他?
  
  “怎麼了?”
  
  “沒事。”松田祐也歎了口氣,“只是覺得,又要開始了。”
  
  是啊,又要開始了。


第 67 章
  雖說是離開據點了,但松田祐也腹部的傷還沒有痊癒。畢竟當時那刀算是長瀨向平的垂死掙扎,狠到難以置信。
  
  松田祐也覺得自己真是命大。
  
  安室透一早就去波洛了,看樣子今天他就能弄到工藤家的鑰匙,合作也大概就是今晚了。松田祐也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工藤新一。反正這個事情他自己也能推理出來,何必讓她浪費電話費?
  
  那麼,得為合作做好準備了。
  
  不過雖說我們這邊有合作的打算,但是暗中潛入他人家中,怎麼也不像是好事。到時候不要和赤井秀一打起來就算好的了。而且安室透……
  
  還沒有徹底打定主意。
  
  松田祐也摸出自己的槍,在手中轉了兩圈,突然有了點有意思的想法。
  
  “灰原。”她給灰原哀打了個電話,“能幫我個忙嗎?拜託博士幫我製作一個……”
  
  ————————————————
  
  “拿到鑰匙了?”松田祐也抬頭,看向剛進門的男人。安室透點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小蘭手上有工藤新一家的鑰匙。”
  
  他拋了拋剛配好的鑰匙。
  
  “真有你的。”松田祐也笑,“不過柯南注意到了沒?”
  
  沒注意到就不好玩了。
  
  “注意到了。”安室透挑挑眉,“一臉深沉地盯著我看了好久——”
  
  松田祐也想到那張小鬼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就想笑。
  
  “不過,‘合作’這一意向是他們早就有的想法,所以這次總體來說還是我們佔據優勢。”松田祐也拋了拋自己拜託博士製作的新玩具,“如果他們提不出令我們滿意的交換條件的話——”
  
  這裡畢竟是日本,他們公安佔據絕對的優勢。
  
  安室透當然明白這一點,這也是之前他為什麼不願意接受FBI在這裡的原因——他們在這裡束手束腳,又不可能派大批的人來到這裡。儘管赤井秀一的實力有目共睹,但如果想在日本對付組織,還是得靠公安的勢力。
  
  所以說,他們合作其實也是遲早的事。
  
  “不過還要小心一點,既然這次關係到了工藤新一,那麼作為他的父母的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松田祐也皺皺眉,“今天晚上,說不定還有他們兩個的事情。”
  
  安室透點點頭:“放心,我都清楚。到時候我先過去,至於你——”他看了看松田祐也。
  
  松田祐也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安室透饒有興味地挑挑眉,表示同意了。
  
  ————————————————
  
  夜晚,工藤宅。
  
  松田祐也悄無聲息地走近工藤家,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圍牆的陰影之下。而另一邊,安室透也在悄悄潛入。
  
  她估量了一下圍牆的高度,借著樹木的遮擋,翻了過去。二樓的燈已經熄了,看樣子是為了故意引誘安室透進去。那麼現在,這棟住宅裡的人的注意力應該都被吸引到了正門……
  
  很好,一樓的窗戶不算高。
  
  松田祐也躡手躡腳地蹭了過去。工藤新一再怎麼聰明,也僅僅能猜到安室透那邊的行動。不過赤井秀一就不一定了。她翻上窗沿,小心地將窗戶打開一條縫。
  
  不過,她也沒打算做什麼,無非就是想讓赤井秀一的臉上閃現出一瞬的驚訝表情。屋中的氣氛已經開始嚴峻起來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聲音不大不小地正好落入她的耳中。松田祐也敏銳地察覺到一旁有他人的氣息。
  
  “說什麼傻話,沖矢昴的身份被看透就是你輸了。”
  
  “我要是說,你今天來這裡在我的預料之內呢?我還知道你收到了尋找工藤新一的命令。”
  
  松田祐也:“……”
  
  等一下,這個難道不是工藤推理出來的嗎?怎麼就在你的預料之內了?
  
  吐槽歸吐槽,松田祐也仍是不敢小覷這個男人的實力。就在安室透嘴上說著扣動扳機的同時,大廳的燈被一下子打開了。
  
  安室透驚愕了一瞬,顯然是沒有想到赤井秀一居然真的帶了幫手——而且還不是他熟悉的FBI。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兩個人,就是這家的主人吧。
  
  “初次見面,我是工藤優作。”男人笑得很是和善,“不過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你帶來的那些人都不在啊。”
  
  果然,上次就是他……
  
  由於室內開了燈,松田祐也的影子若有似無地顯現在窗戶上。赤井秀一察覺到不對,冷厲的眸子往這邊一掃——
  
  “不,好像還有什麼人呢。”赤井秀一笑了一下,似乎是看穿了她是誰,語氣中有點自信的意味,“你說是吧,Cider。”
  
  松田祐也推開窗戶,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赤井秀一啊,你早就發現我了吧。”
  
  “啊啊。”赤井秀一應了一聲,看了安室透一眼,“畢竟以我對安室君的瞭解,他很有可能會帶上你。”
  
  安室透嗤笑一聲,他可不樂意被這傢伙這麼瞭解。
  
  松田祐也漫不經心地笑笑,右手伸向懷中:“我說你啊——”
  
  “如果Bourbon一個人應付你會兩敗俱傷的話,那麼加上我怎麼樣?”她掏出手|槍,在手中打了個轉,笑嘻嘻地看向一旁的男女主人,“你們應該沒有槍吧。”
  
  赤井秀一眼神微變,抿緊了唇,似乎意識到了他此刻的處境。
  
  但是工藤夫婦顯然沒有一點慌張,好像看穿了她手上拿的是什麼了一樣。松田祐也看見他們的眼神,心底輕哼一聲。阿笠博士果然什麼都告訴這兩個人了,真的是……
  
  罷了,能嚇嚇赤井秀一也很好,畢竟這本來就是為他準備的禮物。
  
  松田祐也畢竟已經達到了目的,也不在乎別的什麼。接下來如果能讓他有更精彩的表情,那就更好了。
  
  她單手撐著窗臺,然後向下一躍,穩穩地落在地上。她一步一步走近赤井秀一,而一旁的工藤夫婦就像在看熱鬧。
  
  赤井秀一緊緊盯著她的槍口,面上仍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冷峻表情。
  
  松田祐也似是感到沒什麼意思一般歎了口氣:“你們啊——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工藤夫婦笑得開心:“我們不是很配合你在玩嗎?”
  
  赤井秀一似乎明白了什麼。
  
  “好啦,既然大家都到齊了,不如品嘗一下我妻子泡的紅茶?”
  
  松田祐也在心底默默誇讚了一下工藤有希子的顏值。
  
  “檸檬和牛奶,你們要加哪一種?”


第 68 章
  松田祐也捧著加了檸檬的紅茶,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計畫。赤井秀一很顯然沒有敵對的打算,語氣倒算配合。
  
  “真沒想到ICPO也是你們的幫手。”安室透輕輕放下茶杯,神色認真。
  
  ICPO的話……的確比FBI順眼多了。而且這樣一來,自己這邊不方便的事情也有調查的途徑了。
  
  “我只是認識幾個朋友罷了。”
  
  松田祐也看了看周圍,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以為柯南君也會來呢。”
  
  她敢確定,工藤肯定在某處聽著他們的計畫。
  
  工藤有希子眨眨眼,捂嘴笑得開心:“哎呀,柯南君還在長身體嘛,怎麼能讓他晚上熬夜呢?”
  
  喂喂,我的人設也是長身體的年紀。
  
  “那把槍的來源還沒有查到,很有可能是從你們那邊流出去的。”赤井秀一道,“還有……那件事,你們員警廳有內鬼的可能性很大啊。”
  
  所以今晚的每一個字都要保密。
  
  安室透不會不懂這一點。
  
  他臉色變了變,似乎又想起了當年那件事。空氣中的硝煙氣息和血腥味混雜起來,出現在他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裡。他涼涼地笑了一下:“那把槍是很多組織都會使用的,其中一個就有你們FBI。”
  
  這是把矛頭又對準了FBI。
  
  赤井秀一挑挑眉,他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應該是我們不常用的類型。”
  
  安室透點頭:“所以等我這邊排查完,你們也該好好清查一下了。”
  
  “我知道了。”
  
  松田祐也暗暗咬牙,她本來以為工藤會借著這次機會表明身份……結果似乎又沒有啊。
  
  那就得從灰原那邊下手了。
  
  “對了,關於這次Rum的出動。”赤井秀一正了正色,“我們將羽田浩司案的暗號重新組合了一下,似乎找到了他‘失誤’的點以及出動原因了。”
  
  “啊啊,那個啊。”安室透看了一眼松田祐也,“我們也拼出來了。”
  
  “CARASUMA……烏丸,是吧。”收到安室透的眼神,松田祐也自覺幫他補完下半句話。
  
  看著倆人的互動,赤井秀一輕咳一聲,不自然地將頭撇向一邊。怎麼說呢?看著堂堂公安大人知法犯法,他也只能強行用“臥底”來做藉口了。
  
  誰還沒幹過點違法的事。
  
  工藤優作點頭:“我們很有可能,是在和現在本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作鬥爭。”
  
  松田祐也怔了怔:“啊啊,烏丸蓮耶是嗎。不過我們是從另一個方面切入的。”
  
  “烏丸集團各位都應該有所耳聞。”松田祐也刻意避開安室透的童年經歷,“羽田浩司按道理應該不知道‘烏丸’這一名稱,那麼他獲得這個的途徑就只有艾曼達了。”
  
  艾曼達資本家的名號,可以解釋這個問題。
  
  赤井秀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眼神微變,表情略略嚴肅起來。
  
  既然提到了羽田浩司案,松田祐也就乾脆將自己之前關於淺香的推論說了出來。總結下來就是當時淺香在場,與Rum進行打鬥。後來Rum以為自己殺了她就離開了,結果淺香後來下落不明。
  
  於是松田祐也就提到了一個和“淺香”這個名字有著詭異聯繫的人——若狹留美。
  
  “不過我不認為她是淺香就是了。”松田祐也將推論說完,最後補充一句。
  
  “若狹老師的話,我在懷疑她可能是Rum。”一個乾淨的,故作老成的少年聲音傳來。松田祐也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門後緩緩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工藤新一,不,江戶川柯南。
  
  工藤有希子習慣性地調侃:“柯南君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睡覺嗎?不然會長不高的。”
  
  江戶川柯南本來一臉正經,聽到這句話,還是沒撐住,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是這樣,那天我們去露營。”他將那天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她的右眼看不見。”
  
  在座眾人神情都微微一肅。
  
  還是工藤優作平靜,他僅僅是在聽到的同時怔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原樣。他看了看江戶川柯南,很是瞭解他自己的兒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吧。”
  
  “啊啊。”江戶川柯南應道,“她和黑田管理官似乎有矛盾,但是都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
  
  黑田管理官。安室透聽到這個名字,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
  
  “黑田管理官?”松田祐也開口。
  
  “他本來是在長野縣。”江戶川柯南將他昏迷十年的事情說了出來,“而且他也只有一隻眼睛。”
  
  “叔叔因為總是參與到組織的某些活動中應該早就被盯上了,Rum出動是最近這陣子的事,那麼最近出現在我們身邊的人中,比較奇怪的就只有這兩個了。”
  
  江戶川柯南一臉嚴肅。
  
  “毛利先生又參與到什麼事情裡了?”松田祐也想了想,“他真的太不巧了吧,每次都是。我記得,這次是不是那個靈魂偵探的事情?”
  
  “應該是。”江戶川柯南沉聲道,“但是目前,我們沒辦法分辨出他們是不是Rum。我們甚至不知道Rum究竟有沒有到我們身邊。”
  
  “他要求安室先生去收集新一哥哥的情報,就證明他自己並不方便做這件事,他很有可能還在追查淺香的情報。於是這件事讓作為組織中情報專家的安室先生做再合適不過了。”
  
  赤井秀一低低笑了兩聲:“他讓安室君收集情報不止這個原因,還有一個——”
  
  “他在懷疑我。”安室透冷笑一聲,“也就是說,如果我讓他相信了,我就可以更接近組織中心,但一旦暴露——”
  
  他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為什麼是安室先生。”松田祐也突然開口,“如果是是因為Curacao那件事,未免也太牽強了。”
  
  但是也找不到別的點了。
  
  “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嘛。”安室透漫不經心地開口,“說不定我就是呢?”
  
  你本來就是。
  
  松田祐也摸摸鼻子,安室透的這個語氣讓她微微晃了神。她的耳邊似乎聽到一個隻在夢中出現的懶散聲音。
  
  但她的晃神,落入他人眼底就有另一種意味了。工藤有希子笑道:“嘛,反正我們也看得出來你不像你外表那麼年幼。”
  
  松田祐也眨眨眼:“真沒想到,柯南君連這個都和你們說——”
  
  “簡直不像親戚家的孩子,更像是自己的兒子呢。”
  
  松田祐也意有所指。
  
  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算了,都這個地步了,在座也就只有安室先生不知道了吧。雖然自己沒對赤井先生說過,但是他似乎是知道了。
  
  安室透怔了怔,隱隱約約抓到了點什麼。


第 69 章
  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
  
  他記得自己曾經調查過,毛利小五郎開始出名的時候,正好是江戶川柯南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本來以為這僅僅能證明毛利小五郎的背後是這個孩子在操縱……
  
  Sherry之前在毛利小五郎附近出現的原因並不容易解釋,但是如果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工藤新一的死亡是經過Sherry的驗證的。如果說那個時候Sherry知道工藤新一沒有死,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所以在她逃離組織後,她才會來到毛利小五郎的附近。比起說是為了毛利小五郎,更準確的應該是沖著工藤新一而來。
  
  工藤新一被喂下的藥是她所研製的,組織的人只認為它是毒|藥。但沒想到的是,在工藤新一身上出現了別的反應。據他所知,Sherry所研製的藥和組織要求艾蓮娜研製的是同一種,但顯然不是這種可以達成完美犯罪的毒|藥。這可能就是她隱瞞這件事的原因——她想讓這個實驗品繼續存活以供她研究。
  
  那麼這個藥的成果就是,讓人幼化?安室透有些驚愕地看向江戶川柯南,這太荒謬了。他可以肯定,艾蓮娜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藥物。
  
  但是Sherry如果知道在某種特定條件下,藥效可以變成使人幼化,那麼她能夠從組織中逃脫的原因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也變小了。
  
  這樣一來,似乎所有事情都解釋通了。他回顧了一下剛才的推理,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切入,都可以被完美解釋。
  
  他不得不相信這個荒謬的事實。
  
  “看來被發現了啊,工藤君。”松田祐也笑嘻嘻地望向一旁神情緊張的江戶川柯南,又望了一眼面上沒有一絲驚訝神色的赤井秀一,“不過赤井先生似乎早就發現這一點了呢。”
  
  “我只是碰巧聽見柯南君給毛利小姐打電話罷了。”赤井秀一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戶川柯南一眼,“所以說柯南君,下次還是儘量不要在人前這麼做了。”
  
  我明明是背著你們打的電話……
  
  江戶川柯南有口難言,只能默默接受赤井秀一的話。安室透已經將這個信息量過大的事實消化完了,饒有興味地沖著江戶川柯南笑:“柯南君果然不是一般人呢。不過你的身份很容易猜喔,一旦有人知道那個藥會使人幼化的話。”
  
  除了在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面前他會裝個樣子,其餘時候……
  
  太明顯了。
  
  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他今天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被兩個人教育了?他看向松田祐也這個罪魁禍首,表情中有不易察覺的委屈。
  
  還真的是幫他保守秘密到最後一刻了,不過這暗示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松田祐也回以一個無辜的笑,眨眨眼,其中的意味很明顯:不是你先說出去的嗎?
  
  ……你說得對。
  
  “總之,安室君這段時間的行動要一切小心。Rum指不定就在哪裡盯著你。”工藤優作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之前對你說的那些情報,可以放給Rum了。雖說看上去很重要,但是算是不影響大局。”
  
  “但是工藤君沒死的事情他一旦知道——”安室透皺眉,“他會不會知道那個藥可能使人幼化?”
  
  那樣的話,柯南君就很危險了。
  
  “那畢竟是最後一步。”江戶川柯南沉聲道,“在到那步之前,我們得想辦法知道Rum是誰。”
  
  “若狹老師和黑田管理官都很可疑。”
  
  “黑田管理官的話……”安室透面色平靜,“我見過他,應該不是Rum。”
  
  如果他是Rum,自己老底都漏光了。
  
  江戶川柯南皺皺眉,不明白安室透為什麼對黑田兵衛有著絕對的信任。工藤優作低低笑了一下,語氣篤定:“他是你的裡理事官吧。”
  
  他怎麼知道——
  
  安室透瞳孔縮了一下。
  
  在座的眾人都被他的這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江戶川柯南語氣急切:“你怎麼知道的?”
  
  “從你之前的描述中我就猜到了,安室君的反應更讓我堅定了這個猜想。”工藤優作簡單描述了一下,笑道,“別忘了,作為裡理事官,是要銷毀檔案用新的身份做掩護的,那麼‘黑田兵衛’這個身份,不是正合適嗎?”
  
  所以,你明明已經猜到了,卻讓我繼續擔驚受怕?
  
  江戶川柯南扯扯嘴角,不太想理他。
  
  “……真不愧是,工藤先生。”安室透沒有否認,算是證明了他的推論,“但是這件事情……”
  
  “放心,這種事情我們會保密的。”工藤優作看了一眼在座的眾人。所有人都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說話。
  
  ……其實知道的人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少。
  
  安室透當然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警視廳裡是基本上沒有人知道的。畢竟那個內鬼……
  
  他暗暗捏緊拳頭。
  
  “那麼,若狹老師……”江戶川柯南繼續沉思,“Rum的眾多形象中的確有‘女性’這一條,但是按照長澤的說法,她是淺香的可能性更大?”
  
  “不,我都說了不可能是淺香了……”松田祐也打斷他,“Rum在滿世界找淺香,結果她來個自投羅網?”
  
  “若狹留美一聽就是個假名……你仔細念念。”松田祐也撐著下巴,“什麼年輕留住美貌的……還有那個意思……”
  
  赤井秀一在一旁聽著他們的推理,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我也覺得她不是淺香。”
  
  “連赤井先生也……”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覺得今天自己不應該跑出來,“對了,你之前是不是問過小蘭,世良身邊有沒有出現一個叫淺香的女子?”
  
  “你是怎麼知道,她會出現在世良身邊的?”
  
  他冷靜了下來,表情認真。他相信赤井秀一,但不代表他們沒有互相隱瞞的事情。就像在座的眾人,除了他的父母,全部都是情勢所迫才集合到一起。一旦出事,他們只會護著自己的那一方。
  
  “還是說,你找的其實不是淺香,而是……Mary?”
  
  聽到江戶川柯南念出的這個名字,赤井秀一罕見地愣了一下。


第 70 章
  “世良說這是她‘領域外的妹妹’,我想了一下,這似乎是個暗號。”江戶川柯南微微一笑,似乎要說出一個讓人驚訝的事情,“MI6,是吧。”
  
  “而且世良喊她‘媽媽’,也就是說,這是你們的母親。赤井先生之前和我說過,你的父親不是FBI,那麼,就有可能是別的情報機構。再聯繫到‘領域外的妹妹’,似乎這些都說得通了。”
  
  “那天躲在窗簾後面代替我破案的身影,就是她吧。”他掏出手機,將偷拍的照片點開,“這是那天無意中拍到的。小蘭後來也和我說過,世良身邊有一個大概初中生模樣的女孩子。”
  
  他看了一眼松田祐也。
  
  這關我什麼事……松田祐也默默吐槽。
  
  “赤井先生這麼確定若狹不是淺香,其實是你知道‘淺香’是誰吧。”江戶川柯南語氣篤定,“淺香是艾曼達不知道為什麼請來的保鏢,而艾曼達與英美兩國情報機構的關係都不錯……”
  
  他話只說一半,剩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瞭。
  
  赤井秀一突然笑起來,像是十年前海灘上的笑容:“真不愧……真不愧是福爾摩斯的弟子。”
  
  “或者說,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他換上調侃的語氣,“我這個華生竟然被一下子看穿了。”
  
  江戶川柯南摸摸鼻子,其實光從赤井秀一這裡他得不到什麼關鍵資訊,主要還是靠世良那邊故意讓自己得到的消息。
  
  “對了赤井先生。”江戶川柯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過的吧,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你就告訴我關於你父親的那件事……”
  
  糟糕,忘記安室先生在邊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赤井秀一,發現他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後才松了口氣。赤井秀一轉頭看了看安室透,意味不明。
  
  “就算你讓我走開也沒辦法。”安室透狀似無奈地聳聳肩,“我們的話題還沒聊完呢,這只不過是中間無意的小插曲罷了。”
  
  “還是說……”他盯住赤井秀一,嘴角掛上冷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不,那倒沒有。”赤井秀一微微閉了一下眼,“反正你們遲早都要知道的。”
  
  “MI6,你們也猜到了。”赤井秀一表情微微凝重起來,“十九年前,他和我的母親說英國太危險了,讓我們去‘安全’的日本。後來十七年前的羽田浩司案,他死亡了,但是遺體失蹤。”
  
  “臨終前,他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招惹到了不得了的人。我不相信他的死亡,於是就加入了FBI。”
  
  “不加入MI6的原因是我懷疑裡面有內鬼,至於CIA……”他哼笑一聲,“你們也知道,CIA的某些目的性……”
  
  要是知道你這麼評價CIA,Kir會不高興的吧。
  
  松田祐也扯扯嘴角,所以赤井秀一加入FBI,進組織臥底,都是為了尋找父親死亡的真相嗎?
  
  她一時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有希望的確是好事,但希望落空也是令人難受的。但總歸比確確實實的死掉好一些,至少能讓自己有點安慰。
  
  十九……年前……
  
  安室透死死咬住牙,他記得那個女人……
  
  他的手被握住了。
  
  他抬頭看向松田祐也,回過神來,安撫性地笑笑:“放心,我沒事。”
  
  松田祐也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安室透的聲音讓江戶川柯南一下回神,他暗暗縮緊了瞳孔,意識到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幼化,那麼就能聯想到灰原逃離組織的方法。如果讓他看到灰原……
  
  不,在組織的眼裡,Sherry已經死了。但是一旦有人看到灰原,就麻煩了。Vermouth是知道灰原這件事的,如果讓她看到了,再告訴安室先生……
  
  他的手心隱隱有冷汗浮現。
  
  “目前我們知道了淺香的身份,知道了黑田管理官的身份。還剩下……若狹老師的身份不知道。但很顯然,如果長澤的推理沒問題,那麼她就是Rum的敵對者。”江戶川柯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安室先生應該知道灰原的重要性。
  
  他錘了一下沙發,有些不滿自己為什麼不能再聰明一點:“但是Rum……我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
  
  “還有兩個疑點喔。”松田祐也漫不經心地開口,“黑田管理官為什麼會與若狹老師有矛盾,以及黑田管理官的真實身份。”
  
  “不過最後這個不重要啦,只要知道他沒問題就好。”
  
  “Rum在抓臥底,你卻一點兒都不擔心。”江戶川柯南瞥了她一眼。
  
  松田祐也聳聳肩:“你在說什麼,我是叛徒啊。”
  
  結果收到了變小的名偵探不屑的冷哼。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請安室先生一定要小心。”江戶川柯南轉向安室透,語氣認真,“目前水無憐奈被組織盯得緊,許多事情還得靠安室先生。”
  
  安室透點頭:“我知道。”
  
  雙方人馬互相客氣地道了別。臨走前,赤井秀一看著安室透,突然笑了:“希望下次見面時,能聽到安室君說出關於自己與組織相關的秘密。”
  
  “啊啊,我儘量。”安室透聳聳肩,“不過你別想太多了,接下來的合作只是情勢所迫,我可沒興趣和你交好。”
  
  關上門,把那張臉隔絕在門後。
  
  屋中傳來江戶川柯南隱隱約約的聲音:“安室先生為什麼這麼討厭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似是輕歎一聲:“因為……我有對不起他的事啊。”
  
  他沒有阻止Scotch的自殺。
  
  安室透輕哼一聲,眼神堅定。他拉住松田祐也的手,將身影隱藏在牆的陰影之下。
  
  “你沒事吧。”松田祐也反握住他的手,語氣擔憂,“你剛才……”
  
  “放心,只是想起了一點以前的事。”安室透搖搖頭。
  
  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哼,還真是沒想到啊。
  
  他眼前突然浮現,摩天輪裡被松田祐也緊緊抱住的那個小女孩的模樣。
  
  那張臉,現在想來,和Sherry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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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糟糕!”松田祐也突然停下腳步,低低地說了一句。
  
  “怎麼了?”
  
  “忘記嚇赤井秀一了啊。”她歎了一口氣,將那把槍掏了出來。
  
  安室透挑挑眉,示意她告訴自己這是什麼。
  
  松田祐也眨眨眼:“好嘛,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這個不好玩。”
  
  她將那把槍放回去,然後拿出了另一把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安室透。松田祐也的手有點抖,雖然她知道在這把槍的裡面沒有任何有殺傷力的東西,但是她還是心慌。
  
  “你抖什麼。”安室透扶了扶她的手,有些好笑。然後他盯住槍口,眼神中不帶一絲膽怯。
  
  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拿槍對著自己,會怎麼樣呢?
  
  他可能會悄悄拿出槍來,在她扣動扳機的同時開槍。
  
  他搖搖頭,把這個瘋狂又毫無意義的想法拋出腦外。
  
  “我要開槍了。”松田祐也沖他眨眨眼,然後全身的氣息一下子變了。
  
  是Bourbon熟悉的,那個帶著瘋狂和狠戾的Cider的氣息。
  
  安室透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她,沒有絲毫閃躲。
  
  “砰!”一束玫瑰花彈射而出。安室透怔了怔,沒想到居然是這個。
  
  “給你。”松田祐也將它們取了下來,語氣中不無遺憾,“本來想說這個要留到夜裡來嚇你的,趁著你剛剛醒來還不清醒的時候。”
  
  “你啊……”安室透語氣中有點無奈,但還是接過了松田祐也遞過來的玫瑰花。他低頭看了看,眼神軟了下來。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在他的童年時光,他一直都扮演著一個不受歡迎的角色,只有景光在他身邊。等到他再長大,因為心底一直有著一個人,所以他對女生客套到近乎冷淡。
  
  再後來,警校中能接觸到女生的機會屈指可數,更別提收到玫瑰花了。他像現在這樣子對所有人都是一副笑臉,已經是畢業之後的事情了。
  
  松田祐也像是看出來他所想的,摸摸鼻子:“怎麼,第一次收到花啊。”語氣中帶了點調侃。
  
  “畢竟我再受歡迎,也不會有女孩子大喇喇地送花過來嘛,我上學的時候對她們很冷淡的。”安室透聳聳肩,沒忍心告訴她和他同宿舍的某位同學上大學時的風流往事。
  
  松田那傢伙……是喜歡低年級的一個學妹來著吧。安室透哼笑一聲,結果到最後連人家女孩子的名字都沒問到……
  
  畢竟警校的女孩子很少,同年級的男生怎麼可能放任高年級的人去拐走她們。
  
  松田祐也不信似的輕咦了一聲:“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了。”安室透故意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讓人不得不誇讚演技高超,“在你之前,我的戀人一直都是國家。”
  
  “……我知道了。”松田祐也不自然地撇開腦袋,暗自慶倖現在是深夜,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你上次明明說——”
  
  “那不是為了應付柯南君的嘛。”安室透心情很好地拉著她往家的方向走,“總不能讓他覺得我知法犯法吧。”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松田祐也笑了好一陣子,然後才揉了揉眼角:“那樣一來,你的形象可就在這位大偵探眼裡毀的一乾二淨了。”
  
  你以為現在就好到哪裡去嗎?安室透揉了揉眉心,拐騙未成年少女這個事情,在柯南君的眼裡恐怕是被徹底坐實了。
  
  說到柯南,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柯南君……真是不巧。”
  
  但是,這件事真的完全是個不幸嗎?
  
  松田祐也“啊”了一聲,語氣中帶了點厭恨:“如果不是因為組織,他本應該繼續當他無憂無慮的高中生,偶爾破個案子,繼續當他的高中生偵探。但都是因為那些傢伙……”
  
  一下將他拉進了無盡的深淵。
  
  安室透卻是輕笑一聲:“不過,這件事說不定不全是壞事。”他對上松田祐也疑惑的眼:“如果不是這件事,他恐怕終其一生也僅僅是個在我們眼裡不諳世事的偵探罷了,他不可能成為福爾摩斯的。”
  
  是啊。
  
  松田祐也懂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果不是那顆藥,如果他不曾見過組織,他可能永遠也無法想像到有些人是如何存活於世。光鮮的外表下可能隱藏著如深淵般的黑暗,而世間顯露出來的不過冰山一角。他所擁有的同理心和憐憫心都可能僅僅達到表層,不親身經歷過,是永遠無法完全理解的。
  
  她握緊安室透的手。
  
  “應該……快了吧。”她抬起頭,望向陰沉沉的天。頭頂的黑暗似乎異常濃郁,將一切包裹住。幸好有路燈幫忙照明方向,否則以今夜的天,找到回家的方向都是個困難。
  
  “當然。”安室透將玫瑰花抱緊在胸前,雙眼被掩蓋在劉海的陰影之下,“我們會贏的。”
  
  最終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他看了看夜空,兀自笑了。
  
  ————————————————
  
  終於走到了家中,松田祐也將燈打開,有些放鬆。
  
  哈羅似乎是睡著了。
  
  她眯起眼睛:“還是這樣子舒服,外面那麼暗,總會讓人想起不好的事情。”
  
  安室透將衣服換下來放在一邊。
  
  “說起來,你果然知道柯南君的真實身份。”他自顧自地說道,“從一開始你就猜到了吧。”
  
  松田祐也老老實實地點頭。
  
  “剛才柯南君放出的那張照片,那個人和柯南君應該是經歷了同樣的事吧。”
  
  “看上去是這樣。”
  
  “那麼。”他笑了一下,“你在摩天輪上抱著的那個女孩,是不是就是——”
  
  他沒有說完,但他相信自己的猜測。
  
  “啊啊,是她。”松田祐也還是回答了,“不過她還是有點怕你。”
  
  安室透失笑:“我明明沒做什麼吧。”
  
  你都要殺她了還沒做什麼?
  
  松田祐也當然是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的。她看見安室透似乎有點放下心來,有點好奇。
  
  “怎麼了?”


第 72 章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將花放入茶几上的空花瓶裡。然後放鬆地倚在沙發上,招招手,示意松田祐也過來。
  
  ……你招呼狗呢?
  
  說到狗,突然就聽見哈羅的叫聲。它似乎是醒了,白色的一團歡快地跑過來,一下子鑽進安室透的懷裡。
  
  松田祐也:“……”
  
  那個位置不是我的嗎?
  
  安室透看她一眼,有些好笑:“這麼,連哈羅的醋都吃嗎?”
  
  松田祐也面無表情地在他身邊坐下:“沒有啊。”然後她伸出手,將哈羅抱入自己的懷中。
  
  “我在吃你的醋。”
  
  安室透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孩子表情柔軟地摸著懷中毛茸茸的一團,心裡突然有些吃味。他扯過松田祐也的衣領,乾燥而溫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松田祐也被他的行為打得措手不及,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直到唇間漸漸變得濕潤起來,她才反應過來。
  
  松田祐也有些懊惱,為什麼在這種事情上她總是落入下風?
  
  她不甘示弱地回擊,但漸漸軟下去的身體讓她一敗塗地。哈羅似乎感受到自己被忽視了,不滿地吠了兩聲。安室透眼看松田祐也有些喘不上氣,才好心地放過了她。
  
  他似笑非笑:“不要口是心非嘛,阿祐。”
  
  松田祐也氣惱地瞪過去:“難道不是你吃醋了嗎?”
  
  安室透投降:“好啦,是我在吃醋。”
  
  松田祐也倚在沙發上,紅腫的唇映在安室透的眼裡,顯得格外有誘惑力。她開口:“所以你剛才怎麼了?像是突然放下心來的感覺。”
  
  “這個啊。”安室透笑,“一開始我還不明白為什麼赤井秀一會住在工藤家,現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也差不多能猜到了吧。”
  
  保護前女友的妹妹什麼的,真是。
  
  “不過赤井秀一的母親為什麼也變成那樣了?”松田祐也有些疑惑,“灰原明明說過工藤是第一個實驗品來著。”
  
  “說不定是以前的藥呢,艾蓮娜不也是做這個研究的嗎?”安室透有些不想相信,艾蓮娜居然會做這種東西。
  
  松田祐也搖頭:“灰原說她母親的藥不是這個藥效。”
  
  應該是,停止生長才對。
  
  “也就是說,她是在工藤之後吃的藥。按灰原的語氣,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那麼就有可能是在灰原離開組織之後被組織人員喂下藥的,本意應該也是殺人。”
  
  “組織保密性一向都很強,所以有些人的秘密行動我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安室透皺眉,“如果她就是淺香的話,按道理身體變小後就不用東躲西藏的。但是你說過,她們一直住在酒店裡。”
  
  松田祐也一下子反應過來:“但是這件事會有三種可能。一個是有人知道她變小;還有一個是她害怕組織的人知道這個藥有可能會使人變小——”
  
  “第三種可能,就是那個人知道她幼時的模樣。”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Rum。”安室透表情嚴肅,“但是第一種可能性並不大。否則的話,柯南君……和Sherry,可能有點危險了。”
  
  “你先別管這個,你自己也很危險。”松田祐也有點煩躁,“等等,讓我梳理一下。也就是說,Rum通過某些方法找到了淺香,並且想要殺死她。為了達成完美犯罪,所以使用了那個藥。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屍體消失了。所以他才會對工藤的事情這麼重視,因為他的屍體也消失了。”
  
  “這麼一說,第一種可能性的確不大。”松田祐也點點頭。
  
  安室透腦海裡浮現那個少女的樣子。他緊緊皺著眉頭,總覺得那張臉似曾相識。他一個晃神,照片裡的女孩子和Sherry的臉緩緩重疊。
  
  安室透倒吸一口冷氣,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阿祐。”他語氣顫抖,“世良君有沒有提過,她母親是混血這件事?”
  
  松田祐也疑惑地看向反應過激的安室透:“啊,好像提過一次,她說‘世良’這個姓是從她母親那邊得到的——”
  
  Mary,英國人,英日混血。宮野艾蓮娜,英國人,英日混血。宮野厚司提過,艾蓮娜有個很厲害的姐姐。他調查過,艾蓮娜姐姐的資訊被完全保護。
  
  再加上Mary和Sherry面容的相似度……
  
  他一向嚴謹,對於不確定的事一定要做到找不出任何破綻才行。也因為如此,總是會受到風見幽怨的眼神攻擊。但是現在,他無論從哪個角度下手,似乎都可以被完美解釋。
  
  如果僅僅用巧合來形容,未免也太巧合了。
  
  搞了半天……這兩家是一家人?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精神衝擊。
  
  等一下,不對啊,如果這樣一來……
  
  赤井秀一和明美就是表兄妹?
  
  一向冷靜的他都忍不住想吐槽,這簡直就像是鄰居家的老人最愛看的晚間八點檔的劇情。雖說在日本表兄妹結婚並不犯法,但是……
  
  赤井秀一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利用自己親表妹潛入組織什麼的,真的太過分了吧?
  
  而且明美最後還……
  
  他揉揉眉心,似乎知道了赤井秀一留在工藤家最根本的原因——Sherry不只是前女友的妹妹,更是自己的表妹。
  
  但是……
  
  他真的不想承認赤井秀一這個混蛋是艾蓮娜的親侄子啊!
  
  “……你怎麼了?”松田祐也小心翼翼地出聲,看向從剛才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的安室透。
  
  安室透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推論說出來,頗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對,身體疲勞是因為這件事讓他的表情太過豐富。
  
  松田祐也有些驚悚地開口:“這是什麼劇情?”
  
  安室透真的覺得有點心累,他歎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等一下,十九年前,烏丸集團邀請宮野厚司去做研究,艾蓮娜的姐姐,也就是Mary告訴她這個公司不靠譜;同時,赤井秀一的父親讓他們來到日本,似乎察覺到那邊開始不安全。”
  
  “難怪。”松田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麼會有兩年的出入。如果有這件事在前的話,就解釋得通了。”
  
  “所以……你要不要告訴他們?”
  
  “……再說吧。等什麼時候Sherry不怕我了,我再告訴他們。”他輕哼一聲,“你沒有發現,他們很多事情都是瞞著Sherry做的嗎?”
  
  “所以等什麼時候Sherry也加入進我們的計畫,就可以了吧。”
  
  “是啊。”安室透看了看一直賴在松田祐也懷中不肯走的哈羅,伸出手,將它放在地上。
  
  哈羅:?
  
  “快回去睡覺吧,很晚了。”他也不管哈羅能不能聽懂,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會後,哈羅敗下陣來,幽怨地叫了一聲,跑走了。
  
  松田祐也笑得肚子痛:“我說你啊,和哈羅較什麼勁。”
  
  安室透不冷不熱地瞥她一眼,忽然站起身來,趁著松田祐也沒有反應過來,將她打橫抱起。
  
  一下失去重心的松田祐也慌忙摟住他的脖子,反應過來後忍不住氣惱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幹什麼?”
  
  安室透頓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第一反應的那句話咽了下去。他語氣平淡:“很晚了,該洗澡睡覺了。”
  
  松田祐也紅透了耳朵:“那你放我下來,你先去洗好了。”
  
  “幹嘛?”安室透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孩子,“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為什麼可以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的話?
  
  松田祐也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第 73 章
  “偵探旅行?”松田祐也放下盤子,看向剛剛推門而入的安室透。
  
  “因為小蘭說……”安室透語氣中有些無奈,“沒辦法,誰讓我是毛利老師的弟子呢?”
  
  “……你還叫老師叫上癮了。”松田祐也吐槽,“還有啊,隔壁那位做壽司的大叔為什麼也要去?你明明可以推薦沖矢昴的。”
  
  為了避免隔牆有耳,在外面他們仍是這麼稱呼赤井秀一。安室透聽到這個名字,有點不適,但面上仍不動聲色:“我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那麼久。”
  
  “隔壁那位據說是個很愛推理的大叔。”
  
  松田祐也將最後一個盤子刷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櫃子裡。
  
  “重點是——”她加重了讀音,“那傢伙也是個獨眼。”
  
  安室透看她一眼,半開玩笑道:“你要是看到一個就懷疑一個的話,和柯南君有什麼區別?”
  
  “我這是擔心你好嗎?”她瞥他一眼,將圍裙掛好,“走吧?”
  
  “要去雪山山莊,你得多帶件衣服喔。”
  
  “我知道啦……”
  
  ————————————————
  
  松田祐也蜷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而身後的一群人在玩抓鬼牌。安室透勾過頭來問她:“你還好嗎?要不要過來坐我邊上?”
  
  松田祐也搖頭:“一排坐三個人太擠了吧,沒關係。”安室透點點頭,沒說什麼就轉了過去。
  
  她想起剛才江戶川柯南看她的詭異表情就頭大,要是過去了,還得接受他複雜眼神的洗禮。其中分明包含著“你還真來了”的意味。
  
  不然呢?讓某人和疑似Rum的人在一起?
  
  這可不算她疑神疑鬼,而是她的直覺真的告訴她這個人不對勁。剛才見面打招呼的時候,儘管他隱藏得很好,但是松田祐也仍是在他身上嗅到了點討厭的氣息。
  
  “安室先生的……表妹是吧?”
  
  他這麼說。
  
  但是那個眼神,冷冽到令人顫抖。
  
  似乎是故意顯露出來給她看的。
  
  是確信我不是臥底,所以想來提醒我嗎?
  
  要是灰原在這裡就方便了。她搖搖頭,趕緊掐滅這個想法。好嘛,要是這個人真的是Rum,灰原就跑不掉了。
  
  天知道她作為一個在組織長大的人,小的時候有沒有見過Rum。
  
  “我也希望有這個能力啊。”脅田兼則的聲音突然傳來,“這樣不就能看出誰是背叛自己的人了嗎,還能看穿那些用不新鮮的魚來冒充高價的無良商家什麼的。”
  
  松田祐也不適地皺緊眉頭。這個人的話,感覺就像……
  
  意有所指一樣。
  
  背叛……冒充高價……他是在指安室透嗎?
  
  但是臥底不應該用“背叛”來形容吧。倒是“冒充高價”這一點很容易想通,就是指這次安室透用實際上並不重要的情報來交任務。
  
  背叛……是指淺香嗎?按照赤井秀一的語氣,Mary絕不是臥底,否則不可能不知道組織。那就是指另一個“背叛者”了?
  
  若狹留美。
  
  她腦海裡突然竄出這個名字。松田祐也回憶了一下那次看見她的情景,的確,那種壓迫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算了。她歎了一口氣,這些猜想都是得建立在脅田兼則是Rum的前提上,萬一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呢?
  
  真要解釋的話,所有疑點都是可以被強行解釋的。比如那個眼神,完全可以說是因為他只用一隻眼看人所以顯得比較兇惡。
  
  “長澤小朋友,你要不要吃壽司?”脅田兼則轉過頭來問她。
  
  “啊啊,多謝。”松田祐也瞬間回神,擺出恰當的表情,然後接過壽司。
  
  一群人的話題很快就轉移到了暗號上。一旦開始聊到殺人事件的話題,那就很難再停止。松田祐也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教堂。
  
  “長澤,走吧。”安室透將厚重而溫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松田祐也緊了緊衣服,看了一眼安室透,勾勾嘴角笑了。
  
  她看了看安室透那件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外套:“你這件外套有點眼熟?”
  
  安室透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失笑道:“我們倆的衣服不是一樣的嗎?”
  
  沒錯,就是她某天和毛利出去逛街時候買的。毛利蘭說要給工藤新一那傢伙看看外套,她就順便陪著去。雖說現在在東京穿這麼厚的冬裝還太早,但不妨礙她看中某件衣服。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話說回來,長野真冷啊。松田祐也將帽子也帶上,整個人縮了起來。安室透看她一眼,然後攬過她的肩,將她圈進懷裡。
  
  “安室先生和長澤小朋友的感情真好啊。”脅田兼則突然來了一句,讓眾人都愣了一下。
  
  毛利小五郎瞥了他們一眼:“要我說,小鬼就是麻煩。這點溫度就冷成這樣。”
  
  “真不愧是老師!”
  
  松田祐也已經不想吐槽安室透了。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稱讚,怎麼說都有點反諷的意味吧?
  
  但是似乎沒有人聽出來。
  
  脅田兼則跟在後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也是來參加Nichi的告別會的嗎?”帶著圍巾的男人轉身看向剛剛推門而入的一行人問道。
  
  “Nichi的……”
  
  “告別會?”
  
  “這是怎麼回事?”
  
  ……
  
  “把我們叫到這裡來的,就是那個自殺的Nichi?”
  
  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轟隆”一聲,讓所有人快速回神。名叫西野的男子徑直跑向停車場:“該不會是停車場吧,我去看看。”
  
  “……停車場居然造在這種地方。”松田祐也向山崖下看了一眼,“現在只能等員警來了。”
  
  “小五郎叔叔已經打電話了。”江戶川柯南走過來,“長澤。”
  
  “怎麼了?”
  
  “不覺得不對勁嗎?”
  
  “……我怎麼知道。”松田祐也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面上仍是漫不經心的笑,“只有你這種大偵探才能有這麼敏銳的感覺吧。”
  
  她彎下腰,壓低了聲音。
  
  江戶川柯南扯扯嘴角,也放輕聲音:“我記得……你的推理能力也很不錯啊。”
  
  “那次的案子讓我大吃一驚……”他回憶起來,“真是可惜,後來再遇到案子你似乎就對這些不感興趣了。”
  
  松田祐也看看他,然後笑了:“推理出來結果又怎麼樣,知道了真相又怎麼樣。大家都做了同樣的一件事,但是我好好地站在外面,而那個人卻被帶上鐐銬——”
  
  “這能比嗎?”江戶川柯南皺眉看她,“這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
  
  “是這樣啦。”她聳聳肩,直起身來,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啦,別想那麼多了。這麼大的雪,車子掉下去也正常。”
  
  江戶川柯南一把拍開她的手,面色不滿:“你把我當小鬼嗎?”
  
  “你不是嗎?”松田祐也揉揉眼睛,強忍住笑意,“江戶川柯南——”
  
  “小朋友。”
  
  不管身後那個被她氣得半死的小鬼,松田祐也走向安室透,將手塞進他的外套裡面,然後抱住他。
  
  “我說你啊,手也太冷了吧。”安室透低頭看了看松田祐也,用衣服抱住她,“這樣會暖和一點嗎?”
  
  松田祐也蹭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喂喂,你說現在不能過來,是怎麼回事啊。”毛利小五郎語氣不滿地對電話裡的人說,“長野縣警。”
  
  安室透的不自覺地收了收胳膊。
  
  怎麼了?松田祐也用眼神問他。
  
  安室透搖搖頭:“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記得景光的哥哥……就是長野縣警來著。


第 74 章
  “沒辦法啊,剛才發生了雪崩,雪把隧道堵住了。”毛利小五郎回過頭來對眾人道,“看來今晚我們就只能在這個教堂過夜了。”
  
  ……
  
  松田祐也站在一旁,看上去並不打算參與他們的討論。她面無表情,雙手插在口袋,似是在思考什麼。
  
  那封郵件……她到現在才注意到其中的問題。要不是因為現在所處長野縣,她根本不會發現,在那個名單裡,根本沒有出現“長野縣”這幾個字。
  
  組織的爪牙應該早已覆蓋日本,不可能忽略居於中心地帶的長野。Brandy的野心有目共睹,他絕不會放過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長野真的沒有任何值得他利用的地方,那就只能證明一個事情:
  
  長野縣隱藏著比他地位更高的成員,而他並不願意觸碰那個人的勢力。
  
  “喂,小妹妹。你就和這個戴眼鏡的小弟弟一組吧。”
  
  松田祐也恍然回神:“可、可以啊。”
  
  安室透走到她身邊:“怎麼了嗎?”
  
  松田祐也搖搖頭,示意他私下再說。然後她悄悄問安室透:“現在在幹什麼?”
  
  “這個啊……”安室透將事情解釋給她聽。松田祐也倚在他身上,百無聊賴地扯了扯他外套的帽子。
  
  “你最近很黏人啊。”安室透俯身貼近她的耳朵,“以前你在外面可很少跟我有肢體接觸。”
  
  “怎麼,你嫌煩了?”松田祐也瞥他一眼,語氣裡有些漫不經心,“反正被發現了別人也只覺得是你的問題,對不對?”
  
  安室透剛想說話,松田祐也下一步的動作就讓他頓在了原地。
  
  松田祐也左右看了看,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還處在抽籤上面,她飛快地在安室透的面頰上落下一吻。
  
  “你——”安室透還在愣神,卻突然被點到了名。江戶川柯南叫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過來。“安室先生怎麼了嗎?”江戶川柯南問。
  
  “沒事……”安室透搖搖頭,“怎麼了嗎?”
  
  “金髮的小哥去倉庫,沒問題吧?”西野又問了一遍。安室透點點頭,示意自己沒問題。他對上松田祐也笑得狡猾的眼,有點鬱悶,知道自己是被調戲了。
  
  眾人已經零零散散地走開了。安室透壓低聲音,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說你啊……每次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麼,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松田祐也似乎在誠心氣他。安室透挑挑眉,轉身離開了。
  
  轉身的一瞬間,安室透的眼裡劃過一抹擔憂。
  
  “長澤,你也一起找吧?我找這邊好了。”江戶川柯南走過來。松田祐也捏了捏眉心,突然感覺有點疲憊。果然她最討厭冬天了。
  
  她有點昏昏沉沉,但面上不動聲色,笑容依舊讓江戶川柯南氣得牙癢:“要叫我長澤姐姐知道嗎?江戶川柯南小朋友。”
  
  她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組合成的這句話殺傷力瞬間加倍。
  
  江戶川柯南的臉顯然黑了,他露出一個假笑:“我知道了,長澤姐姐。”
  
  松田祐也轉頭走向教堂的座椅,想要休息一下。她坐到座位上,打算小憩一會的時候,餘光突然看見斜前方的椅子背面有張紙。
  
  “喂,工——不是,柯南君,我找到了一張紙條。”
  
  江戶川柯南走過來,看了一眼:“誒,又是那個暗號紙啊。”然後他看了一眼顯然不想參與這些事情的松田祐也,有些無奈:“你到底為什麼要跟過來啊。”
  
  “畢竟那個壽司店的廚師,也是個獨眼嘛。”
  
  江戶川柯南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但是看上去不像啊,還沒有若狹老師嫌疑大呢。而且——”
  
  他看了看四周,悄聲說:“你沒見過大和警官吧……你看到了就會發現,他才是真的像。”
  
  “喂,小朋友們!”松田祐也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了。西野看向江戶川柯南:“你找到什麼了嗎?”
  
  “嗯!”松田祐也聽著江戶川柯南假裝可愛的聲音就難受,恨不得私下找他好好聊聊這種刻意扮可愛的行為。但結局可想而知,一定是他強行解釋,然後繼續偽裝下去。
  
  ……算了,其實他這樣也挺慘的。
  
  松田祐也懶得理他。很快,眾人就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不出所料的,所有人手中都拿著一張暗號紙。江戶川柯南望了一圈,敏銳地察覺到少了一個人:“我說——”
  
  他露出天真的笑容:“還有一個哥哥呢?我怎麼沒看到他?”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等了好一陣子也不見有人回來。毛利小五郎有些不滿:“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啊!”
  
  “那大家一起去看看吧。”脅田兼則提議。
  
  眾人點頭。松田祐也站起身來,走到安室透的旁邊,將手塞進他的手裡。安室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握緊她纖細而柔軟的手,跟在一行人的身後。毛利小五郎走在最前,用手機打出手電筒來照明。
  
  走到門口,他們一下子頓住腳步,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們驚訝的事情。松田祐也探了探腦袋,一個坐在角落裡,額上插著一支箭的人落入她的眼底。
  
  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死了。松田祐也想起因為雪崩而被封的隧道,歎了口氣。
  
  連員警都來不了。
  
  她揉了揉江戶川柯南的腦袋:“現在不應該是報警嗎?就算員警來不了,也應該告訴他們讓他們做好準備吧。”
  
  毛利小五郎這時才反應過來。他掏出手機,再一次地撥打了電話。
  
  “對對、有個人死了……”毛利小五郎的語氣時好時壞,看樣子是被長野縣警氣得不輕。“喂、喂喂?真是——”他按掉電話,一臉不爽,“這裡信號也太差了吧。”
  
  “畢竟下這麼大的雪啊,毛利老師。”安室透在一旁笑道,“可能是剛才的雪崩阻礙了信號吧。”
  
  “不知道師兄對於這次的案件有何感想呢?我這個師弟很是好奇啊。”脅田兼則在一旁開口,面上閃過一瞬的冷厲,隨即化為無害的笑容,讓人不得不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安室透表情有一絲凝重,但仍是那副好脾氣的模樣:“嘛,比起我,毛利老師的看法才是最讓人期待的吧?”
  
  很好,這個皮球又踢到了毛利小五郎身上。
  
  江戶川柯南無語地扯扯嘴角。


第 75 章
  突然被點了名,毛利小五郎指指自己,左顧右盼了一番:“什、什麼,我嗎?”
  
  “是啊,脅田先生很期待您的看法呢。”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拉了拉江戶川柯南,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嘛……”毛利小五郎作沉思狀,“和田先生是倚著牆的,那麼就是說兇手殺害他時站在他的正前方,而他那個時候很有可能在尋找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呐呐,我知道哦。”江戶川柯南插了句話,“和田先生剛才和我說,他們小時候經常在這裡玩。他很有可能知道哪裡可以藏東西。而兇手可能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抓住機會殺害了和田先生。”
  
  “對了,和田先生的同伴們似乎也經常來這裡喔。”
  
  他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說的對不對?叔叔。”
  
  “啊啊,沒錯。”毛利小五郎輕咳一聲,看向他們,“那麼,請問還有什麼與和田先生相熟的人熟悉這裡嗎?”
  
  “這個……”古浦鬱繪想了想,“我知道的只有我們,但是和田先生有沒有認識別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不、不會是Nichi的靈魂幹的吧!”藤出賴人有些驚慌,“你們不是被Nichi叫到這裡來的嗎?”
  
  不,兇手就在這些人的中間。松田祐也看了他們一眼,有一個人偽裝成其他人,給他們發了消息,並且偽裝成日原泰生邀請了毛利小五郎過來。目的就是為了利用毛利小五郎,讓他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為自己作偽證。
  
  “那根箭紮的很深,否則也不能使和田先生死亡。”毛利小五郎看他一眼,沒有回應,只是比劃了一下,“洗手間的空間並不大,如果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他不可能發現不了,而且洗手間還有鏡子。應該是有人提前佈置好了機關,就等著和田先生轉過身來。”
  
  毛利小五郎看他一眼,冷笑一聲:“兇手很有可能就在你們中間。”
  
  眾人一臉驚愕,剛想反駁,毛利小五郎摸摸後腦勺笑道:“但是這是在沒有外人熟悉這個地方的前提下。而且抽籤是隨機的,沒有人能保證和田先生一定會抽到洗手間。或者說,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抽到洗手間。”
  
  “無差別殺人……”安室透低低地說了一句。
  
  毛利小五郎怔了怔,看向他。安室透擺擺手,尷尬地笑笑:“啊、不是,我就是這麼想的罷了。說不定是外來的人提前佈置好了機關,就等著有人進到這裡來。”
  
  毛利小五郎卻是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以防萬一,我們先回去吧,小心還有機關。”
  
  果然,我還以為這個大叔開竅了。江戶川柯南扯扯嘴角,暗自吐槽,然後開口道:“叔叔,你要不要把現場的照片拍下來傳給大和警官他們?”
  
  “我不是說了信號不好了嗎!”
  
  “那又不是沒有信號。”江戶川柯南歪了歪頭,一臉疑惑。
  
  ……完了,更頭暈了。
  
  松田祐也晃晃腦袋,有些不適。她下意識地抓住安室透的手,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等一下,你的手怎麼這麼燙?”安室透反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不會發燒了吧?”
  
  怎麼可能?雖然自己比較怕冷,但絕不到風一吹就感冒發燒的地步。就算是自己一身傷剛好,也不會這麼虛弱……吧?
  
  想到最後,松田祐也有些心虛。她似乎的確因為那些傷最近比較虛弱,但是……
  
  不是這個人帶我來的嘛。
  
  松田祐也安慰性地沖他笑笑:“放心,我沒事的。”
  
  安室透點頭:“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在這裡看一會兒。”
  
  “我也要留下來!”江戶川柯南對毛利小五郎撒嬌,“叔叔!讓我留下來嘛。”
  
  最後在毛利小五郎不耐煩的敷衍下,江戶川柯南還是留了下來。
  
  奇怪的是,脅田兼則也一起回去了。
  
  安室透看在眼裡,警惕地眯了眯眼。
  
  ————————————————
  
  “這個教堂有休息的地方嗎?”松田祐也問古浦鬱繪,“我有點累。”
  
  “很抱歉,沒有的。”古浦鬱繪回過頭來,“這個是廢棄的教堂啊,都沒有什麼人的。能休息的地方只有那邊的座位。”
  
  “謝謝你。”松田祐也沖她一笑,徑直向那邊走去。她剛閉上眼睛,脅田兼則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長澤小朋友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
  
  那一瞬間,松田祐也腦袋裡的那根弦一下子繃緊。然後她勉強一笑,露出的疲態不是假的:“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這樣啊。”脅田兼則點點頭,順便關心了她兩句。但是松田祐也怎麼聽都覺得他的話中有種確認情況的感覺。
  
  確認情況?確認她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一樣開始疲憊?松田祐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如果說真是這個人下的手,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組織在清查臥底沒錯,但火暫時是燒不到她身上的。至少目前為止,除非有知曉她身份的人透露口風,否則很難查到她頭上。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安室透會不會被查到。如果查到,按現在的狀況,恐怕是Rum親自出馬解決臥底。那樣脫逃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而且,組織裡的Kir也處境危險。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Rum,那麼工藤就很危險了。一旦這次毛利小五郎在不被麻醉的情況下依舊表現得很……糟糕的話,只要他發現工藤總是在不適宜的場合出現或者是插話,那麼就有可能懷疑上工藤。
  
  到底為什麼組織的二把手會親自出馬啊……
  
  松田祐也內心複雜。
  
  Rum親自出馬,讓他們的行動變得困難起來。但是能接觸到Rum,日後再提起,說不定能讓自己離組織核心更進一步。
  
  松田祐也迷迷糊糊地想著,耳邊不時傳來毛利小五郎對著電話不耐煩的聲音。
  
  “什麼?”
  
  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毛利小五郎抱歉地笑笑,然後很自然地撒了個謊:“隧道可能還要好久才能通,說不定明晚我們也得住在這邊。”
  
  人為造成的雪崩……炸|彈……
  
  他一臉嚴肅。這樣一來,兇手就是故意讓他們被困在這裡,無法脫逃的。
  
  松田祐也看看他,又閉上眼睛。
  
  看樣子……信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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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信號似乎是恢復了。毛利小五郎開了視頻通話,與長野縣警進行現場直播。此時只有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圍在死者身邊,而毛利小五郎舉著手機,對面是諸伏高明警官。
  
  安室透恰好出現在了毛利小五郎的後方。
  
  這個金髮的男人,以前在某個地方……
  
  諸伏高明深思起來。他有印象,但他確信自己並不認識他。也許是在哪個人那裡見過他的照片吧。他這麼想。
  
  到底……是在哪裡?
  
  先把這個問題拋在一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這個案件。
  
  松田祐也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已經是晚上了。她小心翼翼地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過去。那邊很暗,似乎是沒有燈。聽到腳步聲,江戶川柯南警惕地將手電筒照到她的臉上。
  
  “誒?長、長澤姐姐?”他有些驚訝地看向她,似乎是才發現她不在,“你剛才沒有和古浦小姐他們在一起啊。”
  
  “我有點累,就在大廳的座位上休息了一會兒。”松田祐也回答,“我不知道他們後來有沒有留在大廳,但是我睡著前他們都還在……”
  
  “而且現在是休息時間吧,就算我和他們在一起,但是一時沒聽見……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江戶川柯南警惕地看了看她。自己和安室先生一直在上一個案發現場,剛想回來找他們,結果就聽見古浦鬱繪的一聲尖叫。他一開始沒注意,但是現在他才發現,松田祐也居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雖然他知道,松田祐也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不可能有殺害他的嫌疑,更何況這次很有可能是連續殺人事件。
  
  但他仍是警惕。
  
  萬一……如月峰水的事件再次上演怎麼辦?他本來就可以懷疑是組織趁虛而入,而安室先生因為身份問題不可能殺人。即使殺害第一個人的兇手知道了,但又有什麼關係?
  
  組織做事,最後一定還是強行將罪名安到那個兇手頭上。
  
  但實際上,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小。組織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讓一個有代號的成員暴露在小五郎叔叔——一個被組織懷疑的人的眼皮底下。他只是下意識地懷疑了一下松田祐也,畢竟她之前……
  
  江戶川柯南臉色變了變,知道自己因為太心急而走入誤區了。
  
  川崎陽介是被下了毒。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礦泉水瓶上很有可能被塗了毒。而裝毒的容器很有可能被兇手處理掉了。而他無法分辨那個人到達的時間,因為他不知道那個毒是什麼時候塗上的。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兇手——果然就在這群人裡面。
  
  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松田祐也,為自己之前對她的懷疑表示愧疚。不,不光是因為這個,往遠處說……
  
  他更應該表示歉意。
  
  “怎麼了嗎?柯南君?”松田祐也彎下腰來,笑著問他。眼眸卻是微暗了一下,怎麼回事?工藤又是懷疑又是愧疚的,情緒變換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江戶川柯南搖搖頭。
  
  安室透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嗯,現在好多了。”
  
  “當然啦,我都說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松田祐也拍拍他的肩,“現在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嗎?”
  
  脅田兼則站在後面,一言不發。似乎要將“毛利小五郎的徒弟”的名號貫徹到底——想要瞻仰老師的推理。
  
  於是他又開口,仍是針對安室透:“安室先生研究了很久吧,現在又出現一個死者,有什麼見解呢?”
  
  他知道安室透會將問題拋給毛利小五郎。
  
  安室透看他一眼,笑道:“連續殺人事件……大家都看得出來吧?”
  
  古浦鬱繪倒退一步:“連、連續殺人事件?”
  
  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安室透不去管他,俯身在松田祐也耳邊說了一句。松田祐也不明顯地抖了一下身子,只有安室透注意到了。她的手一下子捏緊,握得他感到有些痛。
  
  她低下頭,瞳孔不自覺地縮緊。安室透陡然想起,那個人……
  
  松田……
  
  真是糟糕的回憶。安室透明白這種心情,就像他一聽到“胸前的手機”就會想起景光的死狀,看到左撇子就會想起赤井秀一那樣。
  
  他每次都要竭力控制住情緒。就像上次在Vermouth面前,他看著赤井秀一,愣神了好久,差點就暴露了。
  
  “長澤……”他輕喚了一聲,不敢叫出“阿祐”這個名字。脅田兼則奇怪的地方,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確信脅田兼則不是Rum——至少這個名字不是。
  
  如果這個人是Rum,那麼不光是名字,連這張臉,恐怕也是假的。
  
  甚至是身高體型,都是偽裝過的。Rum的傳言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脅田兼則”除了符合“獨眼”這一點外,他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
  
  “我……我沒事。”松田祐也暗自深吸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如果說雪崩是由炸|彈導致的話,兇手很有可能還存有炸|彈。”
  
  “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教堂裡。”
  
  說的沒錯。安室透直起身子,四處張望了一下。如果兇手暴露了,他很有可能會採取同歸於盡的方式——
  
  安室透將現場情況和松田祐也描述了一遍。
  
  所有人都在大廳裡,但由於已到深夜,所有人都睡著了。古浦郁繪出來找水喝的時候碰到了已死的川崎陽介,於是她被嚇得尖叫。隨即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趕了過來。
  
  藤出賴人說自己和川崎陽介坐在一起,他起身出去的時候弄醒了他,他還問過川崎陽介幹什麼。他說找水喝,然後就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而他自己撐不住,又睡著了。
  
  “原來如此。”松田祐也看了看川崎陽介的屍體,“但是,兇手是怎麼知道川崎陽介會選那瓶下了毒的水的?”
  
  安室透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不光這個,兇手為什麼可以保證和田孝平會去廁所也是個問題。
  
  難不成真的是無差別殺人?那他們的運氣可就太好了。五個人全部存活。
  
  “你們報警了嗎?”松田祐也轉頭問江戶川柯南。
  
  他點點頭:“小五郎叔叔報了警,現在長野縣警正在試圖採取別的措施來到這裡。”
  
  江戶川柯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他知道如果被兇手聽見,很有可能會引爆其他的炸彈。
  
  別的方式?
  
  那恐怕就只有直升機了。
  
  但是這個雪,很難啊。松田祐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附身輕聲道:“那就交給你了,名偵探。”
  
  你又……這個樣子嗎?
  
  松田、松田學姐?


第 77 章
  果然,由於天氣原因,直升機暫時也沒有辦法過來。
  
  江戶川柯南心知,他們必須儘快解決這起案子。既然是連續殺人案,那麼兇手的目標不一定只是死去的兩人。或許,剩下的兩人,都是他的目標。
  
  而到那時,可能隱藏在這個教堂四周的炸|彈,就會被兇手引爆。
  
  江戶川柯南跑過去,一把摟住松田祐也的手臂:“長澤姐姐不要去睡覺,我害怕嘛,過來陪我好不好?”
  
  連毛利小五郎都被江戶川柯南的這一番操作給驚到了。
  
  “小鬼你幹嘛呢!”
  
  江戶川柯南可憐兮兮地看向毛利小五郎:“叔叔待會兒肯定還要待在這裡對不對?我一個人害怕嘛。”
  
  松田祐也:“……”
  
  她皺了下眉,沖安室透點點頭,示意自己帶他離開。毛利小五郎狠狠瞪了一眼江戶川柯南,對松田祐也道:“那這個小鬼就拜託你了。”
  
  “說吧,你要幹什麼?”松田祐也倚在牆上,低頭看向一臉深沉的戴眼鏡的小鬼。
  
  “啊啊,我想讓你跟我去外面看看。”江戶川柯南道,“停車場那件事,很有可能是人為的。”
  
  松田祐也沉默了兩秒,然後在江戶川柯南緊張的眼神中,緩緩點了頭:“走吧。”
  
  她抬腿,率先向屋外走去。江戶川柯南看著她清瘦的背影,還是忍不住,緊緊地皺了眉。
  
  他認識她的時間也不算短,這傢伙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也能從塚本學姐那裡知道得差不多。所以當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真的一下子以為這是另一個人。
  
  松田學姐,既適合當臥底,又不適合當臥底。當某根弦長時間處於緊繃狀態,便會對其本身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心裡素質再高,也需要有發洩的空間。更何況在那中間,總會發生些能讓人記住一輩子的深刻、甚至是慘痛的回憶。
  
  真希望你……到最後,不要被改造得太多。
  
  安室先生也一定這麼希望著。
  
  “柯南君,不過來嗎?”松田祐也的聲音遠遠傳來,聽上去似乎仍有點疲憊。江戶川柯南猛然想到,安室先生說“Rum是個急性子的人”。不說別的,光說他清查臥底這一件事,松田祐也很有可能已經置身危險。
  
  如果說要拿捏好組織中神秘而難搞,且背後有Vermouth撐腰的Bourbon,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過去還好,Bourbon永遠孤身一人……
  
  等一下,赤井先生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向安室先生說覺得過意不去,並且導致安室先生極度厭惡赤井先生的那個人……
  
  是誰?
  
  會不會在安室先生孤身一人之前,其實有這麼一個人,在他身邊?但是最後卻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而這件事,成為了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關係破裂的導|火索。
  
  一定是很嚴重的事吧。安室先生不是那種會隨便厭惡別人的人,儘管這個人是他立場上最不願意見到的FBI。既然是他們兩個人共同認識的人,且是安室先生的好友,那很有可能便是公安派遣到組織的臥底。
  
  與安室先生員警廳的職位不同,這個人很有可能和風見先生一樣,是警視廳公安部的。
  
  那麼這件事也可想而知了,曾經在他身邊的那個人,那位公安,殉職了。
  
  而在事件的經過中,赤井先生應該扮演了某個角色。某個……
  
  屬於組織的角色。
  
  他隱約覺得那件事裡,可能有Rum的影子。
  
  江戶川柯南搖搖頭,覺得還是改天問問赤井先生比較好。
  
  而現在的情況,松田祐也已經很危險了。這次她突如其來的疲憊感,很有可能就是Rum的手筆。目的就是為了在他發現Bourbon的問題後,可以快速控制一個能夠牽制住他的人。而那個人最好乖乖聽話,最好沒有反抗能力,可以讓他作為要脅的籌碼。
  
  到底是什麼時候,松田學姐中的招?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走到松田祐也身邊,她正在低頭尋找什麼。
  
  “有什麼發現嗎?”江戶川柯南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她盯著的地方。
  
  “這是?”他伸出手,輕輕撚起一點灰黑色的粉末,“燒焦的痕跡?”
  
  “果然是爆炸導致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他們又發現了點別的線索,然後打算回屋。松田祐也剛剛踏進們,餘光卻瞥見屋外牆角下露出的黑色的一塊東西。
  
  “這是什麼?”她走過去,“看上去是塑膠。”
  
  “炸|彈的……外殼。”江戶川柯南臉色白了白,“果然,如果這裡有的話,那麼這一圈……”
  
  松田祐也點頭,從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席地而坐。江戶川柯南站在一邊,用手電筒為她照明。
  
  “沒問題嗎?”
  
  松田祐也額上有汗滾落。無關緊張,這是一直以來,潛藏在心底的,對爆炸這件事的恐懼。
  
  “沒問題。”她深吸一口氣,聚精會神地開始操作。這個應該是兇手自製的,結構很簡單,威力卻不小。如果他們的猜測沒錯,這房子的一周恐怕都埋了炸|彈。
  
  將手中的處理好,江戶川柯南走到一邊翻找其他的炸|彈。他動作很輕,生怕不經意的晃動,使炸|彈爆炸。趁著他們拆彈的時間,室內的一行人似乎有了新的進展。
  
  “真是的,你們怎麼還不過來啊。長野縣警這麼不行的嗎?”毛利小五郎繼續舉著手機視頻。對面的三人一看就是剛剛聚到一起,頭上還落了雪。諸伏高明深深地看了一眼視頻中出現的金髮男人的背影,然後側過身子,將自己移至鏡頭之外。
  
  松田祐也和江戶川柯南走了過來。
  
  “你們不是去睡覺了嗎?”毛利小五郎皺眉。江戶川柯南繼續裝可憐:“我、我睡不著,我害怕嘛。”
  
  大和敢助:“……”
  
  柯南君,戲還挺多的。
  
  松田祐也四處看看,發現少了一個人:“脅田先生呢?”
  
  “他和古浦小姐他們回大廳了。”安室透開口,“他說自己年紀大了,太累了。”
  
  “這樣啊……”松田祐也點頭,看了一眼江戶川柯南,示意他把線索告訴員警們。
  
  “那麼,他們各自是怎麼說的?”一個聲音傳來。大和敢助回頭吼了一聲:“孔明!別自顧自地問話啊!”
  
  孔、孔明?
  
  安室透瞳孔一縮,表面平靜,但指尖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孔明?高明?景光說過,他的哥哥的外號,就叫孔明。
  
  那位警官輕歎了一口氣,走至鏡頭前,微微頷首:“好久不見,我是諸伏高明。”
  
  “還有兩位……是初次見面吧?”
  
  諸伏……諸伏高明……
  
  景光的……哥哥。
  
  安室透晃了一下身子,一下子陷入回憶。
  
  松田祐也擔憂地看著他。
  
  諸伏高明眸光輕閃,將安室透的反應盡收眼底。果然……是他嗎?
  
  ————————————————
  
  不得不說,不愧是孔明。有了他的協助,破案速度也快了起來。
  
  隧道剛剛打通,員警應該馬上就到。
  
  “恭喜,居然發現了是我,真不愧是毛利小五郎。”兇手狂笑兩聲,手裡拿起一部手機,“不過,你們也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毛利小五郎攔住身後的人:“果然,是炸|彈嗎?”
  
  “識相的話,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呐呐,叔叔。”江戶川柯南抬頭,一臉單純,“為什麼你要先殺死那兩個人?反正有了炸|彈,直接引爆不就好了?”
  
  他冷笑一聲:“這樣怎麼能讓他們也感受到徹骨的恐懼呢?”
  
  “這樣啊……”江戶川柯南毫不緊張地點點頭,“那你引爆炸|彈吧。”
  
  “你說什麼?”
  
  “不是門外埋藏的那些炸|彈嗎?”松田祐也倚在安室透身上,笑得詭異,“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昨天晚上我和柯南君就發現了那些東西。巧合的是,我們聯繫上了外界的拆彈組。其實那個隧道早就通了,所以炸|彈也被拆完了。”
  
  “你、你們——”他氣到說不出話來。毛利小五郎趁機沖上去,一個過肩摔就將他控制住,他怎麼也掙脫不了。外面有警笛聲響起,他知道,他真的完了。
  
  兇手先生雙膝一軟,就要跪下來。他有些笑容有些瘋狂,但仍在嗚咽:“我、為什麼……我本來是想要大家一起死的……為什麼我還要繼續活著?”
  
  “你本來就沒有資格將他人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毛利小五郎嚴肅道,“做過的事,就再也無法回頭了。你只能好好贖罪。”
  
  大和敢助走進來,對毛利小五郎點點頭,將人帶走了。
  
  安室透看著門外,眼神複雜。
  
  那個人沒有進來……應該也認出來自己了吧。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現在太危險了。
  
  等什麼時候,單獨再見一面吧。
  
  “對了。”大和敢助回過頭來,“你們記得來做筆錄啊,尤其是破案的幾位。”
  
  脅田兼則看向毛利小五郎,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毛利老師,我的假快到了。所以說……我就不去了。”
  
  “沒關係。”毛利小五郎點頭,“但是你怎麼回去?”
  
  “我在長野有朋友。”
  
  “話說回來。”脅田兼則看向松田祐也,“真沒想到拆彈組居然來過了。”
  
  松田祐也眼神平靜:“我騙他的。”
  
  “我和柯南把炸|彈丟到山崖下了。反正下面什麼也沒有。”
  
  “你們兩個!”毛利小五郎叉腰,“真是太亂來了!”
  
  江戶川柯南嘻嘻哈哈地糊弄過去。脅田兼則打了個招呼,就打算離開。
  
  經過松田祐也身邊時,他輕聲說了一句:“還有下次。”
  
  “什麼?”松田祐也抬頭看向他。脅田兼則恢復了憨厚的笑容:“我是說下次還能再見面。”
  
  他摸摸腦袋,離開了。
  
  有問題。松田祐也捏了捏拳頭,卻看見安室透恍然站在原地,似乎愣神了很久。
  
  “你沒事吧?”
  
  他俯身抱住松田祐也,聲音很輕:“怎麼辦。”
  
  “我可能要見到——”
  
  “景光的哥哥了。”
  
  “怎麼辦。我沒能保護好他。”他語無倫次起來。松田祐也知道,安室透一旦遇到關係到他重要的人的事情,總是這個樣子。她輕輕拍了拍安室透的後背,以示安慰。
  
  這個時候,她又能說什麼呢?
  
  諸伏景光的事,恐怕是他心底的傷痕中,最深的那一條。


第 78 章
  安室透很少坐警車。
  
  但是這次,他罕見地同意了——換做平日,他更樂意自己駕車或是打車過去。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坐了另一輛車,那上面有大和敢助警官和這次的兇手。
  
  而這輛車——
  
  “誒,您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啊。”名叫上原由衣的警官看著後車鏡裡的安室透,有些驚訝,“真沒想到——”
  
  “初次見面,我是安室透。”安室透笑著點頭,餘光卻不自覺地瞥向副駕駛座的諸伏高明。
  
  “我是長澤清川。”
  
  “剛才在視頻裡見過面了,我是諸伏高明。”溫和儒雅的男子開口,語氣也如他外表般平和。兩人客氣地一點頭,安室透的手卻悄悄收緊了。松田祐也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手指輕輕動了兩下,然後看向窗外。
  
  她在聽到“諸伏”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他是誰了——
  
  諸伏景光的哥哥。
  
  兩人在後排的小動作盡數落入諸伏高明眼底,不知是無意,還是已經將其圈劃進自己人的範圍。諸伏高明沒有心思去想這種事,關注點仍在安室透本人身上。
  
  他不將景光的死歸咎於任何人,他只是想瞭解更多——那段時間,景光是怎麼過來的;以及那個組織,到底是什麼。
  
  以他的職位,根本不足以瞭解這一切。
  
  這個男人,這個外號叫“Zero”的男人,一定知道很多吧——畢竟那封信,是他讓伊達警官寄過來的。
  
  模糊了字跡的,是伊達警官的眼淚啊。
  
  他不去評判他人的友誼,但這份情感必定不比他與敢助少。
  
  一陣鈴聲響起,打破了車內長久的僵硬氣氛。上原由衣尷尬地笑笑,她自是早就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她接起電話:“阿敢,怎麼了?”
  
  “我知道了。”她掛斷電話,轉頭對諸伏高明抱歉道,“阿敢讓我回去,有車在後面接我,現場還有點事情。”
  
  “沒關係,我來開車就好。”
  
  車子再次啟動。車內的沉悶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
  
  “安室先生。”最終,還是諸伏高明率先開了口,並且直接切入重點,“或者,我可以冒昧地叫你一聲——”
  
  “Zero……嗎?”
  
  一旦開了頭,接下來就沒那麼困難了。安室透放鬆了些許,但還是沒有開口。他看了看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其中的意味很明顯。
  
  “放心,這是我的車。”諸伏高明知道他的憂慮,解釋道。於是他這才開口,不同於對待他人的表面熱情,實則禮貌疏遠,這次是難得的語氣真誠:“又見面了——”
  
  “我是降谷零。”
  
  “諸伏高明警官。Hiro的……哥哥。”
  
  這是他開啟自己的臥底生涯之後,第一次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
  
  當“Hiro”這個名字從安室透口中說出的時候,松田祐也明顯地察覺到了諸伏高明一瞬的僵硬。
  
  他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諸伏景光微微閉眼,隨即睜開,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冷靜與理智。
  
  “零……Zero,原來是這樣。”
  
  松田祐也只聽著,並不插話。這種時候,並不是她應該開口的時候。更何況,她並不瞭解這些事情,就算是對“Scotch”,她也僅僅是道聼塗説罷了。
  
  組織裡的人,怎麼會有安室透瞭解他?
  
  安室透將諸伏景光的事大致講了一下,對組織卻是一帶而過。他不希望,更不想讓景光的哥哥去冒這個險——他聽說過,這是個骨子裡很固執的人。
  
  但顯然瞞不過他的眼睛。安室透不得不誇讚一聲“真不愧是孔明”。諸伏高明只是開車,並不繼續接話——因為安室透再說下去,就是關於組織的事了。
  
  他一旦打斷,就是如了安室透的願。諸伏高明知道這個人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原因無他——因為他是Hiro的哥哥。
  
  “我只是為了Hiro。”諸伏高明道,“雖然,我是個員警,很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安室透還是沒有說話。
  
  他是為了誰?眾所周知的,他熱愛這個國家。但是,他如此拼命,裡面確確實實地摻雜了屬於諸伏景光的那一份。
  
  就算是為了景光,他也得堅持下去。無論——
  
  他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我知道了。”他啞聲道。
  
  既然裡理事官也來到了長野,雖說是為了調查什麼,對諸伏高明的信任也不是假的。也就是說,自己就算不告訴他,他自己也遲早會知道的。
  
  安室透只好這麼說服自己。
  
  ……
  
  “不過對外,還是叫我安室吧。”
  
  諸伏高明點頭。
  
  此刻車內的氣氛已經緩和了,少數的緊張氣息只是因為提到了組織。
  
  諸伏高明做了這麼久的員警,很難想像在這片和平景象下,埋藏著如此之深的黑暗——他想過很多,卻沒想過這麼嚴重。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有種預感,組織近日動靜這麼大,很有可能要有——不,已經有大動作了。
  
  那麼,也該是時候了。
  
  無論他平日看上去多麼冷靜沉著,但是少年時的意氣並不會隨著年紀增長而被磨滅,反而是更深地,埋藏於心。
  
  從他平日的破案風格裡,便可窺見一斑。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和Hiro一樣都是公安?”
  
  安室透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自己僅僅介紹了姓名。他笑著搖頭:“我在員警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
  
  諸伏高明顯然沒想到,面前這個看上去像個高中生的年輕男人,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地位。
  
  難怪員警廳那邊那麼冷靜,沒有增加其他的人手。不過在這種緊要關頭,多一個人就多一份風險,倒不如只讓一個靠得住的人潛伏。
  
  但是……這個孩子?
  
  松田祐也對上後視鏡裡諸伏高明探究的眼,笑了一下:“我不是公安的人。”
  
  暫時不是。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對他說實話。安室透看出她的糾結,替她回答了:“這是我和景光的好兄弟的妹妹。”
  
  ……等一下,不是說不要說出來嗎?
  
  “放心。”安室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松田祐也好笑地看他一眼,她本來就不知道為什麼不能說,更別提會擔心了。
  
  “重新介紹一下吧,我是松田祐也。初次見面,諸伏警官。”
  
  “為什麼這個孩子會——”
  
  “只是很巧地被選中了。”松田祐也回答。她突然想到長瀨向平之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老師選擇她的原因,除了她的哥哥是員警,她年紀外貌符合,是不是還有她母親的緣故?
  
  原來……如果當時自己不答應,他也會用母親來使自己不得不加入嗎?
  
  諸伏高明眼力過人,一眼看出她不如外表般年幼:“是高中生?”
  
  松田祐也不知道第幾次在心底稱讚他了。
  
  “長澤清川是國中生,松田祐也的年紀是高中生。”
  
  “只不過,我跳級考了警校罷了。”
  
  松田祐也笑容裡沒有什麼擔憂。但諸伏高明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降谷零之前不讓她說出來的原因,他大概知道了。
  
  那些人……這個孩子……
  
  到最後,真的能成功收回嗎?


第 79 章
  “為什麼她的哥哥沒有反對?”安室透重複了一遍諸伏高明的話,半倚著牆壁,覺著有點冷。
  
  “因為她的哥哥……也殉職了。”
  
  ————————————————
  
  安室透睜開眼睛,了無睡意。身旁的女孩子似乎睡熟了,呼吸輕緩而均勻。雖然是張單人床,但松田祐也顯然並不占什麼位置——更何況她是蜷起來睡覺的。安室透望著她的面容,有些失神。
  
  所有人……都不在了。
  
  他覺得自己既不幸又幸運。
  
  不幸的是,至此之前,他所珍視的所有人,都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午夜夢回時,他總想起景光,想起同一宿舍的其他三人。不光是景光,就連松田、萩原、伊達,也通通離他而去了。他誰也保護不了,無論是年少時最溫暖的光,還是少年時這些溫暖的陪伴。
  
  現在該是什麼樣的,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是不是像以前那樣,做個值日都打打鬧鬧,最後累到躺在地上睡著?這些傢伙沒有自己幫他們收拾爛攤子,真的沒問題嗎?
  
  要是松田在這,一定會沖上來懟他兩句,說他裝好人,明明自己也參與了他們的胡鬧。那些他曾親自體會過的熾熱的心臟,一個個地冰冷了。
  
  那群滿腔熱血的傢伙們,最終還是離開了。明明自己才是曾經最被擔心的人,但卻是留到了最後。他到底是為了誰而拼命,又是為了什麼而堅持,這是他無法清晰分辨的東西。他只能一往無前,他沒有後路。
  
  而他本身就從來沒有打算退縮過。
  
  與此同時,安室透又覺得自己幸運。年少最彷徨無助的時候,遇見了艾蓮娜和景光。在警校時,他遇見了那些讓他懷念一輩子的好兄弟。而現在——
  
  他有阿祐了。
  
  在他最孤獨、最冷漠的時候,上天最終還是沒有拋棄他。就算是那個人刻意為之,那也有上天註定的意味在其中。松田祐也的到來讓他難得地再次有了情感寄託,再次有了能讓他敞開心扉的人。
  
  安室透的視線描摹著松田祐也雙眼的輪廓,然後是鼻子、嘴唇。他指尖似乎還留有女孩子身體的柔軟觸感,於是他伸出手去——
  
  摟住了松田祐也。
  
  “剛才就想說了,大半夜你不睡覺看我幹嘛。”松田祐也輕歎一聲,眼底一片清明,“又失眠了?”
  
  安室透怔了怔,顯然是沒想到她醒了。而且剛才自己看她那麼久……
  
  他暗自慶倖現在是深夜,松田祐也看不清他微紅的耳朵。
  
  “你怎麼醒了?”他又摟緊了一點,“沒什麼,就想看看你。”
  
  “你醒了沒多久我就醒了,畢竟你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熱。”松田祐也伸手撫上他的臉,然後在他愣怔的目光中將吻落在他的唇上。
  
  “因為昨天見到了諸伏警官對吧。”
  
  “你想起了以前的事。”
  
  安室透輕笑一聲,心下不知是什麼滋味:“你是不是想說讓我不要這麼執著於過去,應該向前看之類的?”
  
  這句話他聽過無數次了,無論是他的上司,還是他的同事,都這麼說過。
  
  可是他,不想——
  
  “不,不應該忘記。”松田祐也似乎在透過他,看見另一個人的身影,“那些過去的記憶,不也同時激勵著你向前進嗎?而且——”
  
  “如果你忘掉的話……他們就真的死去了,不是嗎?”
  
  對不對,哥哥?
  
  安室透睜大眼睛,覺著眼前模糊起來。他趕緊眨了眨眼,試圖讓眼淚快速蒸發。
  
  他很少在人前這麼脆弱,他所有的苦痛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下嚥。那時或許是剛剛處理好手頭公安的文件,又或許是剛剛結束組織的任務,總之一旦從忙碌的工作中脫身而出,一下子空白的大腦就會被那些不知名的情緒快速填滿。
  
  “你——”他開口,竟帶上些了鼻音。
  
  “是哥哥以前和我說的。”松田祐也眨眨眼解釋道,“他說不可以忘記自己重要的人,儘管他們可能已經離開,但那是他們活下去的另一種方式。”
  
  安室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松田過去才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他根本沒有擔心過這種事情。萩原的事的確給了他太大的打擊和痛苦,他在安慰別人的同時,自己是不是也在自我開解?
  
  “所以說,你還有我呢,回憶起過去是很正常的事。”松田祐也抱住他,望著他有些濕潤的眼,“怎麼樣都沒關係的,我不是一直都會在你身邊嗎?”
  
  安室透哼笑一聲,自己竟然被這個小鬼給安慰了。
  
  “早點睡吧,不是還要上課?”他將女孩子塞進被子裡,用被子將她的腦袋蒙住,“好了,快睡吧。”
  
  松田祐也伸出腦袋,大口喘了幾下:“你真是……太過分了吧?”
  
  “你也該睡了,波洛每天很早就要到吧?”她貼近他的臉,“安室哥哥?”
  
  “還是說,你想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她自然是開玩笑的,她還要上課,而安室透還要去波洛。雖然這樣會很快速地解決安室透的失眠問題——他沒有心思胡思亂想了。
  
  安室透顯然也沒這個打算。剛剛吐槽過對方是個小鬼,現在就要和人家做某些成年人的事,怎麼說都是有點打臉的意味。更何況他上一秒還處在懷念悲傷的狀態——說實話,他現在實在是不大能提起興趣。
  
  兩人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然後同時閉上眼睛。
  
  晚安。
  
  ————————————————
  
  “Brandy……你最近似乎不太老實啊。”
  
  “又或者,有新的老鼠趁著這段時間溜了進來?”
  
  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站立原地。松田祐也小心翼翼地躲在打開的屋門後面,連呼吸都放緩。
  
  但男人的直覺顯然敏銳得可怕。他緩步走近房門,剛剛搭上把手,又將手收回大衣口袋。松田祐也感受到他透過門板的炙熱視線,整個人僵在原地。
  
  “Brandy……好好清查你手下的人。否則——”


第 80 章
  “你告訴柯南君關於Rum的資訊了?”
  
  松田祐也悄聲問正在做蛋糕的安室透。江戶川柯南這兩天特別頻繁地找她,而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問詢她有沒有關於Rum的更多資訊。
  
  她皺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前兩天那個糟糕的夢境。高大的男人無疑是Rum,他口中說的“老鼠”,恐怕就是長瀨向平。松田祐也不知道夢中的Rum和Brandy知不知道長瀨向平有問題,但只要鎖定了那個範圍,他也很難跑掉。
  
  嘖,雖說沒有那傢伙他們也能得到相同的消息,不過就是速度稍慢一點、自身風險增加罷了。直到目前那傢伙還是有用的,不能讓他那麼輕易就暴露了。
  
  看來得聯繫一下Porto那邊了。
  
  雖說只是個夢,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消息?”安室透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我只是告訴他:‘那是個很心急的傢伙’。”
  
  “心急的傢伙?”松田祐也撐著下巴,她也是剛剛得到這個消息,“這是在給他關於性格方面的提示,還是人物的提示?”
  
  “兩個都有。”安室透終於抬起頭,沖松田祐也眨眨眼,“我想那個大偵探,應該不會被困擾太久吧。”
  
  “看來你知道是誰了啊。”
  
  “只是猜測罷了。”他沒有正面回答。
  
  話音剛落,門前懸掛的風鈴就響了起來。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了。
  
  “又來了啊,柯南君。”安室透笑眯眯地打招呼,一下子收穫了一桌高中女生炙熱的目光。
  
  “我說的對吧,他真的好好看!”
  
  松田祐也面無表情地聽著那群女孩子表面上很小聲其實大家都能聽見的熱烈討論,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繼續釋放魅力的安室透先生。
  
  “下、下午好,安室哥哥。”
  
  江戶川柯南莫名感受到一陣低氣壓,他強行扯出一個笑。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總是有比常人更加敏銳的直覺。大概是和小蘭相處了這麼多年積累下的經驗吧。他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向笑得一臉無害但莫名可怕的松田祐也,然後打招呼:
  
  “長澤姐姐下午好。”
  
  果然,女人吃起醋來都是一個樣。深有感觸的工藤新一同學如是想到。
  
  “……誰告訴你我吃醋了?”松田祐也瞥他一眼,“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繼續裝。
  
  “我在想等一切回歸正軌了,女高中生們得多難過。”她假意感歎一聲,“而且波洛的活招牌就這麼消失了。”
  
  江戶川柯南:“……”
  
  “嗯,今天來是有事情找安室哥哥的。”他擺出正經的表情,“有個人想見你一面。”
  
  “見我一面?誰?”安室透恍然想起那個叫灰原哀的女孩子,“是……”
  
  “住在博士家的那個小女孩嗎?”
  
  江戶川柯南一臉驚愕,顯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猜到。於是安室透俯身,貼近他的耳朵:“Sherry……是吧?”
  
  ……他怎麼知道?江戶川柯南將目光轉移到松田祐也的臉上,顯然是懷疑她主動將話說了出去。
  
  “別看我,我可不是那種人。”松田祐也聳聳肩,“他自己猜到的。”
  
  “那我——”松田祐也剛想說什麼,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Gin……”
  
  江戶川柯南臉色一變。
  
  安室透面不改色,卻仍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這種時候,Gin找她的原因是什麼?
  
  “……我知道了。”松田祐也抱歉地朝他們倆笑笑,“我得回去一趟。”
  
  “他找你幹什麼?”江戶川柯南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知道。”松田祐也搖頭,“他只是說讓我去找他。”
  
  ————————————————
  
  “Bourbon沒什麼問題吧?”
  
  松田祐也似是嗤笑一聲:“你不怕我包庇他?”
  
  Gin冷笑一聲:“那你也沒必要活著了。”
  
  她聳聳肩,表示自己同意他的說法。多日不見,Gin似乎更暴躁了,看樣子Brandy那邊施加的壓力也不小。
  
  Brandy的野心太大,遲早會被人察覺。他現在越針對Gin,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不過松田祐也私心還是想讓他多撐一會兒,畢竟他手下的人還有點用。
  
  “有Rum在,如果Bourbon有問題,他不可能逃掉的。”松田祐也刻意道。Gin看她一眼:“你果然見到Rum了。”
  
  松田祐也應了下來。
  
  她沒見到,也不知道是誰。但按安室透的語氣來看,他不光是知道了是誰,或許還見到了。
  
  接近毛利小五郎的人裡,還有沒有別的符合特徵的人?
  
  只有一個人了。
  
  脅田兼則。
  
  他最後那句話簡直像是給自己施壓,下藥的原因恐怕就是為了好控制Bourbon——如果他不慎暴露了。
  
  “Bourbon那傢伙還跟在毛利小五郎身邊……有什麼發現嗎?”
  
  “這才多久。”松田祐也漫不經心地按著手機,“而且他最近在忙Rum給他的任務。”
  
  “你倒是幫他說話。”Gin冷笑一聲,其中威脅的意味很明顯,“要是出事了,你可別心軟。”
  
  不會心軟的,你放心。我肯定乾脆俐落地將你們都幹掉。
  
  啊啊,有代號的似乎需要活捉呢。
  
  “話說回來,為什麼找我?”松田祐也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擺出一副嘲諷的臉,看向副駕駛座的Gin,“你的小隊沒人了嗎?”
  
  Vodka沒敢說話。
  
  “他們有別的任務。”Gin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嘲諷,瞪她一眼,丟給她一份名單,“這是部分分部的接頭人。”
  
  松田祐也看著他,示意他告訴自己這是什麼。
  
  “去調查一下Brandy在這些地方的動作。”Gin冷笑著開口,“順便將名單不經意地透露給Bourbon。”
  
  松田祐也怔了怔:“你——”
  
  在試探Bourbon?
  
  “這些發郵件給我就好了吧,找我出來幹什麼。”
  
  算了,這種時候明知故問就太刻意了。
  
  “Porto找你。”Gin的眼神波動了兩下,“她說的話,你聽一半留一半就好,別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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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果然是你在慫恿Brandy……”
  
  “不過你可得小心點,Rum已經盯上Brandy了。”
  
  “扳倒Brandy很麻煩,組織有可能元氣大傷。”
  
  “只要你及時接手就好了吧?”
  
  Gin掐住她的脖子,語氣狠戾:“一旦出了差錯,我絕不放過你。”
  
  良久,他鬆開手。女孩子一下跌落在地,大口呼吸起來。
  
  脖子上被掐出的紅痕清晰可見。
  
  ————————————————
  
  松田祐也驚愕地望著面前面容清冷的女孩子。不知怎的,她在她身上看到了點Sherry的影子。
  
  “你瘋了吧。”她震驚,“你知不知道這樣子你也會完蛋?”
  
  Porto的語氣平平淡淡,如初見時那般:“我知道。”
  
  “不過,和養我長大的組織一同消失,也不算是辜負他們的養育之恩吧?”
  
  ……那還真是感人。
  
  Porto彎了彎她湛藍的眼睛。在組織浸染這麼多年,她看上去依舊乾乾淨淨。松田祐也不知道這得歸咎于她習得的良好偽裝還是Gin的極力庇護。
  
  抑或是她內心仍舊嚮往光明。
  
  那麼,這樣的人,怎麼會對組織死心塌地。能讓她無條件服從組織的人,名義上只有一個,但實際她只聽另一個人。
  
  Gin。
  
  松田祐也恍然想起,Gin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的話,你聽一半就好。”
  
  Gin認為她可能會利用我,從而拖我下水?
  
  果然……
  
  Porto對他隱瞞了許多計畫。也對,要是被Gin知道她寧願毀滅組織,一定不會放她出來的。
  
  “你準備好後路了吧。”松田祐也問。Porto怔了怔,隨即毫不在意地笑笑:“誰知道呢?”
  
  誰知道,她最後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呢?和那個人的無聊約定,又有誰會遵守呢?
  
  ————————————————
  
  巷口,燈光昏暗的酒吧。
  
  “真是冷清……”
  
  松田祐也敲敲吧台。
  
  “我找你們老闆。”
  
  調酒的小哥眯著眼打量了她兩眼,轉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哼,果然……”松田祐也冷笑一聲,將聲音壓低,“那麼這位先生,我要一杯Porto——”
  
  “和一杯Sherry。”
  
  她撐著下巴,歪頭看著他,眼神冷冽下來:“如果都沒有的話,Brandy就可以了。”
  
  調酒的小哥停下了手中的活。他面色恭敬,對她鞠了一躬:“請跟我來。”
  
  松田祐也跟著他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走過陰暗曲折的暗道,來到了地下的某個房間。帶路的人敲了門,再次對她鞠躬,然後離開了。
  
  “初次見面,我是Cider……”松田祐也嘴角挑起冷笑。對待這些沒有代號的底層人員,裝乖巧就沒什麼必要了。就算他們再疑心她外表與成熟度不符,也只是徒勞罷了。畢竟,她還是有充足的理由去掩蓋這一切。
  
  對面的男人手心有汗。
  
  怎麼回事?居然不是一直來的那個叫長瀨的男人?
  
  “您好……”他小心翼翼地鞠躬,“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誒?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這是什麼話?”松田祐也故意做出單純的模樣,在男人眼中簡直就是惡魔的低劣偽裝。
  
  “不……只要您開心就好。”
  
  膽子這麼小,果然是怕東窗事發嗎?
  
  “誒對了,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不如你把最近經手的組織帳單交出來給我看看?”松田祐也狀似不滿地眯了眯眼,“真是的,已經兩個月沒發工資了啊。”
  
  “還是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不能看?”
  
  果然。男人瞳孔一縮,這件事情被發現了?怎麼會?他明明做得很隱蔽的。
  
  “我——”
  
  他突然噤聲。
  
  松田祐也手裡赫然出現了一把槍。
  
  她轉了轉槍,笑了兩下,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不如,談個交易怎麼樣?”
  
  ……
  
  “差不多了。”松田祐也看了看名單,“還差最後一個人嗎?”
  
  不知不覺,一周過去了。這段時間她偶爾聯繫安室透,但對方似乎很忙。
  
  看來出什麼事了……
  
  不過應該不是他,而是Rum又搞了什麼事。說不定是淺香的身份被發現了也說不定。看赤井秀一那個樣子,他的母親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罷了,還剩最後一個……誒?
  
  這個地方?
  
  ————————————————
  
  “真純……”灰原哀開口,指了指一旁一直笑眯眯,表面是個研究生實則是個FBI的赤井秀一,“你的秀哥。”
  
  “誒?”江戶川柯南和世良真純異口同聲。
  
  世良真純看了看灰原哀,又看了看沖矢昴。Mary看上去是完全不意外。
  
  灰原哀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竟然真的找上門來向她尋找解藥。最令人震驚的是,那個變小的女人,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純的母親,竟然是她母親的姐姐。
  
  按照關係,她應該喊她——
  
  姨姨才對。
  
  Mary很執著地要解藥,無論她如何解釋這個暫時性也沒用。她只好同意。
  
  在她千萬囑咐這個藥效會使人虛弱甚至感冒發燒下,她仍是去找了Rum的茬。雖然她真的很強,並且成功全身而退還坑了Rum一把,但是……
  
  這不就暴露了APTX4869可能不致人死亡的事情了嗎!
  
  雖說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但是為什麼只有她沒做好決戰的打算?
  
  灰原哀心很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江戶川柯南震驚,不是說這件事要瞞好嗎?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明顯了。”灰原哀面無表情地看向沖矢昴,“你也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是吧?”
  
  “是啊。”沖矢昴笑眯眯地應了。
  
  世良真純和江戶川柯南:“……”
  
  “所以你們都知道,然後瞞著我?”世良真純語氣顫抖,似乎被氣得不輕。
  
  “媽媽連你也——”
  
  “我沒有哦,真純。”Mary輕笑一聲,“不過秀一不會那麼容易地死掉的。”
  
  世良真純: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騙我。
  
  “二哥……知不知道?”世良真純看向赤井秀一,“他是不是也知道秀哥活著?”
  
  “秀吉啊。”赤井秀一還是那副眯眼笑的樣子,“他根本不知道我死了啊。”
  
  “嗯……前兩天我還幫他保護了一下他的小女朋友。”
  
  世良真純真的要哭了。


第 82 章
  “原來如此,組織讓你母親做的藥物竟然是——”江戶川柯南有些驚愕地看向安室透,“那安室先生——”
  
  “沒錯。”灰原哀道,“不過安室先生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我母親告訴過你嗎?”
  
  “不然以我的身份,沒必要親自下水吧?”安室透挑眉,“這不是很方便嗎……不過即使沒有這個,我也會去的。”
  
  “但是這個事情對於你本身,並不是什麼好事吧。”
  
  她打量了一下安室透,像是想起曾經的自己:“頂著一副異國人的面容混跡在同齡人裡,很受排擠吧?”
  
  沒錯,我也是這樣……
  
  “他們排擠我可不是因為我的膚色。”安室透似乎已經不大介意了,“這頭金髮才是根本原因……不過都過去了,誰和小孩子計較。”
  
  而且,若不是他們,我怎麼會遇到艾蓮娜……
  
  “一開始我還以為我的父母真的那麼瘋狂,研究的是使人起死回生的藥物。”灰原哀像是松了口氣,“後來才發現——”
  
  “雖然說出來不大好,不過還是挺無聊的藥物。”
  
  “但是既然是他們想做的——我就盡力幫他們完成吧。”她回過頭,背對著眾人笑了一下,“畢竟,那是真正的Sliver bullet。”
  
  ————————————————
  
  松田祐也沒有發現,每次她離開的時候,身後都會有一個身影。
  
  “報告大哥,沒有發現Bourbon的蹤跡。”
  
  ……
  
  松田祐也深吸一口氣。這個地方……
  
  是她初次遇見組織的人的地方。
  
  那個陰暗無人的居民區。
  
  她一邊疑心這裡的人會不會撞破了她當初的偽裝,一邊向著單子上的地址走過去。
  
  但是她明明記得這個地方沒有任何資金流通……
  
  松田祐也敲開門,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愣了一下:“脅田先生?”
  
  她抬起頭,發現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不光是臉,身高、體型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年紀看上去恐怕年逾半百。松田祐也看著他,忽然意識到一點:
  
  果然,他就是Rum。
  
  這下子,所有的條件都齊了。
  
  “Rum?”松田祐也問。
  
  “不過,我們也不算是初次見面了吧,Cider。”Rum點頭,鋒利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許久,然後開口,“處理好了嗎?”
  
  是Gin告訴他的,還是他找Gin做的這件事?畢竟兩個人對Bourbon都有著一定的懷疑。松田祐也面色不變:“都處理好了。”
  
  Rum看了看她,突然笑了,像是許久未見光明那般蒼白,頗有種刻意的森冷意味:“你還記得我上次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他離開時,與松田祐也擦肩而過。那個瞬間,他說:“還有下次。”
  
  下次?什麼下次?是指這次的見面,還是指——
  
  松田祐也面色一變,有些驚愕地看向他:“你做了什麼?”上次那種虛弱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但是似乎藥效更加強烈。
  
  “你不知道嗎?”Rum涼涼開口,“有些藥是需要藥引的,上次在壽司裡給你下的藥僅僅一周是無法被身體自行分解的。並且那只是其中一份罷了……”
  
  松田祐也還想說什麼,但已經不大站的起來了。Rum走到她面前,算是安慰般地說了一句:“放心,我對你可沒什麼惡意。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以防萬一?
  
  松田祐也強打起精神。這麼一說,那就不是針對自己而來的。而是打算利用自己,對另一個人下手。而那個人,毋庸置疑,就是Bourbon。
  
  居然暴露了嗎?還是說Rum準備利用自己來試探他?
  
  “你在試探Bourbon?”松田祐也突然開口。Rum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驚異於她竟然還有力氣說話。
  
  “誰知道呢。”他蹲在松田祐也面前,“我一直很相信Bourbon的——”
  
  “不過這次,我這邊可是得到了點不得了的消息。”
  
  從……哪裡得到的?又是從警方那邊嗎?
  
  從Zero的裡理事官的行動來看,Scotch恐怕就是被警方中的內鬼所出賣。結果這次又是這樣嗎?
  
  松田祐也閉上眼睛,似乎是撐不下去了。
  
  Rum招招手,讓手下看好她。他得親自等著Bourbon的到來。
  
  松田祐也在他走後,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這下麻煩了,零。
  
  不過這個藥效……她內心冷笑一聲,在她上次察覺不對勁後她就去找人解了毒。這次不過是裝個樣子給他看罷了。
  
  看著她的那個人顯然是心不在焉,可能是覺得一個已經昏睡過去的人沒有必要嚴加看管。松田祐也摸出手機,快速給安室透發了郵件。
  
  ————————————————
  
  “你來了。”
  
  “當然。”安室透嘴角挑起冷笑,“何必呢,既然早就懷疑我,為什麼還要讓我幫你做事?”
  
  “畢竟你的能力還是數一數二的嘛。”Rum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沖他點點頭,“坐。”
  
  ……
  
  “那麼,我該如何證明我的清白呢?”
  
  “你的清白?”Rum冷笑兩聲,“今天將你叫到這裡的原因,就是要告訴你,你這條命,恐怕留不到明天了。”
  
  安室透臉上很是無奈,那副模樣看上去真的像是被冤枉了。他只好歎氣:“沒有確實證據就將我殺死,萬一真的是誤會,組織就虧大了。”
  
  他看向Rum,滿臉都是“我很無辜”的模樣。Rum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拍拍手,叫人將松田祐也拖出來。
  
  他看著恍然間變了臉色的安室透,滿意地一笑:“那麼,如果我用她做威脅呢?”
  
  “如果你真的不是那只潛入組織的老鼠……那麼我這麼大費周章總要有點收穫回去做報告吧?”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槍,對準松田祐也:“那麼只好冤枉這位小朋友了。真是可惜,才這麼年輕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本來想用別的方法送你離開的……但是很可惜,那個方法容易出現差錯。”Rum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挑挑眉笑道,“你記不記得,我讓你調查的工藤新一?”
  
  “你果然說謊了吧?他可還是活著呢……”Rum似笑非笑地看了安室透一眼,其中的陰狠意味讓安室透有些噁心,“還是說,以你的能力,竟然查不到這一點?”
  
  看樣子,他只是知道APTX4869不會完全致人死亡,暫時還不知道它會使人幼化……
  
  安室透眼神變了變,面不改色道:“他太狡猾了,我不知道。”
  
  Rum盯著他看了一會兒。Bourbon的這句話其實是可以相信的,畢竟他並不知道工藤新一和淺香是被同一種藥物殺害的,也不知道淺香還活著……
  
  那個人給的消息,一般來說是沒什麼錯的,就比如上次那條公安的警犬……
  
  但也不排除有人發現了之後惡意篡改名單。
  
  Rum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然後對安室透道:
  
  “你們兩個,今天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第 83 章
  Rum將槍抵在松田祐也的太陽穴上,似乎是吃定了安室透一定會為了她而選擇暴露自己。
  
  感情這種東西,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好的武器。
  
  松田祐也仍是閉著眼,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清醒不過來。安室透站在原地沉默幾秒,然後露出惡意滿滿的笑:“你真的以為我會為了這個傢伙而選擇擔下臥底的罪名?那我這麼多年為組織辛辛苦苦的付出豈不是白瞎了?”
  
  “那就得看Cider在你心底到底佔據了多大的位置了。”
  
  安室透不屑冷笑,眼神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即使是面對Rum,他仍是保持著一副優雅的姿態。“我從來都忠心耿耿,我以為你知道。”他說,“除了工藤新一那件事,之後你交付給我的事情我做得不也很好嗎?比如毛利小五郎——”
  
  Rum在組織混跡這麼多年,能爬上組織二把手的位置不可能只是因為年紀。他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人的話,更別提是個疑似臥底的傢伙。安室透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面上不動聲色,手心卻有汗。
  
  他在賭,Rum會給他一個機會。工藤新一沒死的事情徹底暴露,那麼當年記錄上的人就要重新篩查。無論他再不相信自己,也得派遣自己去做這件事。
  
  組織找不到比他更加擅長搜集情報的人了。
  
  更何況,在這種緊要關頭,他若是暴露,己方在組織的人就真的所剩無幾了。Kir一直被嚴加看管,不過倒是有些手段,最近給出的情報都很重要。決戰的時候,還是有個內應裡應外合比較好。
  
  “這麼說,你是確定了要放棄Cider的性命了?”
  
  “你也知道,這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安室透面上毫不在意,眼神冷淡,像是看著陌生人,“床伴這種東西,以我的條件,再找一個也是很容易的吧?”
  
  Rum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若是真的臥底,很難會罔顧他人性命。不過凡事總有意外,當年的那個赤井秀一,不就毫不猶豫地下手了嗎?
  
  Rum冷哼一聲,屬於上位者的氣勢一下子蔓延開來。一旁站著的手下臉色一變,安室透倒是一派平靜。
  
  “不過,你的小女朋友應該快醒了。你要不要對她說最後一句話?”Rum算是退讓了一步,“我暫且相信你好了。”
  
  話音剛落,松田祐也就不安地動了兩下,然後迷茫地睜開眼,很快轉變成警惕。她緊張地四處打量了一下,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Rum綁住了。
  
  安室透默默在心底笑,這傢伙演技倒是不錯。
  
  “你——”她瞪向Rum,剛要開口,一個冰涼的東西就貼緊了她的皮膚。
  
  是槍。
  
  “真可惜——Cider。”Rum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可以被輕易捏死的弱小生物,“你要被Bourbon拋棄了喔。”
  
  “你亂說什麼!”松田祐也氣惱地喊了一聲,隨即滿懷希望地看向安室透,“對吧?Bourbon。”
  
  沒有回應。
  
  安室透冷漠地、毫不在意地睨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松田祐也面上的笑意、眼神中滿懷的希望逐漸地暗淡下來,然後逐漸地熄滅。“也對……”她低下頭,劉海遮住她的眼,語氣中又是失落,又是冷漠,“我都忘了,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所謂的感情出現。被感情控制本來就是我的錯,我認輸。”
  
  Rum欣賞著兩人上演的、在組織中難得一見的感情戲碼,添油加醋般地開口:“Cider,你知道Bourbon給我的交換條件是什麼嗎?”
  
  松田祐也沒有回應。
  
  “是你的命喔。”Rum笑著開口,卻像是惡魔的低語,“他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命。”
  
  松田祐也在心裡將Rum罵了不知多少次。明明事實不是那樣,偏要說得像是她被Bourbon主動拋棄,而且他還貪生怕死。要是她沒有從頭聽到尾,豈不是直接就徹徹底底地誤解了?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安室透臨場發揮說出的居然是這些,害得她只能裝成可憐兮兮的被拋棄的小姑娘的形象來將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早知道就先串通好了……
  
  “不、不可能……”
  
  松田祐也搖頭,不願再抬頭看他們兩個。Rum滿意地一笑,看上去是目的達成了:“好了Bourbon,你可以走了。”
  
  “這傢伙的命,我就拿走了。”
  
  “請隨意。”安室透點點頭,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Rum揮揮手,示意手下看著他離開。
  
  屋內只剩他們兩個人。
  
  松田祐也低著頭,身子在不斷顫抖,似乎強忍淚意。Rum強行將她的頭抬起來,看著她咬著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樣子,滿意地笑笑。
  
  “Cider……你想活下去嗎?”
  
  他這麼問。
  
  松田祐也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她顫抖著開口:“我想活下去。”
  
  “很好。”
  
  “你還不知道吧?Bourbon很有可能是公安派來的另一條警犬……”Rum開口,“雖然今天他似乎是洗清了罪名。”
  
  “不過如果日後坐實他的臥底身份……”
  
  “那麼到時候,就由你親手解決他吧?”
  
  Rum的聲音似乎在刻意蠱惑她憎恨Bourbon:“這樣一來,你就能親手報仇了。報了這次,他選擇放棄你而差點導致你死亡的仇。”
  
  Rum很擅長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這樣一來,誤導就很容易成功了。這次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兩手打算——如果Bourbon這次承認他是臥底,那麼他通過Cider控制他的行動,從而使他留下性命;抑或是像現在的情況,Bourbon不是臥底,但仍有嫌疑。他就可以通過挑撥兩人關係,從而控制Cider,等到Bourbon暴露的那天方便解決他。
  
  就算Bourbon真的忠心耿耿,他也不虧。至少這個手下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還能通過她獲取Bourbon那邊所獲得的一些消息。
  
  “好。”松田祐也似是沉思許久。她眼裡仍有淚光:“我要殺了他。”
  
  “我一定要——”
  
  “親手殺了他。”
  
  “Bourbon。”
  
  Rum滿意地解開她手上的繩子:“那麼,從今天起,你將歸我所用。”
  
  “……是。”


第 84 章
  “你平常與Bourbon同住,沒錯吧。”
  
  松田祐也眨眨眼,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其實我沒那麼經常見到他。”她這麼說,“不過他平日的落腳點我基本上都知道……怎麼了嗎?”
  
  Rum看著她,似笑非笑:“我記得你是個情報人員才對——”
  
  “這個機會,你覺得怎麼樣?”
  
  ————————————————
  
  “……所以,又回來了嗎?”
  
  松田祐也下了電車,趁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將外套翻了個遍。“嘖,定位器嗎?”她看了看那個隱藏在她帽子下的紐扣狀物體,又將帽子放了下去,“還好,沒有竊聽器。”
  
  這一點在電車上她就確認過了。
  
  她自然不能將定位器取下,心裡有鬼的人才會那麼做。松田祐也將外套穿好,又混入人群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該說Rum心急還是什麼,她很快就被派了出來,倒是和安室透一開始對Rum的描述對上了。
  
  而任務內容是盜竊Bourbon搜集的情報資料。
  
  作為組織成員,很少有人會大大方方地用自己的虛假身份來開酒店房間或者是租一個需要身份證的房子去當落腳點。雖然是臥底,不過戲還是要做全套,指不定就會有哪個成員跟著過來。
  
  松田祐也眨眨眼,看著面前明顯是藏汙納垢的陰暗小巷,歎了口氣。
  
  她熟門熟路地找到拐角處的小型酒吧,看了看屋內一片燈紅酒綠,拉低了帽檐,繞到後門然後走了進去。
  
  這個安全屋還是不久前從Vermouth手中得到的,不知什麼原因,她從那時開始似乎是打算放棄在東京的活動——不過後來又似乎因為Sherry而再次出動。安室透是很難會找這種地方的,儘管這裡的確足夠安全。
  
  松田祐也在牆上按了幾下,“哢嗒”一聲,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打開了。她第一站選擇這個地方自然有她的道理,畢竟這個地方本來屬於Vermouth,組織中知道這裡的人恐怕只有他們三個。
  
  日後Rum追查起這裡,Vermouth不可能無動於衷。
  
  她剛剛走下樓梯,就被暗處的一隻手拉了過去。
  
  一隻手捂在她的嘴上。
  
  那人似乎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讓我看看……是哪只小貓溜進來了?”
  
  松田祐也早就察覺到有人,畢竟那個氣息太過熟悉。她發出一聲嗤笑,直接扯下那只手,然後轉身。
  
  “又見面了,Bourbon。”
  
  安室透紫灰色的眸中帶了點笑意,但在昏暗的環境下被掩蓋得毫無蹤跡。
  
  “這不是Cider嗎?”
  
  “原來你沒死。”安室透挑起嘴角,頗有些不屑的意味,“那麼還回來幹什麼?”
  
  松田祐也頓了頓,知道他又開始演戲,只好配合他,假裝委屈道:“我不能回來嗎?”
  
  “不能。”
  
  松田祐也沒忍住,氣得一拳打過去。
  
  “演戲還沒完了是吧?”
  
  安室透笑著接住她的拳頭,很順手地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然後輕輕吻了一下。
  
  乾燥而柔軟的唇蹭過她的手背。松田祐也撇過頭,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想要將手收回來,卻被安室透死死拉住:“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
  
  松田祐也眨眨眼,沒有開燈的地下室格外昏暗,只有入口處透出的微弱光線讓他們能隱約看清對方。“那真是謝謝你。”
  
  她這麼說,語氣聽上去似乎並不愉快。
  
  趁著安室透愣神的瞬間,松田祐也對他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後一把抱住他。
  
  “Rum需要活捉還是什麼?”松田祐也將腦袋埋在他的懷中,“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他會有別的動作,比如追查Brandy之類的。我這邊應該能弄到他分配下去的計畫,到時候拷貝一份給你們就好。”
  
  安室透卻是搖搖頭:“我們還需要利用Rum深入組織內部,絕不能讓他死了。但是活捉——”
  
  “似乎太早了點吧?”
  
  “除非他先對我們這邊下手,否則先讓他好好留在組織。”安室透不由自主地皺皺眉,他記得赤井秀一的母親似乎已經對Rum進行了挑釁,距離Rum徹底出動……應該也不遠了。
  
  “我這次來可是竊取你的情報的。”松田祐也抬起頭,望向安室透,語氣中滿是戲謔。安室透眯了眯眼,按動了牆壁上的開關,很快,入口被關閉了。
  
  屋內最後一絲光亮也消散了。一下子置身黑暗,松田祐也有些不適應地收緊手臂。安室透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笑:“怎麼辦呢?”
  
  “竟然被主人抓了個正著……作為入侵者,總要付一點報酬吧?”
  
  他的手指劃過松田祐也的面頰,落在她的領口。然後他扯著她的領子,一個充滿懲罰意味的吻就印在松田祐也的唇上。一下子被封閉的視覺讓其餘感官更加靈敏。唇齒間的溫暖、近在咫尺的濕潤呼吸、男人雙手的行動軌跡都在腦海中被無限放大。
  
  得多虧這裡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畢竟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據點。安室透抱起松田祐也,向一旁走去。
  
  ————————————————
  
  松田祐也將安室透給她的資料交給Rum,然後看向他,面上滿是裝出來的小心翼翼。這裡是她從未來過的據點,但是建築風格讓她不由想起自己當年待過的某個地方。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如今再次想起,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既然連Rum都現出真身,那麼離一切結束怕是不遠了。松田祐也斂下眼中的情緒,默默地跟著Rum身後。
  
  她沒想到他們竟然能走到這一步。不知道這得歸功於各大組織的高瞻遠矚還是這個時代人才太多。仔細想來,每一發都可以是銀色子彈。
  
  Rum沒有管她,只是往前走。一個破舊的大廈映入她的眼簾。“這是哪裡?”松田祐也問。
  
  “這兩天,你就待在這裡熟悉一下。”Rum將手貼在門口的指紋鎖上,“滴”的一聲,門開了。
  
  Rum推開門走進去,裡面一片荒涼,看上去已經是十幾年沒有人住過了。松田祐也跟在他身後,走過廢棄的大廳,一直向深處走去。
  
  繞了不知道幾個彎,他們終於站在了一個看上去有了點現代氣息的電子門前。Rum將手貼上去,一聲輕響,門開了。
  
  那是一條通往地下室的道路。
  
  松田祐也適時地做出驚愕的表情,實則她內心也是有點驚愕的。這個地方恐怕就是Rum最重視的幾個據點之一,而她僅僅能達到這個地步罷了。
  
  “關於Bourbon……沒找到關於他任何不對勁的證據。”她恨恨地開口,語氣中滿是氣憤,倒是將一個被拋棄了的少女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Rum頓了頓腳步,嘴角挑起冷笑:“誰知道呢?或許他真的沒問題也說不定。”
  
  松田祐也眯了眯眼,琢磨著Rum這句話其中的意味。然後她捏緊拳頭,一副由愛生恨的樣子:“那天差點就遇見他了,我怕我忍不住殺了他——”
  
  “那你也得有那本事。”Rum嗤笑一聲,然後轉頭看向松田祐也:“需要把你的指紋也錄進去嗎?”
  
  松田祐也下意識地搖頭,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沒有必要吧?”
  
  Rum點頭,像是對她的識相很滿意。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隨時進出這個地方。
  
  “每個帶指紋鎖的房間都不是你可以進的——”Rum警告她,“別打這些地方的主意。每天會定時有人送飯過來。”
  
  情報人員就是麻煩,對什麼資訊都想要取一份。
  
  松田祐也看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這算是……變相的軟禁?看來Rum的防備心依舊很重,不單單是針對她,而是想要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判斷她的忠誠度。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打算相信過任何人。
  
  指紋可是很麻煩的……松田祐也暗暗留了個心眼,這個地方應該還有除了Rum以外的人的指紋,看來得將那份記錄拿到手……
  
  “這兩天將你自己搜集的情報處理了,順便找出隱藏在Brandy身邊的老鼠。”Rum語氣冷硬,“後面那件事我給你兩周的期限。”


第 85 章
  松田祐也將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面前攤開了幾張紙。Rum讓她追查Brandy身邊的老鼠,她自然不會這麼早就給出結論——畢竟那個人是誰,她心裡有數。現在的問題其實是她想找機會利用Rum將Brandy幹掉,同時儘量讓Porto和長瀨向平全身而退。
  
  好吧,長瀨向平就隨便他好了。但是目前他還是挺有用的,死了的話……
  
  多多少少有點影響。
  
  那些裝了指紋鎖的房間一定有什麼Rum重視的東西,或許是名單,或許是別的什麼。而她現在更在意的是這個地方的主控制器在哪裡。
  
  Rum來這裡的頻率並不頻繁。她上交的屬於Bourbon的情報應該也夠他看一陣子了,裡面真假參半,而真的那部分並不傷及要害。
  
  “我要在這裡待多久?”松田祐也問。
  
  “過陣子你就回Bourbon那邊。”Rum道,“在他身邊比較方便吧?”
  
  無論是探查情報還是尋找下手的機會。
  
  松田祐也轉了轉筆,覺得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她從江戶川柯南那裡得到了一個獲取指紋的方法,據說是從怪盜吉德那裡學到的。
  
  “不然今晚去看看吧?”她撐著下巴,看向對面那間鎖好的門。
  
  ————————————————
  
  深夜。
  
  警報聲突然響起,尖銳而刺耳。松田祐也的腳步頓在原地,驚愕地看向面前猛然竄起紅光的屋子。
  
  怎麼會?她還沒行動。
  
  “你在做什麼?”
  
  松田祐也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我只是聽見警報聲——”
  
  氣氛一下子冷冽下來,Rum目光中的殺意快要化為實質,直直向松田祐也身上紮去。
  
  那間屋裡突然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
  
  松田祐也無辜地笑笑,和Rum對視一眼。Rum冷冷看她一眼,將手貼在門上。
  
  門開了。
  
  似乎只是警報器壞了?松田祐也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痕跡。
  
  不過這個屋子……
  
  主控制室嗎?
  
  推門而入的瞬間,松田祐也一下被晃了眼。漫天的冰冷藍光撲面而來,讓人無處可逃。
  
  “報警器壞了吧?”
  
  Rum沒有說話。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某個被遮擋的角落。
  
  “看來,找到溜進來的老鼠了。”
  
  Rum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抬腿向那邊走去。松田祐也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跟在他的身後。
  
  那個人動了。
  
  他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死死地攥緊拳頭,徑直向門外沖去。既然已經拿到了什麼,就證明他不是因為沒有指紋而讓警報響起,而是因為觸碰到了屋內的某個機關。
  
  在他離開陰影處的一瞬間,松田祐也看清了被藍光照亮的那張熟悉的臉。
  
  是——
  
  長瀨向平。
  
  此時那張一貫帶有陰翳表情的臉被恐懼覆蓋,他死死咬著牙,想要逃離Rum的追捕。
  
  但是失敗了。
  
  組織的二把手自然不是蓋的,Rum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然後他將長瀨向平拎到松田祐也面前:“看看這是誰?認識嗎?”
  
  松田祐也怔了怔,做出一副仔細端詳的樣子,而看向長瀨向平的眼神中滿滿都是詢問:
  
  要說嗎?
  
  長瀨向平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閉上了眼。
  
  松田祐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她暗自捏緊了拳頭。
  
  然後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震驚激動地說:“我、我記得這個人!”
  
  “是Brandy的人!”
  
  她將上次長瀨向平傷了她的事複述了一遍。
  
  Rum點頭,蹲下身子將長瀨向平的頭強行抬起:“原來……”
  
  “你就是Brandy身邊的那只老鼠啊。”
  
  長瀨向平裝模作樣地顫抖了兩下身子。
  
  “手裡有什麼呢?”Rum掰開他的手,將裡面的東西強行取出,“哦——是手機啊。”
  
  “讓我看看你將資料傳給誰了?”
  
  趁著Rum放鬆了禁錮他身體的手去拿他手中手機的時候,長瀨向平猛地撞向Rum,然後再次向門外沖去。松田祐也在Rum的注視下只好攔截,卻被他一把撞翻在地。她頓了一下,快速翻身站起,卻堪堪抓住了長瀨向平的衣角。
  
  這是……
  
  她斂起眼中的情緒,一副驚愕與害怕混雜的樣子。“抱、抱歉……”她顫抖著對Rum道,“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Rum看了一眼他逃走的方向,嘴角挑起意味深長的笑,“正好……可以讓一個人去處理他。”
  
  “誰?”
  
  “Bourbon。”
  
  松田祐也心裡暗暗一驚,面上仍不動聲色:“那個手機……”
  
  Rum將手機拿到一旁的電腦旁,很輕易地將密碼解開。然後打開郵箱,看見了一封打字到一半的郵件。
  
  收件人是——
  
  Brandy。
  
  松田祐也不得不讚歎長瀨向平這次的栽贓嫁禍,的確很巧妙。而且還有……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袖。
  
  “Cider。”Rum轉過身來,“明天你就回Bourbon那邊。”
  
  “幹什麼?”她被Rum的目光震了一下。
  
  “我最近再找他他肯定會起疑心,幫我在他身上裝一個竊聽器。”
  
  “然後我給他直接下達一個追捕剛才……叫長瀨向平是吧?的任務。”
  
  “幫我看好他。”Rum冷聲道,“雖然……他可能並不會讓你跟在他身邊。”
  
  “至於Brandy……我可要親自找他聊聊。”
  
  松田祐也頓了兩秒,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
  
  Rum讓松田祐也將竊聽器直接帶在身上,方便他監視他們兩個。而松田祐也背著他將自己的手機接入竊聽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只是下意識罷了。
  
  “又見面了,Bourbon。”
  
  松田祐也刻意用了足夠冷漠的語氣,讓安室透可以瞬間察覺不對勁。
  
  安室透點點頭,表示瞭解。松田祐也當著他的面將竊聽器取了出來,黏在了他外套帽子下面。
  
  “也沒什麼,Rum覺得留我沒什麼用了,就放我回來了。”她冷哼一聲,像是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又換上了乖巧的語氣,“我不會給你惹事的,把我留下好不好?”
  
  還沒等安室透回應,她先抖了抖身子,像是被自己的語氣噁心到了。
  
  “……好。”安室透的語氣也有些生硬,但是裡面摻雜了一絲刻意讓Rum可以聽出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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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松田祐也拿出手機,打出一句話:
  
  「這件事解決後把這個U盤送回員警廳。」
  
  她將藏在身上的U盤掏了出來,遞給安室透。
  
  「還是先放在我這裡保管?你還要去找長瀨向平吧。這個也是他臨走前塞給我的。」
  
  她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這幾天你就好好待著吧,我還有任務,就不陪你了。”
  
  安室透點點頭,沖她笑笑,隨即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
  
  松田祐也再次收到Rum的指令已經是三天后了。
  
  「去這個地方找Bourbon,他如果放水你就去補一刀把那個老鼠幹掉。」
  
  「別想耍什麼花樣,我會看著的。」
  
  “這個地方……”松田祐也看了看郵件上顯示的位址,皺了皺眉,“那片居民樓荒廢很久了吧?長瀨向平居然會在那裡?”
  
  松田祐也塞上耳機,一邊趕過去,一邊聽著安室透那邊的動靜。
  
  ————————————————
  
  樓頂天臺。
  
  安室透拿著槍指著長瀨向平。
  
  他的表情有些難看。
  
  這個地方,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Hiro……
  
  他握緊了槍。
  
  既然Rum僅僅在他身上裝了竊聽器,那麼讓面前這個人假死也不是什麼困難的操作。
  
  但是以Rum的警惕性,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將這件事情交給他?恐怕派人或者自己來了在哪個角落看著吧。
  
  嘖,這傢伙還有點用,讓他死了就太虧了。
  
  長瀨向平被他逼到角落,無路可逃。安室透將槍抵在他的身上,面上一片冷肅:“背叛者……”
  
  Rum到底在哪?哪個角度能讓這個人假死?
  
  “說吧,你是哪邊的人?”
  
  安室透惡聲惡氣地逼迫他說出所有情報,包括他到底和誰在暗中連線。長瀨向平死死咬牙不肯開口,他不知道Bourbon是自己人。
  
  絕對,不能讓這些傢伙知道。
  
  所有秘密,他寧願帶到另一個世界。
  
  松田祐也終於趕到了這裡。
  
  她抬頭看了看這個樓,咬咬牙快速從外部的鐵質樓梯向天臺跑去。
  
  “拜託了……一定要看到郵件啊。”
  
  Rum在監視你啊!
  
  松田祐也最怕的就是安室透故意放水,落入Rum眼中就怎麼也洗不清了。長瀨向平可以救,但不是必要的。
  
  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這片荒涼的區域顯得格外清晰。
  
  正在尋找機會讓長瀨向平假死的安室透猛然聽見腳步聲,瞳孔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放鬆了對手上槍的控制。
  
  長瀨向平抓住機會,借著安室透的手,扣動了扳機。
  
  那把槍是直直抵在他的心臟的。
  
  “砰!”
  
  槍聲格外清晰地在黑暗中響起,驚醒了一片棲息的鳥雀,它們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長瀨向平倚在牆上,然後緩緩滑落在地。
  
  胸口迸出的熾熱鮮血濺了安室透一身。
  
  安室透抹了一把臉,看著長瀨向平已經閉上的雙眼,突然有些愣怔。不等他細想,那個腳步聲已經到達了天臺。
  
  然後停了下來。
  
  “Bourbon!”
  
  安室透沉默著回頭,他看著松田祐也,有些恍惚。
  
  他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瘋狂趕來,為了不讓景光喪身於組織的魔爪之下的他。
  
  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本來根深蒂固在腦海的過程一下子破碎,現實硬生生地沖碎了困住他無數個夜晚的黑暗夢境。
  
  在長瀨向平握住他的手,扣下扳機的瞬間,他像是一下子重回到多年前的那天晚上,他是赤井秀一,他面前用槍抵住心臟的人是景光。
  
  他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當那個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他直愣愣地轉身,看見了松田祐也的臉。
  
  那是自己。
  
  松田祐也的身影和當年的他恍然重疊,時間線像是被一下子拉回四年前,他無法阻止自己帶著驚恐的表情匆忙跑上樓,更無法阻止奪過槍的景光扣動扳機。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景光倒下,心臟和手機一同被擊碎,鮮血飛濺而出。
  
  一同被擊碎的,還有他的心臟。
  
  從那之後,他的身邊就再也沒有景光的身影了,那是從幼時就陪伴在他身邊的絕世好友。他無數次懷念那張溫暖的笑臉,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身後,拍拍他的肩,然後對著鏡子裡的兩個人笑得燦爛。
  
  他一個人站在鏡子前,扯出僵硬難看的笑容。從來學習能力超群的他,第一次覺得模仿一個人的笑臉竟然是這麼困難的事。
  
  直到他的理智逐漸回復,他像是編程式般構造出名叫“安室透”的溫暖形象。組織的Bourbon從來不會那麼笑,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張笑臉是屬於誰的。
  
  那是他降谷零,代替諸伏景光活下去的方法。
  
  “零……”
  
  松田祐也走過來,站在他身邊,語氣中不免擔憂。
  
  距離那天的事已經過了三天了。Rum在安室透情緒崩潰的前一秒發了郵件給她,告訴她,自己看見長瀨向平死後就離開了,順便讓她回收了裝在安室透身上的竊聽器。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安室透的面頰上有一道淚痕。
  
  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安室透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將身形隱藏在門後,拉過松田祐也,然後緊緊抱住。
  
  冰涼的液體滴入她的衣領,松田祐也感受到脖子上的濕潤。
  
  這麼多年來,自己強撐著走下去,其中對赤井秀一的恨功不可沒。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滿腔恨意不過一片荒唐,他所執著的一下子煙消雲散。
  
  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他。
  
  是他害了景光,是嗎?
  
  他抱著松田祐也沉默地流淚。松田祐也拍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
  
  這個時候,不要打擾他,比較好吧?
  
  “是我——”
  
  “害了景光。”
  
  松田祐也手上的動作頓住了,她知道安室透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了。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當時的情景再現。
  
  “不是的。”松田祐也理了理思緒,沉聲安慰,“諸伏、諸伏先生根本沒打算相信赤井秀一——”
  
  “換做是你,你也不會相信赤井秀一對你沒有惡意吧?”
  
  “他根本就是在找機會自殺,他從未動搖尋死的念頭。”
  
  “但還是因為我……”安室透聲音有些啞,“如果我沒有跑上樓,景光說不定——”
  
  松田祐也張了張口,有些無話可說。
  
  可是,這怎麼能怪他呢?
  
  當赤井秀一知道安室透是日本公安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感歎了天意弄人?腳步聲、那把槍、胸前的手機,分別屬於三個人的事物,共同構建了一場無法挽回的悲劇。
  
  “放心,我沒事。”安室透回過頭,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松田祐也,嘴角熟練地挑起笑容,“我可沒那麼脆弱。”
  
  ……對不對?
  
  可是,他真的能原諒赤井秀一嗎?他從頭到尾,所執著的不過只是赤井秀一的那一句道歉。不是對他的抱歉,而是對景光的。
  
  當初的那句話,算是對他的,還是對他和景光的?
  
  安室透不再去想。
  
  松田祐也看了看強顏歡笑的安室透,沒有說話。
  
  “阿祐。”他語氣平靜但執著,“請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第 87 章
  Rum似乎對Bourbon這件事做得很滿意。
  
  但是也從側面印證了一個事實:
  
  諸伏景光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
  
  利用自己懷疑是臥底的人去殺死另一個臥底,來判斷那個人的清白,似乎是他最熱衷的事情。
  
  “新任務下來了。”
  
  “哪邊的任務?”
  
  松田祐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公安。”
  
  “我已經將U盤裡的資料發到裡理事官手裡了。”他點開U盤裡的檔,“接下來的任務是……抓捕Rum。”
  
  “不需要再深入組織了?”
  
  “需要,但不只有通過他的方式。既然他已經起了疑心,從他下手就太困難了。那倒不如先想辦法抓住他,再從其他人身上入手。”
  
  “比如Gin?”
  
  安室透笑,語氣卻不容置喙:“不是還有Brandy嘛……他可比Gin好對付得多——如果單指對組織的忠誠度來說的話。他這種利己主義者,不會那麼忠誠的。”
  
  “更何況……Rum最近可是在專心收拾Brandy。”
  
  松田祐也一下懂了他的意思:“你們是想讓他們狗咬狗,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但是Rum的勢力大得驚人,Brandy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有必要的時候,幫Brandy一把也沒問題,可以利用他身旁的Porto來做這件事。”安室透微微動了兩下滑鼠,調出計畫內容,“Brandy怎麼說也是組織元老之一——Gin能混到與他在勢力上勢均力敵的地位也算不容易。但是組織核心的東西,他知道得未必有Brandy清楚。”
  
  “聽Rum的語氣,他和Brandy似乎認識許久了。不過他的命……已經有人預定了。”
  
  “所以我才說他很有用啊。”安室透頓了頓,又說,“Porto那邊正好,可以拖一拖。Brandy一天不死,她就得一天站在我們這邊。利用她和Gin的關係,最後對付Gin說不定也是會簡單一點。”
  
  安室透說得篤定,但松田祐也暗自擔心。
  
  Porto……真的能幫我們對付Gin嗎?
  
  Gin可不是Brandy,也不是組織,那是她最重要的人——
  
  應該吧?
  
  松田祐也有些不確定了。
  
  “我知道了。”
  
  她回答。
  
  安室透將接下來對她的安排說了一遍,隨即將計畫加密存在了電腦裡。他合上電腦,突然問松田祐也:“你說,景光的事,我要不要告訴諸伏警官?”
  
  安室透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松田祐也怔了怔,隨即勉強笑道:“那自然是你認為好就好——不過諸伏警官有知道這件事的資格,畢竟一直誤會赤井秀一也不太好。”
  
  “啊,我知道。”
  
  安室透垂下眼簾,似是思考了兩秒,隨即拿出手機,尋找著諸伏警官的電話號碼。
  
  他的手停在上面幾秒,然後按了下去。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電子音響起,讓人不由得感受到一陣冰冷。“怎麼會?”安室透愣了愣,看著暗下去的手機螢幕,陷入了沉思。
  
  松田祐也恍然想起,在某次與江戶川柯南的交談中,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諸伏警官嗎?據大和警官所說,他——是個有點固執的人,最擅長一意孤行。雖然聰明,但卻很容易作繭自縛,為了重要的人不顧一切……”
  
  “啊,當然,這都是大和警官的原話。我倒是覺得諸伏警官超級厲害啊,又聰明又講義氣。就是……嗯,口是心非。”
  
  少年人看問題的方法顯然和大和敢助這種在社會上混跡許久的刑警不同,講義氣和不顧一切並不能混為一談,將自己搭上是一個既勇敢又並不值得推崇的做法。
  
  松田祐也瞳孔一縮,想起了當時在車上諸伏高明隨口說的一句話:
  
  “景光……我能理解他,但是——”
  
  “真想見識一下到底是多可怕的組織啊……”
  
  那句“但是”後面明顯有話沒說出口,而當時他們都沒有在意。現在想來,他想說的恐怕是——
  
  「但是,為了追捕這個組織而付出生命,真的值得嗎?」
  
  他想要親自探查景光死亡背後的巨大黑影。
  
  松田祐也驚愕地抬起頭,對上了安室透同樣驚愕的眼。“不會吧?”松田祐也問。
  
  安室透看上去有些急了,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大和敢助的電話號碼,一邊對松田祐也說:“不知道,不過按他的性子,很有可能已經擅自行動了。”
  
  “我是大和。”安室透開了免提。
  
  大和敢助的語氣似乎有些焦急,似乎在忙著什麼。
  
  “打擾了,我是安室。”安室透客氣了兩句,隨即切入主題,“請問——諸伏警官在嗎?”
  
  對面似是一下子安靜了。
  
  “你也在找那傢伙?”大和敢助不由得壓低聲音,語氣中的焦急就更明顯了,“自從那天他和你單獨在車上聊過之後,那傢伙就一直不對勁。雪山那件事的時候黑田理事官還交代我這陣子看好高明,不要讓他單獨行動——結果他從昨天開始就消失了,一直處於失聯狀態。”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你們又到底有什麼關係?”他深吸一口氣,“上原將你們在車上的事告訴我了,你們明顯認識吧?”
  
  “那傢伙到底幹嘛去了?他不會又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了吧?”
  
  安室透握緊了拳,沉聲說道:“我很抱歉……告訴他那些事情……”
  
  “但抱歉的是,這並不能告訴你們……”
  
  “我只能說,他恐怕已經一腳踏入了敵方的領域,為了防止你們一同陷入深淵,他選擇了隱瞞。”
  
  “畢竟……他——很重視你們。”
  
  大和敢助氣到要摔電話:“那傢伙,每次都一意孤行!”
  
  “到底敵方是什麼!你倒是說啊!這關係著高明的性命啊!”
  
  如果不是隔著電話,安室透都要懷疑他要抓住自己的領子逼迫自己吐出情報。
  
  “……跟黑田理事官彙報了嗎?”
  
  安室透答非所問。
  
  “彙報了!”大和敢助語氣有些不耐,“他說會有人來聯繫我——等一下,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安室透只能苦笑了,沒想到裡理事官這麼瞭解他。黑田兵衛看中諸伏高明,不光是因為他是景光的哥哥,恐怕還因為在長野的時候見識到了他的能力吧。
  
  而且,不只是他,是三個人。
  
  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另外兩張臉。而其中一位正在和他通電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
  
  “大和警官。”安室透換上正式的語氣,“請于明天上午十一點整到達東京塔下,屆時會有人來接應你。”
  
  那種人潮擁擠的地方,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既然裡理事官放任諸伏高明去調查組織——僅僅安排大和敢助看著他,也就證明他默許了這兩個人知道組織相關的消息。
  
  大和敢助聽著不算陌生的聲音說出陌生的指令,不由捏緊了手機。
  
  “你果然不簡單——”
  
  “啄木鳥會……”大和敢助吐出一個對安室透來說不算陌生的名字——這是他從黑田兵衛口中聽說的,“高明……是去調查他們了嗎?”


第 88 章
  大和敢助坐在車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十點五十九……啊,十一點了。”
  
  他放下手,剛想轉頭看向窗外,車窗就被敲響了。他抬頭望去,是一個身著綠色西裝、戴著眼鏡的嚴肅男子。
  
  “大和敢助警官,是嗎?”他按下車窗,就聽見對方說了這麼一句。
  
  “是的。”
  
  “那麼,請跟我來。”
  
  大和敢助嗤了一聲,沒說什麼,打開車門下車跟他走了。
  
  “初次見面,我是警視廳公安部的風見。”直到坐上了車,風見才拿出證件,對他說了這麼一句。
  
  “……初次見面,我是大和。”大和敢助在聽到“公安”二字的時候就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與他們水火不容的公安找上門來。
  
  “公安?為什麼高明會和公安扯上關係?”大和敢助忍不住亂想,不會是那傢伙又惹了事,結果碰到公安頭上了吧?
  
  這還真是他的做事風格啊。
  
  不過這樣一來,那個安室透……也是公安的人?
  
  但那副模樣,還真的不像啊。他忍不住皺眉。但如果說是因為某些原因隱姓埋名或者是處於潛伏狀態,那倒可以講得通。
  
  等一下,他記得高明有個在東京當員警的弟弟,也是——公安。但據東京的同事說他很久以前就不做員警了。然後再也沒有聯繫……還有上次那封信……
  
  自從高明拿到那封信之後就一直不太對勁,似乎在暗中查著什麼。那封被眼淚浸濕字跡看不清寄件人的信,還有其中破碎的手機殘骸以及被血跡浸潤的彈孔……
  
  公安、潛伏……因為要當臥底,所以對同事只說是辭去了員警的工作。再加上那封信——
  
  那傢伙的弟弟,恐怕是在被派去做臥底的時候犧牲了吧?所以他最近在查的,就是他弟弟臥底的那個組織?
  
  所以昨天那個叫安室的才會說……
  
  那麼,為什麼黑田管理官會知道那些?那天讓高明接了電話後又讓自己看住他……
  
  他就是那個派遣高明弟弟做臥底的人嗎?
  
  但是時間對不上,他昏迷了十年,而十年前高明的弟弟恐怕剛上大學。那麼他醒來後又為什麼不回歸警視廳而到了長野?長野有什麼可以吸引他的?
  
  大和敢助頓了頓,突然想起昨天他說過的話,有了答案:
  
  啄木鳥會。
  
  那個對外界倒賣手|槍的垃圾組織……黑田管理官似乎對他們很有興趣。
  
  黑田管理官是因為發現了高明的能力,所以長野這邊放心交給他去調查,而自己又回到了警視廳,去調查很有可能存在的“內鬼”嗎?
  
  “到了。”風見停下車,轉頭對大和敢助道,“請跟我來。”
  
  地下車庫格外昏暗,就像他們接下來要討論的那個組織一樣。他們向前走了幾步路,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了下來。那裡有一個機關,似乎很少使用,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灰。
  
  但現在上面有幾個清晰的手印。
  
  隨著灰塵掉落,一個暗門出現在他們眼前。“喂喂,這是哪啊。”大和敢助忍不住道。
  
  “請放心,我們只是要去一個會議室而已。”
  
  直到他們走上電梯,大和敢助才有一種即將面臨巨大黑影的緊張感。足夠明亮的燈光讓一切都無所遁逃,僅僅隱藏在陰影中是不夠的。大和敢助走出電梯門,才發現這竟然是直接通到屋裡的。
  
  “你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金髮男人站起身,緩步向大和敢助走來。
  
  “降谷先生。”一旁戴眼鏡的男子鞠了一躬。
  
  安室透點點頭:“辛苦你了,風見。”隨即轉頭看向大和敢助:“又見面了。不過——”
  
  “我得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初次見面,我是降谷零。來自員警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
  
  這麼厲害,毛利小五郎那種傢伙竟然能做他的老師?大和敢助突然想要吐槽,但還是忍住了。
  
  恐怕是這傢伙主動接近毛利小五郎的吧。
  
  他面上維持著波瀾不驚:“初次見面,降谷先生。那麼,請直接切入主題吧。”
  
  嘖,看上去是和高明一樣文縐縐的男人啊。說話不會也那麼囉嗦吧?
  
  ————————————————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他想錯了。
  
  “黑田管理官那天還讓我把手機交給高明,看樣子是有什麼急事。”大和敢助回憶,“現在想來,恐怕是和你有關。”
  
  不,不是和我,是和Rum有關。
  
  安室透想到那天諸伏高明很有可能和Rum打過照面他就忍不住皺眉。
  
  “不過,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們。”大和敢助語氣有些莫名,他們和公安可是難得合作,“告訴高明我能理解——畢竟那個臥底是他的弟弟。”
  
  “啄木鳥會那邊,還需要你們的説明。更何況,既然諸伏警官已經摻和進來了,你們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管吧?掃黑除惡也是員警的職責之一。”
  
  “我知道了。那麼高明——”
  
  “他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安室透道,“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沒分寸的人。”
  
  “啊?那傢伙有分寸?”大和敢助咬牙切齒地抖出另一件事,“那天在屋外,我押著犯人催促他快走,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他居然當著你口中那個‘Rum’的面,說‘一寸光陰一寸金’這種話!這叫有分寸?”
  
  安室透怔了怔,顯然不知道這件事。在雪山山莊的時候,黑田兵衛應該是在電話中和他說了什麼,讓他不要當著一個叫“脅田兼則”的人的面認出自己。
  
  而Time is money這種話,恐怕之前黑田兵衛就讓他破譯過——在他得到那封信之後。
  
  Rum的事,黑田兵衛很有可能或多或少地和他提過,但未涉及組織。所以諸伏高明那時很有可能只是認為這個人並不好招惹,但他仍是挑了釁。Rum沒放在心上還好,一旦記住了他,就麻煩了。而且他現在還在私自調查組織……
  
  “那傢伙聰明是聰明,分寸這種東西可從來都沒有——”大和敢助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輕哼一聲,接起電話,“我是大和——誒,高明?”
  
  他的聲音一下子拔高。


第 89 章
  安室透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什麼?我在擔心你好不好?誰知道你這傢伙會幹出什麼樣的事啊!”
  
  對面的諸伏高明語氣很是不屑:“啊?誰要你擔心了?我自己有分寸好不好?”
  
  大和敢助氣到想扔拐杖。
  
  兩個人吵了兩句,隨即歸為正題:“喂,我現在在——公安這邊。”
  
  “安室先生是在你邊上嗎?”
  
  “啊啊,你們要聊嗎?”大和敢助開了免提。
  
  對面似乎是靜了兩秒:“我知道了。”
  
  “很抱歉,我擅自行動了。”諸伏高明語氣誠懇,“但是這是我的行事方式,我想繼續下去。”
  
  真不愧是……景光的哥哥,這種固執簡直一模一樣。
  
  “這幾天我查到了點有趣的東西,並且我現在獲得了一個人的信任。”
  
  “我聽說Rum想要對付一個人,於是我就打聽了一下。那傢伙是個被利益衝昏頭腦的傢伙,很好操縱,我已經獲得了他的信任,被隱藏起來作為軍師。”
  
  “那還真是適合你啊,孔明。”大和敢助忍不住吐槽。
  
  諸伏高明完全不在意他的吐槽:“是Brandy。那邊雖然核心部分防守嚴密,但他身邊有個和長澤君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似乎到處在向外發散情報,導致他身邊簡直漏洞百出,調取簡單的情報太容易了。我就和她接觸了一下。不過她的警惕性好像很強。”
  
  “Porto啊……”安室透有些頭疼,“你沒事別去招惹她——尤其是別讓她知道你現在是Brandy的軍師,她在背後絕對會陰你。”
  
  “我知道了。我目前已經幫Brandy把那些情報收了回來,暫時應該沒洩露出去,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Rum倒臺,我們再利用這些情報來對付他們。”
  
  “既然你已經這麼做了,再挽回也來不及了。”安室透歎了口氣,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諸伏高明的計畫,和他們之前想得幾乎完全一樣,“在那邊你自己小心吧,如果出了事,找Porto亮明身份,然後報上長澤的名字,她會救你一命的。”
  
  諸伏高明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大和敢助:“?”
  
  怎麼就同意了?
  
  那個Brandy、Porto,還有長澤,都是什麼人?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將他們想要派人去幫助Brandy,讓他們狗咬狗的計畫告訴了大和敢助:“本來我們想通過Porto來進行這個計畫的,但是沒想到被諸伏警官捷足先登了。”
  
  “這樣一來,Rum一旦倒臺,Brandy就是組織裡除了BOSS外地位元最高的人了。而他那個時候已經被我們徹底控制,再也翻不起什麼浪來,我們還可以通過他涉及組織核心。”
  
  “至於他們是誰……”
  
  安室透想了想,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松田祐也的真實身份。
  
  “長澤就是上次我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上國中,是組織的人,但是是叛徒,代號Cider。Porto也是叛徒,但不是背叛組織,而是背叛Brandy,她是Brandy的人。”
  
  “不過我們和她達成協議,在Brandy被|幹掉之前,她將無條件協助我們的行動。”
  
  “謔,還有這種人,這得多恨Brandy才能幹出這種事啊。”大和敢助有些驚訝,隨即不滿地皺眉,“話說回來,你們真的放心高明去做這件事嗎?太冒險了吧?”
  
  “總要有人做的,這種事。”安室透歎了口氣,目光移至窗外,看上去有些懷念了。
  
  對不對,景光?
  
  大和敢助沉默幾秒:“我知道了。啄木鳥會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畢竟我可以輕易獲取他們的信任。”
  
  憑藉這個和“山本勘助”相似的“大和敢助”的名字啊。
  
  風見在一旁忍不住開口:“但是明明之前就知道了Rum的身份,為什麼不逮捕他?”
  
  安室透看他一眼,語氣意味深長:“在那個他剛剛暗示過我他是誰的時間點逮捕他,組織的人會放過我嗎?”
  
  風見愣了愣,然後才道:“抱歉,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降谷先生,真厲害啊。
  
  “現在趁著他與Brandy內鬥的時候抓住他,可以很輕易地將罪名推到Brandy的頭上。只要讓他在組織的眼裡被確認死亡就好。”
  
  ————————————————
  
  “沒問題了?”松田祐也看向剛剛推門進來的安室透。“和他談過了。”安室透走向她,“Porto那邊呢,怎麼樣了?”
  
  “放心,沒問題。只要最後能把Brandy弄死她都很樂意,她還覺得如果Brandy被Rum幹掉太便宜她了。”
  
  “我就知道……”安室透把諸伏高明的事情告訴了她,收穫了女孩子一個震驚的眼神。
  
  “果然……和大和警官描述得一樣啊。”
  
  安室透剛想回話,手機卻突然收到一條郵件。他點開看了一眼,勾勾嘴角,看上去很是滿意。
  
  “怎麼了?”
  
  “計畫開始正式實施了。”他笑,“不知道是誰先掉入我們的陷阱裡。”
  
  松田祐也看上去心情很好:“我猜是Brandy。畢竟有諸伏警官在,又有Porto內應,他怎麼也不可能逃脫。”
  
  “我也覺得。對了——”安室透突然看向她,“長瀨向平不是……自殺了嗎?於是我們順著他找到了他手下的那個黑幫,隱瞞了他死掉的消息。並且派人假裝成他手下的人去和他們交涉,現在似乎也差不多了。”
  
  安室透將自己的槍拿了出來,組裝了一遍,似乎想要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看著那把槍,突然開口:“員警中的內鬼是誰,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沒錯,從啄木鳥會下手。
  
  那個內鬼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提供槍|支,那麼啄木鳥會就是他最好的擋箭牌。既然做了私自販賣槍|支這種明顯違法的行為,以啄木鳥會的風格,不可能將客戶資訊完全銷毀——如果自己出了事,那些人誰也別想逃。
  
  松田祐也張了張口。
  
  那個內鬼,出賣了諸伏景光的傢伙……
  
  絕對、不能放過他。
  
  安室透淡淡一笑,看著手中的槍:
  
  “我已經找到了,有一個人,可以很好地幫我們抓捕到Rum……”
  
  ————————————————
  
  某大樓樓頂。
  
  帶黑色針織帽的男人端著狙擊|槍,聽著耳機裡傳來的消息,閉上一隻眼。
  
  “五、四、三、二、一——”


第 90 章
  Rum的身影從角落顯現出來。
  
  赤井秀一輕輕扣動扳機,子彈劃破空氣徑直向Rum打去。Rum似乎是意識到了危機來臨,快速向一旁閃去,而那顆子彈恰巧擊中他持槍的手。
  
  Rum面色一沉,剛想拔槍,一陣眩暈感卻湧上心頭。“怎麼回事——”他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他能夠使用的手已經受了重傷。本就因為有一隻眼無法使用而無法判斷距離,現在因為眩暈感而更加嚴重。他剛要躲進暗處,肩膀卻一下撞在牆上。
  
  “該死,子彈上面塗了什麼?”
  
  一下子失去了重心,Rum只能暗罵Brandy狡猾。手腳逐漸無力起來,他目光一凝,用另一隻手對著自己的肩膀開了一槍。
  
  “砰!”
  
  Rum踉蹌了幾步,將身形隱藏在暗處。遠處有腳步聲傳來,Rum以為是接應他的人。
  
  “快點,帶我回去。”
  
  卻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恭敬回答。
  
  他皺眉抬頭看去,卻發現是一張熟悉的笑臉。
  
  “Bourbon,你怎麼在這裡?”
  
  安室透低笑兩聲,挑起眉一臉高傲地看著他:“好久不見了,Rum——”
  
  “真沒想到你會落到這種地步。”
  
  Rum陰陰沉沉地看了看他,有點無力,但仍是冷笑:“原來如此——”
  
  “都是你安排好的。”
  
  安室透笑而不語。
  
  他拍拍手,示意手下將他帶走。
  
  Rum用盡力氣深深看他一眼,突然笑得詭異:“你知道,蘇格蘭那麼厲害又小心謹慎的人是怎麼暴露的嗎?”
  
  安室透頓了頓腳步,嘴角的笑容有些涼:“員警中的內鬼嘛,他逃不掉的。”
  
  Rum嗤笑一聲,隨即失去力氣,被拖走了。
  
  “解決了?”
  
  耳機裡突然傳來赤井秀一的聲音。安室透冷哼一聲:“多虧了你,才能這麼輕易地完成計畫。”
  
  “過獎。”
  
  “這都得歸功於諸伏警官。”赤井秀一讚歎一聲,他應該說,不愧是親兄弟嗎?
  
  裡應外合這一招,玩得是真的熟練。
  
  都是厲害到可怕的男人啊。
  
  只可惜——
  
  安室透難得地應和了他一聲。自從上次他發現景光死亡的真相後,再面對赤井秀一,他總有種莫名的不適感。好在他們合作時很少碰面,而這些事徹底解決之後恐怕就真的再無交集。
  
  這件事還真的是多虧了諸伏高明。
  
  “我只是提供主意罷了,真正執行的還是你們。”諸伏高明雲淡風輕地笑笑,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面不改色地掛斷電話,“那麼,下次再聊,Brandy來了。”
  
  “北村君。”Brandy看上去顯然是心情很好,“這次多虧你了。”
  
  “那是自然。”諸伏高明微微揚眉,語氣中滿是傲意,“我說了會成功,那就一定會成功。”
  
  Brandy不由皺眉,他實在不喜歡面前男子這幅驕傲的神色。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確有時能給出令人驚訝的點子。
  
  比如這次。
  
  他也懷疑過這個人的身份,但無論如何調查,都是毫無破綻。
  
  看著面前滔滔不絕炫耀自己的男人,Brandy嘴角挑起冷笑。這種自傲到待人毫無心計的傢伙,果然只有在自己身邊才能好好存活,否則指不定惹多少亂子。
  
  不過,這種傢伙,才好控制,不是嗎?
  
  諸伏高明將Brandy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面上不動聲色。
  
  “大人。”諸伏高明終於提到另一個話題,“趁著現在的時機,不如將Rum的勢力全數攬入囊中。這麼大一塊肉,組織盯著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那位……”
  
  “Gin。”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Brandy周身的氣息瞬間冷冽下來,他想起那張臉他就犯噁心。“我知道。”他冷冷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傢伙坐收漁翁之利。”
  
  ————————————————
  
  諸伏高明傳來的資料和上次長瀨向平從Rum手中得到的資料被一同提交給上級,由他們決定是否要散佈到各個情報機構手中——關鍵時刻,打破規則來一次合作,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
  
  至於那個員警中的內鬼——
  
  “放心,有人去查了。已經有眉目了。”
  
  安室透這麼說。
  
  松田祐也看看他,眼神中的意味很明顯:“是誰?”
  
  安室透頓了頓,面上閃過一絲複雜:“若狹留美。”
  
  若狹留美?松田祐也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人。安室透看了看有些愣怔的松田祐也道:“別想太多,她不是敵人。”
  
  “……我知道了。”
  
  “對了,柯南君那邊怎麼樣?”
  
  “沒問題。啊,說到這個。”安室透皺眉,“MI6那邊也行動了。”
  
  松田祐也怔了怔:“Mary女士那邊……打算自己行動?”但是這次抓捕Rum的行動,也有她的手筆啊。
  
  “Rum的資訊……恐怕得各個情報機構的人來統一問詢。”安室透面色不太好,作為日本公安,其他國家的情報機構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且,Rum一直潛伏在MI6。所以這次他們非插手不可。”
  
  Rum也倒臺了。這下子,組織真的要變天了啊。
  
  他和松田祐也對視一眼。
  
  他們也該什麼時候回組織報個到了。
  
  ————————————————
  
  諸伏高明回憶著經過他手的人員名單。
  
  果不其然,Rum的警惕性無人可比。留給組織裡的人爭奪的勢力不過冰山一角,他真正的一切都分散在自己各個心腹手中——而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內鬼。
  
  這是他從某個U盤中得到的資訊。
  
  不過很快,那個內鬼就要被確認身份了。他們也即將翻身,不再處於敵暗我明的劣勢。組織需要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推倒,那麼只能是他們這邊加快進程了。
  
  麻煩的是……
  
  各大情報機構只有少數人合作,簡直就是一盤散沙,攻擊防備嚴密的組織實在是困難。不過公安方面似乎已經主動開始合作,FBI和MI6也有合作的意向……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個內鬼。
  
  然後接下來就是……
  
  反間計。

TOP

第 91 章
  安室透說得沒錯,上面所有的決定都與她無關,她只要認真執行任務就行。
  
  松田祐也和安室透偶然在Rum的某個辦公室遇上了Gin。
  
  或許並不是偶然,畢竟組織最近亂得很,有點地位的人都想分一杯羹。而恰巧,松田祐也和安室透所去的地方最靠近Gin的管轄範圍。
  
  “真巧啊,Gin。”還是松田祐也率先打破僵局。她看了看一見到安室透就黑了臉的Gin,強忍笑意,故意引起話題:“你怎麼在這?”
  
  Gin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不過倒是多了點煩悶之感。他冷笑一聲:“這話該問你們吧?你們也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安室透裝傻,挑挑眉明知故問道:“那件事?發生什麼了嗎?我們只是來找Rum罷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Gin,就連Vodka都投來了驚疑的目光。
  
  Bourbon和Cider竟然不知道?
  
  他們不是——
  
  情報人員嗎?
  
  身著黑色風衣的銀髮男人一把拍在桌子上,語氣狠厲:“不知道?”
  
  “作為情報專家,這種事情竟然會不知道嗎?還是說——”
  
  Gin的另一隻手中持著一把槍。
  
  “你們在明知故問?”
  
  雖說事實的確如此,不過安室透顯然想要將戲演到底。他露出了略帶無辜的笑容:“你在說什麼?我最近一直在幫Rum收集情報,消息不太通。發生了什麼嗎?”
  
  “對了,你知不知道Rum在哪?我想找他卻找不到了。”
  
  可能是安室透臉上的神色太過真誠,總之是Gin很少見到的模樣,於是他選擇了相信:“Vodka,把事情告訴他。”
  
  聽完Vodka的話,安室透和松田祐也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驚愕,轉瞬即逝。Gin看在眼裡,反而並沒有那麼懷疑了。
  
  要是Bourbon真的做出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那才是真的有鬼。Gin習慣性地冷笑兩聲,點上一支煙:“現在知道了,有什麼想法嗎?伸手的人那麼多,你們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吧?”
  
  安室透用Gin最討厭的高傲眼神盯了他幾秒,直到他的臉徹底黑掉才慢吞吞開口:“作為情報人員,我只需要Rum的眼線們。”
  
  “合作?”
  
  Gin這話很有深意。他們一旦合作,就代表了很多人再也得不到什麼東西,而他們各取所需——Gin需要手下和勢力,Bourbon需要情報。
  
  同樣的,Brandy能分到的就很少了。Gin決不允許Brandy穩穩壓住自己一頭——儘管現在Brandy在地位上稍稍高於他那麼一點。
  
  “那麼,合作愉快。”Gin刻意忽略掉Bourbon嘴角常有的嘲諷弧度,只是冷冷點點頭,算是對這次的合作表示誠意。安室透倒也不在意他的敷衍態度,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松田祐也走了。
  
  “那麼,有事郵件聯繫。”
  
  直到走到Gin看不到的地方,安室透才鬆開握緊的拳頭,不知什麼時候,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接下來這邊就交給我吧。”安室透道,“其實你的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或許你還可以利用Gin再深入一下組織內部。不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只需要在關鍵時刻裡應外合一下就好。”
  
  “啊啊,我知道。”
  
  松田祐也應道。其他的事情她的確也插不上手,更何況已經有各大情報機構開始動手,怎麼也不需要她來獨自動手。
  
  “對了,Vermouth那邊——”
  
  安室透恍然想起,Vermouth上次交代他的事。“Vermouth說了不能傷害柯南君和小蘭小姐,所以——”
  
  松田祐也怔了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邊我會看情況下手。”
  
  儘管Vermouth將他們看得那麼重要,但是讓她倒戈陣營仍舊不太可能。就算他們的勸說可能讓她猶豫——僅僅是猶豫罷了,但不會讓她徹底背叛組織。
  
  松田祐也不知道那個埋藏極深的秘密是什麼,但她敢肯定,那一定是一個讓她永遠無法徹底背叛組織的枷鎖。按她的語氣,既然將小蘭和柯南君共同提出,那很有可能她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但她知情不報,已經算是背叛了。
  
  至少在Gin的眼裡是這樣。
  
  ————————————————
  
  安室透得到消息了。
  
  他和若狹留美兵分兩路,分別從組織和警視廳兩邊下手,為的就是找出那個潛藏的臥底。果不其然,他得到的消息,和若狹留美查出的,是同一個人。
  
  大和敢助那邊也傳來消息,也確認了是那個人。為了避免猜忌,還專門派組織中的手下去進行交易。但很可惜,那些手下太過差勁,大和敢助很輕易地獲知了他的消息。
  
  或許不是他們太差勁,也許是你真的太會審訊犯人也說不定……
  
  安室透默默吐槽。
  
  他刻意避免將那個人同別的情報人員一起攬入囊中,為了避免那個人的猜疑,他順便放走了四分之一的曾經屬於Rum的眼線。
  
  這樣一來,那個內鬼只會認為自己沒有暴露,而繼續為組織提供情報。
  
  安室透死死捏緊拳頭,就是這個傢伙,害得景光——
  
  他給諸伏高明發了消息:
  
  「反間計已準備就緒。」
  
  沒錯,反間計。
  
  那個人他刻意放給了Brandy。雖說這些傢伙都是忠心耿耿為Rum服務的,但是如果組織強迫他們做事,他們也不會不聽。畢竟對他們來說,比起效忠,還是保命更重要。
  
  “禍害就要一個個地清除——”
  
  安室透派人將虛假情報暗中發散,為了保證他確信情報為真,他們還認認真真地演了一齣戲。
  
  「Brandy這邊也準備好了。」
  
  安室透看著諸伏高明傳來的消息,無聲地笑了。
  
  他穿好西裝,系好領結,準備去員警廳。
  
  該到那些傢伙出動的時候了,可不能只讓他們公安出力,既然來了日本,就一起做個勞動力。


第 92 章
  “怎麼樣了?”
  
  最近員警廳總會暗中傳來這樣的聲音。匆忙的、滿懷希望的人們穿梭在其中,都在努力為也許是最後的戰役出一份力。
  
  儘管表面仍是一派平靜。
  
  員警廳保密工作做得一向很好,半點風聲都沒有洩露出去。那個內鬼果不其然地按著他們預想的計畫行動,殊不知自己早已暴露在陽光之下。
  
  “阿祐,讓Porto那邊加快進度。”
  
  松田祐也應了下來。
  
  順著他們所獲得的,曾經屬於Rum的事物,可以一點點地觸碰到更深層次的黑暗與真相。而Brandy所獲得的那部分消息,自然由Porto和諸伏高明來竊取。
  
  “現在如果扳倒Brandy的話,組織一定會起疑的。”松田祐也皺眉,“短短幾周,就有兩個大人物消失,怎麼看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坐在她對面的安室透點頭:“這點我們也想到了。不過這已經並不重要了,不是嗎?”
  
  “趁著Rum的亂子,我們將已知的組織分散在各地的分部已經全部控制,現在就算有上級下達攻擊我們的命令,他們也無法輕舉妄動。”
  
  “那倒也是。”松田祐也的表情輕鬆下來。
  
  既然能控制的都差不多了,組織的其他人一時想要調動人手攻擊他們也需要很長時間——利用那些漏網之魚。
  
  松田祐也不自覺地捏緊拳頭,心有點慌。
  
  明明,應該開心才對。
  
  怎麼越到結束,心底越不安呢?
  
  ————————————————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讓松田祐也繃緊了神經。她將身形隱在樓梯的陰影下,小心翼翼地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終於來了。
  
  在那個人的腳剛剛踏進松田祐也的範圍的瞬間,松田祐也悄無聲息地現出身形躲在他的身後,用浸了藥的毛巾一把將他的口鼻捂住。
  
  “要是有工藤的麻醉|槍就好了。”松田祐也嘟囔一句,快速將他拖到一邊綁了起來。
  
  Rum被捕後,就再也沒有和組織聯繫過。既然工藤還沒有暴露,就證明這件事還沒有被洩露到組織裡面。Mary那邊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前提是MI6中沒有組織的臥底。
  
  組織怎麼可能僅僅在公安和MI6中安插臥底?
  
  恐怕其它的情報機構也好不到哪去。也就是說,Rum被捕的消息可能已經傳開。組織的人也會發現,Rum不是因為與Brandy的爭奪而死不見屍,而是被公安乘虛而入活捉了。
  
  幸好控制住公安內鬼的事情沒有說出去,僅僅是他們幾個當事人知道。否則利用反間計來抓捕Brandy的事情一旦暴露,諸伏高明恐怕就會陷入危險。
  
  身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看上去很可信的人,怎麼想都有鬼。可惜Brandy樂於鋌而走險獲得更大利益,一不小心就將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只有Brandy我可以用這個方法,從他身邊下手。”諸伏高明淡淡一笑,“換做——比如Gin,那種沒有任何貪念的人,冷酷又警惕,我怎麼也不可能輕易獲得他的信任。”
  
  “松田君也是過了很久才獲得他的信任的吧。”
  
  “這次畢竟情況緊急,只能從Brandy下手。若是早些日子,利用他們的手下慢慢滲入,或許會更保險一點。”
  
  對於松田祐也這個“自己弟弟的好朋友的妹妹”,諸伏高明對她被強行和組織扯上關係的事情一直頗有微詞。的確,若是沒有她的幫助,或許他們現在的進程還沒有達到這個地步。但是拋卻大的立場,僅僅將她當成一個四捨五入的妹妹來看——
  
  這對僅僅十幾歲的孩子的心理建構有著極大的危害。
  
  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員警,立場在於警視廳或是員警廳,抑或是整個日本的正義一方。從這種大的層面來看,松田祐也這一步棋是絕對沒有下錯的——她既沒有暴露自己,也沒有牽連到自己的未來上司“降谷零”,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事情發展。
  
  真是麻煩啊。他摸摸下巴,景光的事情讓他不忍心看到松田祐也陷入絕境。看來得想辦法將她拖出泥潭了,否則……
  
  ————————————————
  
  松田祐也招招手,遠處一個戴眼鏡的男子大步走來。她認識這個人,似乎是安室透目前最親近的手下。叫……風見?
  
  “風見警官。”松田祐也不確定是不是要這麼說,“麻煩你了。”
  
  風見點點頭,將那個男人帶走了。松田祐也拋了拋從那個人身上搜刮下來的一串鑰匙,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哢嗒”一聲,門開了。松田祐也將帽子帶好,掩蓋住自己的身形,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已經確認過沒有竊聽器,而監視器她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她抹黑走進屋中,靠著厚重窗簾的間隙透出的微弱光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用鑰匙打開保險箱,摸到了一本薄薄的筆記本和一個U盤。
  
  真是,什麼年代了,這些東西都保存在U盤裡就好了嘛。
  
  她在心中默默吐槽,但也知道紙質記錄的重要性。輕手輕腳地溜出去,將門好好地帶上。
  
  有風從窗戶的空隙中鑽進來,窗簾微動。松田祐也難得感到有些心慌,她加快腳步,外面有人接應她。
  
  “我就說最近怎麼感覺不對勁,原來又有老鼠混進來了。”
  
  低沉的男聲傳來,聽得出聲音的主人絕對不是普通人。松田祐也回頭,看上去四五十歲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冷冷盯著她。
  
  松田祐也一眼就看到了他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心下了然,這個人恐怕就是Brandy了。
  
  諸伏高明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面上卻揚起挑釁的神色,對著Brandy耳語幾句。Brandy點點頭,揮了揮手。松田祐也聽見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壓迫感自腦後傳來。松田祐也身體一僵,感受到冰冷是槍口正抵在她的後腦勺上。
  
  “居然還有老鼠——”清冷的熟悉嗓音讓松田祐也放下心來,果然是Porto。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下開始盤算起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倒像Brandy一時興起帶著手下們來到這裡,碰巧遇到了自己——畢竟她可不認為諸伏高明會故意帶著Rum來到這裡。
  
  “我記得……你是Gin那邊的人?”
  
  松田祐也沒說話。上次的事情傳到Brandy耳中,她果不其然地被劃分為了Gin的人。她也沒有打算否認的意思,能不牽扯到安室透就不牽扯,這樣子待會兒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算太麻煩。
  
  Brandy今天帶的人不多,去掉Porto和諸伏高明的話,僅僅還有兩個人罷了。但她本來沒有打算今天就對Brandy實施抓捕行動,沒想到他竟然親自送上門來。
  
  諸伏高明不一定打得過Brandy的手下……松田祐也暗暗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讓外面的人進來幫忙?


第 93 章
  現在,該怎麼辦?
  
  諸伏高明根本不可能打過他們三人中的任意一人。
  
  諸伏高明對上她複雜的目光,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放心吧。
  
  “Porto,把她帶過來。”
  
  Brandy開口。Porto看了看松田祐也,然後用槍指著她,向著Brandy走去。
  
  Brandy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弧度:“Gin也不過如此。”
  
  松田祐也明顯感受到身後Porto一瞬間的僵硬,其中有被強行忍住的怒氣和殺意。她垂了垂眼,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反倒是更吸引了Brandy的興趣。
  
  “你的代號是什麼?”他走向前來,目光中的壓迫力是松田祐也從來未感受過的。即使面對的是Rum,他也會念及自己同是組織成員而適當收斂。而不是像Brandy一樣。毫不遮掩地顯露出自己身上令人厭惡的壓迫力。
  
  “Cider。”
  
  松田祐也實話實說。Brandy顯然是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睛,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原來是你。”他這麼說。當時聽說Gin手下多出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派人探查過,回來的人報告,說那傢伙是個小鬼。
  
  不過後來……似乎到了Bourbon的手下。但在他眼裡,一個與Vermouth走得近的組織成員,四捨五入就是和Gin同一陣營。
  
  松田祐也眼神閃了兩下,這個距離應該可以——
  
  她用盡全力一腳踹開面前的Brandy。Brandy顯然是沒想到,也沒反應過來。在另外兩個手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Porto已經快速地控制好了一個。
  
  而另一個……
  
  突然就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松田祐也看了看諸伏高明手上拿出的手錶。“這是什麼?”她眯起眼觀察了一下,有了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諸伏高明低笑一聲:“柯南君說這個很好用,拜託那位博士幫我也做了一個。”
  
  果然是那個手錶型麻醉|槍嗎……
  
  她扯扯嘴角,剛才說話的同時她也將倒在地上的Brandy快速控制住了。手銬碰撞的聲響難得的顯得有點清脆。打了電話通知外面的人進來,松田祐也走到Porto身邊:“別把Brandy弄死就行。記得在他們來之前離開。”
  
  Porto點頭。雖說她恨不得直接將Brandy用槍打成篩子,但理智告訴她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組織覆滅是遲早的事,或許就是幾天後。而她必定不會被放過。比起再加一條罪名,她更希望自己好好活著。
  
  只可惜,她未來的人生中,註定不會出現Gin的身影。
  
  ————————————————
  
  組織現在彌漫著一種恐慌的氛圍,現在真的就是人人自危。Rum、Brandy,兩個如此厲害的人物竟然先後被抓,簡直就像是命運的刻意安排。似乎組織的衰敗已經是必然趨勢。
  
  流言一出,那位先生意料之中地震怒。Vermouth被叫走一周沒回據點。Gin那邊也不好受,流言中慢慢有了Gin的名字,說是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畢竟這兩位一旦倒臺,受益最多的就是Gin。
  
  Gin氣到親自出馬查人。最終結果是那人的腦袋在他家門口掛了三天。
  
  因為Brandy從來沒有讓多餘的人知道諸伏高明的存在,於是他很乾淨俐落地抽身而出。Porto被Gin帶了回來,卻經常性消失不見。Gin似乎習以為常,倒是十分放縱她。
  
  Brandy那邊應該得不到什麼重要消息,松田祐也在等Vermouth的回歸。“那位元先生”的資訊太過保密,以至於她不得不期待能夠從Vermouth口中得到點有用的東西。
  
  Gin近日的行蹤似乎很好掌握,因為是難得的規律。組織近日又接了一個新的合作,似乎也只有Gin可以出動。
  
  “我是長澤。”松田祐也打了電話,“關於Gin——”
  
  “我知道了。”安室透叮囑她兩句,“記得別暴露——”
  
  “還有,照顧好自己。”
  
  “阿祐。”
  
  ————————————————
  
  Gin的難抓程度眾人一向有所耳聞,這次也一樣的失敗了。失敗原因暫時未知,但似乎和某個情報機構混入的內鬼有關。消息是從公安傳出去的,Gin不可能不懷疑組織混入了公安的人。
  
  松田祐也看了看面色難看的Gin,小心翼翼地笑了兩聲:“你還好吧?”
  
  Gin黑著一張臉,渾身上下殺氣彌漫,那副樣子看上去接下來就要連殺十五個人。
  
  “Bourbon那傢伙又哪去了?”
  
  “你也知道他一向行蹤詭譎。”松田祐也有些漫不經心,“不過都這個時候了,應該快回來了。”
  
  “最好是。”Gin冷笑,他可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無影無蹤。
  
  “要是被我發現是哪只老鼠把我的消息洩露出去,那個人就死定了。”
  
  松田祐也摸摸鼻子,她總不能告訴他是她把他賣了出去吧。愣了愣,她似乎有了點眉目。
  
  這次Gin不可能沒想到會有人抓他,畢竟有Brandy和Rum的先例在,他怎麼也應該想到組織裡會有內鬼會賣了他。
  
  為什麼不說,故意順著他們去交易?在等那個人自己心急而露出馬腳嗎?
  
  還是說,這次的交易不得不做?
  
  松田祐也眼神波動兩下,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次又是哪邊混入的老鼠?”Gin盯著她看了兩眼,像是想到一個人,沉默了兩秒才道:“公安。”
  
  他記得,那個Scotch也是……
  
  所以是那次洗牌後留下的漏網之魚嗎?那個時候可疑的人有……
  
  兩個人各自盤算著事情,沒有注意到對方一瞬間的不對勁。松田祐也沖Gin點點頭,示意他自己先走了。
  
  “Cider,你這兩天就待在這邊,”
  
  Gin冷冷開口。
  
  松田祐也點頭,她本來也沒打算回去。


第 94 章
  “今晚嗎……”松田祐也看了看安室透剛發來的短信,快速收起手機。
  
  她陷入沉思。
  
  金蟬脫殼?
  
  為什麼這麼做?而且……她大可以直接離開,何必呢?
  
  這次的計畫是先進攻,再通過他們來推斷出最後的根據地。松田祐也望瞭望窗外,漆黑而寂寥,完全一副荒涼的模樣。警惕的成員們從自己的屋內向外望去,似乎感受到山雨欲來。
  
  安室透沉著臉望著諸伏高明。剛才諸伏高明說出的計畫讓他有些不舒服,儘管面對的是景光的哥哥他也不由自主地擺出了臉色。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無論從哪個角度。
  
  “但我們還需要通過她來接近組織核心。”安室透繼續道。
  
  “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一旦成功,組織核心就不得不暴露在我們眼前。”
  
  安室透看看他,理智逐漸恢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工作為前提,當然,要是兩全其美就更好了。比如當年赤井秀一那件事,若是成功,那就是既有利於工作,又報了私仇的好事。
  
  只可惜失敗了。
  
  不過現在想來,倒也不是壞事。總之讓他們多了一個強大的戰鬥力。安室透思量了一下這件事成功的幾率以及好處,最終還是同意了。
  
  “這件事我會組織的。”他起身,“不過還得讓那些傢伙加快腳步清理組織的內鬼,否則一旦洩露到組織裡就麻煩了。”
  
  “那麼,拜託了。”諸伏高明道,“Bourbon先生。”
  
  “金蟬脫殼的計畫,一定要成功。”
  
  安室透勾起嘴角笑笑,大步離開了。
  
  金蟬脫殼,脫離的……
  
  到底是哪邊呢?
  
  ————————————————
  
  上次Gin的那個交易,說是交易,倒不如說是接應。組織某個常年在國外的成員得知消息快速來到日本,原因竟然也是為了Rum。
  
  不過很可惜,這個時間來,恐怕連只剩殘羹冷炙了。松田祐也拉上窗簾,拿出安室透派人送來的藥。
  
  真不愧是Sherry,連這種東西都能做出來。
  
  看了看時間,似乎是差不多了。她將藥藏在口中,以備時機到來。外面似乎騷動起來,松田祐也聽見響徹天際的警報聲。幸好這個地方一向荒無人煙,否則被普通群眾看見了還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
  
  她走出房間,樓道裡也是空無一人,恐怕是聽見警報的瞬間就沖了出去。松田祐也摸了摸懷中的槍,走了出去。
  
  這個地方其實並不適合兩方對戰,地方過小容易施展不開。更重要的是,這裡位於山上,一不小心就會墜入山谷。
  
  而她今天的任務——或許是明天,就是給組織眾人做出墜入山谷的假像。
  
  口中的藥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她仍是不懂安室透的這個計畫的真正意義。離開組織再方便不過,根本沒必要用“假死”這一手法。甚至是,這個方法反而會使公安在組織的勢力進一步減少,觸及核心的任務只能交於Bourbon。
  
  但是現在……他不應該留在公安嗎?
  
  於是Gin不出意料地繼續問她:“Bourbon還沒回來?”
  
  松田祐也怔了怔:“我沒看見他。”
  
  Gin不滿地咬著煙嘴,似乎是開始懷疑起安室透的忠誠度。近期發生這麼多事,偏偏沒有Bourbon的身影,他也僅僅見過他一次罷了。如果說這傢伙其實——
  
  “你找我?”安室透的身音于後方傳來。松田祐也回過頭去,看見一張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容。
  
  “Bourbon。”Gin的聲音很冷。他記得,當時和Scotch同一時間段出現,並且聽說出現在Scotch身亡現場的人,就是面前這個滿臉令人討厭的笑容的Bourbon。
  
  嘖,當時為什麼他被懷疑?Gin想了想,似乎是因為這傢伙是個神秘主義者。那次的任務Scotch、Bourbon和赤井秀一共同出動,但是Scotch臥底身份敗露。在此之前,他沒有聽說任何關於Bourbon和Scotch私交甚好的傳言。
  
  雖然按當時Bourbon的反應來看,的確不像是相識的樣子。
  
  “你這幾天去哪了?”
  
  安室透嘲諷般地笑笑:“怎麼,我在哪還需要向你彙報?”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Gin回過頭不去看他,松田祐也倒是樂意繼續與他聊天。Rum做事從來不對外人說,所以Gin恐怕也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
  
  外界的人馬最終還是打破這個算得上重要據點的防線,持著防彈盾的人走在最前面。安室透語氣漫不經心:“我們是不是該出動了?”
  
  “Gin。”
  
  Gin點點頭,Vodka從遠處跑來:“大、大哥!”
  
  “怎麼了?”Gin冷冷皺眉。
  
  “那個人不見了。就是你前兩天——”
  
  Gin臉色一變,殺意傾瀉而出。安室透在一旁和松田祐也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早就回到組織的Bourbon先生幹什麼去了?自然是去綁人。雖說這個地方在上山潛入比較麻煩,但綁個人還是輕而易舉。
  
  Gin抬腿就走了出去。近日過於不順讓他心底的戾氣快要抑制不住,而面前在他眼裡不知死活的入侵者,就是最好的發洩情緒的工具。
  
  松田祐也看著Vodka也出去了,才轉頭對安室透道:“那我們也出去?”
  
  “當然,否則那件事沒法繼續了吧。”
  
  松田祐也知道他說的是讓她假死的計畫。
  
  “……我知道了。”
  
  ————————————————
  
  這裡的地勢,的確很好發揮。
  
  松田祐也一邊躲避攻擊,一邊用餘光找尋Gin的所在。今天是個陰天,松田祐也確信“敵人”們看不清她的臉。堪堪躲過一個擦著她側臉過去的子彈,松田祐也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距離山崖不遠處。


第 95 章
  不遠處的Gin正在被多人圍攻。
  
  不得不說,即使放下了槍,Gin的格鬥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他的槍早在之前就被公安的狙擊手打掉了。
  
  說是多人圍攻他,倒不如說是對方不得不上這麼多人。Gin身材過於高大,普通人從這方面就不會是他的對手。野獸般的墨綠瞳孔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像是要將他們吞入腹中。即使陷入了圍攻,也完全不落下風。
  
  飛舞的銀白色長髮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明顯。
  
  松田祐也餘光中出現了瞄準鏡的反光,她斜斜看過去,是Gin小隊的狙擊手。她記得是叫……Chianti吧?松田祐也假意與面前的人展開激烈鬥爭,一腳將他帶倒,以致他進入狙擊手視線的死角。
  
  總之能救一個是一個,組織的人可一向殺人不眨眼。松田祐也躲開另一個人的攻擊。不得不說,和自己人打架真的太過束手束腳,既不能下重手,又不能讓他們知曉自己的身份——以免有別的內鬼知曉。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崖,知道下面一定有人接應她。
  
  到底是選擇墜下山崖還是……
  
  墜下山崖的確一了百了,她也不用再冒深入的風險,這也是安室透拋開公安方面的考量之後最推薦的選擇。但是——
  
  松田祐也咬咬牙,選擇了第二條路。
  
  橫豎都是假死,倒不如選擇一個更有用一點的。雖然這個風險可能更大一點,不過收益也是最過豐厚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可是諸伏高明自己說的。這次的計畫雖然是安室透告訴她的,但行事風格顯然出自那位通讀中國古籍的諸伏高明警官。二者選其一恐怕是他在權衡過她的人身安全後的折中辦法,但很顯然,第二條路可以獲得更多利益。
  
  她看見有狙擊|槍的紅點慢慢爬上Gin的胸口。
  
  好機會。
  
  松田祐也找準時機,在Gin一瞬間的驚愕目光中硬生生為他抗下了這一擊。鮮紅的血液濺開,她咬下藏在口中的藥,然後吐出一口血,做出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
  
  那顆子彈打在了她的左胸口下。
  
  松田祐也做出呼吸困難的樣子,被Vodka帶回據點。畢竟藥效很強,所以那口血可是實打實的屬於她自己的血。松田祐也忍不住皺起一張好看的臉,Vodka以為她是過於痛苦,而實際上只是因為她滿口血腥味。
  
  不過痛也是真的痛。儘管她穿了防彈衣,但是高速運行的物體擊中身體所帶來的衝擊力也不小,這次她怎麼也算是真的受了傷。
  
  輕傷罷了。
  
  松田祐也這邊除了她和Vodka也沒有人,氣氛簡直安靜得可怕。Vodka像是覺得她連五分鐘撐不過,已經拿出手機叫人來接應他們了。對面意識到不妙的眾人快速撤回,以免惹怒處在暴走邊緣的Gin。只剩零星幾個人還在對戰,被耳機裡的聲音快速叫回。
  
  Gin此刻心情可想而知。想要殺的人竟然全數臨時脫逃。剛才一向小心謹慎的他竟然差點中了敵方的攻擊,而那個一向被他看作是Porto的替代品的Cider竟然再次因為救他而受傷。
  
  而這次的傷,恐怕得要了她的命。
  
  Bourbon再次不見蹤跡,Gin倒也無暇再管。他已經習慣了那傢伙的來去自如。Vermouth還沒有從那位先生那裡回來,等她回來後,組織必定要開始進入真正的備戰狀態。
  
  “這是怎麼了?”熟悉的女聲傳來。Gin冷著臉回頭,對上Vermouth全無笑意的眼。
  
  松田祐也聽著他們的聊天,手心冒出冷汗。Gin還好,她怎麼也能糊弄過去。但是Vermouth——
  
  一旦她察覺到不對……
  
  安室透此刻從外面匆匆跑回來,看上去也是經歷了一場惡戰。“剛才解決了幾個漏網之魚。”他一邊說,一邊面色難看地走到松田祐也身邊,“Cider怎麼樣?剛才有人和我彙報說她受了重傷。”
  
  Vodka搖搖頭,面上有些猶豫:“她——”
  
  “怕是不行了。”
  
  安室透也注意到了Vermouth的到來,這的確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但他毫不在意這一點,因為他有足夠的把柄讓Vermouth閉嘴。更何況——
  
  Vermouth真的能發現的了嗎?
  
  艾蓮娜的女兒所做的藥,他相信沒那麼容易被識破。
  
  “這裡不能待下去了。”Vermouth聽他們講完事情經過。Gin難得贊同地點點頭,瞥了安室透一眼:“安排人員轉移就交給你了,我和Vodka去看看那些裝備。”
  
  “Gin。”Vermouth突然出聲。Gin冷冷看她一眼,示意她將話說完。“去那裡吧。”她看著Gin猛然縮緊的瞳孔,“我們幾個。”
  
  “小Cider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以為那些廢物沒有我們的保護幹得過公安或者是FBI的那些傢伙?”Gin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組織養這些廢物真是浪費。”
  
  “現在這種時候還是應該團結一點吧?”這話說出來的確諷刺,連Vermouth自己都有些不適,“總之,快點行動吧。”
  
  “Bourbon留下。”Gin突然開口。Vermouth疑惑地看向他,但是他沒有解釋。Gin定定看著安室透,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端倪。
  
  “讓我看著這些人嗎?沒問題啊。”安室透像是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不過你要知道,我這個情報人員武力值可不太高,說不定就跑不掉了。”
  
  “我把Korn和Chianti借給你。”Gin向外走去頭也不回,完全不給安室透駁回的餘地,“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Kir也可以借給你。”
  
  “除了Kir都是狙擊手吧,沒什麼用啊……”
  
  安室透吐槽一句,但表情不像是不樂意。他對著Vermouth無辜地攤手:“那麼,Cider就交給你了。”
  
  “放心。”
  
  她錯過了松田祐也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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