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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乞丐格格 BY 方辰

乞丐格格 BY 方辰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1828個瀏覽者
前緣


  渺渺雲煙中,兩位白髮白鬚老者正閒坐綠樹下,優閒話人世,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他們的確與世無爭,因這兩位慈眉善目之老者乃世外仙人。

  天地運行有其規則,人世變幻有冥冥之中的安排,仙人什麼也不做,只是以超然閒適的態度俯看紅塵,偶爾閒聊幾句,從其中得到樂趣罷了。

  「我說啊,世間男女最難看破的不就是個『情』字嗎?」身形較高的仙人道。

  他對面那位較矮的仙人拈胡微笑,「此話甚是有理,人世間的情愛真是無理可循哪!」

  「怎麼?最近又有什麼新鮮事了嗎?」身形較高的仙人感興趣地問,他這仙友常有些特別有趣的故事好說。

  「的確是有,你相信乞丐也能有好姻緣嗎?」

  「乞丐?」

  矮仙人點頭,「嗯,還是女乞丐。」

  「這可有意思了,乞丐身份低微、又髒又臭,哪個男人會喜歡啊?」

  「偏就是有,而且這四個故事可都有趣了。」

  「四個?你是說有四個女乞丐都有好姻緣?」一個已教人詫異,何況有四個。

  矮仙人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說她們全是乞丐也不盡然……」

  他這話可教另一位仙人有些糊塗了。「此話怎講?」

  「這個嘛,有的是生來就是乞丐,有的是自願扮作乞丐……」

  「什麼意思?怎有女子願意扮作乞丐?」

  「別急,且聽我緩緩道來……」

  楔子

  人聲鼎沸、熱鬧喧騰的人潮中,一名身著華服的美麗少婦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孩,讓三、五名婢女簇擁著進入香火鼎盛的廟宇內。

  接過奶娘遞過來的香枝後,少婦開始虔誠地跪在神像面前祈禱:

  「觀音娘娘,信女尚玉璉一個月前幸得一女,取名為成惜月,今日為小女惜月滿月的日子,玉璉特命人備齊了鮮花素果、三牲五味,到此聊表一點心意,還望觀音娘娘能保佑這個孩子快快樂樂的長大、一生平安順遂,玉璉必年年請人修建佛堂、行善佈施。」

  虔誠祈禱一番後,一旁的奶娘挽扶起尚玉璉,然後接過香枝插在香爐上。

  「夫人,我們該回王府了。」

  她笑著點點頭,抱著懷裡的嬰孩正打算步出廟門,一名身著袈裟的老和尚在此刻迎了上來。

  「原來是王爺夫人,老衲來遲、有失遠迎,還望夫人見諒。」

  尚玉璉盈盈一笑,望著一臉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師父別見外了,實因今日為小女月兒的滿月之日,所以玉璉準備了一些蔬果供奉觀音娘娘,感謝它讓我得此一女。」

  老和尚聞言,看了一眼她懷裡玲瓏剔透的嬰孩。「那可真是恭喜夫人了,瞧這娃兒唇紅齒白、滿面紅光,將來必有奇緣。」

  「師父的意思是……」

  老和尚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伸手撫了撫小娃兒的頭,撥弄間,他訝異地看著女娃額間出現的一枚月牙形胎記。

  「這個是?」

  尚玉璉趕緊道:「凡王爺皇族血親所出之女娃,在額間皆有此一胎記,乃是家族遺傳。」

  老和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倒也代表了這娃兒的高貴血統。」

  「師父忒謙了。」

  老和尚注視看正在酣睡的嬰孩良久,突然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尚玉璉點了點頭,將懷裡的嬰孩抱給一旁的奶娘。「幫我照顧一下月兒,我和師父說說話,去去就來。」

  奶娘立刻接過尚玉璉手中的嬰孩,謹慎地抱在懷裡。

  尚玉璉前腳不過剛走,一名盤著頭髮的婦人立刻以飛快的速度奪走了奶娘懷裡的嬰兒,奶娘猛地一愣,立刻嚇得尖叫出聲;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孩子讓人給搶走了呀!」

  一聽見奶娘的叫喊,剛步入寺內禪房的尚玉璉立刻轉身飛快地奔出來,在瞧見奶娘空蕩蕩的雙手時,她突地一陣暈眩,驚恐地衝向奶娘。

  「你說月兒怎麼了?」

  見自己弄丟了嬰孩,奶娘是內疚自責的不得了。「夫人,您不過隨老和尚剛離開,一個婦人就突然衝過來搶走了我懷裡的孩子,一溜煙的逃跑了。」

  尚玉璉胸口一緊,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夫人,夫人……」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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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十五年後杭州

  簡陋散亂的床榻上,一名顯然已病入膏肓的婦人正痛苦咳嗽著,床榻邊,一名長得玲瓏剔透的美麗女孩則害怕的握緊婦人的手。

  「娘,您別死、別死呀!」

  幽幽地看了女兒一眼,許虹玫早已是滿心感傷。「情兒呀……娘恐怕是……捱不住,娘死後……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呀……」

  「不!」手緊抱著漸顯不支的許虹玫,莫情兒早已哭腫了一雙眼睛。「娘,您不能離開情兒呀!您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您會的、您會的!」

  許虹玫跟著流下了不捨的淚。「我的情兒呀……娘好捨……不得你呀……」

  莫情兒聞言哭倒在床邊。「娘……」

  許虹玫猛地胸口一窒嘔出一口血,嚇得莫情兒的淚掉得更凶。

  「不用了……」許虹玫吃力地喚住莫情兒,艱困的喘著氣。「別白費力氣了……娘知道自己不行了,娘有一件事非告訴你不可……」

  莫情兒已是心痛得不能自己。「娘,您別說話,保護元氣呀!情兒去請大夫,您放心,您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許虹玫搖搖頭,勉強拉著莫情兒的手。「乖,靜靜的待……在這,聽娘說……這是關於……你的身世……」

  早已慌亂無助的莫情兒哪有心思聽她說什麼。「情兒不要聽,情兒只要娘好起來呀!」

  「情兒,這件事……你的身世……你一定得聽……」

  莫情兒猛地抬起頭,雖是聽明白許虹玫說的話,卻也大大的愣住了。「您說什麼?」

  一抹愧疚襲上許虹玫早已佈滿血絲的眸子裡。「其實你不是……娘的親生……女兒……」

  許虹玫的話恍如一記晴天霹靂,狠狠地擊在莫情兒的胸口上。

  「娘,您說什麼?」

  許虹玫顫抖的用手撫著莫情兒光潔的臉頰,成串的淚滾出她的眼眶。「娘對不起你……真實你是娘偷……抱來的……」

  莫情兒猛地一震,接著無法置信地搖搖頭。「娘,您是騙情兒的吧!情兒是您的女兒,怎麼可能是您偷抱來的呢?」「是真的……娘當年嫁給……你爹整整七年……無法生育……於是一時鬼迷了心竊,在廟裡把你給搶著……偷抱了回來……」

  莫情兒聽了傻眼。「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娘對不起你……」許虹玫愧疚地伸手撥開覆在莫情兒額上的瀏海,露出額間那枚澄澈透明的月牙兒胎記。「這個胎記是你……打小起就有的……娘猜這或許……可以解出你的……身世之謎……」

  莫情兒聽完跌坐在地,怎麼也不願相信。「情兒不相信、情兒不相信。」

  更多的淚滾出許虹玫的眼眶。「孩子……是娘對不起你……娘死後……記得到北京去……揭開你的……身世,找出你的……親生父母……」

  「不……」莫情兒心痛地俯在床邊痛哭著。

  許虹玫哽咽了一下,又嘔出更多的血,但仍繼續強撐著。「你身上不是……戴了一條……和你額上一模一樣的月牙項鏈嗎……當年將你抱回來後……娘就躲到杭州來……娘還記得當時有好多穿著華麗的人圍繞著你……你的親生父母該是北……京城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

  「不要,情兒不要呀!」

  許虹玫緊緊握住莫情兒的手,艱困地道:「答應娘……娘死後你一……定要離開……杭州到北京……去找出你的……親生父母……好嗎……」

  眼見許虹玫的氣息越來越弱,莫情兒更是嚇得直哭。「娘,別再說話了,撐著點,情兒這就——」

  「答應娘。」許虹玫阻斷她的話。「你會到北……京去……」

  「娘——」

  「答應……娘……」

  為了想讓她安心,莫情兒於是應允了。「情兒答應您,娘放心,情兒一定會到北京去的,情兒求您別再說話了呀!」

  見她答應,許虹玫放下了心中大石。「娘總算可……以瞑目了……」

  「不……」莫情兒慌亂地搖晃著許虹玫的身子,淚水滴滴答答的直落在她的衣襟上。「娘,您不能拋下情兒,不能呀!」

  許虹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虛軟地撫著她的臉。「我美麗可人……的情兒呀……」

  話未說完,她眼一閉、頭一偏,撫著莫情兒臉頰的手緩緩地落了下來。

  莫情兒眨了眨眼,呆愣的看著床榻上已沒了氣息的許虹玫。

  「娘,您起來,您別嚇情兒呀!您不是說要永遠待在情兒身邊、讓情兒孝順您的嗎?您起來,您不能騙情兒呀!娘……」

  知道再也喚不回娘,莫情兒抱著床榻上已然死了的許虹玫痛哭著。

  「娘……」

  北京城冥將軍府

  寬闊典雅的大廳上,一名身著華服的婦人正悠閒地坐在大椅上喝著茶,身旁則站著兩名隨身服侍的丫環。

  飲了口香醇的碧螺春後,侯宛儀將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今兒個有人瞧見將軍嗎?」

  身旁的丫環隨即回話:「稟夫人,將軍昨兒個夜裡就在書房裡批公文,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侯宛儀心頭一個不捨,情急地道:「有沒有命人備份早膳去給將軍?」

  「將軍下令要所有的人不准接近書房,以免打擾了將軍工作,所以沒有人敢去。」

  侯宛儀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昊兒也真是的,只要一做起事來,就忙得廢寢忘食,他的身子骨可怎麼受得了呀!你們陪我上書房一趟。」

  「是。」

  侯宛儀也不過剛由著丫環挽扶起身,就見一名身形昂藏、俊逸出色的男子走了進來。

  「昊兒。」

  一見到她,冥昊露出一抹瀟灑的笑。「娘。」

  揮手將他喚過來後,侯宛儀不捨地輕斥了聲。「聽下人們說,你昨晚又熬夜辦公了,早膳一定又沒吃是不是?」

  冥昊來到母親身旁坐下,笑著道:「昨天皇上在早朝時要所有大臣們就皇上治理國家的政績寫一篇文章,三天後呈上去。」

  侯宛儀聞言不悅地埋怨起來。「皇上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平日就忙得不得了,這不分明是故意出個難題刁難人嗎?寫好不行、寫差更不行,這可教人如何斟酌拿捏呢!」

  冥昊咧嘴一笑。「皇上以仁愛治理天下,在位期間國泰民安、四海昌平,更深得萬民敬仰,會這麼做也是想知道為人臣子的我們對皇上治理國家的績效滿不滿意罷了。」

  侯宛儀當然知道,可她就是心疼呀!

  想當年,昊兒他爹冥烈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不僅戰績彪炳,而且功勳卓越,因此蒙康熙皇帝冊封為威遠大將軍,不料在一次隨康熙出征時,冥烈不幸戰死沙場,身後留下的侯宛儀與年僅九歲的冥昊以及甫出生的冥舞。

  康熙為嘉勉冥烈的一生忠孝,於是追封他為護國大將軍,更史無前例地下旨讓冥昊繼承其父頭銜,一生享有榮華富貴與顯赫地位。冥昊長大後子承父業、不負眾望,屢次替大清立下奇功,威震南北。

  侯宛儀只要一回憶起往事,一陣心酸就湧上胸口。「我寧願你爹當年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不是什麼大將軍,這樣也就不會死了。」

  冥昊知道母親又難過了。「娘,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把它忘了吧!」

  「你要我說忘就忘,談何容易呀!咦,你要出去是嗎?」見母親轉移話題,冥昊趕緊道:「我要上成王府一趟。」

  「你要到你成伯伯家去幹嘛?」

  「我已經半年沒有上成王府去了,我想過去看看成伯伯以及成伯母。」

  提到他們,侯宛儀更是只能長歎一聲。

  十五年前,冥、成兩府本是世交,兩家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他們更是約定讓兩府的孩子長大後成親。好不容易成王府終於盼得了一女,取名成惜月,那時候宛儀對這個長得玲瓏剔透的未來媳婦兒可是相當中意,不料成惜月卻在一次意外中被人偷抱了去,從此,成王府便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中,王爺夫人尚玉璉更是終日以淚洗面、痛苦不已。

  想起過往,侯宛儀不由得歎口氣。「這樣也好,你就代娘去看看他們吧!順便安慰安慰你成伯母,要她別再傷心了。」

  「孩兒知道。」冥昊說完往廳外走去。

  「昊兒。」

  聽見侯宛儀的叫喚,冥昊趕緊走回來。「娘有什麼吩咐?」

  侯宛儀看著他好一會兒,哀傷地低下頭。「昊兒,你會不會怪娘當時自作主張地定下你和月兒的這門親事?弄得現在倒好,月兒失蹤了整整十五個年頭,怕是找不回來了,你的終身大事卻也因此而擱下了。」

  冥昊體貼地笑著道:「娘,您多慮了,孩兒從沒怪過您。」

  「真的嗎?可你和月兒是從小便定了親的,雖說月兒已經失蹤,倘若你真遇到了中意的姑娘,怕也是會推卸不前吧!」

  冥昊柔和的臉色瞬間轉為認真。「我只希望能早一天把月兒找回來。」

  侯宛儀不由得動容。「你還沒放棄嗎?」

  「不,沒找到月兒,我永遠也不會放棄。」

  侯宛儀聞言感動地淚濕衣襟。「娘真的以你為傲,你成伯伯、成伯母要是知道你如此堅持,也會感激你的。」

  冥昊放柔了表情。「娘,別再難過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月兒找回來的。」

  侯宛儀激動的連連點頭。「好,娘相信你會的,去吧!」

  望著冥昊離去時英挺的背影,她更是止不住老淚縱橫。神啊!你一定要讓月兒回來、讓她回來呀……

  繁華熱鬧的市集裡,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正蹲在角落邊乞討著。

  「好心的大爺、大嬸們,請你們行行好,我已經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求求你們賞我一點銀子、不然一塊饅頭也好,我真的好餓好餓呀!」

  望著一個個對她視而不見、冷淡的從她面前走過的路人,莫情兒急忙衝上前去哀求著,但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惡臭後,所有路人都紛紛走避。

  莫情兒不死心的巴住其中一人的衣角。「好心的大爺,我求你賞我一點東西吃吧!」

  「臭乞丐,給我滾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莫情兒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的踹飛到角落裡,她吃痛的撐起身子倚在牆上,以為自己就快要昏死過去。

  娘,娘……

  一滴苦澀的淚沿著臉頰緩緩滑下她骯髒污黑的小臉,想起娘在三個月前拋下她離去了,她更是心痛的縮在角落邊痛哭著。

  為了完成娘臨終前的心願,她帶著簡單的包袱決心要到北京城,依循娘告訴她的渺小線索去尋找她的親生父母。可是從杭州到北京這一段路途不僅遙遠難行,偏偏在路上又被賊人扒了她的錢袋,等好不容易到了北京,她也從原先的尋親孤女淪落成一名沿街乞討的落魄乞丐了。

  想到自己悲淒的遭遇,她更是淚如雨下,早已泣不成聲。

  原以為到了北京城她就可以順利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整個北京城那麼大,光憑著娘對當時的幾句口述,她又怎麼問得出消息?況且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當時目睹整個過程的人怕也可能已經不在北京城了,她根本無從探聽起。

  莫情兒流著淚縮在角落邊,不禁起起了從前的一切。

  想當初娘還在的時候,她是那麼幸福與快樂根本不知道憂愁是什麼、煩惱是什麼。可現在娘拋下她一個人走了,她覺得好孤單、好痛苦呀!

  娘,您為什麼要拋下情兒一人,為什麼?

  她低頭望著自己一身早已破爛不堪、佈滿惡臭的衣裳,成串淚珠不斷的落下。

  她曾試著在這裡找份工作來養活自己,但人們一見到她不是摀住鼻子將她趕出去、就是不客氣的拿著掃帚打她出門,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就成了現在人人喊打的一名臭乞丐了。

  為什麼……

  想到世間的人情冷暖、自掃門前雪,莫情兒就不勝欷吁。

  是她太過天真了嗎?以為天下間的人都是那樣善良與純樸,結果事實卻不盡然,否則她也不至於會淪落為乞丐了。驀地,肚子在此時又咕嚕嚕叫了起來,她再也顧不得尊嚴,開始乞討起來。

  「好心的大爺、大嬸們!我求你們賞我一點銀兩吧!我本來是從杭州到這兒來尋親的,可是錢被人扒了,又找不到差事,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

  見無人理會,她實在忍受不住肚子傳來的飢餓,全身無力地跌趴在地上。

  「我在這裡求你們、求求你們!」

  知道今天又將是個挨餓受凍的一晚,莫情兒難過的趴在地上痛哭,一個路人不忍的丟了幾塊銅板在她面前。

  她驀地抬起頭,就看見眼前那三塊銅板,她差點感激的痛哭流涕。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您一定會好心有好報的。」

  急忙拾起地上的銅板,莫情兒擦擦眼淚,撐著牆壁吃力的站起身,心裡想的淨是待會就能吃到的熱包子。

  貪婪的吞嚥著口水,她步履蹣跚的上街,情急的走向前方賣包子的攤販。

  就在此時,一匹馬橫衝直撞的向著她衝過來,她驚駭的驚呼一聲,急著往旁邊閃去,可一個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摔在堅硬的地上。

  「哎喲,好痛啊……」

  衝擊力過大,莫情兒狼狽的撲倒在地面上,噙著淚水掙扎起身看著磨破了皮的手腕及膝蓋。

  見她受傷,馬上的人一拉韁繩,嘶的一聲馬停了下來,男子便以一副玉樹臨風之姿,輕盈的躍下馬背走向她。

  「你沒事吧!」

  早在見到俊逸瀟灑的他後,莫情兒整個人就呆愣原地,不敢相信天下間居然有長得如此俊俏的男子。

  看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男子噙起一抹帥氣的笑,又問了聲:「你沒事吧!沒被我的馬嚇壞吧!」

  街上的路人在見到他後,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你們瞧,是冥將軍、冥將軍耶!」

  在聽到耳旁傳來路人的驚駭聲後,莫情兒眨了眨睛,才回過神來道:「我沒事。」

  冥昊皺起眉,看著她沁著血絲的膝蓋。「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大夫,你受傷了,最好還是讓大夫看一下比較好。」

  一想到自己骯髒的模樣,莫情兒自卑的低下頭。「不用了。」

  「真的不用嗎?」

  見她倔強的堅持不肯就醫,冥昊掏出懷裡的一包錢袋。「這包銀子你拿著吧!去找個大夫把傷看好。」

  莫情兒激動的伸手接過那包錢袋,出神良久,直到耳旁再度傳來馬的嘶鳴聲,她才發現他已經跳上馬背走了。

  「等一下,你——」

  冥昊一走,街上的人也一哄而散的離開。

  望著馬蹄所揚起的煙塵,莫情兒失望的噙著淚,眼巴巴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就在她出神間,她拿在手裡的錢袋被人迅速的搶了過去。

  她著急的抬起頭來,就見前面站了兩名和她一樣衣衫破爛的老乞丐。

  「你們把錢還我,那是我的錢、我的錢呀!」

  其中一名老乞丐瞪她一眼,接著狠狠的踹她一腳。「你到底懂不懂得規矩呀!就是當乞丐也有個先來後到,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要想在這裡乞討,就得經過我們的同意。」說完,兩人大搖大擺的拽著錢袋走了開去。

  見自己方才乞討來的三塊銅板不見了,就連那位長得一臉俊俏的公子賞的錢也沒了,莫情兒難過的趴在牆邊哭了起來。

  她不要過這樣天天乞討的日子,她不要、她不要呀!

  娘,娘……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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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殘敗不堪的破廟內,莫情兒正虛軟的縮在佈滿稻草的角落邊,又冷又餓。

  她該不會就要死了吧!

  莫情兒恍忽的抬起頭,任淚水滑下她髒污的小臉。

  這幾天來,她吃進肚裡的東西用手指也算得出來,她不是撿人家吃剩丟在地上不要的雞骨頭來啃,就是在路邊的餿水桶裡尋找著能吃的東西;有時候運氣好一點,路人看她可憐,賞了她幾塊銅板,也只有在那時候她才有機會吃到熱呼呼的新鮮饅頭。

  可是,她還是好餓、好餓呀!

  昨天到現在,她也才吃了幾顆街上小孩不小心掉在地上、弄髒了的糖葫蘆,而且還是從狗嘴底下搶過來的,她還記得那串糖葫蘆溶入嘴裡的甜美……

  驀地,肚子傳來一陣痙攣,莫情兒餓得趴在地上抽搐著,朦朧間彷彿看見了娘的身影。

  娘,您是不是要來接情兒了?

  淚水止不住的滴下她的眼眶,她顫抖的拿起地上的稻草覆蓋在自己身上,希望能讓自己暖和一點,可是空空的肚子還是讓她發起顫來。

  她不要過現在這樣的日子、她不要呀!

  娘,您怎麼忍心放下情兒一人在這裡吃苦受罪呢?

  為什麼?

  情兒覺得好害怕、好害怕呀!這樣天天乞討、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情兒真的是生不如死,您為什麼不來接情兒一起去呢?

  莫情兒不禁懷念以前的那段時光,雖然那個時候的生活並不富裕,但跟娘一起相依為命、平安知足的日子,真的是好快樂呀!可現在的她呢?

  如果娘天上有知,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怕是既心疼又難過吧!

  倏地,她感覺耳邊此時似乎傳來了一陣令自己飢腸轆轆的聲音,她拚命的吞嚥著口水。

  她好想吃東西,真的好想哦!

  耐不住飢餓,莫情兒顫抖的自地上爬了起來,雙眼急切的在四處打轉,然後看到左前方的一個乞丐正大口大口的吃著手裡剛要來的熱蕃薯。

  她貪婪的舔舐著乾澀的唇,虛軟的朝那個乞丐走了過去。

  「分一點給我好嗎?」

  那名乞丐看了她一眼,繼續啃著手裡熱騰騰的蕃薯,絲毫沒將莫情兒看在眼裡,莫情兒早已顧不得自尊問題,又開口向他哀求起來。

  「我求你分一點給我吧!一點就好,我求求你。」

  眼看他手裡的那顆熱蕃薯就快被吃完,莫情兒著急的巴住他的衣角哀聲請求著。「我求求你呀!分一點給我好不好、好不好?」

  「滾開!」

  那名乞丐不耐煩的踹她一腳,接著便一口氣將剩餘的蕃薯吞下肚滿足的拍拍手,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莫情兒,像是在向她示威般。

  見他吃光了那顆蕃薯,莫情兒不禁悲從中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名惡霸乞丐被她哭煩了。「喂!你要哭到別的地方去,別妨礙老子睡覺。」

  莫情兒抽噎噎的抬起頭,感覺既委屈又苦澀。

  就在此時,又有一名乞丐捧著一堆剛自外頭要來的剩餘飯菜,莫情兒一看,急忙的衝上前去拉住那名乞丐。

  「給我一點,給我一點。」

  老乞丐見有人要和他分享食物,不悅的推開莫情兒。「給我閃遠一點,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才要來的,怎麼可能分你?」

  莫情兒餓得快昏倒了。「我求求你,你就分給我一點、一點就好了,你就當是做做好事,可憐可憐我吧!」

  老乞丐一腳將她踹出去。「你要我可憐你,那誰來可憐我?你是從哪兒來的乞丐,一點規矩也沒有。」

  莫情兒可憐兮兮的在一旁叩著頭。「我求你分我一點,分我一點吧!不然我真的會餓死的。」

  老乞丐冷冷的看她一眼。「我管你會不會餓死!」

  莫情兒心一涼,急忙又衝上前巴住他的褲腳,餓得全身發抖。「大家都一樣是乞丐,我就求你賞一點給我吃吧!」

  「臭乞丐,居然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老乞丐無情的甩開她的手,更加用力的將她踹出破廟外。「你給我滾出去,這個破廟是我在作主當家的,不收你這個不懂得規矩的臭乞丐。」

  說著說著,便不客氣的將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破廟外,莫情兒痛苦的想撐起身子,一股劇痛猛地自下腹傳來,痛得她虛軟的倒向地面。

  想到這幾個月自己多舛的遭遇,淚水更如決堤般滾出她的眼眶。

  難道這樣天天總要上演個幾次的情節就是她以後的生活了嗎?

  她不要、她不要呀!

  本來她是個有娘、有家的幸福女孩,為什麼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就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

  為什麼?

  好不容易撐起自己已然癱軟的身子,莫情兒擦去淚水,幾乎想尋死,耳旁卻在此時傳來了幾名乞丐交談的聲音。

  「我說這將軍夫人可真是個菩薩轉世的大好人呀!每個月都會準備一大堆好吃的東西佈施給我們這些可憐人。」

  「這倒是。這冥將軍可是我們這北京城裡人人推崇備至的大將軍呢!這將軍夫人那更不用說了,他們一定會有好報的。」

  本想尋死的莫情兒一聽見他們的話,腳步立刻停住。

  她衝上前,緊緊地拉住其中一名乞丐的衣袖。「你們剛剛說什麼?」

  「我們說將軍夫人正在將軍府門口佈施,城裡所有的乞丐都到那邊去分東西了!我看你也趕快去吧!晚了可就沒了。」

  一想到有東西吃了,莫情兒趕緊拔腿就跑,卻又猛地止住。

  反正她都要死了,她還在乎那些東西嗎?

  可是……

  她貪婪的吞嚥了口口水,不停的在內心掙扎著。

  算了,就算要死,她寧願做個飽死鬼,也不要做個餓死鬼。

  決定後,她趕緊往城裡衝去。

  好不容易來到將軍府,莫情兒果然看到一大群的乞丐正圍在門口搶食物,有熱呼呼的饅頭、還有一片片的大圓餅,讓她的眼驀地發亮。

  她急慌衝上前去想擠入人群中,可她個子太過嬌小,偏偏又餓了好幾天,力氣早沒了,到頭來總是被硬生生的給推到後頭去。

  眼見自己怎麼就是擠不進去,她急得在後頭又蹦又跳拼了命地想到前頭,就生怕所有的食物全給分光了,那到時她怎麼辦?

  不行,不行呀!

  她著急的直跺腳,恨不得立刻飛到前頭去,吃光那一大片的圓餅與熱饅頭。

  知道自己再怎麼樣也擠不進去,莫情兒難過的跌坐在地上痛哭,就在此時,一顆饅頭在地上滾呀滾的,滾到了她眼前。

  莫情兒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有一顆饅頭在她面前!

  她捏了自己一下,立刻痛的哇哇大叫。

  是真的,是真的耶!

  她急忙伸手想要撿起那顆饅頭,卻被人硬生生的踩了一腳。

  「敢跟我搶?這是我的。」

  莫情兒痛苦的大叫一聲,連忙撫著被踩疼的手掌,不敢相信到手的饅頭就這樣沒了,她傷心的又哭了起來。

  她好可憐、她真的好可憐呀!

  原以為自己馬上就有熱呼呼的饅頭可以吃了,起碼在黃泉路上,也可以做個飽鬼,可她還是一個東西也吃不到呀!

  哇……

  莫情兒難過的伏在地上大哭,哭呀哭的,她驀地止住了哭泣。

  她怎麼那麼笨,擠不進去可以從他們腳邊鑽進去呀!那不就吃得到了嗎?

  她趕緊擦去眼淚,乘隙擠入人潮裡,果真順利的鑽到前頭,好不容易要到饅頭,她簡直是感動得不得了。

  莫情兒用力的眨眨眼,跟著開心的笑了。

  她要到饅頭了、真的要到了!

  捧著熱呼呼的饅頭,眼角淌下了感動的淚水,她一口將饅頭塞入嘴裡,生怕被搶走似的,跟著又連要了兩顆。

  恐怕是吃得太快不小心噎著了,莫情兒痛苦的捶打胸口,順順氣後,她又要了兩片大餅,趕緊塞入自己懷裡。

  天下間像這樣有免錢的東西可吃的事可不是天天都有,如果不乘著這樣難得的機會多拿一些,要是往後又要不到飯,豈不是真的要餓死了!

  直到塞滿整個衣襟,莫情兒才滿足的啃著手裡的饅頭,一隻手仍不放棄的將饅頭擠進袖子裡,幾乎成了個大胖子。看著自己塞得鼓鼓的胖模樣,莫情兒笑得樂不可支,眼底嘴角全是笑意。雖然自己的肚子已經被那些饅頭以及大餅給餵飽了,可她還是捨不得離開。

  這樣好吃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有,無論如何她也不要離開,她要在這裡看,等到看過癮了才要走。

  就在此時,奉命佈施的丫環開了口:「今天是我們將軍夫人壽誕的日子,所以我們夫人決定從你們這些乞丐中,挑一個進府裡做活。」

  此話一出,所有的乞丐像是升了天似的,開心地鼓噪不已。

  進府裡做活?

  站在前頭的莫情兒一聽,愣了一下,跟著踮高腳尖,抬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那位穿著華服的貴婦人,不禁震撼住了。

  天哪!那個將軍夫人可真是既高貴又優雅!

  瞧瞧她頭上插的簪子多美、她的笑容多麼的好看,還有那一身漂亮的衣裳,她怕是一輩子也穿不到吧!

  莫情兒幽幽的歎了口氣,怎麼也不敢妄想。

  她只不過是個窮人家的孩子,現在又成了個人人喊打的臭乞丐,有個饅頭啃她就要偷笑了,哪敢奢望能進將軍府裡做活呀!

  唉……

  她失望的想要退出人潮,身後的乞丐卻在此時鼓噪起來,又是吆喝又是吶喊的,莫不希望自己是那個被選上的人。站在前頭的莫情兒連忙想躲開眾人的推擠,猛地一個踉蹌,她就硬生生的跌了出去。

  「就是你吧!」

  撫著跌疼了的手肘,莫情兒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接著她就被人拉起來,然後所有的大餅自她懷裡掉了出來,滾落在地上。

  「從今以後,你就在府裡當差。」

  望著地上沾了灰塵的大餅,莫情兒簡直心疼得不得了,聽完話她眨眨眼,跟著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說什麼?」

  那名丫環笑嘻嘻的看著她。「夫人選你進府裡幫忙幹活。」

  莫情兒一愣、雙手一鬆,拽在袖口裡的饅頭跟著掙了出來,一顆顆滾落在地上。

  她不是在做夢吧!她真的成為那個幸運兒了!

  

  

  

  

  

   ☆

  

  

  

  ☆

  

  

  

  ☆

  

  

  戰戰兢兢的進了將軍府,莫情兒到現在仍不敢相信。

  天哪!她莫情兒前一分鐘還在為沒得吃而絕望得想尋死,才不過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她就從落魄乞丐變成了那個能夠進將軍府裡幫忙幹活的幸運兒?

  她好感動、真的好感動呀!

  淚水撲簌簌的滾出她的眼眶,流滿了她整個髒污的小臉。

  娘,您是不是聽到情兒的呼救了,所以您派了這個將軍夫人來救情兒,將情兒脫離這個可怕的苦海,是不是?

  她連忙擦去眼淚,可還是止不住熱淚盈眶。

  丫環將莫情兒帶進大廳,廳上坐著方纔那個高貴美麗的夫人,丫環連忙向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激動的跪在地上。「夫人,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好好的在府裡工作,不會讓您失望的。」

  侯宛儀笑了笑,眉宇間顯得親切與和靄。「別跪了,起來說話。」

  莫情兒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她居然那麼溫柔。「您要我起來?」

  侯宛儀輕笑出聲。

  「難不成你以為我在騙你嗎?」

  莫情兒的臉驀地一紅,尷尬的站起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以為你,不,是將軍夫人,應該是很——

  「嚴肅拘謹的?」

  被夫人說中,莫情兒緊張的扭絞著雙手。「夫人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侯宛儀揚起唇角,仔細的打量著她。「不是所有的將軍夫人都是既嚴肅又拘謹的,你們這些在府裡做事的丫頭也不願見我們這些主子天天板著一張臉,是不是?」

  莫情兒咬了咬唇,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

  侯宛儀明瞭她的心情。「你們這個將軍府是很開明自由的,所有在府裡的人都可以隨意的表達自己的意見,包括你。」

  「包括我?」

  侯宛儀盈盈一笑。「你忘了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將軍府裡的一份子了?」

  莫情兒眨眨眼,感覺好激動。「我只是還不敢相信我真那麼幸運的能夠進將軍府裡做事,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大的震撼。」

  侯宛儀親切的笑了笑。「這是真的,你以後就在府裡做事。」

  「可是我——」

  「是個乞丐?」

  雖然不想承認,可莫情兒還是不得不承認。「是呀!我是個又髒又臭的小乞丐,人人見了都要追著打的,您怎麼——」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乞丐,你認為你是嗎?」

  她激動的道:「不,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不就對了?」

  聽完她的話,莫情兒真的好生感動。「夫人,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可以不用再過著那種天天乞討度日的生活,我好感動呀!」

  「從今以後,你就是府裡的丫頭,不要再把自己當乞丐了。」

  莫情兒用力的點點頭。「嗯。」

  侯宛儀轉向一旁的丫環。「翠娥,你帶她下去洗澡,順便換套乾淨的衣服,頭髮也弄一弄,好了之後過來找我。」「是。」翠娥說完轉向一臉骯髒的莫情兒。「走吧!」

  感激的看了侯宛儀一眼,莫情兒聽話的跟在翠娥後頭,一走出大廳,她立刻被眼前美麗的一景一物給吸引住了。

  哇!這個將軍府可還真是美得不得了呢!不僅前有假山、後有流水,而且建築物是又壯觀又華麗,她還真沒看過這麼美麗的地方呢!

  瞧得太過專心,她沒發現前頭有個人,硬生生的和對方撞了個滿懷,嚇了她一大跳。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著急的抬起頭,也正好迎上對方有趣的視線。

  「你是那個小乞兒?」

  瞧見是他,莫情兒激動得不能自己,她沒想到當初那個騎馬撞傷她的人,現在居然就站在她面前!

  一旁的翠娥瞧見他,趕緊拉著一臉呆愣的莫情兒福了一福。「將軍。」

  聽見翠娥的話,莫情兒整個人全嚇呆了。「你是將軍?」

  冥昊不由得露出打趣的笑,從容的看著她。「你好像很驚訝?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翠娥趕緊接口道:「是夫人請她進府裡當丫頭的。」

  「哦?」他挑起眉,鷹一般的黑眸直勾勾的打量著她。

  思及自己一身的狼狽與落魄,莫情兒自卑的低下頭去,躲避他的視線。

  「好好幹,將軍府不會虧待你的。」冥昊說完便往大廳走去。

  望著他瀟灑的身影,莫情兒不由得怔忡起來。

  天哪!上天真的是太厚愛她了,不僅讓她幸運的進了將軍府裡做事,而且還讓她和她一見鍾情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她真的好感激哦!

  見她發愣,翠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你該好好的洗個澡了。」

  回過神後,莫情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不僅要好好的洗個澡,她還要認真的待在府裡做事,好報答將軍夫人的大恩大德。

  是的,她一定要。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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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進了翠娥帶她來的一個寢間後,莫情兒微微愣了一下。「這是裡?」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

  莫情兒一震,驚訝的看看這個美麗的房間,然後又轉向翠娥。「我沒聽錯吧!你是說我以後就住在這裡?」

  聽出她話語底下的驚詫,翠娥將一旁已備好的燒水倒入浴桶裡,然後笑道:「當然是真的。」

  莫情兒怎麼也不敢相信。「可是這個房間好漂亮,你確定真的是要給我住的嗎?」

  「我確定。這個房間真的是要給你住的。」

  莫情兒簡直受寵若驚。「可是……可是我只不過是個小乞丐呀!哪有資格住得起這樣漂亮高貴的地方呢?」

  將水盛滿浴桶後,翠娥將手放入裡頭測試著水的溫度。「夫人之前不是就說過了嗎?從現在起你已經不是乞丐了,所以你也別再把自己當作是以前那個落魄潦倒的小乞丐。」莫情兒企盼的瞠大眼。「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呀!來,水已經不那麼燙人,過來吧!」

  莫情兒尷尬的站在原地,實在不習慣在他人面前寬衣解帶。

  看出她的羞怯,翠娥會意的一笑。「我先出去,你就在這裡好好的洗個澡,把自己從頭到尾都洗乾淨,待會我再過來幫你綰髮。」

  一見翠娥推門出去,莫情兒瞟了眼泛著熱氣的大浴桶,立刻迫不及待的除去身上幾乎快變成醬菜的骯污衣物,興高采烈的跳入浴桶內。

  滿足的感覺差點讓她激動的喜極而泣。

  天哪!自從她變成個人人喊打、邋遢骯髒的臭乞丐後,她就已經足足好幾個月沒洗過澡了,此刻的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還有再世為人、浴火重生的一天,她是不是在做夢呀!

  她拿起一旁的白布用力搓洗著身體,順便洗淨她那一頭早已糾結泛臭的頭髮,直到浴桶裡的水已被她身上的污垢染成一片灰漬,她才滿意的跳出浴桶。

  望著銅鏡前那一個嶄新亮麗的自己,莫情兒不覺漾起一抹開心的笑。

  一定是娘在天上保佑她,否則她又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從一個人人瞧不起的狼狽乞丐,變成今天這樣一個脫胎換骨的自己呢?

  她開心的拿起翠娥懸掛在屏風上的衣服,快速的換上。雖然這身衣服並不是那麼的華麗與高貴,再怎麼說也比她先前那一套早已泛黃發臭的衣服要好得多了。

  換上了衣服,她拿起一旁乾淨的白布擦拭起自己一頭及腰青絲,門外的翠娥也在此時推門進來。

  「你洗好了嗎?」

  在看到洗淨後的莫情兒後,翠娥呆愣的張大嘴,被她的美震撼住了。

  「你……」

  莫情兒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狐疑的轉向她。「怎麼了,我的樣子很奇怪嗎?」

  翠娥驚愕的瞪著莫情兒,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天哪!任誰見了你現在的模樣,絕對無法把現在的你和先前那個醜陋邋遢的乞丐劃上等號,你實在太美了。」

  聽見她的讚美,莫情兒難為情的紅了臉。「翠娥姐,你別挖苦我了。」

  回過神後,翠娥走上前將她按坐在板凳上,開始梳理她的長髮。「我怎麼會在挖苦你呢?誰又料想得到夫人居然會在那堆乞丐堆中尋到了你這個寶。」

  莫情兒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怎麼會說我美呢?我一點也不美,像夫人那樣高貴優雅才可以說是美哪!我可是連『好看』也沾不上邊。」

  翠娥利落的兜起她的長髮,然後熟練的以一根簪子固定住。

  「你太自卑了,才會看不見自己的美。」

  「是這樣的嗎?」

  將她打扮好後,翠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走吧!夫人和將軍正在廟裡談話,要是看到你的模樣,夫人一定會嚇一跳的。」

  一聽到冥昊也在,莫情兒驀地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我一定要去嗎?」

  翠娥將她自板凳上拉起來。「當然要去。你沒聽見夫人先前的吩咐嗎?你打扮好了,當然得去見夫人呀!」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走吧!」

  反對的話尚來不及說出口,莫情兒已被一把拖出房門

  大廳裡,侯宛儀正和冥昊閒聊著。

  「昊兒呀!皇上前一陣子不是派你緝捕山賊頭子任武雲嗎?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談到此,冥昊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任武雲實在滑溜得很,我本來是已經剿了他的巢穴,沒想到他居然逃出大牢,同時又帶了幾個餘孽重新在崖山扎根為王。崖山地勢險要、不易攻堅,我想這次要成功的緝拿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侯宛儀聽後不免憂心。「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我見過任武雲,雖然他是個山賊,但倒也是條漢子,應該不至於做出一些殺人放火的勾當,如果能勸服他歸順朝廷的話,那將是大清之福。」

  侯宛儀聞言稍稍寬心。「那皇上那邊你要如何交代?」

  冥昊淺笑道:「皇上是個明理之人,我也曾就此事和他討論過,皇上要我努力勸服任武雲投入大清旗下。」

  侯宛儀點了點頭。「你認為這個可能性有多高?」

  「不高。」

  冥昊乾脆的話讓侯宛儀又皺起了眉。「怎麼說?」

  「任武雲本就是個性情中人,不喜歡受俗世的一切所羈絆,況且我先前抓了他不少同夥,我們已經是對立的敵人了。」

  侯宛儀聽得心頭一驚。「你是說他會找你報仇?」

  「那倒不至於,但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他的同夥。」

  暫時放下心中大石,侯宛儀張口想再說什麼,就見翠娥領著莫情兒走進來。

  戰戰兢兢的進入大廳,莫情兒的心兒早已是無法抑止的怦怦亂跳,她慌張的抬起頭來,就見一旁的冥昊張著一雙足以令她臉紅心跳的火熱眸子瞅著她,嚇得她趕緊別開視線。瞧見她,侯宛儀可是喜得樂不可支。「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呀!沒想到還真是個玲瓏剔透的美人胚子呢!」

  莫情兒被瞧得不好意思,連忙福了一福。「夫人,將軍。」

  侯宛儀笑盈盈地道:「過來我這兒,讓我好好的瞧瞧你。」

  猶豫了一下,莫情兒還是舉步走至侯宛儀身邊,同時仍深刻的感覺到冥昊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夫人。」

  將她瞧了個仔細,侯宛儀滿意的笑了。「真是個讓人不得不疼入心的女娃兒,瞧瞧你,怎麼會淪落到當乞丐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莫情兒,您叫我情兒就可以了。」

  侯宛儀點點頭再道:「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太過粗重的工作你可能又做不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你比較想要的差事?」

  莫情兒一聽,簡直是慌得不知所以然。「夫人,您可別這麼說!您能收留情兒在府裡當丫頭,情兒就好生感激了,哪敢要求什麼呢?」

  侯宛儀拍拍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笑道:「你可真是個好姑娘。」

  莫情兒被讚得羞紅了臉,一轉過頭,就又瞧見冥昊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火熱的眸子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臉,嚇得她恨不得有個地洞鑽。

  侯宛儀早把兩人之間微小的眼波流轉瞧在眼裡。

  「我要翠娥配給你的房間還喜歡嗎?」

  她趕緊點頭。「喜歡得不得了。情兒還沒住過這麼美麗的房間呢!」

  侯宛儀越瞧她就越是喜歡。「我看這樣吧!你就到我身邊來服侍我好了。」

  莫情兒雙眼驀地大睜。「您說什麼?」

  「你不願意呀!」

  莫情兒愣了一下,立刻著急的搖晃著頭。「不是,情兒怎麼可能不願意呢?只是,情兒只是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小——」

  侯宛儀連忙道:「別再說自己是乞丐了,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從你踏入將軍府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乞丐了。」

  「可是——」

  「你要記住,從現在起,你是府裡的一份子,是我身邊負責服侍我的丫環,知道嗎?」

  莫情兒不由得哽咽。「夫人,我——」

  侯宛儀當然知道她的想法。「如果你真要感激我的話,就待在府裡好好的工作來報答我,怎麼樣?」

  她點頭如搗蒜。「我會的,我當然會的。」

  侯宛儀點了點頭,突然道:「怎麼樣,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請人幫你準備一點吃的,你一定已經餓很久了吧!」

  她的溫柔讓莫情兒感動得熱淚盈眶。「不用了,夫人,方才您在將軍府門口佈施,我已經吃得好飽了。」

  侯宛儀笑了笑。「那我讓翠娥陪你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你將來就要住在這裡了,可不能連這裡的環境都不清楚。」

  「是。」

  「還有,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既然你現在不餓,就等晚膳時再用吧!」

  莫情兒趕緊欠了個身。「謝謝夫人。」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終究忍不住往冥昊的方向看了過去,立刻發現他過於熱切的眸子好似要將她燒成灰燼似的,嚇得她趕緊別開頭,匆匆隨翠娥離開。

  望著她纖美姣好的身影,冥昊早已是深深的震撼住了。他不敢相信那個骯髒邋遢的乞丐居然會是個如此令人驚艷的美人,她就像個神秘的謎,引發出他體內對她所有的興趣與感覺。

  一旁的侯宛儀一眼就看穿兒子的想法,笑著張手在他眼前揮呀揮。「回魂啦!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

  眼見被識破,冥昊略嫌尷尬的抽回視線。「娘,我有事要進宮一趟,晚膳前會趕回來。」

  侯宛儀笑道:「去吧!路上小心。」

  冥昊點點頭,接著便轉身離去。

  想起兒子投注在莫情兒身上的火熱視線,侯宛儀不禁覺得有趣。

  算算日子,冥昊今年也已經二十七歲了,自從月兒失蹤後,從沒聽他說過喜歡哪個姑娘,沒想到這會兒居然對她救回來的小乞丐產生興趣!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擰緊了眉。

  雖然她不是個嫌貧愛富之人,可是冥昊堂堂一個將軍,若真要是跟情兒的話,這……

  她歎了口氣,微微一笑。

  一切還是靜觀其變吧!

  晚膳時分,莫情兒挽扶著侯宛儀小心翼翼的進了飯廳。落了坐後,侯宛儀轉向身旁的女兒。「你大哥還沒回來嗎?」

  年芳十八的冥舞長著一張天生討人喜愛的小臉蛋,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好生美麗。

  「還沒回來。娘,我們先用吧!別等大哥了,說不定大哥讓什麼事情耽擱了也不一定,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呀!」

  侯宛儀想想也對。「那我們就先用膳吧!」

  剛要提起筷子,眼尖的冥舞立刻發現了站在侯宛儀後頭的莫情兒,不禁相當好奇。「娘,她是誰?是新請來的丫頭嗎?」

  侯宛儀趕緊向她介紹。「她以後就是娘身邊負責服侍的丫環,她叫情兒。」接著她轉向莫情兒。「她是我的女兒,叫冥舞。」

  莫情兒愣了一下,趕緊欠了個身。「小姐好。」

  冥舞打量她好一會兒,接著道:「娘,您是從哪找來這麼一個美麗的姑娘呀!要這樣一個嫩纖纖的美人當丫環不是太糟蹋人家了嗎?」

  冥舞的一席話聽得所有丫頭是一陣嬉笑,就連莫情兒也不由得被她的真性情給逗笑了。

  侯宛儀對女兒的頑皮早就沒了輒。「別淨說些長不大的話,免得讓人看笑話了。」

  冥舞不以為忤的直盯著莫情兒不放。「告訴我,我娘是從哪裡找來你的?」

  莫情兒唇邊的笑在聽見她的話後猛地消失不見。

  她垂下眼瞼,落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我……」

  知道冥舞的話又引出她的自卑感,侯宛儀趕緊開口:「好了,你別管娘是怎麼找來情兒的,趕快吃飯吧!」

  沒問出結果,冥舞實在不甘心。「娘,您就告訴我嘛!人家真的好想知道。」

  「小舞——」

  莫情兒深吸了口氣,橫下心道:「其實我本來是一個乞丐,是夫人救了我的,然後好心的安排我在她身邊服侍她,就是這樣。」

  雖是問出了結果,可也讓冥舞尷尬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讓你難堪的。」

  莫情兒搖搖頭,不由得苦笑一聲。「不,你沒有讓我難堪,這本來就是事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沒人喜歡的乞丐。」見她這麼說,冥舞更是覺得良心有愧。「你別這麼說呀!我真的不是——」

  莫情兒笑著打斷她的話:「情兒知道小姐的意思,情兒不會誤會小姐,也不會和小姐生氣,小姐可以趕快用膳了。」

  冥舞仍不放心的看她一眼。「你真的沒在生我的氣?」

  「情兒沒在生氣。」

  確定她真的沒在生氣後,冥舞不由得鬆了口氣,而剛自宮裡趕回來的冥昊,也正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娘,小舞,我回來晚了,沒讓你們久等吧!」

  見兒子回來,侯宛儀趕緊招手讓他在自個兒身旁坐下。「沒有沒有,我們也是才剛放飯,聊沒幾句話你就回來了。」

  他轉向冥舞。「是嗎?」

  冥舞笑吟吟的道:「當然是呀!我們的確是聊沒幾句話你就回來了,不過你要是讓我們等得太久還不回來,我們也會不管你先吃的。」

  對於冥舞的伶牙俐齒,冥昊早已習以為常,沒有與她一般計較,可卻讓在廳裡服侍的眾丫頭們蒙嘴偷笑了起來。

  侯宛儀也不禁笑了,然後轉向莫情兒。「情兒,幫將軍盛碗飯。」

  「是。」

  心驚膽跳的幫冥昊盛了碗白飯,她小心翼翼的將碗遞至冥昊面前,發現他看著她的眼神還是和下午一樣火熱,燒得她既驚慌又失措。

  見大哥捧著個碗動也不動,冥舞好奇的抬起頭來,就見他好似旁若無人似的緊瞅著情兒不放,她頓時也猜出泰半了。

  冥舞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她的猜測立刻得到證實。

  瞧這兩人忘我的眉目傳情著,她不由得感到有趣。「大哥,飯菜快涼了,你怎麼還不吃呢?」

  冥昊回過神來,看著莫情兒道:「你呢?怎麼不坐下來跟我們一道吃?」

  冥舞一聽,好笑的翻了個白眼。「大哥,情兒是個丫頭,她服侍我們吃飯是應該的,你怎麼叫她跟我們一起吃呢?」

  冥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錯誤,他立刻尷尬的別開視線,莫情兒也已是滿臉通紅。

  「好了,我們趕快吃飯吧!」

  這一幕,侯宛儀早看在眼底,她知趣的避而不談,可冥舞就沒如此好心了。

  「我說大哥呀!娘之前老是問你有沒有看中意的姑娘,你總是說沒有,那現在呢?是不是看上了哪位姑娘了呀!」

  冥昊看了她一眼,淡道:「吃飯吧!」

  「大哥——」

  侯宛儀眼睛一瞟,就知道這個小女兒又再想些鬼點子。「好了,小舞,你別老是嘰嘰喳喳的,再不吃飯菜就要涼了。」

  全程,莫情兒是清清楚楚的將一切看在眼裡,她當然聽出冥舞話語裡的意思,也知道冥昊看著她的火熱眼眸裡所代表的涵義,可是……

  她只是個曾當過乞丐的可憐丫頭,而他是個堂堂的將軍呀!

  莫情兒歎了口氣,只能無語問蒼天。

  她沒那個命、沒那個命呀……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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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自從莫情兒成為侯宛儀身邊的丫環,冥昊是天天到侯宛儀房間向她請安,他的目的是什麼,侯宛儀自是全盤洞悉,可她倒也不點破。

  就像今天,莫情兒剛伺倏侯宛儀梳洗完畢,冥昊便已經來到她房內了。

  見到他,侯宛儀自是開心不已。「昊兒。」

  冥昊先是看了一旁正在忙碌的情兒一眼,然後才轉向侯宛儀。「娘,孩子兒來向您問安了,您昨晚睡得可好?」

  侯宛儀盈盈笑道:「好,當然好,你呢?」

  冥昊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托娘的福,孩兒睡得很好。」

  「你今天要進宮嗎?」

  冥昊一雙眼不離莫情兒。「孩兒今天不進宮。」

  見他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情兒身上,侯宛儀不由得心中暗笑。「你這一陣子也夠忙的,不如就撥幾天假陪娘上廣州去,怎麼樣?」

  冥昊終於將視線離開莫情兒。「娘去廣州做什麼?」

  「你忘了嗎?小舞已經許給你廣州尉伯父的大兒子尉斌豪做媳婦兒了,在他們成親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過去拜訪他們一下?」

  冥昊沉思了會。「可是從北京到廣州路途遙遠,時間上——」

  「這可是關於你妹妹的終身大事,你不去也得去。」

  「可是,娘——」

  侯宛儀揮揮手,一副沒得商量的餘地。「別再說了,就這麼決定了。情兒,我想你替換的衣物可能不夠多,明兒個我就請人來替你多做幾件。」

  莫情兒一聽,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走了過來。「不用了,夫人,我的衣服夠穿了,您不必再替我做衣裳。」

  侯宛儀可把善解人意的她給疼入心了。「可我瞧你身子骨實在單薄得很,而且此趟上廣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多做幾件衣服怎麼行?」

  「可是情兒實在不需要——」

  侯宛儀拍拍她的手。「怎麼會不需要?你就別再推托了。」

  「夫人——」

  她感激的抬起眼,也正好迎上冥昊灼熱的視線,嚇得她趕緊轉過身去。

  「夫人,情兒到灶房去吩咐廚娘準備傳膳,您請先在這等著。」

  見她急匆匆的離開,冥昊忙想追上去,卻又礙於侯宛儀而卻步不前,為難的模樣看得侯宛儀都不禁笑了。

  「還不去?」

  冥昊愣了一下,訝異的看著母親。

  她乾脆把話挑明了講:「你不是喜歡情兒嗎?別騙娘,娘看得出來。」

  見已瞞不了,冥昊只好承認:「孩兒的確喜歡情兒,可就不知道她——」

  侯宛儀鼓勵似地推推他。「你沒試又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你呢?娘知道你非常喜歡情兒,如果你對她是真心的,娘也不會反對。」

  聽到母親這麼說,冥昊簡直喜出望外。

  「好了,別再耽擱了,要想知道情兒喜不喜歡,你就得積極一點,情兒是個好女孩,值得你真心去對待。」

  冥昊感激的握了下她的手。「那孩兒去了。」

  「去吧!」

  看著兒子健步如飛的身影,侯宛儀實在是哭笑不得。

  算了吧!如果他真喜歡情兒的話,她這個做娘的也只能由著他去。

  離開侯宛儀的房間,莫情兒已是心兒怦怦直跳、既慌又亂。

  她走向一旁的池子邊,心思早已飄遠。

  為什麼他總要用那麼火熱的眸子看著她?難道他不知道每當他那樣深情的望著她時,她體內築起的心牆就一點一滴的崩塌了呀!

  怎麼辦,她實在好慌、好亂呀!

  她拽緊手裡的帕子,完全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該請夫人將她調離,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不用老是瞧見他了,否則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沉淪迷失在他的魔咒之下。

  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氣,決定今天就向夫人說明,所謂「快刀斬亂麻」,她配不起他的,趁早斬斷這段情絲,對他們兩個絕對是最好的。

  雖是下定了決心,可心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她幽幽的轉過身,就見她恨不得避而遠之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目不轉睛的瞅著她。

  莫情兒一驚,差點跌下池子裡,幸好冥昊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撈入自己懷裡。

  驚魂未定之餘,她慌亂的拍了拍胸口,這時才發現兩個人的身體靠得有多接近,她趕緊羞澀的將他推開。

  她著急慌張的模樣讓他攏緊了眉。「你沒事吧!」

  「我沒事。」

  見她轉身要走,他連忙擋在她身前,認真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莫情兒愣了一下,接著驚訝的抬起頭來。「情兒怎麼會討厭將軍呢?」

  見她否認,他不由得鬆了口氣。「我很高興你並不討厭我,可是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話,為什麼每次見了我就躲?」

  「我……」莫情兒一句話哽在嘴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用力扳正她的身子,強迫她看著自己。「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討厭我嗎?」

  莫情兒慌張的想推開他。「將軍,你別這樣——」

  「不要叫我將軍。」他微慍的瞪著她。「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對你很有好感,我承認,我的確很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聽見他的話,莫情兒簡直嚇壞了。「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可是個堂堂的將軍呀!而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

  冥昊獨斷的打斷她的話。「別想拿這種借口橫互在你我之間,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莫情兒用力的推開他,早已嚇得臉色蒼白。「將軍,你怎麼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呢!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呀!你怎麼能喜歡我?」

  冥昊板起臉孔。「我說過了,不要叫我將軍。」

  怔忡了會兒,莫情兒幽幽的凝視著平靜無波的湖面。「多謝將軍厚愛,情兒實在承受不起,無法接受將軍的疼愛。」

  「你拒絕我?」

  莫情兒歎了口氣。「情兒怎敢拒絕將軍?實在是情兒配不上將軍,以將軍的身份地位,應該要找一個能夠和你匹配的女子,而那個人,絕非情兒。」

  冥昊臉色鐵青。「你心裡真是這麼想,還是這只是你用來敷衍我的理由?」

  「這的確是情兒的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

  知道他此刻絕聽不進自己的話,莫情兒也無可奈何。「將軍,或許你對情兒只是一時的迷戀,說不定等過了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了。」

  冥昊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我只要你一句話,喜不喜歡我?」

  「將軍——」

  「告訴我。」

  莫情兒咬了咬牙,橫下心道:「情兒對將軍只有崇敬,並無愛慕之意。」

  冥昊憤怒的瞪了她一會兒,最後冷冷的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放心,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打擾你。」

  「將——」

  看著他眸子裡的冷淡,莫情兒想喚住他又不敢,只能任由他冷著一張臉離開,心卻早已後悔得不能自己。

  她明明是喜歡他的,為什麼卻要說出那樣的違心之論呢?

  將軍夫人不是也早說過了嗎?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髒兮兮的乞丐了呀!為什麼她就是無法放開自己呢?

  望著起了個漣漪的湖面,她的心也跟著波濤洶湧了。

  自那天後,冥昊不再上侯宛儀的房間向她請安,性子變得更加冷漠,就連莫情兒也是終日苦著一張臉,敏銳的侯宛儀一眼就瞧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你是不是和昊兒吵架了?」

  莫情兒正在床上整理衣物,一聽見侯宛儀的話,嚇了一大跳。「夫人……」

  侯宛儀歎了口氣。「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怎麼會吵架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是因為昊兒那一天向你表白的原因吧!」

  莫情兒詫異不已。「夫人怎麼會知道?」

  「因為是我要昊兒去向你說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歡你,兒子有了中意的人,我這個做娘的也不好去阻止吧!」

  「夫人——」

  侯宛儀拍拍身旁的板凳,要她坐下。「我想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昊兒非常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不接受他呢?昊兒可是個堂堂的將軍呀!」

  莫情兒胸口一緊。「就是因為他是個將軍,情兒才更不能接受他。」

  「你還在為自己的過去感到自卑嗎?」

  她苦澀的笑了笑。「有過那樣的過去,情兒實在無法淡然處之。」

  侯宛儀心疼的拍拍她的手。「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每個人都有過去,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局限在過去裡,你又怎麼會活得開心?」

  「可是——」

  「答應我,讓自己放鬆一下。」

  莫情兒停頓了會,神色有著落寞。「夫人,情兒知道您疼情兒,也喜歡情兒,可情兒實在配不上將軍呀!」

  侯宛儀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道:「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昊兒?」

  「夫人……」

  「我要聽實話。」

  莫情兒猶豫了好久,最後才紅著臉點了點頭。

  見她承認,侯宛儀如釋重負的笑了。「既然你們彼此互有好感,又都喜歡對方,你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

  「情兒從不敢這麼想。」

  侯宛儀搖頭歎笑道:「你實在是一點也不會為自己著想。」

  莫情兒淡淡的一笑。「您要情兒怎麼為自己著想?論身份、論地位,情兒沒一樣能夠與將軍匹配,情兒實在高攀不起。」

  侯宛儀聽了反而笑瞇瞇的。「如果我就偏要你高攀呢?」

  莫情兒愣了一下。「夫人,您的意思是……」

  侯宛儀沒理會她,連忙從門外喚來翠哦。「我要你幫情兒好好的打扮,給她穿最漂亮的衣服,然後幫她弄弄頭髮、擦點胭脂,弄好之後到大廳來。」

  莫情兒根本是聽得一頭霧水。「夫人——」

  侯宛儀興奮的拍拍她的肩。「好情兒,你就等著吧!」

  「夫人……」

  莫情兒尚來不及弄清楚侯宛儀的意思,莫情兒就已步出房門,她急得想追上去,但讓奉命行事的翠娥給拉了回來。「好好的坐著,翠娥姐會使出渾身解數幫你打扮的。」對於侯宛儀的把戲,莫情兒完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一刻鐘後,淡掃蛾眉、美麗出塵的莫情兒在翠娥的挽扶下進入大廳。

  頭頂著足足有好幾公斤重的金步搖,莫情兒發現自己的頭差點重得抬不起來,向來沒穿習慣這樣美麗精緻的衣裳,也讓她差點被過長的裙擺給絆住腳,要不是翠娥及時扶住她,她肯定會跌個四腳朝天。

  戰戰兢兢的進了大廳,莫情兒氣喘吁吁的抬起頭來,就見廳子裡除了侯宛儀,還有那個當日和她談得一言不和、此刻正張著雙冷魅的眼瞅著她看的冥昊。

  莫情兒心頭一驚,差點又跌了個狗吃屎,好在翠娥拉住了她。

  「夫人,將軍。」

  瞧見她的模樣,侯宛儀可是滿意得不得了。「我就說嘛!這情兒裝扮起來絕對是傾國傾城,果然不出我所料。」

  被冥昊一雙森冷又火熱的視線瞧得她紅霞直竄,莫情兒心裡是又急又慌。

  「夫人,您要翠娥姐將我扮成這樣做什麼?」

  侯宛儀沒有說話,逕自拉起她的手打量著。「我說這情兒可真美,昊兒,你認為呢?情兒是不是美得令人屏息呢?」望著她驚人的美,冥昊的心已如火焰般狂炙沸騰。

  天!她實在是他所見過的女子裡最美的一個!

  眼前的她,頭上插著最貴重的金步搖,泰半髮絲被完整的盤繞在頭上,只有幾縷青絲輕柔的垂在她臉頰兩側,本就出色美麗的她在脂粉的襯托下,更顯清麗脫俗,身著紫色衣裳的她,就像個最美麗出塵的天仙般,動人又可人。

  發現自己的視線太過忘我,冥昊連忙調回視線,陰冷的沉下臉。

  見兒子板著一張臉,侯宛儀連忙打圓場。「情兒,喜歡這套衣服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美,就像個粉雕玉琢的可人兒呢!」

  瞧出冥昊的不悅,莫情兒尷尬的扭絞著衣角。「夫人,衣服是很美,這些頭飾也很漂亮,可您要情兒做這身打扮用意為何?」

  侯宛儀看了板著臉的冥昊一眼,跟著轉向她。「我用意為何,你還不知道嗎?」

  「夫人……」

  侯宛儀笑嘻嘻的將莫情兒拉過來,然後走向冥昊。「你應該知道昊兒非常喜歡你,而你不也非常的喜歡昊兒嗎?」

  莫情兒聞言滿臉羞紅。「夫人,我——」

  「你別說,我會替你作主的。」跟著她轉向冥昊。「昊兒呀!娘知道你很喜歡情兒,所以娘今天作主,把情兒賞給你。」

  侯宛儀的這句話,當場把莫情兒嚇得不知所以然。

  「夫人,您說要把情兒賞給將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懂嗎?」

  莫情兒愣了半晌,接著驚駭的瞠大眼。「夫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情兒只是個小小的婢女,哪配得上將軍!」

  侯宛儀微怒道:「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再瞧不起自己的嗎?這些自卑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說你配得起就配得起。」

  「可是——」

  不讓莫情兒有反對的機會,她接著轉向冥昊。「昊兒,從現在起,娘就把情兒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對她。」

  知道夫人心意已決,莫情兒拒絕不了,她羞澀的抬頭看了冥昊一眼,接著又低下頭去。

  冷冷的看了莫情兒一眼,冥昊突然冷笑道:「我不要她。」

  他冷漠的話讓莫情兒的心驀地一緊,驚駭的抬起頭來。侯宛儀急忙打圓場:「昊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你不是很喜歡情兒嗎?」

  冥昊譏諷的笑了笑。「以前喜歡,但我現在不喜歡她了。」

  「昊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

  冥昊無情的對上莫情兒驚愕的眼。「我很清楚我在幹什麼,我相信我也說得夠明白,我才不會要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

  「昊兒——」

  「娘,您不會勉強孩兒吧?」

  他無情的話不僅將莫情兒有如打進冰窖一般,也粉碎了她內心僅存的企盼。

  她顫抖的迎上他冷酷的視線,感覺心狠狠的抽痛著。「夫人,您別再替情兒說話了,情兒之前就說過,情兒配不上將軍,永遠也配不上。」

  說完,她掩住唇。傷心欲絕的飛奔離去。

  見她慘白著一張臉,侯宛儀簡直是被這樣的突發狀況弄糊塗了。

  「昊兒,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是很喜歡情兒的嗎?娘好不容易替你探出了她的心意,結果你卻這樣把她給氣跑了,你真是,唉……」

  望著莫情兒離去時心碎的模樣,冥昊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

  該死的,他到底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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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恍惚的走回房間,莫情兒感覺自己的心已然死了。

  她抬起腳想跨過門檻,卻讓過長的裙擺給絆住了腳,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慢慢起身走進屋內,她的眼淚早就像斷線的珍珠般急墜而下。

  她好傻、她真的好傻呀!

  明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為什麼還要對他存有任何的企盼與期待?結果呢?卻把自己陷入了一個如此難堪的局面裡。

  她哭倒在床沿上,既哀傷又絕望,門外的冥昊見她哭得傷心,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情兒……」

  莫情兒愣了一下,立刻迅速的抬起頭來,見到佇立在門邊的他後,她趕緊擦去眼淚,面無表情的坐直身子。

  「將軍找情兒有事嗎?」

  冥昊合上身後的門,一臉自責的走向她。「對不起,我剛才不是——」

  莫情兒站起身,淡淡的別過身子。「將軍不必向情兒道歉,將軍沒做錯什麼,即使將軍真做錯了什麼,以您尊貴的身份,那個錯也不算什麼了。」

  她疏遠的態度讓他更加愧疚。「情兒,其實你應該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情兒——」

  莫情兒咬著唇閉上眼,橫下心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遭人非議,將軍請回吧!情兒不希望讓人說閒話。」

  「你——」

  見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樣,冥昊衝上前抓住她低頭就吻,打算逼出她心裡的真心話。

  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莫情兒嚇了一跳,慌張的對著他又是捶又是打的,可終究還是臣服在他醉人的魔力中。剛開始只是想吻掉她的冷淡、逼出她的心意,但他沒想到她的味道居然如此的誘人,一而再的吸引、誘惑著他,他輕柔的捧起她的頭,深深而溫柔的吮吻著她豐潤的唇瓣,然後探入她口中與她的丁香舌嬉戲逗弄著。

  直到結束那個吻後,兩人已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

  冥昊溫柔的捧著她的臉,深情的望著她。「你現在還敢說你不喜歡我嗎?」

  莫情兒猛地一震,落寞的推開他。「就算我真喜歡你又怎麼樣?將軍方才在大廳不是說過了,你根本不喜歡情兒、也不會要情兒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

  她疲憊的合上眼,感覺心好亂、好亂。「算了吧!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而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丫頭,我配不上你的。」

  冥昊用力扳正她的身體,不讓她閃避這個話題。「你沒有給我們一個機會,你又怎麼知道我們不適合?」

  「可是——」

  「我喜歡你。」

  莫情兒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你……」

  冥昊認真的看著她,眸子裡佈滿著溫柔與一絲的歉疚。「其實我本來就很喜歡你,實在是那天被你斷然拒絕後,真的氣極了,所以才會故意那樣說的,你可別生氣。」

  莫情兒略嫌感傷的垂下眼瞼。「可你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不要我,你知不知道那讓我有多難過?」

  「你很難過?」

  她尷尬的咬了咬唇。「不難過我幹嘛哭著跑回來?」

  一抹笑浮上冥昊俊逸的嘴角。「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囉!」

  他露骨的話讓她的臉驀地通紅。「我……」

  「不說就是表示承認囉!」

  莫情兒羞澀的轉過身,尷尬的坐在床邊。

  見她害羞,冥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大膽的自身後抱住她。「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好害羞的,最重要的是你情我願,是不是?」

  莫情兒耳根一熱,紅著臉推開他。「你別這樣呀!」

  冥昊低下頭看著她。「不生氣了?」

  莫情兒被他逗得不免一笑。「我是那種動不動就生氣的人嗎?更何況你又沒做錯什麼,我何必要生氣?」

  冥昊抬起她的臉,認真的凝視著她。「你是真的不生我的氣,還是故意說這些負氣的話來跟我嘔氣?」

  「我不氣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可是……」她幽幽的咬著唇,神情有著迷惘。「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可我只是一個——」

  他抬手封住她的嘴,柔聲說道:「不要再拿那種借口來作為你拒絕我的理由,我說過了,你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又怎麼知道我們不適合?」

  「可是我——」

  冥昊深情的注視著她。「只要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這樣不就足夠了?」

  莫情兒皺起眉。「我當然知道,我只是好怕自己配不上你。」

  「不要再說什麼配不上我的這種話,我不想聽,我只想聽你說你喜歡我,告訴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莫情兒尷尬的扭絞著雙手,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怎麼可以這樣問我?」

  他露出了抹邪氣的笑。「我只是想確定娘決定把你賞給我的真正原因罷了。」

  談及此,莫情兒臉羞地一紅,更是慌得手足無措。「難道夫人跟你說了什麼嗎?你可別聽夫人的,我什麼話也沒說過。」

  「真的嗎?」

  被他邪惡的眸子一看,莫情兒簡直是羞得無地自容、慌亂不已。「真的,真的,夫人會把我賞給你,實在是因為她太喜歡我了,所以才會這麼做的。」

  「沒有其他的原因?」

  她羞澀的撫著發燙的臉頰。「你別再逼我了。」

  他笑著拉下她的手,柔聲道:「好好好,不逼你了。可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聽你親口告訴我,我才知道該怎麼做。」

  她好奇的看著他。「什麼事?」

  「娘說要把你賞給我,這是你自願的嗎?」

  莫情兒愣了好半晌,然後才害羞的垂下頭。「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夫人的這個決定,可是……夫人都已經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囉!」

  莫情兒紅著臉,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羞怯的捂著臉不敢看他。

  她害羞的模樣讓他仰頭大笑,開心得不得了。「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可憐兮兮的小乞丐,我怎麼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們居然會牽扯在一起。」

  莫情兒也笑了。「是呀!那好像是昨天才發生似的,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能夠不再是個任人欺凌的小乞丐,甚至幸運的進了將軍府裡當丫頭,一切好像做夢似的。」

  冥昊將她攬入懷裡,笑道:「但它不是夢,這是真的。」

  她黯然的握緊他的手。「可我好怕總有一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不會的。」他堅定的抬起她的下巴,眸子的深情令人動容。「我會好好的珍惜你,不會讓你有再受苦的一天的。」

  莫情兒不由得哽咽。「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迅速的啄了下她的唇,立刻發現她驀地紅了臉,逗得他開懷大笑。「當然是真的。我會一輩子好好照顧你的。」開心的倚在他寬大的懷裡,莫情兒滿足的笑了。

  她相信他說的話,而她彷彿也看見了未來。

  他們的未來。

  自從莫情兒與冥昊談和後,兩人的感情迅速加溫、好得不得了,而侯宛儀將她賞給冥昊後,她更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小婢女,儼然就像是冥昊的妻子似的。

  這一天,她優閒的在庭院裡賞著花,冥舞遠遠的一看見她,立刻跑了過來。

  「情兒。」

  莫情兒一見是她,開心的露出一抹笑容。「原來是小姐。」

  冥舞走近她,親切的笑著。「別叫我小姐,你叫我小舞就可以了,大家都這樣叫我,你也這麼叫我吧!」

  「那怎麼可以?」

  冥舞認真的望著她。「有什麼不可以的?反正你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丫頭了,我瞧你嫁給大哥八成也是遲早的事,早叫晚叫還不都是要叫。」

  莫情兒一聽,尷尬的呆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見她不說話,冥舞擔憂的看著她。「你不會是生氣了吧!你可別生氣呀!我的性子就是這樣,向來說話直來直往,可絕對沒有惡意的。」

  莫情兒笑了笑。「我沒生氣,也知道你沒惡意。」

  冥舞安心的吁了口氣。「那就好。對了,你和大哥什麼時候要成親呢?」

  「成親?」

  冥舞點點頭,笑著道:「是呀!娘不是已經作主把你賞給大哥了嗎?難道這底下的意思你還不懂嗎?」

  莫情兒眨眨眼。「什麼意思?」

  「娘把你賞給大哥,就等於是把你許給大哥了嘛!」

  她愣了一下。「是這樣的嗎?」

  「你不信呀!」

  莫情兒有些受寵若驚。「我不是不信,只是……我本來只是一個丫環,夫人怎麼可能會把我許給將軍呢?」

  「這就是你的過人之處啦!」

  「過人之處?」

  冥舞又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將手背至身後。「沒錯。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你有一股很難令人抗拒的吸引力嗎?」

  莫情兒好奇的瞪大眼。「我有嗎?」

  「你當然有,所以大家才會那麼喜歡你。」

  她有些被震撼住。「你實在把我說得太好了,其實我根本沒那麼好,我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罷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好。」

  冥舞沒有與她爭辯,反倒迷惑的皺起眉。「如果你真要嫁給大哥的話,那你是要當老大還是老二呢?」

  莫情兒根本有聽沒有懂。「什麼老大、老二,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沒告訴你嗎?」

  「他要告訴我什麼?」

  「大哥已經有一個從小就和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了,而且還是成王府的千金,倘若你真決定嫁給大哥,那你們這大小可要怎麼分呀?」

  莫情兒突地一震,驚駭的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冥舞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沒,沒什麼,其實你別太擔心,我看得出來大哥非常的喜歡你,你別想太多了。」

  說完,她趕緊一溜煙的跑了。

  呆愣的站在原地,莫情兒滿腦子裡想的淨是冥舞方才告訴她的話。

  她是不是聽錯了,原來他早就有個自小便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再也冷靜不了,成串的淚連連滾出她的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

  在庭院裡待了一下午,莫情兒失神的走回房,就看見冥昊已一臉憂心的在房裡等著她。

  見到她,他立刻擔憂的走向她。「你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下午,急得整個人都快瘋了?」

  莫情兒愣了一下,然後越過他走入房內,不理會他。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莫情兒坐在床邊,幽幽的抬起眸子望著他。「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冥昊坐在她身旁,擔憂的看著失神的她。「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大夫幫你看一下。」

  「不用了。」她抬起眼梭巡他的視線。「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怎麼突然問這個?」

  「告訴我,我要你告訴我。」

  冥昊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尖,寵溺的將她摟在懷裡。「我當然是喜歡你,如果我不喜歡你,為什麼會要你?」

  「可是……」

  冥昊低下頭看著她。「可是什麼?」

  莫情兒深吸了一口氣,抬起心碎的眸子望著他。「今天小舞告訴我,她說……她說你已經有一個自小便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了,是不是真的?」

  冥昊臉色聞言乍變。「小舞怎麼會告訴你這個?」

  莫情兒震了一下。「這麼說,這是真的了?」

  「是。」

  「是?」莫情兒錯愕的傻了眼,他的話仿如一記青天霹靂,狠狠的擊打在她的心上。「既然你已經有未婚妻,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冥昊皺起眉。「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她心碎的哭倒在床上。「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個有妻室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欺騙我?」

  冥昊慍怒的看著她。「我從沒欺騙過你。」

  莫情兒哀怨的泣訴著。「你還敢說沒有?」

  冥昊感覺冤枉極了。「我的確是沒騙過你,我承認我有個自小便訂下的未婚妻,但她在出生沒多久就失蹤了,你認為這個婚約還算數嗎?」

  莫情兒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昊兒心疼的將她摟入懷裡,輕聲誘哄著:「對於一個極有可能已經不存在的人,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跟我生氣,我是不是太委屈了?」

  「可是——」

  冥昊抓起她的手,溫柔的在她的手心印上一個吻。「沒有什麼指腹為婚,也沒有什麼未婚妻,我心中只有你。」

  莫情兒激動的眨眨汪汪水眸。「真的嗎?」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嗎?」

  莫情兒趕緊澄清心意。「我不是不相信你,實在是我太害怕了嘛!我好怕你有了未婚妻,你就不再要我了。」

  冥昊啄了她一下,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而且還大大的嚇了我一跳,你知不知道一見你哭,我就慌了手腳了?」

  莫情兒被他逗得噗哧一笑。「這麼說是我的不對囉!」

  冥昊專注的盯著她嫣紅的唇。「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這個呀……」她敲敲腦袋,然後一個彈指。「我去做幾道菜給你吃怎麼樣?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哦!」

  「我想吃的不是菜。」

  莫情兒失望的嘟起嘴。「哦?那你想吃的是什麼?」

  「我想吃的是你。」

  「你想吃的是我?」莫情兒越聽越迷糊。「我既不是菜,也不是食物,我是人呀!你要怎麼吃我呢?」

  冥昊深情的看著她,為她的單純感到著迷。

  「你實在太清純了。」

  莫情兒還是聽得一頭霧水。「我清純又跟你想吃的東西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我實在是聽不懂。」

  冥昊仰頭大笑,然後溫柔的將她拉近自己。

  「我指的是這樣吃你。」

  在她的驚訝聲中,他火熱的吻上她甜美的唇。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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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莫情兒呆愣的眨了眨眼,好奇的望著正親吻著她的冥昊,仿舊不明白他的意思。

  冥昊離開她的唇,火熱的看著她。「我想要你。」

  在見到他眸子裡赤裸裸的慾望後,莫情兒這會兒才弄懂他的意思。

  她尷尬的別過身,紅潮已然襲上她細緻的顴骨。「我……」

  冥昊將她的身子扳正過來,認真的看著她。「我們已經那麼好了,而且我又那麼的愛你,難道你不願意給我?」

  「可是……」

  他溫柔的將她摟在懷裡,深情而熾熱地凝視著她微啟的朱唇。「放心的交給我,我會好好的對待你的。」

  「我怕——」

  沒讓她有說不的機會,冥昊已輕柔的捧起她的頭,徐緩的吮吻著她動人的紅唇,同時出其不意的將她抱上了床。

  莫情兒慌張的扭動著身體。「昊——」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望著他誠摯的眼眸,莫情兒羞澀的點了點頭,她緩緩的閉上眼,立刻感覺到他火一般灼熱的唇跟著覆了上來。

  緩慢的吮吻她柔嫩的芳唇,冥昊不覺在心裡讚歎著,為她的細緻與滑嫩感到訝異,更為她的動人迷醉不已。

  輕聲誘哄著她誘柔身體,冥昊探出舌尖描繪著她豐潤的唇瓣,一雙手跟著往下解開她胸前的衣襟,同時扯下包裹住她美麗柔軀的貼身肚兜。

  感覺冷風猛地襲上她的胸口,莫情兒迷惘的張開眼,就見他以手遮覆住她袒露的雙乳徐徐搓柔著,她倒抽一口氣,嚇得想要推開他,但他完全不為所動,在她耳旁輕吐出一串誘哄的話,更加火熱的壓擠著她豐盈的胸脯。

  突如其來的興奮感受震得莫情兒整個人全亂了,理智告訴她應該用力的推開他,阻止他邪惡的誘惑她的身體,可她體內的慾望卻背叛了她,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想結束這一切,她好渴望擁有他的疼愛……

  接下來的,自是又展開了另一場驚心動魄的風花雪月……

  晚上用完膳後,冥昊帶著莫情兒到庭院裡的花池邊賞花閒聊著。

  「告訴我,當初為什麼會淪落為乞丐?」

  冥昊對她會成為乞丐的原因一直感到很好奇,雖然知道她肯定出身貧窮,但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卻始終讓他納悶不已。

  想起自己可憐的過去,莫情兒不由得紅了眼眶。

  「或許這一切都是命吧!命裡注定我會有此一劫,我想躲也躲不掉。」

  他不捨的將她攬入懷裡,安撫著。「別難過了,你現在已經不再是乞丐,你是我冥昊這一生最愛的人。」

  莫情兒水汪汪的眸子閃了閃,既激動又欣慰。「你知道嗎?打從我離開杭州到北京來尋親後,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冥昊揚起唇角。「哦?」

  「記不記得你騎馬撞了我,然後你賞了我一包錢袋的事?」

  冥昊的眼神因回憶而發亮。「記得。」

  莫情兒笑了笑,滿足的偎進他的胸膛裡。「當時我被賊人搶走了身上的錢,變得身無分文,以至於淪落成了乞丐,那時有個路人好心的賞了我三個銅板,然後你又賞了我一袋錢,誰知道你前腳一走,那三個銅板連同你賞我的那一袋錢就全被搶走了。」

  「什麼?!」

  莫情兒無奈的歎口氣。「沒想到連當個乞丐也會被人欺負,而且還有一大堆的規矩,就連要個飯也得經過那個地盤的老乞丐同意才可以。」

  冥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們竟敢欺負你?」

  「我不過是個淪落到北京城的小乞丐,被人欺負自然是很平常的事了。」

  冥昊憤怒的咬著牙。「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你,我去替你討回公道。」

  莫情兒噗哧一笑。「不用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只要我不會再有成為乞丐的一天,不是就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嗎?」

  「可是那些膽敢欺負你的人實在太過分,我怎麼可以放過他們?」

  莫情兒眼眸閃動著氤氳水氣。「你這麼疼我、寵我,我實在好高興,自從娘去世後,就沒有人這麼疼愛我了。」

  冥昊聞言,心疼的擁緊她。「你娘是怎麼死的?」

  「生病。其實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我還記得那幾個月我天天守在床邊照顧她,沒想到她還是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冥昊用力的摟了她一下。「你還有我呀!」

  莫情兒吸吸鼻子,勉強止住心痛的淚水。「自從我爹去世後,就剩我和娘相依為命,所以我和娘的感情非常好,娘也好疼我,我也一直以為我是娘的寶貝女兒,可是……」

  「可是怎麼了?」

  一滴淚滾下她的眼眶,落在她的手腕上。「娘臨終前,才告訴我其實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我是她當年偷抱回來的。」

  冥昊一驚。「有這種事?」

  她苦澀的點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娘叫我一定要到北京來找我的親生父母,也才會淪落成了乞丐。」

  冥昊皺起眉。「那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嗎?」

  她苦笑一聲。「要真找到了,我還會淪落為乞丐嗎?」

  「難道一點線索也沒有?」

  莫情兒聳了聳肩,裝作不在乎的笑了。「北京城那麼大,要找出十幾年前一些相關的人物又豈是那麼容易?算了,反正都這樣過了,找不找得到他們也無所謂了。」

  他認真的看著她。「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想呀!可是……」

  「可是什麼?」

  她轉過身,幽幽的凝視著平靜的池面。「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說不定他們早就忘了我,我這樣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或許他們不會高興的。」

  聽完她的遭遇,冥昊不禁想起了那個與他自小便指腹為婚、但卻在出生後沒多久就失蹤了的成惜月,猜想著她會不會就是……

  隨後他笑了,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情兒從小住在杭州,而月兒卻是在北京城丟失的,她們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有關聯呢?

  「你在想什麼?」

  冥昊回過神來,笑著啄了下她柔嫩的唇瓣。「沒什麼。你也別再為這種事煩惱了,就算找不到你的親生父母,我也會一輩子愛你的。」

  莫情兒笑得好美。「我當然知道你會愛我一輩子!只是……我總覺得對那個和你自小便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感到很過意不去。」

  冥昊揚起唇角。「怎麼說?」

  「你想想看,雖然你說她已經失蹤了,可這樁婚事畢竟是算數的,可我現在跟你在一起,你要如何向她的家人交代?」

  冥昊朝她笑了笑。「你不說我倒真忘記了,我的確該找個時間向他們說明一下。」

  莫情兒一聽,可緊張得不得了。「你要怎麼向他們說明?你是他們的女婿呀!難道你要對他們說你要娶我嗎?」

  冥昊拍拍她柔嫩的臉,笑道:「我不止要娶你,我還要向他們退婚。」

  「退婚?」

  他將她摟在懷裡,眼神凝望著遠方。「自從月兒失蹤後,我就從來沒停止過找她,直到現在,我仍舊沒放棄。」莫情兒緊緊的回抱著他。「你真有心。」

  冥昊自嘲的笑了笑。「可月兒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任憑我派出了再多的人去打聽,她仍舊一點消息也沒有。」

  「你很愛她嗎?」

  他低下頭,笑著啄了下她微翹的唇。「我不愛她。但她終究是我的未婚妻,我覺得我有這個責任必須找回她。」

  聽他這麼說,她尷尬的扭絞著雙手。「對不起,我不應該亂吃飛醋。」

  冥昊大笑。「這樣才代表你是真的愛我,是不是?」

  莫情兒聞言早已羞得抬不起頭來。

  他溫柔的捧起她的臉,保證道:「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我就絕對不會負你,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份的。」

  可她仍舊有些擔憂。「那他們——」

  「別擔心,我會找一天和他們說清楚的,而在去之前嘛……在府裡待了那麼多天,你肯定很悶了吧!」

  莫情兒感興奮的瞠大眼。「你有什麼計劃嗎?」

  「想不想去遊湖?」

  「遊湖?」

  「我有一艘畫舫,每年都會帶娘上杭州去度假,過幾天等我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可以帶你上畫舫去玩。」

  莫情兒的雙眼驀地發亮。「要去杭州嗎?」

  冥昊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如果你想上杭州當然可以,我知道你想回去看你娘,不過我得向皇上告個幾天假才行。」

  莫情兒熱淚盈眶的撲進他的懷裡。「昊,你實在太瞭解我、太懂我了,連我在想什麼都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好。」

  冥昊淺淺一笑。「我們都已經那麼好了,你還向我道謝什麼?」

  「可我真的好感動哦!」

  「你真的想謝我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是呀!」

  「那就用這個吧!」

  他溫柔的捧起她的頭,深情而纏綿的吮吻著她動人的唇瓣,莫情兒愣了一下,立刻羞澀的回應他火熱的吻。

  感受著他傳遞過來的綿綿愛意與疼惜,眼淚幾乎激動的滑下她的眼眶,她更加用力的抱緊他,不禁想起了她在天上的娘。

  娘,我終於找到一個愛我的人、我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您一定也聽到了情兒的笑聲,是不是?

  埋在冥昊寬闊的胸膛裡,莫情兒滿足的笑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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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三天後,冥昊兌現了對莫情兒的承諾,帶著雀躍不已的她迫不及待的上了畫舫。

  登上了美麗的畫舫,莫情兒像個興奮的小娃兒般,好奇的東摸摸、西看看,對一切感到既有趣又好玩。

  「我從未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畫舫呢!」

  冥昊笑著看她來來去去的四處竄動著。「喜歡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當然喜歡呀!這艘畫舫真的好美,你瞧,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耶!他們一定很羨慕我們有這麼美的畫舫。」

  見她開心,他也笑了。「我還真怕你會不喜歡呢!」

  「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她摸了摸豪華的船身,又轉過頭來。「你肯帶我上畫舫來玩,我真是既開心又感動呢!」

  見她又要四處亂跑,冥昊大手一撈,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艘畫舫可以送給你。」

  莫情兒訝異的瞠大眼。「你要把這艘畫舫送給我?」

  「你要嗎?」

  她慌得趕緊揮揮手。「你肯讓我上畫舫來玩我就已經很高興,更何況這是你的畫舫,我怎麼可以收下?」

  冥昊輕啄一下她粉嫩的唇。「反正你都要嫁給我了,這畫舫還不是一樣會是你的。」

  「不要,我才不要呢!」

  他皺起眉。「為什麼不要?」

  莫情兒掙出他的懷抱,一臉義正辭嚴。「如果你把畫舫送給我,恐怕會讓人誤會我是因為你的錢才接近你的,我怎麼能要?」

  冥昊不禁莞爾一笑。「你想得太多了。」

  「反正我就是不能收就是了。」

  冥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很怕被人誤會嗎?」

  莫情兒停頓一下,懊惱的支著下巴。「難道不是嗎?你想想,我進你家才不過短短的時間,馬上就從一個小小的丫頭變成是你即將要娶的人,別人一定會說閒話的嘛!我才不要落人口舌呢!那多不好呀!」

  冥昊雙手一伸,又將她撈入自己懷裡。「那你又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莫情兒尷尬的咬著手指:「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愛我?」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既然你是因為愛我才跟我在一起,那不就好了嗎?何必怕人家說閒話呢?」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說了就算數。」

  莫情兒委屈的嘟起嘴。「你好霸道哦!」

  冥昊大笑一聲,雙手一壓,讓她躺在自己懷裡。「我不是每個時候都霸道的,那得看跟什麼人在一起。」

  莫情兒不悅的瞪視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冥昊露出一抹邪笑。「難道你不喜歡我『霸道』嗎?」

  聽出他話語底下的邪惡意念,莫情兒驀地羞紅了臉。「你好討厭哦!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你別故意污蔑我呀!」

  冥昊故作委屈的朝她眨一眨眼。「我又怎麼樣『污蔑』你了?」

  「你,哼……」

  見她發怒了,他趕緊摟著她安撫著。「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當真了,你不會真的生氣吧!」

  莫情兒叉起腰斜睨著他。「你說呢?」

  冥昊大笑。「我的好情兒當然是不會跟我生氣的啦!是不是?」

  「是這樣的嗎?」

  見她沒有緩和的跡象,冥昊趕緊求饒。「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跟你開這種玩笑,你總可以原諒我了吧!」

  見他認錯,莫情兒賊兮兮的笑了。「那還差不多。」

  冥昊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的好情兒,那我們現在可以去遊湖了吧!」

  她欣喜的點點頭。「好哇!」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就在畫舫上度過這樣濃情蜜意的甜美時光。

  傍晚時分,冥昊帶著莫情兒下了畫舫,來到一間客棧裡。

  落了坐後,他體貼的轉向莫情兒。「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呀……」她一轉眼珠子,然後驀地一亮。「聽說北京城裡有好多既有名又好吃的東西,我都想吃吃看。」

  「沒問題。」

  冥昊爽快的喚來小二。「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全部呈上來。」

  小二一聽,早已樂得眉開眼笑。「客倌,您等等,菜馬上就來。」然後喜孜孜的走了。

  小二一走,莫情兒好奇的四處探看。「這家客棧好大,不太像一般的客棧,感覺似乎氣派多了。」

  冥昊笑著為她解惑。「這家客棧是京城裡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客棧,手藝當也首屈一指,你待會嘗嘗看就知道了。」

  莫情兒興奮的睜大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講沒幾句話,小二很快的就端來了菜。

  「讓兩位客倌久等了,這道是我們店裡最有名的『北平烤鴨』,包管二位吃得是齒頰留香,吃了還想再吃。」

  莫情兒早已看得食指大動。「哇!看起來好像好好吃的樣子哦!」

  冥昊拿起一雙竹筷遞給她。「吃吃看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莫情兒興奮的夾起一塊肉沾了些醬末,迫不及待的放入嘴裡,立刻被它美味的味道感動的激出淚來。

  「真的好好吃哦!我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菜呢!」

  冥昊寵溺的看看她。「只要你想吃,我可以請人天天做給你吃。」

  莫情兒聽了頗為動容的放下筷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冥昊撫了撫她柔嫩的粉頰。「傻瓜,因為我愛你呀!」

  一聽見他如此感性的話,眼淚立刻滴滴答答的滴出她的眼眶。「昊,你真的對我太好了,我真的真的好感動哦!」

  冥昊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住了。「怎麼說得好好的卻哭了,快別哭了,你一哭,別人會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莫情兒擦擦眼淚。「才不呢!你從來沒欺負過我。」

  冥昊溫柔的拭去她唇上的淚珠。「如果我再欺負你,那我就真的太該死了。」

  她連忙搖頭。「不要說這種話,我不要你有事。」

  他深情的握住她細白的小手,然後放至唇邊一吻。「你放心,我當然不會有事,因為我還沒把你娶過門呢!」

  莫情兒羞澀的垂下眼瞼。「那也沒那麼快。」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想要你了。」

  他的話讓莫情兒的臉一紅,害羞的把自己的手自他掌中抽離。「別這樣,這裡是客棧,有好多的人在看著我們呢!」

  冥昊揚嘴一笑。「害羞啦?」

  莫情兒氣呼呼的別過身子。「我不理你了啦!」

  冥昊大笑,然後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吧!我們叫了那麼多的菜,不趕快吃馬上就會冷掉了。」

  她趕緊點頭。「嗯。」

  「吃完後你想再上哪兒玩?」

  莫情兒的嘴裡塞了滿滿的菜,鼓脹得快說不清話。「可以嗎?」

  冥昊笑著拍拍她的臉。「當然可以。我今天本來就是要陪你出來玩的。」

  好不容易嚥下嘴裡的菜,她緊接著道:「那我們去河邊看星星好不好?我從以前就好喜歡看星星,可實在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好好的看星星。」

  冥昊一口就答應。「我們待會兒就去河邊看星星。」

  莫情兒興奮地手舞足蹈。「昊,你真的好好哦!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好愛你耶!你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了。」

  冥昊笑著拭去她殘留在唇上的菜渣。「那你趕快吃吧!吃完我們馬上就去。」

  她含笑應允。「好。」

  用完飯後,冥昊信守承諾帶著莫情兒來到了河岸邊。

  「昊,你快看,那些星星都好美哦!」

  看著天空閃閃發亮的星星,莫情兒滿足的倚在冥昊懷裡,從來沒覺得如此幸福過,幸福到令她好想哭。

  見她又掉淚,冥昊簡直慌了手腳。「你怎麼又哭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那麼愛哭的,怎麼今天老是哭個沒完?」

  莫情兒抽搭搭的吸著鼻子。「我太感動了嘛!」

  他捧起她的臉,吻著她頰上的淚。「我不許你哭,就算是太感動了,我也要你笑,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是最迷人的。」

  「是嗎?」

  冥昊用手點點她嬌小的鼻尖。「我喜歡看你笑。」

  莫情兒被她逗得噗哧一笑。「你要我笑,一時之間我哪笑得出來呀!」

  冥昊咧嘴一笑。「你現在不是笑了嗎?」

  「你真喜歡看我笑嗎?」

  「是。」

  莫情兒轉一轉骨碌碌的大眼睛,賊兮兮的咬著手指。「就怕到時候我要真一直笑個不停,你可會被我笑煩的。」冥昊坐在河邊,一把將她拉坐下來。「我寧願被你笑煩,也不要被你哭煩,看你笑總比看你哭好吧!」

  他這麼說,莫情兒卻突然沉默了。

  見她不說話,他緊張起來。「怎麼了?」

  「昊……」她動了動唇,然後抬起頭來。「告訴我,你會愛我一輩子嗎?會不會過了幾天後你就不愛我了?」

  冥昊寵愛的親吻她的發。「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人家怕嘛!」

  他笑了笑,接著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冥昊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就會愛你一輩子。」

  「真的嗎?」

  「你不相信?」

  「不是,我只是……」

  「好,我可以向你證明。」

  當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她才知道他所謂的「證明」是什麼。

  她心頭一慌,趕緊推開他。「你別這樣,這裡是外面,可不是府裡呀!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怎麼辦才好?」

  他將她拉入懷裡。「不會有人發現的。」

  「昊……」

  莫情兒羞得想掙開冥昊的懷抱,但他霸道的不讓她逃離,然後密實的封住她微啟的唇,火熱而纏綿的吮吻著她。「不行呀……」

  見他來真的,她嚇得趕緊站起身,慌亂的想躲避他的進一步掠奪,但他順勢將她拉進一旁的大樹後,跟著揚起一抹邪笑。

  「別逃了,今晚我想要你。」

  莫情兒聽得加耳根都羞紅了,連忙想避開他的唇,但他穩穩的定住她扭動的頭,從容的吻住她甜美的唇瓣。

  「昊——」

  「別怕,我在這。」

  他捧起她的頭,沉迷的舔吻著她動人的唇,在嘗到她唇內的芳香後,他滿足的歎一口氣,深深為她的美感到迷戀。知道抵抗不了他,莫情兒嚶嚀一聲,終於沉淪在他的征服下,完完全全的交出自己,渴望得到他的疼愛;他深深的品嚐著她唇內動人的蜜津,然後狂野的與她的舌尖交纏,直搗她唇內的芳香與美麗。

  他急切的扯開她的衣襟想要更進一步,耳邊卻在此時傳來人聲,他惱怒的低咒一聲,趕緊拉攏她胸前的衣襟,將她護於身後。

  在腳步聲消失後,他懊惱的爬梳著頭髮,低頭看著懷裡已然臉紅的莫情兒。

  「看來,我們只好回去再繼續了。」

  莫情兒的臉早就紅透了,她羞澀的背過身子,尷尬的理著紊亂的衣襟。「不許再有以後,我們差點就被發現了。」冥昊自身後抱住她,然後罩住她豐滿的雙峰徐徐愛撫著。「那怎麼可以?別忘了,我還沒『愛夠』你。」

  「昊……」

  見她害羞,他開心的仰頭大笑。「逗你的。好了,我們已經出來很久,應該回去了,否則娘會以為我們跑到哪兒去了。」

  理好衣襟後,她轉過身,氣呼呼的瞪著他。「你還敢說?我不是說了不要的嗎?結果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冥昊突然將她拉近自己,用力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今天玩得開心嗎?」

  莫情兒一改怒顏露出了個滿足的笑。「開心,開心極了。」

  他點點頭。對她的回答感到很滿意。「那我們回去吧!至於關於退婚的事,我會找一天帶你上成王府去。」

  莫情兒一驚。「我也要去?」

  「你跟我一起去會比較好。」

  「可是——」

  冥昊安撫的拍拍她的臉。「別怕,有我在你沒什麼好擔心,更何況成伯父、成伯母都是非常好的人,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是嗎?」

  「相信我。」

  昊兒猶豫了一下,最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選擇相信他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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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在徵得侯宛儀的同意後,冥昊便帶著莫情兒上成王府向兩位老人家退婚。

  一聽見門房來報,成王爺成繼北與王爺夫人尚玉璉立刻等候在大廳。一看見他們,冥昊堅定的握著莫情兒的手走上前去。

  「成伯父、成伯母,很抱歉我必須來此向二位請罪,我知道我已和月兒定下婚約,但今天我不得不這麼做,請你們准許我與月兒解除婚約。」

  成繼北與尚玉璉一聽,簡直有如青天霹靂。

  「賢婿的意思是……」

  冥昊深情的與莫情兒對看一眼,然後轉向他們。「我已經有了我打算成親的對象,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年約半百的成繼北看了莫情兒一眼。「就是你旁邊這位姑娘是吧!」

  冥昊誠懇的看著兩老。「雖然我決定和月兒解除婚約,但請你們放心,我還是會繼續派人尋找月兒的,希望你們能成全。」

  始終沒說話的尚玉璉哀傷的掉下眼淚。「賢婿,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月兒沒這個福份、沒那個命呀!」

  見她想起了月兒就傷心,成繼北也難掩心痛而老淚縱橫。「是呀!是我們月兒福薄,說不定她現在已經不在人間了。」

  「成伯父……」

  成繼北強忍哀痛道:「月兒已經失蹤十五載了,現在你有了喜歡的姑娘,我們兩老自是不能逼你不娶,是不是?」

  尚玉璉跟著擦去眼淚。「我們也找了月兒十五年,可月兒仍舊一點音訊也沒有,若真要嚴格算起來,這樁婚約早就不算數了,要不是你始終堅持非找到月兒不可,我們早就登門退了這樁親事。」

  「那成伯父與成伯母的意思是……」

  尚玉璉站了起身,誠懇的望著冥昊。「你已經找到決定與她共度終生的人了,我們兩老自是樂見其成。」

  冥昊喜出望外。「謝謝你們。」

  成繼北笑了笑後道:「雖然我們無緣結為親家,可我們還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般對待,你也可以常常帶這位姑娘來看看我們兩老。對了,還沒請教這位姑娘的名字呢!」

  接收到冥昊傳遞過來的鼓勵眼神,莫情兒深吸一口氣,往前踏了一步。

  「王爺、王爺夫人你們好,我叫莫情兒。在沒來王府之前,我是既害怕又緊張的,可剛才聽了你們所說的一番話後,我才發現你們比我想像中還要親切與和藹,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昊堅持要我過來的原因,因為你們真的太好了。」冥昊鼓勵性地緊摟她一下,然後轉向兩老。「能得到你們的認可與同意,我真的非常感謝二位,謝謝你們。」

  尚玉璉招招手,示意莫情兒過去。

  「瞧瞧這娃兒長得多麼的標緻可人呀!你今年幾歲了?」莫情兒羞赧的道:「情兒今年十五。」

  「十五呀……」尚玉璉的思緒不禁又陷入了回憶。「如果月兒沒有失蹤的話,今年也和你一樣正好十五呢!」

  見她又開始傷感,莫情兒心裡有絲不忍。「王爺夫人,您就別再傷心了,我相信您的千金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是嗎?」

  莫情兒看了冥昊一眼,然後趕緊點點頭。「是呀!您和王爺都是那麼好的人,天上的神仙一定會保佑你們,也會保佑你們的千金的。」

  尚玉璉歎了口氣。「要真那樣就好了。」

  成繼北安撫著妻子,然後看著他們。「淨顧著和你們說話,都忘了請你們入座,來來來,趕快請坐。來人啊!替兩位客人泡杯茶過來。」

  成繼北原想扶著妻子入座,尚玉璉卻緊抓住莫情兒的手不放。

  「夫人,別失禮了,趕快請人家入座吧!」

  尚玉璉直勾勾的看著莫情兒,臉上出現了抹慈愛的光芒。「我和你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我卻覺得和你好像很熟悉似的。」

  莫情兒有些哽咽。「不瞞王爺夫人,情兒也有這樣的錯覺,自從我娘死後,我就不再有這樣的感覺了,就好像您是我娘似的……啊,對不起,王爺夫人,情兒不是故意要和您攀關係的,請王爺夫人原諒情兒。」

  尚玉璉笑著拉著她的手入座。「你一點也沒有錯,因為我也和你一樣有這樣的感覺,就是覺得好像和你很親近似的,就像母女一樣。」

  莫情兒有些赧然。「王爺夫人可別怪情兒太過失禮,實在是因為情兒的娘數月前才剛去世,情兒還沒有從喪親的悲痛中恢復過來,所以一看見您就覺得您給了我娘的感覺,也才會一時忘情說了那樣的話。」

  「不會,不會,你一點也沒有失禮。你說你娘去世了,是嗎?」

  莫情兒哀傷的點點頭。「我娘是生病去世的。」

  尚玉璉心疼的拍拍她的手。「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的心裡一定很痛苦吧!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可得想開一點。」

  「情兒會的。」

  成繼北拉回視線,轉向冥昊。「你們決定什麼時候成親?」

  「我娘說等她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就讓我將情兒娶進門。」

  尚玉璉越看莫情兒越喜歡,突然決定道:「要不這麼吧!這幾天就讓她先住在這裡,我和情兒這孩子實在很投緣,我想好好的和她聚一聚,怎麼樣?」

  莫情兒興奮的看著冥昊。「可以嗎?」

  知道她的心思,也看出她的想法,冥昊也希望她能從喪親的陰霾中走出來。

  「隨你吧!」

  見他答應,莫情兒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不過見了尚玉璉一面,可她就是覺得和她好接近,好像她們曾經那麼熟悉似的。

  知道尚玉璉痛失愛女肯定很難過,莫情兒念頭一動。「王爺夫人,除了月兒之外,難道你們沒有其他子女嗎?」

  一談到此,尚玉璉總算笑了開來。「我還有三個女兒,分別叫盼月、吟月以及水月。唉!自從月兒失蹤後,我終日以淚洗面、哀傷不已,王爺為了不想讓我天天傷心,所以決定多生幾個孩子來陪伴我。」

  莫情兒動容的握了握尚玉璉的手。「王爺夫人……」

  尚玉璉笑了笑。「好了,不說那些傷感事了。昊兒是個非常好的孩子,你可得好好的把握,別讓他給溜掉了。」

  莫情兒和冥昊對看一眼,然後笑了。「我會的。」

  趁她們話題暫告一段落,成繼北趕緊笑道:「離午膳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就和我們一道用膳。」

  莫情兒與冥昊相視而笑。

  「好。」

  用完午膳後,莫情兒開心的在花園裡與冥昊閒聊著。

  「我真不敢相信王爺和王爺夫人他們居然那麼好,昊,你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嗎?我今天不過和他們第一次見面,王爺夫人居然就要留我在府裡住幾晚,我好感動哦!」

  冥昊點點她可愛的鼻子。「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他們都是非常好的人,你絕對會喜歡他們的。」

  她用力的點點頭。「是呀!而且……」

  「而且什麼?」

  莫情兒幽幽的歎了口氣。「為什麼我對王爺夫人會有一種那麼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她好像我的親娘一樣。」

  冥昊將她摟入懷裡安撫著。「這或許就是移情作用吧!因為你娘剛去世不久,所以你很自然的便把王爺夫人當作你的親娘看待了。」

  莫情兒甚是認同。「而且她真的好慈祥,也好和靄哦!她一定是個非常好的人。」

  「只可惜月兒沒這個福份。」

  莫情兒很好奇。「她是在哪裡丟失的呢?」

  「在廟裡。」

  她驀地睜大眼。「在廟裡?」

  冥昊吻了吻她粉嫩的頰。「是呀!我們在得知消息後全驚訝得不得了,王爺和我爹派了大批的人去尋找,卻始終沒有結果。不過王爺他們後來又生了三個女娃,這多多少少也減輕了他們失去月兒的痛苦。」

  莫情兒的思緒立刻被轉移。「是呀!怎麼沒有見到她們三人呢?」

  想起她們三個,冥昊不覺大笑出聲。「她們三個簡直皮死了,雖然才十歲,卻是調皮搗蛋到了極點,這會兒怕是又纏著下人帶她們到外頭去野了。」

  「哦?」

  「你一定得見見她們,我相信你要是見了她們,肯定也會喜歡她們的。」

  「那……」莫情兒有些愧疚的扭絞著衣角。「我就這樣自私的要求住下來,你會不會很生氣呀!」

  「你說呢?」

  她一臉著急。「那就是會囉!」

  冥昊擰了擰她的鼻子,跟著邪笑出聲。「當然會囉!你想想,平日在府裡我要碰你就已經很不容易,現在又住在這裡,我豈不是要痛苦好幾天了?」

  莫情兒羞澀的背過身子。「討厭,誰在跟你說這個呀!」

  「難道不是嗎?」

  「你……」

  見她羞得抬不起頭來,冥昊開心的仰頭大笑,然後將她扳過身子。「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可真是一點也禁不起逗。」

  莫情兒氣呼呼的環起手臂。「我不理你了啦!老是要逗我。」

  「好了,好了,別氣了。」他扳正她的身子,認真的看著她。「娘已經在挑選日子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羞澀的低下頭。「我……」

  「怎麼樣?」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別開頭躲避他的注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我不嫁你還能嫁誰?」「你說的是真的?」

  莫情兒咬著唇,羞赧的點點頭。

  冥昊停頓了半晌,突然用力的抱緊她。「你知道我有多高興聽到你這句話嗎?我還真怕你會不答應嫁給我呢!」

  莫情兒感動的回抱著他。「只要你是真心愛我的,一切就足夠了。」

  「我愛你,我當然愛你。」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她。「我在這裡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愛你一輩子的。」

  「嗯。」

  倚在他的懷裡,莫情兒滿足的露出了一抹美麗的笑。

  午夜時分,一抹黑色的身影輕盈的自窗外躍進了房內,在合上窗戶後,他快步走至床邊凝視著此刻正躺在床上熟睡著的美人兒。

  在見到她甜美的睡顏後,冥昊不覺放柔了表情,深情款款的撫著莫情兒柔美的臉頰,然後皺眉低咒一聲。

  這個小傢伙一定是存心要懲罰他的!

  原以為她在王府裡住了幾天便會回去,沒想到她居然一連住了七天,而且還住得樂不思蜀,一點也沒有打算要回去的意思,真把他給氣壞了,迫不得已他只好夜闖王府來看這個讓他日思夜想了好幾天的可人兒。

  他著迷的撫著她滑嫩無瑕的臉,然後滑過她微啟的紅唇,最後迫不及待的探入她的肚兜內,攫住她一隻飽滿的胸脯愛撫著,滑膩的觸感讓他滿足的歎了口氣。

  睡夢中,莫情兒好似感覺有人正在碰觸著她的身體,她不悅的皺起眉,拍打掉那雙不規矩的手,翻個身又繼續沉睡。

  她天真的反應讓他揚起了抹有趣的笑,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繼續肆無忌憚的揉搓著她豐盈的乳峰。

  莫情兒起了一陣戰慄,緩緩的從睡夢中驚醒,一看見床邊的人影,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冥昊連忙摀住她的嘴。

  「別叫,是我。」

  認出是他後,莫情兒嚇了好大一跳。「昊,你怎麼會在這裡?」

  冥昊慍怒的瞅著她。「你還敢說?你說你在這裡已經住多久了,七天,整整七天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要瘋了。」

  「瘋了?」她眨眨眼,聽不明白。「我看你好好的,怎麼會瘋了呢?」

  他哀怨的瞪著她。「再碰不到你,我豈不是就要瘋了?」

  莫情兒這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嚇得她臉色慘白。「不行呀!你趕快回去,這裡可是王府,你別亂來呀!」

  「怕我亂來你就不該一再地考驗我的耐性。」

  「不是的,我——」

  「來不及了。」

  沒讓她有把話說完的機會,他已霸道的吻住她粉嫩的唇瓣……

  「明天就跟我回去吧!」

  莫情兒抬起仍佈滿激情的小臉,氣喘吁吁的道:「不行呀!王爺夫人說明兒個要帶我上市集去逛逛,我不能爽約呀!」

  冥昊不悅的攏起劍眉。「你已經在這裡住得夠久了,不行,你明天一定要跟我回去,我可無法再忍受一天沒有你的日子。」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明天我親自向成伯母說。」

  見他如此疼愛自己,莫情兒差點高興的飛上了天。「我知道你捨不得讓我離開你身邊,可是王爺夫人那裡實在交代不過去!而且——」

  冥昊抬起頭。「別說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昊——」

  「既然你不想睡覺,那就來做點『運動』吧!」

  莫情兒慢慢的張大眼有些被嚇到。「我們剛剛才——」

  「只要我喜歡、我想要,做幾次都可以。」

  沒來得及讓她反應,他已再度封住她柔嫩的唇瓣吮舔著,一雙色不溜丟的毛手更是跟著往下罩住了她豐盈的軟乳,曖昧又火熱的把玩著。

  「昊,啊……」

  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她又重新掉入了他所編織出來的情網中。

  美麗皎潔的星空下,一雙親密的人兒自是又纏纏綿綿去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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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隔天天一亮,冥昊立刻帶著莫情兒向成繼北與尚玉璉辭別。

  「成伯父、成伯母,情兒在王府已打擾多日,這段日子裡感謝兩位老人家對情兒的疼愛,我也代情兒謝謝你們。」尚玉璉一聽,不捨之情立刻流露在臉上。「難得我和情兒這孩子如此投緣,我還巴望她能多留在府裡幾天呢!怎麼那麼快就要走了呢?」

  「王爺夫人——」

  怕莫情兒一個心軟又答應住下,冥昊趕緊道:「多謝成伯母對情兒的疼愛,但情兒真的在王府裡打擾太久了,況且我娘也想她得緊,所以要我將她帶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呀!」

  成繼北連忙說道:「夫人不必如此失望,反正將來有的是機會,昊兒還是可以常常帶情兒過來玩,不是嗎?」

  尚玉璉歎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成繼北接著轉向冥昊。「回去後代我向將軍夫人問聲好,雖然親家做不成,但我們永遠歡迎你們上王府來敘敘。」

  「我會的。」冥昊看向情兒。「我們該回去了。」

  莫情兒看了尚玉璉與成繼北一眼,感覺好生不捨,雖然她與他們並無任何關係,可這七天來他們真的對她好好呀!現在就要離去,她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情兒。」

  莫情兒抬起頭,趕緊走上前去。「王爺夫人。」

  尚玉璉牽著她的手,既心酸卻又覺得萬分不捨。「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我與你甚是投緣,你現在要走,我可真是很不捨得呢!」

  她哽咽著點點頭。「情兒知道,情兒也很不捨王爺夫人。」

  尚玉璉看了成繼北與冥昊一眼,最後轉向莫情兒。「我與王爺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決定收你做義女。」

  「義女?」

  「是呀!」她笑了笑。「我和王爺都非常的喜歡你,我和你又如此的投緣,所以我們才決定收你做義女,而且這樣一來,你與昊兒便門當戶對,也能夠與他匹配了。」

  莫情兒一聽,心中大感震撼。「義女?情兒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王爺與王爺夫人的疼愛,情兒實在受之有愧呀!」

  「不。」尚玉璉堅持道:「誰說你受之有愧?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非常喜歡你,就好像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況且我和王爺都已經決定好了,你就別拒絕了。」

  成繼北慈愛的看向莫情兒。「是呀!情兒,你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姑娘,你就答應了吧!別辜負我們的一番心意。」

  「可是——」

  見他們如此堅持,冥昊他笑著勸說起莫情兒。「我看你就答應了吧!也不枉費成伯父與成伯母的一番美意。」

  莫情兒簡直受寵若驚。「我……我真的可以嗎?」

  尚玉璉握緊她的手。「你當然可以,來,快叫我一聲娘。」

  莫情兒激動的抓緊胸前的衣襟,她張嘴正打算喊她一聲娘,門外卻在此時蹦出了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娃兒。

  「娘。」

  一見到三個寶貝女兒,尚玉璉立刻漾起一抹慈愛的笑。「怎麼跑得那麼喘,要是吹了風、受了寒可就不好了,有沒有乖乖聽奶娘的話把飯吃完,沒吃完可不准出去玩哦!」

  穿著粉衣的成盼月搶著說話。「娘,我有聽話的把飯吃完,可是吟月和水月沒有,她們不乖,娘要罰她們不能出去玩。」

  穿著紫衣的成吟月立刻不服氣的嘟嘴。「吟月才沒有呢!吟月好乖,把飯都吃光光了。」

  穿著藍衣的成水月也不甘示弱。「水月也是,所以水月要出去玩。」

  看著正鬥著嘴的三個寶貝女兒,尚玉璉是既好氣又好笑。

  「好好好,你們三個姐妹別老是吵架了,都十歲了怎麼還吵個不停?瞧瞧你們,各個跑得滿頭大汗,讓娘擦一擦汗。」

  望著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玲瓏剔透的美麗娃兒,莫情兒早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呆愣的瞪視著她們。

  「她們三個是……」

  尚玉璉笑著道:「她們是三胞胎。」

  莫情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呢!怎麼才一個轉身,就看見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尚玉璉拿起帕子,擦拭著成盼月冒著細汗的額頭。「想當初產婆替我接生的時候可也是嚇了好大一跳呢!來,把頭抬高。」

  莫情兒笑了笑,眼神也隨著尚玉璉擦拭的動作看向成盼月的額際,然後她猛地呆愣住了。

  在看見成盼月額上那刺眼奪目的月牙胎記後,她整個人重重的震了一下。

  她顫抖的抬起手,完全被震攝住。「那個是……」

  尚玉璉笑著撫著成盼月額上的那個月牙胎記。「凡是王爺家族血親所出之女,額上都有這個月牙胎記,實在是因為這個胎記太過醒目,所以才讓她們在前額蓄著瀏海,好遮掩住這個醒目的標記。」

  莫情兒驚駭的撫著胸口,無法置信的搖著頭。「怎麼會這樣?」

  冥昊首先發現她的不對勁。「情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莫情兒急切的抓住尚玉璉的手。「這個胎記是不是打她們一出生就有了的,你確定只有王爺血親有些胎記,別人沒有嗎?」

  尚玉璉被她怪異的模樣嚇住了。「情兒,你——」

  「快,快告訴我。」

  尚玉璉訝異的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是呀!只有王爺有家族才有些一代表身份的特徵,因為這是家族遺傳。」莫情兒虛軟的垂下了手。「家族遺傳……」

  「是呀!情兒,你到底怎麼了,看你的樣子有些不太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派人去請大夫過來幫你看一看?」

  莫情兒微抖著雙唇,無力的閉上眼。「不用了,我沒事。」

  冥昊擔憂的看著她。「你真的沒事嗎?」

  見她臉色蒼白,尚玉璉可著急起來。「不行。我看還是請大夫過來看一下好了,瞧你的臉色都發白了。」

  「不用了。」

  「情兒——」

  她虛軟的抬起頭。「我想回去了。」

  成繼北看了看她後道:「好吧!昊兒,你還是趕快送情兒回去休息吧!讓她回去躺一躺,說不定就沒事了。」

  冥昊緊緊擁著莫情兒。「成伯父、成伯母,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望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身影,成繼北與尚玉璉兩人對看一眼,心裡一陣納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回到將軍府,莫情兒把自己關進房間裡。

  她呆愣的坐在床上,滿腦子裡想得淨是成盼月額上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月牙胎記。

  怎麼會這樣……

  她起身走至銅鏡前,顫抖的伸出手撥開自己額前的瀏海,額間立刻出現了一個既醒目又刺眼的月牙胎記。

  她慌得鬆開手,又嚇得倒退數步。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額間會有和她們一模一樣的月牙胎記,王爺夫人說這是家族遺傳,只有王爺血親才會有這樣的胎記,那她不就是……

  她驚駭的搖著頭,怎麼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她怎麼可能會和高貴的他們有所關聯,而且,而且她從小住在杭州,他們卻一直待在北京呀!可是……

  娘不是告訴過她,娘是從北京把她偷抱回來的嗎?

  她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這麼說來,她不就是他們的……

  「情兒,你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了?」

  冥昊一推門進來,就見她失神的坐在椅上,他擔憂的走近她。「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請人來替你看一看好嗎?」

  莫情兒一看見他,慌亂的撲進他的懷裡。「昊……」

  冥昊皺起眉。「怎麼啦?」

  「我,我……」

  冥昊抬起她的頭,認真的看著她。「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在王府裡你的樣子就怪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

  望著他,她幾乎想脫口而出,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卻步了。

  「沒什麼,我剛剛休息一下,已經好多了,你別擔心。」

  冥昊不放心的看著她。「真的嗎?」

  她閉上眼,虛軟的笑了笑。「當然是真的。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別擔心了,我根本什麼事也沒有。」

  冥昊又看了她一眼,最後才道:「娘很想你,有話想對你說。」

  「那我現在就過去。」

  冥昊阻止她。「如果你想休息就別去了,娘那邊沒關係的,你的身體比較要緊,我看你還是躺著休息一下好了。」「我不要緊的。」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她不由得淺笑出聲。「真的,我真的沒什麼,你就別再擔心了。」

  冥昊終於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來到大廳後,侯宛儀見了她立刻親切的站起身來。

  「情兒,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怎麼樣,在王府過得還好嗎?」

  莫情兒輕輕頷首,笑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情兒在王府過得很好,王爺和王爺夫人都是非常好的人,對情兒好得不得了。」

  侯宛儀開心的笑道:「聽說王爺夫人要收你當義女,是嗎?」

  「是。」

  「那可真是好極了,你答應了沒?」

  「我……」

  見莫情兒鬱鬱寡歡著一張臉,冥昊趕緊替她回答:「情兒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讓那三個小搗蛋給打斷了,她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皮得很。」

  侯宛儀呵呵直笑。「是嗎?那王府裡豈不是被吵翻天了?」

  冥昊跟著笑了。「屋頂都快被她們吵得掀開了。」

  說笑了一番後,侯宛儀又轉向莫情兒。「情兒呀!我已經挑好了一個黃道吉日,下個月十八是黃歷裡的好日子,我打算在那一天讓你和昊兒成親,你覺得怎麼樣?」

  莫情兒茫然的抬起頭來。「什麼?」

  「下個月十八呀!雖然這日子是趕了點,可要是錯過了這個日子,就得再等六個月,這個日子你同意嗎?」

  冥昊一聽,急忙道:「就下個月十八,一點也不趕,剛剛好。」

  他的急性子不由得讓侯宛儀搖頭又歎又笑。「瞧你急得跟什麼似的,人家情兒還沒說話呢!你好歹也問過人家的意見吧!」

  冥昊聞言咧嘴一笑:「別問了,情兒一定也同意的,是不是?」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莫情兒的思緒根本還沒有進入狀況。

  「你們剛才說了什麼?」

  侯宛儀猛地一愣。「怎麼我們說了那麼多你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嗎?我和昊兒正在談論你們的婚期呢!」

  感受到冥昊傳遞過來的詢問眼神,她連忙道:「我當然聽進去了,只是一時之間還不太能適應而已。」

  侯宛儀會意的點點頭。「這是一定的。想當初,呀,我嫁給昊兒他爹的前一晚還哭了好久呢!人家說這是必然的,很正常的,沒什麼。」

  莫情兒笑了笑。「是嗎?」

  「是呀!怎麼樣,這個日子你覺得如何?」

  「日子?」

  「就是昊兒迎你過門的日子呀!我找算命師挑了好久,最後才決定這個日子最好,錯過了實在可惜呢!」

  「是嗎?」

  「怎麼樣,決定了嗎?下個月十八雖然日子是比較趕,像是縫製嫁衣啦、通知親朋好友啦,以及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瑣事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才可以。」

  「只要夫人覺得好,情兒沒有意見。」

  侯宛儀可樂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得趕快請人準備準備,我們可是有名望的人家,婚禮一定得辦得風光體面不可。」

  莫情兒聽了不由得淺淺一笑:「其實也不用辦得太過隆重,要是太過大肆鋪張豈不是浪費了?」

  侯宛儀揮揮手。「那怎麼行?昊兒可是個皇上冊封的堂堂大將軍,如果不辦得體面一點,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莫情兒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一抬起頭,就見冥昊張著一雙探索的眼神瞅著她,似乎仍在為她剛才的恍惚失神感到納悶。

  生怕被他瞧出端倪來,莫情兒連忙出聲詢問:「昊,這個日子你同意嗎?」

  冥昊看著她良久,最後道:「只要你不反對,我當然同意。」

  莫情兒趕緊低下頭。「那就好。」

  一旁的侯宛儀早樂得喜上眉梢。「好好好,你們兩個能同意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我們還是趕快來研究一下賓客人數與酒筵——」

  「娘,先別說這些。」

  侯宛儀不明就裡的抬起頭來。「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冥昊皺起眉,若有所思的看著莫情兒。「情兒今天的身體不是很舒服,在王府的時候就已經很不對勁了。」

  侯宛儀立刻擔憂的轉向莫情兒。「是嗎?有沒有找大夫來看呢?」

  莫情兒急忙辯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沒事的呀!你們就別大驚小怪了,我好得很,什麼毛病也沒有。」

  冥昊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可是你今天很不對勁。」「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

  「我……」莫情兒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麼卻還是放棄了。「真的沒什麼,可能真有些累了吧!我回房躺一下就好了。」

  見她這麼說,侯宛儀趕緊道:「那你還是回房去休息吧!婚禮的事遲些時候再說也沒關係,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莫情兒的臉上帶著歉疚。「那豈不是太勞煩夫人了?」

  侯宛儀呵呵笑道:「你都快成為我的媳婦兒了,怎麼還如此見外呢!別說這些客套話了,快去休息吧!」

  莫情兒由冥昊挽扶著起身。

  「那情兒就回房休息了。」

  「去吧!」

  莫情兒欠了欠身,在冥昊的陪伴下退出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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