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綜漫)我可能是個bug》作者:明目飲【完結】

《(綜漫)我可能是個bug》作者:明目飲【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5193個瀏覽者
文案:
  
——我叫谷川角谷
——曾經是文豪世界的普通人
——後來,我成了世界的bug
——罪魁禍首是我的異能力
  
內容標簽:綜漫 異想天開 大冒險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谷川角谷▏配角:橫濱異能者們等▏其它:
  
一句話簡介:文豪世界裡的理科生
  
立意:立意待補充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章

  bug原意是臭蟲,現在的衍生意則是錯誤、漏洞和不合理。

  我的不合理性開始於早年。

  即使我現在還是一個未成年,但因為經歷的原因,我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自己是個蠢材,並且是個老年人的事實。老年人可以說十幾歲的時候是早年。

  這個認知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

  一開始我以為我是一個文學家,並在幼年時期就立下了想要依靠自己的小說解救貧瘠的日本文壇,只靠夏目漱石撐著的文壇實在是太慘了。異能力覺醒後,我覺得我不僅是個數理學家還是世界之王。

  你不能指望一個普通了十幾年的中二少女會有什麼思想深度,當然我身邊那些哲學家不算。跟他們聊天我會覺得我在黑洞又被蒸發掉了。

  欸,為什麼說了又?

  當然是因為我的確因為異能力的原因體驗了一把被黑洞蒸發的感覺。那一瞬間我並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有任何意義,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就成了無意識的物質。

  迄今為止,我已經體驗過異能力帶給我的一些數理理論是何等讓人閉嘴的存在。

  薛定諤的貓。

  黑洞理論。

  平行時空理論。

  宇宙大爆炸。

  林林總總算下來,我已經見過很多大場面了。現在心平氣和的承認自己在宇宙面前愚不可及,承認自己其實是個連動量守恆定律都不甚了解的蠢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就算擁有bug級別的異能力,我本質上依舊是個學渣。

  覺醒異能力的那個夏天是燥熱的。

  我汗流浹背,毫無形像的將臉貼在課桌上,汲取一點微弱的涼意。身上的制服被汗黏在皮膚上,黏膩的感覺極其不舒服。然後我將臉側對著我同樣出汗不止的同桌潤一郎,看著他喉頭上滾下來一滴汗後,說:「潤一郎,夏天好熱啊!」

  在他看過來順便出於同桌愛給我套了一個細雪試圖欺騙我的大腦,讓它以為還在春季後,我好多了。

  我大概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直到他問:「怎麼了,川桑?」

  我說:「我剛剛有異能力了。」

  是的,我的異能力覺醒的如此平常,沒什麼讓人驚懼想要報警的事情發生。它很平常的在一個炎熱的夏天,在我同桌谷崎潤一郎有些驚愕的眼神裡,降臨了。

  作為第一個知道我異能力覺醒的好友,他和他的妹妹第一個想法是:今晚要煮紅豆飯慶祝一下。

  「就算異能力是個負面buff,但也是異能力,以後川桑就要被迫說中二的台詞了。」

  「比如——」

  「——異能力,細雪!」

  這是一個很讓人有吐槽欲望的話題。

  但凡大招必定要靠喊,有時還附帶解說。不過幸好異能力本身就是一個比較中二的設定,所以在異能力的框架裡做一些中二的事情像是被約定成俗了。

  潤一郎是一個覺醒的比較早的異能力者,細雪也是一個非常文雅的異能力。至少比「污濁了的憂傷之中」喊起來要短而且好聽,語音短促有力,非常有打擊感。

  「可細雪是個輔助。」

  打游戲一套平A可以帶走的人物,最後大招放細雪,大概只能做成娛樂環節,緩解緊張的氛圍。

  不過沒關系,三人小隊裡我有輸出tag,潤一郎是輔助,直美當腦力派,娛樂環節也只是讓boss最後死的歡樂一點。

  我跟谷崎兄妹的緣分從國中一直延續到高中,三個人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連體嬰兒一樣的關系。

  在旁人眼裡是有些奇怪的。

  「那個谷崎兄妹?有第三人的話總感覺想插足。」

  「真的能插足成功才是最奇怪的一點吧。」

  「兄控和妹控之間有第三人什麼的。」

  大概是這樣的感受。

  作為當事人的我們,因為一開始就相處的太過自然,等後知後覺就已經變成了三人行的關系。老實說,對於我怎麼變成他們中的第三人這件事,我是沒有考慮出來一個結果的。

  還是因為太自然了。

  就像夏天裡開在路邊的花,你不看的時候是不會注意的,注意的時候路邊已經是有這樣的花了。

  索性不想。

  最中二的時候,我拉著他們一起暢想未來,主題圍繞著「成為世界之王後應當做什麼」。三位世界之王顯然都沒有崇高的理想。

  潤一郎:「那樣的話你們應該可以吃到帝王蟹什麼的。」

  直美:「可以三個人住一個別墅。」

  我:「還是直接包一塊地吧。」

  「哦,也行,買塊地,做個房子。」

  潤一郎總結一下,「然後買個攝像機到處拍。」

  已經完全放棄做飯這個願望了呢潤一郎。

  在國中結束後,我也已經放棄了自己能成為一個文學家的理想。要問為什麼,還是因為平行時空理論。

  在無數文豪組成的世界裡,在無數文豪都投身武力鬥爭的我所在的世界裡,兩方對比之下,在所有文豪都擠在同一時代的我所在的世界,發表作品是壓力極其大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希望成為文學家的我的噩夢。

  文豪們雖然都不寫書了,但並不代表他們的文學鑒賞能力不存在。

  在我認知到我身邊的潤一郎也是一個文豪時,我將我中二時期的理想連同那些中二都一塊燒了。至此,我放棄了文學,改行去學習數理化。

  但是平行時空理論帶來的負面影響並不止這些。我有一段時間腦子混亂不太能分清楚世界與世界的不同,看潤一郎的目光像看一個即將成型的渣男。後來找到分辨的方法後,潤一郎才拍著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川桑你前段時間的目光太嚇人了!」

  然後又問:「德國骨科是什麼?」

  「……」

  我面不改色:「德國的骨科位於世界前列,我在構思男主角去德國骨科治療骨折的情節。」

  如果直美在的話她可以輕易分辨出我在說謊,潤一郎也能做到。但他們二者不同之處在於,直美會直接說出來以此讓我在假期走出家門同她逛街;潤一郎只會欲言又止,然後嘆氣,滿臉的「你開心就好」。

  我在欺負他只會「欲言又止」。

  他顯然知道,皺著眉:「別欺負我啊。」

  我「嗯」了一聲:「下次不會了。」

  我有無數個下次。

  連體嬰兒式的關系在高中有所改變,原因並不是因為鬧了矛盾,是非常簡單的兼職問題。

  潤一郎和直美在武裝偵探社找到了兼職工作,而我因為掙扎在數理化的海洋差點溺死,沒有多余的時間用來兼職。

  況且,「就算我去,他們也不會招的吧。」

  「誰能接受一個只有兩小時空閑時間的高中生呢?」

  事實上,這些僅僅只是理由而已。

  理由只是給事物的合情合理加上砝碼,讓它看起來合情合理。

  不想去是因為我從身到心都極其懶惰,從未考慮過兼職。淺薄的第一層理由鋪好了,第二層理由是武裝偵探社本身給我的。

  我在某個日常頭禿的下午,看著自己掉的一根頭發,陷入了對發際線抬高的惶恐。雖然我的發際線非常安全,頭發也很濃密漂亮,但是學習數理化的那些大牛們普遍的發際線危機還是感染了我。我從書桌前站了起來,想去找直美商討一下護發素的牌子用什麼好,於是我走到了武裝偵探社的樓下。

  他們就待在偵探社樓下的漩渦咖啡廳裡。

  潤一郎坐在沙發上,直美在沙發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們對面是偵探社的其他成員。

  我在那裡不僅看見了我的數學補習老師,還看見了老師正在毆打他的海藻頭同事。

  國木田獨步,太宰治。

  我隔著玻璃,表情安詳。

  這種戲劇化又文學的生活不適合我一個鑽研數理化的學渣。

  我站了有一會。

  直美看見了我,她的臉上有笑容出現,眼睛也亮閃閃的。她擺了擺她的手臂:「川醬!」

  潤一郎表情懵了一下,迅速看了窗外一眼,「川桑。」

  他的瞳仁微縮,「你怎麼不進來?」

  毆打太宰治的日常項目告一段落。

  國木田老師在他的學生面前好歹是忍住了再次給太宰治一腳的衝動,一臉無事發生的正經表情。

  我左邊掛著直美,右邊是潤一郎,對著他中規中矩的打了個招呼:「國木田老師。」三個人擠在沙發上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在我的日常裡這非常正常,但那位太宰治的目光輕飄飄的過來時,我感覺到了異常。

  是順序嗎?

  平常的話順序是潤一郎直美我的,這次他們將我放在了中間。

  這是本世界裡我與太宰治短暫的初見,對其他三位而言,那就是熟人會面。

  時間非常短,我跟他們打了招呼後,直美就跟我手挽著手逛街看護發素和洗發水去了。不是買衣服總覺得跟直美的美少女畫風不搭。

  「川醬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美少女是不會有發際線危機的。」

  「川醬也沒有啊。如果是學數學的會有,國木田先生的發量難道不會帶給你安全感嗎?」

  因為國木田老師究其本質依舊是一個文豪啊。

  「我男神就是用顏值換了物理,有他的先例在,十個國木田老師都抵不了我對發際線的擔憂。」

  男神先生名叫普朗克,年輕時的照片帥的驚天動地,後來他學了物理。每次在其他世界考物理時我都會對著他的照片誠心祈禱,希望物理不掛科。

  直美對他不了解。

  因為本世界裡沒有理科大拿的生存空間。

  在被異能力拉著體驗了其他世界的科技樹後,我著手查了一下本世界的科技樹。除了異能力體系的出現,文壇的乏味,其他方面並沒有落後多少。但是,那些作出貢獻的人的姓名,比普通人意識裡的都市傳說異能力還要不起眼。

  異能力覺醒前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文豪們都下來手撕敵人的世界裡,我的異能力逼著我去學理。

  ——谷川角谷


第2章

  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的出來。

  不是的。我被逼急了可以掀世界的桌子,但我做不出來一道數學題。

  ——谷川角谷

  所以我說我在數理化的世界是全然的學渣。

  在面對一本數學題集的時候,一個小時是這樣劃分的——半小時腦子一片空白用來發呆,20分鐘用來思考人生哲學以及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十分鐘用來做題,然後被難題打回一個小時的開頭。

  身為一個高中生,為什麼我要做高數這種東西呢?為什麼我要知道洛必達拉格朗日呢?

  我坐在桌前,噙著慘淡微笑。

  這是我回到本世界繼續正常生活的日常裡最重要的一部分,另外幾部分被分給了物理化學等。

  異能力是萬惡之源。

  異能力名為『數理解析』,可以解析此世之理,但前提是,必須要了解才能掌控,不然就會被異能力掌控。想想那些浩如煙海的資料和發現吧,就算集中所有人類的智慧,都不可能窮盡此世之理,更何況每一個世界的理都不盡相同。可以說,這是注定無法被掌控的異能,但危害沒有想像的大,它折磨的只是偶然覺醒這個異能力的我而已。

  看過不意味著了解,了解不意味著徹底掌握。

  這種異能力或許交給一方通行這樣的人型自走計算機比較好,至少他的腦袋瓜比我靈光太多。我能使用定理名詞解釋這一層次的力量,他應該能挖掘得更深,不,是一定會使用出更深層次的力量。

  一個矢量都被他玩出了花。

  我就算被異能力拖進去體驗各種理論,對理論感知更深一層,也做不到。

  我只適合簡單粗暴的浪費,不適合精細的操控。

  在學園都市裡,我是一個虛假的level5,頭腦單蠢能力掌控度極低日常被異能力拖出去吊打。而如一方通行御阪美琴這樣的才是真正的level5,不僅是活體計算機而且能力炫酷還受控制。

  然後我這個虛假的level5被一方大爺隨手拎起的大樓砸到了地底,爬出來的時候身上連灰都沒有。

  使用能力需要計算力的學園都市裡,我和傳聞裡的「幻想殺手」上條當麻是世界觀裡的兩個bug。他可以讓任何能力無效化,我則是無需計算也能發揮能力。

  可那又如何呢?

  我還不是一個需要做數理題目的普通高中生,甚至為了做出來一個題目,理解一個定理,不要面子不要錢去求人。

  就像現在這樣,在武裝偵探社裡以委托的形式請求國木田老師的一對一輔導,面色凝重的盯著高數題,希求可以得到答案。

  一個小桌子有四個方位,國木田老師在我對面,潤一郎和直美在我兩邊。如果數學題是有靈性的,在四個人虎視眈眈下,它應當會害羞,還臉紅,然後蹦出答案了。它卻冷冰冰的像我永遠舔不到的男神。

  自從國木田老師接下來這個委托後,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解數學題的次數直數上升,心力交瘁的國木田老師已經很久沒有折斷自己的鋼筆對他的有毒搭檔進行武力威脅了。他只會讓他浪費繃帶一直作死的搭檔解數學題物理題化學題生物題……

  太宰治:「……」

  太宰治放任自己的靈魂和軀體分離,目光空茫又無神,整個人軟軟的倒在了沙發上,喃喃道:「原來還有比活著更可怕的事啊!」

  就算再怎麼聰慧過人,再怎麼黑泥,也不能更改一個事實——腦力派的太宰治其實是沒有拿過文憑的。

  他的確聰明,比我聰明好多倍,甚至能隱隱約約猜到我的異能力,但這並不能抹消他做數學題時給我的答案錯了一半的實情。

  我這裡有做不完的題目,驗證不完的猜想,背不完的名詞解釋。太宰治活膩歪又沒人殉情的時候就會跟貓一樣蹲在我邊上翻看習題冊,我有時做題做到頭暈腦脹,抬起頭來看見的就是他從風衣袖口探出來的繃帶,隨著他翻書的動作一動一動的。

  他這人笑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因為他有高興的事,沒表情安安靜靜的時候也不意味著他心情很差。就算是被國木田老師拖過來解題目,面對著題海,也可以輕松自如的笑出來:「啊咧,國木田還真狠心。」

  連數學題都逼不出來他真實想法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我盯著他的時候他也會回盯著我,禮尚往來一樣。甚至他看著看著還會笑,有時是唇邊一點微妙的笑意,有時則是極其清楚的笑聲,還有時他捂著嘴跟小孩子一樣偷笑。

  他說:「谷川你過得非常充實。」

  笑聲在他喉間滾了滾。

  這次他應當是真心實意的。

  「沒有時間用來思考未來人生和死亡的谷川,令人羨慕。」

  我砸給他一本生物習題冊,表情因為做題太多顯得非常冷淡麻木:「我覺得你多巴胺分泌太少。」

  我將太宰治當成一種生物節律並非時間變換而是自殺行為的生物。文藝一點的說法是,他是與死亡在一塊生長的青年。

  國木田老師曾經說他的搭檔罪行累累。

  任務期間拋下他去自殺這種事他經歷得足夠多了,還有踩在人底線上疑似惡作劇的行為。

  總之,罄竹難書。

  我在醉酒的老師面前有了輕微的負罪感。畢竟只要太宰治會解數學題,我對他的好感度永遠不會低於60。是的,我對人的好感由來就是如此膚淺,能將我從理科這個坑裡拉上去一點,讓我看到多一點的天空,我對他人的好感度就非常容易升上去。

  當然也因為這個原因被平行世界的人利用過。我指的是本世界衍生出來的類似輕小說中提到的if線的世界。

  利用我的人是成為港口Mafia首領的太宰治。那個太宰治沒有像偵探社的太宰治一樣有著親近人的偽裝,氣場強大,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注視著我時,我想起了大型食肉動物獵食的場景。

  他讓我去保護一個人。

  平行世界裡唯一一個還在寫小說的織田作之助。作為我的上司,他給我講題。我的確是橫濱最容易支使得動的異能者了,除了做題,基本不會有什麼需求,連成為世界之王都毫無興趣。

  「谷川的異能力,還真是奇妙。」

  他對我的異能力不好不壞的評語。

  織田作之助在本世界我無緣得見,因為他已經亡故。從if線世界裡我見到的織田作之助來看是一個好人,還是能影響太宰治這個黑泥的人,面色蒼白疲乏的首領是因為這個人能好好活下去才做了一堆事的。

  他抿著嘴角從一堆零碎的信息裡提取織田作之助的消息,織田作之助並不認識他。

  織田作之助身邊有一個少年叫芥川龍之介,表情常常有著凶惡的意味,沒表情的時候也不覺得有張漂亮面孔的少年多麼親切,他的凶惡不是因為表情,而是經歷。

  我希望本世界的我也可以擁有這樣一個凶惡的少年。

  在他想要我跟他一起走走時,便會撐著凶巴巴的表情,將我桌上的習題冊切成粉碎。然後瞪著我,等著我站起來一板一眼的說:

  「龍之介,去買習題冊吧。」

  他的羅生門比他誠實,早已經纏上了我的手腕,等著它的主人帶我出去走走。

  就算沒有這樣的凶惡少年,那麼白虎也不錯啊。利爪可以輕易撕碎紙制品,揚起一堆紙屑,我可以在紙屑裡有一個安靜的不用寫題的下午。

  首領太宰治曾說:「谷川真的熱愛寫題啊!」

  是調侃。

  我回:「任何一種東西與生存掛鉤,都不會喜歡的。那是被迫,而不是喜歡。」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臉上露出微笑,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他死了。


第3章

  理論體驗之旅永遠都讓人喜歡不起來,比如「愛情產生的生物學機制」。

  ——谷川角谷

  今天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

  我被綁著成為人質,背後是硬邦邦的桌子,直美給我綁的繩子,她也在其他人幫助下成功將自己綁了起來。

  潤一郎在控制著自己不流冷汗,但從他瞳孔收縮的情況來看,他正處於高度緊張中。

  希望他扮演的好一點,畢竟*炸*彈狂魔這個形像我一本正經的給他參考過,被逼到絕境孤注一擲的反派眼神我也示範過。

  新人的入社測試還是要有一點體驗感的。我從我的裙子下面掏出了一把餐刀,遞給了潤一郎。

  「請加油,潤一郎,隨身帶著凶器是反派的品格。」

  「……你的裙子裡到底有什麼?!」

  「普通女子高中生裙子底下有的東西。」

  「哪個女子高中生會在裙子底下放餐刀啊!!!」

  「我。」

  普通女子高中生的生活是波瀾起伏的,不是拯救世界就是在拯救世界路上,要麼就是戀愛的路上,毀滅世界也相當有可能。相比之下,我的高中生活實在是平淡至極。

  已經從高危職業——普通女子國中生退下來的我,在女子高中生的路上走的比國中時要平淡得多,所以裙子底下放餐刀也不過是國中生活留下來的習慣。

  潤一郎難以接受這個理由。

  他難過極了:「國中生活有誰給你留下陰影了嗎,我去揍他!」

  有這樣想揍人的情緒鋪墊,新人中島敦和太宰治推門進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個非常真實的暴躁極了的報社老哥。

  能讓潤一郎從老好人變得富有攻擊性的,就只有直美和我了。雖然聽起來非常自戀,但的確是事實。

  直美長得好看被小男生們表白的時候,潤一郎直接戰力爆表,表情陰森森的用來自大舅哥的靈魂質問碎了一地少男心。

  破壞他們兄妹關系還沒有被驢踢的就我一個,潤一郎顯然並不想再多一個妹夫。這可能是連續幾年國中都是同桌,上了高中還是同桌的優待吧。

  有人跑到我面前說「谷崎兄妹不懷好意,你小心點」。沒覺醒異能力前的我穿著女生制服,人又生的極瘦,像太好欺負的人。沒有他口中不懷好意的谷崎兄妹,我可能就會經歷什麼「校霸愛上我」「小白花勾引有錢人」等莫須有的事,此前因為這種莫須有,我第一個國中念了半年就沒有念,轉學到這裡了。

  我笑的非常符合好欺負的外表:「欸?是這樣嗎,可我覺得他們很好啊。」

  後來這句話被想像力無處發泄的一些同學們編造成了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默認了我們三人的不可分割,也扭曲了我們的關系,真說起來的話,是對某一關系最黑暗的猜想。裡面的文字雖短,信息量卻非常大——

  「你們說,他們三個人是誰ntr了誰呢?」

  「這群滿腦子廢料的雜碎!」

  按住暴怒狀態的潤一郎不是件容易事,我扣住他的手腕,跟直美一起將他拖回了家。

  我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非常有經驗,因為我遇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挺多次了。每一個覺得可以靠冷暴力讓我屈服,流著淚去求他的人,我懷疑他腦子沒有發育完全。長著一張好欺負的外表並不意味著我性格跟外表一樣,我的性格有多難搞第一個國中的同學們是知道的。

  不是因為被欺負得忍無可忍才哭著轉學的,而是因為那群欺負過我的人最後無可抑制的害怕我,我覺得無聊才轉學的。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流言很快就消失了,就算很多人還沒有八卦完,我也讓他們看到了八卦的下場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件事過後,潤一郎有了心病。

  身為三人團體裡唯一的男性,他在之前覺得他的責任是保護好我和直美。我不知道他的歉疚感是怎麼莫名其妙來的,國中前我並不認知他,他卻為沒能早點認識我而產生了愧疚感。

  「要是認識的再早一點就好了。」

  「那時候我絕對會保護好川桑的。」

  可能……男孩子的自尊心?

  我不是很懂。

  他變得比以前更敏感,在感覺能傷害到我的事情上變得富有攻擊性。

  直美的解釋是:「哥哥他長大了,直美太開心了!」

  額。

  中島敦的入社測試為了效果逼真給人壓迫感,我和直美決定讓潤一郎在做好准備後暴怒。

  他還吐槽來著:「有了心理准備怎麼還會暴怒啊。」

  「因為我覺得這件事不應當在瞞著你的情況下進行,畢竟要利用的是你對我的關心。」

  「……」

  他捂了下臉,應該是感覺到了燥熱。直美笑眯眯的將他捂臉的手扯了下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張紅透了的臉。他眼神閃躲,「你想怎麼我都可以的。」

  他的暴怒點我找的很准。

  現在他的一雙大長腿就擱在我臉邊。

  中島敦沒有我這邊的視野時,我默背著定理,一看就不像人質。等潤一郎臨場發揮,手有些顫抖的掐上我脖子,到了我的戲份時,我虛心向直美學習,快速調動情感,眼睛裡包含不自覺的恐懼,眼圈發紅,眼淚直接滾到了潤一郎手上。

  他手差點沒彈起來。

  「真是嚇壞我了。」

  潤一郎心有余悸,「我以為我手沒控制好力氣。」

  入社測試結束後,他就差扒拉著將我脖子檢查個四五六遍了,連上面一點紅痕都要用藥膏塗抹。

  我唯一需要藥膏的是我的腰。

  在表演完美落幕後,直美撲向了我,帶倒了潤一郎,她說:「哥哥和川醬都太棒了!」我聽見自己的腰在抗議。

  我背後的可是桌子。

  骨骼柔軟度都比不上潤一郎的我,在身體差點彎成直角時,腰會酸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扶著腰,看向中島敦的目光飽含熱淚。

  少年,你腰真好!

  抱住炸*彈時他的動作已經讓我見識到我可能是這一堆人裡骨骼最僵硬的一位了,對不起,拖後腿了。

  「你們注意一點。」

  國木田老師露出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

  我扶著腰打開了習題冊,看到第一題後,將一臉懵的中島敦招了過來,「來,用爪子撕了它。」

  動作做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不對勁,我也順暢的繼續了。少年「啊……哦」著走了過來,沒有虎爪,真.手撕了它。

  確定了,是一個好少年。


第4章

  我保證今天會有修羅場。

  ——谷川角谷

  .

  世界頻繁轉換不利於身心發育。

  但我的異能力從來只會高冷的「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說可以就可以」。

  我以為我們相處好幾年的情誼比得上它的「我覺得」,但我上下眼皮一磕,歪到在直美身上睡過去的時候,它的「我覺得」還是沒變。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疲力盡完全不像睡了兩個小時的人,說我通宵都可以。

  本次由異能力友情提供的免費項目是——人體的組織和器官,教導者大蛇丸。

  連續幾次抽中生物學不得不說我命還是大的,抽中其他學科,比如物理吧,我要麼是薛定諤那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貓,要麼就是被粒子對撞機撞出來的粒子。你以為數學會比物理好嗎?

  那是異世界版的大逃殺。

  我方:我。

  敵方:全體數學大佬。

  大佬們毫無游戲體驗,我也毫無游戲體驗。

  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發暗了,眯了一會才看清自己現在在哪。直美的房間裡。從廚房的方位傳來一些響動,空氣裡有熟食的香氣。

  很顯然,現在要到晚飯時間了,潤一郎在廚房裡煮飯,直美應當也在廚房裡。我作為一個蹭吃蹭喝的,此刻內心最大的祈求是晚飯不要出現排骨之類的東西。

  剛研究完人體的組織和器官,我現在的聯想能力有點可怕。

  對比我這邊一醒來就可以吃飯,還有養眼的人可以看的情況,進行人體實驗的大蛇丸應當是比我慘的。

  從我前幾次給他打下手的情況看,如果我的異能力給我自動調節了兩邊時間流速,讓我在那邊待的久一點,我還能從那個地下實驗室裡走到地面上,給他帶吃的。我走的早的話,沉迷科學的大蛇丸自己跑上去吃飯的次數……他特別能活,還抗餓。

  說真的,我覺得我解剖課老師大蛇丸可以和海星燈塔水母比一比誰的分裂能力更強的。我睡在那邊冷冰冰床板上,數次為科研人員大蛇丸為科學艱苦奮鬥自強不息的精神感動的落下眼淚,一邊流淚一邊給自己套buff。

  天氣太冷,不套buff只穿短袖的我雖然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凍死,但不好過是肯定的。

  在這樣的環境裡睡著後,我有時候會做噩夢。夢裡大蛇丸成了富江,每一個細胞都能分裂出一個完整的大蛇丸,我腦中還有立體環繞音:

  「細胞的全能性是指細胞經分裂和分化後,仍具有形成完整有機體的潛能或特性。」

  「高度分化的植物體細胞具有全能性,動物已分化的體細胞全能性受限制,但細胞核仍具有全能性。」

  「請問,每一個細胞都可以形成完整大蛇丸的大蛇丸,究竟是人屬還是植物屬或者植物人?」

  我當場嚇醒。

  對上大蛇丸那雙金色豎瞳,我哽咽著:「老師,別拋棄我啊。」

  年紀小就只有這點有優勢了,仗著自己外表幼齒,細胳膊細腿,不超過五六歲的樣子,對著年長一些的男性或者女性撒起嬌來毫無壓力。

  我在異世界當蘿莉的那些日子。

  以後可以出一本這樣名字的輕小說,寫出來可以償還欠潤一郎的伙食費。

  其實換個名字也可以的。

  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到的大蛇丸是什麼屬。

  總之,輕小說的名字再怎麼長都可以的。

  我放棄了文學家的夢想,但我沒有放棄賺錢的理想。無論是白虎和羅生門怎麼也撕不完的習題冊也好,還是每天的一日三餐,都需要錢的。

  尤其是我活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是不是被懶得想名字的作者直接判死了的情況。小時候靠補助,大了靠兼職,不能兼職的高中時期,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呢?

  異能力說,它養我啊。

  異世界的蹭飯之旅。

  所以我最先學會的是貨幣兌換,沒毛病的。

  被我蹭飯蹭的最多是我的人體生物學老師大蛇丸,即使我在上一秒還說他是我的解剖課老師。

  科研人才大蛇丸並不會在意這些。

  異世界裡稱得上科研人才的人很少,常年戰爭的世界有一堆武力值爆表的大佬,真的能稱為科研人才的就三個,或者說我的異能力只讓我見到了三個。

  千手扉間,大蛇丸,藥師兜。

  因為藥師兜是大蛇丸發展的下線,所以我在大蛇丸這裡的身份和藥師兜那邊的身份是通用的。

  可能比較重要的實驗體和打下手的。

  千手扉間那裡我終於有個正經的可以說得上父母姓名的身份,但給我起個隨便名字暗示我將來會被數學支配的人明顯不會費心思給我父母按個原創名。這對於起名廢來講太難了。

  所以我的異能力告訴我,我身上有早夭的宿命,因為我的名字是千手板間。

  千手一族的資料我在大蛇丸那裡看過。

  千手四兄弟裡,千手柱間是忍界之神,千手扉間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板間,千手瓦間因為死在與宇智波的戰爭裡,沒留下什麼東西。

  大蛇丸的實驗材料是我在千手板間時大哥千手柱間的一塊肉。因為這團肉塊的理是人體學的進階版,我沒理解基礎時異能力也不會讓我碰。我作為實驗體誕生也是因為萬能的千手柱間的細胞,承擔住了細胞的侵蝕性,並且按照胚胎發育的進程引導活性極強的細胞有規律的細胞分化,就成了我。

  我認真說起來是一個奇跡之子。

  就是日後我可能會被問千手板間是如何由千手柱間無性生殖產生的?中間有什麼步驟?千手柱間和千手板間到底是兄弟還是父子?

  科學發展會帶來倫理問題。

  但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作為千手板間的我連性別在他人眼裡被扭曲都毫不在意,一心一意跟著二哥扉間學生物搞科技,這種問題,我相信科研大佬的實力。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但在戰國時期,因為戰爭,所有的科技都得偉為戰爭服務。沒有人會教我植物的雜交,雜種優勢。

  我蹲在田壟上看田裡的農作物有時會看一天,年紀小沒到上戰場的時候,還因為我身體差,上了戰場也沒正面意義,反而會成破綻,所以這個習慣就被默認了。

  「板間不適合戰場。」

  父親千手佛間這麼說。他那時的目光是憂慮的。對於三子體弱不能上戰場的身體,和有些孤僻的性格,他是憂慮的。

  千手板間沒有千手一族的自愈力,體內的查克拉量也少,這意味著他可能出了族地就會死在敵人手裡,可能因為一場疾病就會失去性命。

  對於他的親人來講,他是最容易出現事故的一環,從身體到性格,都充滿了早亡的征兆。

  不適合戰場,沒有自保能力,體弱多病。

  每一條上都可以立幾個死亡flag。

  我每次看見大哥二哥的目光都覺得我下一秒就可以斷氣成全早夭的宿命了。

  然而我活的比想像中的久。

  久到瓦間上了戰場出了事,我在族地裡擺脫了一無是處的可憐孩子的標簽,我還活著。

  千手板間上戰場死掉的宿命被我用等價交換換成了下一秒就要嗝屁的體質,我拖著這樣的體質硬生生的活了下去。

  瓦間的葬禮跟那些死去的千手族人也沒什麼不同,即使是族長的兒子,但死去的人太多了,死亡便不稀奇了。

  我與瓦間的關系因為年齡相差不遠,所以在四兄弟裡算最好的。大哥柱間和二哥扉間去戰場的時候,那時候小小的瓦間就會到我們的秘密基地去,為了一顆金平糖,出賣自己的勞動力。

  在他換牙期因為吃糖太多牙齒松動的比想像中的快,但就算是這樣,瓦間也沒有放棄過對糖的渴望。

  柱間是個鹹黨,扉間和我對吃的都不太在意,瓦間偏偏在鹹黨的氛圍裡成長為了甜黨。

  「想吃三色丸子。」

  「三哥,聽說宇智波的丸子做的很好吃。」

  我那時候有些發低燒,裹著厚厚的羽織,伸出手來擼了一把小孩子細軟的頭發。「會有機會的。」

  千手板間沒什麼能力,每日的愛好就只有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做出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大都是半成品,他的健康情況從來不是理想的,有時候看著扉間做實驗都會撐不住睡著,時不時的低燒發熱。

  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大部分是做給瓦間的。有小孩子喜歡的木頭兔子,也有木質苦無。這些簡單的都是成品,復雜一些的半成品扉間看過一次後,用了幾顆金平糖全換過去了。

  板間喜歡田地裡的東西。

  也曾說過自己的想法。

  與柱間的想法有重合的地方。

  「和平吧。只有安定的環境,才有精力去關注那些莊稼事。」

  扉間那時候不會說話,柱間倒是會逐漸興奮起來。

  「板間,你也認同大哥的理想啊!」

  忍界之神不是忍界之神的時候,在家人面前只是一個喜歡蘑菇雜飯的笨蛋,神經有時候粗到無邊無界。

  我一年四季都披著很厚的羽織,甚至需要向扉間借毛領子。扉間曾因為擔憂我的身體狀況禁止我去他的實驗室,我找了柱間,後來扉間的實驗室裡多了一個柱間,用著不是很熟練的火遁讓我烤火。

  柱間一張爽朗的笑臉和我沒太多表情的臉一起擠在實驗室,差點讓扉間得了心梗。未來的二代目嘴上說著「不要一起胡鬧,還是放任了。

  兩個胡鬧的人理想還撞車了,讓千手兄弟裡管事的扉間很頭疼,如果只有柱間一個人,他是可以冷靜的說出「別說傻話了,大哥」,但這兩個人中有他熱愛田地,甚至管理改良了千手族地所有種植方式的弟弟板間,這樣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二代目只能靜靜喝茶。

  裝作暫時性失聰。

  有什麼辦法呢,千手家族隱性弟控的基因還是起作用的,大哥皮糙肉厚不礙事,弟弟不一樣。

  扉間可以數得出板間一年生了多少次病,也能數得出大哥一年犯了多少次傻。柱間可能兩個都數不出來,但他為了弟弟犯傻厚臉皮還是做的出來的。

  那撇腳的火遁,就是他從他的天啟那邊學過來的。現在已經玩的很溜了,雖然作用只是為了給體弱多病的三弟取個暖。

  如果瓦間還在的話。

  板間罐子裡的金平糖也能送出去了。


第5章

  論母豬的產後護理。

  哦,我跑錯片場了,應該是——宇智波的三千種用法。

  ——谷川角谷

  .

  我在直美家吃完晚飯,對著他們說了「晚安」後,又開始名義上是休息,實際上是睡夢裡繼續加班加點的學習過程。

  還是在大蛇丸的實驗室。

  從其他人寫的故事裡看千手板間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板間比瓦間活的久,但也沒多活幾年,千手一族裡留下的東西裡對板間有詳細描述的只有一本日記。裡面的內容是——火遁的使用方法。

  直白一點的說法是——宇智波和農田的兼容性。

  自從我偶然見過一次宇智波斑的火遁,看見那滿天的火焰,我心情激蕩,覺得我的玻璃暖房有著落了。

  我貼著牆死命咳嗽。

  回去之後我就寫了這本日記。

  但我沒有見到木葉的建成,也沒有看見宇智波和千手的和解。

  我從大蛇丸的實驗室角落裡撿到了這本日記,因為時間的原因,所以它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我一頁頁翻著,就像看見了小學時期的作文。

  翻過這本日記的人並不止有我,它出現在大蛇丸實驗室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大蛇丸的評價是:「很有意思。」

  他看過。

  並且覺得這種思路對他探究一些事提供了新的方向。大蛇丸在追求生命的原初,追求世界的本質,然而在追求的路上當然會有磕磕絆絆,他最初的覺醒與這本日記上寫在扉頁上一句話可能有些關系:

  「沒有不可認識之物,只有尚未認識之物。」

  這麼想起來我大概是個罪人。

  實驗室裡照明條件不算很好,但大蛇丸作為忍者的實力已經足夠讓他看見人體內精細的組織了。我在這裡從有意識開始應該待了幾個月,從營養倉裡打碎玻璃出來就有五六歲的身量,避免了因為太過幼年會遭遇的一些尷尬事。而這幾個月裡,我從一片空白的實驗體被大蛇丸教導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他不教我善惡觀,只教我忍術和有問題就問他。我記得我因為迫切的學習需要第一次用查克拉切割開大體老師的皮膚時,他眼中的趣味。

  「是想要學這個嗎?」

  「是。」

  「理由呢?」

  「想要知道老師在做什麼。」

  等兜下次過來時,看見的就是我踩著凳子操控著查克拉小心切開那些大體老師的肌理,幼兒塗鴉般的人體器官結構圖堆了一地。

  我對每位大體老師的態度都尊敬,無論他是被大蛇丸他們殺死的人還是因病亡故或者是大蛇丸從其他渠道弄來的。大體老師躺在實驗台上時,我就會非常專注。

  在實驗開始前需要進行消毒處理,用查克拉。沒有合適的幼兒專用手術刀,用查克拉。

  也就在這樣查克拉體系的世界,才能經得住我這麼瞎折騰吧。沒做隔離還不怕生病。

  回到本世界的時候看見與謝野醫生的手術室,對我簡陋的過分的實驗室造成的暴擊並不小。我有時候學完一個項目,將自己整理干淨後會發呆,想著怎麼去抓一個宇智波。

  能夠人體吐火的宇智波,還能用幻術以假當真的宇智波,我要是個宇智波,大體老師絕對不會缺。

  大蛇丸說我天分很好。

  他不在的時候我就由兜帶著,兩個人都不在的時候我肯定會被他們放進營養倉。

  從兜第一次看見我踩凳子做實驗後,我的日常由幫大蛇丸打下手順便學東西順便自己練手,又分給了兜一部分,用來學習醫療忍術。

  這次我的練手對像不是大體老師。

  是一個活人。

  在我初步掌握了醫療忍術後,兜給我帶來了一個血跡斑斑的人。

  「治好他吧。」

  人是快要斷氣的人,我還是一個初學者,只學了治愈術和止血術。但我沒有任何疑問,因為在我的觀念裡現在不應當會有「不可以」「不行」的,我只有服從和想要去做某事,還有回答。

  「不可以」「不行」屬於高級詞彙,大蛇丸和兜沒教。

  我看了一下眼前的人的血管破裂情況以及大出血點,然後就上手了。

  大蛇丸說我天分高沒有說錯,千手板間學忍術是限制於查克拉量和身體,但我也學會了飛雷神。現在換了具更好的身體,我無師自通了查克拉手術刀和一系列方便實驗的術。他們可能是想看我在不知道術式難度的情況下能做到何種程度。

  我開了掛。

  還是透視掛和感知掛。

  快要斷氣的人要治好,在我腦中的概念應該是可以不流血,能站起來走路,不會死。那麼在此期間為了刺激他細胞分裂,讓他壽命減少,這並不在我的考慮之內。

  正常人的細胞分裂都是有極限的,分裂也需要能量和物質。

  我用治愈術和止血術先接好了他的大出血點,將他破損的血液循環系統修出一個輪廓,免得治到半路上他因為大出血去世了。

  然後,進入正常的手術流程。

  他要只是受了皮外傷,然後血管破裂就好了,不然也不用經歷讓他崩潰的治療過程。

  手術結束的時候,半死不活的人眼神渙散,沒有焦距,我很理解他的心情。

  畢竟我也是聽潤一郎提起過與謝野醫生的治療方法的人,知道潤一郎對與謝野醫生的恐懼。代入一下,這位忍者對我的感受應該也是這樣。

  誰讓他被兜帶過來,身上還有一堆毛病。

  我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我還有心情對著兜露出一個「快誇我」的表情。銀發的戴著圓眼鏡的青年摸了摸我的頭發,「做得好,巳亥。」

  「想要更多的獎勵。」

  他從衣兜裡掏出來金平糖,剝開喂進我嘴裡。

  「巳亥,我先將這個人送回大蛇丸大人那裡。」

  後來還有人被送過來。

  可惜沒有宇智波,或者是用火遁的人,不然我可以借他們給我的教育去想要一個吐火的玩伴。

  我試圖做這樣的事很久了。

  跟著他們學東西學了好幾年被放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地上的陽光都有些不太適應。異能力調的時間比例有些過分。我過了這麼些年,硬生生還沒在本世界起床。

  他們在這幾年終於提到了「不可以」「不行」等拒絕詞彙,我為了逼他們教我這些拒絕詞彙,保全未來的人設,免得未來連拒絕都要很晚說,我做了很多事。

  抱著蛇姨睡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覺得擬態是真的坑我,我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小智障。小智障不會懂男女關系,只會看臉。今天的老師很漂亮,看著順眼,想要跟她睡覺。今天的老師會變蛇,蛇冰涼涼的,不喜歡。

  大蛇丸究竟是個什麼?

  這個問題已經在無數次午夜夢回裡讓我驚醒,驚醒之後看見邊上的蛇姨,我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我邊上的就是未解之謎。

  由XX基因型突變為XY基因型,或者反過來,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所有的生物學知識都這麼簡單就好了,為什麼偏偏還要有什麼遺傳計算題呢?

  一個大蛇丸可以抵得上所有。

  能解釋清楚大蛇丸為什麼是大蛇丸和蛇姨還有不存在的東西的混合體的定理,我覺得不存在我的腦海裡,只存在於異能力的知識庫裡。

  還是學的不夠多。

  要是學的夠多,我也可以在戰國徒手裝高達,改行當個機械師,而不是農業人才。

  面對大蛇丸或者蛇姨,也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分析他的構成,研究靈魂。

  大蛇丸的地下組織並不缺輸出位,也不缺醫療忍者,我跑上去當個醫療忍者每天抱著書啃都沒人說啥。

  最近剛剛叛逃回來的兜還有心情考察我的進度。聽說他臥底的地方是木葉,聽說他從木葉帶回來一堆醫療忍術,我蹲在基地的門口蹲到了他。

  他習慣性的掏出金平糖喂我,然後問:「查克拉現在掌控到什麼程度了?」

  「可以學掌仙術了。」

  我其實希望兜去木葉能帶回來一堆禁術,還能帶一個宇智波。我們這裡的火遁不知道為什麼離我特別遠,被我看一眼甚至會瞬身跑。

  我沒有對他們做過什麼吧。

  只是說想要一個火遁用來燒沙子。待的村子太窮了,我買不起玻璃。

  兜說要帶我去大蛇丸新的據點。

  「大蛇丸大人的容器出了問題,你可以看看能不能補。」

  實驗容器指的是君麻呂。

  這幾年他們給我灌輸的念頭裡有容器的名詞解釋。總之,我只要把容器不當人就好了,一點拳拳愛護之心全是因為他是大蛇丸的容器。

  我待了幾年,終於要離開新手村了,我非常激動,大蛇丸和兜也可以結束幾年的兩頭跑生活。從這點來看,我這個實驗體算的上很重要,為了不讓我懂一些不該懂的東西,他們等我三觀成型了才放我出去,融入其他人中。

  噫,我記得明明我剛出來的時候他們也沒多驚訝,一開始我被裝罐的次數還非常頻繁。

  我沒什麼要帶的東西,帶的就千手板間以前的筆記本,上面寫滿宇智波的三千種用法的日記。然後就這麼光棍著跟兜離開了。

  「這是巳亥。」

  巳亥這個名字在音忍村的少年心裡其實充當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在近兩年,醫療忍者被這個名字折磨的很慘。以巳亥作為標准的話,他們所有人都不及格。

  然而巳亥與他們想像中的凶神惡煞並不相同,她只是一個女孩子,穿著被改過的忍者服,安靜的跟在兜大人後面的女孩子。

  聽看見的人講「長得很好看」。

  千手板間安靜的時候也長得很好看,但他發脾氣的時候也很可怕。我是哪個身份都無所謂,反正動怒了總會有人要跪。

  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

  我終於從本世界起床了。

  在看見第二天的太陽後,我懷抱著感恩的心情決定放自己一天假,不去偵探社同潤一郎直美彙合,而是在上完課後去圖書館找基因缺陷病。

  輝夜君麻呂的血繼病被大蛇丸交給我了。


第6章

  我看君麻呂像看行走的生物題,他等著我的解答。

  ——谷川角谷

  躺在病床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尤其是病人的主治醫生是我時。

  君麻呂躺在那裡,冷白的燈光打上去時,他隱忍著的神情驗證了我的一個想法。對於大多數病人來講,躺在病床上,將生命交付給醫生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當他躺到病床上,開始手術時,君麻呂在我面前就是一個患有珍稀疾病的容器。他不再有人的概念,而是同那些大體老師一樣,等著我在他身上進行實驗。

  我是一個黑心醫生。

  不是白衣天使。

  白衣天使對病人噓寒問暖,以治好病人為己任,我並不是為了治好他,而只是研究他的血繼病。到目前為止,我手裡頭堆積的治療方案有十幾種,天馬行空的有十幾種,靠譜的只有兩種。

  但我一個都沒給他用。

  因為不成熟。

  作為屍骨脈這個血繼界限的唯一載體,我對君麻呂並不當人看,但我對他的關心一點都不摻假。

  任何導致他死亡的可能性,超出可控範圍的方案也永遠只會是方案了。

  這是他這個月第一次實施所謂的保守治療,讓他因為血繼病而活不長久的人生加一道保障,不會讓血繼病突然的惡化。

  「用完的骨頭不要撿回來,直接丟掉。減少病菌感染的可能性。如果實在缺查克拉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身體裡安一個儲存查克拉的裝置。」

  我在做術後手術器械的清潔消毒,口罩沒摘。君麻呂從術前到術後的姿勢沒多大變化,臉色也是一樣的白,他態度很乖的「嗯」了一聲,聲音也跟平常一樣。

  忍者可能對疼痛都很能忍。

  本世界的時間現在還是下午五點多,我查了一天的圖書館,眯了一會打了個盹,又跑去了一趟異世界。

  在手術風格偏玄幻,科技樹點的非常奇怪的查克拉世界,屍骨脈導致的血繼病算未解之謎。我為了解開這個謎題當然不會死板的只靠自己尋求出路,想要讓畢業論文寫的好一點,是需要向有經驗的人尋求幫助的。

  我的第一選擇當然是偵探社。

  偵探社的招牌名叫江戶川亂步,是個一眼就能看穿事件真相的名偵探。我跟他第一次見面肯定也不是什麼私人時間。在我枯燥的學習生涯裡,屬於我的私人時間少的可憐。

  如果不是潤一郎和直美雙雙加入了偵探社,在我對這些橫濱傳聞裡的東西不感興趣的情況下,我與偵探社可憐的那點交集只有我的數學補習老師國木田。

  江戶川亂步是第一個說出我是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話語的人,但我的異能力實在太bug了,他話說了前半句就沒說了,然後理直氣壯的:「名偵探餓了。」

  埋頭算題的我:???

  他也是毫不留情說我是個笨蛋的人。畢竟我是少有的,連個波子汽水都不想買給他的人。從我們見面開始,名偵探亂步出現在我面前說的頻率最高的一句話必然是有關零食的。

  具體句式大概是這樣的——

  「名偵探要吃×××,給我買。」

  我的標准回答是真誠又歉意的:「沒錢。」潤一郎或者直美中有一個在我邊上的話,江戶川亂步都不會有這種待遇。因為潤一郎或者直美都會自覺的去給他買。

  就我,窮的毫不做作。連裝窮的機會都沒有。

  學習掏空了我的錢包jpg

  異世界的我是有錢的,畢竟掌握核心科技。而在本世界裡,我的錢包比太宰治的錢包還薛定諤。太宰治還有看見錢包的時候,我的錢包從來都沒出現過。

  「因為太空了,買來就是擺設。」

  錢這種東西,到手就會花完的。我活的越久,就發現這個越是真理。

  「你就是不想給我買!」

  面對女友撒嬌精的表現,身為男人應該做什麼?我當然是:「啊,是的,我的確不想。」這個比方聽起來我跟江戶川亂步有些什麼,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智商擔當免費的事我樂見其成。

  可惜不是。

  而且江戶川亂步的委托費不僅不會免費,價格甚至比委托國木田老師給我補習還要高。我算了下口袋的余額,給偵探社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指名太宰治。「有點事需要談談。」電話裡的聲音和語氣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淡。

  「摩西摩西,這裡是太宰治,親愛的小姐,你的美麗如同太陽花一樣開在我心間,請問有意向殉情嗎小姐?」

  「我是谷川。」

  「哦。谷川桑啊,有意向殉情嗎,未成年也沒關系的,讓我們一起奔向夢幻的死亡吧!」

  電話中斷了十分鐘。

  等那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開口的人換成了國木田,「現在可以問太宰了,他正經了。」

  正經的太宰治語調低沉,卷毛焉噠噠的語氣,「谷川桑啊,又有新的委托嗎?」

  「你能免費嗎?」

  「……在谷川桑心裡,我就是那麼便宜的男人嗎?」

  我糾正他,「不是便宜,我需要你免費。」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是的。」

  便宜又很隨便的青年深受打擊,「免費的只有谷崎吧。」

  「我先問過他們了。」

  這就是我按下第二選擇的電話的原因了。第一選擇裡的太宰治被扎心了,不想理我。我給第二選擇打電話說毫無心理負擔的。

  第二選擇是異能力名挺長的中原中也先生工作的單位的一個連鎖產業,是個有奇怪名字的醫院。我希望它是熱心助人的企業,能夠為一個被論文逼迫的高中生提供一下知識解答服務。

  遺傳病的普遍解決方法和實例。

  接電話的是一個聲音溫柔的女性,她溫柔的聲音並沒有帶給我想要的答案。我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打擾了。」然後我用異能力復制了它所有的有關遺傳病的資料和病例。

  黑吃黑難道不是常規操作嗎?

  在翻閱了大量資料後,我確定了,君麻呂的細胞非常正常還活躍。不正常的唯一一點就是因為它攤上了一個屍骨脈的主人。每天他會因為戰鬥而拔下大量的骨頭,而細胞的分裂次數是有極限的。就算查克拉世界,像柱間細胞這麼bug的細胞,它的擁有者柱間也還是死去了。

  我覺得要解決這個血繼病的問題關鍵在於,將正常的分裂活動旺盛的細胞,變成不正常的分裂極其旺盛的細胞,即永生細胞。

  這是我認為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有一點,永生細胞只有名字聽著好聽,當前能夠得上永生細胞這詞也只有通俗意義上的癌細胞。

  想要癌細胞變得可控而且完成正常的生理活動,還要讓它去戰鬥,以我目前掌握的這些淺薄的生物之理,我只能給它們上強行buff。

  我只知道癌細胞的形成與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突變有關,每一個癌細胞產生後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人體內的免疫機制,只有活下去的才有可能變成人們已知的永生細胞。失敗的當然不會被人們知道。人體內每天都可能有癌細胞產生,體內免疫機制的存在,讓這些分裂錯誤的細胞東躲西藏,將癌症的產生拖成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

  想要讓不可控的變成可控,還能保持永生細胞原有的特性和正常細胞的機能。我可以去喝杯芥末檸檬水冷靜一下。

  君麻呂的血繼病算地獄難度,我的設想已經步入深淵了。

  路走窄了。

  我的第二種設想只需要君麻呂活過40多歲,還保持著能使用屍骨脈的身體。為此我給君麻呂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發現他的健康狀況能撐過30歲我就是神醫在世。

  我看面前非常聽話的患者眼神就很不善了。

  君麻呂在蛇窟裡是個靚仔,盤正條順,實力也很強。按理來講,醫忍巳亥是一個沒見過其他人的小姑娘,天天對著長得漂亮的強大忍者,會產生點什麼不能明說的情緒非常正常。

  年少慕艾是生理天性。

  不是洗腦就能解決的事。

  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短,每天還保持著一天三次的打卡,但我們,也是最不可能產生年少慕艾情緒的兩個人。

  為什麼?

  一個強大的忍者所有軟弱無力不能反抗的情況全出現在我這裡。而我將君麻呂從頭看到尾,連半點羞恥心都沒有產生。

  他只是一個行走的課題。

  我也只是治療他的醫生。

  如果不是大蛇丸的命令,我們不會如此互相配合。

  兩個人都將雙方所有舉動都歸類於治療需要。我檢查時問他身上哪裡產生了鈍痛感,他會表情如常的回答,我注視著他的肌理,腦子裡的想的是怎麼能讓他活著下手術台。

  在其他人眼裡可能難以理解。

  兜和大蛇丸兩個人不定時檢查我們的治療進度,在第一次看見我們的相處方式時,他們的表情都很有意思。

  兜說:「巳亥,你得是個小姑娘。」

  我吃著金平糖,平淡的「哦」了一聲,「我難道不是小姑娘嗎?」

  君麻呂周圍堆著一堆儀器,在哪裡滴滴答答的測繪他的身體狀況,他需要測的項目有很多,比如心髒,血液。

  我只是在做這種事,為什麼說我不是小姑娘?

  「君麻呂很聽話。」

  大蛇丸最近又准備換一個軀殼,他現在的身體大概到了極限,面色比以前還要白,手也很涼。

  「想要去賺錢?」

  「因為儀器要的材料很貴。」

  君麻呂是在燒錢,每天一次的檢查和治療燒的錢可以買一堆豚骨拉面和茶泡飯。如果只是燒錢也就好了,我背後還有大蛇丸給的技術支持基金,忍忍也就過了。

  我現在做的工作只是在給君麻呂因為常年高強度訓練和戰鬥補一下虧損的身體,讓身體狀況的好轉延緩一下血繼病的惡化時間。

  真正的保守治療還需要新的東西,但我,基金用完了。

  我前一天還在說異世界的我不窮,後一天就發現自己異世界也很窮,掏遍整個口袋只有吃一次拉面的錢。

  「大蛇丸大人,你有什麼朋友是可以借高*利貸的嗎?」

  「還有別的要求嗎?」

  「包吃包住能賺錢,借他們錢可以不還。」

  「在意名聲嗎?」

  「不在意,我只是去騙錢的。」

  大蛇丸嘆了口氣:「你學的真快。」

  我從善如流:「都是大蛇丸大人教的好。」

  單純的小孩子出門最容易染上惡習。養了我這麼一個實驗體幾年的大蛇丸現在深刻體會到了父母的憂愁。

  才出門幾天啊,什麼都學會了。

  若我有一天出門回來向他報備的時候,說自己在外面有了男朋友,想要找個任務早點回去見他。可能大蛇丸會微笑著說好的,然後以家長的姿態去給那位不知名的男朋友帶去一生之陰影。

  我覺得他很好。

  聽家長的,這小白臉不適合你,你的目標應該是忍界最強。


第7章

  反派最終歸宿為什麼一定會是「曉」?當個普普通通的摸魚上班族為什麼不行?

  騙錢好難。

  ——谷川角谷

  我希望我的忍界最強男朋友有一天可以披著黑底紅雲的袍子,在萬眾矚目之下,深情的問我:「還要多少?我有的是錢!」換成「我家裡有礦」「我礦裡有家」也可以。

  至於為什麼要是黑底紅雲的袍子?

  因為我覺得「曉」組織人才輩出,非常有可能誕生這樣的傻白甜。

  幾天前,我被大蛇丸安排進了「曉」組織,音忍眾殺人放火的名頭都給了我。我成了年紀輕輕身上就背著幾個滅村戰績的醫療忍者。被人當做試驗品養大,武器覺醒的第一天就成了滅村的罪魁禍首,走一路殺一路,面無表情的處理苦無上的血跡時,碰見了「曉」的成員角都。

  我收起苦無,跟了他一路。

  在他殺人的時候有次血液還濺到了我的身上,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感被薛定諤了,可能會被他發現。

  因為已經被發現了。

  當然不是可能了。

  薛定諤又不是不存在,只是不確定,終會抵達一個有或無的答案的。

  在他步子的頻率改變後,我依舊沒多余反應,跟著他進了一家丸子店,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的坐下,然後才出聲:「紅豆丸子湯。」

  我是初次勾搭「曉」組織的人,沒什麼經驗。反倒是因為我的表情太過正直,在我解除薛定諤狀態時,丸子店的老板娘抬頭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碗紅豆丸子湯。

  我再接再厲:「這位大叔付錢。」

  角都抬起眼皮:「看起來過的很慘啊,小鬼。」

  「是的。」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走了半天,只看見你有錢。」

  我們之間的氣氛應當還算輕松,雙方也沒放什麼殺氣。更沒有在誰付飯錢的問題上扯皮,非常和諧友愛。

  這種場景的出現,當然全是我想的,美化過了的。在為什麼加入「曉」的問題下,我寫了滿滿一頁紙,核心理念就是——上一個使用者無故暴斃,不得已我只能換個使用者,而角都大叔是我看到的很強的人了。

  然後被審核人員角都一巴掌打回去重寫。

  「換個,說你感動於曉的理念,決心加入曉。」

  我:「大叔,曉的理念是啥?」

  「世界和平。」

  「噗。」

  我維持著三無的表情平靜的從嘴裡發出這個擬聲詞,在角都身上金錢的光芒下,解釋了一下我的設定,「人造武器這時候是應該笑的吧。」

  繼大蛇丸實驗室裡制造出來的實驗體後,我的新身份也將我開除了人籍,某個小公司裡造出來的人造兵器,連自身都感覺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脫離了使用者就沒有人生價值的設定。

  「曉」的理念非常高大上,因為它想創造出一個和平友愛美好的新世界,為了符合世界和平組織的理念,我在新的一張紙上敘述了我的人生理想。

  「人,是什麼樣的?」

  「我很好奇。」

  「為什麼我不會被稱為人呢?」

  「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成為人的原因,也想要成為一個人。但在成為人的途中,尋找一個不會被我殺死的使用者,是第一優先的。」

  「使用者太弱沒有價值,無法忍受。」

  我滿篇都是我的真心話,看上去效果非常棒,至少角都滿意的收了起來,不走心的隨便哄了我一下,「明天吃紅豆丸子湯。」

  連續吃了三天紅豆丸子湯的我不說話。

  現在可以說一個確切一點的時間,在據今天有三天的過去裡,我同角都在一個處理現場相遇。

  我餓著肚子,用著沒蹭干淨的苦無和角都狹路相逢後打了一架,邊打架邊肚子咕咕叫,角都後來一臉無語的看著我平平直直的躺在地上,我說:「我餓了,你動手快點。」

  他拎著我就跟拎貓崽一樣,我那時候用異能力加速燃燒過了脂肪,整個人瘦的沒幾兩肉,掂在手裡太輕,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肋骨的輪廓。

  一張臉沒肉的後果就是瘦的下巴都尖了。

  我向中島敦學習,連吃了一摞丸子湯,身上都沾染了丸子甜膩膩的氣味。在角都心疼錢的眼神裡,我很自覺的跑到老板娘面前,專注的盯著她,試圖賣萌。最終因為表情太過僵硬失敗了。

  我艱難的擠出來一個僵硬的笑時,老板娘已經眼淚汪汪把我一把摟進她懷裡。

  我讓角都買東西能打個五折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是嫌棄了,而是滿意的遞給我一沓任務:「去殺人吧。」

  這屆使用者真不好帶。

  我試圖用我從一個熟人那裡學來的空洞無神的眼睛給他壓迫感:「三七分,不講價。」

  「你這麼對新找的使用者並不好。」

  「使用者三七分,非使用者我不用他分,殺了他就是了。」

  我覺得我這個人設非常豐滿,沒有半點問題。上一屆不知道哪個冠上了使用者名稱的人,我並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在大蛇丸的安排下,他必然是個撲街,還撲的非常慘烈。

  不過經過我手的人倒是撲的干脆利落,我一般為了省力氣都是直接找致命點下手,一擊致命的。不知不覺修完了人體骨骼和器官的分布。

  瞬閃近身,苦無封喉。

  要不就是捅心捅腎。

  總結就是,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殺人習慣,人沒死之前不會叨叨叨。

  角都說我是一把鋒利的刀。

  鋒利屬性他以為是白加的嗎?

  我可是下了功夫的,務必達到張眼三無,閉眼寒芒刺人,連闔個眼睛都要讓人有冷冰冰的金屬感。

  被當成兵器培養的,凶性是需要的,殺傷力也是有的。我做不出來隨時肌肉緊繃下一秒就能上戰場的狀態,只能馬馬虎虎一點,讓自己不動手的時候有個乖巧的表像,眼角微微垂下的時候乖巧的委屈,略微上揚的時候是心情比較好。

  戲全在眼角了。

  為了攢夠完成論文的金錢,我非常努力。然後被角都塞進了「曉」,我???

  仗著設定胡作非為的是你吧,角都大叔。

  現在騙錢都要這麼認真的嗎?

  我只是想在他手底下混混日子,攢夠第一筆啟動資金就走人創業的,順便會在走的時候吃掉人造兵器的設定。

  他覺得我可以為「曉」出力。

  在此之前我所有資料除了在蛇窟裡的,基本上都被查了個干干淨淨。我不知道那群殺千刀的同僚往我身上潑了什麼髒水,總之,他看完後眼角抽搐:「你……這麼費錢的嗎?」

  我伸頭去看了一眼。

  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我因為太窮了,覺得不能生活下去了,對著使用者不留情面的舉起了屠刀,然後搶走了他所有的錢。

  還是某年某月某日,我不想花錢買衣服,干脆利落的解決了一個忍者村,將他們所有沒穿過的衣服都拿走了。

  又某年某月某日,我缺錢了,去接了任務,雇主沒有給錢,我被騙了,覺得這不行,順手又給屠了一個村子。

  我左看右看,從這一張紙裡只看見了滿頁紙的「給錢」,所以我很淡定的坐回了原位:「嗯。只要做任務付錢我還是很好養的。」

  角都於是一腳把我踢進了「曉」。

  「我養不起你,你自己去找別人吧。」

  ……

  「以上,就是我來應聘工作的前因後果。」

  我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穿著一身我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忍者服裡找出來的同色系衣服,上身忍者網格上衣,下身是一條褲子,沒什麼不對。

  除了我的性別。

  我找出來的一套衣服是男生穿的。

  「曉」組織的首領是佩恩,出於對首領的尊敬,我說話的全程都沒看他臉,只是看著他橙色的頭發絲。

  雖然過程坎坷了點,但是我還是在角都不知是什麼意味的目光裡套上了「曉」的火雲袍。領口是立領的,遮住了我的大半張臉。因為我年紀現在的確太小,長不到他們那樣的高個,所以火雲袍是小南從她的衣服裡找出來又改了一下的。

  我閉嘴,沒什麼表情的時候配一個無機質黑眼睛,從賣相上一看就是一個狠人,人狠話不多的那種。

  實際上,貧窮的生活讓我變成了財迷。我希望我現在的形像和人設不要讓我的熟人看見,不然他一定會恍然大悟又立一個收錢項目的。那樣我覺得我們不能好好相處,離打起來倒是越來越近。

  「曉」組織裡有永恆的藝術和瞬間的藝術。玉女將自己變成了傀儡,青吃黏土,都是為了藝術。因為追求的藝術並不相同,這兩位大佬常常會在迪達拉單方面的叨叨叨裡打起來。

  我作為新來的,可能是組織裡接下來的計劃裡會上場擔當炮灰重任的成員,因為想要知道人是什麼,而對他們的身體非常好奇。

  如果能清楚這兩人的身體構造是怎麼做到的,我就可以給君麻呂的保守治療發散一下思路,給他身體裝個什麼東西,或者直接就改造一下。

  於是我注視著緋流琥的眼神侵略性很強,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我的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意思,那是想將這個傀儡切割成一片片進行研究的眼神。

  永恆的藝術和瞬間的藝術到底誰優誰劣,這個問題我答出過滿分答案:「當然是我的更好。無論是永恆還是瞬間,我都會研究出答案的。」

  藝術大師的隊伍裡又添了一個研究狂魔。只要是人,我都想將他拆開來看下部件,然後又原樣的安回去。我還收錢。

  作為一個本職是醫療忍者的人,我有這樣的底氣做一個最後死的人。可作為一個輸出都比某些DPS高的輔助奶媽,我在戰場奶人的效率還不夠我自己上的高。

  戰鬥的時候我只奶過我自己,反正我好了對面也就涼了,沒必要浪費查克拉去救一個輸出沒我高的一群人,讓他們慢慢磨boss的血。我一苦無下去致命傷害可以做到的事,浪費十幾分鐘叫不劃算。

  我為什麼要強調這些呢?

  只是為了說明我能打能奶,完全可以在患者傷好後保持全身而退,不被人打死。

  只有在面對緋流琥的時候我才溫情脈脈,一副將它當作戀人的模樣。但是,就算是戀人,欠的醫療費還是要交的,最多便宜兩分錢。

  我愛的只是緋流琥這個木頭架子,並不愛裡面年輕極了的蠍叔叔。便宜兩分錢已經是人道主義了。

  想要更多的優惠?

  辦月卡吧。

  年度VIP更有驚喜優惠。

  如果你覺得我服務不夠好,治療過程太讓人心髒猝死,覺得我一點都不溫柔,那一定是你氪的不夠多。

  只要氪到V15,那麼V0感受不到的快樂你應有盡有。只要你氪上頭了,那麼我一定會富有的。

  你多氪一單,我離實驗儀器的腳步越近。

  還等什麼?

  氪吧。

  我需要你氪的這筆錢去養一個燒錢的男人。他長得好看,還是我的畢業論文,我放不下他的病。

  同樣的,我也放不下找我治療的人的錢。

  一定會理解的,對吧?

  畢竟「曉」是愛與和平的組織,會讓人一生幸福。


第8章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盯著活的寫輪眼,紀念一下。

  ——谷川角谷

  如上。

  曉組織裡有宇智波。

  還是比較凶殘的,開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

  角都叫我離這位宇智波遠一點。

  這位凶殘的宇智波全名叫宇智波鼬。

  是大蛇丸在嘴裡念叨過的人物,也是改變了他想法的人物。大蛇丸在被他吊打後,認識到了自己對幻術的不足和寫輪眼在幻術方面的強大,於是將他完美容器的目標移到了唯一一個他惹的起的宇智波身上。

  也就是這位宇智波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我對他這種在宇智波鼬面前瘋狂作死的行為沒有任何看法,反正大蛇丸是一個怎麼作死都不會死的男人,他玩的開心我和兜就不會有別的意見。兜是大蛇丸粉,對大蛇丸的命令算言聽計從,我則是因為君麻呂。

  君麻呂是大蛇丸的死忠粉。

  我為了保持醫患關系和諧,保持病人身心愉快,不刺激他了。

  宇智波鼬身上名聲最大的一個戰績是他滅了宇智波一族,就剩一個弟弟,用的理由是因為想知道自己有多強,順便想變得更強。留下弟弟宇智波佐助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的幼弟太過弱小,連被他殺死的價值都沒有。

  聽起來是冷血人設。

  用我曾經的二哥扉間的話來將就是「宇智波一肚子壞水」「大哥被宇智波騙了,板間別跟大哥學,他太丟人了」「信宇智波的話不如信大哥不去賭場」。

  二哥就算是年紀輕輕的時候也是站在理論知識巔峰的男人,在理論方面,二哥扉間就是我的信仰。他有關宇智波的理論雖然受限於當時千手與宇智波經年的仇恨而有失偏頗,可他有一點是對的,宇智波的嘴,騙人的鬼。

  你不能指望一個宇宙級別的傲嬌會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擔心,也不能指望一個宇宙級別的傲嬌會在雙方產生仇恨的前提下,跟大哥一樣,神經大條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誰喜歡宇智波誰就是腦子進了水,非要喜歡一個不會好好說話的。」

  扉間對我的思想教育抓的非常緊,尤其是在我跟大哥柱間都覺得與宇智波結盟比較好的情況下,他看著我的目光就像是年少無知被宇智波的美色俘獲的可憐孩子。

  「別看他們那張臉長得漂亮,老了都一樣。」

  扉間語氣非常鄭重,一點也不覺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給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做思想教育有什麼問題。他表情沉痛,「板間,你告訴二哥,你被大哥帶去玩的時候是不是看見了宇智波?」

  我那時候因為發現千手板間並非歷史上的千手三子,而是千手四子而懵逼著,覺得異能力果然不坑我不舒服,改變歷史都這麼順手。

  當然也怪我,因為不了解千手的歷史,只知道千手四兄弟有四個,千手柱間,千手扉間,千手板間,千手瓦間。沒在意三四子的名字順序,導致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從千手板間是千手四子的事實裡心情沉重的回過神來,看見的就是扉間愈發可怖的表情。

  他見我直勾勾的看他,那張年輕的臉上因為唇線繃直,眼神過分殺氣騰騰而可怖的表情勉強收了一收,露出一個可以讓柱間頭皮發麻的笑容:「我去找大哥有點事,板間你好好休息。」

  我在他要走的時候捏著了他的袖子。

  「怎麼了?」

  「父親為什麼給我取名板間呢,二哥?」

  他:「……因為父親當時高興過了頭,一頭撞上了門板,而千手門間太難聽了,所以才叫了板間。」

  「……哦。」

  「那大哥二哥為什麼叫柱間和扉間呢?」

  「你可以心疼一下父親的頭。」

  他沉默了一會,如是說。

  柱間當天晚上因為帶三弟去找漂亮的宇智波,讓純潔的三弟的思想被宇智波污染了,而被二弟扉間追著打。又因為理虧,只能到處亂竄,不敢還手,這種認罪的舉動讓千手二當家火氣一下子收不住了。

  柱間頂著一頭蘑菇鼻青臉腫的回到了三兄弟共同的房間。這是為了照顧愈發虛弱的三弟,所以千手的大哥和二哥共同決定搬到三弟那邊一起住,有史以來雙方達成了共識。

  大哥柱間是醫療忍者,二哥是理論大師。

  兩個加在一起對人進行急救,很少會失手。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板間不會突然死在床上。

  柱間雖然非常慘的樣子,但是他那些看上去非常慘的傷在明天就會徹底好,連個印子都看不到。他是趁著暴怒的扉間被桃華喊去處理事情的時候摸回來的,他看上去很興奮,臉上還有傻乎乎的笑。

  我被他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從書裡抬起頭看見的就是一張湊到跟前又傻又沒一塊好皮的大哥的臉。

  他壓低了聲音:「板間,你是不是看到斑了?」

  我:???

  「扉間剛剛說我帶你出去的時候你看到宇智波的人了。你說,除了斑,還有誰能讓你覺得和平可以期望呢。」

  我將柱間的臉擺正,一只手穩住他的臉讓他不亂動,一只手從身邊撈出一面鏡子對准他的臉。我在柱間笑容逐漸消失的空擋裡出聲:「大哥,你剛剛嚇到我了。」

  他悲痛的「嗷」了一聲,跟一個被剃了毛生無可戀的哈士奇一樣,「扉間他為什麼專打臉!」

  我不知道。

  但還是能猜猜的。

  比如讓毀容了的柱間郁郁寡歡不想出門,也不敢在我面前晃悠給我傳遞什麼宇智波的正能量思想。

  可惜,二哥低估大哥的臉皮和粗神經了。

  我的大哥,以為我見到了宇智波斑,並且跟他有過友好和諧的交流,最終被他的人格魅力感染,成了跟他一樣的斑吹。並因此覺得我們三人有了男人間的友情,在宇智波斑面前吹我,在我面前吹宇智波斑,快樂的走路都能撞牆,還嘿嘿嘿傻笑。

  我的二哥,以為我被大哥帶壞,與宇智波有了非同一般的情誼,在工作之余苦讀青春期少年如何正三觀的書,每天傍晚都要告誡我宇智波除了一張臉沒什麼能看的。甚至發展到屢次做噩夢夢見我娶了一個宇智波的姑娘,笑的跟大哥一樣的憨子。他半夜瞪著一雙水紅的眼睛痛苦的越過我打醒了睡得跟個鐵憨憨一樣的大哥。

  我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睡得毫不動搖。

  扉間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決定跟我開誠公布的談一談。至於想旁聽的大哥,早已經被他一把丟給桃華,苦逼的處理公務去了。

  他一開頭就讓我很是茫然。

  他問:「你有喜歡的姑娘了嗎?你是不是見到宇智波的姑娘了?」

  我見過宇智波斑,沒見過宇智波姑娘。但我如果說我見過的人是宇智波斑,估計扉間要把柱間的頭都給擰下來,所以我點了點頭:「見過。」

  「是不是很漂亮?」

  我繼續堅定的點頭:「漂亮。」

  「是你見過最好看的嗎?」

  我想了想,點頭:「算是吧。」

  「你跟她說過話嗎?」

  「說過。」點頭。

  「是不是覺得她人挺好?」

  點頭。

  「覺得自己喜歡她?」

  點頭就完事了。

  「你想娶她嗎?」

  我點頭,我艸,我點什麼頭啊!我果斷搖頭:「不想,絕對不想。」

  那時候的扉間憂慮的就像一個被兄弟拋棄的第三者,他看著我,伸出來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腦袋:「板間,」他嘆著氣,「要去實驗室看寫輪眼嗎?」

  我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寫輪眼,就是在這時候。千手和宇智波的戰場上死的千手和宇智波很多了,那麼千手從死掉的宇智波身上拿到戰利品寫輪眼也不是什麼需要驚奇的事。

  扉間一直在研究寫輪眼和宇智波的忍術體系,希望能找到他們最致命的地方,讓千手一舉獲得勝利。

  但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實驗室的寫輪眼。

  他在此前一直不讓我看這個,這次卻將它拿了出來,讓我仔細觀察,甚至可以上手為寫輪眼裡注入一點查克拉。

  「宇智波的寫輪眼在幻術上非常可怕,可以以假當真。」

  他掐滅那一點稀薄的查克拉利用寫輪眼制造出的在空氣了虛幻搖曳的火苗,全方位介紹了寫輪眼的可怕之處,著重列出了千手目前的兩個開了萬花筒寫輪眼的敵人——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為了體現他的嚴謹性,他用了大量的數字來證明萬花筒的殺傷力。還列舉他們為了提升瞳力做出的一些惡劣行為。

  「寫輪眼可以通過強烈情緒刺激開眼並不斷進化,其能力強弱則取決於勾玉的數量。」

  「當宇智波族人理解到愛的真諦後又失去時,愛的情感就會轉變成更強大的憎恨。我通過研究發現,這其實是宇智波一族明白了愛失去的痛苦後,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後,一種特殊的查克拉會侵入他們的大腦,讓神經有規律的生長,導致他們眼睛的異變。」

  「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早年間為了提升寫輪眼,曾經有意識的去傷害族人。」

  「別相信宇智波的愛意,他們這一族,表達愛意的方式都是扭曲的。」

  扉間那個下午拐彎抹角,看上去在解說寫輪眼的形成機制、提升方法、有何作用,如何防範。字裡行間全是「二哥怕你被宇智波騙了」「二哥怕你被狡猾的宇智波當提升瞳力開眼的工具」「二哥怕你會被宇智波的姑娘傷透了心」「放棄吧,宇智波和千手是沒有可能的,千手和漩渦的姑娘不好嗎」「去跟大哥賭*博都行,別喜歡宇智波,別信他們的鬼話,他們喜歡人是絕對不肯明著說的」「明著說出來的絕對是糊弄人」。

  我明確感受到了因為大哥柱間有了一個宇智波朋友,二哥扉間患上了一種「兄弟跟宇智波成了好朋友」的恐懼症。

  我只能安慰他:「沒事的,二哥,我不會喜歡宇智波的,我只是想要他們的寫輪眼和火遁。」

  他盯著我:「你確定不是看那個姑娘長得漂亮所以糊弄我的?」

  「我臉盲,我分不出來宇智波的姑娘漂不漂亮,我只知道二哥最漂亮。」

  扉間:「換個詞。」

  作為千手,少看漂亮的宇智波是基本守則,不跟宇智波做朋友是行事標准,不相信宇智波的鬼話是基本素養。

  但作為巳亥和新上任的曉組織成員——人造兵器空,我對曉組織裡代號為朱雀的同事宇智波鼬關系還是非常正常的。

  空是大蛇丸的在曉組織的代號。

  我繼承過來的時候戒指都是新打的,還是因為年齡,左手小拇指太過纖細,撐不起舊的。

  連名字都變成了空,至於姓氏,這群大佬投骰子決定的,誰的點數大就用誰的,如果恰好投中姓氏不詳的幾位,那麼我的名字就是空,不要姓了。

  角都興致勃勃的投了一次,不用忍術的情況下這群大哥的手氣是真的差,連被我寄予厚望的赤砂之蠍都沒超過六點。

  宇智波鼬扔出六點的時候,我和角都齊刷刷的看著他。

  我慢吞吞的:「我姓宇智波?」

  扉間怕不是要氣的從墳裡爬出來。

  佩恩拍板,我姓宇智波。

  現在我連名帶姓宇智波空,大蛇丸在接到我的密信後,聽萬蛇說他笑了。我不知道他是笑那位運氣不好的宇智波鼬還是笑運氣不好的我,總之,我記下了。

  作為給我姓氏的人,宇智波鼬替我塗了指甲,紫色的。這位滅族的青年在這種時候相當心平氣和,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波動,沉穩內斂,不像我。我表面是個三無,內心裡的劇場都在吐槽這什麼垃圾品味。我全身的行頭不是改的就是借的,護額是角都給的,扣在頭上收到最緊才能好好待著,忍村標志上的劃痕也是他現劃的。

  所以我入組織以後瘋狂斂財變得情有可原。

  宇智波鼬因為寫輪眼的原因,會到我這裡來取一點藥用去泡藥浴,他的身體因為萬花筒的使用變得很差。

  我們誰也沒提那個烏龍的姓氏問題。

  都過去了,不要當真。

  宇智波鼬的人設不是冷血,宇智波一族因為寫輪眼帶來的過於強烈的愛恨,永遠做不成一個無牽無掛的冷血人。

  他是宇智波的。

  但角都的提醒也沒錯。

  宇智波鼬是一個不能輕易去接近的人。

  宇智波家出傲嬌,流行愛在心頭口難開,被放過的宇智波佐助不會是因為太過弱小而被放過,而是因為過於深沉的兄弟情。

  他心不在曉組織,捅曉組織刀子時也未必會心軟半分。能夠滅族的男人,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動搖的。

  除非我先搞定他弟弟,然後搞定他絕對會事半功倍,說不定還能讓我研究一下活的寫輪眼。

  我想用天照燒玻璃很久了。


第9章

  論萬花筒寫輪眼的致病原因及其解決思路。

  對不起,這個論文我不想寫。

  ——谷川角谷

  我終於達成了用火遁燒玻璃的心願。

  並且用這些被燒出來的玻璃做了一堆實驗儀器,省了一大筆錢。

  至於天照燒玻璃?

  好歹是個最強火遁,給天照一個面子。

  曉組織的兩任空都是科學狂魔。

  大蛇丸在追求生命的本質和無限性,並且做出了卓越成果。我在研究血繼病,空有理論沒有實驗成果。兩個人唯一的共同點大概是都在玩弄著禁忌。

  大蛇丸在培養我的時候並沒有告知我人體實驗是禁忌的,我也樂得不知道。在曉組織裡我搭出了實驗室,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愛好時,曉組織的同事深刻理解了什麼是「我想知道什麼是人」「我為什麼不能被稱為人」。

  理解什麼是人,有哲學意義和生理意義上的。他們以為我的理解是哲學,可我的理解是生理。

  從最容易入手的生理意義上下手,理解人的生理活動和產生這些生理活動的組織和器官,是無法理解人類感情的人造兵器最適合的路線。而人類無法苛責。

  因為沒有人在人造兵器出現的時候告訴她,她應當是個人,也會是一個人。被剝奪了人類意義的兵器的思維具有頑固不化的獸性,將被她獵殺的人類視為獵物,並擁有對獵物的處置權是理所應當的。

  我將他們放上了手術台的時候,在心裡這麼想,喔,我找借口的本領越來越強了。

  如果放在千手和宇智波結盟建立的村子木葉裡,這樣的行為是極其惡劣的,是會被扣押進監獄接受審訊的。不過在曉組織就還好,畢竟周圍的人都很奇怪。

  老大的臉上都扎滿了釘子。

  我們這些怪咖也就放飛自我了。

  赤砂之蠍都將自己搞成了傀儡,手下還有活傀儡。迪達拉為了證明藝術就是爆*炸,接受了眾多恐怖襲擊任務。絕長的奇奇怪怪完全不像人。鬼鮫在做任務的時候因為寡不敵眾也曾經把所有的隊友都殺掉。最正常的那位宇智波鼬手上也有厚厚一層血。

  小南姐和角都就不說了,衣食父母。

  我留在曉組織的時間裡,不是在實驗室裡研究血繼病,就是溜達到各個藝術家的屋子裡觀察他們身上的奇特構造。

  用查克拉線勾迪達拉的黏土小鳥和鬼鮫的鮫肌我是做過的,被發現是一定的,我根本就沒做任何隱藏。蹲在屋頂上想起來腳下是誰房間的屋頂就丟查克拉線撈他們的東西。

  所以被鬼鮫攆得繞基地長跑幾十圈,撈到半中央黏土小鳥炸了兩個人灰頭土臉,這些事都非常常見。

  我做任務途中一定會撈一堆錢,委托金反而是最小的入賬。有錢了人就想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後總會被制裁。但收獲是有的,我的房間裡地下是實驗室,上面是住人。推開門可以看到曉組織各位大佬標志性物品的仿造品。

  這個世界的開掛玩家非常多,曉組織一堆的S級叛忍,個個都開過掛,但我面對這種神仙打架的場景時從來也不虛。畢竟論開掛,他們開的再大可能也沒我大。

  我手中的是此世之理。

  管它是人理還是什麼理,被冠以理的稱呼,即是我的領域。就是,可能,大概,也許吧,我這個理要我學的東西奇怪了點。

  為了學好這些東西,為了寫好我的論文,不坑錢不出任務的時候我熬夜做實驗是常態,曾被人疑心我不需要睡眠,是跟緋流琥一樣的假人。

  這就是開小號玩游戲的好處了。本體大號在休息,小號上線肝進度。我在熬夜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只有一個,腦子迷迷糊糊不能思考,感覺不到思想的火花。

  那些仿造品就是我喪失了思考能力,用來提神醒腦時做的小玩意,或者稱它們為灌注了查克拉的危險品也沒錯。

  也只有在這方面,我才跟學霸有共同點。

  做完生物太累了,我做做物理實驗放松放松。

  它們的形態借鑒了緋流琥,黏土小鳥,鮫肌,紙花,寫輪眼。結構全為木制品,塗上了一些顏料讓它們看起來跟原版很像。但所有的仿造品的功能只有一個——儲存查克拉,滿了後釋放查克拉。

  所以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天,我的房間是高危狀態。就像關住核輻射的屋子。那些仿造品們在屋裡面盡情釋放儲存下來的查克拉,我有意識操縱一下還可以用這些查克拉制造點事故。

  仿造品是像其他人的半成品。完成品就是我快遞給君麻呂的治療儀器。

  宇智波鼬的寫輪眼最近在勾著我的異能力,想要異能力再給我一篇論文,解析一下寫輪眼的理。

  我十動然拒。

  一個屍骨脈就讓我頭皮發麻了,再來一個寫輪眼,我努力學會的詐屍不是用來折磨我自己的。

  就算寫輪眼有答案了,我只用照著推解答過程,我也不想干。醫療忍者也想要休息,醫療忍者不是這樣用的,醫療忍者……

  一句話,你充不充錢?

  宇智波鼬的身體現在就靠著續費在吊著。

  他的身體已然很不好了。

  湊近一點還可以嗅到他身上淺淡的藥味。馬馬虎虎能活過兩三年。

  在他極其有規律的取藥到達了一定數額後,我說:「我有個委托,你跟鬼鮫接嗎?」

  他看著我。

  「我要去趟木葉,去千手族地找個東西。」

  我慣來如此,在自己的組織裡發布委托給自己人,相當於我一個人請兩個人公費旅游,三個人集體摸魚。

  佩恩,佩恩沒什麼話說。

  我和角都負責曉組織的財務,掌控著曉組織的主要資金來源,就算他是老大,我還是可以對著皮。

  三無的外表也讓我看起來不像是摸魚,而是有非常正經的事。

  木葉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這裡有著最欺詐人的忍者。上忍打架鍋碗瓢盆,下忍打架毀天滅地。人才輩出,從木葉出來的叛忍都非常會搞事。

  還有最神奇的一點。

  創建木葉的是千手和宇智波,結果這兩個戰國時期的大族只剩小貓兩三只。

  聽說木葉是火之意志繼承者。

  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我們這樣的大概是樹葉燒完後那點黯淡的灰。

  我作為曾經千手的一員,詐屍回來後還是第一次看見木葉,也看見了柱間和宇智波斑在終結谷的雕像,火影岩上初代目和二代目。不得不說,石頭上刻人是會五官走形的。

  我們三個在木葉轉了一圈,身上的火雲袍飄來飄去,最後停在了一個丸子店面前。

  「我記得,鼬大哥喜歡甜食的吧。」

  我將目光移向鬼鮫:「現在二比一。」

  兩個甜黨帶著一個不知道什麼黨到了丸子店,擺了滿滿一桌的丸子。我從進了木葉開始身上的薛定諤狀態就沒關過,另外兩個可能各有各的辦法。

  「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鬼鮫捏著一串丸子,鯊魚臉上是清晰可見的不滿。

  我端著碗紅豆丸子湯,歪了下頭:「鯊魚是該吃魚蝦的,難為你了。」

  說句讓人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帶著兩個曉組織的大佬在逛街,就是逛那種小吃街。為了符合吃喝玩樂的氣氛,我扒下了自己的火雲袍,換上了一身很普通的和服。角都給我的忍者護額也被換了下來。

  我覺得鬼鮫的鮫肌可能想打死我這個不成器的,但是又看在他的工資要我發,所以忍了又忍,忍得一張臉鐵青,還是沒把鮫肌砸在我頭上。

  我說要來木葉千手族地找的東西是扉間的實驗記錄,關於寫輪眼的。我屈服於金錢的力量下了,只要宇智波鼬可以一直這麼燒錢下去,有關寫輪眼的論文可能就會被金錢砸出來了。

  至於我怎麼確定東西在哪的?

  我只能說,朋友,你信命中注定嗎?

  不信命中注定也沒關系,信概率學也一樣。概率學大招找東西有奇效。

  概率渺茫的我都可以強行設定條件將概率變成一半或者更多。

  就是費腦子。

  扉間的實驗記錄沒那麼概率渺茫,我從小就知道,做實驗的永遠不會只有一個記錄本,就算木葉高層將扉間的實驗記錄搬到更隱秘的地方,我也知道一個地方一定會有他的實驗記錄。

  我帶了兩個大佬半夜三更跑到千手族地去挖自己的墳。我這個操作,怎麼說呢,沉穩如宇智波鼬都有點表情裂掉的意思。

  他們不知道千手板間跟我什麼仇什麼怨,也不知道我是從哪裡知道要挖墳必須要毀滅證據的。

  宇智波鼬的萬花筒幻術可能第一次干這麼缺德的活,如果不是他身體不好,我甚至想試試在月讀世界裡能不能挖自己的墳找到扉間的實驗記錄。

  生平第一次,鬼鮫覺得身上的袍子有點燙手,鮫肌也燙手。我沒用月讀挖墳是因為宇智波鼬身體不好,但不代表我會心疼身強力壯的鬼鮫的……鮫肌。

  這還是在木葉的地盤去挖他們初代目火影弟弟的墳,千手族地邊上的暗部肯定是有的,鬼鮫一肚子火氣也不能在潛入成功離找到東西就差一步的時候發出來。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鮫肌將千手板間的墳挖開。宇智波鼬站在邊上,開著寫輪眼掩蓋動靜。

  我則是瘋狂丟buff,什麼量子糾纏態,什麼量子幽靈,現在找不到答案的通通往三個人身上丟,制造隱秘的效果。

  出現這麼多騷操作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扉間一定會放實驗記錄的地方就是我的墳裡。我害怕自己想找答案的時候扉間與我隔著漫長的時光,沒辦法在課程結束後相見,於是同他約定好了。

  我重病不起的時候,還在念著答案的事,掙扎著同扉間做下了約定:「二哥,這次我要是沒撐過去,你的實驗記錄能放在我的墓地嗎?」

  「我不想離二哥太遠。」

  從我們二者的墓地來看,扉間遵守了約定,他的墓就在我邊上,還有柱間的。後來死的三兄弟在族地裡的墓地離瓦間的墓也很近。

  算是死後又聚在了一起吧。

  鮫肌動不了了。

  「這些是什麼東西?!」

  是千手板間的半成品,後又被扉間加以完善。是傀儡吧。

  我做這些半成品的時候,思路就是傀儡。但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樣子做不成徒手裝高達的人,這些小玩意就成了半成品。

  被扉間用金平糖從瓦間哪裡騙走的小玩意。

  我示意鬼鮫停手。

  雙手結了幾個印,咬住鮫肌的那只木頭兔子抖了抖身上的土,又蹦跳著回到了黑漆漆的墓裡。

  「繼續吧。」

  我對不起我大哥二哥,他們為了保護我的墳而設下的種種手段,因為中間出了個叛徒,在今天被我挖開了。

  扉間的實驗記錄在裡面。

  一堆小傀儡也在裡面打盹。

  我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打包帶走了,除了我的骨頭。

  將墓地恢復原狀是我一個人做的,畢竟我異能力對特別麻煩的事向來擅長。

  等痕跡清掃完成又安然退出木葉後,我打開第一本實驗記錄,上面就是寫輪眼的實驗內容,還是我去看寫輪眼那天他寫的。

  我興致勃勃的看下去,和鬼鮫宇智波鼬都看到了上面的第一句話,我合上實驗記錄。

  無事發生吧,換一本。

  「板間想娶宇智波,愁。」


第10章

  一家子都是弟控,而你是那個被控的弟弟,請問這是什麼感受?

  謝邀,這題我會。

  我永遠不會娶到一個宇智波,過不上天照燒開水的生活。

  ——谷川角谷

  扉間的實驗記錄上正經的東西比較多,不正經的東西也有。稀碎的全是對大哥三弟的擔心。

  翻開一頁第一句話必定是「板間……」「大哥……」,以我的死亡為界限,我死之前這兩個句式頻繁出現,我死之後句式只剩「大哥……」,從未出現過的只有他的近況。

  按照去世順序,我先死去,然後是柱間。柱間去世後,「大哥……」的句式終結在他死亡那天,實驗記錄上孤零零的就一句話——

  「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往後扉間就成了那個傳聞裡的二代目,屬於板間二哥和柱間二弟的影子模糊得幾近不見。

  連死亡都很兒戲。

  聽說是為了保護他的手下,被金角銀角逼得力竭而死。

  我覺得這死的不僅是兒戲了,而是在鬧著玩。扉間要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殺死,我給他留的東西和他的禁術未免太沒用了點。

  柱間同我在那時期盼的和平並沒有持續太久。我現在甚至已經走在了與和平截然相反的道路上。

  曉組織在謀劃尾獸。

  大蛇丸尋求永生。

  我在這兩位間反復橫跳。

  在查閱有關寫輪眼的資料,了解了一下扉間和大哥在我走後過得如何後,我已經規劃好了怎麼去娶一個宇智波的一二三條計劃了。

  我沒有扉間那種天賦,我在知識推理的能力上毫不出彩,沒辦法用一個死物去推一個活的宇智波如何在不移植另一雙寫輪眼的情況下由三勾玉變萬花筒,萬花筒變永恆萬花筒。

  菜是天生的。

  我唯一的優勢在於一覺起來後,可以跟直美他們通話,查本世界的資料。

  在想不通怎麼由死物推到活體,用實驗的方式證明想法的可能性後,我半夜醒了一次,查了半夜的資料,在天亮的時候給直美發了個短訊:

  「直美,我想得到一個人,我需要怎麼做?」

  直美那邊幾乎是立刻給我回了一個電話,我剛按下接聽鍵,就聽見直美語氣有些緊張的問:「你想要得到誰,川醬?」

  她應該是按了免提,我聽見她那邊很安靜,除她之外的那個呼吸聲顯然是潤一郎的。在等我回答的時候,他們的呼吸都有些淺,不敢用力。

  我答:「尼桑。」

  「需要演練嗎,川醬?」

  「潤一郎?」

  「就是尼桑。」

  潤一郎在非常正式的時候,系在腰間的外套會穿到身上,也可能是直美督促他穿上的,總之,他穿上了外套和直美直接到了我家。

  本來也沒有多遠的路。

  我當初找房子的時候特意找的離他們家很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有一點非常羞愧,我的家裡因為書太多的原因,總是不能很整齊,到處都會發現攤開的或者合上的書籍。它們散落在書桌邊,等著我伸出來從裡面翻找答案。

  幸好我跟潤一郎他們是熟悉到不用特意收拾出來見人的關系,幾年廝混下來,互相看見的黑歷史各有一沓,兩家最平常的模樣都看了個遍。

  他們來的時候我臉下枕著一本厚厚的生物學資料,沒有起身的打算,他們有鑰匙。

  這幾天我沒去偵探社,跟他們的接觸大多是在學校,對於偵探社發生的事並不清楚。他們顯然經過了驚心動魄的事,一進來就歪在沙發上。

  「你們這是怎麼了?比我還頹。」

  「最近幾天偵探社有點忙。敦被懸賞70億,引來了Mafia。」

  「彈幕攻擊。」

  直美笑眯眯的補充了一句,「川醬要是在哪裡可以看見我們丟下去的黑蜥蜴哦。」

  「如果我在哪裡,子*彈應該都沒有被打出來的機會。」

  「所以川醬不來偵探社真的可惜。」

  谷崎兄妹是知道我的異能力能夠上限制級的,我異能力開發不純熟的時候就可以帶著他們上天,然後安全落地。潤一郎在這過程中還實錘了恐高,嘗試雲中漫步的時候他死死抱住我的腿,一動也不敢動。

  「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看著就讓人害怕吧,我只是將害怕表現出來了而已。」

  事後,他給自己當時的緊張找了一個理由。

  我們兩個女孩子玩的倒是很開心。

  後來為了照顧沒有安全措施會表現出來害怕的潤一郎,我下次雲中漫步的時候給他帶了根安全繩,他一臉「有槽不敢吐」的樣子看著我將安全繩隨手甩進了某個雲裡,完成了自欺欺人的壯舉。

  他是實施自欺欺人的人。

  這次好一點,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抱著我的腿不敢走,他這次是抱著我的腰被我拖著走。

  「川桑,你的異能力簡直是作弊!」

  不不不,不是我作弊,是那些數理大佬們作弊。薛定諤可以無中生有,洛必達能夠逼近極限,然後牛頓三大定理……就這三個,已經足夠我很有底氣的在Mafia的戰力天花板中原中也面前瘋狂作死了。

  「誰敢與重力一戰?」

  「牛頓!」

  咳,開個玩笑,中原中也可是都市傳說級人物,碰見他我可能第一反應是跑,除非他面前的是潤一郎和直美。那我會撈起潤一郎和直美就跑。

  我迄今為止最幸運的幾件事是我的異能力覺醒非常溫和;本人最中二的時候因為被一群大佬教做人,現在已經成了一條又鹹又佛的死魚;知道我異能力到底可以干嘛的就兩個好友,所以沒有上黑白兩道的異能者名單,省了好多事。還有就是,即使我的兩位好友知道我的異能力是作弊,也從未想過不顧我的意願將我拉進武裝偵探社。

  限制級的異能力就算擁有者的性格溫和是條鹹魚,有些必要的監控還是少不了的。畢竟異能力太過無所不能了,人沒有壞心思但也會被人利用造成惡果。

  總結起來就是,我這麼蠢,能活到現在還這麼鹹魚,真的是幸運up了。

  幸運up在今天遇到了挫折。

  我對著潤一郎的臉,覺得我還是回去將資料庫查穿比較好,完全沒辦法說出來什麼甜言蜜語糊弄人的話。

  我們兩個在直美的見證下面對面無言以對了很久,最後雙雙捂臉躺倒在身後的沙發上。

  我說,我在直美無可奈何的目光中說:「我說不出來。」

  潤一郎也沒好多少,躺在那裡生無可戀:「說出來了我也接不下去。」

  我們放下捂住臉的手,再次對視一眼,就差抱頭痛哭了。對不起直美,我們實在是太沒用了。

  沒用的我們被直美一手一個拖去了咖啡館,她咬牙切齒:「給我好好談戀愛啊!」兩個戀愛無能星人坐在咖啡店的長椅上放空心靈,魂魄出竅,捧著咖啡,自動屏蔽了外界。

  咖啡店的情侶很多,每一對都有甜蜜蜜的氛圍,可這跟我和潤一郎有什麼關系呢?就算潤一郎穿上了外套加了精力,我也不是戀愛游戲的女主角,身前沒有任何選項也沒有程序應答。

  何況,得到一個人和戀愛的必然關系到底在哪?

  我思考無果後,為了潤一郎和我不在被情侶們撒的狗糧撐住,虛心請教一旁的直美。

  「直美,得到一個人一定要談戀愛嗎?」

  「可我們三個人難道不是彼此得到嗎?」

  因為語言表達能力太過欠缺,所以我被直美捏臉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扉間說的沒錯,看多了漂亮的宇智波有損智力,我記得我以前的表達能力還是可以的。

  我應該說的是「我想要得到一個重要的實驗體,有什麼好辦法嗎?」

  直美說重點並不是這個,重點在於我混淆了「得到」的適用範圍和使用語境。「你應該將『得到』換成別的詞。」

  「哪一句?」

  「你說我們三個人是彼此得到的這句。」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邊上的潤一郎,跟他對嘴型:「換成什麼?」他夢游一樣:「我們三個不會分離。」

  我復述給了直美。

  直美嘆氣:「哥哥,就是因為你這樣,川醬的表達能力才會退步的。」

  我,我閉嘴。

  直美和潤一郎最後就我「如何得到實驗體」的問題上給了比較中肯的建議:

  「直接談吧。」

  「你直接跟實驗體的擁有者說你可以付出的代價,跟他談。」

  會有這樣的建議是出於他們對我的了解,我本來就不算什麼腦力派,繞來繞去的毛線團我扯不開的時候會直接用剪刀剪掉的,他們給的這個建議是最適合我的建議。

  所以我跟宇智波鼬談了。

  方法非常直接,從實驗室出來直接蹲他屋頂,確定有人後就敲門進了他屋子。

  「我在研究寫輪眼。」

  「嗯。」

  「我還想研究你。」

  「……」

  「我要付出什麼才可以有這個權利?」

  人造兵器空不會說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宇智波鼬算曉組織裡養氣功夫比較好的。

  「想研究沒被摘取下來的寫輪眼?」

  「不止。」

  寫輪眼如果有活體可供對照研究的話,我的那些猜想還是很好論證的。君麻呂的身體終有一天會惡化到比現在的宇智波鼬還要不堪的地步,輝夜一族人死的就他一個,他是畢業論文,寫輪眼只是金錢產物,我分的清楚的。

  宇智波鼬可以當血繼病的一個範例。

  範例表示他知道了,然後他需要考慮一下。

  我明白的,他可能只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我低著頭想了一會,決定先下手為強。

  我的體溫換了新身體後不太正常,手腳有冰涼的感覺。我可能是面對一雙萬花筒還可以坦然對視,毫不在乎面前宇智波鼬可以直接天照月讀的第一人了。

  他比我高,我是直接竄過去腳勾住他腰將雙手按在他眼睛附近的,查克拉微微從指尖溢出進入他的眼部神經。

  「我覺得你能治。」

  被他從身上扯下來後,我為了防止他打死我,給自己爭取留下一口氣,我這麼說。他眼睛裡有些沉,紅底黑勾玉的,轉起來的話我也不能跑,只能被他打一頓這樣。

  「別鬧。」


第11章

  明明是雙倍的快樂,為什麼……

  ——谷川角谷

  大蛇丸說蛇窟裡有了活的宇智波,大蛇丸還說,你那邊有空就回來一趟,寫輪眼是很好的實驗材料。大蛇丸又說,兜買了蘋果糖,裹著金色糖漿的蘋果糖,你要不要回來嘗嘗。

  我裹著火雲袍,接到這封密信的時候,是在出任務,殺人放火之類的,順手將任務目標家裡的地皮都翻了起來找他的私房錢。

  我沒有忍者的操守。

  操守在錢面前什麼都不算。

  我對這封密信上的內容熱淚盈眶。

  宇智波鼬是太難搞的男人,我摸迪達拉的手看他掌心裡的嘴巴,暗搓搓去研究蠍叔叔的緋流琥都沒這麼難搞過。

  沒有明確拒絕,但又從不回應。

  我只能從正面突破,每天跟他用體術對決,目標是纏上他身體摸到他的眼睛。鬼鮫在邊上看過不止一次,也幫宇智波鼬扯下我不止一次,我順勢研究起了他的鯊魚臉。

  「鼬先生,你家小孩很難搞。」

  「還好。」

  我的日常大概是人憎狗嫌後面無表情的出任務,與我有良好聯系的只有角都。他會問我任務進度。哦,不是,是他讓我跟他對賬後隨便說一下任務進度。

  第一封信:「目標被我殺了。」

  第二封信:「目標家好多錢。」

  第三封信:「我成了大名兒子。」

  角都:「……」

  角都回信:「你是在出任務嗎?」

  我答:「是的。出任務順便賺錢。」

  「行吧,把大名家都掏空再回來,你其他任務我替你做。」

  我可以好好的脫下火雲袍去音忍村去吃蘋果糖,多虧了角都。至於我說的話怎麼圓?沒關系,回去順手宰了一個大名兒子然後擬態就OK。然後說大名太摳了,我一氣之下不想干了。

  完美。

  來接我的還是兜。

  他帶著圓眼鏡心情看上去還不錯,衣服樣式跟我以前看見的也沒什麼兩樣,見到我依舊是從口袋裡掏出金平糖,十分熟練的剝開喂進我嘴裡。

  我含著糖抓著他的衣服嘟囔著問:「蘋果糖呢?」

  他笑了一下,解釋道:「我不好帶出來,所以放在你屋裡了。」

  做回巳亥的時候我並不是如空一樣的三無,畢竟人設不一樣。巳亥算被寵壞的不知世事的小孩子,空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兵器完全看不懂氣氛。

  但她們的共同點在於,都要穿統一制服。

  我覺得大蛇丸的蛇窟制服除了表現出我年紀的確不大外,還模糊了我的性別。因為我套的的統一著裝是男性穿的。

  除了來這裡的那一天我上身過一件和服外,就再沒碰過女性化的東西。怎麼說呢,蛇窟裡我唯一一件和服還是大蛇丸給我的禮物。

  錢都砸君麻呂和實驗上了。

  宇智波佐助的年紀不是很大,也就是木葉剛剛出來做過幾次任務的下忍,面上還有點青澀,但眼睛裡的恨意……

  嘖。

  宇智波家的人恨意越強寫輪眼就越強。宇智波鼬將滅族的仇恨放在他身上,加快了他的瞳力提升速度,他能撐住沒被仇恨壓垮走到現在,也算了得。

  「在你死之前,我想盡可能的研究一下成型的萬花筒,鼬先生。」

  「抱歉。」

  噫,有時候寡言沉穩的人真是不讓人喜歡,說的話太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一個想法,又為什麼會說抱歉。拒絕我的話根本不需要抱歉。

  畢業論文坐在那裡表情寡淡,他對面是宇智波佐助。我走進來的時候,開門關門的空隙裡有光線照了進來,映在大蛇丸那張蒼白的臉上。

  「巳亥,蘋果糖好吃嗎?」

  他應該是在笑,金色的豎瞳裡過於冰冷的情緒沒了蹤影,「在哪裡有什麼收獲?」

  宇智波佐助和君麻呂因為他的詢問而將目光分給我幾秒。

  「出任務真的能賺錢。」

  「還有,掀目標家地板靠運氣。」

  有些目標家裡刮地三尺可以找到一堆東西,有些只能找到土,還要我用水遁衝一個毀屍滅跡。

  至於最重要的實驗,我太無能了,只能塞一個卷軸。卷軸裡有我的寫輪眼研究報告和寫輪眼查克拉運行圖,還有寫輪眼上那些產生特殊查克拉的區域。這是其中一部分。最大的大頭是有關於屍骨脈後續治療的優化方案,我從迪達拉和赤砂之蠍身上得來的靈感是用外部裝置緩解屍骨脈給君麻呂身體帶來的壓力,而內部的我想起了柱間細胞的變種。

  用柱間細胞可以抵掉寫輪眼對身體的傷害,但是對屍骨脈的效果不會有那麼好,它再怎麼萬能,柱間細胞依舊是正常細胞。

  不解決細胞分裂極限問題,屍骨脈依舊君麻呂的催命符。

  這可能又需要一種特殊的查克拉。

  屍骨脈太像從某個完美體上復制黏貼時出現錯誤的殘缺品了,我合理懷疑上面的源頭是一個完美體,而屍骨脈只是進化過程中基因丟失的產物。

  基因突變是多害少利的。

  這是經過驗證和時間考驗的理論。

  從血繼限界病再往上走,我覺得我下一步應該就是查克拉的起源了,這個題目有點大,我將那點苗頭按了下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大蛇丸打開了卷軸。

  我走神回來後就看見滿屋子的紙頁從卷軸裡直接潑了出來,萬幸的是寫輪眼因為基數問題被埋在了最下面,飄在上面的屍骨脈的研究報告。

  咳,就是多了那麼一點的研究報告。

  大蛇丸:「……很好。」

  很好個蛇皮。我覺得這是他為了掩飾尷尬才說的,畢竟這屋子裡紙頁都堆成一個小山了,差點沒把四個人全埋了。

  君麻呂拿起一頁,那上面畫的是人體骨骼。再拿起一頁,屍骨脈的作用機制。宇智波佐助已經瞪出了寫輪眼,他手上好巧不巧的正好是寫輪眼的經絡圖。

  造成這種場面全是因為大蛇丸手抖。

  他的補救方法也很簡單,用通靈術召喚萬蛇,讓萬蛇被迫吃書。

  他沒想到我這麼能寫。

  不僅是文字,還有一堆算式,看的讓人頭暈。

  宇智波佐助成了我吃到嘴裡的蘋果糖,因為大蛇丸充分發揮了愛護寫輪眼的美德,將他給我了。

  君麻呂負責他前期的教學,我負責他全程的健康。也就是說,大蛇丸默認了我可以對這個活體寫輪眼進行一點點研究。

  所以我看宇智波佐助的眼神非常的和善。

  宇智波鼬那麼難搞,架不住他弟送到我嘴裡了啊,放過他我就是狗!

  在一個研究人員面前,實驗體脫離了性別概念,我的眼中只有我沒有寫完的論文。

  君麻呂習慣了還好,宇智波佐助還是第一次,感覺非常糟糕。如果不是我在檢查前直接讓君麻呂給他一手刀,我們間的仇就不止這點了。

  不過,「君麻呂你下手也太狠了。」君麻呂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聲音清冷:「他是忍者,警惕性太高。」

  也對。

  不突然點不狠點他不會暈徹底,半夢半醒間有那種感覺更糟糕,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在正式檢查後我還進行了私活,用查克拉走了一遍他眼部經絡,看似是在給他做眼部護理,實際上我還是想搞懂他寫輪眼的機理。

  想要短時間內變強的人都很慘。

  君麻呂作為一個實戰派,在前期是可以隨便虐宇智波佐助的。他在教學的時候也從來不多話,一般是打完就走,留宇智波佐助在哪裡躺著。

  後來就費點力了。

  我是他們訓練的旁觀者。在他們訓練完後給他們處理傷勢的,傷的最重的是宇智波佐助,君麻呂只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需要保養。

  「他的天賦不錯,進步也很快。」

  「他是大蛇丸大人看中的完美容器,有這樣的表現不奇怪。」

  「你很快就教導不了他了。今天他差點逼出來你的屍骨脈。」

  「這是一定的。」

  被放棄的容器和被大蛇丸渴望的容器間的慘烈對比。我此刻的笑容應該是非常不討喜的,君麻呂的手骨被查克拉刺激的有了突起,就差突破皮肉刺進我的手了。

  「也是哦。畢竟君麻呂已經看到了界限,而佐助未來可期。」

  我握住他的手,借力讓自己站起身來。

  「有個治療方法可能會讓你具有可能性,要不要試一試,君麻呂?」

  就算我這時候說那個方法可能會讓他死,他眼也不會眨一下的。大蛇丸當初給他的命令是「配合我的所有治療」,哪怕這治療會要了他的命。

  「寫輪眼會反噬大蛇丸大人的,我希望那時候君麻呂還能做大蛇丸大人的盾。」

  這麼說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清楚,我又補了一句:「我會盡我所能讓你活下去。」

  我覺得我的表達能力有了長進,因為君麻呂這位常年不愛笑的人也有了淺淺的一點微笑,點了點頭。

  很好,我可以對畢業論文治療的思路又放開些了。在患者心情低落時進行安慰有助於提高配合度。從君麻呂給的回應看,他由非常配合抵達了下一層次,對我奇思妙想的一些醫治手段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備。

  我決定開更多的掛了。


第12章

  無敵的角色各有各的毛病,比如某禿頭,比如某迷路小兵,還比如健忘症的我。

  ——谷川角谷

  我抱著大蛇丸,覺得只有他冰冷的體溫可以跟我同病相憐了。

  「怎麼了?」

  「突然覺得自己好蠢。蠢透了。」

  「嗤」。他這麼笑了一聲,放在我頭發上的手順手揉了一把我的腦袋,「誰都會有犯蠢的時候。」

  「老師也會?」

  「也會。」

  他沒問我是為什麼覺得自己犯蠢了。

  畢竟科研道路上一個問題繞了遠路,浪費無數時間,最後七拐八拐得到答案時發現最開始的那個想法是最簡單的解法也是常有的事。

  我的確是在問題的解法上碰到了類似的情況。不是繞了遠路,而是思路一開始就是錯的,所有想到的解法都是無用功。

  我開完掛後心態有點炸裂。

  於是跑到真正的開掛科研人員面前求安慰,在他懷裡窩了一會才說:「老師,屍骨脈有解法了。」我仰起臉看他,「但是我一個人做不到。」

  我今天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犯蠢。

  發現解法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後,果斷向另外一個科研大佬求助。被我求助的大蛇丸答應了共同實現屍骨脈解法的問題。

  「兜知道這件事嗎?」

  「還沒來得及說。」

  「去找他吧。」

  找兜的路上碰見了君麻呂,我直接上去抱了他一下。

  他皺了下眉:「巳亥,這樣不好。」

  「我剛抱完大蛇丸大人回來,讓你也感受一下他的氣息。」

  君麻呂面無表情的將我扯出來「哦,我不需要」,我在哪裡「要的要的,你的屍骨脈今天有結果了」。

  我對上了他的眼睛,他咬字這次很慢:「什麼?」

  「我有辦法了。」

  與以往的保守治療並不相同,這次並不是用著治療的名義效果卻是在折磨著君麻呂的神經,提醒著他,他的血繼病還是無藥可醫。我以畢業論文終於有了正確結論的心情,歡欣雀躍的告訴當事人,他無藥可醫的病症有了治愈的曙光。

  「結論已經出來了,只要沿著那條路上走,就可以了。」

  他反應的有些呆。

  經歷過長久的失望後,他本人對屍骨脈給自己造成的痛苦會有消失的一天並不抱希望,他的大腦對任何說可以治愈他的話語潛意識的否定,這次那句緩慢的「為什麼」是他大腦宕機前的垂死掙扎。

  我是不會讓這樣不敢相信自己會有好轉的那一天的君麻呂失望的。我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君麻呂消化完這個事實。直到他的綠瞳裡有眼淚不自覺滾落下來,我伸出手給他擦眼淚的時候,他才有了反應。

  「失禮了,巳亥,我只是不敢相信。」

  他將我的手輕輕握住放了下來,露出一個可以算是他人生裡情緒最為開朗積極的一個微笑:「謝謝。」

  我對此表示理解,如果戰國時代有個良醫對我說我可以痊愈,那我絕對會很高興。以己度人,我覺得我完全可以理解君麻呂的失控。

  「你還可以再開心一點,這次是大蛇丸大人親自為你實施治療,他一直在看著你,從未放棄你。」

  我覺得明天宇智波佐助的日子可能不在那麼慘了,就是君麻呂今天晚上容易失眠,興奮的。沒有什麼比這句話對君麻呂更治愈的了,所以啊,直美說錯了,我的表達能力並沒有退步,甚至在查克拉世界還練了一下嘴皮子。

  一句話,一箭三雕。

  讓畢業論文心情好了,不動聲色吹了一波自己老師的仁善,還給我的擴展論文改善了一下待遇。

  我非常強了。

  兜在哪裡似真似假的感嘆:「巳亥終於長大了,懂得大人的虛偽了。」

  我跟你講,如果不是你兜裡還有我的金平糖,我直接會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空的財迷屬性。

  兜是考慮到哪位宇智波佐助的處境的,如果君麻呂有了治愈的希望,大蛇丸大人說不定就對宇智波佐助的執念會少一點。

  「因為屍骨脈的處理方式會讓他有了新的想法,在新的想法面前,宇智波佐助的存在感便不那麼強了。」

  我問他:「你這裡只有你和我嗎?」

  「的確只有我們兩個人。沒人窺視的。」他饒有興味,「你想叫大蛇丸大人老師了?」

  「老師不會放棄宇智波佐助的,相反的,他會更加看重。倘若君麻呂的屍骨脈可以溯源成功,那麼寫輪眼的源頭是什麼,它進化的最終極限是什麼形態,將對老師至關重要。」

  「你的血統理論?」

  「是。越是強大的血繼限界,其源頭必會更加強大。那可是忍界的原初。」

  「老師和我的選擇都不會是二選一,而是全都要。」

  除開大蛇丸,兜是現在第二個可以摸我腦袋還不被我套麻袋的人,他可是我的第三個老師,我在內心對他還是相當尊敬的。

  我就是想說,我腦袋又被摸了。

  相比於大蛇丸的稍顯溫和,兜摸我頭的感覺就像是在擼貓,趁著貓脾氣好的時候直接上手擼個遍,留下懵逼的貓和它不復柔順的毛。

  被擼的我雖然不會套尊敬的兜老師麻袋,但我完全可以反擼回去。我的體術忍術早年間被忍界之神柱間和禁術之源扉間一對一輔導,又在曉組織的任務裡進行了各種改良,還要與那些大佬們日常溫習,我就不信我擼不到他。

  結果嘛。

  我們兩個蹲在一塊,頭頂炸毛,兜吐槽我一點都不可愛了,我吐槽兜一頭銀毛手感太糙。

  「要好好保養頭發啊,兜大哥,費腦子的人一到中年就會出現發際線危機的。」

  他語氣和善,眼睛在圓眼鏡後露出微笑模樣:「滾。」

  「好的,再見!」

  我麻溜的准備滾了,又被他揪著後領子拖到他邊上,因為蛇窟統一制服的原因,我非常之老實,就怕他手勁太大順手給崩了腰帶。

  「先給我說一下你這個方法的原理。」

  我被放下後第一時間是看自己的腰帶,很好,它依舊系的很緊。蛇窟制服的大V領因為不太適合我,所以我求心靈手巧小南姐教會了我縫衣服,將大V領變成小V領,順便將腰帶系的死緊,免得讓人看見我對它的改造。

  這是被蛇姨埋*胸幾次後得來的慘痛教訓。

  我整張臉貼了大半張在注定會和諧的部位,整個人是生無可戀的。蛇姨,記住你是蛇姨啊,不是蛇叔。

  我覺得我的性別不定的老師從心理意義上來講,他依舊是男性,因為在他是女性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女性的自覺。

  看過幾次反面教材,並體驗過反面教材帶給我的窒息感,我是絕計不會再因為衣服的原因莫名埋*胸別人的。

  等確認了衣服的事情沒有露餡後,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對兜叭叭叭的講起了屍骨脈解法的發現之路。

  其實叫做掛*逼的自我修養更貼合實際一點。至於原理,那就是開掛玩家之間的直覺。

  只要我的掛開得夠大,我就能看到掛一直都很大的同伴。這個定理我稱之為,掛*逼間的相互吸引。

  屍骨脈作為一個有缺陷的掛,追本溯源後,我發現它的確跟我想的一樣,來自一個完善的掛,那個掛現在還活著,就是被制裁了。這就是教訓,一個掛太過猖狂後,就會被天降正義,正確的生存之道應該是苟。

  像我,明明一身都是掛,甚至開了掛後連我自己都封不了自己的號,堪稱此世最大之bug,但是,我平日裡依舊是個被數理逼瘋的好學青年,沒有其他特異之處。

  而這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我在年少輕狂時被無數大佬毫不費力的教做人,從而感悟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人生至理?還是因為我在人生而孤獨生來即為救贖自己的世界埋頭學理飽受質疑,培養出的屏蔽他人打擊自己的言語的心態?

  都不是。

  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

  我!忘!了!

  兜幸好沒有問我以前為什麼沒有實驗這種可能性,那樣我輕描淡寫一句「我忘了」,雖然逼格有了,但是很有可能被兜打死。

  因為平常對掛沒有過多的需求,只用幾個常用掛,所以對我的bug程度患了健忘症。這個理由跟我買了新的東西發現舊的就在那裡是一樣的令人窒息。

  就算是事實,我也……不能說啊。

  江戶川亂步沒有看出來我有多bug只是知道我的異能力很強,現在我找到理由了,那是因為我自己有時候都忘了自己其實就是個bug。

  最強的bug應該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bug,因為我從來沒有出過全力,所以忘了。

  隔了這麼長時間後的第一次認真開掛,我有點被自己嚇到了。追本溯源的幾個定理一啟用,世界在我面前脈絡清晰可見,挺丟人的,我被嚇得一哆嗦,第一次開啟的時間就幾秒。

  我說自己犯蠢是極其正常的反應。

  異能力認真點用總會給我這樣的感覺,我蠢,每次還蠢出新花樣。開掛首先打擊的就是沒開掛的自己,它將我這段時間的努力變成了一堆廢紙。

  還是說回君麻呂屍骨脈上的那個被封號了的掛吧。她是位女性,目前被封在月亮上,也是寫輪眼上的掛,乃至於柱間細胞裡有的掛,也來源於她。

  我知道這些的時候比告知給別人的時間是要早幾天的,那時候宇智波佐助還是會被君麻呂打的很慘,一身的傷。

  想要力量並為之付出代價,那個少年有這樣的覺悟。

  所以即使我對他做的事算得上是對他和他家族的折辱,他也在忍受著,因為家族凋零至此的境地由不得他任性了。

  我猜他可能會在獲得力量後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我和大蛇丸。但在未來發生的事並不會阻攔我現在對他做的事,我的查克拉侵入他的眼部經絡,甚至游走在他咒印處。

  醫療忍者的查克拉不算多麼咄咄逼人,可我又不是在治療他的傷勢,而是用這個查克拉勾勒出寫輪眼的運行圖,研究他身上的特異力量。他被刺激的放出查克拉想要從我手下掙脫是情有可原的。

  我好歹是個曉成員。

  影級實力還是有的。鎖住他的動作同時保證輸入查克拉的穩定,也不算多難。在他身上也看見那個掛的影子讓我非常驚喜。

  「佐助君的潛力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誇張呢。」

  我如此真心實意的贊嘆道。

  而被稱贊的人動作被我鎖住,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不擅長應付宇智波,從板間那時候就知道這點了。要是能好好的應付宇智波,我應該活的時間會長一點的。

  因為早就見過宇智波飽含恨意的目光,一雙猩紅的眼睛後緊隨而來的是苦無刺穿肺腑的痛楚,僅僅只是瞪著我的宇智波佐助已經足夠可愛了。

  「佐助君如果想要萬花筒的力量,可以找我。」我說。


第13章 第13

  墓志銘會是什麼?

  在這種時候想好墓志銘會比較好。我是說,畢業論文結束了。

  ——谷川角谷

  .

  朋友,你知道拔高題嗎?

  占據試卷最後20分,普通人只能寫第一小問的那種題?

  這種題一般出現在我的答卷後面,無論是畢業論文形式還是考試,在我信心滿滿覺得我能拿滿分的時候跳出來告訴我,不好意思,滿分是120,不是100。

  然後又告訴我,想要繼續跟同一個老師學習需要110。

  我:……

  我不想做拔高題,不想跟同一個老師學習。對不起哦,親,不做題會死。

  做題呢?

  你可以選擇你的死法哦,親。

  我根本沒得選,從前沒得選,現在沒得選,只能選擇寫完試卷後躺平任拔高題虐我。躺平的話心態佛系,體驗各種死法的時候沒那麼痛苦。最怕那種我覺得我可以,我能過的心態,因為到最後我總是會被弄到心態爆炸,覺得這做題的世界毀了算了。

  你以為只要被拔高題虐完就結束了嗎?

  天真。

  拔高題得分不過十可是會在異世界真正死亡一次的。雖然還能復活重新換身份,但是,不同於拔高題中死亡時會有的痛覺屏蔽,在異世界真正死亡時,我的痛覺比我想像中的敏銳多了。

  做題和不做題,按照我做拔高題從來不過十分的定律而言,都是死。我選擇早死早托生豈不是更妙?

  可這怎麼能一樣呢?

  做拔高題和不做拔高題回本世界得到的大禮包完全不同,你玩抽卡游戲的時候體驗過ssr圖鑒全黑嗎?不做題就是這後果,它給你滿了sr和r,就是不給你一個ssr,怎麼抽都是全員墜機。

  我體驗過一次,後來就算是死,我也要做拔高題。然後被虐的死去活來。

  我已經栽在拔高題上很多次了。最近的一次是板間。

  因為我在戰國時代靠著實驗和滿級理論大佬扉間的教導硬生生砸出來一個戰國增產神話,所以我膨脹了,覺得只要扉間在,我就無所不能。

  然後,然後……我就被宇智波捅肺了。

  狗比異能力出的題目是「詳細說明生物科學技術的發展與人類道德倫理的衝突及其解決方法」。

  在題目中,它給我的身份是宇智波,敵方是千手,我可敬的二哥扉間,讓我無所不能的扉間在我對面。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選擇了殺死我自己。

  扉間在我對面,我死了干淨。

  所有拔高題都是情景體驗題,來自於各種人的夢境的拼湊,但有一個夢境的主要提供者。

  給異能力做參考的是女友的死亡質問。

  而我,我是一個莫得感情的鋼鐵直男。

  如果我狠下心來這一小問其實是可以做的,但就算這可能只是扉間的夢境拼湊出來的一個場景,我也不想讓扉間做個噩夢。是的,這次拔高題,扉間是夢境主體。

  之後我只想搖著扉間的毛領子,你每天晚上做夢到底在干嘛?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是多怕我被宇智波拐了???

  我讀檔重來,一睜眼,我是宇智波,一閉眼,我是宇智波。

  「你殺了我吧。」

  我哽咽了。

  我連題目本體都沒見全,就在第一小問死了多次。

  「人類生物科技發展到頂峰時可以實現意識互換,那麼你如何確定你是你?又如何處理身份的衝突?」

  無論我是提刀砍千手還是提刀砍宇智波都是坑,我只能希望世界和平。在走向世界和平的路上,我被宇智波捅刀二十三次,火遁燒死十七次,被迫卷入修羅場三十一次。至於千手那邊,我只能說,扉間還是愛板間的,他只用了水遁放海,沒用他一身的禁術,但就算他已經給我放了一個太平洋了,我死在千手上的次數也就比宇智波少了那麼二十多次吧。

  我在第一問死到所有心高氣傲信心滿滿都見了鬼,終於進入下一小問。

  「扉間和柱間一起死亡,你選擇克隆技術後,產生的是新的扉間和柱間,還是以前的扉間和柱間,他們是否具有人權?」「他們稱你為父親還是母親,還是其他?」

  我年紀輕輕就當了父親。

  兩個孩子年紀比我還大。

  我對著這兩個非常熟悉的青年,笑容慘淡:「我選擇死亡。」

  於是我成了宇智波的家的克隆人。

  在一堆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宇智波裡,我是被那只馬蹄踩禿了的草皮。問完扉間柱間全死了後我又成了宇智波家族莫須有的兄弟,體驗完了克隆人與真人的慘烈對比後,虐的心肝脾肺腎都疼時,被問:「你覺得克隆人應當有人權嗎?他是完整的人嗎?你如何看待生物科學技術中的克隆人問題?」

  我答:「我可以躺會嗎?」

  「按照人理,克隆人是不可以出現的。至少現在的社會不能出現。」

  所以身為克隆人的我被宇智波捅肺的理所當然。

  你以為這就是結束?

  怎麼會呢?

  不是還有個最愛考的愛情嗎?

  只是有一點。

  我為什麼會在宇智波的修羅場裡?

  而不是跟柱間扉間相親相愛一家人?

  在修羅場裡我一個千手真的很多余。

  我只能說,扉間的夢完全不像他本人那樣靠譜。我希望這是柱間的夢作為主體拼湊出來的……

  不,算了吧,我害怕在大哥的夢裡看見二缺笑的宇智波斑,更怕看見自己娶了一個宇智波生了一堆蘑菇雜飯。

  在扉間的夢境裡我頂多只是被宇智波拐走,不會突破物種隔離,柱間,我想不出來他腦袋裡會有什麼。

  扉間害怕我會被宇智波欺騙,害怕我會死在宇智波莫須有的愛情裡。

  他應該夢到過這種場景,但被異能力拼湊加工後,就成了我的魔鬼試題。

  我看見漂亮的宇智波對我產生了愛情,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在骨骼皮肉下,見到我時產生的一系列激素反應。

  苯基乙胺分泌增多,在它的作用下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會加速,手心出汗,顏面發紅。也讓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而多巴胺則給他帶來安全感和滿足感。去甲腎上腺素則讓他產生怦然心動的感覺。內啡肽能夠讓他感受到平靜溫暖和親密。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則讓他忠於這段感情。

  讓我看到這些後,異能力問我:「你還相信愛情嗎?」

  我覺得我異能力應該是fff團出身。

  我一方面能看到宇智波那張漂亮的臉,一方面又能看到隨著他的心情變化各種激素分泌的變化。

  我沒來得及感嘆愛情的多變性,就先體驗到了宇智波的別扭。談戀愛的宇智波和不談戀愛的宇智波完全不一樣。不談戀愛的宇智波瞪著兔子眼超凶,談了戀愛的宇智波就是超凶但超聽話。

  瞪著一雙兔子眼可能只是為了裝樣子。

  明明喜歡黏著人,卻又像脾氣犯了的貓,我剛伸出手擼一把,它就跑了,停在一個地方等著我走過去抱它,沒順毛摸就暴躁,長時間不摸也暴躁。

  我一旦轉移注意力不看它,它就想搞事。打字的時候趴手背上,壓著我的手,還不看它它就自己走過來擋住屏幕,我撓撓它的下巴它才呼嚕呼嚕的跑到我懷裡,蹲在我腿上。

  在拔高題裡,我養了一只宇智波喵。

  我該慶幸這只宇智波喵是在夢裡跟我相遇的。不然他在現實裡絕對會懷疑人生。夢裡的千手板間才是我本來的女性身份,現實裡的千手板間論性格和性別都是個糙漢子。

  他要是記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只能為他允悲。

  不過幾率不大,這是他們曾經的夢境或者現在的夢境再加工的,可能最多只借了個臉。畢竟板間從來沒見過那些宇智波,對宇智波的了解來自於扉間的轉述。

  也可能僅僅是扉間曾經想像過的場景,畢竟宇智波喵的臉一直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中變來變去。實在是像極了連續做幾天噩夢,夢見弟弟被宇智波家那兩個人叼走的扉間的夢。

  如果真的是扉間的想像力,我只能說,二哥,你怎麼想出談戀愛的套路的?或者,異能力到底用了多少戀愛套路在他想像的場景中?

  真實的讓人發慌。

  宇智波喵在最自信的時候都沒辦法說出「我會娶你」,就算在夢裡,千手和宇智波敵對的局面都沒有改變。

  而「千手和宇智波注定不會有結果。」

  這是宇智波喵說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巴胺分泌急劇減少。

  千手和宇智波由休戰期進入戰爭,而愛情在戰爭面前不值一提。

  其實我覺得最神奇的就是在休戰期間千手和宇智波竟然有機會談戀愛。我以為雙方最多只能像柱間和宇智波斑一樣在機緣巧合中成為童年好友的。

  這就是夢做多了總能見鬼吧。

  我的題目在這個時候來了:「在你了解了愛情產生的生物學機制後,你確信人的愛情主觀產生的嗎?某一瞬間,你會不會以為你只是一個生化反應的聚集所,人的概念只是一個欺騙?愛情重要嗎?」

  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你相信愛情嗎?

  宇智波喵在河對面,我們間隔著一條河,我對他說:「盡力活下去吧,會有和平的那一天的。」

  第二天我就提刀上了戰場。

  有了健康的身體還不是一個醫療忍者,我當然要在戰場上發光發熱。

  在此感謝我的異能力,如果沒有它,我可能永遠不會看見宇智波和千手的戰場,沒辦法見到柱間和扉間在戰場時的風采。

  信不信愛情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但是在戰爭裡誰輸誰贏比愛情重要多了。我的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我確信我還是我。我相信愛情的產生並不僅僅是因為激素和基因的作用。但同樣的,我認為愛情沒那麼重要。

  在愛人是敵人的時候,不能世界和平那就互相殺死吧。

  所以這種很明朗的事情為什麼會放在生物的倫理道德題裡?

  我是不是被驢了?

  我最後的得分依舊沒高過十分。

  在拔高題做完沒幾天,我身體狀況不太好的時候,我碰見了宇智波,我被刺穿肺腑,宇智波被我殺死。

  呼吸都帶著血沫的感受不太好。

  我用了最後的飛雷神,回到了千手族地,死去了。

  從最近的一次拔高題經歷已經可以看出來這種題目的本質了,除了坑人,我覺得它毫無意義。

  它慣會用學科的名義讓人處於兩難境地做出選擇,但實際上與學科的關聯並不是很強。可能是今後人生的預演,也可能是為了強化我的心髒,讓它再堅強一點。或者是找個由頭給我發獎,又讓我知道獎勵來之不易。

  總不能是為了給我打預防針防止我被這種情況逼到毀滅世界吧?!

  我突然想起拔高題不是因為我午夜夢回想起了過去,而是因為我馬上要面臨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

  君麻呂戴著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他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平穩有力,要枯死的身體裡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等他醒來,就是新生。

  我在給他被切開的皮膚縫上最後一針時,就意味著他醒來時就是我的畢業論文寫完時。作為附加題的魔鬼拔高題也即將來臨。

  想起這個,我在那裡洗手都有點頭發暈。

  君麻呂在康復期的時候,我給的建議是頭一個星期不要動用屍骨脈。但是宇智波佐助還是要訓練的,畢竟大蛇丸和我都是全都要。

  兩個研究人員非常感興趣的情況下,兜以為會被忽視的宇智波佐助迎來了高強度訓練。我在一邊練習丟苦無,宇智波佐助在和大蛇丸的實驗體對打,君麻呂在旁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我出意外了。

  拔高題來了。

  這也意味著,我驢了一個宇智波。

  我不覺得我能在拔高題中的表現會得到及格分,也就是說宇智波佐助就算現在想通了決定跑過來讓我帶他開萬花筒,我可能也幫不了。

  人都快涼了,研究什麼寫輪眼。

  這次的拔高題並不是上次那個生物思考題。它沒有題目。

  我可能命裡犯宇智波。

  兩次拔高題,兩次都有宇智波,兩次都很坑。

  我叫宇智波空,我媽叫宇智波美琴,我爸叫宇智波富岳。我大哥叫宇智波鼬,我小弟是宇智波佐助。

  我:???

  又關我什麼事?

  宇智波家的兄弟修羅場關我什麼事?我就不能好好當一個千手?

  我感覺扉間會被我氣活的。

  大蛇丸的穢土轉生研究已經到了完善這一步,扉間從土裡被不肖子孫拉出來後還要被變了血統的我氣一次,我只能慶幸這不是現實。

  不然扉間也太慘了。

  至於大哥柱間?

  以他那種比樹界降臨後的樹根還要粗的神經,可能還在「哈哈哈」的笑著:「你長得和板間好像啊,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什麼來著?

  我挖了寫輪眼你就知道了。

  我不僅找不到題目,可能還要獻出一雙寫輪眼給宇智波佐助開萬花筒。

  我真的難。

  艱難的人生在幾年後才會展開,我身邊兩個萬惡之源,一個尚且年輕稚氣,一個還是個團子,要抱著我的腿走路。

  年紀輕輕淚溝尚淺的宇智波鼬要養兩個小孩子,大一點的女孩有時連人都找不到,小一點的男孩因為太小了根本不能離開人。他抱著佐助去找空已經是常態。

  「空,回家了。」

  他身為兄長,對待弟弟妹妹都很溫柔,背一個牽一個。佐助有時候還會抓他的頭發玩,空有時候也會學佐助。

  宇智波鼬是宇智波一族少有的柔順發質,沒有硬的要炸起來的頭發,在我見證的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的幼年時期,這頭發最大的作用是用來被各種抓的。

  我上手過。

  他也不生氣,還有點少年清朗意味的聲音裡是有笑意的:「空是跟佐助學的嗎?」佐助團子在我懷裡睡著,肉嘟嘟的手抓著我的一縷頭發。

  「尼桑生氣了?」

  「怎麼會。」

  後來佐助團子變成了佐助小少年,鼬去了暗部,我在家族裡每天的任務是給鼬送飯和指導佐助鼓起腮幫子吐火。

  宇智波的火遁是比拼肺活量的術。

  佐助第一次吐火的時候是在宇智波富岳的注視下進行的,想要表現的小少年第一次用力過猛,口腔有輕微燙傷。一路上都忍著,到家了也忍著,看到我了才撲到我懷裡,含糊不清的:「被燙到了,歐內醬。」

  只有成為一個宇智波,才知道豪火球之術從口中吐出來的時候是會有燙傷危機的。我第一次用的時候也沒想到,被鼬戳著額頭一臉無奈的叫我張嘴,我才知道被忍術燙傷的並不是我一個人。

  宇智波都有燙傷的藥的。

  天道好輪回。

  佐助也走上了被火遁燙傷的路。

  我今晚可以用火遁多燒幾塊玻璃出來了。

  天才宇智波鼬和幼齒的宇智波佐助都被我以「一抹多/歐內醬一生的請求」拉去燒玻璃過。

  三個宇智波對著一個特制沙坑吐火的情形讓宇智波富岳看了眼角抽搐,曾經板著臉說「空,不要這麼胡鬧」。但是族長大人的威嚴在他被女兒扎小辮後就蕩然無存。又被小兒子和女兒推著到了沙坑前。

  面對兩個宇智波星星眼,宇智波富岳:「……咳,就一次。」

  在美琴媽媽含笑的目光裡,只被豪火球燒過的沙坑裡第一次見到了豪火滅卻。

  我拍著手:「爸爸好棒!」

  佐助有樣學樣,拍著手跟著說:「爸爸好棒!」

  我們兩個人一起注視著沒有任何表示的宇智波鼬。連鎖反應是鼬在一家人目光的注視下,舉起手來拍了一下:「爸爸好棒!」

  「不行哦,尼桑沒有笑。」

  「不行哦,歐內醬說尼桑沒有笑。」

  宇智波鼬:「……」

  他笑了一下。

  我說他的笑容一點都不大,好敷衍。

  兩個二傻子的畫風成功帶偏了哲學組的鼬,宇智波鼬特真誠特開心笑容特大的給了宇智波富岳一個陽光開朗的微笑:「爸爸好棒!」

  富岳:「……」

  我承認我被嚇到了。


第14章

  宇智波出產的玻璃質量很好,我決定在木葉開蔬菜店。

  咳,我火遁用的挺好的。

  ——谷川角谷

  「我的理想?」

  「火遁燒玻璃,玻璃用來修溫室。」

  「所以誠摯邀請各位來我家種菜。」

  宇智波家的三個孩子,一個是木葉有名的天才,一個是木葉有名的怪咖。最小的那個因為幼齒,現在還沒表現出什麼苗頭,但有前兩個打頭……這屆宇智波的孩子真難帶啊!

  我這個怪咖因為人長得好看,所以就算我熱愛種菜和火遁燒玻璃,也有一堆小孩子圍在我邊上喊我歐內醬。

  只要提供種子就可以得到親切友好的歐內醬一個微笑,還有不定時送的金平糖,這麼想是不是非常劃算呢?

  與其他看著不太好接近的宇智波不同,我為了蔬菜大棚早就放棄了宇智波的節操,為人親切和善,是一個非常好親近的宇智波。

  家裡人當然有意見的。

  沒見過我這樣沒有上進心的宇智波,如果不是我火遁用的的確好,可能這邊的親爹宇智波富岳會把我丟進水裡冷靜一下。

  不過他沒關系,美琴媽媽同意了,他的意見就不重要了,有意見也會被美琴媽媽的微笑擊潰:「阿娜達,空醬種的菜很好吃。」

  然後是佐助。

  一開始他是極其不情願一個人的歐內醬變成一堆人的歐內醬的,後來我在我的玻璃溫室裡給他劃了一塊地,種上了小番茄。

  佐助:「……」有點心動。

  我在邊上哄他:「只要我的計劃成功了,佐助每天都可以吃小番茄哦,不限量!」

  歐內醬比他的小番茄重要。

  佐助因為不限量小番茄的未來態度軟化了點,我們最主要的矛盾來自於小孩子的獨占欲。

  「我不喜歡歐內醬對著別的小孩子笑,也不要歐內醬因為別的小孩子沒時間陪我。」

  「歐內醬不是說我是最可愛的小孩子嗎?最可愛的小孩子一生的請求就是歐內醬不要因為其他小孩子丟下我!」

  看著幼齒佐助學我當時拉他燒玻璃的話,我反省了一下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因為我的過分沙雕而帶歪了宇智波的畫風,我有罪,我檢討,我決心就騙這一次,以後金盆洗手不干這種事了。

  我問佐助:「如果我不會丟下你呢?」

  「你說的好聽,還不是跟尼桑一樣是個大騙子!」

  「我跟尼桑不一樣,尼桑是因為暗部的任務太多,時間不自由所以常常失約。我不一樣,我的時間是自由的,而且我還能帶著你一起變強,實現一年下忍兩年中忍三年超過尼桑的計劃!」

  佐助:「真的?」

  我斬釘截鐵:「歐內醬不會騙你!」

  為了增加可信度,我拿出現編的計劃挨個分析給他聽。什麼用豪火球燒玻璃是為了初步控制查克拉,建造玻璃溫室種菜是可以更好的練習忍術,鍛煉身體,開發體內查克拉,跟小孩打好關系是為了鍛煉觀察力……

  「當然,」我合上現編出來的計劃書,丟下筆,「這只是非常不成熟的第一步,第二步怎麼做我還需要深思熟慮。」

  「所以,佐助要來加入嗎?要跟歐內醬一起完善這個變強的計劃嗎?」

  「而且這個計劃後期尼桑也會加入的,你不信歐內醬的實力,總要相信尼桑的眼光吧。」

  傻白甜佐助那時候還沒有對妹控弟控這種生物有直觀而深刻的認識,他可能都沒有這個概念,但他以後一定會知道,他的尼桑鼬就是一個妹控弟控的綜合體。

  弟弟妹妹都拍板的事,想要說服鼬加入就非常簡單了,一句話的事——

  「尼桑,我和佐助想要和你一起種菜,還給你留了一塊地哦尼桑。」

  所以鼬的好友止水過來的時候常常看見的就是三個宇智波蹲在菜地裡,盯著一片剛冒出苗的小番茄,表情如出一轍的嚴肅認真。

  「要不要找一個會水遁的,我覺得小番茄有點缺水。」

  「尼桑有水遁的卷軸嗎?」

  「我會注意的。」

  「最近火遁的溫度還要調低一點。尼桑的好友裡真的沒有能拉過來給小番茄澆水的嗎?」

  「……抱歉。」

  「這種事情也在說抱歉,尼桑果然認真過頭了。來,佐助,這時候我們該說什麼?」

  「用金平糖拉幾個朋友過來就解決了。」

  「沒錯,佐助真棒!」

  止水:「……」

  好友家裡的氛圍果然一如既往的奇怪。

  等他們有了解決小番茄缺水問題的方法後,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空抬起頭來,看到了他,揚起一個過分明艷的笑容:「止水哥,要吃小番茄嗎?」

  止水受到幼年佐助的瞪視+1。

  他已經習慣了。

  沒有一個小孩子會接受一個搶他小番茄,還讓自己尼桑和歐內醬都比較親近的人。就如同鼬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家庭地位一樣。

  他語氣平平的說出「家裡的話,父親第一,我第二,都是倒數」時,止水才發現自己年少老成的好友會說冷笑話。

  然後被鼬一臉認真的反駁:「不是冷笑話,是事實。」

  「我只是不敢相信,站在你們家地位頂端的人竟然不是你父親。」

  「以前是。」

  在空沒有出生前,父親富岳在家中的地位還是挺高的,在空會說話時,那個嚴肅正經的父親形像被他頭上的衝天辮毀了個干淨。空的成長之路,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把父親的地位踩到了家庭低端。

  聽起來父親很慘。

  不過從他那張不太年輕的臉上逐漸加深的笑紋來看,他本人並沒有什麼意見,而是放任他的兒子女兒們鬧。

  空的溫室大棚讓她和佐助都開了眼。

  這是富岳徹底撒手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就是,種出來的菜很好吃。

  止水聽見大棚菜之死讓佐助開眼後,一開還是兩勾玉,兵糧丸沒有拿穩,掉了下去。鼬遞給他一個便當:「空今天做了兩份,裡面有死去的小番茄。」

  止水:「……這便當真沉。」

  鼬深以為然:「畢竟這是佐助開眼的重量。」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鼬。

  以前你根本接不上來的。

  止水告訴自己,這世道變了,然後木然的打開便當,吃了一個令佐助開眼的小番茄。

  宇智波家的小兒子小女兒開眼的經歷都很奇葩。小女兒因為在建玻璃溫室的時候玻璃碎了一地,瞪出了一雙兔子眼。小兒子因為小番茄在他經手的時候火遁溫度沒控制好,根被燒成了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順便開了個兔子眼。

  「現在佐助正在空的教導下學習控制查克拉。」

  「我覺得你教導佐助比較好。」

  「空控制查克拉的能力比我強。」

  有理有據,止水是不知道怎麼說他是怕佐助的宇智波畫風被空帶的走向了不該走的地方。不,在他看見空拿著最新版的親熱天堂一本正經的念出來如何變強計劃書第二步,佐助星星眼的聽著時,宇智波的畫風就崩了。

  空的語氣表情都太正經,讓止水也誤判了那期親熱天堂的內容,買到手准備學習一下空變強理論的原版時,他打開書,才知道當時看見他的卡卡西為什麼拍著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止水也長大了啊。」

  那本親熱天堂被鎖死在了他臥室最底下的櫃子裡,止水准備永遠讓它不見天日。

  人的好奇心就是在作死。

  瞬身止水因為一本親熱天堂因而對空的胡編亂造能力產生了好奇,去了宇智波家找空,被佐助第一次瞪視,到現在他習慣了佐助的瞪視,鬼知道經歷了什麼。

  宇智波家准備重新種小番茄。

  他們家已經重新種了很多次小番茄了,止水如果那天看見他們家的小番茄正常的掛果在哪裡,而不是掛了果之後就成了碳,那只有一種可能——

  佐助的火遁出師了。

  顯然,他還差的遠。

  宇智波家的大棚菜種植區域有三塊,一塊是佐助的,一塊是鼬的,最大的那塊是空的。相比於其他兩塊菜地的多多少少會出點狀況,空的這塊菜地責任最重但也最穩。

  這塊地負責宇智波的蔬菜供應和自家吃的,算起來還有剩余就會上架宇智波族地外的木葉集市的宇智波特供蔬菜攤。

  邊上還有一個木板——「宇智波特供蔬菜,吃了都說好」。

  攤子有一個讓買菜的人非常喜歡的特色,一開心就打折。

  鼬和止水遇見過攤子打折的場景,買菜的人無論男女都神色凝重,提著一個菜籃子殺氣騰騰的模樣讓第一次見的人以為是敵襲。

  最前方有人喊了一句「宇智波出攤了」,靜止的人群瞬間變成鋼鐵洪流「唰」的一聲向前方閃了過去,止水一頭短炸毛都被帶起的風吹的換了個發型。

  兩個剛出完任務,身上還有隱隱約約血腥氣的暗部,被後方的人群帶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向宇智波蔬菜攤湧去。被人群蹭的手和腳都不知道放哪的止水抽空給了鼬一個眼神:「怎麼回事?」

  鼬木然的:「大概今天打折。」

  因為鼬和止水出任務回來的任務是今天,所以小木板上喜大普奔的留下了一個打折通知:

  「尼桑和止水哥今天回來,太開心了,所以打五折慶祝一下!」

  等他們脫身後,宇智波蔬菜攤前就只剩幾片菜葉子,和穿著族服忙碌著的宇智波小孩。搶到了蔬菜的人心滿意足的提著菜籃子回家,就像打了一場勝仗,沒搶到的左眼是「下次一定」右眼是「給我等著」。

  說起來也非常可怕啊,因為只要他們其中一個人回村就必定打折,每次回來都會在村口看到熟悉的人苦兮兮在那裡看情況,碰見他們中的一個都會如釋重負,興奮的通知「宇智波蔬菜攤要打折了!!」

  我們至今仍未知道這些人被買菜的親人和鄰居們做了什麼,但我們可以知道鼬和止水人緣突然好到爆。

  他們每一次回村都是一場狂歡。

  為什麼?

  「……因為現在宇智波普及了玻璃溫室,同木葉村所有蔬菜攤都簽訂了供貨協議,我們打折,他們跟著打。」

  止水一顆小番茄差點沒能送進嘴:「啥?」

  我重復了一遍:「因為我們宇智波普及了玻璃溫室……」

  「你玻璃溫室建起來才幾個月?」

  「時間短不是問題,只要能賺錢就有人跟著做。」

  鼬在一邊默默喝茶。

  他最近沒有如何向木葉上層彙報家族干什麼的苦惱,只用非常誠實在上面寫:

  種菜。

  為蔬菜澆水,為家族水遁忍者的稀少發愁。

  誠招水遁忍者,待遇面談。

  等同水遁忍者建立了和諧友好的合作關系後,鼬的報告上「誠招水遁忍者,待遇面談」改成了「宇智波三色丸子店今日開張,宇智波蔬菜調色,甜而不膩,好吃健康!

  開業當天,五折優惠。」

  木葉:「……」

  等等,你們宇智波前幾個月不還是高冷不理人嗎?這才幾個月,連鼬都學會在報告書上打小廣告了?

  「可我說的是事實。」

  「尼桑,你學壞了。」

  說實話會被鼬戳額頭,「這不是學壞,是事實。」

  「好吧好吧,尼桑,你說的都對。」

  「明天佐助進忍校,我請了假。」

  「你先別說,等明天送佐助去的時候再說,我懷疑尼桑因為通靈了忍鴉所以是個烏鴉嘴。一說可以去必定失約。」

  「聽你的。」

  鼬問:「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明天你就知道了。」

  佐助的入學跟我當時差不多,穿著族服,左手尼桑右手歐內醬,就算故作高冷嬰兒肥的臉上也繃不住笑意。

  這次小孩子們的入學儀式也是全木葉蔬菜攤的第一次改革。

  入學日打七折。

  各代火影生日必定打折。

  還擺了一個打折意見箱,可以匿名提一個下月打折的理由,每月結算日,公開打折理由前四名。

  我為了能讓他們覺得打折就是賺到,參與打折這個環節,讓買菜的人知道我們打折就是虧錢,他們買的越多我們虧得越多,我寫下了一點點的想法。

  首先,宇智波蔬菜業必須創造更多的剩余價值,在蔬菜的種植成本比以前降低的同時還要提升一下蔬菜的品質,打造品牌效應。

  這點很容易。

  我學的生物學,宇智波家全員火遁,佐助在我的影響下認識了一堆會水遁的小朋友,我用金平糖誘拐了一堆潛力無限的小朋友。

  只要有忍術,板間時候因為沒有宇智波參與的一些想法通通可以實驗。

  至於然後?

  當然是,宇智波全員農業狂魔啦!

  我有錢有宇智波還有水遁,除了沒扉間和柱間,我的農業建設團隊已經齊全了。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讓一身火遁的宇智波燒水燒玻璃燒草木灰,實在是對不起我蠢蠢欲動的心。

  你說宇智波全員死腦筋?除了傲嬌還固執?

  怎麼會呢?

  宇智波是個大可愛啊!

  我只要給富岳算一下賬,他立馬就會召集長老們開會。

  長老們有意見,砸錢。

  還有意見,那是錢砸的不夠多。

  還想搞事,我覺得你對宇智波的發展造成了阻礙,這樣吧,給你一筆養老費,我提一個年輕人上來,你覺得可以嗎?不可以?不可以那你反對干嘛,同意啊!

  總之,先畫一個大餅,然後實現其中一個目標,讓他們看到錢,他們不上當就踹一腳,很簡單的。

  我原本是一個很純粹的科研人員,可在我看見一堆宇智波因為出任務死傷無數而且無數農業人才死腦筋的想要用武力奪取木葉政權,我心痛了。

  這是資源的浪費。

  我能眼睜睜看著嗎?

  不能。

  我決定的金盆洗手遙遙無期,因為我忽悠了宇智波一族。只要有錢,然後在下任火影的選舉中搞點暗箱操作,四海之內皆朋友的宇智波絕對不會輸。

  為什麼要用武力呢?

  你們路走窄了。

  上次拔高題逼到我走世界和平路線時要是能這麼順利就好了,我數著錢,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

  宇智波和千手的仇和宇智波同木葉的怨恨完全不能比啊!


第15章

  碰到好員工他卻是別人的怎麼辦?

  沒關系。

  握住他的手,飽含深情的問:「朋友,你聽說過安利嗎?」

  ——谷川角谷

  先來一個小目標。

  將宇智波蔬菜店開遍木葉,讓木葉到處都是宇智波的連鎖產業。

  實現這個目標需要一族之長富岳變成一個苦情戲主角,在哭戲擔當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宇智波長老團都瞪著一雙兔子眼無聲的為他打氣,順便貢獻出各種催淚秘藥。例如,宇智波牌辣椒,宇智波牌洋蔥,宇智波牌辣椒水,宇智波牌芥末……

  富岳僵著臉:「我有女兒給的催淚秘藥了。」

  那一片紅的綠的紫的才收了起來,長老們心滿意足:「族長,好好哭,宇智波的未來全在你的眼淚上了!」

  「要哭的真切,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真心實感。」

  「不要隨便亂哭,向我老婆學習一下,她輕易不哭,但默默流淚不說話的時候我就不得不低頭。」

  「衝擊力一定要大,要大,要非常大,實在不行先用個水遁衝下眼睛。」

  「一個人不行就帶上鼬一起,要哭的像情到深處,營造出『不是我想流淚,我只是眼睛裡進沙子了』的感情氛圍。」

  「我覺得兩張面癱臉在那裡一邊說一邊不自覺為火之意志流淚的場景衝擊力肯定很大!」

  「的確,要不派長得好看地位又高的年輕人去吧。空說的宇智波顏遁不用白不用。」

  「族長要是年輕個十來歲,那顏值就很可以了!」

  「我年輕時候也是個帥哥啊,空說小女孩們最喜歡我的顏了!」

  「屁,你現在老成橘子皮的臉能看?」

  ……

  富岳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兒空到底對這群以前跟吃了火藥桶一樣的老頑固們做了什麼,幾次思想理論課開下來,成果讓富岳有點胃痛。

  每次開宇智波全體會議畫風都會歪到天上去。第一次看見老頑固們帶著鏡子看自己的臉,長吁短嘆的情況讓他懷疑自己走錯了門。那次的會議就是他們感嘆時光飛逝,曾經能打的顏值雖然還是能打,但跟顏值頂峰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我年輕時候多帥啊,不然我老婆也不會看上我!」

  「害,老子當年那麼帥,還不是沒老婆!」

  「老了啊!」

  最年輕的富岳板著臉看著老橘子皮們追憶似水流年,被帶歪時想著「狗屁,在場的明明我顏值最高」。

  所以,那次會議他想講啥來著?

  宇智波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以往的苦大仇深畫風變成傲嬌傻白甜,踏破木葉的心防。讓木葉對懷疑他們這件事產生愧疚感。

  宇智波才不是為了火之意志,我們只是看木葉蔬菜市場太貧乏了想賺點小錢錢。

  誰說我們是愛在心頭口難開了,我們只是不想理你!

  為了木葉的和平發展,才不是,我們只是想要當火影,順手解決了幾個麻煩而已!

  諸如此類,只要一點點修正下去,就算我們宇智波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賺小錢錢,也不想理人,還是為了當火影,但是,有了傲嬌的前綴後,看上面那些,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我站在講台上踩著凳子苦口婆心:「說起這點,我們都需要像我們的老祖宗斑大人學習。老祖宗在戰國時期靠著自身努力讓一代火影自覺腦補了他的一切行為,並給他的形像蹭蹭加了好幾層光輝,所以現在他的雕像還立在終結谷,與一代目面對面。」

  「當然。我們老祖宗自然是一心為木葉發展的,這點無可置疑。誰要是說老祖宗的出發點不是為了木葉,那就是給我們宇智波頭上扣黑鍋!」

  「我們宇智波是和諧友愛的一族,怎麼會搞事?」

  我墮落了。

  為了讓宇智波的思想轉變不那麼痛苦少些犧牲,我成了第二個柱間,在斑吹的路上一路狂奔。

  先給宇智波的長老團瘋狂洗腦然後給他們一堆宇智波歷代絕密資料,讓他們半信半疑甚至不屑一顧的情況下開始研究這些所謂的絕密資料。

  它們有的是止水用別天神想盡各種辦法,甚至差點在暗部暴露自己也要從團藏手裡復印來的檔案;有的是最近剛升了暗部隊長的鼬潛伏兩年後才搜羅到的二代目手札;有的來自於千手族地秘藏的一代柱間和斑的通信。

  止水:「……」

  鼬:「……」

  莫名其妙成了宇智波打入暗部忍辱負重只為取回完整的宇智波歷史的兩人,在長老們慈愛的目光裡保持面癱。眼神游離被當成受苦太多,沒聽見他們話是因為心神緊繃驟然松懈下腦子一片空白,反正怎麼看怎麼順眼。

  「有人改了宇智波的歷史!」

  我語氣沉痛的下了結論,「他做出了這樣的事,讓宇智波從愛的一族變成仇恨的宇智波,其心可誅!」

  「他是想讓扭曲的歷史帶跑我們全體宇智波,從而達到覆滅宇智波,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欺人太甚!」

  「我們宇智波怎麼會是那麼容易帶歪的人,從老祖宗斑那裡流傳下來的宇智波意志明明是愛與和平,守護與力量!」

  ……

  是的,我那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信件和檔案都是我現場編的,做舊的,還有就是在原本的資料上模糊關鍵字讓它成模棱兩可的版本,往宇智波有利的方向解讀。

  共犯是愛好和平四人組:鼬,止水,佐助和我。

  起因是因為我的世界和平計劃書。

  開頭第一章的題目——《如何讓宇智波更好的在木葉生存》。

  然後我拉了鼬和佐助,鼬拉了止水。

  四個人坐在榻榻米上,佐助磕磕絆絆的背出來他根本不懂的東西,說宇智波現在內憂外患,我們應該擴大宇智波蔬菜的影響力,尋求突圍求存的方法。

  他最後加了一句:「要讓小番茄種遍五大忍村!」

  止水的反應很呆,瞪圓了一雙宇智波秀麗大眼:「鼬,你怎麼能讓佐助和空操心這種事?你告訴他們了?」

  鼬用拳頭抵唇咳嗽了一聲:「我以為是你告訴他們的。」

  兩個有點懵的尼桑看著磕磕絆絆背完全文正在吃歐內醬手裡的小番茄的佐助。

  他口齒不清:「……歐內醬……讓我背……下來的。」

  我給了兩個人一個無害的笑臉。

  這是佐助進入忍校之前的事。

  而讓長老們肯齊聚一堂聽我胡扯還能被我扯懵的原因是因為我第一次用了心理學的「理」——

  曼德拉效應。

  讓他們對事情持有錯誤的印像。

  不然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對著他們高談闊論早就被攆下去了,那裡會這麼順利呢。我開啟曼德拉效應的時間算的上很長,在第一次賺錢說服長老團入套的時候就已經開過。

  這可能是第一次我腦子這麼好過。

  人果然還是要被環境所迫一下的,就算做不出來數學題,還是能扯一下生物的。

  涉及哲學和心理學方面的理有時更像因果律武器,異能力從來只讓我了解,而不敢讓我深入。這種「理」使用限制大,強行用出來效果也很概率,但是完整的用出來,對這個世界來講,就是災難與混亂。

  我的異能力雖然名字叫『數理解析』,日常也愛讓我做數理題,逼著我在文豪的本世界痛苦的選擇了學理。但它的介紹欄,我記得我在第二章說的是「解析此世之理」,不是「解析此世之數理」。

  『能限制我的只有我自己。』

  鬼知道我同我的異能力達成了怎樣坑我自己的協議。

  不說異能力的話題了,繼續說宇智波。

  總之,這次是我們四人組首次合作取得圓滿成功,將宇智波從懸崖邊上快要崩盤的局面裡搶救回來了。

  我端著紅豆丸子湯,佐助舉著小番茄,鼬拿著三色丸子,止水也端著一碗紅豆丸子湯,四個人一邊吃一邊在痛苦的背誦全文。

  「雖然不用別天神就能讓他們改變想法,這讓我非常驚喜,但是——」止水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沓宇智波斑彩虹屁全集,連丸子湯都不香了,「這麼厚的書,我們真的能背的下來嗎?」

  「止水哥,斑大人同一代目建立木葉如何形容?」

  「……木葉的成立,開辟了宇智波和千手兩大家族的新紀元,從此,兩大家族結束了連年征戰歷史,真正握手言和攜手開創未來。壯大了忍界和平的力量,為以後五大忍村的和平奠定了基礎。」

  「那麼,木葉建村後的那些波折呢?」

  「新生事物從古到今,都一直是在打擊中成長,新生事物在發展過程中不可能是完美的,肯定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有事物存在就有問題存在,解決問題的本身就是事物的發展,沒有了問題,事物也就停止了前進。」

  「你看,止水哥背的不是很好嗎,對不對尼桑?」

  「嗯,空說的很對。」

  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算他腦子裡也被這種一長串的字符支配著,他也可以面色淡然的附和自己一抹多的話,順便給吃小番茄跟咬仇人一樣的佐助擦一擦嘴角邊的番茄汁。

  「我就不該上你們的賊船!」

  「喔,止水哥是覺得自己出力出工還沒報酬對嗎,那好吧,我長大後娶你。」

  被兩雙隱含威脅的兔子眼靜靜盯著,止水痛苦的呻*吟:「你這是謀殺啊空!」

  「我娶你你覺得很委屈嗎,止水哥?還是止水哥並不喜歡我?止水哥討厭我嗎?」

  止水假笑:「……不,空最可愛了。」

  「那我娶你。」

  止水:「……」

  別天神不敵兩雙寫輪眼啊空,放過我吧,被小番茄堵住嘴的止水只能含淚吃著小番茄。他決定最近不走任何小道,不跟鼬組隊任務,最好少來這三人的家。

  不然被套麻袋來全套的月讀和兩勾玉服務,他太冤了。

  富岳被一堆人灌輸的哭之忍道不輸嘴遁。

  因為用秘藥用多了,刺激性太大,他剛去火影辦公室還沒說話,眼淚就止不住,一句話沒說向來嚴肅的宇智波族長就開始哭,哭到火影和「根」一臉懵逼後,他才想辦法止住眼淚。

  哭遁+嘴遁+宇智波奧義.我們不是為了火之意志,我們只是想賺錢.傲嬌之術+宇智波顏遁,一套組合忍術打下來,沒見過宇智波玩這套的三代火影和「根」都麻爪了。

  行行行好好好是是是,你先別哭了,你要開蔬菜攤就開吧,先別哭了,先別哭了,真的,別哭了!!!

  後來富岳在賣慘的路上越走越遠。

  要什麼臉,小錢錢和火影的位置不香嗎?

  木葉缺錢了派宇智波的年輕人玩套顏遁就來錢不香嗎?

  我們宇智波都窮到派族裡的年輕人出道玩顏遁,不能讓我們開個蔬菜攤改善一下木葉的伙食嗎?

  我們窮啊,我們苦啊,族裡人都玩土啊。

  一旦高冷的人披著高冷的皮還不要臉後,這世上沒什麼能難得住一個宇智波了。

  自從宇智波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占據了木葉經濟的半壁江山後,宇智波的忍者正常出任務的人數少了一點,用來押送貨物送往附近的村子的人數多了一點。

  甚至已經可以雇佣村裡的忍者帶著殺器九尾人柱力到處跑了。

  卡卡西死魚眼。

  那邊那個作為木葉核*武代表笑的陽光燦爛的鳴人真的是老師的孩子吧?

  老師明明是個很正派的人,為什麼鳴人會是個天然黑呢?

  他將親熱天堂蓋在臉上,算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

  天然黑多好啊,裝傻白甜然後笑容開朗的將人坑到底褲都沒有,挺好的。畢竟親熱天堂都因為木葉經濟的高速發展都在與時俱進了,畫質清晰到感人,還能時刻看見不得不在木葉取材而被人追殺的自來也老師。鳴人是個天然黑也沒什麼不好,能交到朋友,跟著一群高冷反差萌的宇智波走遍五大忍村,笑成一團狐狸樣,對著其他村的人柱力釋放出核善的查克拉打招呼,挺好的。

  卡卡西還記得當初鳴人和宇智波空不知怎麼關系好了起來,還被宇智波佐助別扭的關照後,三代曾經表情凝重的分析宇智波是不是想利用鳴人。

  可宇智波應該不知道鳴人九尾人柱力的身份。

  用一顆金平糖就能拐到的九尾人柱力鳴人在三代的望遠鏡之術裡被宇智波空牽著手,笑的六道須都擠在一起的模樣,讓三代火影遲疑了。

  被下達了「繼續觀察」指令的卡卡西跟在他們後面觀察了一段時間。

  每天最多的心情只是無語。

  宇智波族地因為宇智波愛上了種菜,所以沒有以前那麼封閉,一堆的宇智波忍者在那裡「豪火滅卻」「豪火球之術」燒制玻璃,控制溫室的溫度,水遁忍者量比較少,在用水遁小心翼翼的給蔬菜澆水。

  宇智波空帶著鳴人鑽進了她的溫室,裡面還蹲著卡卡西一臉嚴肅的後輩鼬和鼬的弟弟佐助。

  兩雙寫輪眼毫無顧忌的展現出來瞪著一株被燒焦的小番茄。

  「尼桑,佐助,我找到能學會水遁的人了!」

  「佐助的小番茄有救了!」

  被兩雙寫輪眼齊齊瞪著的鳴人下意識躲到了空的身後:「……那個,歐內醬,我要干什麼?」

  「學水遁!」佐助激動。

  「救佐助的小番茄。」鼬語氣平穩。

  「變強!」

  宇智波空拍著鳴人的肩,信心滿滿,「種的菜越多就能越強!」

  「哦哦。」

  卡卡西以為她在說笑。

  後來,影分身種菜,搓丸子翻土,水遁降雨,雷切肥土……

  為什麼會有雷切?

  為了更好的觀察宇智波,他申請當了一個種菜的,水遁和雷切玩的賊溜。

  卡卡西:……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這樣挺好的。

  但我覺得現在這只是完成了一個小目標。

  在我看見佣兵組織曉的那身火雲袍後,我眼睛蹭的亮了,放下手中的丸子湯,唰的追了上去——

  「朋友,你聽說過安利嗎?」


第16章

  宇智波斑被我氣活了。

  我:……

  我能說髒話嗎?

  ——谷川角谷

  .

  我現在在一棵樹上吹冷風。

  今天是宇智波空15歲的生日,按理來說我應該回宇智波大宅同我的家人們一起度過,甚至前幾天我就處理完了手上的實驗,准備回家了。

  但是——

  我現在卻需要陪著一個宇智波老祖宗在樹上吹冷風。

  今天是12月24號。

  冬天。

  天氣好冷。

  我戴著手套坐在樹干上,光禿禿的樹干也擋不了風,我身上也沒裹厚披風,只能靠著宇智波火屬性的查克拉度過這個寒夜。

  我委屈,我不說。

  在前一天我還得寫一封信回家告訴他們我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沒辦法回去,只能錯過這個生日了。

  很重要的事是指陪我身邊這個宇智波老祖宗說宇智波的故事,當成他的生日禮物。宇智波空的生日跟這位老祖宗的生日在同一天我是真的絕望了,連個推脫理由都沒有,畢竟宇智波現在全員斑吹。

  我也幾次想寫下宇智波斑回來了這個消息,讓那群斑吹的族人們高興高興,然而,他瞪著輪回眼,語氣平淡的駁回了這個合情合理的請求:「我暫時沒有回去的想法。」

  「欸?斑大人為什麼不想回去?」

  「陪你過生日。」

  我謝謝你嘞!

  坐在大樹上跟你一起發呆算給我過生日?

  大樹還是很高的,我們離木葉也沒有多遠,至少以忍者的視力可以看見木葉的燈光,還有因為那邊沸騰的人聲而溢到這邊來的聲響。

  木葉現在很熱鬧,做生意的人絡繹不絕。我這幾年搞了很多好的東西也搞了很多不太好的東西,讓木葉的畫風集體魔改了。

  現在木葉裡榮登最可怕寶座的事物是我實驗失敗的產品——牛奶白菜。我在嘗試基因改造實驗時造出來的,是不折不扣的失敗品,用來懲罰在市場上不守規矩的人,聽說吃一口就會看到天國,然後失去一個下午的意識。

  第一個嘗試這玩意的是絕。

  他埋在土裡一個下午,頭頂的白菜葉子都沒動過,整個人目光呆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夢想。

  他後來長了記性,看見外表特別漂亮的蔬菜總會打個寒顫然後躲得遠遠的。

  為了表示歉意,我送了蘑菇讓他們燉湯喝,然後,一個996的快遞員阿飛和一個007的社畜飛段外加白菜掛飾絕,因為吃了不熟的蘑菇集體中毒。

  蘑菇中毒的感覺比中了幻術還可怕。

  它可以讓絕死命扒拉著我的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叫「母親」。它可以讓飛段安利邪神教安利了一個下午,直到我給他吹斑神書教他怎麼彩虹屁後,他才安靜了一會,然後叭叭叭開始吹斑。也可以讓戲精阿飛安安分分的蹲在一個地方,飛段誇一句斑,他就安靜的應一句「嗯」。

  木葉跟曉組織簽了合同,常駐木葉的三人組:絕,飛段,和阿飛,從此患上了蔬菜蘑菇恐懼症。

  「前輩!」

  我曾聽見戴著漩渦面具只露一只眼睛的阿飛抱著自己可憐又無助的哭,「我懷疑木葉就是要搞我!」

  掛在店門前裝成白菜的絕今天也在很好的當一個白菜,保持著一株植物應當有的沉默。被喊「前輩」的角都非常和善的:「想想007的飛段,你現在才996。」

  「飛段前輩已經把自己埋土裡去了!」

  「沒事,那是他在休息。」

  他繼續抽泣著:「他們還用蘑菇蔬菜讓我們中毒。」

  角都:「那只是你們吃法不對。」

  但是這麼說的角都看見我抱著一顆紫甘藍出現後,立刻表示自己要去火影那邊核對賬本。

  當白菜的絕縮進了地裡當白菜。

  原地只剩下一個可憐無助的戲精阿飛。

  他哭的好大聲:「阿飛真的好慘啊!阿飛被壓榨勞動力後還要當實驗品!阿飛不想蘑菇中毒了!!」

  我將手裡的紫甘藍塞進了阿飛懷裡:「紫甘藍是沒有毒的,我們宇智波都在吃。」

  他的哭聲一頓:「真的?」

  「我騙你干嘛?」

  「上次你也跟阿飛說那個蘑菇沒毒。」

  「那是你們沒煮熟。還白白浪費了我的一堆好蘑菇。」

  為了照顧他的情緒,讓木葉村唯一兩個全五星好評的快遞員之一阿飛不對蔬菜產生心理陰影,我坐在他邊上念著新出的蔬菜食用小冊子。因為是宇智波特別提供,所以上面有宇智波的小團扇。

  「紫甘藍可以生吃也可以熟吃,可以做沙拉。」

  他直接啃了紫甘藍一口。

  我是不知道他戴著漩渦面具只露出一只眼,是怎麼啃到菜球的,我只能看著紫甘藍球上的缺了一個口的地方,沉默。

  阿飛還算好的,沒有留下太深重的心理陰影。

  飛段自從清醒後,有一段時間跟人安利邪神教時有時候大腦會讓他說禿嚕嘴,變成了吹斑。

  被拉住聽他安利邪神教的宇智波越聽眼睛越亮,兩個思維不在一條路上的人就「斑到底什麼時候被歪曲成邪神的」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探討。

  神奇的是,他們說的竟然還能對的上。

  飛段惆悵的挖個坑將自己埋了:「我還是捅自己一鐮刀算了。」

  「我再也不吃蔬菜蘑菇了。」

  他躺進坑裡的時候,語氣非常委屈。

  就這些來看,飛段這個邪神教徒算是對蔬菜蘑菇陰影最大的了。能讓不死身的邪神教徒心情郁悶的想要把自己埋一段時間,我也只能抱歉了。

  曉組織是一個功能性極強的佣兵組織。

  有快遞員阿飛,有水遁的鬼鮫,有能吃土順便測土質的迪達拉,還有心靈手巧赤砂之蠍,熱愛賺錢的角都,對定點爆破非常有心得的小南,吃苦耐勞可以007的飛段,隨時隨地能變成一個白菜的絕,就連他們的老大佩恩都是拆遷辦出身。

  木葉跟他們有了長時間的合作後,人才短缺的問題有了好轉。火影智囊團的發際線也終於沒有再往上抬了。

  我也是在那段木葉的高速發展期開始研究蔬菜新品種的培育,目前研究出來的東西……挺一言難盡的。

  連鼬也只能皺著眉頭想辦法將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別的地方。

  「再這樣下去,我怕佐助的小番茄都能長蘑菇。」

  他笑著輕輕戳了一下我的額頭,「這個星期我們去湯之國泡溫泉,你也該休息一下了。」

  鼬在家裡面穿的藍色族服,過長的頭發被扎成一個低馬尾。然後他本人還是個睫毛精。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說:「尼桑你作弊,你用顏遁了!」

  佐助也湊過來:「歐內醬去泡溫泉吧!」

  雙倍的顏遁暴擊。

  但是我要是真聽了他們的話去了湯之國給自己放個假,開開心心過生日,我也不會在回木葉的路上碰見復活過來的宇智波斑。

  還跟開了輪回眼的宇智波祖宗打了一架。

  在偽造宇智波的歷史給宇智波長老們洗腦的時候我就已經合理懷疑宇智波斑戰死的歷史的真實性了。

  而出現在我本人面前的宇智波斑證明了他當時確實沒死。

  他還加強了,開了什麼輪回眼。

  我跟他打了一架後覺得柱間是個神仙。

  他跟宇智波斑在終結谷能打那麼久才有了結果,從查克拉量來看他就是個神仙了。跟宇智波斑對上真的耗查克拉,我也是第一次這麼把禁術當平A一樣的用。

  扉間除了水遁一身禁術,我除了宇智波火遁也是一身禁術。

  「這種討厭的感覺,我還以為你是千手家的小鬼。」

  啊,是的。

  這是他跟我打完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一個要命的評價。

  但他還不是跟著一個討厭的小鬼走在了回木葉的路上,聽我一路上說木葉的事,只是在最後,好像是近鄉情怯,沒辦法接受一堆斑吹的宇智波,逼著我寫家書。

  「說你不回去了。」

  他遞給我紙筆。

  我沒接:「我要回去過生日,就算是老祖宗也不能攔我。」

  老祖宗想了想,最後開了升級版永恆萬花筒:「寫不寫?」

  我說:「我不。」

  論直男程度,我願稱斑為最強。

  他對他的後輩的生日一點也不在意,更別說見面掏糖果了。從他見面時向我而來的豪火滅卻我就知道,這封家書,我不寫也得寫的。

  那封家書我是被宇智波斑的大扇子和輪回眼威脅著寫的,寫信的時候我情真意切的表示對錯過這次生日的惋惜。

  都怪科學太迷人了,不然我也不用跑出木葉做實驗,也不用碰見活過來的宇智波斑。

  非常重要的事的理由我也寫的非常誠懇:「在路上的時候來了靈感,最近的實驗研究就差這點靈感出成果了,我得抓住它。非常抱歉,不能回去了。」

  又被一邊看著我寫的宇智波斑說:「學什麼不好,非要學千手家的人。」

  我不想說話。

  我不想跟一個被木葉的改變搞懵逼的老人家說話,更不想跟一個老人家在我生日這天,大半夜坐在樹干上看木葉。

  沒有月光,只有涼風和被凍到的我。

  這是我最慘的一次生日了。

  美其名曰陪我過生日的宇智波斑在享受活過來的日子,我暗戳戳決定回去就讓阿飛和曉組織體驗一下生物武器的威力。

  宇智波斑能活過來跟他們脫不了干系,他出現的時候不是穢土轉生的狀態,人也非常年輕,我想了想,也只有斑的繼承人阿飛知道怎麼回事了。

  嗯,兩個最危險的炸*彈被我留在了木葉。一個是試圖救出月亮上那個bug的絕,一個是斑的繼承人阿飛。

  我在看見阿飛的時候,說句實話,我有一瞬間覺得他是斑,畢竟斑的查克拉在他身上混淆視聽。

  後來我穩了穩自己,知道了他不是宇智波斑,所以坐實了他是宇智波斑選定的繼承人的猜測。

  我連宇智波斑的每條神經都知道在哪,還想騙到我,不存在的。

  為了杜絕他搞事,我讓他996忙到沒工夫想事情。

  現在我決定回去後讓他跟飛段一樣007。

  我報復不了斑,但是我可以整死阿飛。

  同理,在明知斑知道他是怎麼活過來的情況下,我也不去問斑,而是想辦法去撬阿飛的嘴。

  宇智波斑想活著,我更想活著。

  這次出門是研究大蛇丸給我的有關永生之術的資料,我以為這次拔高題只是想讓我快樂的研究生物和種菜間的聯系,所以找到了此世最苟大蛇丸學習死不了的方法,用來讓宇智波空活長一點。

  上天降下了宇智波斑。

  我心氣不順。

  我沒看到天亮,我睡著的時候天還是黑的。等我睡醒過來看見的就是宇智波斑叉著手,天光大亮,我們離木葉的距離再次拉長了。

  有宇智波斑在,我可能只會離木葉越來越遠。

  「我們去哪?」

  「湯之國。」

  我心情復雜:「我覺得你這個老頭子肯定沒有女朋友。」

  老頭子宇智波斑沒有前幾天得知宇智波全員斑吹的懵逼感,更沒有看到我身上帶著的吹斑神書翻了兩頁後燙手的感覺。

  我這句怨念深重的話對他沒有半點打擊。

  老頭子露出一個微笑,「讓你失望了,我有。」

  「她肯定只是被你的臉暫時迷惑了。」

  我的一頭順毛被揉成炸毛。

  宇智波斑是個小肚雞腸愛記仇的老頭子。就算他有著一張年輕的臉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頂著一頭黑長炸——這是被宇智波斑揉過後順手被他改了的新發型,其頑強程度連湯之國溫泉的水蒸氣都無可奈何——在一堆人裡找到了回想過去的宇智波斑。

  他可能在想他女朋友。

  穿著浴衣的老頭子在一堆男男女女產生的戀愛氣氛裡格格不入,當然因為宇智波祖傳顏值,還是有小姐姐鼓起勇氣無視他那張冷肅的臉去搭訕的。

  我隔著人群看見那些小姐姐們暈紅著臉,不到三句話的時間就敗退了。這也不能怪那些小姐姐們,漂亮的女孩子情思萌動卻撞見了一個糟老頭子,而且這個糟老頭子疑似有白月光,還不解風情。換成是我的話,我直接一拳上去了。

  我在數宇智波斑一共收到多少個女孩子稀碎的少女心和「祝你們幸福」時,等的煩躁的宇智波斑直接穿過人群將數數的我逮了個正著。

  「回去了。」

  他語氣不好。

  無愧於我給他的小肚雞腸的評價,他當天晚上將我從剛搭建好非常簡陋的實驗室裡揪出來,問我宇智波的事。

  我已經記不得我跟他說過幾遍了,宇智波是個熱愛種菜和和平的家族,掌握著木葉的經濟,現在回去的話他還能看見自己和初代在終結谷的雕像重加工的過程。

  「說不定還能當個火影。」

  憑借宇智波現在的影響力,下一任火影出在宇智波家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釘釘。族裡屬意的對像是鼬,但如果宇智波老祖宗宇智波斑回去了,那就不用推別人了,直接狂推宇智波斑。

  宇智波全員斑吹的屬性不是蓋的。

  「我對火影沒興趣。」

  「我只是想聽聽你怎麼誇我的。」

  我:……

  我:「……沒見到人前誇的出來,見到後我只想打人,誇不出來了。」

  「我沒見你之前想打死你,但現在不想了。」

  我干笑:「那我是不是要謝謝祖宗?」

  「不用謝。」

  他說的我好像打不過他一樣。

  但宇智波空就算一身禁術,也真的打不過他。比查克拉量的話,我完敗。

  宇智波斑從我這裡拿走木葉編年史看時,總會有陷入憶往昔歲月的時候,我那時候看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誰。

  他跟他女朋友的愛情應當沒有好結果,因為在想到她的時候他笑起來都很沉重。

  他會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你確定你的父母是現在的父母嗎?」

  我嘆著氣,跟哄小孩一樣哄這個老頭子:「確定。我一出生就被我哥抱著了,沒有抱錯。」

  「有喜歡的人嗎?」

  「有個青梅竹馬,目前感情穩定,外號是叫瞬身止水。」

  「喜歡的東西呢?」

  「讓一讓,你現在腳下踩得就是我最喜歡的白菜。」

  「那你現在過得好嗎?」

  「還好。」

  老頭子覺得自己沒有問題後,就會跑到我的實驗室外不見蹤影。在我想要回去木葉的時候又神出鬼沒的冒出來說:

  「我帶你去個地方。」

  鬼知道宇智波斑哪裡知道那麼多地方的。我連續幾個月,不是走在看花的路上就是在看雪的路上。兩個都不是那就看山看水看日出日落。

  「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我問他,「就不能停一停嗎?」

  然後他停了二十分鐘在路上,讓我喘口氣休息一會。

  「時間不是很夠,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你應該帶一個想跟你去的人,而不是我。」

  他不說話,用上了忍術趕路。

  我特麼……

  要不是打不贏他,我早就走了。

  為了拖時間,我跟他聊起了他那個受得住他脾氣的女朋友。

  只有聊他女朋友的時候他才會緩一緩。

  於是我知道了他同他女朋友的戀愛一點也不浪漫,彼此之間最溫柔的一句話都是「盡力活下去」。

  「可能她死之前都在想著要不要殺了我。」他的口吻很溫和,平平常常的說著對於戀人之間來講算是很殘酷的話,「我也這麼想過,不過她死的太早了,我到現在也只剩懷念了。」

  「這也是我娶不到她的原因。」

  「就沒有什麼看起來很美好的約定嗎?」

  「有的。我也正在做。」他看著我,「但是她不記得了。」

  我最後是跟著宇智波斑跑遍了五大村四大國,等到了最後一站的時候,我頭上黑長炸已經變不成黑長直了,至少不會那麼容易變回黑長直。看起來就跟宇智波斑的發型差不了多少。

  我們看了一次落日。

  他站在沙丘上,只回頭望了我一眼。

  「你可以回家了。」

  「你不回去嗎?」

  「不回。」

  他背對著我,又是原來的配方,丟下我一個人往前走,沒有回頭。

  這是我在拔高題裡活的最長的一次。

  幾乎是體驗完了一個人的人生,才從拔高題裡脫離出來。

  也是我第一次上了10分。

  評分:11。

  夢境主體:宇智波斑。


第17章

  所謂的假期就是——「放假了,我給你們留點假期作業好了」這種東西。

  ——谷川角谷

  我睡一覺過了好幾十年。

  要命的是我真的過了這麼多年,它偏說我只是在做夢。

  放個假都放出了了此殘生的感覺。

  潤一郎說我年紀輕輕想得太多,是數學題容易做了,還是物理題有解法了。對於他這種行為,我只想對他說:

  「來,假期特別版數理題,讓你做出想像不到的快樂!」

  拔高題通過後異能力立馬給我放了個假,迫不及待的把我踢回了本世界。你以為它是心疼我太累了?

  狗比異能力哪天要真的這麼好了,肯定是被盜號了。

  在做完生物基礎卷後,難道不該回來做點數學物理題調劑一下被生物統治後枯燥的心情嗎?

  這才是它踢我回來的真實目的。

  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得好累,更累的是滿腦子生物題的我看見數學物理題感覺在看史前巨怪,陌生的我都沒有印像,想不出來這是我做過的題。

  直美:「完了,川醬又開始循環了。」

  我躺在直美大腿上,腦子放空,什麼都不想,半個小時後,我找回了做數學題的手感和記憶。

  我為了防止因為學一門學科的時間太長忘記了其他學科的知識的情況出現,是給自己開了一堆buff的。全忘了倒不至於,只是因為做多了其他學科的題患上了一種「做題太多好想死啊」的病症。該病間歇性發作,常見於做完拔高題後,具體症狀有:腦子空白,惡心想吐,長時間無法識別題干,伴隨精神低落。

  治療方法是發呆半小時或者離開題目一天,雙管齊下見效更快。

  我選擇雙管齊下。

  「這次又是什麼夢?」

  潤一郎表情微妙,「上上次你說掉進了滾筒洗衣機被轉了一個晚上,後來發現那其實是一道有關向心力的題。上次你做的夢是化學有機題,你半夜驚醒跑到我家抱著我說太難了你不會。」

  他臉上的微妙表情應該是習慣和無奈。

  「說吧這次你做了什麼夢,想去哪裡?」

  「完全不想動彈,只想躺到被窩裡老死。」

  假期最好的過法就是在被窩裡睡一整天,然後第二天自然醒。但是這個過法肯定會在半路上被潤一郎或者直美叫醒,然後被拖著去見新鮮空氣。

  「我就不該讓你選。」潤一郎頭痛,「直美,待會拖著這家伙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去偵探社請個假,或者接個能出來的委托。」

  「好的,尼桑。我會牢牢看住川醬的。」

  如此脆弱無助的我怎麼有精力去玩捉迷藏,潤一郎實在是高估了我做完拔高題後的精力了。

  他很順利的接到了外出的委托,是給偵探社的貓小咪准備貓糧和貓薄荷之類的東西,還順手拍了一段社長同小咪的相處。

  社長福澤諭吉的貓厭體質和貓控本性並不是他那張嚴肅的臉可以掩蓋的。視頻裡的小咪表現的比想像中的好,至少沒有在社長走近的時候直接跳走。

  「這沒辦法吧。」

  在我和直美看完毛絨絨後,回了一點精力條的我同直美討論有沒有辦法讓福澤先生的貓厭體質改善。老實人潤一郎說出了上面那句話,而且更老實的說出了理由,「貓咪對危險很敏感的。」

  劍術太好的後遺症。

  可能我給他加一層貓薄荷的buff,也沒有貓敢鋌而走險去吸這個危險的貓薄荷。

  一不小心貓貓就會被擼禿的。

  買貓糧的時候我已經不是被直美拖著走的狀態,而是看著店鋪裡的貓糧,找適合小咪的貓糧。

  沒人能在這方面比過我。

  直美和潤一郎對我的辨別能力非常放心,在買東西方面一般是我選東西,潤一郎付錢,直美則是看能不能砍價。

  美少女笑一笑,還是非常有用的。

  「如果川醬會說話的話,效果會更好。」

  她說起這個都惋惜,「以前的川醬那種說話水平就足夠了。」

  現在我算半個話廢?

  我不承認。

  以隔了幾十年的目光去看橫濱,會覺得橫濱一切都是新的,甚至連港口Mafia的大廈都可親起來。就是走路走多了,總想用個瞬身術或者飛雷神。

  偵探社的成員在平日裡接到的委托各種各樣,在橫濱的街頭碰見並不稀奇。碰見國木田拖著自殺未遂的太宰治表情猙獰的表達自己的憤怒,而中島敦在一旁冒著冷汗一臉緊張的勸架時,我們已經買好了貓糧,人手一個可麗餅,邊吃邊聊。

  說來奇怪,太宰治那雙鴆色的眼睛看過來時,我才發現我又在潤一郎和直美中間。太宰治看見我們三人一起出現時,我總是在他們兩人中間。

  被揪著衣領搖成撥浪鼓的太宰治聲音都被搖的在抖,他無視了怒氣衝衝的搭檔,跟我們打了一個招呼,中氣十足,活力滿滿:「早上好哦!」

  「太宰!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哎呀哎呀,國木田說的話在可愛的小姐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中島敦拉住了暴走的國木田,今天的太宰治,漂亮的臉蛋依舊會跟地上的灰塵來個親密接觸。

  好像又成了偵探社成員在偵探社樓下漩渦咖啡廳的聚會。國木田在控訴太宰治的自殺行為嚴重干擾了偵探社的委托完成效率,而另一方放下咖啡,表情少女般的可愛,為國木田的話語鼓掌,「國木田好棒,國木田說的對!」

  被一拳砸進桌子,頭頂大包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我只能感嘆聰明人的腦袋和咖啡店的桌子一樣皮實。

  入職沒多久的中島敦經過洗禮,原本纖細的神經雖然不能完全適應這種日常活動,但也可以一邊表情虛化冒汗一邊說:「咖啡快涼了,太宰前輩,國木田前輩。」

  打宰的日常結束後,恢復能力強悍的太宰治吐槽了一下搭檔國木田的力氣,端起咖啡開始了日常的摸魚放松行為。

  「說起來有幾天沒見過谷川桑了呢,沒有谷川桑的美麗感覺偵探社都黯淡無光了。」

  忽視掉國木田暴躁的「適可而止啊太宰,谷川可是高中生,你已經人間之屑到谷川都不放過了嗎?!」,我也露出了非常想念的神情來,「太宰先生的題目應該做完了吧,需不需要再來一批呢?」

  「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呢谷川桑。我這個免費的男人可是被你送了整整一箱的習題冊呢,如此沉重的愛意我怎麼會幾天就能放下呢!」

  他打著哈哈,「我還需要仔細研究一下。」

  直美笑眯眯的:「這樣沉重的愛意我家裡還有十幾箱,改天再送太宰先生一點我沉重的愛意吧!」

  「在仔細研究川醬的沉重愛意也沒關系,我只是想送給你,讓你體驗一下被少女心包圍的快樂。」

  潤一郎不忍直視。

  能在這種沉重愛意下還能笑得出來的太宰治贏得了單純的中島敦真心實意的贊嘆:「太宰先生從各種意義上都很強呢!」

  中島敦說得是實話。

  太宰治這個男人是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可以輕松自如的跟你玩文字游戲的人,看上去他有恃無恐,其實,他真的有恃無恐。

  如此聰明的腦瓜子,不用來做題真的可惜了。

  「谷川桑,我的異能力是叫人間失格,你知道的吧?」

  「知道。」

  「如果想要脫離題海,可以來找我的。」他見我看向他,還露出一個少女般羞澀的微笑,「別這樣看我嘛,是免費的哦。谷川桑想要牽手還是擁抱都可以哦。」

  我覺得,他被國木田捶死都不奇怪。他總是在國木田的怒點上盡情搖擺,扭成一顆海草。但是怒火中的國木田掐住他的脖子抖他有沒有良心時,他也總會成臉色青白的海草。

  正因如此,在說這種明顯會被國木田暴揍的話時,他選在了沒有國木田的時候。

  我們兩個人疑似獨處的時候。

  「谷崎和直美要是知道我這麼說,估計也想打人了吧。」

  我點點頭:「直美會,谷崎不會太出格。」

  直美以前是溫柔可愛那一款的,我看上去也像好欺負的人,三個人裡只有潤一郎看起來凶一點,但潤一郎其實是我們脾氣中最軟的,脾氣最暴躁的是看上去最軟的我。

  只能說相貌騙人。

  我這幾年性子平順了一點,被異能力折磨的像個老鹹魚,但是在國中時候,我的凶名震懾住了一幫碎嘴的人,現在學校可能還有類似於「女校霸」的傳聞,高中時候我就沒什麼出格的傳聞了,只是普通少女。

  轉變過程裡發生了什麼,大概是國中時候我尚且不能很好的控制異能力,差點沒能收住力道。我就沒怎麼動過手了。

  直美也隨之變了性子。

  「以後這種事情,我和哥哥來做吧。」

  「川醬只要在背後保護我們就好了。」

  我請假回家練怎麼控制力道的時候,握直美的手時也很小心。我並不想出現什麼握手表示親昵卻讓好友手骨骨折的情況。

  「那你讓潤一郎過來,我給你們加幾個buff。」

  我現在能很好的區分其他世界與本世界的區別,不會混淆它們,即使異世界跟我的世界再相似,我也知道它是平行時空而不是本世界。

  因為直美和潤一郎成了我的錨。

  界定此世與彼世的錨。

  所以再也沒有出現因為混淆了兩個世界,忘記了身上疊著的buff,差點傷人的事情。

  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區分了潤一郎和直美在此世與彼世的區別。本世界的平行世界有他們的存在,他們也有高度相似性,也是偵探社的成員。

  我成功的那天,我以「我掌控了異能力」的理由跟他們慶祝了一下。一直擔心我不受控制的異能力會給我帶來不好的事的潤一郎和直美終於松了口氣。

  所以,「太宰先生的異能力比太宰先生本人更討人喜歡。」

  「雖然我也挺喜歡太宰先生的。」


第18章

  平平無奇的日子多好過啊,波瀾起伏的日子我壓一下它就平了。

  ——谷川角谷

  橫濱的日子最近有點波瀾。

  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在我委托中島敦對我做完的作業進行虎爪粉碎的常規操作後,江戶川亂步戴上了他的眼鏡:

  「谷川,給我買粗點心,我就幫你解決快要來的麻煩。」

  我的回答跟前幾次一樣:「沒錢。」

  不能一夜暴富的人生只能寫寫題來緩解壓力,至於粗點心,粗點心是不可能的,我頂多會給他帶瓶波子汽水,他付錢。

  「小氣鬼。」

  他不高興,「社長什麼時候能讓你這個小氣鬼進偵探社就好了。我一定會讓小氣鬼你知道什麼是尊敬前輩。」

  哇,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畢竟我也是進過偵探社打了一年工的,而且在偵探社打工前我還在Mafia打過工。雖然是在if世界線裡,但我也很好的體驗了一下生活的殘酷。

  Mafia裡我有一個相當可怕的上司,黑泥成精,是那種跟我握手都是為了發動異能力人間失格的人,而我當時傷的只剩半口氣。他給我清完了所有增益buff還不夠,在整個治療過程裡我一有用異能力的苗頭他就跟我握手人間失格。

  事後,他還會一臉嚴肅的說這是為了提高我的忍耐力。

  「當然,這也是對谷川的懲罰。一個簡單的任務都會傷成這樣,實在是令人失望。」

  他口中的「簡單任務」是讓我不用異能力全憑體術刺殺能開異能力的中原中也,我能活著回來只能說中原中也還顧及一點同事情。

  因為他的影響,我就算喜歡人間失格可以讓我隔離一會異能力,讓我清爽一下。可那種情況下的人間失格我喜歡不起來。

  那不是清爽,是想要我的命。

  武裝偵探社沒有那樣糟心的上司,整體氛圍也比較好,就是不知為什麼總會成為一些勢力拿來開刀的對像,雖然每次都被我們吊起來打吧,但就是不爽。

  而且工作時間不像Mafia那樣朝九晚五的穩定,有活的時候忙到炸,熬夜幾天也不算事,沒活的時候,去辦公室只為了擼貓。

  我們不能規定委托人會在什麼時候給我們委托,給的又是什麼難度的委托,我們只能規劃一下解決的問題和酬勞。就算這兩個我都沒什麼參與感,至少我還能決定自己一天喝幾次咖啡。

  還有就是,偵探社辦公室出問題的機會比Mafia大多了。我有時候到上班地點看到的損毀嚴重滿是羅生門的切痕的辦公室實在是太正常了。沒有被什麼組織埋的炸*彈炸沒,讓我還有上班的地方,就已經非常幸運了。

  就我經歷的這些,就算我每天有兩個小時的空閑,我也只會來找潤一郎直美他們喝杯咖啡相約回家,而不是選擇進來兼職。

  橫濱三大異能力組織,連在明面上沒有痕跡的政府組織異能特務科我也去過。他們的工作人員,年紀輕輕需要打三份工,加班費比工資還多一倍,熬夜四五天都不算熬夜。一個政府機關公務員不能摸魚就算了,還要那麼累,我想起學習的時候已經累的眼皮子睜不開了。

  我被黑泥上司塞進去洗白兩年,那兩年我幸好只是在他們手底下那些公司上班,不然我的黑泥上司等不到他自己跳下去自殺了,熬夜受不住的我會直接給他一個痛快。

  垃圾上司,同歸於盡好了。

  if世界線的我太慘了,本世界裡我為什麼要想不開趟這個無底洞。

  只能是沒錢這個理由。

  因為買習題冊耗盡錢財所以沒有錢的我只能找一份兼職了。

  我以前在兼職網上掛了一個找兼職的信息,上面寫的東西跟鬧著玩一樣:女,高中生,找酬勞豐厚不違法犯紀的簡單兼職,花十分鐘就能完成的最好。

  就留了個聯系方式。

  最近有個年紀輕輕胃不太好的人給我打電話來,說在網上看到了我留的東西,問我現在還有興趣做兼職嗎?

  我覺得挺神奇的,竟然還真的有人打電話給我。

  我問:「什麼兼職?」

  「送飯。」

  「送到什麼地方?」

  我聽見那邊有椅子移開的聲音,還有輕微的腳步聲。他好像是在打開窗戶看外面,有一會沒做聲。

  「圖書館。」

  「我最近在一個圖書館當管理員。」

  「山下圖書館。」

  「因為路比較遠,報酬我可以提高一些。」

  他說自己是山下圖書館的管理員時,我腦袋裡蹦出來的就是靠山的圖書館,山間的圖書館和異能特務科的秘密據點了。

  被異能特務科的社畜帶偏了的思路。

  不可能每一個圖書館都是異能特務科的秘密據點。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們就不該叫異能特務科了,而是圖書管理員組織。

  我當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相信他是一個好人,給的錢多只要送一頓午餐的雇主不是沒有,但是少的可憐,大部分說自己給錢多干活少的雇主都是騙子。

  我們談了很久,也磨了很久,我檢查一些東西的時候很仔細,那位雇主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真的只是想讓人送個飯,這地方偏的跟個鬼故事一樣。」

  我回:「沒了,明天給你送過去。」

  如果真的有的話,我也只能勉為其難踏平了。

  要說我最近會有麻煩的話,大概也就是這份兼職吧。那個圖書館的確挺偏的,路繞來繞去,跟著導航走妥妥的會出現面壁的世界名畫。

  山下圖書館的存在是那塊地區唯一的倔強。至於那個胃不太好的青年,典型的社畜,守著這麼一個清閑的工作,還在劈裡啪啦的敲鍵盤。

  我有時會目不轉睛的看他。

  走過那麼多路,我碰見的熟面孔也越發多了。還有,異能特務科真的是圖書管理員組織。

  我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什麼。

  異能特務科的標志面孔是阪口安吾,面前的這個青年不是,他只是一個悲催的回來繼承家業還要努力工作的社畜,名字記不太清,但是我記得他這張臉。

  英年早禿。

  我甚至想給他推銷生發產品。

  靠著這份兼職,我這幾天才有錢生活下去。甚至已經囤夠了幾個月的生活費。

  這事潤一郎和直美知道。

  我基本上不會在這樣的事上瞞著他們,他們吐槽我被錢逼得快瘋了都不進偵探社的同時,只問了一個問題:「出問題裡能直接回來嗎?」

  我想了想被我扔的到處都是的飛雷神標記,鄭重的點了點頭。

  一年365天,我有300是在做題,另外60多天是在賺錢路上踏平所有的坑。畢竟橫濱只有那麼大,我碰見見過的臉非常平常。

  不是那種標志性面孔,比如阪口安吾,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啥的,他們各自只是公司裡的普通職員。現在在橫濱活下去都不太容易,每個人有兩三份工作感覺都稀松平常了。

  我如果不是被某位蛇精病老師培訓過一段時間,我會表現出一些不太正常的熟悉。我那時候國中,正是滿大街做兼職的時候,碰見了一堆熟悉的臉。

  現在高中,不一樣了,我家裡蹲,沒錢的時候才干了手頭上這份兼職。

  我們三個人如此坦然的原因是我說我用一些方法確定了他的身份,是異能特務科的。面對公務員,一個沒干任何壞事的市民是不會怕他的。

  就算英年早禿的那位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擔心。他不會想到我身上的buff疊了有多少,是不是給自己安了一個反射。

  有些人,表面上大大咧咧沒點警戒心,實際上背後的buff具現出來都看不清臉。

  對,沒錯,我說的就是我。

  「可能是被官方盯上了?」

  「不太可能吧,川醬沒有做什麼壞事啊,就是一個普通的異能者。」

  「不管怎麼樣,川桑這幾天還是跟太宰先生隔離一下好了。」

  人間失格讓我一身清爽,跟外界環境親密接觸,在突發情況下,可能就是敵方派來的間諜。

  潤一郎和直美相信我動起手來就是橫濱新生拆遷辦,可以將橫濱平了的那種拆遷辦。但是太宰先生被丟到我身上的時候——

  「你總不能將太宰先生又丟過去。」

  我沒敢告訴他們,我真的敢。

  還是被另一個太宰治教唆的,他讓我丟人的時候不要有什麼負罪感,人要是真的死在那裡了,對太宰治來講是個解脫。

  「這不叫賣隊友,而是為了實現隊友多年的心願而做出的犧牲。」

  你們這群太宰治,都這麼喜歡坑太宰治的嗎?

  我希望在我碾壓別人的時候不要出現太宰治,為了不暴露人間失格其實對我沒多大作用,我只能選擇將身上的太宰治丟出去。是的,人間失格在那種情況下,我是不會讓它有機會起作用的。

  然後,我們想了一會,覺得沒什麼麻煩了。

  潤一郎和直美擔心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我說我已經進修到可以免疫即死類異能後,他們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異能力能讓我栽跟頭了。

  「回答就被控制的那種異能力呢?」

  「還有普通人的背刺。」

  我認認真真的想了一會,說:「我一身的buff,大部分是免疫淨化防御反射,對面要控制的話,會有延遲。這延遲夠我沉默他了。」

  「不過,我有最大的弱點。」

  「如果那個麻煩是找到你們的話,我怕我的那些buff不夠。」

  麻煩的最終解決辦法就是給潤一郎和直美上更多的buff,必要時刻讓他們待在偵探社那邊,然後我去去就回,麻煩就結束了。

  說到底還是橫濱的治安問題。

  它惡劣到我這樣的普通異能者都需要做好周密的准備去應付每一個兼職。

  英年早禿的社畜是不會明白我這一個臨時外賣員的擔憂的,他只是吐槽最近這幾天的外賣有點鹹。

  我嘆了口氣:「沒辦法,家裡的大廚最近心情有點不好,放鹽的時候走神了。」

  今天的橫濱還是相對和平的,我身上的攻擊buff沒有用處。


第19章

  我最大的麻煩是我自己。

  能坑我的也只有我自己。

  我真慘。

  ——谷川角谷

  .

  英年早禿的社畜名叫山下也久。

  異能力者。

  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充當異能特務科的危險報警器,他的異能力可以讓他感覺到當前的選擇的危險性。

  坑人的就是那個當前選擇。

  他只能判斷這個選擇在當時是否危險,不清楚為什麼危險,也不能把它當成預知來用。

  一份正常的文件可能他准備簽字的時候異能力瘋狂預警,他緊張了大半天,反復檢查了文件,發現只是鋼筆沒墨了,下筆用力點會將紙張戳破。

  會預警的原因有大半是因為這份文件的確很重要。

  異能力讓他在談判或者接觸目標時處於有利狀態,不會因為一些錯誤的選擇而使局面失控。

  但有些人,做出接觸這個選擇就是錯誤的。

  比如谷川角谷。

  在種田長官提到這個名字之前,山下也久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然後看下資料,有一瞬間,他是覺得種田長官是看上人家小姑娘想讓他出主意怎麼追人的。

  高中生,照片上抿嘴笑帶著點害羞,是在學校一出場就能被奉為女神的那種相貌。讓十幾歲的少年熱血上頭,擠破腦袋想要保護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年紀大了,多看兩眼,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

  所以種田長官你想對人家小姑娘干什麼?

  山下也久後來明白,那是已經禿了的種田長官對他僅剩的頭發最大的惡意。

  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非常軟乎沒有半點攻擊性的姑娘,是一個讓他異能力全線飄紅連吐槽都需要小心翼翼的人呢。

  在打電話達成送外賣的協議時,他還吐槽這姑娘被谷崎兄妹保護得太好警惕性不夠,這種看起來就有坑的兼職也敢接。

  當時選擇打電話時異能力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見到本人,山下也久收回了這姑娘警惕性不夠的話,明明是他警惕性不夠。以為對像是個小綿羊,谷川角谷怎麼會是小綿羊呢,她全身上下都是危險選項。

  如果我能理解英年早禿當時看見我時驚恐的心情,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我怕他不是好人,他覺得我不是好人。

  如果我知道他這麼想的話,我一定告訴他他是錯的,我只是一個兼職的女高中生而已,又不是什麼可怖的凶獸。

  這份天上下餡餅一樣的兼職在半個月後結束,英年早禿說自己受夠了,准備創業去。我出於友善,給他算了一下創業成功的概率,真誠的建議他:「換份工作可能更好。」

  以英年早禿的性格和現在創業的難度,我們還是期望他升職加薪比較現實,不要去想那些看似很漂亮實則會讓人一腳踏空的事了。

  另外我也需要合理考慮一下打三份工的社畜到底有沒有性價比了,他們拿的工資是真的高。

  高到什麼程度呢?

  在江戶川亂步習以為常的指使我去買粗點心的時候,他等了半天的「沒錢」沒有來,來的是我遞給他的粗點心。

  橫濱那些大大小小的案子沒讓他露出稀奇的表情,我放在他手裡的粗點心倒是讓他露出了看見無法解決的案件時的表情。

  他上上下下,戴著開啟他異能力的眼鏡看了我一遍:「小氣鬼,你有錢了?」

  我點點頭:「今天有錢了。」

  「那個麻煩是專門給你送錢的吧。」

  「好像是的。」

  「你以後一定不缺錢。」

  這話起碼拉高了我20好感度。

  我送江戶川亂步粗點心,他給我加20好感度。他說我以後不缺錢,我給他好感度加20。

  所以現在我們是可以互相交流做題心得的關系。

  但是麻煩要是只為了給我送錢的,江戶川亂步也不會說我買粗點心給他他就給我解決了。

  「是調查你異能力問題的麻煩啊,你都知道他是什麼人了,為什麼還不知道這麼明顯的事?」

  他喝著波子汽水像懶洋洋曬太陽的貓,然後這只貓看了我一眼,「哦,你太強了。懶得思考。」

  他沒說我太笨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一下加這麼多的好感度還是有用的。

  江戶川亂步也有一個聰明的腦袋瓜,不過平日裡他不會理我的題目,只會說「給我買粗點心,我就寫」,真沒錢的我,嘆著氣就去找了那個免費的男人。

  江戶川亂步聰明的我跟不上他的思路,他直接寫下了答案,揚起下巴等著我說他真厲害的時候,我的普遍反應是瞪著那個答案,呆了一會決定自殺。

  這世上聰明人太多了,還是種菜適合我。

  我只以為他在推理上開掛,沒想到在數學題上也是個掛。

  我辛辛苦苦都舔不到的答案的男神,看見他二話不說給了答案。還是去種菜吧,至少菜地裡長不長東西一清二楚。

  不想講對他來說簡單得可以的解答過程的江戶川亂步說著「這麼簡單的都不懂,真是的,亂步大人只會說一遍,給我聽好了啊」,最後還是講到我懂為止,順便為我聽了三遍解題過程還不能理解的事實感到震驚,「你怎麼還不會啊?這種一看就明白的東西為什麼你要裝作不會啊?」

  「沒有裝作不會,不會就是不會。」

  數學題要是有裝作不會這個選項,我絕對會選,但是數學題只有兩個選項,不會和會,沒有裝作不會。

  最後我就成了需要江戶川亂步保護的人。

  愚蠢的嬰兒一樣的人,需要亂步大人的保護。因為他具有非凡的才能。

  「我的異能力『超推理』可以瞬間看透事情的真相,這種數學題當成推理的話根本沒有難度。怎麼樣,是不是更崇拜名偵探了?」

  我鼓起了掌:「世界第一名偵探!」

  世界第一名偵探亂步大人孩子氣的表演了一下花式解題後,嚴肅起來的模樣就像二十多歲的人了,氣勢很足,有足以看穿一切銳利眼神。

  「你在心裡還是在喊我江戶川亂步而不是名偵探亂步,亂步大人,亂步前輩吧。」

  「我說,名偵探都決定保護你了,你也該改稱呼了吧。」

  好的,亂步。

  「行吧,名偵探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江戶川……好吧,亂步,在前一段時間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危險的聰明人,是那種不需要他保護而是需要關在偵探社,在社長福澤諭吉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分守己的人物。

  我不知道是什麼蒙蔽了名偵探那看穿真相的雙眼,讓他以為我是個人物。但對於他在今天終於發現我其實智商欠費這件事,我還算高興。

  在亂步大人終於解除了蒙蔽發現我脆弱的內心需要愛護時,他是會耐著性子給我解釋他的推理過程的,然後被我的愚蠢氣到。

  即使這樣,他還是堅持我並不是特別愚蠢,至少不是無可救藥。

  「真正愚蠢的人見到我就會喊名偵探大人,而你在心裡喊了我幾個月的江戶川亂步。」

  雖然被他扎心了很多次,但我堅信這個下午的我們友誼長存。

  我們間的友誼太像限定版了。

  是指那種給了你體驗日期不氪金就玩不了的限定版。

  第二天亂步在跟我要粗點心的時候,我很抱歉的說「我沒錢了。」

  他眯眯眼都瞪圓了:「那你什麼時候有錢,昨天嗎?」

  沒有錢買粗點心的我同亂步友情破裂。

  我們間的感情實在是太真實了,有錢續費,沒錢隨緣。續費期亂步說我這個小氣鬼敗壞名偵探的名聲,「明明是你不來找我的,我找你時你一直跟谷崎他們在一塊。」

  隨緣期我們看誰先想起對方。

  有時候拖到續費期了,就是互相指責對方感情的虛偽,沒有在意對方的感受。

  小學生吵架。

  這是太宰治友情提供的形容。

  我跟亂步的關系好一點的時候,亂步反而沒提過讓我這個小氣鬼加入偵探社了。

  「因為你不喜歡啊,也沒想過加入。亂步大人可不是會強迫別人的人。」

  十幾天前你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你想的是把我拉進偵探社喊你前輩替你跑腿。

  「我那時候又不喜歡你。」

  亂步不高興了,「我要波子汽水。」

  我冷酷無情的一點不像會寵他的人:「給錢。」

  然後他支使中島敦去買了波子汽水。還憤憤的說:「亂步大人再也不幫你做題了!」

  這是個偽命題。

  有多少人說著不做題了,後來都給我做了講了還問我懂了沒。亂步也走上了他們的老路。

  無論多麼聰明的腦袋瓜子,只要開始了一次做題,後面就有無數次。我的經驗之談。

  我在本世界待了一個多月,因為賺錢了和找到了新的做數學題的同好,我有時想不起來我身上還有一個坑我的異能力。

  但是沒關系,我的異能力會讓我知道我能這麼美滋滋全是因為它放了我一馬。

  查克拉世界我的拔高題拿了11分,沒有被世界蠢拒。所以我被異能力敲了悶棍後醒過來腦袋發暈不舒服的時候,從我床邊會有一雙手伸過來給我揉一下發漲的太陽穴,讓我好受一些。

  是君麻呂。

  我在訓練場上突然暈倒後躺的時間應該是有點長的,君麻呂的身上還有藥味,但是繃帶全拆了。

  他看見我醒來表情是肉眼可見的放松。

  「你醒了就好,我去通知大蛇丸大人。」

  我暈倒的原因是因為這段時間心神高度緊繃,突然松懈下來加上又受了涼,被燒暈了。我那天其實是發著高燒的。

  如果我拔高題沒有拿到10分以上,我應該就是心髒停跳直接猝死了。

  發燒還暈倒,睡了幾天腦袋發蒙,我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腳下打飄,沒什麼踩到地的實感。就算這樣難受了,我也還能湊合。

  直到我看到大蛇丸對著兩個容器——穢土轉生出來還沒有被喚醒的柱間和扉間——問我:

  「巳亥,你知道完美的穢土轉生嗎?」

  完了。


第20章

  如果我的哥哥們真的活過來了,他們可能會打死我。

  我有點慌。

  畢竟千手姓了宇智波。

  ——谷川角谷

  .

  不不不,我有什麼慌的呢,他們找的是板間,找的是宇智波空,關我巳亥什麼事。但是我那個不爭氣的腿啊,你怎麼就軟了呢???

  我大病未愈拖著病體去找大蛇丸,又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的後果就是我眼前一黑,要不是忍者的速度讓大蛇丸扶了我一把,我能把自己磕暈過去。

  在他解釋了什麼是完美的穢土轉生後,我轉過身抱住大蛇丸,以遮掩我那張看上去有點世界末日味道的臉,「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那我們會有更多的柱間細胞了嗎,老師?」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復活。」

  我:……

  這一點也不科學。

  宇智波斑那個老頭子都能復活,憑什麼我的哥哥們不能復活?

  千手套了宇智波的姓,宇智波斑知道了也會把我打死的啊!沒有柱間擋在他天啟面前,我抱大蛇丸抱的更緊了一點,老師救我,我想學永生之術,想要有九條命!

  我覺得宇智波斑這個人一站在我面前,就能喚起我的皮膚飢渴症,看見一個人就想抱住不撒手。

  拔高題裡我跟他了打一架,我是禁術當平A,他是平A帶無雙。至於他的禁術,你是說能把隕石拉下來當球玩的那招呢,還是說他那雙有圈圈的白眼呢?

  要讓我獨自面對他,還用查克拉跟他打,我拒絕。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比柱間的消沉癖還要難過。

  宇智波斑和我哥他們能從戰國時代跑出來,大蛇丸和兜居功至偉。我的兩位老師在科研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時候,還沒忘記他們共同的弟子我。

  絕世好老師!

  但是他們說是受到我的理論啟發進而加速了穢土轉生的改良過程,我懂的,我知道你們是在想出成果發論文的時候帶我一個,所以給了我一個往上加名字的理由。

  可要說我沒有參與穢土轉生的改良過程吧,我的兩位老師會打爆質疑者的頭。怎麼沒參與了,前期我一身柱間細胞,後期我對術式的改良提了非常重要的建議,沒有柱間細胞能完成穢土轉生千手柱間?沒有我提出來的理論給他們啟發,穢土轉生能改良成功?

  我說不想加名字,被打爆頭的就會是我了。

  蛇窟唯三的科研人員,我不加入誰來給這兩個大佬遞剪刀和線呢?是的,大蛇丸那句讓我差點跪了的話並不標志著穢土轉生改良的完成,而是取得突破性進展,走到了最後階段。

  我們三個泡在實驗室裡大半個月,將實驗室布置的跟邪教獻祭現場一樣。顯然的,我沒有廢物到只能遞實驗工具,在術式改良後期還是起到了作用,將穢土轉生的改版成果弄的更好看了一點。

  這麼搞一搞,以後音忍村可以批發傳奇忍者,讓他們死的跟活的一樣,眼睛不是舊穢土轉生時的黑洞,臉上也沒有土痕。

  我滿意的看了下跟活著時沒什麼兩樣的柱間和扉間,覺得我到時候死的會漂亮點。

  大蛇丸和兜正在搞宇智波斑的穢土轉生。

  我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搞到穢土轉生宇智波斑必要的DNA樣本的,畢竟斑沒死在終結谷。

  我問這個的時候,大蛇丸漫不經心的說:「木葉在死去的宇智波斑身上抽了點血液,用忍術保管著,我叛逃的時候順便帶過來了。」

  他還說木葉暴殄天物,沒有膽子用禁術轉生出宇智波斑。我想說木葉要是真這麼干了,先不說褻瀆英雄這個罪名誰背吧,它要是能穢土轉生出來,我就去宇智波族地搞綠化種菜。

  死老頭子那時候沒有死怎麼穢土轉生,轉個寂寞嗎?就算轉生的時候他正好死了,成功了,他估計掙脫後第一件事就是一扇子打死對他不敬的人。

  木葉是個群體,膽子不會那麼大。

  不像我們,三個人都很光棍。

  君麻呂帶著宇智波佐助來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好了邪教獻祭現場一樣的實驗室,將那些穢土轉生只差喚醒這一步的傳奇忍者們挨個背到他們該待的黑長盒子裡。

  穢土轉生推出了最後一步後,出成果還是要做下風險評估的,我們膽子大,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大蛇丸這樣很難死的,而控制術式……

  改良後的穢土轉生跟舊版相比,傳奇忍者們的實力能發揮出來的可不是三層,就算是控制術式,也不一定能全部控制住。

  就當控制術式是個玩笑吧。

  反正我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的,不然對不起我那一下腿軟。

  君麻呂來的時候除了帶宇智波佐助還帶了三個便當,我們三個昏天暗地做實驗,連睡覺都湊合的人,能不餓死全靠賢惠的君麻呂。

  我們的下一個課題是研究三勾玉到萬花筒到更上一級。如果能研究出寫輪眼進化的最終形態,甚至追溯到它血脈的源頭,讓它和君麻呂的屍骨脈一樣產生質的變化,那麼在到達寫輪眼進化的頂點之前,大蛇丸可以為研究讓步。

  宇智波佐助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在於成為他的容器了。容器可以另找,但是能夠被他掌控的活著的宇智波,就只有宇智波佐助一個。

  我在做君麻呂的手術時,滿地的設想裡,有一個設想他看過,表示出了興趣。在穢土轉生的改良間隙裡,我們討論過相關問題。

  靈魂與身體的適配性對人的影響。

  大蛇丸因為不斷轉生對幻術沒什麼抵抗力,在陷入宇智波鼬的萬花筒幻術差點死掉後,他想過一系列的解決辦法,擁有一個寫輪眼身體就是他想出的辦法之一。

  但在我的設想裡,想要將轉生後對人的影響降到最低,用自己本來的細胞培育出來的身體是最佳方案。

  我解決屍骨脈的問題時被擴展了思路,知道忍界裡一些血繼限界有辦法突破細胞的分裂極限,所以寫下了這個設想。

  大蛇丸決定試一試。

  他的下一個容器應該就是用他原本的細胞培養出來的身體了。

  大蛇丸的確是個狠人,所有用廢的容器他都放上了實驗台廢物利用,其中也包括他本來的身體。

  那具身體早年間因為忍術原因被透支了生命力,大蛇丸第一次轉生時器官已經衰竭,讓他差點轉生失敗。

  現在則是被取用了組織用來培養他的新身體,讓他新生。當然要是效果不是很好或者新的身體太弱,沒能讓他混合進的柱間細胞發揮最大作用,他原本的身體也就徹底沒用了,說不定還會被丟給我,讓我用來觀察器官衰竭的各種變化。

  由己及人,他開始擔心起了宇智波佐助的身體被他奪來當做容器後,他那雙寫輪眼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可測的變化,影響到它想最終形態的進化。

  他的靈魂與宇智波的身體可沒那麼好的適配性。

  他讓步了。

  在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下,為了科學而暫時放過一個容器,是他給的起的仁慈。

  宇智波佐助這次來是簽署新的合同的,合同是在我的建議下才有的,為了程序合理性。當有人說他是在迫害宇智波時,大蛇丸就可以從容的拿出這份合同拍在他臉上。

  忍者沒有小孩子。

  這讓宇智波佐助簽署的時候是未成年是被蒙騙才簽的說辭沒有活路。

  整個簽署的過程大蛇丸非常正式,我和兜在此之前讓他通靈出了一條大胖蛇,遮住了正在吃便當的我們,順便讓胖蛇白花花的鱗片當了背景牆。

  君麻呂還拿出了照相機。

  宇智波佐助:「……」

  這份合同沒什麼坑,充分保障了一個珍稀實驗體應有的權益。我們這方出忍者在不對他身體造成不可修復的傷害的前提下教導他變強讓他三年之內有向那個男人復仇的能力,還出醫療忍者給他治療傷勢,讓他的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如果想出去看看見識一下真實的高端對決,我們也可以派人找茬某影級強者,讓他看到一場影級之間的對決。

  總之,我們會全方位讓他變強,他要做的只是每個星期配合我們研究他的寫輪眼。

  合同期限是三年。

  我方態度友善親和,沒有以勢壓人。

  甚至承諾他如果不簽的話也可以,我們也會讓他變強。

  等他簽完合同君麻呂拍完照後,辛苦當了背景板的胖蛇終於得到了解脫。我和兜放下手中干干淨淨的兩個便當盒,讓大蛇丸看到了疊在一起的三個空便當盒。

  「潛影蛇手!」

  我摟住兜的腰用了瞬身術。沒讓他死於胖蛇糊臉。這位老師腰掛在我的胳膊上,有氣無力:「是啊,我差點被你勒斷了腰。」

  我很抱歉,並且誠摯建議他用醫療忍術調理一下他的腰。

  「老師的腰比你要好,你可以問下他怎麼調理的。」

  「你怎麼知道大蛇丸大人的腰好?」

  「我趁著他睡覺的時候摸過。」

  當然那是蛇姨時期,我很好奇他女性形態和男性形態下的腰圍有什麼區別,所以摸了一下,發現他女性時腰比男性時要細。

  兜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在宇智波佐助提出想要看影級對決的時候,兜說我是影級,讓我去招惹其他影級。於是我招惹了大蛇丸。

  曉組織前任空和現任空的對決……

  宇智波佐助已經後悔來這裡了。

  論逃跑,我是超影噠!

  我總有辦法搞到飛雷神卷軸,然後合理學會飛雷神,飛雷神配合其他術,除非將空間封禁,不然我用飛雷神哪裡都去得。

  因為過分感激扉間的飛雷神,所以在柱間扉間和宇智波斑選誰的問題中,我站了扉間。

  「理論大師,對我們研究非常有幫助。」

  大蛇丸考慮了一會:「不太好糊弄,選初代吧。」

  搞定了柱間就能搞定扉間和宇智波斑,是這麼個理。但是說柱間好糊弄,我替扉間感到冤枉。

  兜將柱間的黑長盒子從卷軸裡放了出來。


第21章

  我為什麼會在種菜的時候想到讓蔬菜上長蘑菇?

  這全是柱間的錯!

  ——谷川角谷

  .

  柱間的穢土轉生過程沒什麼讓我心髒緊張的。畢竟他天啟姓宇智波,我就算真姓了宇智波,他也會很驚喜。

  「真的嗎?」

  「那寫輪眼快給我看看,千手家的寫輪眼扉間聽了也會很高興吧!」

  不,他不高興,還會想打死宇智波。

  我的傻大哥被穢土轉生後,反應也很粗線條,他全然沒有在意自己是被禁術維持在特殊狀態的死人,睜開眼睛後第一個動作就是蹦到我面前:

  「板間原來也有孩子嗎?」

  「不對,板間的孩子也有孫女了啊。」

  請這位大哥好好想一下你三弟死的時候多少歲,是什麼時候,見過什麼女性?他忙著做實驗種田時間就非常緊張了,哪來的時間去談戀愛。

  「我是巳亥。」

  「千手巳亥?這名字不好聽。女孩子要像桃華那樣的名字才好聽。要不,換個吧。」

  「不姓千手。」

  「那你難道姓宇智波???」

  「也不是宇智波。」

  大蛇丸沒有給我姓氏的後果非常糟糕,我只能躲在大蛇丸身後躲避非常熱切的柱間,他熱衷於猜測我的姓氏,以此來證明我跟千手板間之間的聯系。那或許是他的三弟同某個少女不為人知的秘密戀情,也可能是板間留給他的惡作劇。

  他總是希望板間能留下一點東西讓他看見的。

  千手板間留下的東西很少,大部分都是千手族地上那些他曾種下的東西。千手和宇智波建立木葉的時候,那些植物是帶不走的。忍界之神蹲在那些植物中間,對著扉間犯了消沉癖。

  「這些還沒有長蘑菇,板間果然是騙我的吧!」

  「大哥。」

  扉間說,「不能讓宇智波等我們。」

  木葉建村的時候很忙,扉間又不准他到處亂跑。等他有時間跑出來看這些板間留下的植物時,沒有千手住的地方已經長了一地的雜草,那些脆弱的需要被精心養護才能活下去的植物都死了七七八八,剩下那一點也就只剩半口氣的樣子,沒有精氣神,更不可能長出蘑菇。

  柱間將它們全都帶了回去。

  扉間看他一身是土,頭上還有草葉時,看到了他懷裡的植物。半死不活的植物被柱間的查克拉養著,露出的根系全都扒著土努力的活下去。

  現在身份變成了木葉初代火影柱間的弟弟的扉間將這些植物放進了他的實驗室。他大哥柱間當時的表情非常值得紀念,那是以為這些植物會變成不明物的崩潰,讓他直接掛上了面條淚:「扉間,你不能這樣,我要養它們,它們不能用來做實驗!」

  「那你以為你養的活它們嗎?」

  「QAQ」

  柱間雖然會玩木遁,還是醫療忍者,但他在養植物這方面最成功的是在自己頭上長出了蘑菇,其他植物,他能養過一個星期,只能說那植物求生欲望非常強烈。

  所以說,「大哥真是蠢,想養植物玩」,扉間在實驗記錄上這麼寫。

  蠢兮兮的大哥無論是在賭場帶著小綱手沉迷賭*博還是不想上班了從火影樓溜出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只要扉間對著柱間留在火影樓的通靈獸說一聲「長蘑菇的植物被我養死了」,十秒之內,柱間就會啪的推開火影樓大門:「什麼,它們沒了??!!」

  扉間一雙緋紅眼睛和他那聲低沉的「大哥」一起出現的時候,就是柱間頂著滿頭包流著淚批改文件的時候。

  他流著淚控訴自己弟弟令人發指的行為:「你竟然拿小草它們威脅我,阿尼甲對你太失望了!」

  「大哥你批改的速度再快點,就可以看到長蘑菇的小草了,努力加油吧。」

  魔鬼,扉間就是魔鬼。

  柱間覺得只有他一個人的火影樓是多麼的令人心寒,而他的弟弟扉間又是多麼的冷酷無情。魔鬼,扉間就是魔鬼,阿尼甲含淚在心裡再次控訴。

  小草啊,你們挺住,等小綱手學會了怎麼養植物後我就接你們回家。

  扉間則心情很好的進了實驗室,在今天的實驗記錄本上寫下「大哥今天又帶小綱手去了賭場,還將所有的文件又丟給了我」。

  板間說可以長蘑菇的小草柱間和扉間其實都沒認為它可以長蘑菇,因為那只是某個煩人的大哥連續煩了板間一個星期,在他面前狗狗眼換來的。

  板間當時說:「行吧,我試試。」態度也不像很認真的樣子。

  然後隔了幾天就在自己的實驗地上劃了塊地種了這些小草上去,說這就是能長蘑菇的。

  柱間當時連笑容都很真實,背後卻抱著扉間哭:「板間一點也不喜歡我,我這個阿尼甲當的太失敗了!」

  扉間:嫌棄jpg

  「板間最喜歡我你現在才知道嗎?」

  那天柱間在牆角長了一堆的蘑菇。

  如果不是板間沒多久就出了意外,倒在了族地邊緣,柱間可能都不想再見到這些傷他心的傷心草。

  這些曾經的傷心草後來告訴柱間,它們不是板間敷衍他的東西,而是真的能長蘑菇的。

  扉間那天早上還沒吃完飯,一大早就跑去看小草的柱間回來的時候腳步都很漂移,六親不認到扉間想打人。

  柱間清了下嗓子,「扉間,你對小草沒做過什麼吧?」

  「除了養它們,沒做過別的。」

  「怎麼,覺得我又拿它們做實驗了?」

  柱間笑的頭上那兩縷章魚須都在動,他說:「板間沒有騙我,小草它們真的能長蘑菇!!我果然是板間最喜歡的阿尼甲!!」

  扉間:「……」

  爭論這個問題真是令人不快。

  小草已經不只是長蘑菇了,它們甚至集體開了蘑菇花。從柱間把它們帶回來,扉間把它們種下去,被稱為小草的植物們其實已經從一開始的花盆,到扉間不得不擴大實驗室開了塊地才能種下它們。

  小草配高50釐米莖干粗壯的植物還是挺可愛的。

  當然這話不是扉間說的,是柱間說的。

  這麼高的小草才能支撐得起那一團團的蘑菇花。扉間取下一些蘑菇化驗後,結果顯示為無毒,所以那天中午和晚上都是蘑菇雜飯。

  「大哥和我今天兩餐都是蘑菇雜飯,板間種的小草長的。」

  可除了這些小草,板間就沒有留下更多存在的痕跡了。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淡忘,有關於板間的記憶,最後也只成了他們兩個人對板間的記憶。

  所以柱間對我這個頂著一張板間臉的女孩子態度之熱切可想而知,他一邊說著「哎呀板間原來變成女孩子也很好看啊」,一邊找到我熱衷於問出我母親的姓。

  在他的大腦裡完全沒有考慮我就是板間的可能性,這讓我松了一口氣,但是他的問題我沒法回答。

  我難不成告訴他我的父親應該就是他,母親的話是蛇姨。但現實是如此殘酷,我什麼都不能說,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實驗體。

  我只能去問大蛇丸,期待著他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這也是我第一次去問大蛇丸我是如何誕生的,作為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我沒將他喊成我的父親或者母親,我已經很懂事了。

  柱間豎起耳朵聽。

  大蛇丸面不改色的:「我並不清楚,我只是你的老師,發現你的時候沒見到你父母。」又建議道,「要不做個鑒定?」

  免了吧。

  要是真做了這個玩意,估計柱間能讓整個蛇窟都長滿蘑菇。他現在已經拉著我體驗被蘑菇統治的人生了。

  我第一次對弟控感到了窒息。

  而且這弟控還是我大哥,我隔著一個馬甲聽他誇我,說我那英年早逝的曾祖父板間是個天才,說我的天分比板間還要出色,最重要的是我還有一個比曾祖父好的身體。

  他已經默認我是我的曾祖父了。

  「板間一直想上戰場來著,他覺得作為一個千手不能上戰場是個恥辱。」

  不,我沒有。

  「父親不讓,我和扉間也不讓。他才那麼小的孩子,身體又那麼弱,去了戰場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他那時候還沒你大,天天咳嗽,臉色都是青白的,但是天賦很好,學忍術永遠是我們中最快的一個。」

  那是因為我學的最基礎的水遁,而你們在學水遁的升升級版。

  「板間跟我關系很好,小時候每天睡覺都黏我,長大了也黏我。」

  那是因為你黏我啊。

  「在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允許自己上戰場後,就開始幫族人們打理農田,研究能種出更多東西的辦法,小小年紀就管理著千手所有的農田。」

  「還種出了能長蘑菇的蔬菜。」

  我表情麻木的聽著柱間吹我,充分體驗了弟控的濾鏡視角,突然間心疼起了我的二哥扉間。

  這話要是給扉間的,大概扉間會非常感動,覺得大哥終於理解他的苦心,然後說:「大哥,你是吃蘑菇中毒了嗎?」

  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我覺得我要是在板間時候好吃懶做,柱間帶著這款名為弟控的濾鏡也能生生讓我變成大智若愚高瞻遠矚不被時代所理解的天才。

  這太可怕了。

  說的我好像只要想就能解決所有數學題一樣的可怕。

  我吸引了柱間所有的注意力,讓他沒意識到他身上的不對,沒意識到他還受人控制——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柱間好糊弄是在騙鬼。

  我和扉間去找他藏起來的私房錢防止他帶著這些錢去賭場輸個精光時,永遠也找不到柱間把錢藏在哪裡。

  除非扉間做出因為我包庇柱間賭博所以要打我的舉動,那時柱間總會神兵天降一樣出現在我們兩個中間,奉上自己的錢袋子:

  「扉間,別欺負板間,有什麼事衝我來!」

  扉間:「……」

  大哥日常不清楚他在家裡的地位,也日常搞不清楚他們三個人的關系。

  至於我假裝打扉間,他也會出來,不過是替我打扉間,一邊揍扉間泄憤一邊振振有詞:「板間,我力氣大,打人比較痛,我來!」

  扉間:「……」

  大哥你完了。

  我們三人關系就是個車禍現場。


第22章

  覺得柱間老實?

  扉間作證,這是假的。

  我也可以證明,能將宇智波斑拉上賊船的柱間不是什麼老實人。

  宇智波斑:滾。

  ——谷川角谷

  .

  是的,就是這麼一個車禍現場。

  我和扉間是知道柱間不老實的人,宇智波斑是受害者。被柱間爽朗耿直的外在形像欺騙的真正老實人。

  我:嚴肅臉jpg。

  算了,有柱間這種泥石流在基本上除了扉間誰也嚴肅不起來。

  曾幾何時我擔心我會掉馬,知道真相的柱間扉間會接受不了我變成了一個女性,由弟弟變成妹妹,陰差陽錯還有了一個姓宇智波的身份的事情。

  但現在我完全不擔心這種事了。

  柱間用他的實力告訴我,快掉馬了也沒關系,可靠的大哥會馬上為我穿上去還順便給我的馬甲戴上一個毛領子,防止我凍著。

  剛擁有自己意識的穢土轉生版扉間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大哥興高采烈的:「扉間,板間當曾祖父了!」

  啥??

  扉間不相信,畢竟能從那麼密集的科學研究中還能抽出時間談情說愛的人,肯定不會是板間。板間出千手族地的次數都很少,離開他視線的時間也就那麼一點。

  板間第一次出族地還是大哥帶著呢。

  大哥帶著呢。

  大哥帶著??

  想起那次板間說他碰見了宇智波的姑娘,扉間內心有了那麼一點不確定。然後很快就被壓下去了。不可能,板間那時候還小。

  興高采烈的柱間一臉懵逼的看見扉間的表情越發嚴肅,語氣也很嚴肅:「大哥,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如果板間沒有問題,那麼出問題的一定是大哥。

  這是扉間的經驗之談。

  「怎麼可能,那就是板間的曾孫女啊!」

  「你說她長得很像板間?」

  「跟板間一模一樣。」

  「然後呢?」

  「啊?」柱間眨巴眼,「還要什麼然後?」

  扉間:「……」

  算了,習慣了。

  大哥就是這個樣子。

  當年他和板間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讓他改掉容易被人騙的毛病,現在不過是又多了一次而已。

  看著自己弟弟有些冷淡的表情,柱間後知後覺:「我又被騙了?」

  「你覺得呢?」

  「但是不對啊,那女孩子就是個千手啊。我確定了好多天,沒錯的。」

  扉間並不想同自己大哥爭論他怎麼憑所謂的感覺確認那個女孩就是千手的,因為爭論到最後大哥肯定會用自己的邏輯強行讓自己的思路混亂,然後信了他的歪理。

  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扉間說:「大哥,閉嘴!」

  柱間:「……」

  柱間蹲牆角長蘑菇去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這麼容易改掉自己的觀點,那麼我也不會說大哥讓我把馬甲穿了回去了。

  扉間被穢土轉生後在思考轉生出他們的大蛇丸想干嘛,有沒有辦法解決體內的束縛,還有大哥真的聒噪。

  他年紀輕輕一頭白毛可能就是對他有多操心的真實寫照吧。

  「不對,扉間你從出生就是白毛。」

  「閉嘴。」

  再次被弟弟禁言的柱間很委屈:「我沒說錯。」

  是的你沒錯。

  錯的是我。

  扉間被大哥煩了那麼久,一睜開眼就是「板間的曾孫女」「板間當了曾祖父」「她絕對是個千手」……

  扉間:「大哥,你說的她,人呢?」

  柱間就沒聲了。

  抱著自己團在角落裡,一朵一朵長蘑菇。

  「被我煩走了。」

  「我就說了幾天板間而已。板間那麼可愛,我不該在曾孫女面前說說嘛?」

  那估計不是說說了,那應該是滔滔不絕拉著人小姑娘的說了一天又一天。小姑娘能忍幾天,已經算脾氣好了。

  我這兩天不在蛇窟。

  是因為我披上火雲袍當一個莫得感情的人造兵器去了,也是為了在柱間魔性的「板間的曾孫女」「你的曾祖父」的洗腦中脫離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要不是我就是板間,我真的信了我是板間的曾孫女。他這種念叨的程度也只有扉間能受得住了,我不行,我身體差的時候聽見他念叨就想生病。

  現在我身體太好,不能做出虛弱的快要生病的模樣,一臉抱歉的說自己不能聽了,需要休息。

  大蛇丸說柱間好糊弄。

  他的確是好糊弄。

  只要他不在意的小事,你說什麼他都信,但是碰到他在意的事,扉間都搞不定他。

  大蛇丸前兩天在看我被柱間纏,現在應該是他被纏著問我到底是不是千手了。

  只要我是千手的事實成立,那麼柱間發動大說服術搞定扉間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大蛇丸在給我的信裡有些郁悶:「他們這反應不太對,穢土轉生出問題了?」

  我回他:「我不知道。老師,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是你生的,我都以為自己是個千手了老師。」

  大蛇丸:「……」

  「所以老師什麼時候變成母親來見我?」

  逆徒。

  千手家一家混球,除了扉間。

  但是扉間也很難保證自己不被兩個混球帶偏,因為一個大哥就能讓他思路跑偏了。

  大蛇丸最近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

  柱間說他一手培養出的巳亥是他弟弟的曾孫女也就算了,畢竟生物意義上巳亥是他女兒,他父親把女兒過繼給弟弟當曾孫女也行。

  但是——

  「哎呀,小綱手原來這麼厲害嗎?」

  「我想寫封信回去問她過得怎麼樣?賭錢有贏過嗎?」

  沒有,一次也沒有。

  她是賭場大肥羊。

  曾經輸到要他和自來也撈她出來。

  他不寫信,不知道她在哪。

  「對了,我看巳亥很喜歡你的樣子,你是她男朋友嗎?」

  「大哥,他年齡太大,對不上。」

  「哦哦哦,你撿到她的,你應當是她養父。」

  「那巳亥有喜歡的人嗎?我看那個宇智波不錯。」

  「大哥!」

  我還是解了穢土轉生吧。

  大蛇丸想。

  我如果知道這些,會對大蛇丸深表同情,然後跑的更遠。

  如果不是柱間的弟控濾鏡讓我這個弟弟實在無法忍受下去了,在遠方等我的角都可能會發現,曉組織的空又叛逃了。不,也不能算叛逃,我只是做實驗做到忘記自己還有一個角都在等我分贓。

  實驗太好做了。

  不需要自己燒錢的實驗是人間珍寶。

  我一邊感嘆著實驗的美好,一邊將受害人家中的地板都給掀了起來找私房錢。

  角都幫我做了一個月的任務,我將某個大名的家底也用物理方式掏了個干干淨淨,為了毀滅痕跡,連灰都給揚了。

  角都說我夠狠。

  我在人造兵器人設下是不能說我是看見了一些忍不下去的東西才做這麼絕的,我只能表情平淡的說「熟練了」。

  然後交接完任務,我又踏上了四處解決委托賺錢的道路,直到大蛇丸又一封信把我叫回了蛇窟。

  「這次輪到你帶宇智波佐助了。」

  我:「好的,馬上回去。」

  角都不知道,我脫下火雲袍回歸正常叛忍的身份更熟練。

  大蛇丸又實驗了幾次穢土轉生,後來發現柱間和扉間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術式出的問題,他終於敢用穢土轉生轉生別的忍者了。

  我回去的時候穢土轉生版扉間已經被柱間纏到默認我是跟板間長得一樣的板間的曾孫女了。

  我是我的曾孫女。

  馬甲不僅沒有少,還多了一層,可還行?

  就是扉間這幾天過於慘了。

  宇智波佐助在訓練場等我。

  我踏進訓練場的那一刻,給了他一個豪火滅卻。

  扉間看著這熟悉的宇智波火遁,臉色發青。

  我的訓練偏向於讓宇智波佐助的技巧更圓潤,糾正他原本錯誤的習慣,而他是宇智波,那麼我學習曾經的宇智波斑跟我打招呼的方式也無可厚非。

  整場戰鬥下來,我豪火滅卻,豪火球之術,鳳仙火之術,鳳仙花爪紅,豪龍火之術全用了,訓練場上被燒的坑坑窪窪。宇智波佐助用刀撐住了自己:「你見過那個男人?」

  豈止是見過,不客氣的說,這些術全是那個男人在拔高題裡教給我,然後被異能力用大禮包的形式送給我的。如果他想要更加逼真的體驗感,我也是可以用烏鴉忍術的。

  不過就這幾個火遁的使用習慣和姿態,都讓他紅了眼,殺氣收不住。

  「我觀察過他。」

  他平復了一會心情,說:「繼續。」

  聲音還算平靜,有進步。

  我起手結印水龍彈之術。

  千手二當家傳統藝能,海遁。

  然後就是一系列水遁忍術澆頭。

  水遁和火遁後,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了,待在原地想了一會,喊了停:「你做下心理准備,我只有禁術了。」

  宇智波佐助:「……飛雷神?」

  我上次無限飛雷神不停逃跑的事跡顯然讓他對我的禁術有了陰影。不過這次我要是真用飛雷神了,怕不是宇智波斑會把腦殼都給我打下來。飛雷神之斬重現,鬼知道宇智波斑會怎麼樣。

  「不是。我現在不躲,你用忍術攻過來傷到我就算合格,不然我今天必須要打斷你幾根骨頭讓你躺著了。」

  宇智波佐助的實力沒有漲到能傷到我的地步,他的寫輪眼一開,我黑暗行之術瞬間出現,幾個禁術下去宇智波佐助就躺地上了。

  我說了我不躲,但是我沒說我不打他啊。

  我蹲下身看躺在地上的他:「你現在的寫輪眼對我沒用,還有大招讀條時間太長,多余動作太多。我豪火滅卻吐的太猛燙到了口腔,你有藥嗎?」

  「你是醫療忍者。」

  「是啊,可這跟我想要藥沒有關系。」

  扉間看完整場後,扭過頭對柱間說:「大哥,確定了,板間和宇智波的。」

  說出這句話時二哥心真的好痛。

  他看大的弟弟在他看不到的時候被宇智波叼走了,噩夢成真。

  想給大哥禁術洗頭。

  宇智波佐助用手蓋住臉,當時想來大蛇丸這邊變強復仇的自己腦子進了水龍彈。

  年紀輕輕的他在復仇上遭遇的最大挫折現在已經不是變強得太慢了,而是進了蛇窟,被一群腦子有坑的人不間斷迫害。

  最有病的那個是現在十分坦然的用公主抱帶自己回去治療的巳亥。媽的為什麼有病的都是影級了??

  他懷疑自己變強的方式不對。


第23章

  強者不一定為所欲為,但弱者一定要變強。

  ——谷川角谷

  .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話是,你氪金嗎,少年?

  錢是很快就會花完的。

  但變強卻是一輩子的事。

  那麼,為什麼不將有限的金錢投入到一輩子的變強事業中呢?

  畢竟,你氪的越多,就會越強。

  我和柱間扉間宇智波佐助四個人坐在一起打麻將,在宇智波佐助的訓練時間裡讓他身心都受到了深重的打擊。如果不是他用寫輪眼的研究氪到了一個變強豪華禮包,這種打擊他是不會體驗到的,他只能感覺到的是他的變強非常順遂,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被現實吊起來打。

  論體驗感,沒氪禮包前肯定要好一點,但要論變強的程度,被現實吊起來打的宇智波佐助能甩前一個兩條街。

  而吊打他的方式,正是打麻將。

  因為要鍛煉他的計算能力和查克拉的控制,我們三個人勉為其難的摸起了麻將,以忍術作為賭注,佐助能贏一局就是贏到了我們中某一個的忍術。

  扉間原本不想過來幫宇智波佐助訓練的,更不想跟他墮落的大哥一樣打麻將。畢竟他要訓練的對像是個宇智波,而且這種打麻將,跟賭博估計沒差,看大哥那張興奮的蠢臉就知道了。

  「哎呀扉間,畢竟是曾孫女的徒弟嘛,就玩這麼一次。要是他抽到你了,你只要不把他打死,打成什麼樣都有曾孫女呢!」

  「嘖。大哥,那是板間的曾孫女,不是你的。」

  「沒事,板間的就是我的。」

  「大哥。」

  「哈哈哈,當然也是你的。」

  當事人宇智波佐助就在後面聽著忍者之神跟他的二弟勾肩搭背勸他二弟打麻將。說來玩吧,玩了就可以免費打宇智波哦,反正你只要把他教會了,他沒死就可以了,中間你將他打個半死都是年輕人學習路上必經的挫折。他要是一次沒學會,還可以多打幾次。每天聊天睡覺打宇智波的生活就在前方了,你還猶豫什麼呢扉間。

  扉間有點動搖,就一點吧。

  「大哥,我能打宇智波斑嗎?」

  「哦,當然可以啦扉間,你打得過斑把他打個半死大哥我也沒問題的。」

  扉間臉黑沉沉的坐在了麻將桌前:「宇智波的年輕人,老夫很看好你。」

  即將被打的宇智波佐助:「……多謝。」

  柱間也美滋滋的坐了下來,笑容爽朗帶著憨厚老實感:「年輕人這麼拘謹干什麼呢,來打麻將啊。說起來我當年去摸麻將就沒贏過一次。扉間也是第一次玩,曾孫女你給扉間講一下規則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規則的。我們的目的還是在訓練佐助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和計算能力,所以,佐助現在只要在我們三個人胡之前摸到一張牌就可以了。」

  我笑眯眯的拿出來一副特制的麻將,「這是我研究出來的新產品,可以測定查克拉輸入的量並根據量的多少做出反應。輸入的查克拉過量就會變成紅色,在沒過量的時候就是藍色。不輸入查克拉的時候是綠色」

  我做了下示範,指節一點查克拉觸碰到綠色的牌面,它變成了藍色,略微加了一點點後,它變成了紅色。

  「只要在指尖覆蓋一層微末的查克拉讓牌維持在藍色,我們就可以愉快的打牌了。紅色和綠色的牌即使拿到了也是無效牌。你喜歡嗎,佐助?」

  喜歡嗎?

  在扉間將自己的飛雷神,柱間將自己的體術當成彩頭後,宇智波佐助的選擇就極其有限了。

  我給出的彩頭是雷遁。

  飛雷神是那種聽起來非常強大學起來也對得起它的強大的術,自扉間研究出來這個術後,現今忍界能單人用出來這個術的也就扉間,我和四代目波風水門。

  想學的人很多,學會的人少的可憐。

  但凡有時空屬性的忍術都很難學會,飛雷神也遵循了這個定律,非常普通的難學。

  扉間擺出了想揍他的誠意。

  而柱間的體術……

  柱間的體術教導方法是先把人揍個半死,然後重復揍個半死,等有一天不被揍到半死了,那人也就懂得了他體術的真諦。

  能讓忍者在戰場上活下去的體魄和身體反應,就是柱間要教給宇智波佐助的東西。說明白點,他也想揍宇智波佐助。

  而我的雷遁,我打算的教學方法是讓他見識一下天威的恐怖,近距離感受一下人類第一次將天上的雷霆掌握在手裡的驚喜感。

  所以宇智波佐助真正的選擇只有兩個:摸不到牌被我在訓練場打,摸到了牌,被我、柱間、扉間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人打。而會有這種狀況的出現,還是因為他不夠強。

  我對此非常惆悵,並在惆悵中不斷的「自摸」「斷么九」「嶺上開花」「海底撈月」「三色同順」「一氣貫通」……最後一張牌沒摸到的佐助看著我打出了「九蓮寶燈」。

  宇智波佐助:艸!

  除了他碰到的牌,我們三個打麻將的牌沒有一張不是藍色的,好好的四人麻將硬生生被我們打出了三缺一的氣勢。

  因為他第一次嘛,控制查克拉老是出問題,所以我們三個人,只好勉勉強強的隨手抓自己想要的牌,湊想要的牌序。為了給柱間湊一個普通的自摸,我和扉間有一局全程給他讓牌,終於讓柱間打麻將打出了人生中第一個自摸。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我們沒有用那點查克拉看牌,他的自摸缺的牌也總是會出現在我們手裡。最讓我們傷腦筋的時候不是如何用那麼一點點查克拉看到自己想要的牌,而是如何讓手裡的牌重新出現在牌桌上還不變紅。

  我們比宇智波佐助還難。

  摸出自摸的柱間激動的沒控制好,手裡的那一排牌瞬間紅了,好不容易默默撈出一張藍色牌的宇智波佐助手一抖,牌也跟著紅了。

  宇智波佐助:艸!艸!

  等宇智波佐助終於可以讓我們好好打一場四人麻將的時候,他的噩夢就開始了。扉間這段時間研究熟了麻將的打法,我給自己貼個buff就不會輸,能跟宇智波佐助認真打的就只有柱間了。

  嗯,宇智波佐助從來沒有在麻將上輸給柱間過。

  柱間過上了扉間想要的生活,聊天睡覺打宇智波。

  扉間氣到想作弊,於是宇智波佐助的處境更加艱難。以前的牌桌上每個人只是用自己的查克拉保證自己手裡的牌是藍色的,現在扉間想要輸,我又在可以打四人麻將的時候補充了新的規則:有一張紅牌此局作廢。

  這充分調動了除了水遁一身禁術的扉間的積極性,為了能夠作弊,他第一次沒有去研究新的禁術,而是力求用最少的查克拉制造盡可能大的忍術效果,還要保證一定的穩定性。

  理論無敵的扉間當然成功了。

  於是宇智波佐助過上了吃飯睡覺被兩個千手輪流打的生活。

  為什麼不是聊天睡覺被兩個人打?

  因為那兩個人是穢土轉生版,他不是,他不吃飯可能就看不到明天了。

  當然我不可能讓他看不到明天。

  我隨身的兵糧丸也說他要是真的過上了聊天睡覺被兩個人打的生活,它會仗義相救的。

  宇智波佐助聽了我說我會讓我的兵糧丸救助快餓死的他,不會讓他看不到明天後,非常感動,連吃飯的時候都用上了瞬身術。

  在這樣的鍛煉下,宇智波佐助的萬花筒開了好像也很理所當然。

  理論無敵的扉間對寫輪眼非常了解,所以我們三人科研小組擴增成了五人。扉間強勢加盟,君麻呂則成了後勤人員,給每一個研究巨佬遞上趁手的骨質工具。

  他沒了屍骨脈帶來的血繼病後,最近對屍骨脈的開發又上了一個層次,整個人就是人形自走工具庫。當然對敵人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能從骨刀瞬間切換成骨錘的對手,會讓人非常懵逼。

  就算他從身體裡抽出來與他外在非常不符的工具時,他的神情也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第一次從身體裡抽出來很對我們手感的手術刀後,他就從實驗室外拎著便當跟柱間一起站著的人,成了進實驗室打下手的人。

  只剩柱間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門外邊種蘑菇。不,自從打麻將上癮後,他抓了幾個大蛇丸的實驗體一起搓麻將去了。

  一點都不孤單甚至還能贏錢。

  宇智波佐助的訓練慘狀讓很多人選擇破財消災。

  宇智波佐助開萬花筒是因為受了很強烈的刺激。極端的情緒可以成為寫輪眼進化的燃料,當然也容易讓宇智波一族走向極端。

  「宇智波家的小鬼,老夫希望你的人生不被寫輪眼支配。」

  萬花筒到永恆萬花筒,在我們的研究沒有出結果時,那需要另一雙萬花筒的瞳力來填的。

  每一個永恆萬花筒的誕生,都會有一個宇智波族人失去自己的萬花筒。

  這可不是玩笑。

  三勾玉到萬花筒最大的變化是眼部輸送特殊查克拉的神經增多,特殊查克拉也有所變化,變得更適合它的擁有者。

  三勾玉與萬花筒時的眼球繪圖對比能更直觀的讓我們知道這期間宇智波佐助的眼睛有了哪些器質性變化。

  血管增多是最明顯的。

  這變相說明了他的眼睛對能量的消耗在增大。

  從輸送特殊查克拉的神經和查克拉那點更適宜的變化來看,似乎我們只要繼續增加特殊查克拉的輸送神經引起查克拉質變就可以進化到永恆萬花筒。

  但這個不能說錯,只是不全對。

  特殊查克拉的量肯定是需要增加的,兩雙眼睛的瞳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才能讓萬花筒進化,也證明了這點。

  這個事實也說明了在眼球這麼大的地方繼續增加查克拉輸送神經的量,這個思路的不可行。

  人的眼球是有面積的,在保證視力的前提下誘導特殊查克拉輸送神經的產生的數量也一定會有極限。而到達這個極限時,離引起質變的量可能還差一雙萬花筒。

  如何制造特殊查克拉。

  如何讓特殊查克拉引起質變。

  這兩個問題似乎得一起解決。

  無論是特殊查克拉先變化然後才引起輸送神經的增多,還是輸送神經增多引起查克拉的變化,或者是別的可能,都因缺少必要的實驗樣本而沒有令人驚喜的進展。

  活體寫輪眼實驗體目前只有宇智波佐助一個。

  我提出過克隆一雙寫輪眼,但因為需要的是活體,培養時間會有點長,所以最終分了兩步。

  嘗試克隆寫輪眼和穢土轉生宇智波斑同時進行。

  宇智波斑有永恆萬花筒。

  我們有柱間。

  在武力上不會處於弱勢。

  「必要時候,老夫會把大哥丟出去的。」

  「我也可以。」

  於是計劃就這麼決定了。

  大蛇丸和兜負責穢土轉生宇智波斑,我和扉間兩個會飛雷神的負責在宇智波斑睜眼的那一刻將搓麻將的柱間帶過來,君麻呂則負責保護好我們珍貴的實驗體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我有瞬身術。」

  君麻呂使出了屍骨脈。

  君麻呂與宇智波佐助進入戰鬥狀態。

  宇智波佐助被骨籠束縛,宇智波佐助進入昏迷狀態。

  君麻呂對我說:「巳亥,再給我一點鎮定劑。」

  「他現在沒有瞬身術了,不需要鎮定劑。」

  我收回給了宇智波佐助一手刀的手。


第24章

  宇智波的老祖宗,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學會自己賺錢。

  ——谷川角谷

  .

  我表情非常深沉。

  也可以稱為沉痛。

  這種沉痛來源於我們蛇窟的資金缺乏,造成資金缺乏的原因是因為穢土轉生出來的宇智波斑和柱間打了一架,我們呆的據點沒了。

  但好在據點的人員因為穢土轉生宇智波斑前就被大蛇丸以各種任務打發出去了,人員傷亡倒是沒有。那些實驗記錄也在實驗室倒塌前被搶救了出來。

  如果那些珍貴的實驗記錄沒有被全部搶救出來的話,我現在的表情就不會是沉痛,而是面無表情的痛擊我的隊友。

  我們現在全員轉移到我以前買的房子裡,占地面積大,四周都是樹林,除了有些荒涼沒什麼不好。

  兜重復了一遍:「荒涼?」

  需要用水遁衝洗一遍還需要君麻呂掏出骨頭來打掃的房子,已經不能用荒涼來說了。它一副幾百年沒住過人的樣子,連地板都被掀了起來。

  我面不改色:「因為這房子以前有鬧鬼的傳聞,所以我掀了地板想要找鬼,失望而歸後就再沒住過了。」

  大蛇丸的通靈蛇們全身裹著干抹布在整個房子的各處游動,努力的讓每一處水漬都被擦的干干爽爽。大型胖蛇萬蛇因為體型原因只能當除草機,一口一塊草皮。

  扉間放出小型海遁將房子衝洗一遍後,宇智波斑放出火遁將房間裡被衝洗出來的垃圾都燒沒了。整個房子都能看了之後,柱間用了木遁讓那些被萬蛇吃禿了的草皮重新長起了植物。

  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不過我在想起柱間養植物都活不過一個星期的事實後,我對這看起來很好的草皮就充滿了深深的不信任。

  一個能夠催生植物的木遁忍者,平時愛好養花養草去賭錢,以前的族人也常常看到自己族長侍弄花草歲月靜好的樣子。他是怎麼變成植物殺手的?

  我和扉間不能理解。

  但需要說明的是,那些讓他看起來歲月靜好的植物全是我和扉間養好了再給他摸兩把的。他喜歡養花養草,但這跟他能把花草養死並不衝突。

  柱間自己養的植物沒有活下來的。

  讓二哈去歲月靜好,我們已經盡到了全力。

  我將腳踏在了空地上,算清楚買一個新的草皮需要多少錢後,盯住了萬蛇。

  「草皮待會吐出來,那些太長的雜草就不要了。」

  萬蛇打了一個嗝:「我都消化了。」

  我摸了摸它這兩年來越發橫向發展的身體,「你這樣不好,太胖了我想用你燒火鍋了。」

  萬蛇不想努力,一副愛咋的咋的的模樣:「燒吧燒吧,尾巴在那你去砍,燒好了後記得給我嘗嘗。」

  這就是它胖的理由。

  但是沒關系,我在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候,總喜歡熱於助人,熱於助蛇雖然是第一次,但我會讓它感動的哭出來的。

  我找到了大蛇丸:「老師,我心情不好,熱於助人和熱於助蛇你選哪個?」

  大蛇丸摸了摸我的腦袋:「我覺得萬蛇胖了好多。佐助醒了後就讓他帶萬蛇吧。」

  我們的珍貴實驗體到現在還暈著,被君麻呂的骨籠團團保護著,君麻呂打掃完房子的衛生後,就在那裡坐著。

  「君麻呂,佐助還沒醒嗎?」

  「沒有,巳亥。」

  「那只能我來了。」

  我用雷遁給房子通了個電,叫他去洗澡,「快去吧,房子裡有洗澡的地方。」扉間則是給房子供水的人。

  當然我們肯定不會那麼傻用本體負責供水供電,我們用的影□□。本體我是跟兜一起計算這次的損失的,而扉間應該是去他大哥那裡,防止柱間被宇智波斑帶跑。

  等一切都搞定後,我面色慘白。

  兜深有同感的拍拍我的肩:「沒事,我還能買得起金平糖和蘋果糖。」

  而我失聲痛哭,趴在他肩頭哽咽著:「宇智波的男人為什麼這麼費錢啊?!」

  今天,我做任務攢下的錢去了一半,僅僅只是因為一個穢土轉生出的宇智波。

  宇智波斑是一個金錢黑洞。

  在我認識的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都早早出來掙錢的現在,剛被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斑是一個空有boss頭銜,實則一毛錢都沒有的無業游民。這就算了,畢竟柱間也是,但他一出來就跟柱間毀了我們據點,讓我被迫支出一大筆錢。在我想起曉組織也是我負責的財務後,我就對宇智波斑這個男人的耗錢程度有了深刻的體會。

  他一個人,可以抵得上宇智波一族。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哭出聲來。

  為了科學。

  但是,那麼多錢沒了,太心痛了,我還有一堆新儀器沒有買。

  這不行。

  我在後院有塊地,它光禿禿的什麼也沒長過。而今天,我將種菜的任務交給了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今天度過了非常動蕩的一天。

  睜眼看見柱間,跟他打了一架,打完架後就搬家,搬家後大晚上的被柱間問他族裡的姑娘的戀愛情況,然後又一臉興奮問他:「斑,你還記得板間嗎,我經常在你面前誇的那個?」

  這就算了吧,他又說千手板間和宇智波的人有了孩子。

  宇智波斑:「……」

  千手板間和宇智波的人有了孩子??

  「連孩子都有了孫女,斑。」柱間擠眉弄眼,「你肯定知道跟板間在一起的人是誰吧。」

  「我不知道。」

  「我懂我懂斑,我們去看板間的曾孫女。」

  柱間他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懂卻自認為非常懂的柱間拖著知道他什麼都不懂的宇智波斑去找板間的曾孫女,然後看見板間的曾孫女抱著一袋種子,表情凝重的向他們走了過來。

  「我覺得,斑大人,你應該自己賺錢了。」

  將種子塞進了宇智波斑的懷裡,我退了幾步,避免被他的火遁澆頭,「我沒辦法負擔起斑大人的生活費。」

  他來第一天,我就虧了一個億,雖然還有幾十個億吧,但是錢,我是永遠不夠的,還是讓最耗錢的人自力更生。

  宇智波佐助都在我的提點下出了幾次任務,我相信作為他的祖宗,宇智波斑一定能夠理解我的。

  如果他不能理解?

  沒事,讓柱間扉間宇智波佐助陪他搓麻將,搓完了揍幾次跟宇智波泉奈很像的宇智波佐助,說不定他就理解了。

  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從曉組織叛逃,順便卷走曉組織的錢,讓組織為boss買單。

  我心平氣和的等著他的回應。

  「菜地在哪?」

  他皺著眉,看我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又問了一遍,「菜地在哪?」

  哎呀,他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祖宗。

  我領著善解人意的好祖宗宇智波斑去了我那片光禿的可能再也長不出東西的地,詳細說明了這塊地的正確打開方式。

  首先,用雷遁劈個七□□次,記住,一定要劈在半空而不是劈在地裡,否則這塊地會徹底沒救的。

  其次,用水遁澆透這塊地,然後繼續用雷劈。嫌慢的話可以用火遁燒點草木灰肥土或者先種土豆。要將土地翻得松軟才有利於植物的生長。

  最後才是種植小番茄的種子。

  氣溫和濕度什麼的都需要注意。

  「如果你能先用火遁燒出一點玻璃,搭個玻璃暖房出來就更好了。」

  柱間:「聽起來很像板間曾經有過的想法啊,火遁燒玻璃。」

  柱間提醒了我。

  我將隨身帶著的火遁的使用方法遞給了眼前宇智波的祖宗大人,希望他在看過這本日記後能對如何應用火遁有更深刻的理解,最好是可以開拓創新,將上面的猜想變成切實可行的方法。

  那上面我還補充了很多內容,是在拔高題中反復實驗得出來的。

  我對宇智波斑寄予厚望。

  他是能走出來一條全新的路的人,我這麼堅信著。

  宇智波斑看了後,表情非常復雜,是那種想通了一件事又被另一件事打擊到的表情:「你就只想過火遁種田?」

  「沒想過用火遁放煙花嗎?」

  我講:「煙花對種菜沒有幫助。」

  煙花有什麼好看的,我種出來的西藍花它看著不綠不好看嗎?種出來的小番茄看著不紅不好看嗎?

  它們還營養豐富可以吃,煙花不能。

  宇智波佐助對他們老祖宗在種菜這件事顯然有點接受不能,即使在蛇窟的日子裡,他自己有了極其強大的心理素質,在看見真的在認真研究如何種菜的宇智波斑,他的表情,麻木又絕望。

  「我早就該知道的,除了我,這裡都不會有正常人。」

  我回他,「你也不正常,正常人早跑了。」

  他:「……也是。」

  他認識到了自己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後,心裡建設剛剛做好,我一句話又讓他裂了:「你去跟你們老祖宗學種菜,能學多少東西看你運氣了。」

  「你昨天說我們今天的訓練內容是如何殺掉一個影級。」

  「我們搬家了,沒有這個條件了。」

  我拉著他的袖子,語氣沉痛,「為了養你們老祖宗,我一夕之間破了產,需要你種菜養我了。」

  「祖宗欠的債,後輩來還,你懂嗎?」

  不懂,不知道,他只是來學習的。

  而且,欠債的那位祖宗人還在地裡研究怎麼種菜,讓祖宗自己去還吧。

  今天是宇智波種菜第一天。

  他們不是來種菜的,是來研究火遁的用法的。


第25章

  換個人設換種思路,賺錢全靠訛。

  殺人放火,打家劫舍。

  唉,世界和平組織的員工不好做啊。

  ——谷川角谷

  .

  你懂我意思嗎?

  我懂。

  你又要去掀別人家地板了。

  我為此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養宇智波的男人真費錢啊,我不得不從摸魚員工變成勞模,還要另外一個同事來養我。

  同樣是宇智波家的男人,對比還真是慘烈。

  養我的男人是宇智波鼬,他在我這裡買藥的錢已經管了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所以,在因為他氪金我才決定了寫輪眼的論文之後,我這一次將一張打折卡放在了他手裡。

  金主需要愛的供養,才好從他身上獲得更多的金錢。他要是早早的就沒了,我損失的金錢數目想想就讓人心痛。

  「可以八折。」

  我這麼一個滿身鋒利屬性的同事,除了年紀看起來小點,沒有半點同齡少女的可愛,扯起的一點嘴角現在就跟殺人前的預告沒什麼區別了。那笑容裡都是金屬的寒意。

  角都說我以前能讓他免單的模樣一去不復返了。

  我穿著火雲袍,高領,少女的身形也被籠罩在袍子下。近幾個月因為出任務殺人太多,以前迫於生存不得不裝出來的那點無害徹底泯滅。連赤砂之蠍在我的手觸碰到緋流琥的時候,都會有應激反應,傀儡線都處於放出狀態。

  雖然學了點騷*話吧,但按當前趨勢來講,我更像一個兵器,而不是人。

  事與願違本末倒置。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人實在是太復雜了,情感的衡量標准從來不同,然後我做回了我的兵器。

  衡量他人的情感的手段越發單一起來。

  給我錢是喜歡我,不給是討厭。

  答應我是喜歡,拒絕是不喜歡。

  所以我的「今天那個目標我很喜歡」,表示的意思是目標花錢消災我很痛快的給了他一個痛快。「今天那個目標太討厭」就是目標是個榆木腦袋,不說家裡錢在哪,我只能用手段了。

  人設歷經變更,我不愛聽別人說謊話的性格也合情合理的出來了。

  想要什麼好好說,我不懂委婉。

  害,我為了給目標找一百個失去錢財的理由,我都給我的性格設置了雷點。但事實上,按照我原來的劇本人設,我應該是一個除了使用者對其他事都不在意的人,這個人設我吃了。

  「將人當成寄托實在是太愚蠢了,我不允許我這麼蠢下去了。」

  「能夠放進口袋裡的才是最重要的。」

  說著,我將我從目標身上的錢袋子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的財迷程度伴隨著科研狂魔的屬性同步提升,苦無在忍具袋裡被掏出來一般是當手術刀。

  我沒有放棄從物理上理解人類,反而更加狂熱,因為我自己想要知道自己試曾圖成為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情感上無法共鳴,只能在物理上與人近距離接觸。

  不死身的飛段是在我的實驗室裡躺過最多次的人,因為不會死。

  「你覺得自己很好嗎?」

  宇智波鼬曾經這麼問過我。

  我答:「鼬先生,我不能理解很好的意思。」

  我打著滿身的繃帶,藥味從繃帶下滲出來,我沒有半點在意。因為那些看似嚴重的傷口已經被我處理過了,連痛感都微乎其微。

  我在曉組織是沒有固定搭檔的,大部分時間是先跟著角都飛段他們兩個出雨忍村,然後單獨行動。這讓我不至於時時刻刻繃著臉,牢記自己是個兵器。

  但現在,我有搭檔了。

  宇智波斑的繼承人,阿飛。

  大兄弟,我在養你們宇智波的老頭子,你就別跳出來添堵了。

  雖然嘴裡說著讓他自己賺錢養自己,但菜沒種出來前,還是我養他啊。

  我莫得感情的看了這個面具男一眼:「跟上。」

  「好的前輩。」

  阿飛是個戲精這點我早知道了,他一路上瘋狂給自己加戲,我就努力保持沉默,實在被纏的不行了回個兩句「嗯」「是的」。

  我好難。

  「前輩,聽說其他人都有抓捕尾獸的任務,我們也有嗎?」

  「沒有。」

  因為到了目標家,在解決了目標後,我一路上被我閉上的嘴現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我以前是一個人,佩恩沒讓我去抓。」

  「可前輩,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了。」

  「尾獸也被分完了。」

  我專心致志完成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儀式,阿飛就看著我放火遁,又將目標家裡的地板全掀了,目標家裡的錢財被我摸的一干二淨。

  「這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他們一堆人准備去抓尾獸了,我們這一組就是後勤。我賺錢的能力有多強在曉組織是個謎,但我要說我沒錢了,那麼佩恩也就明白曉組織需要節衣縮食了。

  我是組成曉組織資金鏈三分之一的狗大戶。

  殺人放火已經出現了,然後的打家劫舍才是發財致富的重要道路。但我出門一趟只會掀目標家的地板,與任務無關的人,他家裡的地板我不碰。

  我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說只掀你家地板就一定會掀,絕不會去看其他人家裡的地板。

  除此之外,我就需要阿飛了。

  阿飛被濃重的胭脂水粉氣味嗆得打噴嚏打個不停,我很有良心的對後輩說:「忍一忍,這些都是錢。」

  「可是這麼多,阿飛快要被嗆死了!」

  我們是在給那些忍術制作的胭脂水粉做好看的包裝,它們已經被裝進了小瓶子,但是因為數量實在是太多,所以氣味還是很濃。阿飛咦嗚嗚的想哭,他打噴嚏實在是難受。

  我給他開了一個縮小版水陣壁,就薄薄的一層水,讓他可以看清楚他伸出水陣壁的手在干嘛,順便給他擋一擋那些香味。

  這些小瓶子有了好看精致的木盒子後,我能讓原料便宜的它們被冠上各種美稱,然後賣出高價錢。

  大名和他們家的人的錢是很好賺的,就是費嘴,需要吹,又需要吹的含蓄文雅配得上他們的高貴血統。

  總之,這些胭脂水粉在我手裡已經成了大名特供,普通貴族要想碰到它,只能搶落到黑市的那麼一兩瓶,或者是大名的賞賜。

  任何東西跟身份的像征扯上聯系都很貴。

  當然,忍者的身份對獻上這玩意並沒有任何幫助。不扯點什麼稀奇古怪的傳說,給自己的身份編織一個高貴的起源。這種東西,送到他們面前他們都覺得是粗鄙之人用的。

  不扯到血統時他們總是高貴冷靜的。

  但涉及到了血統和身份像征,他們開始砸錢時也毫不手軟。

  我就喜歡他們這種耿直撒錢的習慣。

  當然大名特供版胭脂水粉肯定要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和非常耗時的工序,還有非常離奇的傳說,做工最精美的木盒子,量肯定也不能多。

  身份的像征太過泛濫,怎麼是身份的像征,那會是大名被愚弄的恥辱。

  但是量太少我們肯定是不能賺錢的,於是我搞出來貴族版和富戶版。貴族版雖然少,但不會像大名特供版那麼緊湊,能撈出來一兩瓶在黑市裡就是極限。它們在黑市裡非常暢銷,那些意圖證明自己身份高貴的富戶們在有貴族版能買的時候決計不肯用富戶版的。

  畢竟富戶版只是一點昂貴的胭脂水粉,沒有跟什麼身份像征扯上聯系,包裝就是普通的精致。我也不可能說他們每個人都是天照大御神注視下的子民,天照大御神是皇室貴族特供神,他們用不起。

  但這三版的區別,最多也只是粉的顆粒粗細不同罷了,或者大名版我多加了一點東西。

  這證明了什麼?

  只要有權有勢,隨時都有東西可以成為高貴血統的佐證,沒有的話我也可以改歷史書編出來一個。

  我賣的已經不是胭脂水粉了,而是身份的像征。附加價值這麼高,肯定要貴,貴的理所當然。

  「這可是月亮上的輝夜姬才能用到的東西。」

  所以胭脂水粉的名字我給搞成了蓬萊玉。

  你看,多棒,要是有人說是假的,我跑月球上那個被封印的bug面前給她抹點這東西,它的傳說就是板上釘釘的真。

  月亮上的輝夜姬。

  被封印在月亮上的輝夜姬肯定就是輝夜姬啊。

  莫得問題。

  只有大名和貴族身邊的女人才有資格用這些胭脂水粉。這比我一個一個誇她們是月亮上的輝夜姬要含蓄文雅多了。

  也正因為太貴,所以我沒有出別的身份的像征,讓大名貴族們全副武裝成高天原的居民。肥羊嘛,要養膘的。一下就捋死的不叫肥羊,叫任務目標。

  我第一次向大名賣這些胭脂水粉的時候,是相當高貴冷艷的,叫我的影□□用了變身術一臉激動的向一個為血統發愁的大名獻上了這個。

  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就一句話我的影□□用了各種修飾各種用典,從自己祖上那點仙緣說到現在手裡的蓬萊玉,說到大名血統的高貴性,每一句話都在拍馬屁,才鋪墊出來最重要的核心:大人,你同天之女有緣,她給你送了禮。

  嗯,從一開始我就給自己立了一個天上人的身份,高大上不食人間煙火,這種珍貴的東西說送就送。送禮都不叫送禮,而是神明的恩惠。

  我為什麼沒有被這個大名以偽裝成天上人的理由打死,當然不是這個大名一眼就認出來我的確是天之女感激涕零對我奉上忠誠,而是他被我控制了。成了我打開貴族市場的敲門磚,也成了擋在我身前的肉盾。

  現在我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英明無比。

  因為在那座大名的城裡我都被人供奉起來,天天有香火錢入賬了。

  我帶著阿飛送胭脂水粉的時候順帶收了香火錢。因為我理直氣壯的要求後輩給辛苦賺錢的前輩當代步機器,到了地方的阿飛沒有被嗆得咦嗚嗚哭了,而是累的哭了。

  「前輩,你真的不准備要只會飛的通靈獸嗎?阿飛會累死的。」

  「你就是我的通靈獸,不會累死的。」

  我買了一串丸子,當做他的辛苦費:「吃下它你就是天之男了。」

  「什麼是天之男?」

  「負責實現信徒願望的跑腿小哥。」

  阿飛吃下這串丸子的背景音請換成二胡版二泉映月,他一頭硬毛都感覺萎靡不振:「前輩,不要這麼欺負阿飛,阿飛讓前輩討厭了嗎?」

  我擼了一把他的頭發,他跟赤砂之蠍的反應一樣都有被某種凶器的鋒芒掃到的樣子,肌肉不可抑制的緊繃起來。

  我說:「你拒絕我我就很討厭你。」


第26章

  我兢兢業業,一人打了好幾份工。

  我覺得這不行。

  我就把我的同事們全搞過來一起打工了。

  ——谷川角谷

  .

  佩恩收到了阿飛的信。

  「佩恩老大,前輩要殺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說阿飛太沒用了連錢都搬不回去!!阿飛不想死!!!」

  阿飛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手上苦無全對准他的脖子,問他:「你寫不寫?」

  小可憐阿飛誓死不從,然後我將苦無對准他的頭發:「你不寫我就讓你禿頭。」

  頭發比命重要。

  這封飽含阿飛真摯感情的求救信送到佩恩手裡的時候,我是不知道佩恩的表情如何,但是看他送過來的兩個人吧,一個飛段一個角都,我懂了他意思了。

  佩恩收到了飛段的第二封信:「佩恩老大,人手不夠,我搞不定組織的共有財產。」

  緊接著是阿飛的第三封信:「佩恩老大,阿飛已經快要累死了!!!求迪達拉前輩,求蠍前輩,求鼬前輩,求鬼鮫前輩!」

  佩恩:「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這次是我回:「撈錢的時候玩大了,現在我們快成了神明了!!怎麼辦,佩恩老大??」

  我們四個人為了研究那些神跡來騙人,不讓其他忍者發現那些是忍術效果影響我們賺錢,我們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累垮了阿飛和飛段,我們終於發現,我們玩大了。

  我們雨忍村所在的國家因為跟其他三個國家接壤,常年處於戰亂的中心,所以人民流離失所。我們這為了賺錢才亂搞出來的天上人從微末之地燒遍了大半個國家,我們的胭脂水粉走到了哪裡,哪裡就是我們信徒的誕生地,就是被神庇佑之所,可以得到和平。

  正在收錢的我們:???

  人民的想像力是無窮的。等我們反應過來時,錢賺到了,關於天上人的傳聞也滿天飛了。沒有辦法,為了不讓我們打好的金字招牌被別人利用壞了我們生意,我們連夜對著曉組織的主旨編了一本《天上人集團理念概要》,通過傀儡大名的手散布出去。

  終於能喘口氣的時候,我查了一下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連向來活潑的阿飛都無語了。

  大名們想要買我們的東西給自己的親眷用,好證明自己的親眷是月亮上的輝夜姬,又不想被愚民說自己的壞話。不知道哪個鬼才編造了「天上人利用這些胭脂水粉向人撒播和平的希望,只有買了才能得到希望,贏得神明的庇佑」,這個鬼才用這個理由讓自己的人民負擔起了買胭脂水粉的費用,還非常有理有據。

  如果買了卻沒有得到和平也不怕,就往天上人身上扣黑鍋,而他愛民心切被天上人欺騙。

  於是一堆大名覺得這理由很可以很充分,還不要自己付錢,一堆人就用了。莫名有兩個地方停戰後,這個鬼理由就成真的了。

  而我們驚惶失措的發現,自己已經成了這個國家大半個地方的民眾的統一信仰。饒是我現在的人造兵器人設,我吐槽大名們的這波操作也毫無OOC。

  這波操作太*騷了,就跟我們准備4 VS 5時,對面集體斷網一樣的騷*氣。他們這已經不是跟我們友好合作的肥羊了,而是把自己洗干淨到了屠宰場挨個排隊被機器切割成的羊排,我們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吃了。

  「我只想賺個錢。」

  可他們這是在干嘛?

  把我們直接送上了神壇,想讓我們來一次政*變嗎?從川之國開始的世界和平?

  後面大名們覺得不行的時候,他們不說這樣的話了,但是民間我們的傳聞已經剎不住了。他們被戰亂所苦,並且擔憂著某一天戰火的重燃,在有一點微渺希望的時候開始躁動,又在看見兩個城的戰爭真的停息時,那不是躁動了,是誰也止不住的自發行動。

  管他天上人到底是神明還是惡鬼,只要能不打仗不用上戰場當個死人,他們誰都可以信。

  我們除了順應潮流就只能拼命給佩恩發信號了。可憐弱小又無助。

  老大,我們快要變成川之國的神明了,怎麼辦?

  我們曉組織,因為這件事將在外面執行任務的人全部喊了回來,來了個集體會議。管他們任務是抓尾獸還是什麼,都半路放棄直接回到據點。他們在試圖抓捕尾獸用武力來世界和平的時候,大半個川之國已經是曉組織的了,過程,誰聽了都沒話說。

  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看得到臉的面無表情,看不到臉的阿飛老老實實不說騷*話了。

  不敢動,不敢說話,我們原本只是為了賺錢,結果成了一個正在演變中的和平政*變,用角都的財產發誓,我們一開始真的只是想撈到四個人才能帶回去的錢。畢竟我是覺得佩恩老大是嫌棄我們撈錢速度太慢才把角都和飛段派來的。

  「空,你來說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用天上人的名義去騙錢的時候,沒注意分寸,搞出來一個天上人教。」

  「騙錢的過程。」

  「神明顯靈。」

  我被公開處刑了。因為是主犯,我被三位從犯非常有默契的推到了第一個公開處刑的位置,在組織人員的注視下,用出來專門搞神明顯靈的忍術。

  這個忍術完全不在意攻擊力,只在乎如何花裡胡哨。要仙氣飄飄,要即慈悲又冷酷,要無情又要有情,要目無眾生又要神愛世人。其難度就跟五彩斑斕的黑一樣,我能做出來,說明我有設計師的天賦。

  幸好我沒給這忍術起名字,不用念出來什麼「忍法.神愛世人之術」「忍術.慈航普度」,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忍術的本質其實就是糊我准備好的buff。

  我騙人相當注重場面,給自己身上糊buff的時候也是非常隆重的糊了一層又一層,什麼叫天上人,那就該是渺遠的不可被凡人觀測的神明。

  所以我的天之女形像永遠朦朧的只有一雙眼和隱約的身形。但在「慈悲」「憐憫」「無情」「渺遠」「神性」等諸多buff下,只有一雙眼睛的天之女注視著人時非常的清透,讓人覺得世界萬物都在她眼裡,她注視著,卻並不在意。

  我甚至在捏人設的時候,給了天之女一個喪心病狂的buff——她的眼中有萬物,而萬物裡,她唯獨在意的人,是映入眼中的你。

  棒不棒?

  很棒對吧。

  為了讓信徒們能夠堅定信仰,充滿希望的活下去,我給天之女的形像也加了很多親和buff,才疊加出來上面那個buff。讓她跟信徒有高高在上的距離,卻也有俯身的慈悲。

  效果很好,不如說是太好了。

  天之女這個形像被徹底完善後,傀儡大名擺上供奉讓人們見證天之女的慈悲時,我把這個形像放了出來,一堆人呼啦跪了一地,泣不成聲。

  我懷疑自己加了什麼洋蔥buff,但是沒有。

  然後天上人就成了燎原之火。

  我::)

  天之女的形像來源於水,出場時候也會有升騰的水汽,那其實是水遁和火遁產生的效果,我用了扉間作弊時候造出來的那堆忍術,查克拉消耗微乎其微,效果很好,也很隱蔽。畢竟扉間想要瞞過的是忍者之神,不隱蔽一點柱間發現後會眼淚汪汪的「我不能讓扉間這麼犧牲」,直接認輸,然後去揍宇智波佐助。

  所以以訛傳訛裡,天之女也被安上了河川之□□頭,搞了個水祭禮。

  不是,他們就這麼接受了神明的設定嗎?

  我懷疑我是不是在糊buff的時候亂加了什麼改變世界設定的buff。但看在錢的份上,我早已經忽視了這個問題,直到大半個川之國淪陷在天上人的信仰裡。

  我一個搞科學的,親手捏出來一個神明。

  出現的天之女用那種清透的眼神看著我的同事,而作為她背後的操縱者,我的眼神依舊是空洞的。

  對比就很傷害人。

  她出現沒有十秒,我終止了這個忍術,看向了幾位從犯。

  「就是這樣。」

  在他們咬咬牙准備上場公開處刑時,我語氣平靜的給如何騙人的過程畫上了句號,「天之女現在已經被安上了河川之神的稱號,佩恩老大,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辦?

  曉組織人均一個天上人馬甲。我們原本用來撈錢的天上人組織,現在已經徹底成了川之國官方宗教,每一個天上人後面都有一個叛忍為了世界和平而破了廉恥。

  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一個炒作胭脂水粉獲取暴利的臨時組織,是怎麼搞成這幅模樣的,還讓所有曉組織成員每個人都打了兩份工。

  白天辛苦出委托殺人放火准備逮尾獸,晚上還要加班輪流聽信徒的苦惱,成為他們的心靈支柱。

  「鼬先生,人是這麼輕信神明的生物嗎?」

  「不。他們信任的只是希望。」

  就算這希望只是不知道立場的東西放在鉤上的誘餌,迷失的找不到希望的人也會為此奮不顧身。

  我明明知道的。

  但是空是不懂的。

  「那麼,我這次是做的很好?」

  「你做的很好。」

  「這是誇獎吧,鼬先生。」

  「嗯。」

  「誇獎的話,不應該對我笑一笑嗎,鼬先生?」

  天上人新上任的月讀命裝作聽不到的樣子,砰地變成烏鴉飛走了。

  烏鴉分*身是真的好用。

  留在原地的我只能寂寞的數著錢。


第27章

  富不過三秒。

  窮則是一輩子。

  我錢呢?

  ——谷川角谷

  .

  我可以出一個財經頻道,內容就是討論我怎麼由一個億萬富翁一夜之間變成億萬負翁。雖然可能沒人看,但一定可以給我的收入和支出算的清清楚楚。

  我因為想賺錢才干暴利行業的,然後將自己的小團體搞成了一個宗教組織。好吧,我現在每天收到的錢也很多,但是為了世界和平,我用的更多。

  要想穩定住信仰,那不是一下子給所有人好生活就可以的,太容易得到的事情沒人會珍惜,而空洞的希望則讓人絕望。

  我寫有關天上人教派往後的發展規劃時,屢次摔筆,覺得誰愛當和平女神誰當,勞資就是來搞科學的。下一秒,我就跟無數次做數學題一樣,摔完筆後老老實實撿起來,繼續寫完這份發展規劃。

  策劃不需要休息。

  等完整的發展規劃被我搞出來後,我看這規劃裡每一字都在寫著錢。神學和科學的共同處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搞起來總是要錢的。

  現在,我可以粗略算算我要花錢的地方有哪些了:發展天上人教派,永恆萬花筒的研究,為曉組織提供金錢,修復宇智波斑和柱間拆遷後的廢墟。

  這四個每一個都是吞金巨獸。

  而我賺錢的辦法:出任務將任務目標捋死,宇智波鼬的治療費用,胭脂水粉的暴利,天上人教眾給的香火錢。

  也是四個。

  挨個填上去,我就只剩一點吃飯錢了。

  一夜之間連虧數億,如果不是我身家比數億多一點,我現在已經在橋洞下思考人生了。

  我的金錢運一直以來好像就是這樣,自成一個理,盈虧平衡,貼什麼buff都沒有半點影響。

  賺大錢了也不要高興太早,畢竟花錢的很快就到了。窮到一點錢沒有了也不要傷心,因為我根本不可能窮到那程度,在絕境來臨之前一定會重新有錢。

  這就是一個莫比烏斯環。

  循環往復、永恆又無限。

  至於看著錢從手頭溜走的我是什麼感受,我也只能含淚回答,錢並沒有走,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我的身邊。

  比如,川之國的和平。

  我為我的錢傷心欲絕時,曉組織裡的人也各有各的煩惱。

  佩恩可能都不認識川之國了。

  這幾天的川之國很讓他們這些在川之國雨忍村待了很長時間的人陌生,我還好,沒待幾個月。

  出個門都能看到天上人的信徒,天之女首先出現的城池被當成聖地,信徒從各處跋涉而來朝聖。

  川之國內動蕩的局勢好像瞬息穩定了下來。活在戰爭陰影下的人們連滾帶爬的抓住天上人給的希望,生怕晚了一步這些蛛絲一樣的希望就徹底消失。

  而信徒中有專門從聖地出來的識字的人,帶著天上人的恩惠傳播教義。這些教義也成了他們新的救命稻草,似乎會念一兩句,就可能得到天上人的注視,獲得安寧的資格。

  佩恩做了身為老板應該做的事,充分發揮下屬的主觀能動性,讓每個人都寫一份計劃書,等到下次集體會議的時候再討論,好正式確定天上人應該走的路線。

  因為兩次拔高題和曉組織的目標的影響,我下意識的就寫了世界和平的路線。我記得我寫過好幾次這樣的論文,不過前幾次都是科技興國,這次換成神學,我真的是新手上路。

  但我寫了出來,而且還知道它費錢。

  所以心痛這麼久,恨不得從地裡拔出一個形似捕蠅草的絕,將他葉子都拔光,塞一嘴的牛奶白菜。

  然後又想起牛奶白菜這種崩潰他人心智的武器還要等斑那個菜地裡長出白菜,才有機會出現。

  我想連他媽一起打了。

  為了能夠既研究科學又研究神學,我將自己整個人分成兩半,本體在曉組織,分*身在蛇窟據點。

  本體頹喪到開會的時候殺氣一層層,在我邊上的阿飛瑟瑟發抖生怕我眼神裡都能變出一把苦無,給他弄個禿頭。

  分*身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以宇智波斑那個老頭子的性格,研究他永恆萬花筒的事情肯定不順利。

  到時候分*身收回來,那就是雙倍的喪了。

  會議上我的規劃書太長了,佩恩問我主旨,我答:「世界和平。」

  「具體。」

  「世界和平與錢的不兼容性。」

  在老大的不滿意目光下,我只能再擴充:「世界和平與宗教的行為方針的聯系,如何壓榨勞動力獲取金錢,以及世界和平與錢的不兼容性。」

  我並不覺得我的規劃書寫的有多麼好,只能說中規中矩。如果曉組織裡哪幾個搞事的人真的想利用這次機會世界和平的話,他們會比我想到的細節更多一點。我不太擅長玩弄人心。

  對此次會議進行總結的話,就是曉組織確立了天上人未來的發展道路,並決心踐行,嘗試走出一條由宗教開啟的世界和平道路。

  「就是說,邪神不能加入?」

  飛段信奉的邪神在天上人確定了基調為中立善的時候,他覺得他的信仰能加進去的機會太小了,沒辦法在川之國傳播,有些不高興。

  我站在他邊上,等著雨忍村突如其來的一場雨過去。

  我心裡對這次會議確定的內容沒什麼底,看著陰沉的雨幕心情實在是沒辦法好起來。要是失敗了,我的錢就一去不回了。

  「給你的邪神換個名字就可以。像什麼裁定者,武神之類的。一個教派想發展起來,是需要執行神裁的神明的。」

  「佩恩老大也這麼想?」

  「我不知道。」

  講真,我和飛段在這一刻是可以組合出道的,組合名字叫「人生敗犬」。

  不過我們這點糾結放在我們的信徒身上就是毛毛雨了。因為信徒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訴說的煩惱也很平常。他們珍重每一次可以向神明傾訴的機會,說出他們最沉重的煩惱,然而這煩惱在忍者的角度就很平常了。

  他們覺得我們的煩惱也一樣。

  能夠吃飽的話就已經很滿足了,再敢談別的,那人就太貪心了。

  我們就是貪心不足的人。

  在信徒們想著神明庇佑今天可以吃飽飯安心入睡的時候,我們想著一些他們沒想過的事,錢和權,還有,嗯,世界和平。

  有信徒懵懵懂懂的問天之女:「川之國外面是什麼樣的呢?火之國又在哪裡?母親說那裡以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天之女當然沒有出現,只有天之女選中的那些幸運傀儡們一板一眼的回答:「你會在天上人的庇佑下有走出川之國的機會,那時你就知道了。」

  我們從不會給任何信徒實際承諾什麼,回答的話也是模棱兩可,但在希望的干擾下,他們接受到的信息是正面的,積極的。

  就像面對天之女那清透的眼神時,也可以感激涕零的哭出來,說她憐憫慈悲,是可敬的天上人。

  天上人的每一位神明,都被這麼說過。他們也堅信天上人的神明是慈悲的,給他們傾訴苦難的機會,給他們希望,還給予回應。

  可神明從來與慈悲沒有關系的。

  天之女的神跡很少降臨不是因為他們心不夠誠,而是神明需要保持尊貴的身份,需要與凡塵相隔。太過頻繁的露面,回應每一個信徒是太掉價的事,我賣胭脂水粉的時候就知道貨不能多,要限量。

  天之女的回應也是一樣。

  她低頭看你一眼是慈悲,她天天看你,你就會覺得她煩,不懂理,除了漂亮啥都不懂。那時她就不是值得被信仰神明,而是掛著神明頭銜的騙子。

  我為神學的發展操碎了心。

  通靈獸阿飛為我跑斷了腿。

  等到赤砂之蠍的傀儡人加入快遞行業後,阿飛感動的難以自已:「阿飛,阿飛終於可以休息了!」

  我覺得他天真。

  快遞行業的加速發展肯定不會只是為了胭脂水粉啊,我們天上人為了給信徒福利,已經跟遠方的音忍村達成了蔬菜水果合作戰略。

  阿飛:「……」

  「蔬菜水果?」

  重點不是蔬菜水果,而是種出蔬菜水果的音忍村。顯然那邊的研究非常不順利,老頭子不配合,沒辦法,大蛇丸他們就跟著宇智波斑按照我給的書來種菜了。

  我覺得這很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宇智波佐助在看到那份合同的時候會不會跟他哥一樣,茫然極了。他炸是炸不起來的,畢竟宇智波老祖宗,柱間和扉間都在那裡。

  宇智波鼬在看見大蛇丸笑眯眯的和佩恩談合作,說音忍村准備種蔬菜水果想要尋求合作對像時,就開始皺眉。

  等到雙方互相試探,大蛇丸拿出他帶來的蔬菜樣品,拿出擬定好的合同後,他看上去連眉都沒皺,恢復了平靜,但實際上他的心情非常復雜。

  等到佩恩真的同大蛇丸簽了合同,還配合的讓君麻呂拍了他們簽訂合同時的照片後,宇智波鼬已經被他弟弟去蛇窟變成種菜的宇智波這個消息打擊到空白。

  我以為我的弟弟是去變強來拿我眼睛的,結果他說他愛上了種菜?

  以上是我友情提供的他可能的心理活動,標重點,可能。至於捅出這個消息讓他久違的腦子空白的大蛇丸,以後被月讀洗頭的概率近乎百分百。

  「所以我就讓佐助同他打了一場。」

  大蛇丸在給我報平安的信裡寫,「效果很好,佐助和鼬都知道我們蛇窟是正兒八經的培訓組織了。」

  大蛇丸帶了宇智波佐助同行,只是沒讓他直接同宇智波鼬見面,沒進雨忍村。等鼬出任務從雨忍村出來的時候,讓他們碰面了。

  不算正常人的宇智波佐助在經歷了一群大佬的吊打後,已經不是以前的宇智波佐助了。他現在的心態很穩,看見宇智波鼬的時候沒有立刻衝上去質問或者起手豪火滅卻,能夠平靜的說「好久不見,宇智波鼬」,然後拔刀。

  仇恨這種東西,表現在表面只會讓人利用,藏於心底,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大蛇丸甚至教過他看見宇智波鼬就喊尼桑的策略,被宇智波佐助拒絕了。

  「我不會再喊那個人尼桑。」

  「宇智波的性格果然一脈相承,心口不一。」

  這句話要是當著宇智波佐助的面說,被刺激到的宇智波可能不管大蛇丸是他的總教練,直接寫輪眼幻術。他也只在信上寫寫。

  「如果能將這個偶然誕生的教派傳播到木葉,一定會很有意思。」

  在信的最後,大蛇丸寫。

  那會很難。


第28章

  我怕沒有錢,我怕沒成果,更怕大蛇丸突然的關心。

  ——谷川角谷

  .

  我在曉組織裡臥底過分成功。

  等我本體去蛇窟的時候,老規矩是兜站在約定好的地方等我。這次也沒什麼變化,他塞進我嘴裡的金平糖都是同一家店鋪買的。

  他憋著笑:「天之女?」

  我瞪了回去:「熱愛種菜的音忍村?」

  真要比互相傷害的話,我跟誰都能五五開。兜到最後也只能笑著揉我的頭發,「辛苦了,大蛇丸大人說你做的很好。」

  簽合同的時候偶然發現自己丟進曉組織賺錢的員工活的如魚得水還搞了一個天上人教,讓曉組織間接的統治了川之國。這業務能力,說句「做的很好」並不過分。

  兜還神神秘秘的說「大蛇丸大人給你准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就是,我久違的看見了蛇姨。

  在進了據點發現大蛇丸穿起了女裝,也變成了蛇姨後,我愣了半天,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飛雷神掛在了她身上。

  我揪著她胸前的衣服,痛心疾首:「老師,你注意點,你現在是個女性,會被人占便宜的!」

  我被蛇姨拎下來的時候,蛇姨將這句話還給了我。

  「你是個女孩子,你也要注意一點,不能占別人的便宜。」

  我控制不住我扯上她衣服的手,她嫌煩了,後來去我的房間找了我的衣服換上了。由大V領變成小V領。換好後,她和藹可親的問我:「你是對蛇窟的制服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小裙子。」

  我說,「我想看宇智波穿小裙子。」

  兜在一邊猛烈的咳嗽。

  但蛇姨比大蛇丸要寵我,「那叫君麻呂今天穿一天小裙子給你看好了。」

  「老師不穿嗎?」

  宇智波佐助從新建的訓練場上回來的時候,原本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非常平靜了,但在看到面前這四個人的時候,還是覺得眼前發黑。

  他有些艱難:「你們這是做什麼?」

  「鍛煉忍者無論什麼情況下都平和的心態。」

  兜坐在台階上,語氣鎮定。

  「非常有想法。」

  「所以你也要來,這是強者的鍛煉方法之一。」

  台階上坐著的人變成了五個。

  宇智波佐助已經出現了萬花筒使用過度的後遺症,眼前的路一片模糊。在他打不過蛇姨,君麻呂和兜的三方壓制時,結局已經明晰了,他之所以覺得模糊是因為他心中在痛哭,而不是在戰鬥中用出了萬花筒。

  我覺得是感動的。

  畢竟我們為了他能夠變強,可是無時無刻不在給他制造精神壓力,鍛煉他的心智。等他熬出頭來,就不會因為仇恨而蒙蔽心智了,第一件事應該就是面無表情的砍了我們。

  等穢土轉生三人組從菜地裡出來後,柱間手裡的菜瓜掉了。

  「斑,我這是中了幻術對吧,曾孫女她竟然穿小裙子了??!!」

  扉間:「……大哥,穿小裙子不止她一個。」

  「我曾孫女穿小裙子真漂亮,真不愧是板間和宇智波的曾孫女!」

  五個小裙子,三個男性,一個變性,只有一個女性。在柱間眼裡,他選擇性無視了其他四個,只看見那一個穿裙子的小姑娘。

  其他四個只是戰場上的柱子,除了妨礙他視線,沒別的作用。

  這是噩夢般的一天。

  但僅限於宇智波佐助。

  君麻呂可以穿著小裙子做飯,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兜臉皮比宇智波佐助厚多了,對他來講不痛不癢。蛇姨不在乎。我本來就是女的。

  對於忍者來講,扮作異性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宇智波佐助只是經歷的少。沒看見我出任務的時候用男性身份欺騙無辜少女,也沒辦法讓他的老祖宗重溫一下當年扮作花魁的故事。

  見過大場面的幾位除了柱間因為我穿小裙子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面表現的二一點,其他兩位,表現可以稱為平靜了。

  宇智波斑評價宇智波佐助:「還行。」

  這只能說是老祖宗對後輩的鼓勵。宇智波佐助現在套著小裙子,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不自然,面色也沉。眼睛沒瞎都知道他有問題。

  相反的,看看另外兩個,就算被我亂七八糟搞了一通,氣息也穩定,沒有什麼慌亂的感覺。除了肌肉線條太過清晰,也沒別的問題了。

  這次選的小裙子太貼身了,下次應該寬大一點。

  還有一件事。

  對於我這種哪怕穿著十二單踩著高20-30cm的木屐「三枚歯下駄」都可以從容殺人的忍者來講,穿著一件簡單的小裙子戰鬥力就打了折扣的宇智波佐助,還沒修煉到家。

  「要不要改成旗袍呢?旗袍比小裙子上手難度要低一點吧。」

  為了不變成旗袍助,我們的宇智波佐助學會了小碎步,在小裙子對腿的束縛下艱難求生。

  我本體在蛇窟的時候,宇智波佐助每天的生活可以稱得上水深火熱,我總有辦法想出一千種辦法折騰他。所以,有個好消息我是一定會告訴他的。

  「這次我回來是佩恩的命令。同蛇窟談合作的。」

  現任空因為缺乏必要的人類情感,在談合作的時候會注重利益,不被任何人動搖,而且在錢方面非常敏感,有什麼坑都能被踏平。

  綜合考慮,我就成了代表曉組織同蛇窟商量合作細則的最佳人選。

  佩恩同大蛇丸達成了合作戰略,確定了蛇窟同曉組織未來一段時間的友好合作關系,具體怎麼合作,從哪方面合作是他們商量好的事。我來,是在合作的大方向裡跟蛇窟的人扯皮,將蔬菜水果的價格壓低的。

  我講:「跟我來的還有一個通靈獸阿飛,不過在前幾天因為教派的問題需要他這個天之男,所以晚點才到。」

  在通靈獸阿飛到達音忍村的時候,我已經換上了曉組織的火雲袍,在一群音忍裡喝茶。

  宇智波佐助在用寫輪眼試圖把我這一身火雲袍瞪出一個窟窿來。我面無表情,一身鋒銳,手指碰個茶杯都有人在擔心我的手會突然變成苦無將茶杯切碎。

  阿飛進來的時候,對上三張臉,嚶的一聲扒在我身上,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不存在的人。

  「前……前輩,音忍村好可怕!」

  就算這個通靈獸是一個戲精吧,他在抖也是真的,我拍了拍他硬茬子一樣的黑炸短:「穢土轉生,沒事。」

  那三張臉對應的名字是千手柱間,千手扉間,宇智波斑。我覺得前兩者的驚嚇可能還沒有宇智波斑一個人給他的驚嚇大,畢竟他是宇智波斑的繼承人。

  阿飛在會議開始前因為受到了太重的驚嚇,在我邊上縮成一團,看上去慫的沒邊。但是他用最慫的語氣也說出最炸的話過。

  大蛇丸為了維護音忍村其實友善和諧的本質,出於關心的目的,努力走和藹可親的路線,問他:「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阿飛。」

  「你前輩是?」

  「宇智波空。」

  我在曉組織的名字一出來,慫到成了松子的阿飛已經將自己長手長腳的身軀團到了我背後,努力將自己隱形。可我的背不太寬闊,沒能徹底擋住。

  大蛇丸重復:「宇智波空?」

  音忍村在場的兩位宇智波,無論是活的還是穢土轉生的,都表情深沉的看著我的黑眼睛。

  「沒有寫輪眼的宇智波?」

  我想說我姓宇智波就是個烏龍,思考片刻的宇智波斑說:「為了表示我們合作的誠意,我先幫你開眼好了。」

  連柱間的粗線條也覺得不對勁了:「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四平八穩:「為了合作。」

  扉間說這不合適,情緒過度刺激會傷害身體,還說,看我這個樣子,情緒刺激也不一定能成功。

  「她會有寫輪眼。」

  我覺得這不行,我回去要是真頂了一雙兔子眼,宇智波鼬的表情可能會裂。我拒絕了宇智波斑的好意。說這個姓只是一個誤會,我真正的名字應該是人造兵器21來著。

  我懷疑他在搞我。

  趁著我在他對面的時候搞我。

  他聽到我說自己不是宇智波的時候,平平淡淡的「哦」了一聲,就回到原本那種安安靜靜當核武的狀態。

  在我身後團成一團的阿飛也被我順手揪了出來,扔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會議的進展比想像中的順利,我們在對方核武的虎視眈眈下,依舊砍掉了一半多的成本。簽了價格協議的我們拍過照後,阿飛發揮了一個機動性高的通靈獸應有的速度,我拿到合同收起來後,他就唰的一下帶著我瞬間出了音忍村大門,一路沒停的回到了雨忍村。

  「前輩,我懷疑我們會死在哪裡。」

  他的語氣很嚴肅,但是扒著我腿的動作一點都不嚴肅,「我腿軟,前輩。」

  我善解人意的:「那就以後多見見,腿就不會軟了。你的蠍前輩也一定會樂意幫你的。」

  他那天就沒能起來。

  直到我准備睡覺的時候,我才踢了踢毫無求生欲的阿飛:「松手,我要去睡覺了。」

  他一動不動。

  「我准備向音忍村學習穢土轉生。」

  阿飛抬起脖子時都有哢嚓聲:「前輩,阿飛不是你的通靈獸嗎?不要這麼對阿飛!」

  我對迪達拉和赤砂之蠍抱怨這件事的時候,迪達拉給了我一堆黏土小鳥:「不聽話就讓他感受一下爆*炸的藝術。」

  「傀儡人我會做成宇智波斑的模樣的。」

  於是解決了阿飛不願去音忍村收貨的問題。

  「我們都很關心你。」

  在我帶著黏土小鳥和宇智波斑的小人偶去安慰被音忍村核武們嚇壞了的快遞小哥阿飛時,他接過這些禮物時手都在哆嗦。

  我知道的,他已經明白了組織對他的關愛。


第29章

  曉組織與音忍村合作會產生什麼反應?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放忍術都會喊錯名稱的孩子。

  ——谷川角谷

  .

  在合作關系下,我們曉組織和音忍村搭伙開啟了運輸線。原本野心勃勃想要抓捕尾獸的曉組織因為人手不足,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尾獸和平計劃,先行穩定川之國的基本盤。

  我們出任務,我們當神明,我們護送送往川之國的蔬菜和水果。我們還有別的時間去考慮怎麼抓捕尾獸嗎?

  佩恩說:「首先,我們一個一個來,你們誰有空?」

  除了不死身飛段和傀儡身的赤砂之蠍,打了三份工的我們趴在會議桌上的不在少數,能夠穩穩當當坐著的幾位裡是沒有我的。

  我和阿飛迪達拉絕趴在桌子上趴的整整齊齊,半口氣都快沒了的樣子讓佩恩一開始就沒指望我們,端端正正坐著的角都宇智波鼬鬼鮫小南赤砂之蠍和飛段才是他的目標。

  但是抱歉,每個人的行程表擠出來都湊不出一組。

  「到處長滿絕比抓捕全部尾獸更容易實現。我有信心將絕播種在每一片土地,卻毫無信心靠一場場閃電戰捕獲尾獸。」

  我撐著會議室的桌子,一身的鋒銳都有了萎靡不振的跡像,這是連續加班超過三周的後果,「老大,招人吧!」

  這是來自社畜對老板最真摯的期待。

  全員996的生活,連老板都沒有特權,我們曉組織最近的日子很苦,苦到不招人的話我們就快猝死了。

  跟宇智波佐助湊到一起護送運輸隊的時候,我全程沒怎麼睜過眼,走路歪歪扭扭的,被他看不下去扯了幾次,清醒了沒一會就開始打盹。

  「這次是砂忍村?」

  「嗯。」

  音忍村的農業產品產出非常可觀,除了供應川之國,最近還跟砂忍村達成了協議,然後為了讓它最初的盟友喝點湯,我們曉組織又被雇佣了。

  佩恩的尾獸和平計劃剛打好草稿,安排了一下怎麼搞後,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雇佣打亂了計劃。

  我們被大名雇佣保護川之國的運輸隊,被音忍村雇佣保護前往風之國砂忍村的運輸隊,還要接受他人有高額賞金的殺人放火委托。

  佩恩將打好的草稿全給了小南。

  「折紙苦無吧,它沒用了。」

  因為宗教世界和平路線太忙了,所以沒辦法執行尾獸和平計劃,我感覺到現在的曉組織又成了一個社畜公司。

  要命的是,這些農產品的產量提高是因為搞研究的幾位大佬研究永恆萬花筒屢戰屢敗,所以用種菜來調節一下心情。

  平整的土地是他們用忍術切割出來的。土地上曾經有過海遁,還有過火遁和木遁。大蛇丸的通靈蛇曾經叼起一袋種子走過每一處土地,宇智波佐助曾經拖著肥胖的萬蛇犁過每一寸土地。兜也曾用醫療忍術救治過全身是土的萬蛇。

  然後他們的農產品大賣。

  有錢是很快樂的事,但是再多的錢也砸不出來一個研究成果後,這快樂就有點乏味了。大蛇丸說他們的生活就是看著蔬菜收著錢腦子裡想著永恆萬花筒。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空洞乏味和無趣。

  曉組織沒有空洞乏味和無趣的時候,每天面對人間疾苦和加班,一個個瞬身術都練了上來。即使這樣,我們依舊貼心的讓第一快遞小哥的名稱保持在阿飛身上,不讓他傷心難過,甚至忍痛推了快遞單子。

  每次看見他感動的哽咽時,我們就會非常欣慰。

  這就是曉組織的日常,充滿了對後輩的同伴愛。

  這次的護送途中有一件小事。

  宇智波佐助離開了一會,在運輸隊休息好了准備出發的時候還沒回來,我派分*身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孤身一人遇到了以前的同伴。

  九尾人柱力和一個漂亮的粉發小姑娘。

  還有一頭銀發的帶隊老師。

  舊友久別重逢是令人高興的事。

  我悄無聲息的變作一只烏鴉停在了遠處的電線杆上,順便讓本體對運輸隊說另一個忍者待會就會追上來,先走吧,不用等了。

  我並不擔心沒有拔刀沒有任何攻擊性動作,只是禮貌性寒暄的宇智波佐助會被他們三個逮回木葉。

  因為宇智波佐助身上有迪達拉的黏土小鳥和起爆符,至於有多少,我不清楚,我只能說,我們每個出任務的忍者這些日子裡都普及了這兩個東西,帶的是致死量。可以在任務失敗被敵人抓住後連自己的灰都給揚了。

  鬼鮫給了五星好評。

  然後給自己帶了兩倍致死量。

  「怕炸不成灰,我多帶一點。」

  我聽了覺得有道理,於是給阿飛帶了三倍。

  「快遞小哥如果還能被抓,那渣都不要留了。不過你放心吧,我之後會為你報仇的!」

  前輩對後輩的擔心之情是如此沉重,阿飛無以為報,他只能給我也回了三倍致死量。

  他握著我的手:「前輩,我懂得,我也會為你報仇的!」

  我表情頓時有些微妙了,但是為了不打擊後輩的自信心,還是沒有把那句「我根本不會被抓到」說出來。只是贊許的拍了拍的肩膀:「別勉強自己,有危險的話你直接跑沒事,也不用給我報仇,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等我把阿飛手裡的三倍致死量都拿過來,他還沒反應過來,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字節:「啊?」

  「傻了嗎?」

  「沒沒沒,前輩怎麼突然這麼說?」

  「要是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要去抓尾獸,死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所以提前給你說一聲,免得你不清楚我們小組裡兩個人的定位。」

  「我是人造兵器,殺紅了眼的時候顧不上你,所以你遠離戰場是最好的選擇。等我收拾完了就會去找你,如果沒等到我,就自己回去。我打不過的你也沒必要去送命,帶回我的遺言給老大讓他更好的判斷局勢就可以。」

  「活著的人比死的人重要。」

  「而你比我重要。」

  我都錘不過的人阿飛加入戰場也是送命,還不如讓他帶消息回去讓曉組織的人做下心理准備,是愉快度過末日,還是奮起反抗。

  至於我錘得過的,能單挑一群我還要阿飛干嘛,老老實實讓通靈獸養著體力帶我回去不好嗎?

  但在平時,我不在的情況下,一個盡力逃跑的快遞小哥被人抓了,我覺得他炸成渣我都不心痛。叫他平時不努力刷技能熟練度,逃跑都撐不到我來,要他何用?!

  我和阿飛都三倍致死量了,以蛇窟對宇智波佐助的重視程度,三倍不過分吧,五倍也是可以的,十倍馬馬虎虎。

  我們的起爆符雖然冠以炸自己的名義,但要是有人用它來炸別人全身而退或者完成反殺,我們會非常欣慰。

  本來起爆符就是一種殺傷性武器。

  宇智波佐助的舊友重逢干巴巴的。

  他高冷的不像一個被蛇窟多年來的訓練逼得不正常的人。

  兩個小伙伴努力找他聊天,試圖將當年那個滿心仇恨一意變強叛村的少年,重新拉回木葉。說白了,就是試圖嘴遁。

  九尾人柱力尤其厲害。

  但宇智波佐助完全免疫了他的嘴遁。

  也免疫了漂亮小姑娘的一顆少女心。

  我在試圖從一個高冷宇智波的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但很顯然的,我只能讀出最表面的東西,不能理解他們間的復雜關系。

  我能看到的就是宇智波佐助正在免疫兩個昔日小伙伴的嘴遁,而那個銀發死魚眼的帶隊上忍在插幾句嘴的時候,還在提防電線杆上的烏鴉。

  我站在電線杆上等了他半個多小時,宇智波佐助一直都很高冷,直到我打了個盹醒來後用烏鴉的爪子刮了刮電線杆,宇智波佐助猛然回頭,手裡的查克拉刀都拔出了一點。

  「宇智波……」

  烏鴉分*身當著他面變成了我。

  黑底紅雲的袍子,讓他看見就胃痛的臉。

  「空。」

  他將□□的刀按了回去。

  這算是護送途中的一點小事,我沒費什麼力氣就帶走他繼續執行任務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本體長時間熬夜非常困倦,分*身帶走人的時候眼睛都是半睜不睜的狀態。

  人在熬夜太長時間後,會犯各種奇怪的錯誤。我就因為疲乏在放忍術的時候說禿嚕嘴了,一個炎龍放歌被我禿嚕成了水陣壁。

  跟我對線的忍者有點蒙了。

  在我接二連三說禿嚕嘴後,我終於沒忍住將他用體術搞死了。

  我在用查克拉線釣迪達拉的黏土小鳥釣到了別的後,我被迪達拉追著打,被迫對線,上演了一場忍界欺詐之術,用的就是這個不久前的黑歷史。

  「喝!起*爆黏土.小飛鳥!」

  「水遁.水陣壁!」

  迪達拉被雷遁.雷雲腔波搞蒙了。我嘴裡一刻不停的報忍術的名字,像我常用的那些炎龍放歌豪火滅卻水衝波,實際上,手裡堅持雷雲腔波不動搖。

  在一片劈裡啪啦裡,迪達拉在線自閉。他的爆*炸藝術被雷遁克制,在我只用雷遁自保,他又不會下死手的時候,他自閉很正常。

  「你學會了雷遁不早說,耍我好玩嗎?嗯!」

  「還有,你從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的喊法?」

  我雷遁是異能力打包送的。不常用。

  亂七八糟喊是我從黑歷史裡學來的。

  怎麼喊不影響忍術的使用,我記住結印手勢就可以放忍術了。

  為了給身心受挫的前輩賠禮道歉,我告訴他一個逃跑的訣竅。

  「跑不掉的時候喊一聲『天照』或者『月讀』有奇效!」

  迪達拉:「……你試過?」

  「沒。我打不過的都沒追上我過,所以沒用過。」

  然後我被迪達拉攆的繞曉基地做重復圓周運動,迪達拉最後是累到站不穩被我扶著回去的。

  他體力相比於我,還是差了點。

  畢竟我剛加入曉的時候是以體術聞名的。而迪達拉的體術可以在曉組織成員裡說一句差了。

  「前……前輩!!!迪達拉前輩,你是被榨干了嗎?!!」

  阿飛一開口,累到站不穩的迪達拉直接黏土炸*彈給他洗臉,然後看著阿飛帶著滾滾煙塵揮舞著兩條袖子竄沒影了。

  我安慰他:「前輩,沒事的。」

  迪達拉:「閉嘴!」


第30章

  今天跟別人說我是醫療忍者,他們說我欺詐。我將他們錘了一頓。

  之後,他們痛哭流涕的信了。

  ——谷川角谷

  .

  在我跟我的合作伙伴,當然不是音忍村,而是岩忍,說我是醫療忍者時,岩隱村的代表笑容非常尷尬。

  我們能跟土之國岩隱村建立友好合作關系,還是多虧了迪達拉。他作為三代目土影大野木的徒弟,安分守己發展下去就是四代目土影的忍者,偏生熱愛藝術,跑到了曉組織這邊發揮他的藝術。

  因為發展需要,所以我和宇智波鼬被佩恩分派了給迪達拉做思想工作的任務。宇智波鼬先去的,然後就沒我事了。

  跟迪達拉打了一場身上還有黏土爆*炸時的氣味的宇智波鼬,沉穩的對我說:「他同意了。」

  迪達拉想不開,偏偏要跟宇智波鼬打一場。然後跟他12歲那年的結果差不多,都是輸了。

  「這麼快?」

  「他沒用全力。」

  我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但我只能「哦」了一聲。

  迪達拉回岩隱村那天,找我批發了一堆療傷藥,噴霧口服藥片一應俱全。問他,他只是看我一眼,青空色的眼睛裡是即將被三代目土影往死裡打的悲壯:「我還想活!」

  他們家老頭子的脾氣不太好。

  他年少無知搞恐怖*襲擊的時候太明目張膽,被他家老頭子打過很多次,離家出走了,然後就發生了被曉組織拐走的慘案。

  現在他回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留個全屍,音忍村可以穢土轉生。」

  迪達拉:「……」

  「要是不行的話,我們還有蠍旦那,做個活傀儡也挺好的。」

  迪達拉對我比了個中指。

  我慢慢的:「我想對你用醫療忍術,研究一下你手心和胸口前的嘴巴。」

  中指被收了回去,連手心裡的嘴巴都不吐舌頭了。

  飛段躺我手術台躺的次數最多,也對好奇的同事形容過感受,他說「挺稀奇的,心髒都被人握在手裡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就看著空在那裡用刀劃拉自己」「跟做免費的檢查一樣,她翻完肚子裡的器官後會告訴我檢查結果,我這幾次都挺健康的」。

  迪達拉年輕,聽不得這樣的話,聽到就有點腿軟。他不怕受傷不怕死,但詭異的,他對這種事受不了。可能是因為這不是正常的受傷和治療過程吧,而是完全將命都交到另一個人的手裡。

  五顆心髒的角都都對我說不。

  除飛段外也就赤砂之蠍可以跟我試試了,但把他全拆了我能做的也只是給他一個優化方案。

  他對於優化自己追求永恆從未放棄過,跟穢土轉生的扉間也討論過相關問題。因為有那三個核武,音忍村跟曉組織的合作親密無間,現在就差一個明面上的合法公司將兩家正式綁在一塊,證明我們確實好的穿一條褲子了。

  在曉組織工作的人能看見音忍村的核武出現,除了一開始會有心肌梗塞的感覺,後來都很平靜了。

  給曉組織打工的大部分是川之國平民,對忍者的了解不算很多。平民裡大部分都是天上人的信徒,聽從神明的神諭開始了勤勞致富的新生活,每周還會聆聽神明的指導,接受心靈的洗禮。

  至於那少部分人,我們秉持神愛世人的理念,一視同仁,讓他們工作,讓他們接受神明的洗禮,讓他們內心充滿愛與和平。當然,神明也有神裁,如果那些人實在是沒辦法淨化內心,我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榨干他們所有的價值,讓他們回歸天上,獲得永久的安寧。

  除開平民,就是那些會心肌梗塞的忍者們了。然後安慰自己這只是音忍村搞出來的穢土轉生,沒有自己的思維,就只是看著像人。

  他們這樣想是很好的。

  缺人的曉組織吸納了川之國的忍者和平民後,不在缺人,就開始謀求進一步的發展。想要將天上人的影響力擴大到五大國和五大忍村,僅僅是靠川之國的信徒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敲開其他國家的門戶。

  和平為宗教教義的天上人當然不會借柱間扉間宇智波斑的武力,我們只是將川之國變成了一個商業基地,同音忍村強強聯手,打造了全新的天上人品牌,用最直白的利益去敲門。

  至於他們只想談利益不想讓我們傳教?

  怎麼可能啊,幾個超影級的強者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沒有面子也會有的。

  為了能夠更好的聯通五大國,我們出錢出力,准備搞一個修路修橋的基建隊。

  砂隱村同我們有著直接的商品交易,所以曉組織和音忍村一開始就看上他們了。現任風影是一尾人柱力,我們曾經幾次慶幸沒真的去搞尾獸弄尾獸和平計劃,不然沒了一尾人柱力我愛羅,我們就會失去一個友好的合作伙伴。

  基建隊的成員沙忍是不可缺少的。我們正好也准備加強一下同砂隱村的合作,由商業到全面。這方面是赤砂之蠍和大蛇丸負責的。

  話說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殺了兩任風影的兩個人去跟風影談判。

  迪達拉跟岩隱村的交涉就是在基建隊准備組建的背景下開啟的。去的是佩恩和他。

  如此重要的任務,我當然是希望他能活著回來的,我給他的醫療用品包裹加了一倍的量。

  被我用研究他嘴巴的事嚇了一跳的迪達拉對我這個舉動就心髒堅強多了,沒有被嚇到。

  「你這麼怕我死嗎?」

  「還好吧,就是你被打殘了還是我救,我干脆讓你自救省點力。」

  「你不會死的。」

  迪達拉被他家老頭子打的挺慘,而且全程沒有還手,就只是躲一下可能會要他命的攻擊。他就是仗著老頭子不會真的當著佩恩的面弄死他,而且他還有療傷藥。

  成果麼,我們和岩隱村成功結交了。

  在川之國同土之國的交界處,我們找了一個風景還不錯的地方,開了一個見面會。

  就是在這次見面會上,我醫療忍者的身份遭受了質疑。

  岩忍代表們,包括他們的土影大野木,都沒敢信。我看到他們漂亮的黑發妹子黑土,微笑著說我過分謙虛了。

  至於音忍村的,啊,不提也罷,無論是大蛇丸還是兜,或者宇智波佐助,都沒有什麼看得過去的表現。就只有君麻呂擔心的看了我一眼,怕我生氣。

  我真是醫療忍者。這點被大野木打的很慘的迪達拉可以作證,佩恩背後的男人長門可以作證,宇智波鼬可以作證,整個曉組織和音忍村都可以作證。

  但是岩忍不信。

  可能是我出任務的時候凶名赫赫,戰績凶殘的鍋吧。

  宇智波斑這個老頭子說我活該。

  他當著柱間扉間的面說我活該。

  我打不過能掀翻整個忍界的宇智波斑,但這些仇我一筆筆記在了阿飛頭上。在看見阿飛被我當做通靈獸代步時,他眼角抽了一下。

  「老頭子,你眼睛怎麼了,抽筋嗎?」

  我還記著空的人設是個面癱,所以我是面癱著臉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也很平靜,但是拉仇恨的功力一如既往的讓阿飛窒息。

  「一直面癱著臉的前輩是怎麼成為一個臉T的啊?!」

  他曾如此絕望的質問我。

  我沉思了一下,「天分吧。」

  宇智波斑免疫了我天分的嘲諷能力,他說:「火遁.豪火滅卻。」

  宇智波老祖宗就是如此的直白不做作,看不順眼了就吐個火遁招待我。

  柱間:「斑和空感情真好啊!」

  扉間一巴掌差點呼上去,最後忍住了:「救人啊,大哥!」

  「哎呀,斑是跟空鬧著玩的。」

  「大哥,你是想變成宇智波斑的大舅子還是讓他喊老夫二舅子?」

  柱間:「……輩分錯了吧。」

  論臉T,我願稱扉間為最強!

  宇智波斑放棄了讓他不順眼的我轉而將目標放在了讓他更不順眼的扉間身上,為了不讓天啟打死弟弟這種慘劇發生,柱間加入戰局,成功變成三人混戰。

  我和阿飛蹲在一邊的草叢裡,將頭上的草葉拿了下來。

  阿飛嘆了口氣:「多虧前輩這張臉。」

  很榮幸,在柱間他們的努力下,曉組織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兄弟板間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每次拖著宇智波斑來大半時間都是來看我……這張臉。

  而我面對這樣一份憐愛,十分感動,然後讓他們來平土。不客氣的說,曉基地裡相當平整寬闊的馬路都是出自這三人之手。他們打起來,什麼都平了。

  但怎麼說呢?

  他們的混戰讓人看的想探出頭來說一句話:

  「別打了,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他們為了不毀壞曉基地,已經相當克制了,除了體術,就只敢用扉間研究出來的微型忍術。

  就是打著花裡胡哨好玩的。

  真打起來,我怕曉基地就成一個歷史,佩恩背後的長門還要我帶著通靈獸阿飛去轉移。

  別看曉基地現在就擴建了幾次,看上去還沒有大名的城池氣派,但是曉組織的水深啊。通靈獸阿飛帶著我去找過宇智波斑,見過長門,讓我一個門外人知道了月之眼計劃。這個計劃現在已經廢掉一半了,我們招人了擴建了還是社畜,一尾人柱力都成盟友了,尾獸和平目前是搞不了了。

  所以我們決定攀科技樹去看看月球上的十尾能不能用別的方法復活,首先,我們要去到月球。

  骨肉如柴的長門有點背過氣的感覺,我查克拉都輸了一堆進去了,他還是一個無底洞,就只是在骨頭上包著一層皮,皮和骨裡起了一點點的肉。

  「更忙了。」

  有什麼辦法呢?

  自從曉組織走到了宗教和平的道路上,我們就越來越社畜了,要命的是這還是和平的初始。

  月之眼是最快的。

  但是提出月之眼的人,宇智波斑放棄了讓月之眼徹底取代宗教和平。

  「正視民眾對和平的渴望,相信他們的力量。」

  「我們要做的是掌控,而不是摧毀。」

  「這是一個人告訴我的,我決定相信。」


第31章

  扉間問我在做什麼?

  我回答:在實現遙不可及的理想。

  他好像誤會我了。

  ——谷川角谷

  .

  在事業蒸蒸日上的現在,我應該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的。但事實是,我現在開著影分*身,有著批改不完的文件,由996逐步向007邁進。

  一切的一切,不是道德的淪喪,也不是上司的壓榨,而是因為發展的比想像中的快,導致了再次加班的慘劇。

  天上人教就不說了,信徒現在遍及五大國。

  而曉組織和音忍村的商業聯盟做的生意也遍布五大國,還有基建隊……

  架橋修路搞定後,我們開始研究代步工具的改進。

  每個曉組織成員現在看見音忍村的人都會非常有同伴愛的互相鼓勵,因為已經忙炸了頭,不互相鼓勵一下,總感覺沒辦法撐到下一個明天。不鼓勵一下打點腎上腺素,就可能會少一個人,多一個人的工作處理。

  我們已經不是打三份工了,我們是在做全國改造,還搞起了下一代的培養工程,讓天上人的教義從孩提時代就灌輸進下一代的腦中。讓他們理解和平的可貴,讓他們理解人生來是為了和平而不是戰爭。

  文書工作都是我來,我寫教材,培養孩子們的三觀,培養他們對川之國對天上人的歸屬感……

  我寫的東西又會被決策層統一觀看,在被肯定後才會傳播。

  我們天上人還新建了新聞部外交部。

  每次看見一群叛忍上電視,我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也不知道看到這一幕的其他忍村的人做什麼表情。可能會覺得時代變了,有種錯亂感。

  至於除了文書工作之外我做什麼?

  補全這個世界缺少的基礎科技,點科技樹。然後研究怎麼能解決萬花筒到永恆萬花筒的問題,怎麼在科技樹沒點全的情況下登月。

  這個世界的制度有問題,所以天上人教被搞出來了。科技樹也歪的離譜,我不知道他們有電視有電腦有監控設備有輪船,為什麼連馬路汽車火車電話都沒搞出來。

  我不是很懂。

  但這不妨礙我因為太忙了,曉組織還要管運輸線的安全時,拉著赤砂之蠍進了實驗室,在做人體實驗的實驗室裡搞出來第一台高達……不是,是代步工具。

  其實就是拉蔬菜水果的貨車,還很簡陋。

  因為時間太急了,很多核心器件我直接用查克拉粗暴的弄出來了。赤砂之蠍的手工活非常厲害,傀儡術也非常棒,對這種需要人控制才能走的工具,找他合作是沒錯的。

  我們很快的在三個小時之內搞出來這非常簡陋的忍界第一輛汽車。全木質結構,有四個輪子,有一個裝菜的貨箱,有人坐著的地方。沒有雕花沒有塗漆,這個輸入查克拉就能啟動並控制行駛方向的汽車連名字都沒有,就被我們拉出去運菜了。

  第一個坐上忍界第一輛汽車的人是誰我不知道,因為車上坐了兩個人,都是忍者,第一次開車的司機們內心忐忑,正糾結著呢,被赤砂之蠍一腳將車踢了出去,手忙腳亂的開始了第一次駕駛。

  如果那車沒有忍術的保護,估計赤砂之蠍一腳可以將我們三個小時的努力付之東流。

  三個小時能搞出來的車是一次性用品,到了地方基本上就沒有機會再開回來,因為忍術的時效性到了。我也跟忍者們說了。那輛車就是一堆木頭和忍術的結合物,等擠出來一點時間後,第二輛車就好一點了。

  精細零件是赤砂之蠍打磨,我又抓了阿飛和飛段,還將鬼鮫扯了過來。

  第二輛車是用了鋼材。

  科技樹雖然是歪的,但是參考離奇出現的輪船,將船的模型改一改,安上四個輪子,測下速度,能開嗎?快嗎?都可以,那就行了,那就是車了。

  路修的這麼好,不搞個自行車汽車走走,太空了。

  汽車搞出來了,我將第二代汽車開到了音忍村,讓他們搞出來火車。自己回去後又跟赤砂之蠍搞了比較簡單的自行車出來。

  在第一輛自行車誕生的時候,我們將它打上公司的標簽,塗上油漆,用忍術讓它锃光瓦亮。

  赤砂之蠍坐在自行車的後座,我蹬著自行車,繞著基地溜達了幾圈,試了下感覺,覺得還可以,跟我在本世界騎的自行車感覺雖然差了點,但是能用,不是一次性的。

  「該我了。」

  赤砂之蠍用查克拉線扯了扯我的火雲袍。

  常玩傀儡還是有用的,赤砂之蠍第一次上手時,查克拉線可以當剎車,他平衡感也非常好,就像一個蹬了自行車數十年的人,而不是新手。忍者在騎自行車上的天賦簡直可怕。

  我在後座上,將赤砂之蠍的火雲袍用來擋風,覺得這剛出來的自行車可能沒一會就要解體。

  「還需要結實一點。」

  總所周知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鋼鐵也是耐折騰的材料,只要不要像赤砂之蠍這樣蹬個自行車能蹬出火星子來,理論上,自行車是不會這麼慘的。

  可憐的自行車在承受了自己不該有的高速後,光榮的下崗了。

  「承重還可以,然後,速度也還可以。只要不像你這樣用它,使用年限應該也可以。」

  「我覺得不行。」

  我們在散架的自行車面前討論這個自行車是不是合格,最後決定,再弄幾輛出來,讓曉組織全員來試。

  「產品測試是必要的,這關系著未來的錢途。」

  讓忍者來玩自行車從本質上就是錯誤的。

  每個忍者都像赤砂之蠍,玩心起來的時候,都敢弄黏土小鳥來炸一下可憐的自行車。美其名曰為了實驗一下它的結構穩定性。

  結果很顯然的,一天之後,自行車報廢的軀體堆在我面前。

  第二次實驗開始的時候,我對一臉嚴肅的佩恩說:「老大,自行車很貴的,這次弄壞了要賠錢。」

  佩恩:「……」

  我對曉組織不抱什麼希望了,連最沉穩的兩個,佩恩和宇智波鼬都可以在一天之內搞壞自行車,我覺得我的產品測試只能期待一下普通人的使用反饋。

  忍者都是拆家達人。

  更能拆的還有兩個,宇智波斑和柱間,他們第一次摸這玩意的時候,沒上手就弄廢兩個。與騎著自行車安安分分繞圈的扉間形成鮮明對比。

  「啊哈哈,有點太緊張了。」

  「太醜。」

  我覺得我可以把這兩個人一起丟出去。他們對自行車提出來的改造條件令人窒息。

  宇智波斑想要宇智波族紋的自行車,柱間有樣學樣,想要能長植物的自行車。扉間在他們身邊停下:「他們一個想要藍,一個想要綠。」

  然後扉間毫不費力的搞定了兩個挑剔的人,讓他們騎著自行車攆他。

  艱難的產品測試後,我們得到了好消息,自行車是合格的。一群玩報廢了很多輛自行車的公司高層在那裡決定怎麼給自行車防偽,定什麼價格,怎麼造勢。

  賣了這麼多次東西的高層已經不是當初的傻白甜,他們很有經驗了。

  我趴在會議桌上看穿火雲袍的和穿音忍村制服的人,他們臉上都寫滿了奸商。

  長得好看的這種時候就是打廣告的工具人。

  我們一開始是請明星的,後來發現,明星太費錢了,長得還沒我們中有些人好看。然後我們想了想,搞個包裝公司,讓長得好看的人出道吧,出道能賺錢,回來打廣告又可以省錢。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的顏值能打,我們看到的幾個宇智波都長得好。阿飛也是一個宇智波,我看過他面具下的臉,沒被毀的半張臉長得很好,就算臉毀了,說難看也不算。

  但是他不能出來。

  我也只能嘆口氣放過他了。

  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組合是要命的,要他們兩個人的命。畢竟他們中間有那麼多宇智波的性命,在雙方不打算互相理解的時候,湊一起掛一個宇智波。

  然後就宇智波佐助和君麻呂了。

  「你為什麼不去?」

  他在知道消息後,咬著後槽牙問我。

  我非常感謝他對我的稱贊,然後對他露出一個僵硬的跟去殺人差不多的微笑:「這樣可以?」

  他說可以。

  他瞎了。

  廣告設計人說要一個唯美的浪漫的場景,讓人可以更好掏出口袋裡的錢,就跟我們天上人初次打開市場的胭脂水粉一樣,自行車也需要一些像征。

  「比如美好的愛情,或者男孩子女孩子們的友誼,親情也可以。」

  老規矩,長得好看的全都上。

  試多了總有一個符合的。

  就是台詞。

  害,為了錢。

  我們那幾天試了多少不知道,各種搭配都出來了,說完台詞拍完一支廣告轉過頭去干嘔覺得心靈受到摧殘的不在少數。

  因為女生少,我也上了。

  我和香磷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台詞機器,作為兩個工具人,哪裡需要哪裡搬。連挨批都一樣,莫得感情,一點都不甜蜜,這樣不行。

  我最後只能說:「我再試試。」

  天知道我試了多少次,最後混到了男生組,我終於解脫了。

  扉間說我辛苦了。

  就是演技太好了不行。

  「還可以吧。」

  「可以?我可不知道你不會笑。」

  「咳咳。」


第32章

  所有人都能歡笑的世界,就已經很好了。

  ——谷川角谷

  .

  「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扉間跟我坐在一顆大樹的樹干上,我們周圍沒有人。森林郁郁蔥蔥的,跟森之千手以前的族地周圍有些相似。

  扉間是特意選這個地方的。

  他希望這種相似的環境能夠給我帶來一點安全感,他總覺得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受了委屈,沒什麼安全感。

  這種想法不是沒有原因。

  誰會相信被寵了十幾年的弟弟來到陌生的環境,過著一睜開眼就需要警惕的生活,會有充足的安全感呢?

  而且這個弟弟還需要接受自己換了名字,變成女孩子的事實,還要接受偶然得到的玩笑般的宇智波姓氏。

  這些扉間是很相信我能夠克服的,只是需要時間。但有一點我可能會長久的不習慣。

  他和柱間都不在。

  所以柱間在發現我並沒有吐露自己就是板間的意願後,他就張口閉口曾孫女了。

  「大哥害怕自己不注意說禿嚕嘴,夢裡都在念曾孫女。」

  「你覺得自己能瞞過我們。」

  「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他說:「自欺欺人。」

  在一起十幾年的兄弟,熟的不能再熟了,一開始是不敢想,因為忍者說輪回太扯了,所以催眠自己說是曾孫女。

  但是相處幾天後,看見那些熟悉的想要拿起來說教的習慣,柱間這種粗線條都能很直白的得出「這就是板間」的結論。

  等扉間說了一堆這種偽裝的不必要性後,我才說話。

  我問他:「由弟弟變成妹妹,你們接受很快嗎?」

  「你還有臉說,轉世也要挑個好點的身體,至少性別要對吧。」

  「可能因為這個身體是柱間細胞培育出來的,我還想當個千手。」

  扉間好半天沒說話。

  我也就等著。

  這個話題實在是有點沉重,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來捅破窗戶紙的不是柱間而是扉間。扉間比較冷靜。

  傻大哥在扉間出門的時候還蹲在門口哈哈哈的笑:「扉間,拜托你了。我怕到時候從曾孫女嘴裡聽到什麼不太好的消息,控制不住毀了曾孫女的心血。」

  一臉爽朗笑意說出可怕的話來的柱間又不是沒有過,扉間也不至於被他話裡的內容震到罵人,而是說:「知道了,大哥。」

  「那就拜托你了,扉間。」

  柱間又說了一次。

  現在看來他是對的,這個消息的確會讓人生氣。容易上頭的笨蛋會沒控制住毀掉整片森林也說的過去。

  「千手沒人了嗎?」

  我聽到扉間的語氣依舊很鎮定,但他的手指甲已經摳進了樹皮。我注意他的時候,他將手扯了出來,「怎麼,以為二哥會受不了?」

  我將他的手拿過來,握住。

  我講:「害怕,畢竟千手可能要沒了。」

  他是想笑安撫一下我的,結果只是抖動了一下臉頰上的肌肉,沒能成功笑出來,只能揉了揉我的腦袋。

  這次他的聲音過了很長時間才傳過來:「沒事。我們已經死了。」

  「而且宇智波那邊應該也是一樣的慘吧。」

  「嗯。」

  「沒事。」

  我也希望他沒事。

  我當初從木葉的歷史裡翻出來這個時,也有點不敢相信,這才幾年,千手和宇智波就只剩小貓兩三只了。

  可能還是世界沒有和平的鍋吧。

  那天我並沒有太過談及木葉的事,扉間也想避而不談,他說起了我不在的那些年他們的生活。他說宇智波沒有一個好人,尤其是宇智波斑,心機深沉不好相與。

  木葉就無法避免的被提起了。

  畢竟證明宇智波斑陰險狡詐兩面三刀的最好事例發生在木葉建立後,甚至他不帶任何偏向的說,都能讓宇智波斑的印像分在我心裡跌下去。

  扉間不喜歡宇智波斑。

  更確切一點,他不喜歡任何一個意圖拐走板間的宇智波,當這個宇智波是宇智波斑時,受到的針對就更明顯了。

  但如果我硬要去喜歡,他大概是會咬牙切齒去瞪宇智波斑,轉臉溫聲祝我們百年好合。

  而問題在於,他為什麼會認為是我和宇智波斑,而不是我和寫輪眼。我記得我跟宇智波斑真正見面的時間少的可憐,還是托了柱間的關系才見過一次。

  因為見面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時間可以用分鐘為單位,而宇智波斑對一個千手一見鐘情的可能性太低。我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樣的實力,也不是一個女性,被他看在眼裡尚且算是艱難,讓我完成高難度的一見鐘情任務,還是談談世界和平吧。

  在扉間說了一堆宇智波斑不是個好人後,我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也沒什麼,就是宇智波斑這個神仙他很強,他強就強在他還記得他拔高題裡是有女朋友的。

  還記得他女朋友是千手家的千手板間,女性,死在千手與宇智波的戰場裡。至於他有沒有第二個拔高題的記憶,我是不敢想了。

  他是真真切切問過柱間千手家有沒有妹妹的狠人。當時木葉剛成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關系好著呢,聽見他問這話,柱間以為他看上了千手家的女孩子,宇智波和千手的關系將更近一步,開心的快要放鞭炮了。

  他拉著能嚇哭小孩子的宇智波族長絮叨了一下午宇智波族長的擇偶條件,然後對著條件猜天啟看中了誰。

  「黑長發。」

  柱間按照這條件一刷,族裡的姑娘是黑頭發的還是挺多的,太寬泛了,找不到。

  「黑眼睛。」

  範圍小了點。

  「喜歡甜口。」

  「斑。」

  柱間語重心長,「你不能這麼害羞,你要說清楚一點,不然我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宇智波斑看他的眼神可能像在看傻子吧。「我要怎麼說,說她笑起來很動人,還是她喜歡撒嬌。」

  「你就說她的長相好了,像眼睛大,有酒窩,或者哪個地方有顆痣,不是很好說嘛。」

  宇智波斑:「她眼睛大,沒有酒窩,臉上也沒有痣。」

  柱間:「斑,你不能這樣,你需要主動一點,不是我說什麼你回什麼。你得讓我知道她長什麼樣。」

  「你家沒有妹妹嗎?」

  「我家當然沒有。」

  「那我為什麼要說?」

  柱間的表情逐漸凝重:「斑,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氣氛很是沉重了一段時間。

  宇智波斑說:「她說她叫板間。」

  柱間回去之後以頭錘地錘了一個大坑出來,扉間一臉嫌棄的看著他的時候,他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扉間,今天大哥才知道,板間竟然是個女孩子!」

  「板間他竟然是個女孩子!」

  扉間覺得大哥這已經不是蠢了,單純的蠢不會這樣,他就是沒有腦子。

  「大哥,你今天又去見宇智波斑了嗎?」

  他淚水漣漣:「嗯。」

  「怪不得突然沒腦子了。」

  跟板間躺一塊那麼多年了,還會被板間是個女孩子的事情騙到。除了宇智波斑,誰能讓大哥不帶腦子出門呢。

  但他的冷靜理智完全拯救不了沒有腦子的兄長,柱間在那裡嗚嗚嗚的哭著,聽了半天的扉間以為他是傷心的,結果他說:

  「太甜了,斑竟然還會背板間。」

  扉間有了大大的疑惑,用三個問號都表達不了的那種。

  柱間吃到天啟和板間的糖後,其症狀大概是磕CP上癮,自己磕還不算,還向扉間安利這個CP有多麼好磕。一邊為自己粉上的CP的絕美愛情哭泣,一邊猛烈的向宇智波斑黑粉頭子的弟弟扉間安利他們的絕美愛情,不被黑粉頭子關進小黑屋批三天文件,實在是對不起扉間在他心裡的魔鬼形像。

  這就是安利找錯人的後果。

  但是柱間現在並不知道他未來的悲慘,還在向扉間安利斑和板間的CP。黑粉頭子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穩住自己的表情,只等他安利結束就讓柱間體驗一下什麼是「自己磕的CP不僅被拆還冷到北極圈翻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同好和糧」的悲慘,附贈文件大禮包和三天小黑屋。

  我現在聽扉間的只言片語都知道柱間那時候受到了怎樣的打擊。

  柱間說斑會背我。

  他就說不可能,板間的身體不允許。

  柱間說斑會跟我在南賀川看螢火蟲。

  他說不對,板間去南賀川會著涼發燒,每年夏季的螢火蟲都是他捉來放進玻璃瓶子給我看的。

  柱間說斑會用火遁給我放煙花。

  扉間撇撇嘴,南賀川沒被蒸干還真是個奇跡。

  總之柱間說什麼,扉間就能找到反駁他的三千個理由。

  柱間:「……扉間,斑知道板間一些不為人知的習慣。」

  扉間:「大哥你都知道的習慣不叫不為人知。還有,這只能說明板間被宇智波斑居心不良的觀察了許久,說不定這就是宇智波能夠殺死板間的原因。」

  「大哥,別相信宇智波的謊言了。」

  就算再怎麼說,那時候我的死亡已經是個既定事實,沒辦法改變。跟現在的他們一樣,雖然穢土轉生出了靈魂,但他們是屬於過去的人,我和他們都清楚的知道。

  所以那時候的柱間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死亡是結束一切事情最干脆利落的方式。

  扉間是不相信我會跟宇智波斑有什麼故事的,我雖然期望和平,但對宇智波的感情立場至多是中立。

  柱間和宇智波斑可以交朋友是因為巧合還有實力對等,雙方都不能輕易的殺死對方。我跟宇智波斑產生愛情——

  「他殺了你然後來緬懷我還相信一點。」

  如果是在現實裡上演我和宇智波斑的愛情故事,扉間說的就是故事的真實結局。處於敵對狀態的忍者互生愛意,實力強的那一位殺了實力弱的人。死去的人不會擔心在家族和愛人之間艱難的抉擇,活下來的人承擔愛人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事實,讓時間在自己的心裡頭長了塊疤。

  如果是虛情假意的更慘。

  死掉的人什麼也沒有了。

  奈何是在夢裡。

  所以我和宇智波斑在夢裡可以和平一點的相處。

  在宇智波和千手的休戰期,我們相遇,身上的族徽早就表明了彼此的立場,隔著一條南賀川,我們就像是警惕對方越過界限兩只獸類,隨時准備咬斷對手的咽喉。

  所以他會在第二個拔高題裡跟我說,他和女朋友最溫和的一句話還是盡力活下去吧。我們做過很溫和的事,但是溫和的話說的很少,因為那些話語很多時候除了提醒我們雙方敵對的立場,沒有別的作用。

  等到我可以靠到他背上的時候,一個後背極其敏感的人只是肌肉緊繃了一下。

  我在他背後悶著嗓子笑:「自作自受。」

  叫我靠到他背上的是他,覺得渾身毛都快炸了還在忍著的也是他。他在那裡嗓音有被逼出來的窘迫:「你閉嘴。」

  跟勉強自己被人擼的貓一樣。

  後來我站在他後面,靠上他的背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轉過身愣了一會,寫輪眼開著盯住了我的咽喉。

  「你能殺我了。」

  「你也可以盯住我的咽喉了。」

  兩個一開始渾身都是雷區的人,湊近一點就開始齜牙威脅對方的獸類,最後變成互相舔毛可以一起玩耍的戀人,進展可以說得上奇跡。

  連當事人都不知道怎麼變成這樣的。

  宇智波斑曾經非常耿直的問:「我們怎麼會談戀愛的?」

  我的回應也非常耿直,拔出綁腿裡的苦無:「要不打一架?」

  因為雙方都過於耿直,這成了一個未解之謎,每次提出,我們就拿出苦無默契的開始比劃。後來因為太費苦無,宇智波斑提議打水漂。

  他沒贏過我。

  後來打水漂決定事情,一般是我贏了就得聽他的,「火遁放煙花」「夏天看螢火蟲」基本上都是用這個決定的。

  火遁那次是我輸了。

  宇智波斑看著我的水漂半路沉川,他的水漂直接到了南賀川對岸,表情很一言難盡:「這次……」

  「我輸了,你放煙花。」

  他說我贏了他就給我用次火遁,我輸了,火遁干什麼就我定。他送上門來,我怎麼會放過,我可是想輸就一定能輸的人。

  我們過了很長的時間才見下一次,中間隔著的是千手與宇智波的交戰期。我知道他不會死,他不知道我能不能撐過去。

  他一身血腥氣短時間內沒能除掉,我身上也有血腥味。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會接近對方的,隔著南賀川,找個地方坐著,不會說話。我們身上都有各自族人的血,我們也很清醒,那點愛意不足以讓恨意熄滅。這時候看見對方除了打一場,沒有別的可能。

  我走的時候,他在那漆黑一片的對岸低啞的:「不公平。」

  不公平在什麼地方呢。

  我殺他給他造成重傷就是贏了,哪怕賠上我的性命,他殺我,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贏。我是千手板間,我死了,還有柱間和扉間,對千手的戰局的影響肯定是有的,但不會讓千手這邊垮掉。

  他不一樣。

  他殺我必定會受傷,受傷的話應付柱間就會吃力,宇智波的族長也許會死在戰場上。宇智波這邊垮掉一半算輕的。

  他在昔日戰場上的作用有多大,對宇智波的打擊就有多大。

  「千手和宇智波不會有結果。」

  我們可以再次說話的時候,他坐在對岸,身前有一撮火苗,很快就熄滅了。

  「我只能到這地步了。」

  那撮火苗就是他努力過後能稱為煙花的東西,太小了,但是顏色變化很多。

  「已經很好了。」

  夏天的螢火蟲倒還好一點,是我送他的,在戰爭的前一天。從玻璃瓶裡湧出來的發著光的小蟲子是我的查克拉產物,春季快要結束的時候,螢火蟲出現的並不密集,千手和宇智波的戰爭卻要開始了。

  能在夏天看螢火蟲的時候絕不是現在,可能要等到千手和宇智波戰爭長時間的停止後才會有機會。所以這個承諾遲遲沒有兌現。

  我捧著一個玻璃瓶將發著光的小蟲子放出去的時候,我們還是隔著南賀川。

  「算看螢火蟲了吧。」

  「算。」

  等蟲子到最後都散了去,周圍又失去了光源,我看著南賀川,因為沒有寫輪眼,所以隔著黑暗看清楚宇智波斑的表情有點難,我就改看南賀川。

  他在對岸說:「我想抱你。」

  「我身上全是起爆符。」

  「我也是。」

  那就不是擁抱了,而是謀殺。

  「那下次吧,下次我帶你看煙花。」

  「去哪?」

  「想去哪去哪。」

  「好。」

  我在最後是不應該說那句「盡力活下去吧」的。

  雖然事情很多,但那些本質只是非常真實的夢,扉間不提起這些,我可能都不大能想起來。

  「板間,你現在想做什麼?」

  「在研究出永恆萬花筒的秘密前,努力將這個世界變得適合我們生存。」

  「我以為你還會說世界和平。」

  「那太大了,我感覺我做不到,所以換了個小的。不過世界和平,總會有人可以做到的吧。」

  「我和大哥都會幫你。」

  「我當然知道你們會幫我。」

  之所以做不到那個地步,原因也僅僅是我的時間並不多了。


第33章

  我碰上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醫鬧,我又沒能做成人。

  ——谷川角谷

  .

  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碰上無理取鬧的患者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我碰上一個對陽光過敏的患者語氣溫和的對他說他這是基因問題,目前的科技尚且無法解決。

  這位患者語氣森森:「沒有辦法嗎?」

  「物理辦法是有的,只要隔絕陽光裡的紫外線,先生您還是可以走在陽光下的。」

  我正准備教這位先生物理防曬法,他就已經不耐煩的扼斷了我的脖子。

  從我剛把宇智波佐助的萬花筒變成永恆萬花筒的時候,我的異能力直接爆發把我丟在新的世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不僅沒有跟他們說出告別,也沒有見到潤一郎和直美,哭訴自己的辛苦,就被丟到了遍地醫鬧的世界。

  我覺得這非常倉促而且不合理。

  但是異能力它不理會我的投訴,它異常敷衍的告訴我「已經打點好了」,沒有指查克拉世界還是潤一郎和直美,就讓我在這裡當個合格的醫生。

  附贈的還有一堆我根本不能看完的醫學書籍。

  從厚度來看,是令人窒息的,從數量來看,依舊令人窒息,從這些書籍的名稱來看,還是非常窒息。

  《病理學》《藥理學》《醫學寄生蟲學》《病理生理學》……

  不瞞你說,我曾經在這一堆書裡找到了一根繩子,然後將繩子掛在房梁上過,還是用這些醫學書籍墊腳的。

  我的異能力它想讓我死。

  我還沒來得及享受成功的喜悅,它就將我放在了連綿不絕的冰川上,告訴我,這些都是我沒能打下來的江山。

  我最後還是頭懸梁錐刺股的在那間小屋子裡啃完了所有的書籍,我以為異能力對我的折磨結束了,我可以回去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了。

  異能力說測試通過了,我可以出去了。

  我沉默的對著我自己比了個中指。

  外面有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大片的紫藤花,還有落後的生產條件,出門買個餅都得翻一座山。

  它根本沒想過我回去的問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是我來新的世界時的悲慘開局,啃完了一屋子的書被異能力判定測試通過,然後作為新鮮出爐的實習醫生走到外面的世界裡,碰到了有陽光過敏症的患者,就遭遇了醫鬧。

  是孽緣。

  一次醫鬧,終生為鬼。

  我作為醫鬧的受害人,還需要喊醫鬧的患者為老板。

  鬼舞辻無慘,鬼的始祖。

  他的血可以讓人變成鬼,從此懼怕陽光和紫藤花,同時也賦予了新生的鬼漫長的生命和恐怖的再生力。

  我終於明白異能力又給我的兩屋子書是用來干嘛的了。

  我的新上司脾氣不好。

  而且他手底下的一群鬼都繼承了他醫鬧的習慣。

  我將被同僚扭斷的脖子復原。

  看見新出現的同僚眼睛都快瞪出眼眶的震驚,我覺得他們眼神不好也是祖傳的。

  鬼舞辻無慘說他會給我新的實驗材料,但要是再沒有結果,就讓我和上弦二童磨呆一個月。新的實驗材料第一次見面就扭斷了我的脖子。我除了嘆口氣原諒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沒多久他肯定會哭著喊著讓我給他個痛快,吃了他也行。

  新來的實驗材料就算被我這麼溫和的寵著,被我吃好喝好的招待著,在一個星期後,他嗚嗚嗚的坐在走廊上哭,等著一場早有預謀的日出將他揚的灰都不剩。

  我戴著單片眼鏡穿著白大褂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哽咽了:「殺了我吧。我不想再喝紫藤花茶了。」

  太陽已經從天邊露出了一點光輝,等著刺破黑夜,將黎明劃破,讓白日現行。

  我愛憐的摸了摸這個鬼的腦袋:「太陽不好看,看書去吧,下次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姿勢。」

  等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我只能將他綁在實驗台上,一勺一勺的喂他東西吃,他不肯吃東西,我從醫院的血庫裡找到了稀血,他控制不住吃了。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失聲痛哭,還拼命往嘴裡吃著稀血。

  他這時候已經不求日出了,因為被我束縛住了,根本走不了,實驗室裡除了燈光沒有一處能照得到太陽。紫藤花茶的抗藥性也已經練出來了,除了痛苦什麼都不會有,更不可能讓他死掉。

  他除了祈求鬼殺隊的到來和拼命呼喚他最害怕的鬼舞辻無慘,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脫。

  無慘被他弄的很煩,直截了當的問我他什麼時候會被我丟掉。

  「今天,無慘大人。」

  因為我想研究的東西已經研究完畢了,這只鬼也就失去了他的研究價值,只剩下勞動力還沒使用了。

  這只是一個小的成果,需要的實驗材料只要一只,研究出來的東西是為了對付鬼殺隊,讓鬼殺隊猝不及防的受到一次重創。

  其實就是讓這些鬼在被鬼殺隊砍掉之前來一次自*爆,除了第一次會有點效果,後面鬼殺隊有了防備,基本上就不會因為自*爆死人了。

  我拿出來這個是為了糊弄我的老板,免得他一直覺得我啥事不干,催著我找那什麼青色彼岸花。我給紅色的彼岸花塗了青色油漆給他他不樂意,讓我離開我的醫院去當一個戰鬥人員我也不樂意。

  我一直會有兩屋子的醫學書沒有看完。

  老板是不會體諒員工的苦楚的,他不知道學習使鬼進步。在我表達出學習的念頭後,我迎來的不是鼓勵,而是老板的訓斥。

  「我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我跪在那裡,沒有抬起頭看他,只是默默的將這段時間的實驗記錄交給他。

  「他們撐得時間太短了,我只能想辦法去提高我的技術。」

  當然如果他想要自己試喝這個創造了實驗體百分百死亡的藥劑,我也不會阻攔,甚至樂見其成。

  他看了我的實驗記錄,惱羞成怒,將我轟出了無限城。

  鬼舞辻無慘擁有永生細胞,但是這細胞對陽光的抵抗力為零,所以他在尋求青色的彼岸花試圖彌補這個缺陷。但是青色彼岸花這麼多年他根本沒有找到,反倒是我的藥劑讓他可以短暫的出現在陽光下。

  這也是我被醫鬧的原因。

  我還是人類醫師的時候,碰見了一位病懨懨的貴公子,他說他對陽光過敏,希望我能治好他。

  他當時的語氣非常之溫和,彬彬有禮頗有貴族風雅,看著也非常貴氣。他拿出來我師兄的醫學手札,說這是我師兄的推薦。

  我的師兄曾經去京都治療一個人,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想是對的。我們就那位公子臥床不起的離奇病症討論了很多次,然後師兄一氣之下決定去京都治療那位公子。

  「如果我能讓他好起來,那我的猜想就是對的。」

  他去京都有一段時間是會寄信回來的,我們用信件交流那位公子的病。我寄給他的最後一封信是勸他的治療手段不要那麼恐怖,因為他的上一封信裡滿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他拿出來最後一個方案,說治不了的話他回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承認我是對的。

  我在那封信裡寫:「師兄,我覺得你要是治不好的話大概會被那位公子的家人打死。那麼奇幻的治療方式,還缺藥,吃了會出事的。」

  我的師兄是個狠人。

  他治療出來一個鬼的始祖,還讓鬼的始祖得上了極其嚴重的陽光過敏症。

  所以他沒有被患者的家屬打死,被患者殺了,因為在快要出成果的時候患者本人心理出了問題。

  然後這位患者想要治療用了不全的藥方而有了嚴重後遺症的自己,翻遍了我師兄的所有醫書和信件,發現了我這個師妹。

  我沒有步我師兄的後塵被醫鬧致死,是因為我在了解了貴公子的病症後,給了他解決方案,也搞出來藥劑了。

  但是因為治療效果沒有達到患者預期,我被患者變成了鬼。我從疼痛裡醒過來的時候,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說讓我保守治療的是他,不想嘗試有風險的治療方法的也是他,不讓我抽血做個檢查的還是他。我能在這麼困難重重缺乏藥物實驗的情況下,讓他的陽光過敏症有所緩解,不會曬到太陽當場暴斃,已經是我醫術超群的結果了。

  結果他讓我變成了鬼。

  我跟他相處了五年了快,以為再有一個五年就能研究出結果快樂回家跟潤一郎直美說我今天又樂於助人了,他將五年變成了無期。

  我當時心態崩了。

  血崩。

  打了他一巴掌後我就蹲那裡捂著自己拔涼拔涼的心,覺得這鬼愛死哪死哪去,我也不想改藥劑了,只想研究怎麼能將他扒皮拆骨。

  但是我還要堅強的抹抹淚,為這個永生細胞的擁有者克服陽光過敏的缺陷,讓永生細胞更加的完美,因為這是我的醫學課題。

  我特麼要為他開掛我就去曬太陽。

  我跟他耗上了。

  他不配過上隨時可以曬太陽的生活。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沒問他要不要用冒險一點的方法,也不想去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就用他手下的鬼當實驗體。

  能成的話算他走運,不成的話看我氣什麼時候能消。反正,他絕對不會是第一個能夠克服陽光過敏症的鬼。

  他和他的手下都叫我醫生。

  他和他的手下都對醫生我醫鬧過,我表情不變的全都給記下來了,然後挨個報復了回去。

  我非常記仇。


第34章

  論我與無慘相殺的那些年。

  打出這行字的我都覺得沒有食欲了。

  ——谷川角谷

  .

  作為一個醫生,我了解十二鬼月的身體狀況和血鬼術。作為一個醫生,我面對無限城裡無理取鬧的一群鬼時,常見的應對方法是當一個聾子。

  一句實話,我其實蠻想無慘將我轉化為鬼的時候讓我眼睛瞎了的,天天看著這麼一群奇形怪狀的鬼,我真的擔心我審美都要被人帶偏。

  可能已經偏了吧。

  現在我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注視上弦一那六只眼睛,在安撫患者情緒時,熟練又真心實意的說出「你眼睛真好看」了。

  哪怕對著最無理取鬧的上弦二,我也可以一邊給他的信徒治病,一邊應付他治好了對信徒不能早登極樂的憂傷,沒治好又對信徒早登極樂產生的憂傷。

  如果在第二種情況出現時,他嘴裡要是冒出來一句「好好的人,怎麼送到你這裡就死了呢」。在他為信徒的早逝流出眼淚時,我會將他的磨磨頭栽種到花盆裡,愛憐的:「哎呀,不會說話的蘑磨頭最可愛了。」

  反正鬼嘛,只要不是日輪刀和陽光,我給童磨紫藤花泡澡他都沒有大問題的。砍了的頭會重新長出來,斷裂的肢體也能自己愈合。

  蘑磨頭我一般是用來當紫藤花生長的養料的。

  我是眼睛裡沒有數字的醫生,鬼化後也沒有太多非人的特征,不用血鬼術的時候身上也沒有血腥味。但我在第一次觸碰紫藤花的時候,紫藤花的香氣讓我的身體裡有被灼燒腐蝕的反應,碰到它的手都被腐蝕的干干淨淨。

  無慘就站在那裡,看我的病人拿出紫藤花說我是不能見光的鬼,活該去死。在我適應了紫藤花的存在後,那個意圖用生鏽的刀將我活活砍死的病人被我扼斷了脖子。紫藤花的紫色花朵撒了一地。

  「不傷心嗎?」

  我對著我的上司嘆了口氣:「無慘大人,你踩著我的病歷本了。」

  如果他不在那裡的話,我貼個buff就可以解決。他在那裡的話,場面就往凶殘的地方走了。

  我的上司將我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鬼不說,他還試圖測試我的忠心,看我對人是不是有惻隱之心。我轉變的太快了他不高興,勉強自己仁慈留人一命他更不高興。

  我忍了他好幾年了。

  看著他撐著反派的氣場逼我做各種無聊的測試題,讓我殺人放火,將我治病救人卻被救的人恩將仇報的套路玩到我閉著眼就知道下一步病人會怎麼鬧,是會自己用紫藤花來試圖殺我還是拉我去看太陽或者聯系鬼殺隊惶恐不安的說自己在一個鬼開的診所裡看病。

  我那幾年經歷的醫鬧套路太多了,我的診所裡過於濃郁的紫藤花氣味讓鬼殺隊的人來了幾次都很茫然。

  等到我心力交瘁的說我開的是治療精神病的診所後,再送他們出去,站在太陽底下跟他們告別,他們就不懷疑我是鬼了。

  至於我為什麼能站在太陽底下還沒變成灰,我對無慘說得是我實驗各種治療陽光過敏症的辦法時,是用自己來試藥的。可能中途試著試著,以毒攻毒了。

  我被無慘抽了兩管血。

  他不信我說的我研究過我的血液,發現它並沒有什麼用,放在陽光底下會成灰,也不信我用我的血養過一只鬼,讓他到太陽底下時死的跟沒喝過的鬼一樣的快。

  他嫉妒我。

  嫉妒到紅眼。

  所以對我的態度極其惡劣,頤指氣使,讓我一個醫生既沒有地位也沒有名字,就稱呼我為醫生。

  甚至命令我不能隨意走在陽光下,除非是在做特殊的任務。

  我都被他切開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他也沒找到我為什麼能站在陽光底下的原因。

  他要是能給自己貼個反射或者免疫buff他也能站在陽光下,可他沒有我的異能力,也沒有一方通行操縱矢量的能力。至於我,我要是給他貼了,他會無能狂怒到這種地步嗎?

  我那段日子每天給他一捧紫藤花,持之以恆給他紫藤花。無慘那雙玫紅的眼睛陰森森看我的時候,我就笑一笑:「無慘大人,紫藤花不好看嗎?」

  就算我後面成了七零八落狀態,只要手指還在,就會從血污裡拿起紫藤花,舉到他面前:「紫藤花不好看嗎,無慘大人?還是無慘大人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不接受我的花呢?」

  後來我翻了一下紫藤花的花語,覺得我還沒找錯理由。畢竟紫藤花的花語是為情而生為愛而亡,就算鬼對紫藤花厭惡,但是無慘可是鬼王,下屬都肯冒著疼痛和危險給他摘紫藤花了,這份心意他還不感動嗎?

  我就問問他感動不感動?

  要是一天不感動我就天天送,早晚會感動他,我就中午送。頂著一輪烈日,全身沐浴在鬼最害怕的陽光裡,給無慘鬼王大人遞上千辛萬苦養出來的紫藤花。每逢節日還會加大劑量,換上紫藤花紋的和服在陽光燦爛的中午給他遞上紫藤花大禮包。

  紫藤花茶,紫藤花餅,還有水信玄餅改良版。我將透明的水信玄餅中間的櫻花換成了紫藤花。

  如此心意,只為看到無慘在看見這些禮物時的表情。

  我甚至貼個止痛buff和防止自己被曬死的免疫buff不反抗的讓他砍了,他還是不高興。我覺得這可能是我沒送到位,隔幾天就送上了養出來的最漂亮的紫藤花。

  他看著紫藤花,很高興的說了句:「滾!」

  這就是我對付醫鬧最凶的無慘所用的辦法——用紫藤花的愛感化。

  等他條件反射的拿下我手裡的紫藤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點扭曲,等我非常驚喜的笑出來,說「無慘大人,你這是第一次收下我的禮物呢!」他的表情就很難看了。

  但是沒有關系,我為了讓他更開心一點,剝開一粒金平糖喂給了他。

  我的手直接被斬斷了。

  那時候還沒有十二鬼月,他脾氣上來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可以發泄,斬斷了我一雙手後就出去找食物去了,回來也是陰沉沉的一張臉,身上的血腥氣濃的讓人當場昏厥。

  他嚇到了我的病人。

  為了病人的心理著想,我將病人送去了安寧的世界。他「嗤」了一聲:「你救的人都被我殺了。」

  我說:「哦。」

  他對我的反應非常不滿:「哭出來!給我哭出來!!」

  我覺得這個鬼吧,他心理已經扭曲了,年紀輕輕的,前半生作為人的時候躺床上好多年,成鬼又沒多少年,心理幼稚的跟孩子一樣,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但他不覺得。

  他自我感覺良好。

  想讓我哭就直接上手了。

  我的病人全被他弄沒了我沒有哭,表情平平淡淡反應平平淡淡。他將我弄成七零八落的樣子我也沒哭過,他就想著,我可能需要按在水裡思考一下怎麼哭。

  不這麼想的話,我實在沒辦法理解他將一只鬼按進水裡的操作,我們鬼又不需要呼吸,不會嗆水。

  等我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我身上濕漉漉的,但我還是沒有哭。

  我跟他這麼久了,就沒有找到這只鬼身上有哪些閃光點,又慫又屑。唯一的閃光點就是那張臉。

  他被日呼打成顆粒狀的時候,我作為醫生將他從他的藏身之處搬了出來。因為他那時候重傷,我做了點非常過火的研究,他被我治好的時候一言不發的關了我禁閉。

  幾百年吧。

  我出來的時候十二鬼月都換上了一堆我不認識的人,讓我像極了一個剛剛被轉化臉生極了的鬼。

  「真可憐啊。」

  我出來的時候上弦二童磨就在我身邊假哭,他抱著一個女孩子,眼淚從他七彩瑪麗蘇的眼睛裡流出來:「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真可憐啊。沒關系,神明會讓你去往極樂的。」

  我覺得這人有病。

  在一堆血色裡,他抱著受害人之一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塞吃的。我等了他好半天,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才像剛發現我一樣,帶著一身新鮮的血氣靠近了我。

  我做為新生的鬼又被帶到了無慘身邊,童磨說我是無慘指名要的醫生。

  「醫生想要去極樂嗎?」

  這就是我特別不想跟這位上弦二待在一起的原因了。他有神愛世人的假像,為他人的悲苦而哭泣,但那是假的,人類的悲苦只是他的樂子,他的信徒是他的食糧。

  我並不想成為他新的樂子,去做他無聊時的消遣。

  說到底他連什麼是樂子可能都不明白。

  他只是常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去看他不理解的情感,然後哭出兩滴眼淚說「真可憐啊」。

  我被關禁閉出來後奮鬥了幾十年,終於搞到了一座醫院,在這座醫院裡繼續自己奮鬥了快千年的事業,就是一群鬼倒了霉。

  眼睛沒有數字,不是十二鬼月的醫生成了鬼們的恐怖傳說。除了上弦和無慘,沒有鬼能看見我而不發秫的。他們知道我就必然會有被我當成實驗體的憂慮,不知道我的被無慘送到我這邊,能完好出去的除了拼命吃東西,聽到醫生兩個字就會逃之夭夭。

  我覺得我沒那麼可怕吧。

  畢竟面對一群醫鬧的鬼我都能用紫藤花茶招待,噓寒問暖,我覺得我已經非常和藹可親了。


第35章

  鬼太獨立不是好事。所以我與人類混居了。

  ——谷川角谷

  .

  其實是無慘的命令。

  他讓我在繼續研究陽光過敏的同時,混居於人類之間,作為隱藏的鬼。

  我捏了一下我的單片眼鏡:「好的,無慘大人。」

  姑且不論我的老板想要干嘛吧,但是我的眼睛能注視到的地方,就是危險區了。我在冒充受驚的醫生被鬼殺隊的人救下的時候,被日輪刀砍下的鬼的頭顱骨碌碌滾到我腳邊,我白著臉,一副腿軟的樣子。

  那只鬼的眼睛還是活的,無慘通過他的眼睛注視著我,等到頭顱變成灰的時候,我才拍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的樣子。

  「非常感謝,這位先生。」

  我對鬼殺隊的人充分表達了我的感謝,覺得鬼殺隊比我那群同僚要可靠多了,就這辦事效率,我們要有一半的話,我也不至於被抓壯丁了。

  無慘在我腦中冷冰冰的:「你在想什麼蠢事?」

  「鬼殺隊很可靠。」

  如果我是童磨的話,現在可能自己吐著血離死就差那麼一丁點了,但我是醫生,還是剛放出來沒怎麼用但是肯定會在未來能被用上的醫生。無慘生氣歸生氣,也沒有真的讓我出什麼狀況。

  只是讓我頭疼扶牆了一會。

  我感謝老板對我的關愛,所以決定明天就給老板送紫藤花茶。今年新買的,質量有保障,紫藤花的香氣濃郁,喝起來絕對會很棒!

  「怎麼還有?」

  這次他的聲音聽起來就要殺人了。

  我保持愉快的心情:「因為我每天都在買啊。為了讓無慘大人可以有口感最好的紫藤花茶,每天我都會花時間挑選的。」

  腦內聊天就是有這個好處,不面對面無慘就沒辦法做威脅性動作。雖然對我來講無傷大雅吧,畢竟他至多也只是抬起我的下巴口頭威脅。

  就是下頜骨會被捏痛,脖子會仰的發酸。

  相比於其他鬼的慘狀,我的傷口不會破皮,有時他勁大了點,我下頜骨會骨折,不過對鬼來講,這簡直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傷了。

  關了禁閉幾百年出來後,我七零八落的時候好像一次也沒有。

  同僚說這是無慘大人對醫生的寵愛。

  可這難道不是員工的基本人身權益嗎?就算我們是鬼吧,也不能因為同事們的七零八落就將這種情況當成常態。

  這只是因為我們老板太屑了。

  他沒有剝奪我回去我的老窩的權利,畢竟只有在那裡我才能放心大膽的拿同僚開刀,而不用擔心他們的驚聲尖叫引來鬼殺隊。對鬼的研究又決定了他的藥劑的改良進度。

  而這次我被他命令跟人混居,一個是給鬼殺隊插一個他們燈下黑的眼,不會被排掉的眼,另一個是為了采集人樣。

  我通過腦內頻道歡欣雀躍的問:「無慘大人,日輪刀要不要,要的話我去考鬼殺隊?」

  無慘:「……」

  我敢說這次是我痛的最難受的一次。

  因為跟人類居住在一塊,我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彌生,以此紀念一下我那個眼瞎的三月。我是在三月的時候碰見無慘的,然後過了幾年,又在三月裡被他變成了鬼。

  彌生是三月的別稱。

  鬼想要融入人群裡其實很容易,尤其是像我這樣不怕太陽,隨身帶著紫藤花的鬼。因為曾經碰見過鬼,所以隨身帶著紫藤花,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作為一個擁有欺騙性皮相的少女鬼,我對人露出淺淡的微笑時,眼神裡最好還要帶著點憂愁和堅強。

  「總有些自大的臭男人會覺得能保護你的。」

  這話是墮姬說的。

  她和她的哥哥妓夫太郎同為上弦六,在妓夫太郎的提點下,面對我的時候勉強收起了自己的脾氣。

  明艷動人的女孩子有點嬌縱的脾氣比無慘變成女性死亡三連無理取鬧要好。她是被無慘指定的,讓我更好融入人群的幫手。

  首先就是,要讓我更像一個外表脆弱內心堅韌的女孩子。有著悲慘的遭遇卻滿懷希望,並積極對付鬼的女孩子。

  墮姬在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鬧了脾氣:「這要我怎麼幫啊,醫生對鬼來講比鬼殺隊還要可怕得多啊!」

  積極對付鬼這一點我已經不用假裝了,如果不是無慘大人說我是為了研究藥劑,怕是這群上弦鬼會以為我是鬼殺隊的臥底。每天提著泡好的紫藤花茶站在無限城等他們,砍下上弦二的頭顱養出來的紫藤花泡的紫藤花茶,除了上弦二可以接受外,其他幾位都難以下咽。

  雙倍的惡心。

  墮姬甚至想過委屈自己的腰帶讓它吃掉紫藤花茶,被我捏住了手。

  我溫和的說:「女孩子就不要這麼作死了。」

  作死不喝我的紫藤花茶的十二鬼月,上弦會被無慘懲罰,下弦會被無慘捏死。

  「不聽話的沒必要存在。」

  身為十二鬼月老板的他都被我的紫藤花荼毒了這麼些年,鐵青著臉喝了下去,他的下屬還想逃過去,不可能的。

  要死就一起死。

  不想陪葬的直接送他去死。

  我在他們喝完後,還會讓他們寫五百字的感想,讓他們給我的紫藤花茶提提意見方便我的改進。

  「這是弱點的適應性訓練。」

  「雖然不能換茶,但是口味我可以改的。」

  在我的努力下,十二鬼月的配合下,我的每日紫藤花茶有了很多新的口味,比如稀血味道的,紅豆味的,酒味的。

  稀血味是毒素最強的,一口氣放倒了所有下弦,讓他們身體都出現了腐蝕症狀,嚴重抑制了鬼的再生能力,有下弦直接崩潰掉了。還活著的幾位在無限城的地板上連滾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上弦比他們要好一點,但也就沒死還能動。

  我將解毒劑給他們的時候,無慘出來看著一地慘狀,對下弦差點失去信心想要把這幾只鬼全部弄死算了。

  「太弱了!」

  我當時跟其他人一樣跪在地板上,低著頭,所以他沒看見我極其微妙的眼神。當年老板你第一次喝也以為自己快涼了,第一件事就是准備跟我同歸於盡來著。

  這些看似原創實則的確是原創的紫藤花口味原創的時間很早,大概是平安京時代就原創出來了,第一個喝的就是這位鬼的始祖。

  他身上的皮肉被腐蝕殆盡,我就抱著這半副骨頭架子,半副血污的身軀,被無慘掐住脖子,抬頭看著屋子的房梁。

  他是真的想殺我,但他虛弱的根本殺不了我。如果我的立場是偏向人的話,鬼的始祖鬼舞辻無慘那天應該會死在我的懷裡。

  他恢復的很慢,不得不以小孩子的形態待在我的身邊。我們那段時間的關系是母子,他瞪著我的時候我會拍拍他的背:「乖孩子,受了這麼多苦,以後一定不會死在這種地方的。」

  「你在紫藤花裡加了什麼?」

  「一種礦石。」

  後來那種礦石被人類發現,做成了日輪刀。我曾經會懷念的感嘆:「原來這礦石還能做刀啊!」

  無慘當場捏碎了一個茶杯。

  給了我警告不許我再提。

  所以墮姬說我比鬼殺隊可怕的確是有道理的,我除了不愛要他們的命,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手段太多了。

  不知道怎麼教我的女孩子穿著漂亮又華貴的衣服,將所有買來的新衣服都拿了出來,皺著眉頭看我的臉,又將那些有著艷麗色彩的衣服全塞了回去。

  妓夫太郎站在她邊上安慰著快要氣哭的墮姬:「不合心意的話,還可以再買的。」

  我素著一張臉,等快氣哭的女孩子平復心情後給我上妝。

  這是第一天的情形。

  墮姬被我的臉氣壞了。

  「你怎麼能穿那些衣服,一點都不適合。」

  我覺得還行吧。

  畢竟衣服是貴的,花紋是漂亮的,顏色是鮮艷的。

  墮姬對我的審美窒息了。

  「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這種衣服哪裡好了。」

  她說我是要被別人取悅的,而不是我去取悅別人。我覺得她真的很努力,為了自己和兄長不被我的實驗坑死,收著脾氣吹我美貌無雙。

  我懂。

  但是紫藤花茶不能更改。

  我就是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醫生。

  冷酷無情的醫生在混居的時候過的很好,仗著自己一張騙人的皮相,激發了別人的同情心。當然也碰上了墮姬提過的「自大的臭男人」。

  有史以來第一次收到情書,還是和歌,怎麼辦?

  墮姬的主意是:「讓我哥哥砍了他。」

  我講:「算了吧,他就是一個鬼殺隊葵級隊員。」給一只鬼遞情書就夠慘了,還要被上弦六追殺,給鬼殺隊的柱一個面子吧。

  「你准備回?」

  「不回,我不會寫和歌。」

  這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我在那裡溫溫和和的:「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男性也沒有死纏爛打,苦澀的說了句「祝你們幸福」後就走了。

  後來再看見他的時候,我也是很溫和的。不過他很崩潰。他在我的實驗室裡,是被鬼抓來當實驗體。

  我戴著口罩,恢復了醫生的打扮。

  他還是一眼認出我來了。

  「彌生小姐……」

  「不要害怕,你不會痛苦的。」

  有了喜歡的人的彌生小姐喜歡的人是一只鬼,這只鬼蠱惑了彌生小姐。這比彌生小姐本來就是只鬼要容易接受得多,他可是看著我走在陽光底下的。

  「說真的,無慘大人,我這樣的鬼,真的不會讓他們的信念崩潰嗎?」

  「那是他們活該。」


第36章

  我不是鬼也不算人,我只是一個醫生。

  醫生面前的,只有病人。

  ——谷川角谷

  .

  在我與人混居的時候,無慘就應該能預料到這種場景。因為我的醫術的確厲害,又在墮姬的指導下,臉上有著纖薄的笑意。

  谷川彌生在人群裡很受歡迎。

  確切來說,我一直很受歡迎,但是與之相對的是憎恨。因為有些病不是靠醫生就能治好的,不遵醫囑就算了,還滿臉精明的想要減少費用,無師自通的用道德來逼迫我的人也是有的。

  都被鬼吃掉了。

  我說脾氣不好又不是假的,連無慘都在求醫的時候被我與臉不符的脾氣噎住過很多次。

  「說了不要亂吃東西!」

  「還有,飲食要清淡。」

  「不能吃生的,你以為你是狗嗎?!!」

  在第一次發現他吃生肉的時候,我捏碎了我的藥,直接上手扒開他的嘴看那兩顆有些尖銳的犬齒。它們寒光閃閃的,讓我的表情越發凝重。

  「師兄這是人干事?」

  師兄不是人干事。

  他坑了他的師妹我。

  我以為是被治到返祖胃部只能適應生肉連犬齒都變化的人其實是個吃人的鬼,在我看他牙齒的時候手上暴出了青筋,准備將我頭給擰了的時候,我放手了。

  下次喂藥的時候他看見我將藥粉撒在了生肉上。平安京的人不愛吃豬肉,覺得這肉是賤肉,我這裡還是養了幾只用來改善生活的。我跟我師兄對紅燒肉沒有抵抗力,就是家裡沒錢,只能用一些藥草代替糖和香料。

  我為了無慘殺了一只小豬,因為太過心疼,眼淚都從嘴裡快流出來了,考慮到無慘的男性身份,我只紅燒了半只小豬。

  無慘當年看切的細長晶瑩的生豬肉條被盛在碗裡,裡面被撒上了可能會讓他克服陽光過敏的藥時,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

  但他真的選擇吃下去還能保持微笑說「多謝」,我只能說我師兄的死給了他啟迪,殺醫生的時候要再三考慮,不然殺完了會後悔的。

  後悔沒有在我師兄找到青色彼岸花後再殺了他。殺太早了。

  大正時代比平安時代要好一點。

  新的浪潮在衝擊著舊的,鄉野裡沒有過分多的變化,大城市裡已經有了洋裝和路燈,有火車嗚嗚的經過。

  鬼殺隊和鬼好像都是舊時代的產物,跟城市格格不入。看上去像要被這個時代所拋棄,但他們又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有延續更久的趨勢。說句老實話,天天被我送摻了日輪刀礦石粉的紫藤花茶的無慘,到現在還沒有死,足以證明他是什麼恐怖的生物了。

  鬼殺隊的殺鬼辦法要是跟不上時代的腳步的話,可能會被無慘對日輪刀和紫藤花的適應性給予沉重的打擊。

  上弦的適應性沒無慘那麼好,也對紫藤花產生了抗性。像我這樣的另類就不說了,除了第一次碰紫藤花下場有點慘,我現在將紫藤花當茶喝,省的不長眼的鬼碰到了我,我給他來一個大義滅親。

  活著的鬼都是我的實驗材料。

  在無慘對紫藤花沒什麼反應了後,日輪刀礦石粉也沒有當初有效了,他再也沒有第一次喝的慘狀了。現在已經進化到喝下去只是微微皺下眉。

  「然後,下一步應該就是太陽了。」

  我這個想法剛出來的時候,無慘又關了我禁閉。

  他怕了。

  估計在我把改良版的藥劑研究出來前,他不會再站在太陽底下了。

  第一次喝我的藥劑獲得對陽光的抗性後,他以為我的治療過程完成了,興奮的跑到了太陽底下。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的將他撈了回來,我就該給他立個碑了。

  我按照紫藤花和日輪刀的思路讓他的永生細胞獲得對太陽的免疫能力,就是要將無慘放在太陽底下曬,曬足一百八十天,曬出慘叫曬出灰。

  我每次想到這個場景的時候,就有一個無辜的鬼因為無慘的遷怒而失去性命。我有機會讓他看到我的想法時,一般都是這樣的場景,滿腦子無慘的一百種治療方法,實則是無慘的一百種死法。

  我以認真嚴謹的態度在腦中腦出來可以治療他的所有可能,並推導其結果,不是無慘變成灰了,就是無慘變成灰了。

  我還保留著睡眠。

  有段時間魔怔了,天天在夢裡做實驗。首先,手底下一個無慘,然後,劃拉開無慘,開始檢查無慘的永生細胞有沒有克服缺陷,方法很魔鬼,抖一抖曬一曬。

  無慘被連續劇一樣的他的死法煩的不行,一肚子火氣,隨便找了個借口懲罰我,後來他拎著我的衣領,氣急敗壞:「你不會屏蔽嗎?」

  我懂了。

  然後無慘在我腦中看到了打滿馬賽克「少兒不宜」寫的密密麻麻的他自己,每次夢的結束必然寫上了「已打碼,謝謝觀看」。

  我是第一個被無慘按著頭學習怎麼屏蔽他對我的想法的窺視的鬼了,還是學不好就不讓我回去的那種。

  但是要是有用的話?

  我每次腦內劇場的時候就不會有一個無辜的鬼被遷怒了。

  [屏蔽]無慘大人需要[屏蔽][屏蔽]

  這裡[屏蔽][屏蔽]

  我覺得應該讓無慘大人[屏蔽][屏蔽]

  還有各種「刺啦」「嘩——」

  在一堆鬼的想法裡,我的想法是一股泥石流,無慘想起來都會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各種屏蔽詞和屏蔽音。

  「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

  女裝的老板捏碎了一柄折扇,他非常生氣,並且想讓我再次七零八落。那麼是什麼阻止了他?是他對員工的愛護嗎?是他對醫生的容忍嗎?

  都不是。

  是我壓根沒認出來面前怒氣衝衝卻依舊格外美麗的小姐姐是我老板。無慘的腦中瞬間被我的沒加屏蔽的想法塞滿了。

  [邁左腳還是右腳?]

  [我剛剛那裡惹她生氣了?]

  [要不跪一個?]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墮姬你的衣服還有嗎我想買衣服給小姐姐穿]

  在想法奔流不息的時候,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都凝固了:「廢料。」

  無慘:「……」

  我承認我其實就是雙標,男裝無慘和女裝無慘得到的待遇從來不一樣。在我知道美麗動人的小姐姐是女裝無慘後,我所有想法都清屏了,只剩下一聲心碎的「哢嚓」。

  那天的無慘在我腦中死的格外的慘。

  穿上女裝好感度up,脫下女裝好感度負穿地心,這就是我對無慘的大型雙標現場。僅限於他。對於其他人我沒那麼雙標嚴重,哪怕是鬼殺隊,只要進了我的診所,我也會和藹可親的為他們療傷。

  同事們知道這點後,瓜都掉了。

  「無慘大人沒有殺掉你嗎?」

  墮姬睜大了眼睛。

  不僅沒殺我,我還活的好好的。每天能在腦中碼他的一百種死……治療方法。

  我的診所可以看見城市夜晚的流光溢彩,也能看到城市外的大片黑夜。燈光穿透一段距離後最終會消失在鄉村的黑夜裡,我的診所就在燈光的尾巴上,開在離城市最近的一個鄉村裡。

  也有城市的人出來向我求醫。

  還有鬼殺隊的人追尋著鬼的蹤跡到達這個村子。受了傷後,他們也會到我這裡求醫,然後給我一個紫藤花香囊或者平安符,讓我遠離鬼的糾纏。

  「鬼也到這邊來了嗎?」

  我嘆了口氣,收下他們的好意,笑容有微微的苦澀,「他們可真煩人啊。」

  「不要害怕,彌生小姐,只要有紫藤花,鬼是不會出現的。」

  那個健氣的鬼殺隊隊員安慰我說。

  谷川彌生的故事,因為我救的鬼殺隊的人不少,所以鬼殺隊的人都知道了一些。知道我全家都死在了鬼手裡,我回來的時候整個家都毀了。然後開始了求醫之旅,直到現在。

  「我這樣的人,對於劍術沒有什麼天賦,只能做做這樣的事。活下來的人越多,殺掉鬼的人也就越多。」

  我將散落的頭發撩到耳後,抓好的藥材系上了最後一個結,遞給了正在等的鬼殺隊隊員,笑著說:「祝君武運昌隆。」

  確定了,我其實就是鬼裡的叛徒。

  無慘警告過我不要太過盡心盡力,我笑眯眯的頂了回去:「我想去蝶屋。」不能正式考進鬼殺隊,但是我可以用別的辦法。

  說服無慘不用廢什麼功夫,他知道我不會讓他死,在這個大前提下,我去蝶屋,就是給鬼殺隊捅刀的。就算不是捅刀,也是去幫他弄藥材的。

  至於其他鬼的安危,你覺得無慘是會關心下屬的人嗎?

  只要他活著,那群下屬死就死了。

  本來造他們出來就是為了找青色彼岸花的,結果這麼多年還不如我給他的治療好使,彼岸花的影子都沒見到。

  就算我把十二鬼月全賣了,只要我能造出來讓他不怕陽光的藥劑,讓他成為沒有缺陷的完美生物,他也是能誇我的。誇完之後就讓我死。

  我太了解他有多屑了。

  所以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己方和敵方到了我的病房那就是要治病的,而我是醫生。

  我一點也不心虛也不擔驚受怕自己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腦袋被屑老板捧在掌心,甚至可以當著他面愉快的數錢。

  「鬼殺隊的工資真高啊。」

  我說,「馬上我也能領鬼殺隊的工資了。」

  數完錢後將錢交給老板,讓他買吃的藥。有些新出的藥需要身份地位高的人才能接觸到,無慘數千年如一日吃軟飯的功力擺在那裡,我不信他弄不到一個地位高的身份。

  「聽說西洋那邊有很多新藥,我能見見嗎?」

  第二天就有鬼給我送貨上門。


第37章

  有個好上司,不會醫鬧是真的好啊。

  ——谷川角谷

  .

  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耀哉比無慘要好多了。至少為人溫和,也相信他的劍士們,還發工資。比動不動就永久開除下屬,還要下屬養的無慘好多了。

  我這麼想的時候,腦袋又開始發疼了。

  我進入蝶屋的過程不是很復雜,畢竟我清清白白一鬼,不吃人,還幫著殺鬼,身份信息也有跡可循。鬼殺隊被我治好的人也很多,我也說過我劍術天賦不好,如果鬼殺隊想要招攬我的話,最適合的就是蝶屋。

  讓一個能治病救人,而且明顯沒學過什麼殺鬼技巧,只靠紫藤花的醫生去有鬼存在的地方待上七天,鬼殺隊還沒無慘那麼喪心病狂。

  「但是,彌生小姐,只會救人是不行的。」

  我到蝶屋的第一天,因為蒼白的臉色實在是過分嚇人,負責蝶屋的蟲柱蝴蝶忍在給我檢查過身體後,發現我的身體有點虛。

  好吧,不是有點。

  常年熬夜,做起研究來沒日沒夜,三餐飲食不規律,我惹人憐愛的屬性一方面是因為臉生的好,另一方面則是自己作的。

  在入職的前一天腦中吹鬼殺隊,無慘給了我一個頭痛的debuff,持續了一夜,我臉色蒼白情有可原。

  說來丟臉,我入職的第一天要做的事是按照蟲柱給我安排的作息表規律生活。因為蟲柱的氣場太過可怕,溫和的笑著背後都在冒黑氣,作為新人,我向職場前輩低頭了。

  谷川彌生是一個性子溫和骨子裡卻有自己堅持的人設,在可以治病救人的前提下,她不會反駁前輩為她好的決定。

  我是按照人設做事的。

  嚴肅jpg

  這就是我一個鬼,為什麼會放棄熬夜安安心心躺床上休息的緣故,正好光明正大的翹班,不去改良那個勞什子藥劑。

  這是鬼殺隊眼皮子底下。

  我知道無慘很慫,他攆到鬼殺隊這裡就為了催我加班干活的幾率為不可能,其他方式他也沒辦法奈我何。

  「無慘大人還是有優點的。」

  我在入睡前想。

  至於睡前突然被call的無慘,我管他干嘛。

  蝶屋的工作比無慘壓榨式沒有半點福利的研究要好很多。首先,我治療的對像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生物,很好的將我的審美從鬼方拉到了人。在審美回復的第一天:

  女裝老板真好看。

  墮姬真好看。

  蝴蝶忍真好看。

  鬼殺隊的制服真好看。

  玉壺真醜。

  我在給傷員包扎處理好傷口,洗完手消毒完准備吃午飯的時候,脫離救人狀態的第一件事不是覺得松了一口氣,而是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回去沒法面對那些奇奇怪怪的實驗體了。

  總想剁掉他們多余的東西。

  我靠著柱子很長一會,才將自己悲涼的心境平復下來。

  沒事,治病救人不分種族。

  實驗體也不分種族。

  不能歧視。

  我在蝶屋的身份中規中矩吧,沒有蟲柱繼子這樣醒目的頭銜,就是身體被蟲柱檢查後查出一堆體虛的毛病出了名。

  艸人設的時候用力過猛。

  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被一群小姑娘擔心的眼神注視著,擠在一起分享便當,給我提出一些醫生的建議。我臉上的笑意越發纖薄,將一個可憐無助還弱小的形像生動詮釋出來了。

  「我明天就去鍛煉身體。」

  比如揮木刀一百下去一個debuff。

  鬼的身體素質跟人不同。

  病了半死的人變成鬼都能跑能跳還能用血鬼術,一按一個人,蝴蝶忍的檢查結果不適用一個活了一千年的鬼。

  我第二天醒的很早,也沒有賴床,所以起來的也很早,穿上鬼殺隊的制服就到了訓練場,開始兌現昨天說的鍛煉。

  有一點很尷尬。

  我往訓練場邊上看了一眼,找到了一個眼熟的女孩子神崎葵,請教她該怎麼拔*刀。

  「如果隨隨便便就想當然的拔*刀,總感覺不太好。」

  神崎葵是通過鬼殺隊最終試煉的女孩子,對刀的使用方法比我熟。我是靠掛打天下的,對冷兵器和□□的使用其實都不太熟,就算用了也不會注意章法,抽出來就打。

  在有了正確的姿勢後,一百次拔刀對我來講還算輕松,我保持著勻速完成了今天早上的訓練。

  在蝶屋我見到很多因為鬼的尖牙利爪和血鬼術受傷的鬼殺隊隊員,看著他們身上的傷口,我為無慘深深的嘆氣。

  手下不是十二鬼月的鬼戰鬥力沒眼看了,他這一千年到底干了啥?

  不過想起他的屑,我覺得這也正常。

  他手底下的鬼除了十二鬼月有點分量外,其他鬼都是散養的,只是廣撒網去撈青色彼岸花的,至於實力問題?

  實力不是吃出來的嗎?

  吃不到食物怪他咯?

  吃不下怪他咯?

  還不是他們沒用。

  關他屑老板什麼事。

  太了解自己的老板就越絕望,還為那些沒有見過面的同僚心酸。活著不好嗎?餓幾天等我找到挨個送到實驗室吃好喝好養著當實驗體不好嗎?

  我又不要他們的命。

  鬼殺隊的傷員要知道我溫聲細語的安慰他們時想的是這些事,估計第二天我身上會有九把日輪刀。

  無慘也會第一時間爆掉我的頭。

  總的來說,除了鬼殺隊和鬼方陣營的對比太過慘烈外,我在蝶屋的生活還不錯,因為體虛嘛,所以神崎葵也會指導一下我如何鍛煉。而且兩個人去盯一個不聽醫囑的病人比一個人好多了。

  我端進一碗藥過來,神崎葵接過,氣勢如虹:「喝不喝藥?!」

  被藥苦到再也不想喝的患者躲在病床上瑟瑟發抖,前方是神崎葵,後路上有溫和笑著的我。他顫抖著伸出手,眼睛一閉,視死如歸:「喝!」

  然後被藥苦到視死如歸都成了潰不成軍。

  「看起來的確太苦了,要不要下次塞一嘴金平糖?」

  我問神崎葵。

  「苦一點的話,他們就不願意受傷了。」

  「也是。」

  進蝶屋前,每個鬼殺隊隊員都認為新來的蝶屋人員谷川彌生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不遵醫囑後,他們含淚承認,谷川彌生是一個好醫生。

  每一個不遵醫囑的人都是我出現在訓練場上的動力。一開始我覺得我劍術天賦平平,畢竟我用刀劍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加重力公式當凶器一力破萬法的,用一次毀一個。我覺得自己天賦平平實在是太有理由了。

  但是去了訓練場正式開始接觸刀劍後,我覺得,我還是能救的。

  只要我不亂加公式,平心靜氣,跟做題目一樣,我是不會在練的過程中毀掉它的。一百次拔刀我能拔,練個招式嚇唬一下不聽話的傷員,我也可以。

  腦:我可以。

  眼:我真的可以。

  手:不,不可以。

  我看著手裡練了沒多少次就斷掉的木劍,表情平靜,還是練手裡劍有前途,苦無都比這玩意好。

  我的傷員現在已經知道了不遵醫囑是沒有前途的,不遵醫囑的會被我丟的飛鏢釘住衣服,還想走的會被飛鏢密密麻麻的扎出來一個描邊圖。

  他們僵在哪裡,等我面帶笑容的走近。

  「我可是特意練了一個不需要多大力氣的扔飛鏢技術呢。」

  「體諒一下我們這些人的苦心啊。」

  再溫柔體貼的人設面對不遵醫囑的病人都會崩掉的。平時我可以溫柔體貼照著人設走,還可以露出羞澀微笑跟著女孩子們討論柱,但是不遵醫囑,你就完了。

  撒嬌沒有用,長得好看沒有用,跟我關系好也沒有用。該吃藥吃藥該禁嘴禁嘴,說了飲食清淡就不能以「可能下次任務人就沒了」的理由強詞奪理吃不能吃的東西。

  「不好好養傷的話,你可能就沒下一次了。所以,聽話。」

  世界之大,什麼患者都有。

  鬼殺隊沒有醫鬧要好一點,但是這些跟鬼對線的人,因為藥太苦了不想喝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我除了好言相勸就是描邊鏢法。好好說不聽,那就物理勸服了。

  在一次吃飯的時候,我一臉頭疼:「我回去就買個大錘,誰不聽話就打斷他的腿。」

  神崎葵:「綁起來。」

  兩個醫務人員的魔鬼對話為什麼會出現,只能說不好好喝藥的患者太多。以為自己傷口不痛了就覺得傷口好了的患者太多,聽不懂醫生話的人……好吧,這個也就那麼幾個。

  腦袋最直的是一個柱。

  水柱,富岡義勇。

  在治療過程中並不是不遵醫囑,而是因為思考方式異於常人,導致醫患間的交流非常艱難。

  我努力了幾次,後來他一旦到我手底下來了,我就會非常直接的:「哪裡受傷了?想要治到什麼程度?」

  一般他要的程度是能動,傷的地方倒是不一樣。這兩個問題問好了,我就讓他咬著竹枷全程閉嘴。

  聽水柱富岡義勇對自己治療過程的感受,還是將他當成一個木頭比較好。至於他中途要是亂動或者覺得自己好了想要起來繼續殺鬼,我會端來一碗鮭大根,放在他的胸膛上。

  他動,鮭大根就給他陪葬。

  我不要他覺得,我要我覺得。

  我覺得他傷口剛包扎好就走不行。


第38章

  在鬼殺隊裡,我大概是另一個童磨。

  這麼想都覺得想用蘑磨頭養紫藤花。

  ——谷川角谷

  .

  就是屑啦。

  拿水柱富岡義勇舉個例子,因為他沒控制好,迄今為止有三碗鮭大根給他陪葬了。當時的水柱從表情和眼神上都死的很徹底,眼睛裡的高光沒了,動一下的力氣也沒了。

  我湊過去聽他說話,只能聽見「……鮭大根…」。按理來講我應該是需要同情一下痛失鮭大根的水柱的,但是因為深受打擊後讓我為所欲為的水柱實在是省心過了頭,我沒辦法安慰他,只能加快速度給他治療,最後拍拍他的肩留他一個人黯然神傷。

  然後一個人抵著柱子捂住嘴,噗嗤笑出聲來。

  所以富岡義勇時常用一副我欠他很多鮭大根的眼神看著我是有理由的。我們的關系非常單純,就是醫生和患者,頂多牽扯到鮭大根的交易。

  他每失去一碗鮭大根,傷好了之後就會直直的盯著我,直到我看他問他怎麼了,他才有些委屈的開口:「鮭大根。」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誰讓他當時沒有控制好呢。

  我最多只能帶著歉意的笑一下。

  至於我是怎麼從他平淡的跟往日沒什麼區別的語氣裡聽出來委屈的,你知道一個詞叫熟能生巧嗎?

  這從側面反應了掌握一門外語的重要技巧是隨時隨地應用,還有環境所迫。

  不能讀懂富岡語的話,早晚會被富岡義勇氣到無話可說。

  「不合適。」

  大清早的碰上了,我剛打個招呼表示對水柱的尊敬,他開口就是一句不合適。我舉起的手移到了我的頭發上,將那上面可能會碰到的東西取了下來,是紫藤花的花朵。

  對這三個字的翻譯不是「打招呼不合適」而是「你頭發上有東西,我取下來不合適」。我讀懂富岡語的技能可能讓他日益懶散,跟我說話的時候平常會直白說出來的話都格外簡略。

  「水柱大人……」

  「不是。」

  「富岡先生,下次碰到我的時候可以多說兩個字嗎?」

  「鮭大根。」

  交易失敗。

  谷川彌生拒絕去當水柱的廚娘給他提供鮭大根,更不想讓過了幾天依舊對那碗沒能吃進嘴裡的鮭大根耿耿於懷的水柱今天就能吃到鮭大根。

  「難得有人可以跟水柱相處的這麼好呢。」

  蝴蝶忍在發現這種不好現像的時候,似乎很是欣慰。

  對於這種現像在那幾天的發展我是拒絕回憶的。可能是富岡義勇不善言辭已經到了瀕危物種的地步了,所以那幾天我面前晃過富岡義勇的時候,總有柱冒出來跟富岡義勇打招呼。

  嘗試了一下我富岡翻譯機的便利性。

  我就差捧著富岡義勇的臉對他說:「請富岡先生務必多說一些話。」

  當然他的反應我也想到了,富岡義勇式困惑。就算他慢半拍後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能確保他的腦回路能正確對接,最後的發展就是:

  「今天吃了鮭大根。」

  「今天去了訓練場。」

  「今天……」

  「就此打住吧富岡先生,我覺得你需要一個日記本。」

  「你叫我多說話的。」

  富岡義勇式困惑jpg

  但在某些時候,他的話意思又會非常完整。以我為例,我要是說一句「好久不見了,富岡先生」,他給我回的非常真誠「我三天前才出任務」。

  因為這些特質吧,我們的對話很多時候像心平氣和的人跟一個KY精在聊天,但是雙方都覺得沒問題,能夠順暢的接下去。

  這可能給了富岡義勇錯覺。

  在蝴蝶忍逗他的時候,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沒有被討厭」,而不是底氣不足強詞奪理。

  但這點在他給風柱送萩餅,讓風柱表情凶狠後,就會產生動搖。

  「我沒有被討厭。」

  在我背後突然出現一個水柱,還是氣場低迷,眼睛裡的藍色都沉下去變得發墨的水柱,還說出這句經典名言的水柱,我該怎麼辦?

  昧著良心承認他是對的。

  實話實說。

  二選一的選擇我選了第三個。

  「你的萩餅不好吃。」

  「嗯。」

  一個沒有味覺的鬼在吃萩餅的時候還需要提出意見讓富岡義勇知道哪個牌子的萩餅好吃,我只能說,富岡義勇,不愧是你。

  我吃萩餅的時候只能吃出它熟了,裡面是加了餡,將表皮和內餡在口腔裡碾碎後,分辨出它保持著米的形態的部分。但整體感覺嘛,就是有人給你嘴裡塞了一個東西,沒了。

  它的氣味是香甜的。

  吃進嘴裡後,是沒味道的。我只能吃的很慢,然後一臉凝重的盯著手上的萩餅。

  憑著香甜的氣息來分析這個萩餅,它好吃還是不好吃。

  這太難為一只鬼了。

  說一件會讓無慘氣瘋的事,我在我的研究上沒有開過掛,為了品嘗出萩餅的味道,我開掛了。

  「顯微鏡」+「彈幕」+「分析」等於萩餅上密密麻麻的彈幕條。

  所以我呆了一會,可以說:「太甜了,裡面的米也感覺蒸過了頭。」其實那上面的缺點遠不止這些,密密麻麻的讓我看不清楚萩餅的模樣,甚至彈幕都流到了地上,堆在一起,連富岡義勇的腳邊都有,就是他沒有配套buff看不到。

  總之,我可以說,這萩餅很差勁。

  富岡義勇的萩餅來自不同的店鋪,每次只買兩個,堆起來會讓人產生被萩餅山撐死的恐懼感。他買的過分實誠,可以看到他想跟風柱打好關系的決心。但是——

  「富岡先生,我們什麼時候能吃完?不吃完太浪費了。」

  買的太多了。

  作為一個女孩子,我不想受沒有味覺卻被人拉著吃一堆東西的苦,所以在嘗試了幾個萩餅後,我以他最能理解的方式說:「富岡先生,我沒有那麼大的食量。」

  比說我需要減肥節食要好理解多了,有效杜絕了從他嘴裡說出來「你不需要」的可能性。改為一本正經的:「你沒有,你食量不會這麼小。」

  他既然知道這一點,那麼為什麼不會拐個彎意識到我只是不想吃呢?果然還是我太委婉了。

  「因為富岡先生買的萩餅太難吃了,沒有食欲。」

  他陷入富岡義勇式思考。

  得出結論:「你討厭我。」

  我們先來試試這個結論怎麼出來的。首先,他買的萩餅經過大家認證口味還行,我說萩餅難吃。我的口味平時並不挑剔,也沒有挑食現像。萩餅讓我食欲下降,萩餅是他送來的。得出結論,我討厭他。

  這與他自認為的「我沒有被討厭」相違背,邏輯鏈混亂,陷入富岡義勇式困惑。

  說出「你討厭我」後的富岡義勇正在努力完善邏輯,可能……哦不,他已經陷入死機狀態了。

  但我知道他這種狀態的時間並不長,他總會用更加富岡義勇的邏輯解釋清楚這一切,可能是只有我討厭他,也可能是別的。

  總歸,我今天是不用勉強自己吃一晚上的萩餅了。

  不過事情沒有往好的方面發展,在我說我會做萩餅後,他的邏輯鏈自動完善成功,從死機狀態恢復過來。

  「你討厭我在別的地方買萩餅。」

  確信。

  然後,「你什麼時候做萩餅?」

  富岡義勇今天被討厭了嗎?

  沒有。

  富岡義勇沒有被討厭。

  柱的工資是個謎,反正我在閑暇時間做鮭大根和萩餅就是因為水柱的工資夠高。

  每天有鮭大根吃的水柱提著萩餅送給風柱的時候,風柱接受了,風柱臭著臉接受了。

  富岡義勇沒有被討厭。

  確信×2

  有一句話我不知道我對無慘當講不當講,但是,我肯定是會講的。所以在某一天夜裡,無慘收到我的腦內消息時差點將溫文爾雅公子皮崩壞,這並不是我的錯。

  只是我太過優秀的緣故。

  哦,那個啥,無慘大人,我好像從醫療部門轉到前線戰場了。

  我玩飛鏢的功力得到了廣大病患的認可,他們一致決定讓我去前線當一個遠程輔助。

  意圖不遵醫囑想要在傷沒好前去殺鬼的鬼殺隊成員,無論是癸級還是柱,都直面過我扔的飛鏢。怎麼說呢,一個醫生想要讓病人待在病房裡不要亂跑去送命的心情壓倒了一切,能從我的飛鏢下逃出來的柱都是強者,但在他們不用一些有殺傷力的招式時,想要從我手裡逃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走路沒有聲音也好,趁著我不在悄咪咪想要溜走也好,還是試圖嘴炮讓我明白鬼殺隊的意義也好,凶著臉以柱的身份讓我放他出去也好。

  我的回答都是一套飛鏢外加一句「不行」。

  聽起來著實是過於膽大妄為了點,還有為鬼爭取時間的嫌疑,以下犯上,數罪加身。但谷川彌生作為醫生,還是一個能夠治療鬼王至今還活著的醫生,對自己的醫術是相當有自信的。

  我判定為不可以的時候,就是真的不可以。

  鬼殺隊裡的成員是人,斷了的手腳不會長出來,受到的傷也不會立刻愈合。重傷未愈的時候衝上戰場不是勇猛,而是無腦,是白給。

  他們覺得他們傷好利索了。

  但是醫生還需要為他們負責。

  保證每一個鬼殺隊隊員有一個良好的身體狀態去殺鬼,是蝶屋的人需要做的事。

  這一點,蟲柱提醒過不安分的傷員很多次了,也笑眯眯的攔下了幾個不聽話的。

  「現在還是要好點的。以前的話,不聽話的人更多。」

  因為對鬼的仇恨太重了吧。

  鬼殺隊裡很多人都有家人戀人死在鬼手裡的經歷。

  「彌生,你想成為我的繼子嗎?」

  蝴蝶忍問我。

  我在收拾第二天要用上的藥材,幫助蝴蝶忍完善可以對付鬼的毒時,她像是隨便問問一樣,問出來這句話。

  「欸?忍小姐為什麼這麼問?」

  「義勇先生說你天賦很好。」

  「富岡先生說的應該是我廚藝天賦吧,忍小姐。」

  像蝴蝶一樣的女性微笑著:「我覺得彌生的天賦比我好。」


第39章

  可以給無慘寫一封信,標題叫什麼呢?

  《因為太過優秀在另一家公司升職加薪速度太快我該怎麼辦?》

  《讓十二鬼月離我遠點,我到前線批發紫藤花了》

  ——谷川角谷

  .

  這個繼子明明超強卻不適合日輪刀。

  加上一個書名號就能成為輕小說,說不定還可以撈一個暢銷輕小說的獎回來滿足一下我若干年前的文學夢。

  鬼殺隊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日輪刀,我進來的時候沒有,成為繼子的時候,依然沒有。

  我是一個可能有劍術專精但是沒有一把刀能撐過一回合的人,我指的是加buff的情況。一刀下去,刀碎人亡。

  因為用的太順手了所以忍不住加上buff,這個理由導致每把日輪刀到我手裡脆的跟紙糊的一樣。

  蝴蝶忍是九柱裡唯一一個不能砍下鬼的頭顱的柱,我也是繼子中唯一一個不能碰日輪刀的繼子。按理來講,我學花之呼吸蟲之呼吸怎麼來說相性都很高的,結果因為本人真實性格和身體原因,我跟暴躁老哥大眼瞪小眼。

  明明想成為蟲柱繼子的我不僅不能繼承蝶屋,甚至還要跟一個暴躁老哥日日相對。

  我和不死川實彌都很不知所措。

  「啊,你這家伙,就是讓富岡義勇送萩餅的混蛋吧!」

  能夠生生將一張帶著疤痕依舊池面的臉被顏藝扭曲到凶惡的青年,就是我現在的繼父……呃,師父,不,還是老師吧。為了同我的老師打好關系,我決定入鄉隨俗:「是的,老師。你就是非要醫生揪著耳朵才能好好養傷的混蛋吧!」

  第一次見面,我們雙雙進了蝶屋。

  蝴蝶忍在包扎的時候笑意就沒下去過,「所以不死川先生就跟你打起來了?」

  「忍小姐,我說的是實話。」

  「老子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是的,老師,你說的是實話。要吃萩餅嗎,富岡先生送來的。」

  如果不是面前有蝴蝶忍在笑眯眯的看著,我的老師不死川實彌將會第二次讓我認識到什麼是風柱不好惹。但就算蝴蝶忍在邊上看著,他咬萩餅時表情過於凶惡,讓我感同身受。

  我開始對著他咬萩餅。

  富岡義勇過來的時候,這種沙雕場景讓他若有所悟。去取個藥回來的蝴蝶忍就看見水柱和風柱繼子都癱這臉對著風柱咬萩餅,風柱額上十字亂跳,空著的一只手開始摸索身後的日輪刀,她咳了一聲:「彌生,你們要喝紫藤花茶嗎?」

  「喝。」

  就算我是鬼,就算我沒有味覺,但是紫藤花茶這種東西,已經在十二鬼月和老板中開始流行了,作為流行的始作俑者,我對紫藤花茶的耐受能力強到離譜,甚至想在裡面加碎了的日輪刀。

  「干杯,無慘大人。」

  我在腦中默默的說,「祝願你每天都能曬曬太陽喝杯紫藤花茶。」

  風柱被新收的繼子和水柱迫害。

  暴躁老哥看見這兩張臉現在都想抽出日輪刀跟他們打一架。其實我們兩個都是搞錯了一件事而已,如何與風柱打好關系。

  「萩餅。」

  「男人的友情就是打出來的。」

  「我懂了。」

  不死川實彌:「……你們懂個屁!」

  「那你很懂了,師父。」

  一雙藍幽幽的眼睛,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齊齊盯著他一雙帶著紫的眼睛。

  不死川實彌感覺到了窒息。

  我原本是想好好的當一個輔助的,結果我的戰鬥風格跟風柱意外的相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風柱在戰鬥過程中可以用自身是稀血中的稀血的優勢,用自己的血讓鬼處於醉醺醺的狀態。他不在乎自己受了什麼傷,殺鬼的方式在醫生看來想摁著他腦袋訓他一個小時。

  我身為一個醫生,原本應該惜命的。結果嘛……

  「你不要命嗎!」

  這是今天訓練過程中不死川實彌不知多少次罵我了。即使是在訓練過程中,我用的方法也是以命搏命,用全部的體力讓戰鬥在極短時間內結束。

  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極其恐怖,短時間內的攻擊如同驟雨鋪天蓋地。我放棄了所有防御,專注於進攻。

  這種方法,可以短時間內徹底抽干我的體力,不能秒殺對方就是我死。

  訓練結束後我被快氣炸的不死川實彌留在訓練場裡冷靜。

  「你這種攻擊方法死的比誰都要快!」

  「你還是蝶屋的人,難道還要老子教你怎麼保命嗎?!」

  「要是碰見十二鬼月,你以為老子能救得了你?還是十二鬼月會老老實實等你下一輪爆發?」

  我老老實實挨訓。

  死不悔改。

  之所以進攻性那麼強而完全不顧及防御,是因為我的潛意識裡知道沒有人和鬼能讓我重傷,防御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至於十二鬼月,都是我同事,我上前線批發紫藤花茶的時候,他們知道醫生恐怖的不會湊上來,不知道的,湊上來死就死吧。

  冷漠jpg

  不死川實彌有我這麼一個繼子是人生最大的難關。短短幾天,訓練場上我捏著木質苦無手裡劍的身影甚至讓他覺得訓練沒什麼意思,看到水柱富岡義勇那張臉的時候,也沒什麼意思了。

  心累,疲憊,不想說話。

  我在呼吸法上的天賦的確高,但全集中呼吸.常中都沒辦法拯救我超強度爆發後的脫力。訓練結束後,不死川實彌在擦汗,我在訓練場上躺屍,直到他過來搭把手將我送到蝶屋,沿途當然是做一個凶惡臉的風柱應該做的事,訓斥。

  鬼是不能學會呼吸法的。

  上一黑死牟是因為以前學過呼吸法後才轉化成鬼的,成鬼後也改了一下鬼殺隊的呼吸法,才有現在他用的月之呼吸。

  我能學呼吸法,在無慘面前是因為血鬼術,實際上是buff和忍術。

  我的血鬼術雖然也算個bug吧,但是在鬼殺隊眼皮子底下用血鬼術,我還沒那麼勇。

  蝶屋的環境,蝴蝶忍的笑容和不死川實彌凶惡的眼神比起來過分親切。

  「彌生今天又沒聽不死川先生的話嗎?」

  「不知道怎麼改。」

  我在脫力後泡藥浴時,看見自己的胳膊都在細微的顫,「已經盡可能的壓制自己了,但是,還是不行,我的氣力撐不到幾分鐘。」

  「你會有辦法的。」

  辦法總是有的。我跟鬼廝殺了幾場,單方面碾壓後,我決定走極端。當然這讓我的老師又氣到了。

  我走了攻擊性的極端。

  打游戲加點全加攻擊,其他數值全部初始數值,用我老師的話講,就是「你能活著還真是幸運。」

  這不是幸運,而是必然。

  有無慘為我保駕護航,我能死在鬼手裡?我那只烏鴉都說不可能。

  從後方到前線,我有了自己的傳訊烏鴉。有了自己的特質苦無和手裡劍,太陽石打造,還塗上了紫藤花毒。沒任務時在蝶屋給受傷的鬼殺隊隊員治傷,有任務的時候用無慘導航去找那個不安分的鬼,看看他的進度和成長,不行的就砍了。

  我碰見這麼多,沒有一個是老板說行的。

  老板對手底下員工的耐心可見一斑。

  我殺鬼的難度在於趕路,至於鬼嗎?

  我的烏鴉說我深得岩柱真傳,請他們喝一杯紫藤花茶,請他們曬太陽,簡直大慈大悲佛光普照。

  末了,我還問:「你幸福嗎?」

  被釘在樹上只剩個頭等太陽的鬼沒有回話,因為他已經回到極樂了。紫藤花毒對普通的鬼來說太過分了點。

  如何超度一個鬼?

  首先一套風之呼吸,能活下來的鬼才值得超度,然後給他喝表示友好的紫藤花茶,喝完後陪他一起看太陽。如果還沒有死,那就是我的藥成功了,我可以從鬼殺隊功成身退給老板送藥了。

  但我還在嘗試的路上,老板也還在清理廢物的路上。

  我沒有碰見過十二鬼月,因為他們的實力無慘還算看得上,所以他們都在躲著我。我是醫生已經足夠可怕了,背後還有一個鬼王無慘,上弦們都安安分分的,下弦蹦跶就是找死。

  總體上來講,鬼其實沒有減員,因為鬼誕生的速度比我殺得快多了。

  就是有一點。

  我戰後脫力的問題。

  每次我那只烏鴉跑到附近有紫藤花紋的人家,都不用開口,就有人出來跟著它走。

  我結束與鬼的戰鬥後必定脫力已經是鬼殺隊的常識了,「隱」的成員從一開始的懵逼到現在的熟練,我的老師從一開始的暴躁到現在的依然暴躁,都是見證我脫力次數的證據。

  最嚴重的一次,不死川實彌咬牙切齒:「老子懶得說你了!」

  第二天我從脫力狀態緩過來,一骨碌就帶著水柱進了老師的門。

  他送萩餅,我土下座。

  不死川實彌頭上的青筋和黑十字一起飛舞。

  「你們兩個,串通好的吧?!」

  怎麼可能,我們清清白白。

  富岡義勇:「嗯。」

  我和富岡義勇在風柱的門口互相看了看對方。

  我說:「我要是被老師趕出師門,你能收我當繼子嗎?」

  話音剛落,我就被門後面的一只手拖了進去。

  「你想都別想!」


第40章

  老板,我成柱了,你現在什麼感想?

  無慘讓我閉麥。

  ——谷川角谷

  .

  鬼殺隊裡女性柱級角色都不好惹。

  戀柱甘露寺蜜璃有蛇柱看著,蟲柱本人是溫柔腹黑已經不好惹了,新上來的柱谷川彌生又是蝶屋出身。

  作為新上來的一個柱,我從風之呼吸裡弄出來一個適合我的呼吸法。我原本想要的名字是忍柱的,以此向無慘老板表示自己沒有跳反,只是能忍。無慘讓我領了新呼吸的名字滾。

  是的。

  我是史上第一個讓鬼王為我的呼吸法命名翻了一夜書的柱,也是史上第一個鬼王捏出來一個下弦就為讓我砍了升柱的柱。我在此期間還一直腦內騷*擾他。

  「忍柱和忍之呼吸有什麼不好?我覺得挺好的啊,無慘大人你要求太高了。」

  「閉嘴!」

  「我不想。」

  「忍之呼吸.一之型.紫藤花茶。」

  「忍之呼吸.二之型.太陽礦石。」

  「忍之呼吸.三之型.陽光普照。」

  ……

  「我說閉嘴!!!」

  我最後還是沒能當成忍柱。還因為搞毛了頂頭上司再次頭疼了一整夜,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無慘給我丟了一整套呼吸法的命名。作為鬼中的始祖,他是個文化人,但是我太煩了,他心態有些炸。

  得罪上司的後果是我當不成忍柱,當了一個霧柱。這個命名……

  我的老師風柱:「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騙人?用個嵐柱都貼切一點啊!」

  我們老板的審美被我搞沒了唄。

  他氣到敷衍。

  我的呼吸法連配套的招式命名都很欺詐。比如一之型.平流霧,按理來講應該起個霧以示對霧柱這個名稱的尊敬吧,結果別說起霧了,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支苦無扔出去,帶起一點風聲。

  我連笑都笑不出來:「好菜啊我,老師,我想回去當你繼子了。」

  不死川實彌那天追著我打。

  「你給老子再說一次!」

  霧柱谷川彌生是一個對自己沒有半點認知的人,經常性掛著笑臉給自己的隊員各種關於她實力的誤導。

  在柱合會議的時候,同樣的「我跟你們不一樣」的柱,跟水柱常常對自己的實力感到自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能提出來的就只有醫術和稍微溫柔的性格了。

  但在鬼殺隊的新人科普裡,她是真的不好惹。

  曾經是風柱繼子,背後站著凶神惡煞的風柱,還有跟她關系好的水柱和蟲柱,至於實力?

  一個沒出手前讓隊員們幻想著想要保護的想要她以後成為自己一個人,哦不,柱的專屬輔助。畢竟霧柱她經常性的說自己算是輔助,而且也是蝶屋出身,一開始是一個純醫療人員來著。

  出手後,隊員心目中那個溫柔的需要人保護的女神形像,哢嚓一聲全碎了,變成了女武神。畢竟是單人解決了下弦六的柱,出手暴裂一點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個頭啊!

  每個初見谷川彌生的人都覺得這位霧柱可能走的幻術這條路子,後來看過她出手後,漫天的苦無和手裡劍交織的寒光將他們的猜測拿在地上踩。

  幻術?

  啊,沒必要,霧柱不是柱裡最強的,但是一定是柱裡面最具有攻擊性的。

  微笑jpg

  風呼一脈出一個輔助的幾率接近於零。他們早該明白的。

  在他們的新人指導手冊裡,我這麼強,為什麼會感覺自己很弱,理由是我的爆發力極強,持久力非常短,俗稱「打完就跪」。

  脫力真的是霧柱撕不掉的標簽。

  連炎柱煉獄杏壽郎都曾拍著我的肩說:「唔姆,少女,你還需要鍛煉啊!」

  然後一把扶住快要跪下去的我,將我帶回了蝶屋。

  看起來這的確是緣由,然而,真實原因是因為我的呼吸法沒有花裡胡哨的特效,打起來我不得勁。

  輸了。

  我看完富岡義勇的招式後,安詳躺平。

  想要水柱那樣的特效和打擊感,除非我苦無和手裡劍扔空,那時候的特效和音效都很贊,就是我跪的快。

  富岡義勇在躺屍的我面前安安靜靜的吃鮭大根,我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懷疑人生。雖然看起來奇怪,但這正是我們的相處方式之一。最不累的一種方式。

  因為沒多久我就得披上我的白色大褂替代品白色羽織去蝶屋,微笑服務來蝶屋的傷患。所以我們並沒有進行日常交談,那太費神了。

  蝶屋裡蝴蝶忍還在忙碌,而我作為一個醫生,救助傷患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因為柱的身份,所以我能空出來的時間比以前少了很多。有時候陪著蝴蝶忍挑選藥材的時候,蝴蝶忍看著我眼下的淺青色,勒令我去睡覺,語氣是溫柔的,但是氣勢,就算她是笑著的,也不要搞錯了勒令和建議的區別。

  「彌生應該知道休息的重要性吧,不去睡覺嗎?」

  睡不著的時候我會翻來覆去,然後被隔壁的忍小姐笑眯眯的制住:「睡覺。」

  「哦。」

  然後重新躺好,「晚安,忍小姐。」

  我每天都在翻醫書力求醫術的精進,有疑問的地方就跟蝴蝶忍討論,不死川實彌有時候趕巧了,被我們當成人體模特擺弄了一下。

  後果就是風柱和霧柱間的手合。

  人和鬼的治療方法最大的不同是,我治療鬼的時候只要保證他不會當場死亡,他就可以恢復過來。人不一樣,人的身體比鬼要脆弱多了,藥劑分量什麼的都需要調到精准。

  我覺得我掌握的不是很好,蝴蝶忍說我是在苛責自己。因為早年的經歷的所以對自己逼的太緊,不顧自己的身體,連臉上的微笑她都覺得是因為不好對著人哭泣。

  她沒有明說出來,只是在我想要熬夜的時候用不贊同的目光盯著我:「還不休息嗎?」

  童磨真的是個艸人設的好手。

  我只能這麼說。

  我回鬼殺隊的駐地的時間其實不是很長,因為柱嘛,天天奔波在路上是常態,像我這樣的,出一次任務必須要休息一天的才是怪胎。每次回來離開時身上帶的東西裡,有一大半是蝶屋特制藥丸,用來補氣養身的。

  還有蝴蝶忍招牌微笑:「不要受傷,彌生。」

  如果不死川實彌也在據地的話,我還能得到老師實彌式關心,「別死了,小鬼。」

  至於富岡義勇,別多期待一個能將「我覺得我好菜,我不該當柱」說成「我覺得你們都好菜,莫挨老子」的人了。水呼組各種意義上的社交技能點滿,讓我在碰見他的時候,聽到他嘴裡的「我會替你收屍」,只能嘆氣。

  「唯獨不想聽見你這麼說。」

  「我會回來的。」

  我要是富岡語沒有點滿,聽見他這樣的話,估計剛出門就要脫力再回一次蝶屋,還附贈一個受傷的水柱。

  如果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屍。

  嘖。

  別的柱出去接任務殺鬼,需要提防十二鬼月,我出去殺鬼,因為身後是全體上弦和無慘,我的烏鴉都很悠閑的站在我的肩膀上用嘴梳理羽毛。

  十二鬼月碰見了我,只能算他們倒霉,上弦的話我們花裡胡哨假打一通,雙方好聚好散,下弦的話,我希望他們逃的夠快。

  這是見過我的十二鬼月對碰見我後如何應對的預演,無慘是場外指導,上三位友情出演霧柱一職,其中的童磨還兼職特效指導。

  怎麼用花裡胡哨非常震撼的作戰方式打出最小傷害,讓外行人看了喊「哇塞」內行人見了喊「我艸」,假如鬼殺隊有哪位大佬看出來我們在打假賽,霧柱死了他們死。有哪個鬼想要背刺醫生,有這個想法當場暴斃。無慘老板的態度非常堅決:「這個活干不好,十二鬼月永久開除。」

  狗頭軍師童磨在十二鬼月會議上提出「合理性」這個措施時,就為他「磨磨頭,一塊錢四個」的未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如果醫生一直碰不到我們的話,很不合理的。」

  為了這個合理性,十二鬼月就沒了無慘老板提供的小地圖,不知道霧柱的位置,就算知道了,可能也認不出來那是醫生。

  因為,「我友情建議醫生改了下裝扮和氣質。」

  聽說那天六眼美人、老年人語速、省略號愛好者的上一黑死牟與不吃女人、追求力量的上三猗窩座單獨開了一個雙人會議,會議就「如何讓上二讀懂氣氛」的內容進行了深刻討論。會談是有益的,雙方達成了共識,只要拳頭夠大,打上二夠痛,他就能學會怎麼讀懂空氣。

  「如果碰到的柱不是霧柱呢?」

  「哎呀,這就很簡單了,如果沒反應過來的話,你肯定就會死啊。」

  提問者心已碎,上二被上一和上三正義圍毆。就算是事實,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很容易打擊同事成為職業演員的積極性。如果他們不想演了,倒霉的還是上弦。

  找新下弦容易嗎?

  放血有意思嗎?

  想被老板開除鬼籍,想被忍受太陽的醫生日輪刀刮痧拉去曬太陽嗎,不想的話,上二你嘴巴能閉上嗎?

  生活不易,童磨嘆氣。

  第一個能用血鬼術走在太陽底下的醫生,第一個能在紫藤花和太陽外加日輪刀的三重作用下依舊保持人形的醫生,第一個在鬼殺隊裡混成柱的醫生。

  我有這麼多個第一,說句全村的希望都不為過。

  雖然第一個第一是無慘老板給我捏造的,我能走在陽光下跟血鬼術沒有半毛線關系。但跟血鬼術沒關系怎麼能體現出他身為鬼王的英明神武前途遠大?

  沒有關系也要有關系。

  我說你是血鬼術就是血鬼術。

  其他可能性不存在。

  但我的血鬼術,老板還沒捏造出來一個合適的名字,理由是我先前那個簡單易懂的名字不夠高大上。

  所以我的血鬼術現在叫做「不知道名字但是很厲害的血鬼術」。

  連有什麼用老板都不讓說。

  總之,這幾天在惡補我亂編的《厚黑學》《如何管理你的下屬》等書的老板,精神可能,大概,不太正常。

  我坐在高高的樹上,聽著老板在腦中誇我「你找來的書很不錯」,烏鴉在我肩上沒有發現鬼的影子。

  我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臉。


第41章

  我懷疑無慘的PTSD是好不了了。

  允悲。

  ——谷川角谷

  .

  因為鬼殺隊新加入的成員,有一個跟繼國緣一非常有淵源的灶門炭治郎。

  請讓我詳細描述一下他身上能引起無慘PTSD的地方。

  耳朵墜著的太陽花札。

  繼國緣一同款。

  額上有傷疤。

  像極了繼國緣一額頭上的斑紋。

  家傳火之神神樂舞,跟四百年前繼國緣一的日之呼吸淵源頗深,可能就是日之呼吸的改版和殘缺版。

  以無慘看見一個太陽花札就想找鬼弄死他,自己則躲到別的地方等消息的德行,我只能沉痛的對繼國緣一PTSD患者說:

  「無慘大人,我覺得你沒救了。」

  沉迷管理學的無慘當然沒有聽到,他要是聽到了,可能瞬間就崩了,直接在我腦海裡無限循環「給我鯊掉」。

  第二天霧柱對新來的隊員痛下殺手的新聞就會傳遍鬼殺隊。

  《震驚!妙齡少女對少年舉起屠刀,真相竟然是這樣》

  《讓我們走進今日說法,探尋一樁慘案背後的真相》

  《細極思恐,那個霧柱竟然是鬼!》

  《受害人炭×郎表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被砍了》

  無慘大人造的孽,無辜醫生卻要背鍋。

  如果不是他一時興起跑到灶門炭治郎家裡殺掉他們一家人,事先還不踩點了解他們家的人員組成,灶門炭治郎家裡也不會只剩下他和他妹妹。

  沒能成功抹去讓他看的礙眼的繼國緣一友人的後代已經夠失敗了。灶門炭治郎的妹妹變成了鬼,還是一個脫離了他控制的鬼,不吃人只靠睡覺就能變強的鬼。這對比何其慘烈,襯得他這個鬼之始祖沒有一點顏面。

  指指點點。

  這些還算不上要命的話,灶門炭治郎是現任水柱富岡義勇的師弟,師從鱗瀧左近次。學了水之呼吸,通過了鬼殺隊的最終試煉成了鬼殺隊的隊員,還有幾個性格各異小伙伴。

  下一步我就不用說了,他學了水之呼吸,就是用來給無慘來個水調割頭的。

  我懷裡有禰豆子,盤腿坐著,對著正在吃鮭大根,還吃的臉上都粘上的富岡義勇來了一個不太溫柔但非常缺德的微笑:「你師弟真棒!」

  富岡義勇:「?」

  心情好到我都敢rua一把煉獄家傳了四百年的發型。咳,開玩笑的,我要真的敢對柱中大哥的發型下手,至少事先要備上一堆烤紅薯的。

  這是對大哥的尊敬。

  但是對富岡義勇,我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因為熟嘛,所以我對他的頭發上下其手,他也只會在吃完鮭大根後才有反應。

  「有東西?」

  「啊,是的。」我面不改色,伸出手來,手心裡是剛剛在地上撿的一片葉子,「是這個,剛剛風吹的。」

  懷裡的禰豆子在看富岡義勇被我rua的亂七八糟的頭發。雖然他的頭發本來就有翹起來不太聽話的部分,但是經過我的手,它由亂的還有點規矩變成了一通亂來。

  水柱的顏值要不是能打,這種發型,是個人見到了都得哭。禰豆子咬著竹枷不說話,我就微笑。

  頂著一頭亂發的富岡義勇伸出手在自己的頭上又摸了幾把。

  「現在沒有了。」

  他說的很認真。

  我笑容大了點:「對,現在沒有了。待會去給老師送萩餅吧,禰豆子也要跟老師打好關系。」

  「炭治郎。」

  「他也去。」

  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拐走別人的妹妹,不告訴她哥哥這種事的人。畢竟我的老師在柱合會議時給炭治郎和禰豆子的心理陰影應該有些大。

  讓禰豆子被兩個柱帶著去見不死川實彌,還是兩個被不死川實彌差點在臉上刻「不想看見你們」的兩個柱,炭治郎心裡不慌是不可能的。

  「你在干什麼?」

  「教你師弟怎麼打好跟我老師的關系?」

  「我想學。」

  「可你沒有炭治郎的鼻子。」

  炭治郎:我聞到了霧柱身上缺德的味道。

  不死川實彌今天遭遇了人生最艱難最暴躁的一天,最可怕的是,他幾乎能想像出來這樣的日子不會只有今天這一天。

  這只是最艱難最暴躁的開始。

  「滾啊,你們幾個!」

  炭治郎戰戰兢兢:「不死川先生身上有高興的味道。」

  富岡義勇送上萩餅:「吃了萩餅會更高興。」

  炭治郎瞳孔地震:「不死川先生現在很不高興。」

  「老師,萩餅是我做的哦。是我做的不好吃嗎?」

  炭治郎:「不死川先生……」

  「你這個家伙,給老子閉嘴!」

  「……惱羞成怒。」

  今天的風柱是什麼樣子的?

  社會性死亡的樣子。

  是連蝴蝶忍都笑眯眯的說:「今天的不死川先生真是活潑。」的不死川實彌呢。而他只想用一臉的「莫挨老子」隔離開我們。

  作為主謀的我事後提著東西認認真真的對他土下座了。

  「抱歉,老師,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你是對老子那天的做法有什麼不滿嗎?」

  「老師做的是對的。」

  我的老師在灶門兄妹哪裡栽了很大的跟頭。一個顛覆了他對鬼的認知,讓他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稀血,甚至半夜跑出去很遠到鬼的地盤做出了放血這種高危舉動,然後被正好看到的我拖回了蝶屋。

  灶門家長男一個頭錘的威力則讓他懷疑起了自己的日輪刀的硬度。

  「那家伙的頭是日輪刀做的嗎?」

  「老師,他的頭比日輪刀要硬。」

  被頭錘的威力錘出一塊青紫的不死川實彌嘶了一聲。

  我以為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也做夠了懷疑人生後的傻事。

  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還以為我在為他那天的行為生氣。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老師?這種事我為什麼要生氣?」

  「老子怎麼知道。」

  他撇過臉,「你想什麼老子又不知道。」

  「不過一般的人應該都會生氣吧。」

  我又不是人。

  我跟今天的炭治郎一樣來了次瞳孔地震:「雖然很高興老師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但我真的認為老師做的是對的,也真的沒有生氣。」

  「嘖。你投的是存活。」

  因為禰豆子肯定不能死啊。

  我不想讓她死,並且覺得她是可以跟人相處的鬼,所以我投了存活。但禰豆子的問題並不是哪個意見支持的人多就能解決的。

  人與鬼的關系因為是捕食鏈,付出信任總是很難的。就算我們選擇相信,禰豆子作為矛盾本身沒有任何能取信他人的行為,也是不行的。

  這個問題被不死川實彌解決了。

  『人們總是同情弱者。』

  我記得我以前被人教過這句話的。

  「如果不是生氣的話,」他的面目又開始猙獰起來了,「彌生,你今天是故意看老子笑話的嗎?」

  這就是我來土下座道歉的理由了。

  畢竟讓炭治郎用他的鼻子嗅出他的情緒是我出的主意,富岡義勇能配合的這麼好我也很震驚啊。

  我心裡很慌,但面上很穩:「是的,因為只有道歉的時候,老師為了不讓我在更多人面前丟人,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相處的。」

  至於如何分辨我是不是道歉?

  我上午干了讓他想宰了我的事情,下午提著東西規規矩矩站在門外邊,那就是要道歉的。

  不死川實彌甚至已經進化到不需要看這些,聽敲門聲就知道我是來搞事的還是道歉的。

  所以即使聽到我搞事時的敲門聲,還選擇為我開門的老師,對我大概是真愛了。

  我不是他從垃圾堆裡撿回去的徒弟。

  沒有人會為了垃圾堆裡撿來的徒弟,強忍住看見我和水柱集體出現時對他造成的窒息感,為我開門,皮笑肉不笑的接過水柱手裡的萩餅。

  磨磨頭流淚jpg

  因為我這次爽快的承認了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他的瞳孔猛的縮了一下,到嘴邊的話也卡了一下。

  「啊,然後呢?」

  我突然覺得他家裡的地板挺好看的。

  從他屋子的縫隙裡透過來的光線也很漂亮,就是我頭上出現的陰影讓我很慌。

  從一開始的被動到現在的氣定神閑,還可以做一個表情管理的不死川實彌走到了我面前,「然後呢?你給我接著編下去啊!」

  「怎麼連頭都不抬?」

  「老師,你能不能,先扣個扣子?」

  不死川實彌:「……」

  我一抬頭就可以近距離看見他沒扣扣子的胸膛,我是很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不僅會被和諧掉還會讓他又拖我去手合的。

  不過現在情況沒差。

  我是僅憑幾句話就能讓風柱笑容凶惡的,咬牙切齒的「你閉嘴吧」,然後把我往訓練場上拖的。

  這是富岡義勇都做不到的事。

  明明是很心酸的事,為什麼說起來我竟然還很驕傲。

  「你腦子壞掉了!」

  「富岡義勇那是你能接觸的人嗎,本來腦子就不好,還跟他在一塊,不傻才怪!」

  就當是誇獎吧。

  我倒在訓練場的時候,用手在地上寫了一個「慘」字。不死川實彌將沒用的脫力的我帶回了蝶屋。

  「哎呀,彌生現在可是很慘呢。」

  回到蝶屋的時候,蝴蝶忍看見我這幅模樣,摸了摸我的頭。

  「忍小姐,我在訓練場上也給自己寫了一個『慘』字。」

  「這麼慘的彌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嗎?」

  「嗯。」

  「老師的心情變好了,就是我慘了點。」

  「彌生真是好孩子。」


第42章

  下弦又更替了。

  我:無慘大人,我想要加薪和年終獎!

  ——谷川角谷

  .

  無限城。

  下弦都被無慘放到了我的實驗室裡,下弦一因為對無慘的胃口所以沒有出現在我那個鬼都怕的實驗室。至於下弦五,死掉了。

  下弦五沒能解決鬼殺隊的柱這點讓學了管理學的無慘非常失望,他覺得下弦都是一群廢物,只有魘夢勉勉強強還有點覺悟。他決定廢物利用,讓這些沒用的下弦用來試我新的藥劑。

  原本十二鬼月從此只剩七鬼月的,不過因為我提了一句「下弦試藥多撐了一會」,他就決定補全十二鬼月,恢復編制。

  強不強的無所謂,反正殺不了柱的下弦鬼最終的歸宿都是試藥。

  甚至還對我親切友好的:「不夠的話新來的五個下弦全給你了。」

  讓一個苟到能家裡蹲60年才出門,一點事業心都沒有只想吃軟飯研究一下陽光過敏的上司做出這個決定,全體上弦看我的目光都變了。

  那種「不好好努力就變成實驗體再鯊掉」的感覺突如其來又強烈無比。

  優秀員工們坦然自若,還有狗頭軍師童磨笑的讓猗窩座想擰下他的頭。只有新出來的下弦,見識少,看見這場面非常不知所措。

  於是對著我努力的,擠出來一個恭敬的微笑。試圖當著老板的面跟我眼神交流一下,苟住鬼命。

  然後第一個做出這動作的新任下弦又被無慘老板丟進了實驗體大隊,被綁在我的實驗室裡,鬼生沒有一點希望了。

  這就是員工拍錯馬屁的下場。

  學學魘夢,開會的時候什麼話也不說,老板提問的時候有問必答,還能精准找到能讓老板高興的點,走上加薪的坦途。

  所以為什麼要對我微笑呢,明明要討好的應該是性格跟天氣一樣的老板娘無慘。

  老板娘無慘保持著親切友好的態度。

  我在那裡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下弦的可用性。一思考就發現,他們還是演戲有前途,當實驗體一堆鬼在哪裡慘嚎,我耳朵受不了。

  所以我講:「無慘大人,實驗室放不下了。」

  他當時看那幾個新來的下弦眼神就不對了,滿眼都是「廢物,不干活又占地方」。

  優秀員工與新來的員工對這次十二鬼月會議的感受是不同的。優秀員工上弦浪裡個浪,下弦一魘夢全程神秘微笑。新來的員工冷汗一背一背的出,臉部肌肉都笑僵了,自己脖子上還有冷嗖嗖的感覺。

  會議散場後,新來的員工跑的一個比一個快,大有此生再也不願開會的勢頭。

  但這是不可能的。

  每一個演員上崗都會經過上弦和鬼王的集體培訓,免得在看見我的時候有什麼不該有的舉動。

  所以他們現在跑出去多遠,被鳴女的血鬼術拉回無限城就有多絕望。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演員是如何誕生的。

  我和無慘是場外指導負責吃吃喝喝外加武力震懾,累的是上弦他們,苦的是下弦。

  當然,童磨除外。

  狗頭軍師童磨笑顏如花,還用血鬼術做了幾個小小的自己滿地跑,被猗窩座和黑死牟「不經意」的一腳一個。

  我們坐在大大的無限城,看著鬼界第一場戲劇表演。總導演鬼舞辻無慘,導演童磨,武術指導黑死牟和猗窩座,服化道妓夫太郎和墮姬,音樂鳴女,友情出演是半天狗、玉壺和全體下弦。

  至於全員男性,除了魘夢沒有長得好看的友情出演,沒關系,長得不好看就擬態,沒有的女的就向我身邊的老板娘學習。

  女裝不會?

  女裝不會是什麼意思?

  想被頂頭上司丟垃圾桶裡試藥嗎?

  而我,作為真.場外觀眾,穿著鬼殺隊制服,負責給演員鼓勵。具體方式是,海豹式鼓掌jpg

  童磨笑著留下了羨慕的淚水:「醫生,有個變*態殺人*魔的角色,你要不要?」

  我表情略帶興奮,手按上了苦無,躍躍欲試:「你們也想體驗一下苦無針灸的快樂了嗎?」

  因為項目太過嚇鬼,所以沉穩可靠黑死牟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將我拖下舞台。猗窩座則一臉正氣的給自己加上了暴打無良導演的戲份。

  下弦……

  下弦就不說了。

  但是他們演起柔弱無助的公主來,一個比一個演技好,面色蒼白,眼淚流個不停。

  「也就這麼點用了。」

  無慘看著他們彩排,翻著手裡的劇本,從老板娘變回了男性無慘。鬼活得夠久,又夠鹹,還被打開了新思路,鬼會做什麼,鬼都不知道。

  反正下弦是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出演戲劇的,而理由僅僅是黑心老板心情不好,要是不能讓老板滿意,全體下弦除魘夢,都丟垃圾桶裡鯊掉。

  殺鬼的我當一個路過的無辜鬼,戰戰兢兢填飽肚子變強的老實鬼下弦們卻被老板007式壓榨。

  這世道太苦了。

  更苦的是作為導演的童磨他沒有心的,壓榨同事完全不帶半點同情的,甚至想出來很多讓鬼窒息的事。

  「讓鬼殺掉救人的人好了,感覺加進來一點也不好呢。」

  這是下弦四第幾次被童磨的「有趣建議」搞到頭顱落地來著?

  不清楚不知道。

  反正能救人的角色都被童磨導演指使戲劇中的反派全部干掉了。等待被救的可憐公主今天哭掉了一年的眼淚,也沒有在惡鬼的看守下等來救她的人。

  無論是壺中武士也好,還是從水裡冒出來的人也好,冰做的童磨小人在地上走,走著走著武士就沒了。

  走著走著童磨小人就被砍掉雙腳當成刨冰吃掉了。

  扮演公主的下弦五:「……」

  他看了一眼觀眾席上吃著刨冰的幾位上弦和無慘大人,苦從心來,哭的情真意切。

  「公主真可憐啊,找個鬼送她去極樂吧。」

  童磨導演魔鬼發言。

  黑死牟拉住了我,沒有給我上台發揮的機會,否則的話下弦五今天就會有畢生的陰影,可能會想不開去曬太陽。

  總之,在總導演無慘的放任下,童磨導演讓一個武士將美麗的公主從妖怪手裡救下並與之墜入愛河的故事,變成了一個全滅的大喜劇。

  「所有人都去往極樂,得到了極樂,真是美好的結局!」

  是的。

  非常美好。

  我們刨冰吃到撐,我還敲了敲空碗,示意童磨再來一碗。

  我是淳樸的只加了血的刨冰。

  而我身邊的人,是名副其實的創造家。

  刨冰裡冰不是主要的,他們加了的料比刨冰大多了。

  手臂大腿手指碎肉大棒骨……

  我放下刨冰碗,覺得碗裡的無慘血,又輸了。

  台上公主哭的撕心裂肺,台下的我們吃的津津有味。等無慘吃完後,他心情也好了一點:「不錯,下來吃東西吧!」

  這次戲劇表演是對下弦最大程度的摧殘,當然,也還是除了魘夢。魘夢看見他的同僚慘的時候會笑出來,雖然他也很慘,但他是以他人的痛苦為樂的那一種類型。

  也只有他一個下弦在慘無鬼道的折磨下,還能開開心心吃東西。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十二鬼月裡的下弦能活過兩個月都是內心堅強值得發展的苗子。

  在無限城,碰到我和童磨同時出場的下弦們,怎麼說呢,為他們默哀三分鐘吧。

  我愛用蘑磨頭種紫藤花。

  新下弦們經常會看到我一言不發的起身取下童磨微笑的蘑磨頭,放進紫藤花的種子。他們面色白了幾個度,連手裡吃的東西都不香了。

  而童磨又長出來一個頭,繼續笑著說一些很魔鬼的話。

  講個笑話,魘夢說有下弦做夢被嚇得大叫「鬼啊!」

  「夢裡都是童磨大人的頭顱長出來的紫藤花呢。」

  舊一批上弦的心髒很堅強,畢竟被我用紫藤花荼毒過很多次了,還喝過紫藤花茶,加料的。

  在我遞給在座的鬼們剛泡好的紫藤花茶後,新下弦們心死了,手不敢死,雙手接過紫藤花茶,做好了被毒死的准備。

  反觀適應了的魘夢,接過紫藤花茶的時候,還會說「謝謝醫生」。

  十二鬼月同無慘同我的茶話會以一壺熱氣騰騰的紫藤花茶開始。為了照顧新來的成員的口味,我用的紫藤花比較少,也沒有加什麼讓他們可能當場死亡的礦石粉。

  「希望還合大家的口味。」

  鬼沒有味覺,紫藤花茶流過的地方,從嘴到食道到胃裡,都有輕微的腐蝕,會產生痛覺。在口腔裡的表現是辣。

  「在大腿上澆紫藤花茶味道還不錯。」

  這是童磨開創的新吃法。

  對紫藤花沒什麼抗性的新下弦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嘴,免得打擾大佬們聽著就讓鬼感到恐怖的交談。

  我對他們怎麼吃的,我其實也說不上話,畢竟我這麼些年賴以生存的是無慘的血,將他的血泡紫藤花茶,顏色會非常奇怪吧。

  在知道我是靠喝無慘的血活下去的時候,這種美食討論會,他們不帶我玩。

  不過總的來說,這次從鬼殺隊休假回老窩的體驗還不錯。

  回去鬼殺隊的時候碰見炎柱煉獄杏壽郎被他說「少女看上去心情很好,是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了嗎?」

  「是的啊,煉獄先生,去了以前走過的地方看了看。」


第43章

  我聽見有人說我是鬼界最強傳說?

  所到之處萬鬼拱服?

  那我的名字可以不要叫「鬼王藏起來的愛人」嗎?

  ——谷川角谷

  .

  我最近被迫磕自己的CP。

  在鬼殺隊裡,磕著自己和無慘的CP。

  事情就很離奇。

  主要是我和無慘都沒有想到會有下弦神經錯亂磕了我和無慘的CP,並且畫了出來。

  原畫畫技過於抽像,所以我本人都認不出來畫面上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我,甚至一度認為無慘遭了報應。

  這是一本圖文並茂的絕美愛情故事集。雖然因為兩個當事人的名字在鬼界屬於禁忌,只能用「××」和「×××」代替,認真看下去滿眼都是「×」號,配上的插圖也非常……精簡抽像,但它真的是一本愛情故事書。

  我只能說下弦五演公主演得好,玩虐戀情深分分合合也是一把好手,將他連名字都不敢寫出來的兩個大佬中的鬼舞辻無慘,虐的死去活來。

  尤其是中間,看起來頗得童磨的精髓,差點就讓兩個主人公裡的鬼舞辻無慘碎屍萬段領了便當,然後被另一個主人公我拉回來了。

  說句實在話,他的畫技實在是不行,但是故事情節還湊合,就是看多了「×」號眼睛暈。

  畫技是怎麼個湊合法呢?

  無慘一頭卷毛,沒有五官,四肢抽像,空白的臉上寫著鬼王。而我的畫像呢,空白的臉上寫著愛人,一頭長發表明我是個女的,沒有讓鬼王慘遭迫害的時候又風評被害。

  我從字裡行間看到的是下弦五對鬼王的血淚控訴,和對我的敢怒不敢言。你以為他是在磕CP嗎,不,他是想讓無慘看見他寫的東西,然後以無慘屑的德行遷怒到我,就算下弦五人死了,也要讓我們兩個魔鬼互相膈應起對方。

  其心可誅啊!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無慘比他想像中的更屑,這個老板不僅沒有半點事業心甚至都懶得看下弦在干些什麼。他磕著磕著都上頭了,每天激情產糧寫滿了整整一本,無慘還是沒有看他。

  直到他被鬼殺隊殺掉了,無慘可能都對這本故事集的存在毫不知情,才能讓鬼殺隊的隊員順手帶回來了。要是他知道,下弦五早就換鬼了,故事集也早就沒有了。

  要命的是這本其心可誅的故事集跟產屋敷家的一些記錄對上了。

  帶這本書回來的鬼殺隊隊員受到了全體柱的目光洗禮。

  「的確是有這麼一個鬼的。」

  產屋敷耀哉說,「但是她已經幾百年沒有消息了。」

  從產屋敷耀哉這裡,我跟著其他的柱了解了不為人知的我自己。

  四百年前當時最強戰力繼國緣一將無慘變成一千八百塊的時候,是我擋住了所有鬼殺隊隊員的追擊,帶著無慘躲了起來。也是我用自己的血肉讓無慘再生成功,甚至讓他更加強大。

  而後我銷聲匿跡四百年,產屋敷家裡的成員合理懷疑過我被無慘生吃了。

  不過現在看來,那只是鬼王害怕我會死在鬼殺隊手裡,所以將我藏在了暗夜之下,成了一個不存在的鬼。

  用那本故事集上的話來講就是:

  「我不允許你死在我前面!」

  ×××對××說。

  而無慘,他是真的會做這種將己方最強戰力藏起來死活不出的事的,等到別人打到家門口了,也能將王炸拆開一個一個出。

  無慘的性格讓整本故事集突然真了起來。

  然後按這故事集上的說法吧。

  十二鬼月是他弄出來哄我開心的,我的名字是個禁忌,我的存在是個禁忌,除了我之外,十二鬼月和其他的鬼就是一個工具,我是鬼王僅有的人心。

  但是我變成鬼並非自願,而是他靠欺騙得到我的信任,將鬼血摻進我的食物裡,一點點的將我改造成了鬼。

  屑鬼王深情的對××說:「你就當你的過去是被龍卷風刮走了吧,成為鬼和我一起永生有什麼不好?」

  然後打開了虐戀情深的劇本。

  下弦五寫到這裡的時候,心情非常激動,連著好幾頁都是××怎麼虐×××的。他所想到的套路,比如我壓根不喜歡無慘,就是無慘一廂情願,其實我心裡早就有人了。

  無慘還強顏歡笑說:「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還有我中途跟個人類談戀愛,結果鬼王醋意大發,將那個人類做成了蘸醬,捧到我面前,委屈巴巴的問我:「你還喜歡他嗎?」

  而我冷酷無情。

  ××對×××說:「死心吧,我永遠不會喜歡你的。我恨你恨到想要你去死。」

  下弦五能想到的所有套路,都套在了我們身上。在他的劇本裡,無慘屑鬼王就是一個卑微求愛的小可憐,我則是冷酷無情的魔女,除了虐他身虐他心的時候,根本不會出來見他。

  我:???

  下弦五是個人才。

  我只能這麼說。

  鬼真是活的久了,什麼都敢寫的。

  我甚至看到了××和上弦一互相愛慕結果被無慘棒打鴛鴦的劇情。上弦一的名字是用一個眼睛圖畫代替的。

  這是在欺負我和黑死牟兩個老人家嗎?

  在下弦五的劇本裡,我心有白月光,身邊紅玫瑰不斷,壓根不想看鬼王一眼。而鬼王,身邊凄凄慘慘,只有我這麼一個得不到的白月光。

  作為劇本裡的無慘的白月光的我和我的紅玫瑰的黑死牟,如果下弦五還活著的話,我肯定會和黑死牟一起送他下地獄的。

  看著鬧心,我在腦中戳了一下無慘,讓他腦子裡又塞滿了屏蔽音,才心平氣和的在心裡逐條反駁不實言論。

  我跟無慘是醫患關系。

  我沒有給無慘吃我的血肉,甚至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將他的腦子和心髒都捏了個遍,所以被關了禁閉。

  至於那些虐戀情深,無慘的深情什麼的,磕CP的還是期待一下我和黑死牟吧。

  我跟黑死牟談戀愛的可能性都比他高。

  我的老師不死川實彌比我直接:「這些是什麼垃圾?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惡心玩意!」

  說出了我的心聲。

  產屋敷耀哉也說這故事集上的東西不能信,能信的只是確實有這麼一個鬼,而且很強。

  「對鬼舞辻無慘很重要,這點是有可信度的。」

  青年溫和的微笑。

  啊,是重要到關幾百年禁閉的鬼呢。

  心累。

  後續是我作為那個幾百年沒有消息的鬼,現在鬼殺隊裡一些人八卦的時候,按照故事集上的說法,說得是「鬼王藏起來的愛人」。

  他們在討論故事集的內容。

  鬼殺隊的人娛樂方式並不算多,又時時奔走在殺鬼的途中,這本虐*待鬼王精神和身體的故事集意外的有市場。

  我知道他們有多恨鬼王了。

  恨到恨不得將他砍成一千八百塊做成蘸醬。在發現可以通過文字虐他的時候,會寫字的人就開始在訓練和殺鬼的閑暇裡,依據這本故事集開始對無慘進行文學形像的再加工。

  宗旨只有一個,無慘要變成真的無慘,虐到他整個鬼都稀碎的再也不能再生。

  人的創造性是無窮的。

  「但是要真的相信鬼舞辻無慘有心,還不如相信鮭大根裡沒有蘿蔔。」

  「沒有蘿蔔的鮭大根只是鮭魚。」

  「這種時候就不要認真了,富岡先生。」

  「為什麼?」

  「因為只是比喻,形容不可能發生的事。」

  「但是沒有蘿蔔的鮭大根只是鮭魚。」

  「是是是。」

  蝴蝶忍說的沒錯,富岡義勇認真起來對他的同伴來說,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要麼不說話,整個人都感覺高冷,不好接近。要麼就是一開口就想讓人叫他閉嘴,保持安靜。

  面對這樣一個不善言辭,反應還會慢半拍的人,只要給他看一下無慘的故事集,從他的反應裡可以看出來新的槽點,又多一個可以迫害無慘的點。

  「連水柱看了都會×××的故事集」。

  每個柱都成為故事集的宣傳語過,不過是在私底下的,被柱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的。

  其中岩柱的宣傳語從來沒有變過。

  「岩柱看了都想流淚超度鬼王的故事集。」

  無慘真是太無慘了點。

  我在蝶屋晚上准備休息的時候,有時會因為這些故事集魔性過了頭,在夢裡都夢見這些玩意,我被嚇醒了,無慘也被嚇醒了。

  「你夢到的是什麼東西?」

  他在我腦中發火。

  我在腦中回他:「魔鬼寫的東西。」

  我第一次知道夢是有連續劇的。夢裡我捧著故事集,用棒讀的語氣面無表情的念:

  「今天月亮很亮。×××睡不著,在想××,他想,××也跟今天的月光一樣,是他觸不可及的東西,不過是讓他看到了,起了貪念。

  當年做的決定想來是大錯特錯的,至少應該讓她忘記所有的事,再跟他重新開始。那樣的話,她就會是他的了。

  永遠是他一個人的。

  今天被××傷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但是沒關系,×××想,今天沒有昨天那麼疼,想來××還是愛他的,今天少動了三刀,讓他只成了一千七百九十七片。」

  無慘在我的夢裡咬著後槽牙:「你說的這個×××,到底是不是我?」

  我為什麼睡覺還要做夢呢?

  對哦,我在睡覺。

  無慘看著夢裡棒讀的我放下書,秒睡。

  無慘:「……」


第44章

  我同無慘的千年賭局我堅持不下去了。

  鬼界沒救了。

  我要回家。

  ——谷川角谷

  .

  我們先來假設一個情形。

  你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臥底,突然有一天,因為自己本家有個人背刺,導致滿世界都是你和你老板的愛情故事。

  請聽題,一個臥底的你,如何在不碎屍萬段的情況,告訴你的老板,你是無辜的?

  或者換一個簡單點的問題,如何在滿世界都是你同各種鬼的愛情絕戀裡,撐到結束?

  我的答案是這樣的。

  首先,忍住我的的羞恥心,用坦然的態度面對這些二次創作,用寬容的心態去看這些故事集。

  然後……

  沒然後了,因為故事集的內容太過魔性,我在夢裡都在讀故事,嚇醒了我和我的老板無慘,老板無慘敏銳的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全面了解後,我的老板無慘捏斷了手裡的扇子,惡狠狠的:「我們也寫!」

  我:「……等等,無慘大人你說啥??」

  老板是不可能錯的,質疑老板決定的我頭痛欲裂,宛若經歷一場噩夢。

  等我清醒後,我覺得,還不如做一場噩夢。

  我在此之前還沒有正確認識到我的老板是有多慫,但通過這件事,我知道鬼殺隊為什麼跟我老板不死不休了。我更是知道了,有一個慫到極點苟穿地心的老板,慫是正在進行時,而不是過去完成時,它的程度是與日俱增的,並不是一個固定狀態。

  換句話講,沒有最慫,只有更慫。

  我和十二鬼月都感覺到了惡心。

  我與黑死牟,一個是千年老鬼,一個是他的合作伙伴。在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素來端正嚴肅的黑死牟劍都沒拿穩,我就不用說了,因為當場反駁無慘的意見,腦袋跟被人伸手攪了一攪一樣,還攪了一晚上。

  能想出這種以毒攻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的無慘,已經可以揚了。

  作為鬼界受過高等教育的鬼,黑死牟受到的迫害尤其嚴重。放下刀劍的時候已經不能安心休息了,而是在偌大的無限城裡,對著鳴女,兩個鬼在趕稿。

  鬼殺隊搞無慘,無慘很氣,但是他不會莽上去弄死鬼殺隊會寫字的人,這不符合苟之美學。於是所有的鬼都被頂頭上司的命令弄瘋了。

  童磨甚至請了外援。

  讓他的教眾代筆寫傾城絕戀。

  所以他可以搖著扇子跟平常一樣微笑,然後被猗窩座舉報按在無限城對著稿紙,失去了微笑。

  可以讓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都變了臉色,這種治療方式真的喪心病狂啊。

  鬼殺隊寫鬼鬼虐戀,我們寫人鬼虐戀,務必要讓對方惡心死。

  十二鬼月屢次真誠的建議派幾個鬼殺掉寫這些東西的人,這樣更解氣。無慘振振有詞:「殺掉他們的話,鬼殺隊不就知道這東西惡心到我了嗎?不能殺!你們繼續寫,寫完找鬼傳出去,每人寫滿一個本子!」

  可你讓鬼寫這些東西不也是在承認這故事集惡心到你了嗎?

  「無慘大人……怎麼才能傳出去……」

  這種場合下,除了黑死牟也沒有別的鬼敢站出來拖時間了,其他的工具鬼可能當場沒有鬼生了。

  在我的實驗室和寫虐戀情深之間,他們統一選擇了後者。如果不是在無限城,十二鬼月裡有人會當場曬太陽自殺。

  對著黑死牟的問題,無慘非常嫌棄,「你們不會找個村子,在吃完東西後丟書到現場讓鬼殺隊的人看到嗎?」

  論屑和苟,還有惡心人,我願稱無慘為最強。

  鬼殺隊鬼鬼虐戀帶著我就算了,虐無慘也就算了,畢竟沒有跨物種。但是十二鬼月趕制的人鬼虐戀,還是鬼虐人那種,甚至連女主角都沒有改……

  鬼殺隊裡的人估計全員爆炸。

  跨物種,鬼與人有死仇,依照無慘的德性,鬼界版故事集人的一方會非常悲慘,被挖*腎敲*骨髓失去眼珠子是常規操作,估計到結局人是沒有人形的。

  無慘對怎麼虐人是祖宗級別的,不然仇恨千年來也不會穩得一批。而怎麼談戀愛,鬼界只能看猗窩座和童磨的了。

  猗窩座負責甜,童磨負責虐。

  他們指導十二鬼月寫作,並且還要親自寫示範文。

  重點不是他們的分工。

  而是故事集的主人公。鬼殺隊的全體柱和產屋敷耀哉,以及,××。

  ××人設描寫套用下弦五的故事集原本。

  這就是我在紫藤花開的季節裡,曬著太陽,面色蒼白,反胃,頭疼,微笑很艱難才能扯出來的原因了。

  「但是蟲柱和戀柱好像是女的,跟××對不上。」

  屑老板語氣堅決:「寫!」

  我手按住自己的胃,在蝴蝶忍擔憂的目光中,露出一個「我很好」的微笑:「忍小姐,我沒事,就只是胃痛,殺幾個鬼就好了。」

  「別逞強。」

  「安啦安啦,忍小姐,我去散散步,不會去遇見鬼的。」

  去砍個無慘頭吧。

  在無慘聲情並茂的念著十二鬼月寫出來的成果,並通過腦內網絡進行廣播的時候,十二鬼月和我當場社死。

  我還有種腦溢血的感覺。

  我相信有這種感覺的並不止我一個,下意識將手按在了武器上的也不止我一個。

  我忍不住的時候,是這些故事集在鬼殺隊出現後,隊伍裡過分凝重的氣氛,和寫虐無慘的故事集的隊員們的奮筆疾書。

  殺鬼之前將虐無慘的故事集先揚出去已經成為一種戰略,鬼方也有樣學樣,戰鬥之前先揚鬼虐人的故事集。

  所以,××是誰?

  在雙方這種文字打架的情形出現時,我寂寞的擦著自己的苦無手裡劍,寂寞的在苦無手裡劍上塗新的藥劑。

  我的兜裡還有幾本故事集,將無慘煎炸烹煮的那種故事集。

  干脆兩邊開一個美食交流會好了。

  刺身壽司章魚丸子這種死法都出現了,壽喜鍋和關東煮還會遠嗎?

  十二鬼月寫書的時候,我在無限城裡恢復了醫生的打扮。

  在各種CP裡都是虐人的一方的我戴上我的單片眼鏡,穿上我的白大褂,打開他們寫東西的大廣間時,這個裝扮讓有些鬼的筆都掉了。

  「無慘大人,藥劑有了重要的進展。」

  克服陽光過敏症狀的藥劑比什麼都重要,我這一句話讓不正常的畫風硬生生扯了回來,效果很好。

  我被迫磕了所有的CP。鬼殺隊和鬼都沒創新過,讓新的鬼成為主角,我一會是虐無慘讓鬼殺隊大快人心的鬼,一會又是虐人的讓鬼大快鬼心的鬼。

  在故事集裡我就是一個精神分裂。

  下弦五現在不知道灰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我還揚那麼一次。

  因為無慘的舉動成功讓我炸了,所以我決定加快速度完成課題,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我怕我忍不住將無慘掰折了。

  無慘和我待在一塊不隔離的話,互相傷害的幾率直線上升。

  「×××說,我還記得你在七零八落時遞給我的紫藤花。」

  「××說,滾。」

  就是這樣。

  「谷川彌生怎麼辦?」

  他問我,紅梅色的眼睛裡是有惡意的,「你是讓她死了嗎?」

  「我躺了病床一個月,病死了。」

  谷川彌生的身份原本還能用的,結果無慘這波惡心了鬼和人的操作讓我受不了,東西原本早就找到了,我只是不想做課題。他這麼一惡心,我腦瓜子發麻。

  我通過無慘聯系上了童磨,讓上二想個辦法讓谷川彌生的身份合理作廢。

  「很簡單啊,醫生被我吃掉就可以了。」

  童磨想逃離寫故事集的鬼生,我想回無限城合理的給無慘一刀,我們算一拍即合。動腦子的事都被丟給童磨,我只用配合。

  所以,霧柱谷川彌生在任務途中碰上了上二童磨。

  我的烏鴉給我帶來援助的時候,我霧之呼吸已經超負荷運載了很久了,整個人嚴重脫力但是硬生生用意志力撐著。

  不死川實彌正好是離我最近的柱,趕過來的時候速度非常快。他可能怕他趕到的時候我只剩一堆不成樣子的東西,面目都無法辨認。

  我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他到的時候,我渾身都是因為身體負荷太重被撕裂的傷口,但我還活著,還在戰鬥。

  「霧之呼吸,三之型,鋒面。」

  因為多了一個柱,陸續還有增援正在趕來,所以我活下來了。

  代價是身體徹底毀了。

  「彌生,活著回來就好。」

  我被送到蝶屋進行救治,從昏迷中醒來時,蝴蝶忍臉上有著常見的溫柔微笑:「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沒能……留下他……」

  長時間昏迷後,我說話的時候嗓子裡一股血腥氣,像是刀片在刮。

  蝴蝶忍握著我的手:「已經足夠了,彌生。」

  那一個月我體驗了一把什麼是風柱都不敢吼的待遇,病床邊上送的禮物沒有斷過。富岡義勇甚至給出了鮭大根。

  然後這個禮物因為不適合病人,被蝴蝶忍微笑拒絕了。

  「那能吃的時候我再來。」

  「富岡先生,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這種需要他人補充的話了。」

  蝴蝶忍說。

  我跟童磨算看著我的屍體被下葬的。

  他下手時可沒有留手,霧之呼吸脫力時硬撐下去也確實是對身體有毀滅性打擊。

  「醫生的血鬼術真是厲害。」

  「這種事情都能做到。」


第45章

  話是不能亂說的。

  看吧,兩個人都嚇死了。

  ——谷川角谷

  .

  我當媽媽了。

  一覺起來,我就成了有兩個兒子和一個丈夫的已婚人士了。

  現在我和我剛上任的丈夫面面相覷。

  丈夫長得很年輕,很好看,就是看著很眼熟。巧的是,他看我也這樣。

  我們沉默了很久,他慢慢的:「醫生……」

  我點了點頭:「上一。」

  這是個慘痛的現實。

  我和上一在拔高題裡獲得新生,並結為夫婦,生下了繼國岩勝和繼國緣一。現在兩個孩子還在旁邊睡著。

  非常熟悉的操作。

  上一黑死牟有點窒息。

  他成了他自己的兒子,比他的同事我生下了他這個事實的衝擊力要大的多,他扶著牆,艱難的:「我緩緩……」

  我安慰他:「還算幸運,如果是你還在我肚子裡,你面對的現實更加慘烈。」

  是殺了自己和自己的弟弟,還是看著自己和自己的弟弟出生,這兩個都能讓老人家的心髒承受不住。

  太刺激了點。

  我要是在拔高題裡被迫生孩子,我現在就不能保持平穩的心態安慰我的前同事了,我會當場炸掉。

  雙方都覺得萬幸的是,我們不必面對那種情形。只是一覺醒來,昔日同事成了夫妻,還成了一個雙生子的父母。

  雙生子一個名字叫做繼國岩勝,一個叫做繼國緣一而已。

  被迫一睜眼就成了自己父親要養自己和自己兄弟的現任繼國家主黑死牟現在的心態還沒有調整好。

  「怎麼會這樣……」

  我對著兩個繼國團子發愁,聽見他這話回了一句:「你死之後,我殺了鬼舞辻無慘。」

  他:「……我以為你跟無慘大人……關系很好。」

  「是挺好的啊。我研究出藥劑後就動手了,他也是這麼想的。我覺得我們關系不僅好,還非常有默契。」

  就是我研究出藥劑完成課題背刺無慘,導致無慘死亡,鬼方全滅後,通過無慘死掉所有鬼全部消失的特性完成間接自殺的我,依舊沒能逃脫做題的命運。

  就算我死了,就算我躺進墳墓裡了,我的異能力也有辦法把我從墳墓裡拉出來,用我的聲帶發出「起來學習」的聲音。

  背刺一時爽,爽完帶孩子。

  誰讓這次的題目是「成為一個合格的兒科醫生」。

  眼神死jpg

  可能是這次的題目對我這麼一個從來沒有照顧過孩子的人來講太過艱難了點,所以還連累了上一黑死牟。

  我拒絕去想這兩個孩子的難度還夠不上魔鬼程度這種事的,想這些干什麼呢,讓自己對慘淡的未來還抱有一絲僥幸不好嗎?

  雙生子岩勝和緣一的命運原本是分開成長的,岩勝作為繼承人培養,緣一則養在那個只有三疊大的房間裡。

  因為是禁忌的雙生子。

  而且緣一臉上的紋路也像不詳。

  在黑死牟接受事實後,這個事情就需要解決了。

  「你想怎麼做……」

  擁有老年人語速的黑死牟將這個選擇題丟給了我,他內心現在很糾結,情感非常復雜,因為知道了未來緣一的天賦,也知道他臉上的是天生的斑紋。

  但讓他說出將幼時的自己丟進那個三疊大的房間裡養大這樣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他是置身於事中的人,但我不一樣,他將選擇權交給了我。

  我對這個一把年紀還在糾結這種事的人,沒忍住笑了出來:「我說,上一,你能打嗎?」

  「啊?」

  「繼國家只擁有一個城池不夠兩個人分的,再打一座回來吧。」

  「有兩個城池的話,不是需要兩個城主嗎?」

  分開養,看上一由人變鬼的全過程,算了吧,這種必掛選項我不敢選。做什麼選擇,我全都要。

  這種說法是被黑死牟接受的,他這幾天就在看地圖,跟我一起選拿那個城池開刀比較好。

  首先選的是離繼國家不算太遠也不太近的地方,按照這個範圍找合適的城池。當鬼這麼多年,他對殺人挺在行的,就是政務能力,又要重新撿起來磨了。

  所以很多時候,他是跟我湊在一塊商量著怎麼做事的,還跟著我一起手忙腳亂的照顧雙生子。

  他好歹有過孩子,還有一點經驗,雖然這些經驗早就丟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但是我堅信,他只是一時沒記起來。

  「你一定要想起來。」

  在被嬰孩的哭聲折磨的好幾天沒有睡好的時候,我雙手按住黑死牟的肩膀,情緒極其不穩定:「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會好好想想的……」

  繼國兄弟在嬰孩時期,一個很安靜,一個有些鬧騰。安靜的是緣一,鬧騰的是岩勝。因為緣一在七歲前對外界沒什麼反應。

  岩勝有時候會讓黑死牟懷疑鬼生:「我小時候……這麼吵?」

  「顯然是的。」

  兩個孩子都是那種特別黏人的類型,哪怕是安靜的緣一,只要一撒手,就不□□分,他是不會哭鬧,但是會很固執的伸出手想要被人抱。岩勝就更直接了,撒手就哭,哄睡著了一撒手就醒,醒了就哭。

  我們兩個湊在一起照顧兩個孩子遇到最尷尬的一件事是給孩子喂奶。我和黑死牟都沒能下的去手,一個兩個都邁不過去坎,只能用蜂蜜暫時替代。

  但這樣不行。

  岩勝不吃。

  我咬了一下後槽牙:「黑死牟。」

  黑死牟不敢回頭看我,連說話都不敢。

  如果不是我現在的身體的確是處於哺乳期的女性身體,岩勝會哭一夜,直到嗓子都哭啞。

  我硬著頭皮喂了一次。

  第二天就壓著黑死牟讓他養羊或者請個奶娘。

  「你除了臉紅干點正事吧,城主大人!」

  繼國家原本是有的,但是因為黑死牟業務不熟練,所以他沒想起來,畢竟人類生活是太久遠之前的事了,然後霍霍了我。

  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除了尷尬,我也只能惡狠狠的剜他一眼了。

  兩個人新手上路期養孩子是真的難,雙生子根本不能放到繼國家那些侍女手裡,一放就不安分,所以我和黑死牟一人懷裡一個。在研究怎麼處理繼國家的事務同時,還需要找有經驗的人問怎麼養孩子。

  拔高題考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會治病,但是我第一次養孩子。

  我們養了禁忌的雙子,黑死牟又親自上陣帶孩子,夫婦還一起問怎麼養好一個孩子,養孩子需要注意什麼。

  所以繼國家會有這樣的傳言也不稀奇。

  傳言的版本有很多,但大致意思都是一樣,繼國家主對他的夫人寵溺到毫無底線。生了禁忌的雙生子,因為夫人虛弱著躺在床上哭,繼國家主就心軟了。想要將兩個孩子分開養,夫人不同意,所以兩個一起養了。夫人覺得帶兩個黏人的孩子太累了,孩子又不親近侍女不能分擔夫人的壓力,他就親自來了。

  因為寵妻人設,很長一段時間裡,想當黑死牟小姓的人不少,但黑死牟都冷酷的拒絕了。

  久而久之,我很會吃醋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不過我露了個臉後,這風聲就變了。我不是會吃醋,而是黑死牟舍不得我不高興,舍不得我傷心。

  舍不得我不高興,舍不得我傷心的黑死牟:「……」

  都快要變成話本上的故事的我們,除了無語也沒啥別的情緒了。我想讓黑死牟找一個小老婆,但是黑死牟說他是個鬼,娶個人進來當儲備糧不太好。

  這就非常悲傷了。

  等岩勝和緣一磕磕絆絆被我們養過了一年後,我們兩個都由衷的覺得他們命大。

  「不愧是緣一!」

  他沾了點酒後這麼說道。

  明明是誇贊的話語,但是配上他那副有點古怪的臉色,我覺得他看見他弟弟緣一那張臉就會生理性反胃的病還沒有好利索。

  他懷裡的緣一依舊很安靜。

  我懷裡抱著岩勝,對他這種自虐的行為不做評價,只是說:「我希望上一你可以在他們三歲之前完全克制住這種反應。」

  「我知道了。」

  後來我抱著岩勝看著他自虐。在岩勝咯咯咯的笑聲中,他抱著緣一的一雙手很穩,但是面色已經是慘白了。褪去兩雙眼睛的擬態的黑死牟,一看就是這兩個雙生子父親,而這個父親,他正遭受著精神摧殘。

  我只能講,我非常同情,真的,我也同情一過來就要帶孩子的我。

  殺掉無慘就能讓世界變得更好嗎?

  不,我們現在還在遭受著摧殘。

  黑死牟和我每天都會抱著雙生子到處走一走,畢竟是繼國家,黑死牟還是很熟悉的,就算是時光都不能帶走一些東西

  他會指一些東西給我看,說他曾經在幾歲的時候對它們做了些什麼。因為需要承擔作為下任家主的責任,所以他的娛樂時間很少,但他還記得自己做出來的笛子,翻牆看到的一朵花,還有三疊大的房間裡安靜的緣一。

  「像夢一樣。」

  「夢的話,也好吧,至少我們沒下地獄。」

  「岩勝不要學劍術。」

  他突然說。

  「你在害怕,上一?」

  「嗯。」

  「要相信醫生,我可是能做出來那種藥劑的人。別怕。岩勝和緣一不會是你和你的弟弟。」


第46章

  我要放平心態。

  但是我真的有點慌。

  ——谷川角谷

  .

  岩勝能開口說話的時候,黑死牟又裂了一次。他聽見岩勝口齒不清的說:「父親。」

  小時候的岩勝是很可愛的,四肢軟乎乎的,有肉感,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眼睛也很大很漂亮。

  總之就是,可愛,萌!

  緣一還是沒什麼表情,將兩兄弟放在榻榻米上,他會安靜的找個地方躺著。岩勝對他很好奇,有時候會伸出手指戳戳,還想用剛長出奶牙的嘴巴去咬一口。

  緣一翻個身,岩勝就只咬到一嘴頭發。

  黑死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而給他致命一擊的就是現在還在揪緣一頭發的岩勝。他木然的:「岩勝,這是弟弟,不能吃,也不能玩。」

  你問我在干嘛?

  我作為昨天被他們折騰了一宿根本沒有睡好的人,正在邊上休息。

  也就是黑死牟在最外邊試圖將緣一的頭發從岩勝的嘴裡搶救出來,岩勝咬著緣一的頭發沒有松口的意圖,啥事不管的緣一翻個身抱著我的胳膊,我在最裡面趁著這點時間補覺。

  今天有個好天氣。

  現在時間還早,光線已經透過幛子門在房間裡暈出來一片光斑了。黑死牟當鬼幾百年第一次曬到太陽的時候,還會下意識的避開它,害怕自己會在陽光底下什麼都不剩下。

  不過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年前我們剛剛新手上路,黑死牟的思想還停留在他是一個不能曬太陽的鬼身上,看見房間外的太陽下意識想躲,被我按住的那一瞬間他看我的眼神以為我想給他解脫。

  臉上的釋然剛剛出現,就卡在了半路上,黑死牟看著自己站在陽光底下,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硬生生的將臉上解脫的釋然換成了僵硬的微笑:「今天天氣很好。」

  我笑眯眯的:「是啊,今天天氣很好。」

  他憋了幾天,才問出那句:「怎麼回事?」我正在摘紫藤花,兩個孩子都是他抱著,紫藤花的香氣混著陽光的微醺,他有點站不住的感覺。

  「你在說什麼?」

  「我們不是……」

  「大概是因為鬼舞辻無慘喝了藥劑後帶來的異變吧,他死的時候陽光對他已經沒傷害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們死了一次。」

  我說:「現在可能是在贖罪?不過都沒關系吧,都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也是……我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我希望上一能看開點,因為可能不遠的將來,他覺得是神賜之軀的身體,會讓他感到絕望。

  我很慌的,其實。

  保留了鬼的永生性和身體素質,還讓黑死牟直接免疫了陽光對鬼的傷害,甚至都能吃出來食物的味道,不再局限於吃*人了。

  放在平時是無慘和鬼都夢寐以求的事,擱在拔高題裡,那只是為了確保一件事——防止我們半路因為心肌梗塞猝死。

  天真的上一喲,我曾經也和你一樣的天真。

  而一年後的今天,我睡個回籠覺醒過來的時候,手上一個孩子,膝蓋上還有一個孩子的黑死牟已經可以坦然自若的在陽光底下跟我說話了。

  「今天天氣很好,不多睡一會嗎?」

  一年的時間,命大的是岩勝和緣一,有了很大改變的是黑死牟。連老年人語速都變成正常語速了。

  他起來的時候沒有扎頭發,黑發邊緣發紅散在衣服上,從發量上看,他應該沒有中年禿頂的危機。

  就算中途生變,英年早禿了,以鬼的能力,長個頭發也就分分鐘的事。

  這是高強度工作者的福音。

  「睡飽了。你今天沒事?」

  「丟給別人了。」

  很好,不愧是你。

  繼我將所有政務都丟給黑死牟後,黑死牟又決定壓榨他的家臣了。天真又勤奮的上一也學會了如何發揮下屬的主觀能動性,讓自己有更多的空閑時間了。

  這說明,無論是人是鬼,活干多了都會想辦法減少勞動時間的。

  一天的早晨是在兩個人都醒了,然後我將他散著的頭發扎起來時開始的。第一年到第二年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到了第三年的時候,我終於悟了。

  繼國家的冬天是有些難過的。

  就算冬日有陽光晴朗的天氣,我也搞了個地暖出來,該是難過還是難過的。我指的頭發。

  我們兩個人的頭發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是個災難,是睡兩個榻榻米都可以鋪開來纏到對方的長度和發量。

  平常時候起床就需要小心,先將頭發從岩勝和緣一身下抽出來,如果碰到最糟糕的時候,我和黑死牟的頭發會打成死結。沒注意的時候兩個人都會頭皮一緊,然後大眼瞪小眼,想辦法解開頭發上的死結。

  我提議一刀絞了,但是黑死牟沒同意,板著臉非常嚴肅認真的解纏住的頭發,他可能特別愛惜他的長發吧。

  而冬天,那就不只是纏住了,那是梳頭都會變成黑長炸。梳了幾次,黑死牟放棄扎高馬尾了。他不僅愛頭發,還愛他的高馬尾,有時候看著我的頭發嘆氣,我無動於衷後,他將梳子遞給了我。

  「幫我梳一下。」

  我一臉沒想到的看著我的前同事,「上一,你這麼喜歡扎頭發嗎?」

  他「嗯」了一聲,「幫我。」

  繼國家的男人在冬天是硬氣不起來的,這大概是在第一個冬天,黑死牟頂著一頭被靜電炸起來的頭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頭發在我指尖擺弄的時候就注定了的。那時我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感嘆一句:

  「上一,你頭發真容易炸起來。不像我。」

  不像我,除了早上起床的時候會出一點小問題,在冬天梳頭的時候,梳完了也不會炸。黑死牟有時盯著我的頭發都盯出怨念來了。

  他試過其他方法,比如說叫繼國家的侍女梳頭,那時候我往往就會看到一個炸起來的高馬尾。這還沒完,頭發炸出海膽造型的黑死牟很受岩勝和緣一的喜歡,兩個孩子伸出小肉手揪海膽刺,或者干脆將臉埋進海膽頭裡。

  繼岩勝開口喊他「父親」後,他受到的雙重打擊就是這個了。

  第一年他還時不時會掙扎一下,想找出解決頭發為什麼會炸的這麼厲害的方法。到了第二年,他會非常自覺的等我洗漱完,然後遞給我梳子。

  而第三年的時候,繼國家的男人在冬天是硬氣不起來的事實就有了端倪。我面前是三個腦袋,三張特別像的臉,還有相似的發量和相似的一頭黑紅長炸毛。

  我心情復雜:「不愧是繼國家的男人。」

  這遺傳TMD就離譜。

  小孩子的頭發長度還好,沒最大的那個那麼誇張,所以我很快就能解決完,岩勝會拉著緣一坐著等黑死牟的頭發解決完,我們一起去吃早飯。

  我端詳著黑死牟一年比一年炸的厲害的頭發,終於問出來我的疑問:「上一,你是不是遭雷劈了?」

  「雷劈?父親是做壞事了嗎?」

  「沒事,岩勝,你父親又不怕雷劈。」

  「哦。」

  被雷劈,疑似做了壞事的黑死牟這時候會咳一聲:「沒有。」

  「真沒有?」

  「真的。」

  「那你能解釋一下你頭發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死結嗎?」

  黑死牟陷入沉默。

  很可疑。

  真的可疑。

  在給他整理完頭發,讓他又恢復成高馬尾的黑死牟後,我拉著岩勝和緣一的手,鄭重其事:「這種事情就要拜托你們了,一定要找出你們父親頭發裡的秘密。」

  「請放心,母親,我們一定會時刻盯著父親的。」岩勝眼神認真的表完態,又看了一下緣一,「緣一,你呢?」

  緣一將臉貼在了我的手上。

  既然岩勝如此保證,緣一也做出了回應,我就沒什麼可擔心了的。

  但是——

  黑死牟你怎麼了黑死牟?

  你清醒一點,溺愛孩子是沒有前途的。

  上一要面子嗎?

  繼國家現任家主要面子嗎?

  要的。

  但是要面子跟他讓岩勝和緣一對他一頭長發動手動腳有衝突嗎?不衝突。

  我眼睜睜看著黑死牟坐在那裡喝茶,背後是將他頭發掀來掀去的岩勝和緣一,黑紅長發起來又落下,而我,瞳孔地震。

  那弄得亂七八糟的是他的頭發嗎?

  不,那分明是我加大的工作量。

  岩勝和緣一在一通檢查後,岩勝探出一張白生生的臉來,「沒有哦,母親,父親的頭發裡沒有藏什麼東西。」

  緣一看了一眼他的哥哥,雖然沒有其他表情,但是也跟著探出臉,看著我,好像在說,我有認真的檢查,母親。

  「做的……很好。」

  我笑著說。

  黑死牟在晚上的時候笑出了聲,「你應該說的更清楚一點的。」

  我睨了他一眼:「說到底還是因為你頭發亂的不正常。」我湊過去問他,「你是不是看不慣我?」

  他噎了一下:「沒有。」

  「你頭發再亂成那個樣子,我不會幫你梳頭了。」

  「哐當」

  岩勝拉開了房間裡的隔門,帶著緣一衝了出來,「母親,我和緣一的頭發怎麼辦?」

  「你們沒事,回去休息吧。我今天跟你們父親算一算賬。」

  「好的,母親。」

  黑死牟一晚上都在跟他炸起來的頭發做鬥爭,每次他頭發剛剛安撫下去,我手搭上去,他頭發立馬就炸開了。

  黑死牟:「……我錯了,不會有下次了。」


第47章

  兒童心理學題目。

  如何讓一個天才和另一個天才在同一領域和諧相處。

  這題……黑死牟你怎麼看?

  ——谷川角谷

  .

  黑死牟選擇吃紫藤花。

  在岩勝對劍術感興趣的情況下,向哥哥看齊的緣一也想學習劍術。作為繼國家的劍術指導老師,黑死牟對他說:「緣一,你開口說話時,才可以學。」

  在父親這裡碰壁的緣一跑到我身邊,趴在我腿上,就算表情很少,也可以他那雙眼睛表示自己的委屈。

  緣一不會說話,對外界的反應不算太大,但是吧,與岩勝相比,他在某些方面是很敏銳的。

  上一看見他趴在我腿上,要哭不哭的樣子,下意識的用拳頭抵住了嘴,臉上的肌肉也在微微發顫。我衝他笑了笑,對他的表情管理表示贊賞。

  能讓一個繼國緣一PTSD重度患者,在緣一想要想要向他學習劍術的時候,表情保持不崩,不會出現什麼熟悉的惡心感,傷害孩子幼小的心靈,黑死牟已經很可以了。

  平心而論,在過去的幾年裡,岩勝和緣一他也沒有特別偏愛誰,對過去的自己以及過去的陰影,都一視同仁。僅就這點,他就非常難得了。

  但是晚上的時候,他還是輕聲對我說了句抱歉:「我在恐懼。」

  在平常的時候,他看見緣一感受還好,不會激發他的PTSD,還能笑著說句「緣一很可愛」順便摸摸頭。然後沒有被誇的岩勝等他摸摸頭後,會將他的手擱在自己頭上,學著他的語氣「岩勝也很可愛」。

  「你當然也很可愛。」

  自己誇自己也能面不改色,昔日臉皮薄的上一已經進化了。不過這點進化被「繼國緣一想要學習劍術」這個讓他想起昔日噩夢的消息擊碎了。

  很輕易。

  「我不能浪費緣一的天賦,但是……但是……岩勝怎麼辦呢?」

  岩勝很有天賦,這是真的。

  黑死牟還是繼國岩勝的時候,天賦也是被他的劍術老師稱贊過的。他是一個通俗意義上的天才。

  而繼國緣一……

  先天通透世界,外加斑紋,對劍術上的天賦已經不能歸類上通俗意義上的天才了,神的天賦,可以這麼形容。

  繼國岩勝追逐了繼國緣一一生,知道那種窒息感,也知道這種永遠追不上的絕望感。所以他成了黑死牟。

  緣一想和岩勝一起學習劍術,簡直是讓他看見悲劇的開端。

  他都這麼大的鬼了,還心髒驟停,內心天崩地裂。

  「沒關系,上一。」我將緊張又焦躁,不自覺向我尋求一個答案的黑死牟穩了下來,不讓他到處亂走,我讓他規規矩矩的跪坐在榻榻米上。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在。我們都在。所以,你為什麼不相信岩勝,不相信你自己?」

  「岩勝和緣一都是好孩子。」

  「他們都是好孩子。」

  「如果岩勝還是我那種心態,」他移開了視線,聲音低低的,「我打斷他的腿。」

  「如果是這樣,我打斷緣一的腿。」

  「緣一有什麼錯?!」

  「那岩勝有什麼錯?!」

  我覺得拔高題裡我最大的問題不是養小孩子了,而是如何讓這麼一個四百年老鬼從他的人生悲劇裡徹底走出來。不然的話,都不用我覺得了,他看見緣一的天賦後,肯定會酸的不行,又酸又自暴自棄。

  岩勝和緣一都會感覺到的。

  對父親因為緣一學習劍術,天賦太好,從而酸成一個檸檬的事情,岩勝和緣一都會感覺到的。

  不客氣的說,這樣心態的他,會帶壞小孩子。

  岩勝和緣一都是好孩子。

  岩勝感覺到父親不自覺的對比後,會對父親因為他的劍術天賦不及緣一而發酸的事感到不安。緣一也會因為意識到這種事,會產生不學劍術就好了的想法。

  這才是讓兄弟兩人產生間隙,從而悲劇的開端吧。

  我就知道拔高題不會給我送盟友,還讓我輕松過關的。黑死牟在緣一想要碰劍術的時候,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東西又開始翻湧了。用了幾百年追逐一個人,卻在最後被鬼殺隊的柱給予了心靈上的致命一擊。

  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像個笑話。

  這種情緒誕生於四百年前他的童年時期,經過時間的沉積,絕不是現在這幾年能驅散得了的。

  是我的錯。

  他只是在這幾年裡努力說服自己克服,並自以為克服了而已。

  我沒仔細觀察,是我的錯。

  如果他這幾年沒有建立對我能力的信任,覺得可以向我尋求一個合理的答案的話,他今天不會這麼情緒外露的。會一直忍到無法忍下去的時候,忍不下去的時候也會將自己嘴巴徹底封起來。

  上一對傷害自己尤其有心得呢。

  我有點生氣。

  因為我不擅長說話,安慰人有時候會安慰到他自閉,所以現在暴脾氣在蠢蠢欲動了。

  黑死牟現在也很安靜,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他覺得他惹我生氣了。他看得出來,我的情緒不是很好,最後安靜了半天,他也只能擠出來一句:「別生氣,醫生。」

  他想說「別因為我生氣了」,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自作多情,到嘴邊就成了「別生氣」。

  他只能確定我在生氣,但是是因為岩勝和緣一的事還是單純的對他生氣,他不知道。不過我也沒讓他糾結太久,我沒有忍脾氣的想法:「上一,我很生氣,可我不知道怎麼說出來,所以,打一架吧,上一。」

  打一架是最快的方式了。

  我不適合溫言溫語的安慰別人,開解別人。直美說我這方面沒什麼天賦,她告訴我,行動有時候比言語更有效,說不出來安慰人的話,那就用行動去表明好了。

  我認認真真的准備揍上一一頓。

  岩勝帶著緣一出現在訓練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看著我們:「怎麼,怎麼了?」

  我們打起來的動靜有點大。

  而且我認真情況下,上一沒什麼反抗能力,但他死強,一聲不吭。

  直面這種母親毆打父親場面的雙生子受到了驚嚇。他們以為全家就是父親最強,然後我用拳頭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在我手下,我認真起來,不需要一分鐘,我就得跪下去求上一一定要活下去。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是,平時和和氣氣的我,第一次對他們父親發那麼大火。

  「父親,父親是做錯什麼了嗎?」

  岩勝真的哭出來了,用衣服袖子擦著眼淚,小聲小聲的。他最近跟著緣一一起識字讀書,知道了很多事。也聽一些繼國家的僕人感嘆他父親母親的感情非常好。

  「真是恩愛啊,家主和夫人。」

  他是第一次知道母親也是會打父親的,還打的特別狠,跟平常表現出來的和睦一點也不一樣。他抽噎了一下,「父親是想娶別人,母親才會生氣的嗎?」

  那些人說「家主和夫人之間連個小姓都插不進去」。他翻過書,也問過教書的老師,知道小姓就是父親要娶除母親之外的人,將給母親的愛分給另外一個女人。

  老師說,這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但是……

  岩勝想,要是父親真的要娶別人,讓母親不高興的話,他就不攔母親了。

  明明父親的愛是母親的,為什麼要分給小姓,小姓和母親的關系又不像他和緣一一樣好。

  只要父親別死了。

  他看著父親,又哭出了一聲來。

  緣一在拉著我,岩勝擋在黑死牟面前。緣一咬著嘴唇很不安,岩勝已經直接開哭了。

  我朝黑死牟走近一步,岩勝挺直了背,眼圈紅紅的,「母親,父親會改的,真的,父親不會娶小姓的。」

  「母親帶你父親去治傷。」

  「真的嗎?」

  「真的,母親不會騙岩勝和緣一。」

  我揍黑死牟的時候,黑死牟沒有吭聲,也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應。但我走過去,在兩個小孩緊張的眼神裡將黑死牟抱了起來朝房間裡走過去的時候。鐵骨錚錚的上一將自己的腦袋努力的埋在我的懷裡,不讓兩個孩子看見他這幅樣子。

  太丟人了。

  我補了一下他的心聲,耳朵都紅透了。

  我雖然認認真真的揍人,但我並沒有想要將上一打死的打算,上一看著很可憐,實際上,他只是被我捏了麻筋,揍了幾拳,痛是痛,傷勢還真的不重。

  醫生專業鑒定,只是個輕傷,鬼的復原能力讓他身上連個印子都沒有,但是很痛。

  現在上一正在艱難的向岩勝和緣一解釋他並不是因為他想娶小姓才會惹我生氣的。但是岩勝一臉的我不信。

  「如果不是因為小姓,母親怎麼會生氣。」

  「那是因為……」

  「緣一都不相信你的話。是不是,緣一?」

  坐在岩勝旁邊的緣一板起臉,點了點頭。

  黑死牟致命打擊×2

  被暴擊到連血皮都沒有了。

  最後,黑死牟在岩勝和緣一非常認真的眼神下,同他們做下了可以讓任何一個城主大人都心痛的約定。

  不准再看別的女性一眼,不准再惹母親生氣。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去的時候,岩勝還說:「父親,下次不要再嚇我們了,母親明明都沒有用力。」

  黑死牟:「……」

  笑不出來。

  我憋著笑:「城主大人,現在好些了嗎?」

  「更傷了。」

  「但是岩勝和緣一很好的保護了你,對吧。有勇氣衝上來保護你的孩子們,你能不能相信他們一次呢?」

  他又不說話了。

  這讓我又想嘆氣了。

  「你不相信你自己,也不相信岩勝和緣一,那麼,相信我吧。至少我可以保證,鬼舞辻無慘再也不會有機會讓岩勝變成黑死牟。有我在的話,就算岩勝想不開,我也可以攔住。」

  「會嫉妒,還是會嫉妒。怎麼辦?」

  上一在面對他弟繼國緣一的事情上有多死腦筋我算是知道了,我將一個枕頭扔了過去,在他有些發懵的眼神裡,有些氣惱的說:「上一,你想我誇你直說好了。誰說岩勝只會劍術了,又有誰說緣一一定喜歡劍術了?」

  「放風箏和雙六不好玩嗎?想那麼多干嘛?」

  「你氣死我了!」

  他遲疑的:「誇我?」

  今天夜裡的事情真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岩勝和緣一大了一點,不適合跟我們住在一個房間裡,從隔間裡撤出來換了新房間,離我們房間隔了幾堵牆。上一就會直接社死。被岩勝和緣一聽牆角的羞恥感配合我誇他的聲音,他可能會直接跑出去跳河。

  現在我使勁扒拉他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點頭發絲的被子,「黑死牟,你有本事酸,有本事聽我誇你啊,躲被子裡算什麼男人?!」

  黑死牟:「我是鬼,不是人。」

  我將他的被子全掀了起來,對著團成一團瑟瑟發抖還在強嘴說自己是男鬼不是男人的黑死牟,貼著他耳朵誇他。

  「黑死牟天下第一好天下第一棒,好看又溫柔,勤快還能干……」

  我那天晚上將我所有能用來誇人的詞彙都用在了他身上,直到他一把將我按在懷裡,用被子蓋住了才從社會性死亡的處境裡脫離出來。

  他說:「睡覺!」


第48章

  DNA真的很神奇啊,什麼東西都能往裡面刻。

  還有,檸檬太多了,真的會酸倒牙的。

  ——谷川角谷

  .

  緣一能開口講話的時候比黑死牟記憶裡早,不是七歲,早了兩年時間。第一句話既不是兄長,也不是父親,而是母親。

  黑死牟:我酸。

  順帶一提,在那次暴露本性後,黑死牟的檸檬程度就很光明正大了點,酸的地方也不局限於緣一了。隨時隨地他都能酸一波。

  岩勝問「父親為什麼總是酸溜溜的」時,我摸了摸他的頭,又看見大顆檸檬黑死牟開始發酸了。我和岩勝安靜的看著他,他跪坐著批改文件,一邊看一邊酸。

  「他想出去玩了。」

  「哦。就是說父親想拖母親一起看東西,讓他早點出去玩對吧。」

  「你很懂嘛,岩勝。」

  岩勝很驕傲的:「緣一告訴我的。」

  「那麼緣一在那裡呢?」

  「在做風箏,明天我們准備放風箏。對哦,我是來找母親做風箏的。」岩勝才想起來,一副懊惱的樣子,「緣一肯定等急了。父親,我帶母親去做風箏去了。」

  黑死牟聲音低沉:「去吧。」

  我被岩勝拉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黑死牟,他還在酸,甚至酸味還濃了點。

  難懂哦。

  「風箏骨架已經搭好了,母親。就差圖畫了。」

  在岩勝和緣一的努力下,三個風箏都做的差不多了,只要畫上圖案就可以了。

  我來這裡,就是看著他們做,因為兩個小孩都板著臉說我的手不能干這種事,竹條會傷害我的手指。

  「我和緣一不怕。」

  我逗他:「可我想做風箏怎麼辦,我總不能看著吧。」

  「畫圖。」

  緣一放下手裡的竹條,「母親畫圖很好看,我和哥哥都很喜歡,父親,也喜歡。」

  所以這三個風箏上,我能做的就是畫圖了。

  黑死牟忙完後過來看我畫,剛進門發現只有三個風箏,他又開始發酸了:「三個。」

  「啊,怎麼了。我不想跑,所以我們兩個一個風箏,有問題嗎?」

  「沒。」

  「沒就過來畫圖。」

  因為苦力黑死牟的加入,我最後只畫了一點點就歇了下來。三個特別相似讓人手癢想玩消消樂的腦袋在我面前認真的給風箏上色,我則在那裡吃矮幾上的點心,吃完一個後就拍拍手,拿了藥膏在桌上備著。

  因為岩勝和緣一開始走向劍術道路的時候,手上經常會有傷,我就做了些藥膏,讓他們練完後塗。岩勝手上的傷要比緣一多一些,黑死牟擔心的事有一個是對的,緣一的天賦讓岩勝很有壓力。

  「緣一簡直就是在作弊!」

  在緣一很輕松的就完成了黑死牟的任務後,岩勝咬牙硬跟著,讓他的手上起了血泡。等他訓練完的時候,我將他抱在懷裡挑開血泡,給他上藥。

  緣一靠我坐著,黑死牟在邊上處理公務。

  岩勝痛的厲害,帶著哭腔說了這樣的話,「我也想像緣一一樣強。」

  「哥哥也很強。」

  「但是緣一太強了,我追不上!」

  緣一的目光裡有不知所措。

  他將目光看向了我。

  繼國家的男人真的是,在某些方面像的出奇,因為岩勝也在看我,大版的岩勝黑死牟也停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我。

  我對這些強不強的沒什麼概念,無論是緣一岩勝還是黑死牟,都打不過我。岩勝想要追上緣一,我思考了一會:「哪個方面?」

  「母親一點也不關心我。」

  小檸檬開始發酸,「我就知道,母親一點都不在意我。」

  繼國家是把什麼都刻在DNA裡了嗎,還是因為他是繼國岩勝,所以跟黑死牟性格這麼像?

  小檸檬對追上他弟的執念被「母親不關心他」這件事擊潰了,我無語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腦補了千字劇情,甚至已經發展到了長大後他灰溜溜離開繼國家的劇情了。

  「我明白,我這就走,我懂得,母親,我收拾幾件衣服就走。」

  黑死牟眉頭直抽抽,將小檸檬從我懷裡撈出來,認真的反駁:「你母親不喜歡刀劍,她不知道很正常。」

  岩勝天崩地裂:「……不喜歡?」

  這是一段二重奏,因為緣一也表情崩裂了,兩個被這個消息打擊到傻了的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抱頭痛哭。

  「不喜歡,那我和緣一/兄長為什麼要學它啊?!」

  黑死牟:我酸,我好酸,我真酸!!

  我不喜歡刀劍這個消息,打擊到了三個人。岩勝和緣一看著刀劍,眼中失去高光,沒有了靈魂。黑死牟被他們兩個打擊到剝開了檸檬的外皮。

  三個人都酸透了。

  不僅酸,還幽怨。

  「父親,你到底是怎麼追到母親的?」

  「我不知道。」

  「臉嗎?」

  如果是臉的話,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這三個人的五官除了岩勝臉上白白淨淨的,其他兩個臉上有斑紋的斑紋位置不同外,真的是繼國家一脈相傳的像。

  論自我攻略,我只服繼國家。

  黑死牟和兩個小孩一起掰著指頭列舉他的優點。劍術直接排除了,因為我對刀劍沒有興趣,理由是他們太脆了。繼國家有錢,呃,算不上吧,有錢的不止有繼國家啊。

  然後他們列來列去:

  「緣一,性格溫柔還寵妻算不算加分項?」

  「算。」

  「但是我那時候跟你母親沒見幾次。」

  岩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黑死牟:「你就真的只有臉了嗎,父親?」

  「好像……是的。」

  黑死牟沉默了一會,「這算好消息……」

  岩勝和緣一都很不贊同。

  「一張臉看了幾年都會膩的,更何況是三張同樣的臉。」

  「為什麼我們不像母親呢。」

  這是名為繼國岩勝其實是上一黑死牟不堪回首的悲慘往事。尤其是第二天,被臉上帶著嬰兒肥,努力繃緊臉,前一天還在委屈自己追不上緣一的岩勝告知:「我會好好努力向父親學習的,就算母親不喜歡我和緣一也會好好學的。」

  黑死牟:???

  「我和緣一已經決定了,就算不能在臉上超越你,也要在劍術上超越你。只要有某個方面做的比你更好,就會娶到跟母親一樣的女孩子!」

  有些父親面對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嘴上說著「勇氣可嘉,好好努力」,實際上在訓練場上下手比以前狠多了,末了還一臉板正的跟我告狀。

  「他們兩個說我臉不好看。」

  我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繼國家的男人都一個樣子。」

  「可他們對我這張臉不滿意。」

  我沒告訴他,就在他之前,岩勝和緣一就跑了過來,將袖子扎的高高的,露出兩雙紅腫破皮的手,連表情比較寡淡的緣一都一副非常委屈的樣子。兩雙淚眼往我面前一懟,異口同聲:

  「父親今天惱羞成怒了。」

  我給他們挨個塗藥膏的時候順便問:「怎麼了,你父親脾氣很好的啊。」

  「母親,不要被父親騙了。他脾氣真的暴躁,還是個……是個什麼來著?」岩勝望了一眼緣一,「母親說過他是什麼來著?」

  緣一復述:「檸檬。」

  「對,他就是個檸檬,小肚雞腸,成天發酸。今天我們就只是說了想要在劍術上超越他,他就下了狠手。看,這是證據,我們今天要比昨天多用一半的藥膏了。。」

  「哦,是嗎?」

  「兄長和緣一從不騙人。」

  「對,我們從不騙人。所以母親今天我們一起玩雙六吧,不跟父親一塊。」

  「一起睡。」

  有了兩個孩子的示範,我面對晚了一步的黑死牟就很從容,聽到最後的時候,感嘆了一句:「不愧是繼國家的男人!」真就什麼東西都敢刻在DNA裡,碰到事情的處理方式都一模一樣。

  岩勝和緣一的成長史,原本黑死牟以為是岩勝追逐緣一直至自暴自棄的歷程,後來他發現,他錯了,還錯的離譜。

  以前的繼國家,父親不是他,母親也不是我。現在他變成了父親,我變成了母親。戰爭就變了。

  他每天需要板著臉錘兩個小屁孩,以嚴父的名義公報私仇,而兩個小屁孩則相親相愛同甘共苦,努力將他從繼國家劍術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還要踩在腳底下。

  無論是以後的岩勝還是緣一,黑死牟都不會讓他們做到這點的。

  這是繼國家男人間的戰爭。

  是男人就絕對不能輸!

  繼國家男人間的戰爭,我莫名其妙成了裁判員。所以我的日常格外與眾不同,每天至少要恰兩個檸檬的酸味,還要負責給勝利者獎品,然後繼續恰檸檬的酸味。

  「不愧是緣一,在酸這方面力壓父親。」

  「兄長也很強。」

  「反正我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的。」

  說到底,這三個檸檬是仗著我不敢捶死他們對吧。我還要哄著他們收著點檸檬氣息。他們正經的時候非常正經,我聽別人真心實意的羨慕我有這麼一個丈夫和這兩個兒子,他們天賦好對我也非常好。

  而實際上,能舉辦這種幼稚的檸檬比賽。兒子不是正經兒子,上一也不是正經的鬼了。

  我難道能將人和鬼養得越來越幼稚嗎?

  我不信。


第49章

  黑死牟的反射弧好像有點過於長了。

  岩勝和緣一令醫生失業。

  還有,黑死牟真是好絕一男的。

  ——谷川角谷

  .

  我說的是真的。

  岩勝和緣一身上最重的傷還是第一次去戰場的時候,傷到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十幾歲的少年出去,就算是主公家的兒子,都有可能喪命。不過這是成為家主的必經之路。

  「天真是可以。但是,有些事情他們必須要經歷。」

  黑死牟是鬼,身上的血基本上都是敵人的,他本人是一點傷沒有。我在給岩勝和緣一處理好傷口,拉開門出來時,他跪坐在走廊上,對我說。

  「他們還好嗎?」

  「不好的話,我就該提著刀去殺人了。」

  我笑了一下,「你怎麼比我還不忍心。」

  「我總覺得他們還是小孩子。」

  對於鬼的壽命來講,幾百年也不算長,幾年就是很短了,一眨眼的事。黑死牟對時間比我還不敏感,非要我提醒他,他才知道過了多久了。有時候還會非常恍惚的問我:「我們是做了什麼事,才會過得這麼快來著?我記得以前當鬼的日子沒這麼快。」

  然後我就會認認真真的將這段時間他做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念給他聽。一般都是些團體活動,比如陪岩勝和緣一玩雙六放風箏。春季可以踏青賞櫻,他們三個都是文化人,還會念些和歌,我記的頭疼,倒是對吃的記憶清晰,能清楚記得我們吃了些什麼。

  暑氣蒸騰的夏季的話,有盂蘭盆會還有夏日祭金魚花火,吃過鰻魚飯流水素面蘋果糖,也泡過溫泉。繼國家的城池在現任繼國家主黑死牟和我的操持下,發展的還是很快的。所以夏日祭就很熱鬧。

  這幾年的夏日祭岩勝和緣一的浴衣基本上是一年一換,他們的個子有了躥起來的趨勢,小時候有嬰兒肥的臉也開始長開變得棱角分明了點。

  還強調一點,繼國家的男人拉出去可以玩消消樂。穿著浴衣的青年和兩個少年有相似的臉,放在城中就是父子相了。四個人一起出去總是很招人的,更煩的是,還有些家臣暗示我們可以給岩勝和緣一添個妹妹。

  這種呼聲在夏季最高。

  理由說的一本正經,還不是想看繼國家的基因是不是強大到完全展現不出來女方的基因,還是只是在男孩子身上體現這一點。

  黑死牟在夏季的時候面色古怪的回到內院時,就是又被一些人委婉的提意見了。

  有些跟繼國家有友好合作關系的家族,只有男丁的時候也會嘆氣,說要是有個女兒就好了,兩家的關系能夠更近一步。

  至於有女眷的,想訂娃娃親的不少,等岩勝和緣一年歲一年年長後,政治聯姻的事就沒消停過。

  不過因為繼國家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岩勝和緣一身上並沒有什麼婚約。

  說回夏季被人提醒生個女孩這件事,我覺得這些人是吃飽了沒事干。我和黑死牟是兩個鬼,鬼跟鬼之間能生孩子這事,可能是我見得少吧,我沒看到過。

  而且還要生個女孩子就最好了?

  醒醒吧,學過生物的都知道,這事不是人想就可以的。

  所以黑死牟神色古怪。

  我喜歡看醫書,也喜歡寫一些東西,防止自己忘了。黑死牟也看了不少,知道這種事也不稀奇。他也頭疼。

  「第十次了。今年才剛入夏。」

  「別聽就是了。要是煩了,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人閑著就容易胡思亂想,忙起來就只想著什麼時候可以休息了。

  我覺得那群人是胡鬧還有第三點的。

  在夏季這麼一個炎熱的季節,為了得到一個有城主夫人基因的小公主,硬生生讓城主和夫人在炎熱的天氣擠在一塊,是嫌沒人中暑嗎?

  我是不能理解的。

  而這是夏季的必備糟心事,但我眼裡只有夏季的熱鬧。

  秋季的話可以賞楓,冬季就是雪了。

  還有各種節日,只要有心又有閑,一年下來可以過很多節。這些事零零碎碎的數下來,光說就要一點時間,等說完的時候,黑死牟對這一年究竟是怎麼過的就有數了。

  「這樣嗎?」

  「就是這樣啊。」

  「感覺發生了很多事,又感覺,什麼都沒做。」

  這種時間錯亂感很常見。

  黑死牟認為時間沒有那麼快,岩勝和緣一沒有那麼快長大,但是時間又不是他想就可以停下的。岩勝和緣一長到了十幾歲,正好又發生了城池之間的戰爭,他們也就上了戰場。

  去的時候,黑死牟下頜線都在收緊,整個人是不近人情的範,看上去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死活。而我也沒有半分擔心,只是笑眯眯的對他們說「祝君武運昌隆」。

  岩勝和緣一也沒准備讓我為他們擔心,岩勝走的時候扯了一個比緣一弧度要大的明朗的微笑:「母親,回來的時候想吃鰻魚飯。」

  回來的時候嘛,不近人情的怕我不高興,給我解釋了一下他們為什麼會受傷。不是他沒顧上,只是第一次的時候,需要一些不致命的磨煉。

  躺床上的兩位受了過去十幾年來最重的傷。但是,想想他們從小到大的病史,就知道這兩位只是顧及我需要練手,所以明知沒什麼大礙,也讓我纏了很多繃帶。

  一個兩個都在怕我生氣。

  我有些哭笑不得。

  那次認真揍黑死牟終究是給他們三個人都留下了深刻印像了。

  黑死牟這些年在找鬼。

  也在找鬼舞辻無慘,但是都沒什麼消息。畢竟戰國時代,太亂了,死了幾個人根本不會被注意到,而鬼舞辻無慘也太能苟。

  鬼殺隊也沒多少消息。

  岩勝和緣一受傷躺床上老老實實的時候,我和黑死牟討論過這些事。黑死牟喜歡回憶當初,看到月亮或者月光時,都會感嘆一下過去。

  但那天晚上。

  外面的月亮很圓很亮,掛在黑夜裡。黑死牟沒有回憶自己昔日同繼國緣一的過去,感嘆自己的可悲,而是問起了我的過去。

  「醫生為什麼會選擇變成鬼呢?」

  「因為我師兄沒有治好鬼舞辻無慘就被殺了,他又找到了我。」

  我變成鬼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不過黑死牟有些茫然:「師兄?」

  「我師兄就是讓鬼舞辻無慘成為鬼的人。」

  黑死牟瞳孔地震。

  我當鬼的時候,十二鬼月裡年紀最大的黑死牟都以為我是新生的鬼,鬼舞辻無慘看上了我的醫術,所以才將我變成了鬼。誰知道看上去這麼少年氣一點不穩重的我其實比黑死牟都大600歲呢。

  黑死牟沒有想到。

  他現在知道我是千年的鬼了,又想起他曾經被迫寫過的××與鬼殺隊不得不說的故事裡××的設定。

  他的反射弧在十幾年後終於懂得了給他傳遞一個認知「下弦五是個鬼才」。

  「抱歉,那時候,我寫了那樣的東西。」

  這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畢竟讓我腦殼痛的罪魁禍首鬼舞辻無慘已經被我殺了。

  那天晚上他問了我平安京時代的生活是怎麼樣,目光專注,微微側耳,聽的非常認真。

  平安時代我的生活其實也沒多有意思。

  我跟師兄一起學醫,後來師父沒了,就跟師兄一塊為了生活奔波。

  最開心的事是養了幾只小豬崽。

  最不開心的就是小豬崽到最後我也沒全部吃完,只能放了。

  「說起來,如果不是變成鬼的話,我早就死了吧。」

  「可你不喜歡成為鬼。」

  我覺得黑死牟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畢竟他無緣無故發酸次數太多了,我只當他又是因為某些話習慣性檸檬了而已。

  他可能是心理失衡,意識到我比他大600歲後的心理失衡,我突然由小輩變成前輩的心理失衡。

  他別扭了大半夜,那一整晚都沒怎麼睡。

  後來他憋不住了,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勾住了我的尾指,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低聲問我:「你師兄,喜歡你嗎?」

  我:……

  他什麼意思?

  我覺得迷惑。

  問我師兄干嘛?

  我師兄都被鬼舞辻無慘弄沒了。

  千年前的事了,他還真的是在檸檬?

  我一下子就醒了,看著他的目光非常復雜:「上一,你想干嘛?」

  上一不想干嘛,上一只是因為自己寫了愛情故事,所以輾轉難眠,還要聽我和我師兄間可能的愛情故事。

  他可真是絕了。

  我那天晚上也沒怎麼睡了,被他纏著想我和我師兄間的破事,差點就信了我跟我師兄有一腿。

  我說:「我跟我師兄會書信交流醫術。」

  他說:「我覺得你們在互相寫情書。」

  我:「……我怎麼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

  我還是要說,黑死牟好絕一男的。他比下弦五還絕。我說我跟我師兄一塊學醫術一塊討生活,然後師兄沒了,我變成了鬼。他總覺得我是忘記了什麼事,比如,我跟我師兄在一起過。

  大顆檸檬的氣味酸的讓我睡不著。

  他是越想越酸,而我一臉懵逼。

  別人年紀上來了是越來越成熟,我跟他待的時間長了,發現黑死牟是倒著來的。

  我什麼時候求生欲上線的呢?

  是天外的月亮還沒有走的時候,我看著那點月光,說:「月亮很好。」

  他不酸了。


第50章

  問我喜歡什麼?

  甜的吧。

  ——谷川角谷

  .

  繼國家開始養小豬崽了。

  因為黑死牟在聽過我平安京的故事後,對我當時對紅燒肉的態度很清楚了。知道我在平安京養過小豬崽,對紅燒肉饞了很長一段時間,而繼國家沒有小豬崽。

  所以現在開始養了。

  你知道三個長得差不多的人對著一個小豬崽研究它從哪裡下刀是什麼樣一個場景嗎?形容一下就是,豬崽撕心裂肺,家臣手足無措,那幾個人冷酷不為所動。

  「大腿肉好吃還是脊背肉好吃?」

  豬崽被按在地上除了嚎一動不能動,按住它的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拿了把刀在它身上比劃,眉頭皺起一個疙瘩,跟我做數學題解不開的時候一個表情,一樣的糾結。

  「母親說五花肉好吃。」

  「殺吧。」

  如果不是我出現在豬崽面前,估計這個豬崽就會成為一只無頭豬,因為磨刀霍霍的黑死牟根本沒打算留下它的腦袋。

  一刀下去,他們可能要換衣服,豬崽絕對會失去它的頭。

  是的,這三個人是第一次宰小豬崽,生手。

  我來當然不是為了說一句「不成體統」的,而是很冷靜的從黑死牟手裡接過刀。

  這就是今晚晚飯有紅燒肉的原因。

  黑死牟他們三個表情不怎麼高興,非常沉重的看著面前的紅燒肉。他們遭遇了很大的挫敗,因為我解開一整只豬的動作太過行雲流水了點,一點沒有剛上手的生澀。

  黑死牟看著我的動作就想起他以前在我的實驗室,看見我劃拉那些鬼的場景,沒什麼表情,手下的動作也非常穩,沿著肌理讓鬼的身體從外到內對我再也沒有秘密。

  他可能有丟臉的感覺。

  而沒有這種體驗的岩勝和緣一就是純粹的挫敗了,因為他們不會做飯。繼國家的三個男人,沒有一個人會做飯。

  在我解開那只豬,讓他們自由發揮後,他們毀了一半豬肉,我看不下去了,再度接手。那半只豬現在就是他們的敵人,快燒成炭豬肉被他們惡狠狠的盯著,有自覺的話應該自己消失,而不是在那邊巍然不動,提醒他們這次的大失敗。

  「這次怎麼想到下廚做飯了?」

  「因為想讓母親高興。」

  「父親說這樣會讓母親高興。」

  我想了想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覺得要讓我高興了才能免掉黑死牟當年被我按在地上打的悲劇。

  我仔細想了想,最值得到的也就是黑死牟大晚上不睡覺讓我現編我和師兄的愛情故事這件事。

  不過說讓我生氣,我倒是不至於。

  畢竟黑死牟在第二天就道歉了,後來也沒有繼續問了。

  但這是黑死牟的事,岩勝和緣一沒有摻和進去。那應該是受傷的事了。

  想明白了後,為了讓他們安心,我說:「我很高興。」

  「可母親你沒有笑。」

  因為我在心疼那浪費的半扇肉。

  這件事還有後續,後續就是,黑死牟他們一本正經的讀我寫的養豬手冊。你敢信,我身為一個要當兒科醫生的人,現在跟著他們一起琢磨養豬的事,將自己逼成了一個獸醫。

  一切只是因為紅燒肉的確好吃。

  我是沒什麼話講的,三個人一有時間就眼巴巴的湊過來等我寫的養豬要點,現在看小豬崽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愛憐了。

  不厚道的講,如果岩勝和緣一看小豬崽時的愛憐目光用來看那些春心萌動的少女們,我現在就不至於擋的這麼辛苦了。

  繼國是個大族,有些貴族間的交流是需要我出面的,城主夫人間的茶話會黑死牟用了各種理由幫我擋了不少,但是全擋了那就太不切實際了。

  在茶話會上,夫人們湊到一起,有女兒的就將目光投向了我。岩勝和緣一長得好,又有才能,但是他們兩個對這些事沒有半點上心,而黑死牟在夫人間的笑談裡是對我非常疼寵的。

  他將我看的比他的眼珠子還要重要,事事以我為先。在其他夫人的口中,黑死牟是那種看到醫書就走不動道,想要帶給我的人。

  因為「夫人喜歡這些」。

  宴席上要是有繼國家沒有出現的甜食,他也會注意,問它的名稱,好叫繼國家的廚子想辦法做出來給我吃,還是因為「夫人喜歡」。

  我從她們口中知道了一個准時准點回家,只要夫人喜歡他就想辦法去弄到的黑死牟。

  而夫人不喜歡的,曉之以情動之以利他都不干,就比如聯姻。明明是雙贏的事,黑死牟卻非常為難和委屈。

  「夫人會生氣的。」

  在三個男人都沒有突破口的情況下,我就成了必須要突破的突破口了。因為繼國家家主是妻控,為了不讓妻子生氣和讓妻子高興做過的事情太多了。連打下一座城池都是因為夫人年年看一樣的櫻花,他覺得太過單薄了些,就奪下一座城池,給夫人賞櫻。

  這種事,他們不信也得信。

  沉溺於自家城主夫人會高興這件事的繼國家主,就算笑容看上去非常溫和,他手底下死的那些人也是赤*裸*裸的警告。

  繼國岩勝和繼國緣一兩個青年才俊除了在他們母親面前乖順,面對其他的女性就沒那麼可愛了。上過戰場並且兩個都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城主大人的兩兄弟,出生是禁忌的雙生子,靠著母親一個委屈的表情在繼國家主面前成功的一起長大,相親相愛到了現在,那麼兩個人都是母控也沒什麼毛病吧。

  岩勝比緣一還是要溫和點的,在面對其他女性的時候恪守禮儀,還會盡到自己兄長的義務,幫自己沒有多少表情顯得木訥的弟弟打圓場。

  「緣一他只是有些不太適應這種場合,並不是因為討厭姬君。」

  她們需要的是這兩兄弟恪守禮儀嗎?

  不需要。

  她們需要的是這兩兄弟為她們神魂顛倒,讓她們成為繼國夫人,為自己的家族拉到強有力的外援。

  她們或矜持或熱烈或清冷或嫵媚,這兩個兄弟表情都是一樣的,一個保持微笑,一個感覺在走神。

  走神的緣一在宴席結束後才會生動起來,對著他的兄長說:「今天給母親帶什麼東西好呢,兄長?我記得母親前幾天好像說紅楓的耳墜很好看。」

  溫和微笑的岩勝則在那裡數著自己身上有沒有帶夠錢,甚至還要打劫自己兄弟的錢,對上自己兄弟的目光也毫不心虛,甚至理直氣壯:「兄長沒錢了,緣一,為了母親,給錢。」

  「耳墜很貴。」

  緣一捂住了自己的錢袋子。

  但是岩勝一招絕殺:「母親說今天帶些櫻餅和草莓大福回去。」

  緣一交上了自己身上的錢。

  所以這兩個母控背後有不少姬君咬碎銀牙,是太過正常的事。他們的擇偶標准也很清楚明了,就是按照他們母親的條件找,如果碰到了但是母親不喜歡的話,他們也會放棄。

  「母親比我和緣一加起來還要重要。」

  那位繼國夫人是什麼樣的美人呢?

  活在傳說裡,被繼國家主和繼國兄弟藏的好好的那位美人,是怎樣的一種美麗呢?

  如果僅僅只是溫婉的話,那只能說繼國家主是個情種。

  繼國夫人第一次露面的時候,將繼國家主傳聞裡的被迫寵妻變成了主動寵妻,由她吃醋讓繼國家主低頭變成了繼國家主主動低頭。前者是心機了得,後者則是美麗而有心機。

  很多對繼國兄弟和繼國家主有想法的人希望繼國夫人的美麗只是傳聞,真要有輝夜姬一樣的美貌那走進繼國家的門檻就高的過分了點。

  讓她們心涼的是,繼國家的門檻真就高到離譜。所有想用溫婉氣質叩動他們心扉的姬君差點被氣哭了,有了十幾歲的孩子的女性按理來講已經不在年輕了,可歲月在她臉上沒有什麼痕跡,放在一堆年輕姑娘裡,也照樣能襯的她們黯淡無光。

  跟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氣質更不算溫婉。

  繼國夫人不是溫婉氣質的美人,但要形容,那只能說是安心。看上去是被人小心呵護的月上花,但繼國家主在她面前是完全放松且安心的狀態,跟個稚氣少年一樣。坐在一起的時候看上去非常嚴肅,半途卻跟他夫人咬起耳朵的繼國家主,眉目間是對這個女性的依戀。

  她們看到後氣不氣?

  很氣的。

  所以才想從我這邊開口子,讓我用我對繼國家的影響力讓岩勝和緣一娶妻。反正她們算明白了,繼國家主和繼國兄弟根本不在乎我說的是什麼,我提個要求,他們就會想辦法去做到。

  我想說一句讓她們幻滅的話,跟她們說岩勝和緣一什麼時候娶妻生子這件事,我其實沒有半點興趣,只是因為那裡的甜食而已。

  繼國家都知道,我喜歡吃甜的。

  還有,她們認為我有心機完全是個誤會。有心機的人不會寫豬肉食譜大全,也不會寫母豬的產後護理,更不會對著一頭豬跟三個聽課的人說做法。

  繼國家的門檻也並不高,因為我們現在缺廚子,我現在兼職兒科醫生兼職獸醫兼職廚子,真的很難做。

  因為,這三個人,都是廚房殺手來著。

  我心累。

  他們還是檸檬去吧。


第51章

  我有什麼看法。

  我沒什麼看法。

  ——谷川角谷

  .

  我佛了,各種意義上的。

  對於自己成功轉職成獸醫這件事,我不發表任何意見。

  另外,對於我的拔高題,我也不做任何期待了。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坦然的面對未來的評分,而不是想的頭禿就為了拿個10分,算得上是個進步吧,看我現在心如止水的模樣就知道了。

  十分不十分的根本不重要,我需要的是那個10分嗎,不是,現在我需要的是面前這三個男人放棄對廚房的禍害。

  他們整整齊齊的跪坐著,低著頭,在上一刻極其有默契的說「對不起,我錯了!」

  我頭疼。

  繼國家的人的口味被我帶著都往甜口這方面走了,而當初我只是想吃點甜口抵住他們的酸味。

  誤打誤撞吧。

  現在他們想動廚房不是因為想吃紅燒肉,而是想吃櫻餅,想吃自己親手做的櫻餅。

  天道好輪回,我的報應來了。

  岩勝也是頭一次發現從小到大都很厲害的神之子弟弟,家政屬性還不如他。他心情很復雜,因為他弟靠不住了,他父親也靠不住了,他,他自己也沒靠得住的把握。

  三個男人中家政屬性最高的岩勝確實很慌。

  因為他是繼國家男人中唯一一個被我允許去碰廚房的人。其他兩個單獨去,可能是有什麼奇怪的buff吧,反正正常的步驟做出來的東西,從外表上看還過得去,真要去吃的話——黑死牟和緣一面無表情的漱口。

  他們兩個忍耐力很好,岩勝反正碰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想碰了。我想要去嘗試時,面無表情漱口的兩人分別伸出一只手,一個將我手上的筷子拿掉,一個按住了我的手。

  他們這時候臉皮都在抽,從齒間硬擠出來幾個音節:「別吃。」

  我迄今為止只吃過岩勝做的東西,口味嘛,我們先來個側面烘托好了。不停漱口硬生生將自己做的東西吃完的兩個人,看著岩勝做的菜,下筷子之前是手有點抖的,臉上也是視死如歸,總歸我是不能去試毒的,這兩個將我擋得密不透風,就怕岩勝做的也是他們一樣看似正常實則黑暗料理的東西。

  下完筷子後,他們臉上的視死如歸緩解了,看自己做的那一堆東西時,眼神就更可憐了。那是一種想要拔出劍劈掉它們的可憐眼神,菜才是真正的可憐。

  這時候我再去嘗試岩勝做的菜,他們就沒有攔著了。岩勝是他們的希望,也是繼國家男人中家政屬性集大成者。他做的菜味道很正常。

  也就是這時,岩勝第一次設身處地的體會到了緣一的感受了,被他人注視著的感覺真的……太……太惡心了!

  岩勝被黑死牟和緣一的目光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整個人唰的一下就跑到我身後,滿臉都是「你們不要過來啊」。

  可惜女性的身材跟男性相比還是太過單薄了些,岩勝的個子又躥了不少,就算將自己蜷著,也會有和服的衣角露出來,還有他的頭發。

  我也就含笑看著他哆哆嗦嗦的將自己的衣角一點點拉上去,將自己藏的更加嚴實了一點。

  被確認了廚藝天賦的當天晚上,岩勝被緣一半夜閃著紅光的眼睛嚇到從自己的房間衝出來,在我的房間裡又對上了黑死牟那雙詭異紅光的眼睛。

  「救我!母親!」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我,估計在他們兩個的刺激下,可以來一個當場昏厥。

  跟著他過來的緣一中規中矩的停留在外面,詢問我:「母親,父親,我可以進來嗎?」

  「半夜嚇人是不對的,半夜想要將兄長拉起來教你做飯更是不對。」黑死牟義正言辭的指責緣一,然後話鋒一轉,「緣一,你做這樣的事為什麼沒有喊我?」

  為什麼?

  因為他們三個湊在一起,是讓廚房聞風喪膽的組合。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三個人身上有個組合buff,名字叫做「廚房殺手」,效果是當黑死牟、緣一分別做飯時必定是黑暗料理,三人湊到一起做飯時,廚房事故層出不窮,附贈一個崩潰的岩勝。

  「我救不了父親和緣一的,放過我吧!」

  他聲淚俱下。

  正常可以接觸廚房的岩勝因為組合buff的問題,每每對上我憂愁的目光,都很難過。但是他打不過那兩個龜*孫,站在廚房前都能聽到他心碎的聲音。

  廚房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它可以讓恪守禮儀的岩勝亂了繼國家的輩分,親切友好的稱呼他的父親和弟弟為「龜*孫」。也可以讓在戰場上沒輸過的黑死牟和緣一眼巴巴的瞅著唯一一個正常廚藝的岩勝,說「最後一次」。

  岩勝去完廚房回來後,看見我時,表情都很悲滄與委屈,那段時間他重回小時候,抱著我哭。

  我只能摸摸他的頭發,說一句:「沒事。回來都是要跪的,不過我弄了點銀耳蓮子湯,要喝嗎?」

  繼國家是有兩個廚房的,因為一個廚房的話,繼國家的所有人都要跟著沉迷廚藝的家主和少主一起餓肚子。我總是要防止他們三個哪天弄炸了廚房這種事的,索性將我平常用的小廚房讓了出來。

  很遺憾,看著跪坐著的三個人,就差土下座的三個人,小廚房到底是沒能撐住。

  我在聽到消息後喝了一碗綠豆湯,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心態。其實這是相當多余的舉動,因為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我很難進入生氣狀態,只是哭笑不得:「你們做個櫻餅,是怎麼將廚房毀掉的?」

  「不只是櫻餅,還有萩餅。」

  「好吧。」我順著緣一的說法繼續下去了,「你們做個櫻餅和萩餅,廚房怎麼就毀了?」

  他們三個沒做聲。

  我很有耐心的問他們:「火燒大了?點著了別的地方?」

  他們搖搖頭。

  「是面粉嗎?」

  我大概知道廚房的死因了,然後覺得他們三個的組合buff是真的有毒。那麼少的面粉,他們硬生生弄出來一個粉塵爆*炸,本身沒什麼事,我檢查過了,只用塗一點傷藥就好了。他們反應非常快,出來的時候只是被剮蹭了幾下,傷口淺的我塗藥仿佛只是為了儀式感。

  廚房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它裡面一團糟了。

  「真稀奇。」

  我說。

  在看完廚房發生了什麼後,我只是請了工匠過來維修一下。

  經歷過這種事情,他們終於放棄了三個人一起進廚房的打算,將目標放到了小豬崽身上。

  我失去了表情。

  他們有毒吧他們。

  講完豬肉的做法後,我在繼國家的小課堂再次開課了,這次講的是母豬的產後護理與如何養大一只小豬崽。

  核心要點是如何讓小豬崽們長成一碗碗美味的紅燒肉。

  我說,我在一天晚上對黑死牟說:「你還不如讓我養羊。」

  我那時候蓋著被子,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整個人規規矩矩的躺在被子裡。黑死牟在我邊上,也是規規矩矩躺著,眼睛閉著,但是沒有睡著。

  「好。」

  他將自己身體側了過來,臉對著我,「醫生,我吃我做的菜時吃出一股血臭味。」

  「我記得,你做的是素菜。」

  「鬼舞辻無慘真的被醫生殺死了嗎?」

  「上一,你需要我形容一下他是怎麼死的嗎?」

  「需要。」

  血臭味的確是一種不太妙的味道,跟鬼身上那種墓土與血味都容易讓人想起鬼這種生物。

  但是繼國家是真的沒出現那種玩意過,我在繼國家這麼久,要是碰到這玩意,估計鬼就沒有明天,至於鬼舞辻無慘……

  我對著黑死牟形容了一下他死前的樣子:「沒什麼痛苦的死去了,因為在一瞬間所有身體組織細胞都被破壞掉了。」因為太快了,所以根本沒有他腦部神經的反應時間,他也沒機會感受到痛苦,與繼國緣一當時的一千八百片相比,我給他留了一個全屍。

  但他想用這具全屍復活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是拔高題啊。

  黑死牟總是對鬼舞辻無慘的存在充滿了數不清的擔憂。岩勝和緣一還小的時候,他擔心鬼舞辻無慘會讓繼國家雙生子的悲劇重現,岩勝再次變成黑死牟。鬼和鬼殺隊都沒有消息後,他又擔心這次的鬼舞辻無慘更能苟了,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總是在擔心。

  好似鬼舞辻無慘真的可以出現在他面前。

  我不是很明白在岩勝和緣一關系很好,鬼舞辻無慘沒有突破口的現在,他擔憂的是什麼。

  「我在擔心你。」

  「擔心醫生會跟著他走。」

  這個擔心……我只能笑出來:「不會了。話說上一你為什麼總在擔心這些事?」

  他答非所問:「我擔心醫生你不喜歡我。」

  鬼的夜視能力還是有保障的,我可以清楚的看見黑死牟耳尖到臉上都紅了起來。他表情倒是很鎮定。

  這是難以回答的問題嗎?

  這是需要擔心的事嗎?

  「我肯定喜歡你啊。」

  「我想抱你。」

  欸,哦。

  我覺得發展有點令人看不懂了,就剛剛黑死牟說完那句話後,他沒聽我回答,就直接上手了。所以我的肩上多出來一個腦袋,黑死牟將臉埋在我的頸項間,他手摟住了我的腰。

  我:!!!

  思考人生的一個晚上。


第52章

  聽說本世界在過情人節。

  那麼,情人節快樂。

  ——谷川角谷

  .

  黑死牟真的是大家閨秀。

  而與他相比,我好像是一個耍流氓的。

  且不談早上醒來後,我看見身邊一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個頭發絲都不露的……鬼有什麼感想。他不想見人也不讓我起來,是那種可以將自己臉捂得嚴嚴實實,但是卻伸出手來握著我的手不讓我起來的人。

  我想動彈一下准備起床的時候,他就將自己挪過來一點,妨礙我起來的動作,總之,除了讓他露臉,他什麼都敢。

  就算整個鬼鑽進我的被子裡,也是一個讓我只能看到他的頭發的狠鬼。

  為了不讓我起床,他用盡了手段。

  現在整個人都纏在我身上,壓著我的四肢。我眼睜睜的看著外面混沌的天光一點點清晰,而他還在裝死。

  我從醒來到現在共計想要起身十次,如果他真的是還在睡覺的話,我從第一次起身時就應該成功了,但我現在還跟他在榻榻米上。

  我的起床動作很輕,沒有擾動什麼東西發出聲響,但他就是知道我起來了。我坐直了身體准備穿好衣服的時候,裹的嚴嚴實實的那位,將手從被子裡伸出來了,然後半夢半醒間一樣的夢囈:「再睡會吧。」

  行吧,天色還早,我這次也確實醒的早了點。

  當這樣的場景重復五六次的時候,他就將大半個身體都擠進了我的被子,一頭有著蓬松炸毛的長發也在我身上鋪了開來。我起床就開始困難了。

  無論他是醒還是沒醒,他讓我起不了床是真的。我莫得辦法,只能玩他的頭發。我躺的非常規矩,而黑死牟睡了兩個鋪子,整個鬼是腳蓋著他的被子,大半身蓋著我的被子,還將腦袋擱在我身上。

  他以前沒有這麼不規矩的。

  我的手從他的頭發玩到他的臉,指尖下屬於鬼的冷皮膚感覺都在微微發熱起來,直到我的手停在他嘴唇邊上時,他終於裝死不了了。

  我的表情,怎麼說呢。

  那是一種陷入思考的,跟看到一個高難度數學題,還得想辦法寫兩個字的表情。

  我艸!

  上一你怎麼了??

  我的雙手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一只被黑死牟拉著,另一只被黑死牟另一只手按著。剛剛我的手是停在他嘴唇邊上的,現在我的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停留的地方就是他嘴唇上了。

  他在咬我的手,兩顆有些尖銳的犬齒在磨蹭著,不輕不重。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用犬齒磨蹭我的脖子的。

  我覺得他在撒嬌。

  從喉嚨裡還溢出來一點低啞的哼聲。

  「該起來了。」我說。

  「不想。」

  他終於肯露臉了,整個鬼都跑到我被子裡後,他弓著身子一會,覺得不太舒服,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

  以鬼的體質,他現在臉上還有點粉色,可以排除是因為睡覺壓出來的睡痕,也可以排除是因為睡得太好了。畢竟醒來這麼久了,因為睡得太好導致的粉色早就該消失了。

  他只是單純的臉紅而已。

  所以我說他是大家閨秀,我才是那個流氓頭子。然後想想這個劇情,大家閨秀主動,流氓頭子懵了,那麼該害羞的不是我嗎?

  我正思考這中間到底那裡錯了,才讓我現在完全沒有害羞情緒,而黑死牟這個主動的卻害羞的不行。

  黑死牟的犬齒又開始磨蹭我的脖子了。

  鬼再像人還是鬼,從本質上看,食欲和其他欲*望對鬼來講非常容易混淆的。都早上了,他還在磨蹭,那應該是將我當成人想吃了吧。

  我們這十幾年靠著人類食物就可以生存,我沒有半點不適,但是黑死牟可能不太適應,畢竟四百多年他都是以人為食的。

  「餓了?」

  上一這時候的聲音不僅是微啞了,還有甜膩的味道,他低低的「嗯。」

  我非常自然的:「那就起來。」

  黑死牟是個假正經。

  他真的是個假正經。

  他在我說「那就起來」後,看了我一眼,臉上的斑紋感覺都蔓延到了他眼中燒了起來:「想吃掉你。」

  流氓頭子的稱號可以給你了,繼國家主。

  我冷酷無情的拒絕了,無視了他有些可憐的眼神,從他的糾纏裡做了第十一次嘗試,終於起來了。就在我穿和服的時候,他還沒有死心。手伸過來給我的穿衣過程做負功,我剛系好的帶子他給我擼開,我睨了他一眼,他就放開搗亂的手,可憐巴巴的看著我。真的很可憐巴巴,眼睛裡都有水那種。

  等我穿好衣服起來的時候,他趴在榻榻米上,跟一個被拋棄的狗狗一樣,從頭到腳都散發出喪的氣息,還有悲傷。

  但是我鐵石心腸。

  等有些混亂的早晨過去後,繼國家主終於從不知名的buff下恢復了過來,成了那個正經的繼國家主。

  如果他沒有在批改文件的過程中,批著批著就走神,走神了就開始盯我,還不止一次的話,他就真的恢復正常了。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岩勝在吃完午飯後一臉嚴肅的說,「父親非常不對勁。」

  他不對勁的父親已經盯著母親很多次了,從頻率上看比以前那種暗戳戳的盯人頻率要高出不少,盯人的持續也長了很多,以前是看一眼就心滿意足的低頭繼續工作,而現在……

  他轉臉問自己的神之子兄弟:「緣一,父親在委屈和不滿嗎?」

  通透世界下世界是透明的神之子經過母親的啟蒙教育後,已經可以面無表情的說出「父親在發*情」這句話了。

  這句話最初的來源是他養了一只兔子,而那只兔子一年時間就有365天跺後腳、咬籠子、爬跨。在它咬爛了三個木籠子後,緣一向他心中無所不能的母親請教如何與兔子交流,讓它乖乖聽話。

  母親看了一眼兔子,極其干脆的給出了答案「它是只公兔子,你養的時候有四個月了,所以一年四季都處於發*情期。」

  「什麼是發*情期?」

  緣一有通透世界,是個學習生物和醫學的好苗子,畢竟自帶了透視鏡。那天,那只處於發*情期的公兔子被拎起命運的後頸皮,用來做小學教育了。題目是緣一的問題,解答的內容是發*情期是如何產生的,有什麼變化。

  母親教的很坦蕩,緣一學的也很坦蕩,現在講出來也很坦蕩。

  岩勝將自己差點脫落的下巴安了回去,看著自己的弟弟一本正經的開始來自母親的科普,之後看父親的目光,就很詭異了。

  「緣一,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兔子不老實,所以去問了母親。」

  「那兔子老實了嗎?」

  「捉了兩只母兔子後,它老實了。」

  岩勝在繼國家接受了基本教育,而他心中無所不能的母親可以解答他任何問題,但是,他從來沒有像緣一這樣拎著一只公兔子去問母親,從而得到有關於「發*情期」的知識。

  繼國岩勝做不到。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但是果然還是要去問母親的吧。做不到拎著公兔子去請教母親的岩勝,拎著一只小豬崽去了。

  黑死牟偶然看見他毅然決然的身影,隨口問了一句身邊的緣一:「緣一,岩勝怎麼了?」

  「兄長去問母親什麼是發*情期了。」

  黑死牟:「……」

  該說不愧是緣一呢,還是該說不愧是我呢?

  但是公兔子和小公豬崽的待遇是不一樣的。我輕飄飄的一眼過去,說「絕育吧」。

  岩勝:「……哈?」

  岩勝:「絕育??!!」

  岩勝心裡很慌:「母親,為什麼,它做錯了什麼嗎?」

  「因為生不逢時吧,家裡的種豬只要一只就夠了。」

  那緣一的公兔子就是恰逢其會咯?

  但是想徹底弄清楚父親的問題的繼國岩勝是不會被這種小問題打敗的,他決心再接再厲,並且再來一碗紅燒肉。

  絕育後的豬崽子做紅燒肉真的很好吃,他悲傷的吃了第二碗後又續了第三碗。為它流出的眼淚都被安放在了胃裡。

  這次是公雞。

  岩勝板板正正的說想了解公雞為什麼打鳴,又為什麼不乖。

  我:「太調皮的話,燉湯就好了。」

  好學的岩勝在喝完雞湯後,拍了拍緣一的肩,在緣一轉過臉來時,說:「緣一,你說的對,向母親請教問題真的很愉快。」

  緣一露出一個微笑:「兄長和母親開心就好。」

  為了讓所有人都開心,岩勝帶著緣一一起開始了求學之路,拎著各種各樣的,能吃的家養小動物們去母親那裡請教問題。

  「母親,這只豬崽子最近好像生病了,怎麼辦?」

  「它中暑了,救一下吧。」

  那只豬崽子經過沙坑療法後,還是沒能從中暑中活下來,只能被岩勝悲傷的用上了火療。

  「那麼,烤豬肉好吃嗎?」

  岩勝:「好吃。」

  因為太過好吃,到最後岩勝都沒問出來他父親黑死牟有什麼毛病。

  黑死牟身上的毛病大了去了。

  現在每天晚上我都很頭疼,怎麼才能從變得黏黏糊糊的黑死牟手底下睡個安穩覺。

  我太難了。


第53章

  我其實是很會任性的。

  畢竟我的異能力,雖然很坑,但是它也很愛我。

  ——谷川角谷

  .

  因為任性並不會死,所以才能毫不猶豫的放棄掉讓自己感到的惡心的事。

  這種放棄放在拔高題上不意味著我完全不做題,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異能力可以讓我任性的選擇隨便答答,但是不能空白。

  所以你懂這種放任的制度下,我拔高題只有一次拿到了十分是多麼正常的事吧。拔高題的問題向來出到我的死角上,每次都會挑戰我的心理,其中讓我心理感到不適的問題太多了。

  而極其不適的問題,我可以選擇像這次這樣,答偏。

  我根本不在意分數有多少,反正這次我不會有十分。因為從一開始就偏題了。

  但是就算偏題了,我也沒有往正確答案上走,硬生生的直接偏下去了。這是愛嗎?不,這是那個正確答案過於惡心了。

  惡心到我寧肯在偏題的路上走十幾年,也不願意回頭去看正確答案。

  不過這種讓人感到不快的事情,沒有在我腦海裡呆多久,就被岩勝遞過來的肉湯趕走了。

  黑死牟是從來不信這種事,就是有一天,繼國岩勝,也就是他自己,會從正兒八經的繼國家繼承人的身份,歪到另一條路上。

  他梗死了。

  但是肉湯還是要吃的,黑死牟不愛浪費糧食,就算是自己做過的黑暗料理都可以吃下的男人,梗死了也要將湯先喝完。

  湯的味道不錯,在廚藝方面天賦正常的岩勝經過練習,已經可以讓黑死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吃了。至於緣一,緣一是只要有一口吃的,就餓不死的人。

  在他們都會吃完的情況下,黑死牟皺著眉頭看向我,而我剛喝完湯,瞥見他的目光,笑了一下。

  他這次不是梗死了,而是心肌梗塞。

  別跟我玩什麼眼神交流,我是看不明白的,也猜不到,黑死牟他怎麼還不長記性呢?他隔三差五的來次眼神暗示,我哪次如他願了,還不是在他喪的不行的時候,擔憂的捧起他的臉,說出讓他當場去世的話。

  我講話是看場合的。

  他不想讓我起來的時候,我就會撿起我醫生的職業,端詳他的臉色,沉吟一會,「你今天身體很好,應該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為什麼還要賴床?」

  他第一次聽見這話的時候啞口無言。

  第二次的時候用被子一卷,悶聲道:「那你起來吧!」

  起來後他又咬牙切齒:「你這麼聽話干嘛?」

  我就當他有起床氣吧。

  反正我只用哄他一下他就安分了,也不算太難應付,就是每次他看我的眼神滿是控訴,還說我是故意的,我真誠的道歉後他看我的眼神就很詭異。

  不過沒關系,這只是他不正常的時候,他在晚上和早上正常的時間很少,但是白天還是正常的。

  但是他白天就算是正常的,也沒辦法挽救我不會讀空氣,不能跟他眼神交流這一事。

  岩勝之所以能在廚藝上走的越來越遠,還有黑死牟這種口難開的屬性助攻。黑死牟在面對我的時候從來不會有無謂的沉默,在眼神交流無果後,他會微笑著聽岩勝說的話,不反對不反駁。

  但是回去後,他對著我就不是這樣了。

  「我有點擔心。」

  我在鋪開被褥的時候,聽見他這麼說到,他是真的很愁,對於岩勝致力於帶著緣一一起開發豬肉的新吃法這件事。

  看在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結果現在路說歪就歪了,還是被我帶的,他沒辦法。

  「擔心什麼?」

  「岩勝的事嗎?我覺得很好啊。」

  「他是將來的城主大人。」

  「那有什麼關系,我們還怕活不到他們老了的時候?」

  論能活,沒有人會比鬼更能活了,鬼的自愈能力過於強大,熬過人類的壽限是輕而易舉的事。不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死的話,那麼岩勝和緣一想做什麼就去做唄,反正我和黑死牟都在看著。就算被氣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緣一會很快的接受,岩勝會震驚個幾天,然後接受。

  我和黑死牟兩個的異狀沒有瞞過他們,現在只是時間還在遮掩我們的不同。等二十年後,可能就會讓他們對我們的異狀有個清晰的認知了。

  黑死牟沒忍住:「緣一會讓岩勝的判斷出錯。」

  繼國緣一是一個能把80多歲活的跟20多歲一樣的奇才,在天生斑紋的情況下,突破了25歲的詛咒,活到了80多歲,還保持著以前的實力,差點一刀砍了黑死牟的那種狠人。

  是個讓無慘苟在家裡60多年才敢出門的狠人。

  他的40歲可能跟20歲也沒區別。不過他40歲的時候,我們已經60多了哎,那時候再沒有變化,誰都會看出來不對吧。

  「你沒考慮過我們中間擬態成小孩的可能嗎?」

  黑死牟提出的這個設想,真的有可能來著。

  然後緣一他將我們中的某一個拎回去說是他的兒子或者女兒,岩勝應該是在心裡懷疑,但是還是會相信緣一的話吧。

  「我很好騙。」

  沒辦法反駁。

  有關我們以後會不會由岩勝和緣一的父母變成他們的兒女這件事情的討論暫且放一放,現在的問題是,即使黑死牟和我都能活到他們兩個去世,黑死牟還在糾結岩勝路走歪的事。

  「沒有哪個城主大人愛好是自己研究吃的。」

  「就算研究吃的,也不會找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借口。」

  「我慣的。」

  黑死牟:「……你不能這樣。」

  「我慣的,岩勝喜歡,緣一也很開心。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不開心。」

  好吧,不開心的話,只用哄他開心就好了。我已經很有經驗了。他酸的時候我誇他,不高興的時候湊過去對著他耳後吹口氣,那麼他就算當時處於不高興的狀態,也會來個惱羞成怒。

  所以,他說他好騙容易哄是事實,沒法反駁來著。

  但是你說我不怕他吧,愛欺負他吧,我也是怕的,有時候也不敢欺負。他黏人的時候我是怕他的,至於這時候欺負他,那簡直是在找死。

  他黏人的時候,對我的太過識相非常失望。跟對我早上屢次暗示失敗一樣,他咬著後槽牙:「你是故意的。」

  我眨巴眨巴眼,「沒啊,什麼故意?」

  這時候需要憋著想從喉嚨裡滾出來的笑聲,不能讓它跑出來,沒憋住的話,他就可以抓著這個由頭不依不饒。這個時候,他很不好騙。

  「你想我死。」

  「怎麼會呢?」

  總之熬到早上吧。

  早上的時候除了他有時候會想帶著兩個人一起磨蹭賴床,一部分早上是非常正常的黑死牟。

  但無論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繼國家每年冬天的早晨一項活動是固定不變的,給他們三個梳頭發。

  岩勝對於一日三餐很上心,我幫他們三個梳頭發的時候他會問我:「母親,今天吃什麼?好像有只小豬崽病倒了。」

  黑死牟就會咳一聲,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來:「早飯要清淡點。」

  「是午餐吃啊,父親。」

  緣一則是會非常乖巧的:「母親,今天有豆腐。我和兄長一起弄得。」

  鑒於他的家政屬性,這個豆腐他能做的只能是給它切一下,其他需要明火的部分都是岩勝弄得。

  「還有魚湯。」

  等他們頭發都被我梳好了,那麼黑死牟和岩勝早上的鬥嘴項目也就告一段落了。

  今年入冬算早了,剛剛到了冬天氣溫就降下來了,隨後第一場雪也落了下來,院中鋪了一層薄雪。

  一般這種時候,是需要做一些風雅的事的,比如賞雪寫幾句和歌什麼的,不過繼國家不同其他,第一場雪下的時候,我們是去泡溫泉。

  他們三個一起。

  我一個人獨占一個溫泉池的那種。

  黑死牟幾次三番用「不想給岩勝和緣一壓力,讓他們好好泡溫泉」的理由想從三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局面中解脫,但是岩勝和緣一沒同意。

  「想和父親交流一下感情。」

  緣一微笑著對我說。

  然後黑死牟至今沒有跟我泡過溫泉過。

  至於交流感情,兩個無時無刻不想將他們父親踩在腳下,從而將他變成家中食物鏈底端的兄弟倆,有什麼可以跟父親交流的呢。

  我喝著溫過的梅子酒時,隔壁可能正在用各種方法一決勝負,甚至出過黑死牟將岩勝和緣一熬到泡暈過去的事。

  我只能說,他們是親的。

  親父子。

  泡暈那次,黑死牟照顧了兩個哎呦哎呦的兒子兩天,心情就沒好過。他們各種虛弱,各種無力,直到黑死牟拔*出他的刀,陰森森的:「孽子!」

  虛弱無力的兩個兒子裹著被子滾到我腳邊,不動了。

  黑死牟:「……」

  孽子!!!

  他一個鬼還是玩不過兩個人的,緣一畢竟天克他。冬天不能攆人出去的時候,黑死牟生氣發酸的次數直線上升,繼國兄弟的歡樂冬天就是這麼開始的。

  「不愧是緣一。」

  我敢說,他擠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半點褒義。

  「很熱鬧啊。冬天的時候。」

  就算白天被氣的不行,晚上黑死牟還是會說:「冬天要是長一點就好了。」

  「沒氣夠?」

  「說什麼話,冬天的時候能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要長很多。」

  但是冬天總會過去的。


第54章

  跟我估測的一樣。

  我拔高題的分數沒有過十。

  ——谷川角谷

  .

  看過夢境碎裂的樣子嗎?

  這次拔高題結束後,異能力慢動作放給我看了。

  原本真實的世界一點點崩塌蜷縮,像一卷紙,被揉皺碾碎。有時候又像玻璃,光滑的平面上映出的是光怪陸離的夢中世界,碎的砰然有聲。

  夢中人的動作停留在碎裂的那個時刻,而我,看著他們跟著夢境一起消失。

  冬天過去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開了早櫻,粉白的花瓣綴在枝頭,風吹過去都帶了櫻花的顏色。

  夢境崩塌的時候黑死牟正好在拂去我頭上的幾片櫻花。

  等夢境世界塌完了,就剩我在一片漆黑裡等成績,異能力也沒有墨跡,給我看了一眼成績就立馬把我踢了出去。

  夢境主體:鬼舞辻無慘。

  評分:0

  我為什麼要做偏題的原因很清楚了,像鬼舞辻無慘這種鬼吧,我覺得他不需要什麼心理治療,也不需要什麼陪伴。他坑了我千年進去,我坑他一個拔高題也很正常。

  總之,讓我照顧一個沒有變鬼的,幼兒鬼舞辻無慘是不可能的事。

  在拔高題裡為了答偏題選擇了作弊的我,0分是理所當然。但這不妨礙我跟工作回來的潤一郎吐槽我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一堆小孩子瞪著紅色眼睛看我。」

  「川桑是被小孩子嚇到了嗎?」

  「犯了密集恐懼症來著。」

  雖然這麼講,但是我笑著刷題的表情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上班時間公然摸魚,躺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太宰說我看見最難解的數理題都能感恩的微笑起來了。

  「超可怕的!」

  他放下游戲機,用自己的面部神經和肌肉表達出來一個誇張的害怕的表情,「明明谷川桑昨天看見那些題還苦著臉,今天就能笑的聖母又慈悲。」

  「如果你連續一個晚上都在做噩夢,早上看見什麼都覺得是種仁慈。」

  「那麼同理殉情之後也會覺得世界更美好,所以,谷川桑……」

  「不行。」

  「欸??」

  「你打不過我。」

  「太弱啦,太宰先生,迷惑女子高中生至少要有八塊腹肌吧!」

  身上纏著一層繃帶的太宰有沒有八塊腹肌我是看不出來的,可潤一郎已經盡到了一個朋友的責任,也履行了與妹妹直美的約定,他笑著:「太宰先生,我們談談?」

  「不行——」

  太宰拖長了聲音,「我只想跟美人來場甜蜜的殉情之旅,不想跟谷崎討論掃興的事。」

  但是他常見的幾位女性,與謝野小姐的醫療器械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一樓漩渦咖啡廳的女服務生對他的臉感興趣程度不足以抵消他欠下的債,綺羅子有小咪了。

  要是他提出跟直美殉情的話,面對的可能是潤一郎和直美和我三人聯手的心靈打擊。

  他心裡可能沒什麼感覺,但是面上是一定會出現委屈心碎難以置信等表情的,好像我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而我為什麼會知道?

  不是我對他有多了解,我了解的太宰治不是我眼前的太宰治,而是潤一郎說的。

  「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但這只貓有沒有尾巴都不確定。

  直美和好少年中島敦下去買東西去了,國木田在看見我手中的習題冊後深呼吸了一下,出去透口氣了,亂步正在跟人出委托中。

  潤一郎一個人在盯著我和太宰,防止出現什麼我做題做到崩潰就被太宰哄著跳河了的事。

  因為太宰到現在沒有放棄口頭上的邀請,看見我就說「要殉情嗎,谷川桑」,就算他什麼事都沒做,也讓潤一郎和直美警惕性拉滿了。

  其實還有一個,潤一郎留在這裡可以給我們加餐,是用泡面都能做出來豪華大餐感覺的大廚。他做泡面的熟練度是我刷上來的。

  在潤一郎做飯的時候,我跟太宰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

  「說是大廚,谷川桑難道不覺得他更像惡龍嗎?」

  「不像。潤一郎沒有惡龍氣質。」

  「好吧好吧,換個話題,谷川桑昨天做了什麼噩夢呢?」

  太宰還是躺在沙發上,語氣也是輕快的,就跟一個熟人在談論「吃了嗎」一樣。不過輕快的語氣配上那雙鴆色的眼睛,我覺得他不安好心,很合理吧。

  「夢到了一堆汪醬瞪著紅眼睛,想讓我養。」

  「那真是個噩夢。」

  事實上,我對數理題視為恩賜的階段很快就過去了,上午我還能笑的出來,下午我就面無表情的刷題。

  數理題可以輕易擊潰所有的噩夢。

  就跟看見極限下意識開始洛必達一樣,洛就完事了,洛不出來就拉格朗日。在任何噩夢面前,數理題都有它的解法。

  再恐怖的事情到數理題面前都是紙糊的。

  鬼舞辻無慘再怎麼能折騰,也折騰不過數理題。我得出這個結論在上午有濾鏡的情況下都要不了三分鐘。

  「川醬!」

  直美從後面抱了上來,我順勢放下筆,將背上的她穩住,自己則趴在桌子上,聽她說話。眼睛余光看到中島敦的身影,還抽空對他笑了一下。

  「我們晚上要去哪裡吃飯?」

  潤一郎從廚房端著碗走出來的時候,她笑容都垮了一下,「啊咧,哥哥已經做了啊。」

  我糾正她:「這是下午茶。」

  當然我們不需要在意這個下午茶超量的問題,也不需要在意這是下午五點時分的下午茶。

  反正潤一郎吃完後被我們拖著走是板上釘釘的事。就是吃撐了繞著街上走消食的過程裡,他捂著肚子抱怨:「今天的紅豆沙甜過頭了。」

  「其他的還好,是吧,潤一郎。」

  「其他的還好。」

  今天的紅豆沙確實過分甜膩了一點。我回到家想起它的味道時,嘴裡好像還有那種甜到齁的感覺。

  從拔高題回到本世界的第一天,從甜到齁的紅豆沙味道裡結束。因為鬼舞辻無慘的原因,在異世界時間太長了,導致我現在還需要來個倒時差,將自己從異世界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異能力給我找的學習方法就是這點不好,待的時間太長了就容易弄混一些事情。我現在有錨了呆上千年也架不住。

  如果在一個世界裡是無解的永生狀態話,我今天就會答應去跳河了。在題目沒寫完的時候,心情郁悶了不作點死就很浪費自身的條件,是這樣的心理。

  還是連續兩個世界擠在一起,大起大落之下,我對當時的自己能容忍無慘上千年這一事實表示驚嘆。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做到的,現在我回顧往事,覺得光靠那種「他不配」的心理,撐不過千年。

  唉。

  這家伙好好死了不行嗎,非要去拔高題裡還湊一次熱鬧。

  我在那個異世界可是真真切切的讓我和所有的鬼都同無慘一起陪葬的。可要不是他平常喜歡偷窺下屬的想法,這次拔高題,就是很惡心的題了。惡心到什麼程度呢?

  我和無慘一起養無慘這種事會發生,說不定我還會頂著一張女體化無慘的臉。無慘的一家三口,除了無慘是真的高興,誰都不會高興。

  在自己變成無慘同無慘一起養無慘這種死亡答案裡,我毅然決然的偏去了繼國家。當時想的是這種惡心的無慘情況不出現,我怎麼樣都行。異能力它就讓我偏題了,可能它也覺得這種答案實在是太套娃了,對我的身心太不友好了。

  我也是頭一次對無慘的窺屏行為點了666個贊,他要是不窺屏,那滿腦子的青色彼岸花,滿腦子完美的他自己,我想偏題都只能偏去繼國緣一那裡。

  給繼國緣一打出他PTSD的行為再點666個贊。他給了我活路,雖然他坑了他哥。

  上一黑死牟是無辜被牽扯進來的鬼。

  我沒想到異能力會讓他成為他自己的父親,不過理由大概也是能想到,原本的繼國兄弟的父親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對於已經選擇偏題的我來講是個地獄難度。

  都已經偏題了,就不要讓陌生人再讓我感覺人生艱難了。它就給了我一個熟人。

  我只能謝謝它了。

  因為倒時差根本睡不著的我躺在床上想自己的拔高題,剛經歷過的拔高題在腦子裡印像還是很清晰的,可以給我足夠的想像空間,不會因為想到半路上突然記不清楚腦子一片空白,覺得夜晚難熬,還要起來刷題。

  我現在想起來,無論是繼國兄弟也好,還是黑死牟也好,其實都已經死去了。戰國時代繼國緣一活到了80多歲,死掉了,繼國岩勝在黑死牟誕生的那一天死掉了,黑死牟在我殺死無慘的那一天死掉了。

  拔高題裡的他們,連死後的魂靈都算不上吧。

  在異能力冷冰冰的形容裡,是「殘存的意識」。我們對彼此來講可能都是死前的妄想,就是這妄想有些長,有些人也不會有再醒過來的機會。

  我從本世界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跟他們隔了兩個世界的距離。

  我明天早上迷迷糊糊起來,可能就會忘掉這個偏題了的拔高題。


第55章

  人間疾苦!

  人間疾苦!!

  為什麼聰明的腦袋瓜子都喜歡搞事呢?

  ——谷川角谷

  .

  聰明的腦袋瓜子只有塞滿數理題的答案才看起來賞心悅目,不然再聰明的腦袋瓜子都會在我面前打上一層厚厚的馬賽克。

  像太宰這種人,直美被我加持過的感知在第一次見到微笑這的太宰時,就有點悚然,連潤一郎這種老好人性格都差點不敢接近太宰。

  「壓力太大了。」

  他這麼說。

  直美的話就更直白了一點:「太宰先生以前一定活在血腥裡。」

  為了能跟他們的前輩友好相處,潤一郎和直美就沒有讓我給他們的組合buff包裡加上增強感知的buff了。

  像太宰這樣的聰明人橫濱有不少,我見過的也不少,他們都愛搞事。最正常的亂步在早年如果不是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給了他一個可靠的心靈支柱,沒有讓他的世界觀破碎,他也不是現在這幅稚氣青年的模樣。

  黑掉的亂步我又不是沒有見過,畢竟跑過那麼多次本世界的平行世界,總有一個亂步會沒有碰到福澤諭吉,成為黑色的。

  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江戶川亂步。

  我見過。

  那時候的太宰還是五大干部之一,Mafia的首領也是森鷗外,而不是那個鴆色眼睛的黑沉沉的瘦弱青年。

  我喜聞樂見的又在Mafia打工,並且因為骨骼清奇,從大街小巷給干部跑腿買奶茶零食的底層人員的命運裡解脫了出來。就是因為亂步一句:「她買的粗點心挺好的,人就給我吧。」然後走上了薪水不斷翻倍的升職之旅。

  薪水漲起來了,但是我要做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亂步不肯好好吃飯,我的責任。亂步嫌棄今天的粗點心,我的責任。亂步想要吃最新口味的零食別人沒有買到,我的責任。亂步突發奇想想要關心一下他的下屬我,而我因為大街小巷買零食不在辦公室,我的責任。

  「都是你的錯,亂步大人的時間才浪費在你的身上,工作報告都沒有寫完。」

  所以,犯了錯的我接下寫工作報告的任務也是下屬必備的品格。這叫誠懇認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不寫工作報告的話,扣錢。

  寫檢討。

  隔壁太宰都會探出頭來甜蜜蜜的說「哎呀,這是又被罰了嗎,谷川桑。」

  有良心的那一位不在的話,就沒有人給我吸引太宰的火力了。他閑得無聊的時候才會看底下的小職員,不閑的時候,我這種小職員是看不到他的。

  這種悲哀的心情下,我的檢討裡有時候會摻雜一些非常奇怪的東西,比如「中原干部快點回來吧!」走神又不檢查的後果。

  亂步的怒火也就來了一個超級加倍。

  就算他是Mafia的江戶川亂步,五大干部之一的江戶川亂步,還是20多歲的成年人了,但是他生起氣來特別的孩子氣也沒什麼違和感。

  也只有江戶川亂步的生氣是可以用粗點心,新口味零食計數的。

  因為我惹他生氣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破財消災後發現我明明是高薪工作,每個月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月光族。

  一到月底,沒有別的人救濟就會餓死的那種月光族。

  我在這種境遇下,每天的活頭就是超市的打折蔬菜和方便面。月底的時候能往面條裡加一個雞蛋都可以哭出來的慘淡人生。

  方便面是我的救世主,打折蔬菜是我遺留世間的靈魂。習題冊是我的靈魂伴侶,它壓方便面實在是太方便了點,寫完了還可以賣錢。

  我是底層人員的命運被改變了,但是底層人員時的命運還沒有改變。我依舊掙扎在溫飽線上,時刻准備著跳槽。

  不過也比隔壁太宰手底下的芥川少年要好,常年帶傷,醫療室去得沒停過,沒有誇獎。我吃方便面的時候看見他,都覺得自己手裡的方便面更香了。

  中原干部回來的時候,我還能蹭一頓飯。

  雖然總是吃到一半就被亂步帶著人揪回去了。至於為什麼亂步不自己一個人來,一個是他是五大干部,另一個是他不認路。

  但是,這是下班時間吧。

  跳槽的心突然就強烈起來。

  亂步是個推理大師,沒有異能力都能靠著推理能力坐上五大干部職位的人,在這樣的人手底下想跳槽我是真的難。

  他能一眼看穿,但是他不說出口。

  每天睜眼第一句:今天的亂步要說出來我想跳槽的事了嗎?

  沒有,他沒有。

  我想在Mafia辭職,但一個只是因為隨便一個原因提上來的普通底層人員,是不具備說走就走的灑脫的。

  亂步又是那種再生氣也不說「你走吧,我不要你了」的干部,而是說「我生氣了,亂步大人要××」的干部。

  在這樣的干部手底下,我精通了泡面的一百零八種做法,嘗試了每個牌子的泡面,並且陷入「泡面真好吃」「泡面太好吃」的怪圈。

  「亂步大人,我家只有方便面的。」

  在他提出要讓我做飯給他吃的時候,我瞳孔地震,完了,我那一冰箱的泡面保不住了。

  「你家還有打折蔬菜。」

  亂步干部撇撇嘴,「還有雞蛋,還有調味料,還有牛奶。」

  嚶。

  可你的屬下我過得慘啊。

  「給你做題。」

  我原本凄風苦雨的心情瞬間陽光普照:「好的,亂步大人,我馬上去超市。」

  「泡面!」

  「欸?」

  「吃泡面!」

  聰明人的腦袋怎麼能靠泡面補充能量呢?萬一沒吃飽怎麼辦,做題是需要腦力思考的。那天的晚飯我加了三天的料,就怕餓著一個能給我做題的腦袋。

  Mafia的亂步給我解題的時候,顯然沒有對我的智商抱有任何幻想,就算他能得出來直接的答案,也給我列出算式擺的清楚明白。

  我瞬間不想跳槽了。

  就算日子再苦,只要有大佬能帶我,就算氪金我也需要抱上他的大腿。

  「亂步大人的作用只有給你解題嗎?」

  「不不不,亂步大人的作用絕對不是這樣的。」

  「那你給我說清楚。」

  「……我能申請寫檢討嗎?」

  如何在職場上生活下去,不讓大佬一個人獨自向前?

  當然是……氪金。

  彩虹屁我從來只會讓亂步皺著眉發脾氣,還是氪金痛快,不會有因為彩虹屁彩到大佬身邊的馬腿上去了的問題。

  只要我氪的夠多,大佬就會看在粗點心的面子上勉勉強強帶著我這只菜雞。

  「我說你啊,明明很強的吧,為什麼要這樣?」

  「亂步大人,我要去買粗點心了嗎?」

  「算了,反正你蠢得跟嬰兒一樣。」

  下一個月我就發現我工資漲了,我從財務部那邊拿著兩人份的工資心情復雜,還有點熬出頭的感覺。這說明什麼,說明大佬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不會輕易丟下我不管了。

  兩份工資的組成是這樣的,一份我的,一份亂步干部的。

  財務部給我打錢的小姐姐看著我欲言又止,到底是沒有止又欲言。

  到了下午,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的亂步大佬就給我出了一個死亡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我的工資嗎?」

  我戰戰兢兢:「加餐。」

  我差點沒死在干部的辦公室裡。

  聰明人的世界我不懂,但是他們一個二個搞事的能力,我看了很多次。想要聰明的我往往看著他們搞事流下悲傷的淚水。

  Mafia的亂步面前沒有解不開的謎題,但是他很懷疑我腦袋瓜子裡面到底有些什麼。這題是考我生物知識我是會的,但是他用來只是懷疑我智商的,我就只能沉默了。

  不過我雖然進入不了聰明人的世界,但是栽在我手裡的聰明人還是挺多的。

  從異世界回到本世界沒幾天,我就讓一個聰明人的腦袋瓜子塞滿了數理題。Mafia的亂步教得好,我很厲害,碰見看不爽的聰明人直接用武力解決就可以了。指的是讓聰明人做數理題的事。

  可惜我碰見那個亂步的時間在首領宰之後,不然可以原樣復刻了。

  但現在還不晚。

  我將那個聰明人的老窩都找了個遍,在夜晚將橫濱都翻了一次,直到那個躲不下去的聰明人帶著微笑主動出現在我面前:「早安,谷川桑。」

  「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

  「可我已經熬了兩天夜了。」

  「我看著你睡。」

  因為我無比堅決的態度,和我與鹹魚日常極其不符合的武力值,聰明人選擇了繼續聰明下去,並且在睡前推薦了另一個聰明人給我。

  「谷川桑可以去異能特務科找下他的資料,就知道他有多聰明了,聰明到世界上沒有不在他預料之外的事。」

  試圖給我摸摸頭的聰明人順利的摸上我的頭,我還像十分鐘前一樣捏著他的一只手腕,持續到現在都沒有放手的意思。他也只能嘆著氣,乖乖躺下睡覺,並且安利了別人。

  他搖了搖他被我握住的手:「谷川桑……」

  欲言又止。

  我懂了,從口袋裡捏了一個特制手銬出來,將他的手腕跟床頭拷在了一起。

  他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谷川桑不休息嗎?連累谷川桑熬夜實在是我的罪過。」

  他說的對。

  等我躺在他基地的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後,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沉紫色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他說:「手疼。」

  手銬是特制的,加了幾層buff的那種,連帶著他的床也堅不可摧不能動彈,手銬還不能開鎖。他折騰了一段時間,將手腕都磨破了皮,就差將手剁下來了,也沒能走。

  我將整個房間在睡前變成了密室,看著縫隙一堆,實際上那只是為了保證他不會因為呼吸過多二氧化碳而昏厥,但想跑出去,不可能的。

  對付聰明人我從來不需要跟他們動腦子。

  我將他對我昨天的摸摸頭還給了他,病弱的青年只是斂下眉眼,又重復了一句:「手疼。」

  他看上去很是乖巧。

  眉眼也生的好看,還可以給我出主意拐其他的聰明人。

  但我記不住他過分長的名字。

  在他吃完飯安安靜靜學習數理時,我撐著臉滿心歉意:「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我沒記住,太長了。就叫你D吧。」


第56章

  可我一點也不聰明。

  被我金屋藏嬌的某嬌說。

  ——谷川角谷

  .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D的全名。

  因為名字太長,太占字數,我就算背下來了,也就只說過一次。

  吹了一點風的D,因為熬夜過度免疫力下降,還郁結於心,在手腕受傷包上繃帶後,緊接著就病倒了。

  你能想像到我跟潤一郎和直美打完電話,說了一下我這邊的情況。說我今天不去偵探社打卡了,過幾天也可能沒時間去後,下來就看見原本安安分分學習數理的人臉上有病態的酡紅,整張臉在毛氈帽下被燒的可憐極了的模樣嗎?

  我跑過去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上面的溫度滾燙。

  他發了高燒。

  整個人都在高燒下反應遲鈍了起來,可能大腦因為過熱,處理速度下降了不少。他面前是攤開的數理課本,手上還捏著筆,眼神也在努力去看清楚課本上的字。

  我出現在他面前,手放上他額頭時,他隔了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轉過臉看我,「冷。」

  如果我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的話,我可能會將他送往醫院,但是我是一個醫生,一個感冒發燒出現在我面前,那是在挑釁。

  他在高燒下看著我從他的地下基地裡拎出來一個他絕對沒有的醫療箱,從裡面取出酒精棉和嶄新的體溫計,還有一堆感冒藥。

  我怕他大腦已經死機了,沒辦法接收我的話,我做了一個「啊」的動作,他反應了一會,然後張開嘴「啊」了一聲,我將做過消毒處理的體溫計擱進他嘴裡讓他含著。

  高燒的病人需要休息和物理降溫,還有多喝熱水,但是他死活不願意躺在床上休息,我也只能給他一床被子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讓他坐在鋪了一層墊子的地上。所以他現在嘴裡含著體溫計,身上裹著被子,頭上毛茸茸的帽子因為妨礙酒精棉擦額頭,所以沒戴。

  我取□□溫計看了一下他燒到什麼程度後,倒了一杯剛燒開的開水,用了一個即時性buff讓水溫變成可以入口的溫度,將水同現配好的退燒藥都遞給他。

  「吃藥了。」

  「苦。」

  我重復了一次:「吃藥。」

  感冒藥的副作用大部分都帶著一個嗜睡,他吃完藥後沒幾分鐘就覺得眼皮沉,支棱不起來。他手從身上裹得密不透風的被子裡探出來,按了一下地面,撐起自己就自覺的跑回了床上。

  你以為我會在D睡著的時候不合眼的給他用物理降溫法,更換新的酒精棉嗎?

  當然不會了,我貼幾個buff保證他不會惡化,然後回家睡覺才是正常操作。

  等D睡了一覺,起來時,燒已經退了。我來的比他醒的早,等他醒了,我正借用他的基地廚房做早餐。他床頭有剛倒的熱水,溫度正好,廚房裡煨著粥,我正在用另一個鍋煮我的茄汁牛肉面。

  病人是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的,要吃清淡一點。

  我對在他面前吃面毫無愧疚感。

  跟這個聰明的腦袋瓜子相處一段時間後,我覺得他就是個嬌嬌,身體跟陶瓷做的一樣。第一天高燒感冒,第二天感冒快好了頭又開始疼,頭疼好了吧,他又在廚房裡傷到了手。常常裹得厚厚的還說冷,挑嘴,不正常作息,往往大半夜還對著電腦幽幽的藍屏,咬著手指皺著眉,跟個不聽話的小孩一樣。

  我讓他學習數理的日子裡,他大病小病沒斷過,最出格的一次是從基地裡翻出來一瓶生命之水,96度的烈酒他噸噸噸全喝完了。

  這是喝酒嗎?

  不是,他是在喝醫用酒精。

  我穿牆而入的時候,一屋子的酒味,而喝酒的人在那裡咳嗽,跟高燒那次一樣酡紅著臉。

  我:!!!

  這麼喝他胃竟然還沒有胃病!!!

  為了對他的胃表示肯定,也為了他多一個酒友不至於心情抑郁,我當著他面噸噸噸了三瓶生命之水。

  「我喝完了,做題吧。」

  「我想去醫院。」

  「洗胃嗎?」

  「對。」

  早說啊,洗胃的話我也會啊,還是免費的。我貼心的給他做了全套的醫療護理,全程免費,還是效果立竿見影的那種。

  面色酡紅的青年因為失去了酒精的刺激,臉上那點酡紅很快就變成了蒼白,而我將手中的酒精提取物衝進了下水道。

  因為這些天的折騰,他比我碰到他時瘦了不少。身為一個病弱青年,身體不好還要胡亂折騰自己,就為了從我手裡逃出去,我想,他現在的心裡應該是在總結前十幾次失敗的經驗。

  可在我的層層buff下,就算陷入同樣處境的是太宰,有人間失格,也沒辦法走出去,然後逃之夭夭。

  因為我啥也不圖,就圖他的腦袋瓜子能夠做題,還圖他免費。

  不做完這本練習冊,我是不會放人的。

  認真來算的話,他折騰的這段時間,已經夠做兩本了。

  「是空間異能嗎?」

  在做題的過程中,他幾次摸我的頭,我當這是他個人怪癖。他問我是不是空間異能時,我沒有遲疑的說:「是的。」順便為了真實,還起了一個名字,「異能力名字叫做亞空間,很方便吧?」

  我衝他笑:「能講題了嗎?」

  在講題過程中他的手放我腦袋上沒有下來過,我們兩個人擠在一塊,我很好心的准備擴展空間不讓人這麼難受時,他說不用,怕他手沒了。

  我一臉驚喜:「你很有想法,我怎麼沒想到可以將你的手放到亞空間裡呢!」

  這可能是智商差距吧。

  他無意間為我指點迷津後,他終於可以出門了,我將他放在了亞空間裡,讓他像一個雙腳可以踩在地上的幽靈,就算有路人直接從他身上穿過去,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他與亞空間外的環境不能交互,能看見他的只有我。我將他藏在了世界之外。

  D他沒什麼話講,太宰評價潤一郎是「惡龍」的話也是D給我的評價。

  「這樣真沒有實感。」

  「但是很安全。」

  就算他說我是條惡龍,違法犯紀,跨過道德的底線迫害他這樣一個瘦弱青年,以武力威脅來壓榨他的腦力,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一笑,然後將不會做的練習題給他:

  「沒事,一起成為通緝犯的話,我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受害者是你的。」

  D他看上去跟認命了一樣,接過題,「午餐有什麼,我不想再喝粥了。」

  「午餐的話,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吃嗎?」

  「酒精不可以。」

  他笑了一下:「那就你喜歡的好了。」

  他會後悔這句話的,因為我喜歡的是方便面。在我問他後不後悔時,他說了不會後悔,我也就安心的做了一頓方便面料理。

  結果……

  男人的話不能信。

  他果然後悔了。

  「晚餐別做方便面了。」

  在那本習題冊沒有做完的時候,每天早上我會准時出現在他的地下基地,將習題冊擱在桌上,洗把手開始做飯。D有時候起來了,有時候沒有起來,等我做完飯後,他肯定是起來了。

  他可能有點起床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麼,吃早飯的時候仿佛在夢游,吃早飯後半個小時,整個人徹底活了起來。

  有時候我做題思路比較清晰,他的工作量減少的時候,我做完題目看見他在電腦前咬著手指,興致盎然的問我:「谷川桑,你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呢?」

  「二氧化碳,氧氣,氮氣,氫氣,稀有氣體。」

  「細胞,組織,器官,系統,個體,種群,群落,生態系統,生物圈。」

  「萬有引力,電磁力,強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

  「還有數學公式與定理。你要是想了解的話,我可以從基礎說一遍的。」

  D冷漠的:「不了,」

  看吧,他想我理解他的觀點,想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無可救藥,想讓我成為淨化舊世界的一員,但是,他都不願意了解我的世界的。

  是化學不美,還是數學的魅力不夠呢?就算它們都不行,還有生物和物理啊。如果是文科生的話,我其實也可以給他畫地理上的季風圖洋流圖的,歷史上的脈絡圖我也可以。

  「我覺得你應該學一學地理的。」

  我握著他的手,語氣真誠的向他安利地理,「想要征服世界,不了解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怎麼行呢?」

  他想抽出手,沒有抽出來,只能繼續冷漠:「不了,我不喜歡地理。」

  「那麼歷史呢,歷史可以給你征服世界的經驗的,我覺得你需要這些經驗。畢竟實現前所未有的理想,沒有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路是很難的。」

  「我有了。」

  我皺著眉,「那你需要培養一下政治素養嗎?」

  「你想干什麼?」

  「我沒錢了。菜錢分攤吧!」

  「誰家養金絲雀還要金絲雀付錢的?」

  「我!而且我養的不是金絲雀,是會咬掉籠子的老鼠。」

  「可我現在沒有咬。」

  我說:「那你咬吧,就現在。」

  D不想理我,轉過臉繼續跟他的電腦相親相愛去了。我還是沒有從他口袋裡掏出一分錢,明明他都將關住他的籠子咬斷了一根了,嘴裡也沒有一句真話。

  至於為什麼他可以咬斷了,因為練習冊快要做完了。

  可以白嫖的免費解題老師在最後一道題寫完後被他同伙救走了。被偷走寶藏的惡龍嘆息一聲,看見潤一郎和直美,歡天喜地的舉著自己寫完的練習冊:

  「你們看,最難的一本我肝出來了!」


第57章

  那麼我的故事該怎麼寫呢?

  我只寫過練習冊啊!

  ——谷川角谷

  .

  我原想去見見被D強烈安利的那個聰明人的,D將他的腦子誇的天上有地上無,還說我們某種方面非常相似。

  「都是極度自我,不理會外物的人。」

  D適合當一個心理分析師,我在寫練習冊的時候他沒事干時會觀察我,得出來的結論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是當人物傳記來聽的。

  聽聰明人說話的時候,涉及到我的評價這類,我只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全都相信,一種是一句話都不信。

  Mafia的亂步說我「蠢得跟個嬰兒一樣」,我是信的,因為我本來就不算很聰明。像D這樣說「無人可以真正的觸及你的內心」,我是沒辦法相信的。

  就像我寫錯了所有的題,我的異能力給我的評價是「大智若愚」一樣,真信了就是個傻子,沒救了的那種。

  對自己有正確的認知才是最大的美德。

  D除開評價我的時候,其他地方的靠譜性還是勉勉強強的,我信他的安利,畢竟在他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第一個被賣的人,不說仇敵吧,至少是他希望跟他一樣倒霉的人。

  應該是跟他同一檔次的人。

  D給了我他的名字——澀澤龍彥。因為比D的名字要好記,我記了下來。

  澀澤龍彥,異能力龍彥之間。

  bug級別的異能力者。

  可以讓異能力者被自己的異能力殺死。好了,其他信息就不用看了,他打不過我。

  我用了一個晚上的十分鐘對比了一下他和我的資料,又對比了一下我跟他的武力值,給自己的buff換了幾層,加了穩定一類的buff。為了表示對他的尊敬,從裡至外我糊了三層buff,免疫類、淨化類、穩固類。我又在這三層外,貼了幾個攻擊buff,准備談不攏就隨取隨用。

  准備好一切後,我給潤一郎和直美他們打了一個每日晚安電話,然後將自己裹進被子裡,安安穩穩的准備睡一覺,明天一早就去找可以免費的澀澤龍彥。

  做好准備工作,養好精神,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對新的數理老師,拉高初次見面的印像分,我一向如此並且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

  但是——

  我的異能力先給我找了一個地理老師。

  實在對不起,澀澤先生,明天一早的我可能會精神頹廢,喪的不行了。

  新上任的地理老師種族是書翁,還是書翁族裡混的的比較好的那種,手持書卷,文質彬彬。但是書上面記載的東西都是得罪他的人的黑歷史,還有各種八卦,戴起單片眼鏡來真的很像斯文敗類呢。

  我是書翁族裡新出來的幼崽,因為我的父母是他的七大姑的八大姨的鄰居家的三舅母的小舅子的妻子的朋友,所以,剛生出來的我就成了他的繼女了。

  撇開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不談,反正只要知道我們兩個都是書翁,明面上的身份是父女就可以了。

  這是我還小,跟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樣,等到我到了十多歲少女的身量,我們的關系可能會升為兄妹。

  因為讓他由青年才俊變成滄桑大叔是不可能的。他只會舉著自己的小本子笑眯眯的問我:「想在上面擁有名字嗎?」

  記仇之本上擁有名字,我怕我睡一覺起來新來的地理老師和我總會走一個的。

  書翁是一種妖怪,看上去我只有五六歲,但實際上我已經一百多歲了。如果不是地理老師剛玩扮演游戲沒多久,我也不至於保留下小孩的身形,跟他演父女情深。

  他說因為小時候我太吵,干脆叫他熟悉的陰陽師封印了我百年。為什麼會封印這麼久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游山玩水畫山畫水寫傳記太入迷了,忘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小書翁。

  「現在才想起來,沒想到你竟然還在,沒被我弄丟。」

  他靦腆一笑。

  小書翁被封印百年睡的太多,又沒有好好吃飯過,總之,我現在又瘦又小都是他的錯。營養不良一百年,如果不是妖怪,估計早就沒了。

  所以打一開始我就沒期望過書翁會有什麼對幼崽的愛憐之情,每天就是自己做飯,然後翻看他放在書架上的山水游記,一板一眼的畫上面的地形圖,然後被書翁誇我有當好書翁的潛質。

  呃,說出來有點怪怪的。

  一堆書翁的字音讓整句話的意思都有誤入歧途的危險,身為嚴謹的記錄者,我決定稱我現在的監護人書翁為曉烏君,他現在用的姓氏正是曉烏。

  曉烏君在他人眼中是一個博學多才的儒雅貴公子,興趣是寫作,並且還是一流的作家,所以我久違的過上了不擔心錢的生活。只要出去賺錢的不是我,錢就會存下來。我看上去才五六歲,雖說有書翁血統,對看書畫圖這件事非常熱衷,並且開始制作屬於自己的小本本了,但曉烏君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讓他名義上只有五六歲的女兒露宿街頭,自己獨自生活。

  他一般是晚上回來,白天讓我一個妖待在屋裡看書打發時間。為了讓我乖一點,可以編造出外面非常危險,出去就會被大妖怪吃掉的謊話。

  說明白點,他不想帶娃。

  我也不想演父女情深。

  真的,我們兩個妖一起出門就是折磨,我被他牽手,偶爾還要抱一抱,我還要對他笑,笑容還有要求,要甜甜蜜蜜,而不能看著就是嫌棄。

  真難啊。

  生活在大都市的妖怪就是比山野裡要少些自由,人越多,妖生越沒有自由。

  曉烏君晚上回家的時間有早有晚,反正都是在我還活動著沒有上床睡覺的時間。他就算再不靠譜,也會教給我一個書翁的必備技能。

  「記仇嗎?」

  曉烏君輕輕敲了下我的頭,「是記錄,不是記仇。」

  「我正在做。」

  「但那不是書翁應有的程度。」

  曉烏君帶了上好的紙回來,用鎮紙壓好,又從自己的西裝兜裡摸出來一只單片眼鏡,將眼睛安在我的左眼前。這可能是曉烏君的祖傳單片眼鏡,按照玄學解釋就是,可以有效提升第一次使用妖力成書的成功率。

  「你要知道,文字可殺人。」

  書翁是文字的妖怪,文字可以用來救人,也可以用來殺人。

  我學書翁的妖力運用學了一段時間,曉烏君總是不滿意,不滿意他會為了讓我提升他的滿意度,選擇讓我大半夜不睡覺練習書法。

  他說我的字沒有自成風骨,不好看,沒有靈魂。是的,他對我的書法很不滿意,說字不好寫出去有辱書翁的名聲。

  沒有練習這個之前,他誇我字寫的好,很有韻味,是個大家。

  他真善變。

  善變的曉烏君在教學結束後說他坐的腿麻了,肚子還餓。我將書法工具都收的整整齊齊,默不作聲的將自己的身量由五六歲變成十幾歲。

  廚房的廚具擺放高度對五六歲的小孩子來講是深深的惡意,踩著凳子有時都夠不到。五六歲孩子的手太小,沒什麼筋骨,用起菜刀不算方便。

  綜上,我變成十幾歲的身形是正確的選擇。

  除開這些事,我還要點名批評一下曉烏君,他都這麼大妖了,說出去的話就不能長點心嗎?

  曉烏君對別人說我是他女兒。

  好的,我五六歲了。

  曉烏君說我們父女情深。

  我將他抵在門上問他想干嘛,他絲毫不慌,笑吟吟的「最近寫的自傳,慈父人設應該很多人會喜歡吧,爸爸我要賺錢養家啊,體諒一下。」

  我又成了五六歲的孩子,還需要甜蜜蜜的去喊他「歐多桑」,在人前和他父慈女孝。

  曉烏君為了舉個例子說明我們的父女情深,他在他虛假的自傳裡寫道,我小時候特別黏他,睡覺沒有爸爸就睡不著。他還說他記錄了女兒小時候的可愛時刻,准備等女兒長大再給她看,成為兩人間的溫馨回憶。

  他的編輯問他有照片嗎,他說,有的,不過太可愛了,只能他一個人看。

  我謝謝他沒有突發奇想讓我模擬一下從一歲到五歲的人類幼崽的時光,不然我會做出以下犯上的舉動。比如讓他成為一歲的女嬰,而我是為他拍照的人。等第二天醒過來,他會有虛假的記憶,還會收到照片。

  我尊師重道的時候請不要弄出來一堆么蛾子好嗎?

  除了人設問題,我們之間的矛盾還是比較少的。等我聽到他磨人設時用力過猛,導致他有了女兒奴的稱呼時,我放下手裡做菜的菜刀,對著「女兒奴」的某位書翁微微一笑:「女兒奴的歐多桑不能自己做飯嗎?」

  他想了想,說對,「女兒奴是不會讓女兒現在就做飯的。」

  在他的編輯上門送節日禮物的時候,他將他的記錄本翻了個遍,摸索出最適合的女兒奴扮演方法。

  他拿出來的例子是大文豪森鷗外和她女兒森茉莉。

  「我們可以試試。」

  森鷗外這個名字太有既視感了,我想起這個名字就會想起本世界Mafia的首領森鷗外。還想起他是個蘿莉控。過於糟糕的聯想讓我拒絕了這個提議。

  「曉烏君,換個吧。」


第58章

  「你寫的是什麼?」曉烏君問我。

  我答:「地理圖冊。」

  「換個名字。」

  ——谷川角谷

  .

  曉烏君說世界非常危險,隨時有妖怪會嗷嗚一口把我吃掉,他到時候能做的只是掉幾滴眼淚,哀嘆我的不幸遭遇,然後將這件事寫進他的志怪小說。

  他當我是一百多歲的小孩子。

  曉烏君寫的小說是志怪類型的,從平安京活到現代的妖怪一肚子的奇聞異事,又是書翁,寫出來是很有市場的。所以他成了知名作家。

  但我的理想不是知名作家,而是寫一本地理圖冊出來,讓我的異能力過目。

  我第一次踏出家門的時候,曉烏君靠著門,說的話是「別死了」。後來很多妖怪都覺得,他是偏心偏到沒邊了,才讓我這麼一個大魔頭出山,還讓我別死了。

  「誰能弄死你,我就嫁給誰!」

  女性妖怪是都市怪談裡的常客,她當著我的面嗚嗚嗚的哭出聲來,希望有勇者能夠將她從我手中拯救出來。但是,可能因為她是裂口女吧,沒有一個勇者願意獻身。

  她是第一個遭我毒手的,因為我在陌生的家門外,等來了出門後的第一場雨水。天空暗沉,周圍空寂無人。裂口女那時候就這樣款款出現在我面前,舉著剪刀問我:「我漂亮嗎?」

  她是我的救星,是我完成地理圖冊第一頁的曙光,是指引我方向的燈塔。

  我在都市裡碰見的第一個妖怪就是她,所以我激動也是理所當然的。我握著她的手,將她手裡的剪刀拿了下來,在她發怔的時候,微笑的問:「你好,請問這個城市的平面圖你有嗎?」

  裂口女:「……」

  有,有些不妙。

  我糾正了她的想法,是很不妙。因為我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太少,需要靠譜的引路人。家裡的曉烏君一般是懶得提及這種事的,提到的時候也是為了嚇唬我,讓我安分待著。

  裂口女覺得她的劇本不對,試圖糾正我錯誤的想法,讓我熱淚盈眶的表情變成驚恐,她又問我:「我漂亮嗎?」

  我誠實的:「非常漂亮。嘴巴兩邊的裂縫非常對稱,口紅顏色也很漂亮,妝容也很到位。所以你有這個城市的平面圖嗎?」

  裂口女:「那我讓你變得跟我一樣漂亮吧!」

  「可你剪刀在我手裡。」

  「……」

  她的劇本沒了。

  裂口女小姐被我搞沒了劇本後人生有點迷茫,我跟她在一個廢棄的站台蹲到腳麻了,扶著她站起來時,她還是沒有緩過來。

  但是後來,我在用她的剪刀給她削蘋果的時候,她恢復了,對我打開心扉,知無不言。

  現代化的都市有著跟平安京時代一樣的混亂,人鬼共存,還有神明。裂口女在與我同行的日子裡給我演示了如何召喚一個神明,比如說,她用了一個五元硬幣,向神明祈求解脫。

  我和那個穿著運動服,戴著白色圍巾,有著一雙藍眼睛的神明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裂口女想要一頭撞死在他面前,我將她扯了回來。

  我和神明看著裂口女眼淚滾滾而下。

  我:「我怎麼了她嗎?」

  不知名神明:「不知道啊。」

  我跟這位神明的第一次見面是裂口女促成的。因為我不想打他,他也打不過我,而且我並不是在作惡,還是在淨化其他裂口女的惡,所以我們友好相處了。

  當然,我在淨化裂口女,這是他說的。

  裂口女當時的表情是絕望的,無力的。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開始縫合自己的嘴,除了我問她問題,她什麼話也不說了。

  她心裡苦。但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心裡苦,就很迷茫,還很尷尬。一個剛出門進入社會准備被社會毒打一頓的小年輕非常迷茫。

  我只好將裂口女帶回了家。

  曉烏君擰開門看見家裡多了一個裂口女,還是賢良淑德在廚房做飯的裂口女,他表情裂開了:「你怎麼回事?」

  「我把她弄哭了。」

  縫上嘴巴戴上口罩的裂口女讓曉烏君眼皮直抽抽,他有點不忍心問我對她干了什麼了,是我自己說的。

  「你說,你向她問有沒有平面圖?」

  「是啊,她說有。」

  曉烏君心情復雜:「她要是沒有呢?」

  「說聲打擾了讓她繼續走啊。有什麼問題嗎?」

  廚房裡的裂口女嗚咽出聲。

  「你的交際能力,某種方面來講,非常強。」

  裂口女覺得她很委屈。

  這種委屈在她被嚇到以為自己小命不保,碰到狠茬子,狠茬子還提出一個為難她的問題,逼得她自學成才能夠手繪平面圖時就有了。屢次決堤,到現在她只能嗚咽。

  她真傻,真的,當初看見狠茬子文文靜靜的,一看就是能坑到的乖孩子,誰能想到狠茬子真的是個乖孩子呢?

  一句「沒有」,折騰這麼多時間。

  裂口女累了,裂口女不想再做怪談了,裂口女沒法在怪談裡混下去了。

  我如果還再能碰見這個裂口女的話,我會拍著她的肩,對她說一個好消息,期間我的笑容裡會滿是不好意思:「那個,我好像,把怪談都弄哭了呢。」

  不過被我嚇住的裂口女抽噎著畫完平面圖,在我家待了幾天,還做了幾天的飯擦了幾天地板後,她衝出我家門的時候,神情滿是解脫。畢竟我不算魔鬼,但是曉烏君是真的魔鬼。

  大魔鬼才能養出小魔鬼,這是真理。

  她最後看了一眼我家的門牌,後來我家方圓十裡,我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只裂口女了。

  以為可以交個朋友的。

  我第二次碰見那個五元神明的時候,是我交的第一個妖怪朋友哭唧唧的選擇了用五元硬幣來換一個安寧。

  他是狸貓,有一個大家族,滿屋子的狸貓都勸他,不要做傻事,他妖生還很長,不要一氣之下就選擇了不歸路。

  不歸路本路.我:努力微笑jpg

  他父母他兄弟他姐妹都沒他嚎得大聲,哭的大聲,他用實力鎮住了一家老小,然後摸出了五元硬幣,給方便快捷的神明打了一個電話:「快來啊,要死貓了!」

  五元神明在一堆狸貓裡,看見我這麼一張見過一面的熟面孔,我們默契的哥倆好。

  「看,連神明都是她朋友!」

  朋友他姐姐拉了拉朋友的衣服,眼圈紅紅的,「他們那是朋友嗎,他們只是饞你的酒!」

  「她不喝酒。」

  「那你饞她身子!」

  朋友深呼吸了一次,然後——

  我捂住了無辜的路過的五元神明的耳朵,隨後我的狸貓朋友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哭嚎。

  時間掐的剛剛好。

  我保住了神明的耳膜。

  我和朋友扶著五元神明離開朋友家的時候,背後一群狸貓悲痛的目光扎在我們後背,神明腳步虛浮無力,滿臉的看破神生。

  「我棒不棒?」

  「很棒!」

  我和狸貓朋友朝生隔著一個神明開始互相誇贊,並且在神明懷疑神生的旅途中決定了未來蹭吃蹭喝的道路。

  朝生一本正經:「這是合理賣萌,狸貓不是貓嗎,貓難道不能纏上一個人當鏟屎官嗎?」

  狸貓在動物分類中屬於貓亞科、豹貓屬。朝生說他是貓也不算錯,他長得也像貓,變回原形做個偽裝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只可以rua的家養毛絨絨了。

  我們的食宿問題全權由朝生解決,除了我之外,還附贈一個快捷方便五元神明。

  我因為裂口女事件被曉烏君以頭疼的目光看了三天,最後他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將我丟出家門。

  「正好放春假,你放完假再回來吧。」

  朝生就是我在放春假的過程中認識的狸貓朋友,狸貓會釀酒,朝生曾經很自豪的說他們家的酒以前是釀給酒吞童子喝的。

  祖傳釀酒手藝,到他這裡發生突變,他釀出來的酒很烈,烈到像極了D和我都喝過的生命之水。

  我碰見他的酒時,當時就驚為天人了:「你好,我們要不要做朋友?」

  交朋友就是這麼簡單。

  書翁跑遍山川河流,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是他們的朋友圈,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朋友。

  現在我的朋友圈除了釀酒的狸貓朝生,就只有一個靠五元硬幣結緣的神明夜鬥了。

  夜鬥滿大街貼小廣告,兩次試圖跟他結緣的卻都是妖怪。他覺得他離百萬信徒的目標有點遙遠,但是,「我可是神明夜鬥啊!這點距離,隨隨便便啦!」

  我提議:「你要不要成為我的故事?」

  「我是書翁,在人類那邊寫出來的書應該有點影響力。」

  我是不好意思告訴夜鬥「有點影響力」跟他口中的「有點遙遠」都是相似的。但是被書翁記錄下來,可以有效緩解夜鬥的消亡綜合征,也確確實實可以延續神明存在的時間。畢竟我看書的時候想起有這麼一個神明,夜鬥就不會被忘記。

  「只能是人類的信仰嗎?」

  「我……我不太清楚。」夜鬥將自己滾進被子裡,連說了幾句「好軟」,才接著說,「畢竟夜鬥神我啊,從來沒有妖怪當我的信徒。」

  「要不要試試,信仰一下夜鬥神?」

  朝生一爪子糊了上去,「做夢。」


第59章

  抽卡游戲想要一發入魂的我是否搞錯了什麼?

  為什麼我想要的總是歪?

  ——谷川角谷

  .

  我勸夜鬥想開點,將目光放在普通高中生身上,夜鬥問為什麼,我講:

  「要相信我的經驗。」

  我作為過來人,知道日本的國中生和高中生到底是什麼高危職業的。國中生需要跟半妖談戀愛拯救世界被斯巴達教育整個世界變天只在一個早晨。高中生其實也差不了多少,救世主混世魔王吸血鬼一覺醒來種族變了是常有的事,還有什麼秘密設定來著,但高中生比國中生還是要安穩一些的,因為年紀增長了,心理抗壓能力就被國中生時的經歷鍛煉的堅韌無比。

  現在的世界,因為怪談與人息息相關,所以高中生每天的日常都可以與彼岸的事物親密接觸。

  上學路上可以碰見裂口女,跟人不停道歉的同學可能是二口女。看望親戚家的小孩發現小孩被姑獲鳥盯上了。

  連續幾天做噩夢發現自己夢裡多了一只粉色的長鼻子豬或者搖著手鼓的小姑娘。課外玩的游戲名字可以叫筆仙或者四角游戲,還能跟一個不存在的轉學生打招呼,因為某個詛咒將班上某一個同學當不存在。

  戀情受阻的時候聽到班上談論十字路口的黑衣美少年,決心嘗試美少年的占蔔,被美少年口中的話語打擊到想要自殺。而讓人想要去黑衣美少年那裡碰碰運氣的原因是因為愛慕班上的川上富江同學得不到任何回應,甚至被她討厭。

  就連去個廁所,都有鬼娃娃花子和鬼童丸。

  夜鬥:「……真慘。」

  慘到夜鬥說不出來別的話。

  我拍了拍他的肩,鄭重的:「所以才需要夜鬥神的拯救。」

  五元神明後來在普通高中生的日常裡成為了死後文、地獄少女一樣的怪談。

  「聽說只要五元,然後在午夜時分撥打小廣告上的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夜鬥神,請與我結緣』,就可以斬斷想斬斷的緣分。」

  「非常靈驗的。」

  「我試過的哦,夜鬥神將我同前男友的緣分斬斷了,他再也沒有纏著我了。」

  「真的嗎?江口君最近太過煩人了,我也不想見到他呢。」

  「正好去試試。」

  這就是夜鬥現在晝伏夜出的原因。我和朝生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夜鬥蹲在我們面前,臉上是熬夜後的憔悴。

  「雖然這樣很好,但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我現在成了午夜時分才出來的邪惡神明。他們有看著我這張臉好好說話嗎?」

  「看著我這張一看就是正神的臉,說我是邪惡的神明,他們好意思?」

  朝生看著我,我一本正經的再看向夜鬥:「那是嫉妒。還有,第一個人召喚出你時正好是午夜時分的以訛傳訛。」

  「他們不會嘗試別的時間嗎?」

  「這個嘛,因為對於有些人來講,你是他們擺脫困境僅有的希望,所以不會輕舉妄動。還有一部分是召喚錯了對像,下場不是很好。」

  我欲言又止的部分夜鬥很懂了,他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氣息暴躁:「是哪個鬼怪敢用夜鬥□□義害人,夜鬥神我直接退治了它!」

  我順勢拍出了我的小本本,上面寫了一堆名字,對著表情突然呆滯的夜鬥和善微笑:「加油,夜鬥!」順便握拳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

  夜鬥一頭栽進榻榻米上鋪著的柔軟被子裡,生硬的轉移了話題:「神明大人困了,先睡覺了!」

  朝生表情逐漸陰沉:「夜鬥,你回來洗澡了嗎?」

  想要靠睡覺逃避問題的夜鬥,被暴躁狸貓朝生丟進了洗澡間。

  「不洗干淨別想出來!!」

  這音量,這吼聲,是衣食父母才有的底氣。

  白天的時候,夜鬥休息。朝生變成貓去他看中的鏟屎官家騙吃騙喝還外帶,順便用我給他的字給鏟屎官來一個寧心靜氣,給他家裡驅除污穢。

  朝生看中的鏟屎官家裡有錢,一個人,前段時間我和朝生在綠化道背後蹲點的時候,看見他滿臉晦氣,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確定了,這就是仗義疏財的人。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們也不要別的,就圖財。

  那是朝生演技大爆發的時刻,他從綠化帶裡滾出來,然後一爪子勾住了未來鏟屎官的褲腳,喵嗚喵嗚的叫。

  很幸運,我們第一次就成功了。

  朝生自那以後就是有貓牌的貓了,過上了一只高冷貓貓應有的生活。至於鏟屎官對他晚上不歸家,白天懶洋洋趴在陽台上舔爪子不怎麼親人的貓有什麼想法?

  對半路上衝出來碰瓷的貓就不要有什麼錯誤認知了,以為它會黏人,你指望一個流氓無賴能夠黏人,還不如安慰自己他至少還是顧家的。

  其實朝生只是心情不太美妙而已。

  我出於書翁的嚴謹和對朋友負責的態度,在他准備碰瓷前友善提醒:「人類家的公貓一般是沒有蛋蛋的。」

  朝生當時聽了來了一個原地平地摔,癱在地上,貓生失去希望。

  鏟屎官原本會養一只公貓的,在我的友善提醒下,他養的成了一只高貴冷艷的母貓。

  朝生不會挑戰概率學問題,挑戰成功當然沒事,挑戰失敗……他只能跑了。作為一只妖怪,要是真的被人類絕育成功,他的一大家子會昏過去。

  這就是恥辱。

  但是人類有陰陽師這種職業,還有各種隱藏能力者,這些都是我的經驗。我在跟人相處前,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代價會非常慘烈。

  我傾向於穩妥。

  朝生猶豫了一會,也選擇了穩妥。

  看上去我們莽的不行,看見一個人選就上了,但實際上,那塊區域的所有住戶資料都在我的小本本上。

  不然我們也沒辦法確定鏟屎官他養得起貓啊。

  朝生白天在鏟屎官家扮演高冷貓咪,一身灰毛頂著雪子的名字很不想理人。在白天按照裂口女給我畫出來的城市平面圖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將有妖怪出沒的地方標注出來。

  然後逢魔時刻,就以書翁的身份去白天踩點好的地方裝作偶遇。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偶遇呢,還不是我絞盡腦汁促成的必然。

  不過很多時候,我碰上的怪談都不是我想要的怪談。

  我想要一個性格友善的怪談,但如果我在十字路口,那麼無論之前的怪談是誰,我都會在迷霧裡跟黑衣美少年面對面。只能尷尬的進行表演:「我想要知道我喜歡的人類跟我有沒有好結果。」

  「沒有好結果,不會有好結果。」

  我:「哦。」

  就是這樣的尷尬。

  如果不在十字路口,我在特定地點企圖玄學召喚的時候總會召喚出別的東西。我想召喚鬼童丸,畢竟惡鬼好說話,然後我召喚出了鬼娃娃花子。

  花子還是個正太。

  我:???

  正太出現在女廁所這個問題,我是該怎麼想呢?不在第三層的女廁所的第三間裡也能召喚出花子嗎?

  感覺就跟抽卡游戲想抽本命結果抽到了另一個戳中我萌點的人物一樣。

  傳說中能夠實現所有的願望的花子君,因為是個正太,我向他許願抱他一夜,花子君當時看我的眼神像看變*態。

  我抱他的過程裡全程規規矩矩,抱就是抱,抱著還能睡覺的那種,醒來還規規矩矩的說了聲「花子君再見。」

  「一事無成。」

  我裹著被子坐在榻榻米上,卷起一個本子輕輕敲自己的額頭,嘆著氣:「就不能來一個好下手的嗎?」

  曉烏君說我某種方面社交技能點滿了,但是現在沒有出現那個可以再度體驗我點滿的社交技能的魑魅魍魎。

  「不如向神明祈求結緣。」

  夜鬥給我提了建議。

  我說:「我是書翁,是妖怪,妖怪跟神明結緣,你以為誰都是夜鬥神嗎?」

  「是書翁的話,不應該游山玩水嗎?」

  我繼續嘆氣,將手裡卷起來的小本子丟到了一邊,「我只是想知道妖怪眼中的山水是什麼樣的,現在大江山愛宕山都沒有了,我除了問妖怪,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要是見過酒吞童子大天狗八岐大蛇這樣的大妖怪,我就不會這麼亂跑了。」

  夜鬥搜腸刮肚:「理想遠大。」

  「是啊,我是想畫出妖怪眼中的世界的書翁。」

  世界是世界地圖的世界,我要做的是地理圖冊,故事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地形圖。

  現在找個地形圖都這麼難嗎?

  我在家裡用了各種玄學試圖召喚跟那些平安京大妖有關聯的妖怪。在召喚跟酒吞童子有關聯的妖怪時,我將朝生鄭重的放在本子上畫的五芒星圖案上,他就算變成一只小貓,也是能夠蓋住全部圖案的小貓。

  我總是在半夜試圖玄學的,試圖召喚出給酒吞童子釀過酒的朝生他大爺,朝生一雙圓滾滾的貓眼裡都是嫌棄:「好歹靠譜點吧,學學人類的陰陽術再來吧!」

  「夜鬥畫的五芒星。」

  朝生:「真醜。」

  夜鬥:「你這是歧視!」

  「勞碌命的神明還是早點回應信徒的心願吧,不然人就快要走了!」

  玄學沒有用處的。

  就算是現在的陰陽師,可能都召喚不出來朝生他大爺。

  因為朝生說:「我大爺他老死了,狸貓能活他那麼久已經算長壽了,我們狸貓只是小妖怪。」

  今天的夜晚,我依舊走在試圖給朝生他大爺招魂的路上。


第60章

  以吾之功績,換取汝之現世!

  出來吧,聖遺物.朝生!

  ——谷川角谷

  .

  被抽卡游戲逼瘋了會怎麼樣?

  朝生有話要講。

  「換個召喚陣吧,非神畫的召喚陣毫無作用。」

  被神身攻擊的夜鬥:「喂喂喂,我的召喚陣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這個聖遺物吧,你算哪門子聖遺物啊?!」

  指定向聖遺物,還是只會指向他大爺的聖遺物。

  論這些天我從召喚陣裡掏出來多少個醜萌醜萌的小鬼,聖遺物.朝生,今天還是沒能拉回他大爺迷茫的靈魂。

  他趴在召喚陣上小憩一會,醒來時就會看見我手裡的毛筆已經吸空了一個墨水瓶。毛筆的筆頭努力包裹住那些墨水,但墨水從狼豪中透出來,讓狼豪顯得非常水潤。

  我將筆頭按在紙上時,筆頭那麼水潤了,出來的墨跡確是剛剛好。

  書翁的靈力作用中是說過如何讓毛筆變成可以儲存更多墨水的毛筆的,還能調節它怎麼出墨,不能再方便了。

  出門已經不能碰到新的妖怪後,我就選擇待在家裡,用各種物品進行所謂的聖遺物召喚,召喚出來的東西也是奇奇怪怪的。

  最奇怪的是我用一個奶油蛋糕召喚出了川上富江,對著這位魔性的淚痣美人,我拿出來一塊干毛巾和一套衣服,將滿身血污顯然又玩了一場大逃殺的美人恢復了整潔的樣子。

  「我要吃的。」

  「沒有哦。」

  「那你就去死吧。」

  她脾氣真的不太好,但是有什麼關系,只要她是活的,可以溝通,她記憶裡的街道和風景,我都可以放進我的圖冊裡。

  富江首次被一神一貓以稀奇的眼神注視著,夜鬥甚至想戳戳她,他轉過臉問我,「這就是那個魔性的美人,感覺不出來啊?」

  為了防止因為川上富江的魔性魅力造成不必要的恐怖事件,比如她被愛慕者殺死,我給她套了buff隔絕了她魔性的魅力,所以川上小姐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了。

  「不覺得她長得也很犯規嗎?」

  夜鬥耿直的:「不覺得。」

  穿著女子高中生校服被我好好勸說過,現在姑且算的上乖順的富江瞪了夜鬥一眼,然後湊到我跟前,沒長記性一樣,「我不喜歡他。」

  「川上小姐,這位是我的合租人,能賺錢的那種。」

  「我不喜歡他。」

  「可我喜歡他。」

  「那你可真是沒用,喜歡這樣的人!」

  富江被我微笑著拎進了房,聽我念了半個小時的社會美德,念完後,我微笑著問她:「現在喜歡他了嗎?」

  不喜歡也沒關系,反正她作為一個可以交談的怪談,在她印像深刻的風景沒有整理出來前,還是要跟不喜歡的人待在一個住所,忍著脾氣說著東西,看著我畫圖。

  「醜死了。」

  「你畫的這些是什麼?」

  「一點都不好看!」

  在被富江連續用不實言論評價兩天後,我們吃完飯後的碗筷就歸她洗了。

  富江伸出自己的雙手,難以置信:「你看看我的手,你舍得讓它洗碗嗎?我吃不好睡不好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我洗碗?」

  「這種事情不是該那個臭男人洗嗎?」

  「你不是該養我的嗎?」

  我:???

  「我都要靠別人養,怎麼能養的起你?」

  「那就去騙男人的錢養我啊!」

  富江被我氣笑了,「你沒用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惱羞成怒了,所以你給我去洗碗。」我莫得感情的說。

  buff沒上之前,富江過得是被人百依百順的日子,但是往往是死亡結局,還死的非常慘烈。她飽含惡意說出來的那些景像裡,基本上都是她的死亡場所,往往都被她的每一寸血肉覆蓋過。所以那些景像,漂亮的小洋樓,畫家的畫室,還有某個街道,我給它的色調都是暗紅色的。

  妖怪眼中的世界,書翁只需要記錄下來好了,是壞的還是好的並不影響。

  buff上了之後,富江過得是她覺得不是人過的日子,穿的是高中生校服,吃的是普通東西,沒有一些為了得到她的喜愛而頭破血流的人。她還要洗碗,還要做家務。

  富江委屈都要哭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為什麼要我做這些?」

  我忙著畫圖嗯嗯嗯了一句,隨口答道:「我喜歡你啊,想讓你活下去難道不是喜歡你嗎?」

  「我寧願被殺。」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真的拘著人家女孩子,那就給她去了buff讓她去散心了。初稿已經完成了,那麼讓她散散心,體驗一下被人狂熱愛著的感覺也行。

  「這就是現在又到我洗碗的理由?」

  「是的。」

  「那只貓為什麼不洗?」

  我給夜鬥算了算,「朝生負責出錢買菜,我負責做飯,你負責洗碗,有問題嗎?」

  他憋出一句:「我也可以不吃飯。」

  「今天晚上朝生的酒好了,我也准備好調配的酒了。晚飯是湯豆腐和燉魚,鰻魚飯和甜點。你確定不吃。」

  「我確定……洗碗。」

  晚上我們三個都喝了酒,根據各人的口味調的酒,還很烈,我喝完也就臉紅了一下,朝生都喝的醉醺醺變回原形東倒西歪的時,夜鬥已經趴在地上念叨著百萬信徒嘿嘿嘿笑時,我還是清醒的。清醒的人是要收拾殘局的,將兩個醉鬼放到畫著召喚陣圖案的被子裡,廚房裡還需要溫著醒酒湯,一片狼藉的酒桌也需要清理。

  肝圖的人不需要睡眠。

  都在肝圖了,睡覺是浪費時間。

  素材有很多,都是富江提供的。這個死遍全圖的少女讓我失去了每天早上自然醒的權利,過上了跟一桌子線稿過日子的生活。

  初稿是好了,但是還需要加上一點點細節,防止後面的人理解錯誤。

  嚴謹,嚴謹。

  我在一個月後某個午後又看見富江的,她又被人殺死了,剛復活過來帶著一身血水就往我這裡跑。

  白天夜鬥休息,朝生在他鏟屎官家裡,我忙著畫圖無心睡眠,聽見敲門聲就開了門,然後被撲了一身的血。

  富江的無線增殖特性讓她的血肉都可以重生出一個新的富江,現在那些血水鼓脹著,撲到我身上的時候還在動彈。

  我隨手將它滅活了。

  富江一路過來沿路估計產生了一堆富江,我沒有辦法,只能被她抱著胳膊,下去給她處理那些新的富江。

  滿城市的富江很妨礙我的召喚率的,我的召喚池子裡不允許有重復的卡牌,那是在降低我指定卡的掉率。

  夜鬥睡好了起來的時候,富江已經變成了規規矩矩的富江了,帶著淚痣的美少女現在已經可以對著他嫣然一笑了:「下午好,夜鬥君。」

  夜鬥手一抖,擰掉了門把手:「你把她怎麼了,彌生?」

  「她覺得我能保護她,所以勉為其難的裝了一下午的溫柔少女。」

  能在我吃著泡面的時候帶著嫌棄說出來「看在你這麼喜歡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去騙男人養你好了,靠只貓養你太廢了。」

  我當時下意識的摸上了富江的額頭,溫度正常,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

  夜鬥一開始也覺得她燒壞了腦子,後來聽見我的轉述後,認定了她被燒壞了腦子,「這種人設怎麼這麼奇怪?」

  「你吃溫柔少女和傲嬌?」

  「首先,有個前提,我是個女的。」

  「女的又不是不行。」

  「你還是去干活吧。」

  變得奇怪的富江我歸結於她對被人殺死的恐懼和對新的富江出現的厭惡戰勝了對我的恐懼,還決定虛與委蛇。

  她終於開始演戲生涯了。

  那就放著吧。

  朝生回來後問我要不要灌醉她讓她酒後吐真言,我說沒關系,「我出了一堆題給她做,不做完不准出去玩的那種,她能扛得住我也沒必要難為她了。」

  富江好不容易能出去玩了後,她的新目標標准變得很統一,數學老師。甚至還讓我給了她一個能壓制她的魔性魅力的buff,讓那些數學老師頂多是迷戀她而不是迷戀到想要殺死她。

  「數學老師真的不好找!」

  是符合她審美,還是數學老師的人不好找,富江現在可不會在別的地方委屈自己了。我語重心長的告訴她:「穿上高中校服就要好好學習,你這麼美,為什麼沒有想到利用它去學習?男人會騙你,學習不會,學習不會就是不會。」

  富江當時很感動的哭了。

  現在她明白了,「你就是饞我的數學老師,還饞我的數學題!」

  可我現在在學地理啊。

  我一臉無辜的看著她,誰忙著畫圖還有時間擠出來學習數學呢?

  不僅要畫圖,我每天偽造聖遺物都很累的好嗎?想要定向召喚,我甚至刻了一只酒葫蘆放在召喚陣上,在零點准時啟動召喚陣,靠著玄學每日一抽。

  朝生抱著酒葫蘆睡在有召喚陣圖案的被子下,我有時候蓋會給他蓋被子,然後隨機抓一只路過的妖怪。

  是的,召喚陣是沒用的。

  我召喚的都是路邊的倒霉妖怪,而不是真的會召喚出什麼平安京的妖怪來。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我和夜鬥看別的陰陽師召喚的時候,出來一個游靈就是恩賜了。

  平安京大妖根本不在我的召喚卡池裡。

  我照例讓抱著碗的朝生待在粗糙的召喚陣裡,開始了每日一抽。

  今兒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我看著召喚陣平地起風,將朝生頭發都吹亂了,想的是今天的妖怪應該是個風妖。待在召喚陣上的朝生在風吹了一會後,我准備上前將他頭發理好,順便將妖怪提出來時,他毫無預兆的變回了原形,身上毛都炸開了。

  睡著的夜鬥也從自己房間裡一骨碌滾了出來,手腳並用的躥到了我面前,剛契約的神器都拿了出來。

  只有我一個妖在狀態外。

  窗外的夜空原本是清朗的,沒有月亮,但有零星的星子,我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樹上蹲著幾只夜梟。在朝生炸毛的時候,夜鬥從房間滾出來拿起神器的時候,夜梟都被驚飛了。

  好像真的召喚出了不太得了的東西。

  大膽想一下,朝生大爺的靈魂終於找到回來的路了?

  然後我看著在房間裡逐漸現形的妖怪,我:「————」


第61章

  我的體質是怎麼回事?

  卡池又歪了。

  ——谷川角谷

  .

  我准備從我的卡池裡掏出來朝生他大爺,結果他大爺沒掏出來,掏出來一個卡池裡沒有的妖怪。

  鬼童丸。

  朝生他大爺給酒吞童子釀酒酒吞童子疑似有私生子鬼童丸,這個邏輯鏈勉強成立,那麼,我那只風妖呢?

  我將召喚陣上顯然剛從血案現場出來的鬼童丸端起來,將召喚陣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然後看向了我手中的鬼童丸。

  這麼個小崽子,把朝生和夜鬥嚇到了?

  朝生正在安撫自己炸起來的毛,讓它恢復服帖,夜鬥捏神器捏的太緊,被神器抱怨手汗太多。我這麼狐疑的看過去,朝生的毛又炸了起來:「這只小崽子很強的,你別不信!」

  然後他想起來我們當初能夠做朋友,是我單槍匹馬將一堆妖怪撂倒,將他的酒搶回來還給他,還對他笑了一下的結果。

  他沉默了一會,之後嘟囔著:「雖然沒你強吧,但是他還小,對,是他還小。」

  夜鬥正在用運動服的邊角蹭自己的手汗,我目光移向他的時候,他動作一僵:「他鬼氣衝天。」

  那麼,鬼氣衝天未來會很強的鬼童丸,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我將被我端起來的鬼童丸放下來,利用雙手讓他跟我視線平齊,我嚴肅的問他:「你有什麼想法?」

  鬼童丸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想要夠到我,他從嘴裡吐出含糊不清的字眼:「母親……抱……抱…」

  朝生這次是把我放到召喚陣裡,而我抱著鬼童丸,他和夜鬥表情認真,念念有詞的:「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他們的想法是,我既然能召喚出鬼童丸,還被這個白嫩嫩跟個包子一樣的鬼童丸認成母親,說不定就能拉出來一個酒吞童子呢?

  他們也開始搞玄學了。

  朝生和夜鬥為了酒吞童子的降臨做足了准備,比如,夜鬥手裡的神器沒有放下來過,朝生也對我說:「萬一真的出來酒吞童子,那麼靠你了,彌生。」

  雖然但是,這麼玄學,我們三個人對酒吞童子會出來的的可能性不抱什麼希望,抽指定池都能抽歪,抽出來的還不是正兒八經的鬼童丸,還要養個小崽子。這種運氣,出個酒吞崽子還差不多。

  我們覺得我們沒有那樣的歐氣,我們覺得我們只能跟往常一樣抓一個幸運妖怪來進行新的創作。

  我們以為。

  「人類……竟然是書翁麼?」

  這是一個深受刺激的夜晚,我們兩個妖怪一個神表情有點木然,還有點懵逼,鬼童丸被新出來的一個大佬饒有趣味的戳臉頰。

  「這我孫子?」

  鬼童丸是酒吞童子私生子酒吞童子是八岐大蛇兒子,那麼邏輯鏈成立,八岐大蛇有孫子了。可這關我什麼事呢。

  我只是一個指定妖怪都抽不到的一百多歲的書翁而已。跟酒吞童子沒有關系。

  「孫子叫你母親。」

  「說到底酒吞童子是八岐大蛇的兒子這件事,本身就不靠譜吧。」

  「就算是真的,鬼童丸也不一定是酒吞童子的兒子,他兒子叫茨木童子。」

  我說的話聽起來離譜,但是這裡,茨木童子的確是酒吞童子兒子來著,還是在臉上放著父親骸骨的狠妖。茨木童子是羽衣狐的手下,而羽衣狐好像前幾年就被奴良組的新任少當家弄死了。

  曉烏君說給我聽的。

  我現在已經在想我帶著鬼童丸和八岐大蛇回家時,我的表面父親曉烏君會不會有心肌梗塞的感覺。

  我再傻乎乎的笑著:「父親,你當爺爺了。」

  曉烏君可能會將我們那脆弱的父女情直接丟掉,但他一定關不上門,畢竟我身後這個八岐大蛇是比羽衣狐還要厲害的狠角色,讓一個蛇魔卡住門輕而易舉。

  這種情況,不說曉烏君了,我現在就很窒息。

  夜鬥和朝生已經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是好還是壞了,反正我運氣肯定是不好的,好的運氣的話,我抽來的就是朝生他大爺的靈魂。

  我打了個電話給富江:「川上小姐,有沒有興趣當媽媽?」

  富江:「滾!」

  「下次給你清理打七折。」

  「你做夢,我才不想分裂。」

  「不是分裂。」

  「你當我傻啊,女生之間生不出孩子的。」

  鬼童丸在榻榻米上滾了過來,奶聲奶氣:「母親。」電話那邊的富江立刻炸了,「你跟野男人生的孩子要我養,把我當成什麼了?!」

  「其實不止養孩子,我還想讓你養一個野男人的。能夠保護你的野男人。」

  「滾!」

  電話裡一陣忙音。

  富江氣到敢掛我電話了。

  夜鬥和朝生外加一只邪神全程圍觀我的操作,「野男人」邪神挑了挑眉:「野男人,吾?」

  「蛇算野味,八岐大蛇是野男人,我覺得沒有問題。」

  一個白滾滾需要我養的鬼童丸團子,一個年齡很大卻依舊貌美的大有來頭的邪神八岐大蛇,我想將這兩個吃白飯不干活的爺倆掃地出門有問題嗎?

  沒問題。

  八岐大蛇被封印多年,活的像是一個家裡蹲,還是性情不怎麼樣的家裡蹲,讓夜鬥羨慕到眼珠子由藍變綠的一點是,這家伙是高天原正兒八經有神籍的。就算他被高天原快通緝了,他神籍還在。

  立志做個正神的夜鬥,想要有個神社的夜鬥:「我們賣了他吧,彌生。」

  「邪神應該能換神社和神籍的。」

  我也想賣的。

  彌生都被他嚇到躲鏟屎官家裡晚上不想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毛都要炸起來幾次。朝生的鏟屎官很高興,他卻很痛苦。

  「想抓它。」

  「我明明是狸貓,不是貓!」

  但是蛇魔在八岐大蛇身邊搖搖晃晃的時候,他總想著伸爪子去抓。直到我將他身邊的一群蛇魔全塞進八岐大蛇的袖子裡,朝生才能趴在地上癱成生無可戀的貓餅。

  「我喵的受夠了!」

  我們都受夠了。

  八岐大蛇連他孫子都玩,我還有什麼可以期盼的呢?讓他說高天原的地形圖?我還不如讓夜鬥去請個正神回來,或者直接讓夜鬥引來他的死敵毘沙門天。

  鬼童丸是一個不看著就會被八岐大蛇的蛇魔勾到八岐大蛇身邊的小孩,還是當著八岐大蛇的面咬蛇魔的小孩。

  八岐大蛇嘆了口氣,將他拎起來讓蛇魔叼著他的衣服,「牙口真好,看在汝與吾的確有緣,就饒了汝吧。」

  鬼童丸掛在半空晃晃悠悠的,又開始喊我,口齒不清奶聲奶氣:「……母親……」

  在我正好路過的時候他叫得出來我,但是在我沉迷肝圖的時候,他叫不出來我的。

  八岐大蛇就說「書翁一族都是這麼記仇嗎?」

  沉迷肝圖的我:???

  他攏著袖子,表情無奈:「一定要吾過去見汝?」

  我:???

  行叭,他這個大佬都這麼說了,我就放下筆見見吧。

  我好聲好氣:「大佬,你要干嘛?」

  「聽說人類的櫻花現在開了。」

  「去吧。」

  「吾不知道怎麼回來。」

  行叭,我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夜鬥拉了起來,「八岐大蛇想要去看櫻花,你醒醒,帶路。」

  他抱著枕頭,睡得不想起來,咕噥著,「不去。」

  「朝生不在家。」

  夜鬥一個激靈:「我去。」

  我去和他去的選擇裡,夜鬥選擇了犧牲自己,然後八岐大蛇在出門前將鬼童丸直接丟給我了。真丟,我看見鬼童丸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我眼疾手快的撈了過來,鬼童丸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再來。」

  他這是被八岐大蛇玩出毛病來了?

  沒有八岐大蛇沒有夜鬥沒有朝生在的下午是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肝圖的,從富江口中說出來的景像都被我還原了不少,一幅幅掛在我房間裡,因為暗紅色調的反復運用,光線暗淡的時候畫像裡可以看見那些暗紅的東西是零碎的肉塊。

  而這些畫像因為鬼童丸的原因,被我全收了起來,鎖進櫃子裡。

  雖然鬼童丸的天性被八岐大蛇說是嗜殺,但他只要是小孩子,看上去沒成年,這些東西我是不會給他看的,容易帶壞他。

  鬼童丸一個下午是待在我的房間裡,被我箍在懷裡,看著我畫線稿。不是富江的那些,而是一些溫和色調的,讓人想起水面,白鳥,和風。

  吹散一朵蒲公英的筆觸,不說特別溫柔吧,也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鬼童丸也沒怎麼鬧騰,他在我邊上的時候都比較乖,偶爾翻個身也是為了枕我的胳膊睡個午覺。醒了的時候就看我畫畫。

  後來我抱累了,就讓他拿著塊畫板和一支畫筆在我邊上,讓他自由發揮。

  沒十幾分鐘,鬼童丸就喊我:「母親。」

  我停下筆去看他,他將一個畫滿了的畫板遞給我,笑的很開心:「母親,畫好了。」

  畫板上的東西是一團團的影子,大塊的色塊,還有一些抽像的場景。我認真看了一下,他畫在最外邊的線條應該是屋子,兩個色塊應該是人。

  因為忙碌著畫畫,他臉上都沾了畫面的色彩。

  我帶著他去洗干淨了臉上的墨水,思考了一下措辭,對他說:「畫滿了,不錯,能細致一點嗎……」我卡了一下對他的稱呼,在「童童」和「鬼童丸」之間糾結了一下,選擇了能喊出口的那一個。

  「……鬼童丸。」


第62章

  我好像比夜鬥還狠,成了怪談裡的怪談。

  然後,我想扔一條蛇

  ——谷川角谷

  .

  小心抱著羅剎鬼的女性。

  在深夜小巷碰見她時,不要被她的笑容迷惑。

  會死的!!

  以上,就是我成為的怪談的全部內容了。

  抱著的羅剎鬼是鬼童丸,會死怪談的原因是因為有些怪談過於膽小,在被我問了東西之後連夜搬家,消失在這個城市裡了。

  間接的,我們這片區域成了怪談禁區,除了黑衣美少年和富江,沒有別的怪談敢在夜晚游蕩。

  以訛傳訛的,這片區域在陰陽師裡都變得有名了起來。他們認為這裡有極其不祥的東西出現,有陰陽師想要咬著牙過來退治,被半夜不睡覺的八岐大蛇戲弄了一頓,八岐大蛇的虛影在這片區域的每一條街道蔓延,帶動了滾滾陰戾之氣。

  那個陰陽師在沒有與敵人正面碰撞的時候就被去掉了半條命。

  我醒過來,看見八岐大蛇在我的房間裡,倚著窗,饒有興味的看著街道邊新栽的櫻花樹。

  聽見我起床的響動,轉過臉來,臉上掛著一點笑意,「醒了啊,小姑娘。」

  「你這稱呼是怎麼學的?」

  「跟某個見過一面的狐狸學的,他喊他的愛人小姑娘,吾覺得有趣,就學了。」

  一個好不容易能走出家門,看看世界的老妖怪,有時候想些什麼真的不太好懂。不過我們清楚明白的一點是,我能壓制住他,夜鬥和朝生不能。

  八岐大蛇是個邪神。

  還是被封印了近千年的邪神。

  鬼知道我們那個粗制濫造的召喚陣怎麼讓這位大佬從陰界狹間裡逃出來的,但京都那邊沒有八岐大蛇封印松動的消息。

  他們這些陰陽師把一條狡猾的蛇困在了玻璃瓶子裡,並且給玻璃瓶蓋加固了很多次,結果一不留神,蛇從瓶底跑出來了。

  蓋子沒有被損壞,但是瓶子底沒了,他們還不知道。

  在吃早飯的時候,鬼童丸試著自己用筷子吃飯,還吃的滿臉都是,我不得不偶爾將目光投向他,免得他一臉飯粒。

  夜鬥正在使勁夾肉,將每一頓飯都吃成最後一頓的氣勢,朝生……

  朝生不能吃飽,因為他的鏟屎官買了新的小魚干,他早飯分上下兩頓,上頓是在家一樣菜吃一點,讓自己半分飽,下頓是鏟屎官家的香煎三文魚之類的魚類料理。

  整個飯桌上,吃的最優雅的反而是一個剛被放出來的邪神。但是因為唇色和個人氣質問題,很多時候,我覺得我菜裡有毒。

  深紫色的唇,還是出門被小姐姐問口紅色號也不生氣的好脾氣青年,是這個邪神的外在形像,美其名曰體驗蛇生,實則是迫害人類。

  「人類如此脆弱而短暫。」

  他垂下眼簾,「小姑娘,汝不覺得嗎?」

  且不說人類的哲學問題吧,哲學我不擅長。這位邪神眼中的人類可能只是給他帶來愉悅的存在罷了,跟我窗外那顆櫻花樹沒什麼不同。

  夜鬥很接地氣,因為在紅塵裡摸爬打滾了很久,還對人類有需求,所以會有一顆人心。八岐大蛇就算了,他成為人類,也只會成為人群裡隱藏著的愉悅犯,更何況他現在依舊是個神明。

  在他被我們召喚出來沒多久,遭受迫害的人就有了夜鬥和朝生。每天回家想著的都是:今□□生/夜鬥遭受迫害了嗎?

  夜鬥的神器原本是想辭職的,因為工作壓力大,環境惡劣。然後八岐大蛇問夜鬥,「如果神器辭職的話,可以交給吾嗎?」

  這把神器在那之後就沒提過辭職的事了。

  八岐大蛇眼睛裡滿是可惜:「沒有辭職嗎?」

  不要指望一個閑得無聊的邪神會有節操這東西,他曾經試圖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手裡擼著貓,歲月靜好的跟我打招呼,「下午好,小姑娘。」

  如果那只被擼的貓不是我的朋友朝生的話。

  我跟他認真的談過一次,將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都說了一遍,他只是做出了懂了的表情,然後問我:「為什麼不許跟他們玩鬧呢?」

  「我們關系沒那麼好。」

  當天晚上,我們三個人的房間就遭了蛇了。朝生和夜鬥房門外都有一堆蛇擠在門上,還有身材細小的蛇從門縫裡硬生生擠了進去,而我對著蛇神本尊。

  我頭疼。

  我們三個人都頭疼。

  唯一安穩睡著的鬼童丸因為年紀小,被放過了。

  「吾在同你們打好關系。」

  我們三個睜著一雙睡眼,想著明天就把八岐大蛇扔到陰陽師老巢去需不需要訂票,或者提前通知一下。畢竟是個殺器。

  我半夜給曉烏君打了個電話,然後被掛了。

  最後救蛇命的不是我們的良心,妖怪和神明沒有人類的良心,有的是口袋裡的空空如也。

  直白點,我們沒有錢,以妖怪身份進到陰陽師的老巢,可能陰陽師會以為我們是來攻打京都的。

  被寄予厚望的夜鬥因為沒辦法完全壓制住八岐大蛇,所以他只是被寄予厚望,而沒有背上沉重的任務。

  鬼童丸尚且可以以年紀小的優勢蹭吃蹭喝,除了傻了點,愛見血了點,比八岐大蛇可愛多了。

  連朝生都可以待在他身邊戳他的臉。

  八岐大蛇對此有被冒犯:「小鬼本性殘酷,不比吾好上多少。」

  為了證明這點,他在一個夜晚帶著鬼童丸出去了,回來的時候鬼童丸滿身血味,周圍除了跟我熟的兩個怪談,所有怪談一夜之間被清空了。

  「這是小鬼的手筆。」

  這爺倆,我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但是該吐槽還是要吐槽的。

  我窗前那顆櫻花樹也是鬼童丸和八岐大蛇一起栽下的,方便每天早上八岐大蛇以各種姿勢在我房間裡看櫻花。

  我將他團成蛇球扔出去過,但是每天早上他依舊准時打卡。還有鬼童丸,鬼童丸是在我門外等的。

  因為八岐大蛇不讓他進門。

  鬼童丸委屈:「早晚我要殺了他。」

  小小年紀,有志氣。

  八岐大蛇一來我就醒,醒了就會熟練的將他丟出去。為了讓我多睡會,他貼心的選擇了鬧鐘時間的前兩分鐘,我謝謝他嘞。

  夜鬥和朝生和我都覺得賣了他比較好,不過八岐大蛇活了千年了,在我們付諸行動前,證明了自己的重要性。

  你敢信,八岐大蛇他,去當牛郎了。

  曾經當過牛郎混飯吃的夜鬥當時一口茶沒忍住:「誰敢去啊?!」

  朝生甚至為牛郎店的客人特制了酒,讓八岐大蛇去工作的時候帶著,那酒名字應該叫「送行酒」。

  花錢買快樂的人要是點到了八岐大蛇,我們覺得她是真的勇士,並且祝福她永遠不會被八岐大蛇一個不小心嚇死。

  夜鬥當時的反問句後,我說:「應該是,誰敢睡啊?!」

  夜鬥和朝生看著我的目光頓時就不對了,夜鬥還像征性的挪了挪,實則在沙發上跟我的距離沒有半分變化。

  我覺得我說的是大實話。

  就跟我說八岐大蛇是野男人一樣,因為蛇算野味才說他是野男人的。

  我說的那句話就是根據蛇的生理特征說的,我很嚴肅正經的在科普蛇類,從發*情期開始,科普了蛇的生*殖習慣。

  然後,夜鬥和朝生看八岐大蛇的目光就不對了。

  「八岐大蛇,是蛇嗎?」

  「看他的召喚獸就知道,他是蛇,只是變異出了八個頭。」

  但是這個世界上被八岐大蛇欺騙的人永遠不少,夜鬥哭訴這世界的不公平,憑什麼他當牛郎的時候沒有這麼多錢,八岐大蛇去當牛郎了就有很多錢。

  我該怎麼說呢,八岐大蛇業務能力過硬,已經是No.1了,還是說別的?

  夜鬥眼巴巴的等著我一句公道話,我說:「沒事,我挺喜歡你的。」

  至於為什麼沒提鬼童丸?

  你要我怎麼說呢,說這個喊我「母親」的正太在八岐大蛇的幫助下用妖力變成了少年,然後也成了牛郎?

  還是No.2?

  三個出去賺錢的,我和夜鬥就像是蹭飯的了。夜鬥當午夜怪談,每次五元。我現在給富江出卷子,當怪談裡的怪談,成為怪談裡的大魔王,然而一分錢沒有。

  想開點,至少房子是我的。

  最近還因為八岐大蛇戲弄陰陽師的原因,這邊疑似有不祥變成了證據確鑿,就是有不祥。

  曉烏君有陰陽師朋友,他從朋友那邊聽到了消息,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了:「回來,別出門了!我朋友說你住的地方有八岐大蛇虛影出沒。」

  八岐大蛇正好回來,接了一句:「是在說吾嗎?」

  曉烏君:「……怎麼回事?」

  「曉烏君,你說的那個八岐大蛇,他在我住的地方。」

  「嘟嘟……」

  十幾分鐘後,我從貓眼裡看到了滿面寒霜的曉烏君,我開了門,他一眼看見的不是我,而是八岐大蛇那搖搖晃晃的蛇魔。

  朝生准備好放大招了,被我按了回去,他看了我一眼,我低聲說:「我的監護人。」

  曉烏君正在和八岐大蛇對線,我們三個龜縮在角落裡,吃著瓜。但瓜我愣是沒吃明白。

  「我不同意。」

  曉烏君說,「你不適合。」

  ?


第63章

  世上最恐怖的怪談不應當是我。

  應當是曉烏君突然的關懷。

  ——谷川角谷

  .

  令蛇發指。

  曉烏君的演技過分好了,讓八岐大蛇這個愉悅犯愉悅不起來了,下頜線緊繃,思考蛇生。

  「來自父親大人的質問。」

  朝生懶洋洋的做出了總結。

  朝生是最先聽懂曉烏君和八岐大蛇對線的內容的,並且理解了這些話語後的深刻內涵。這可能跟他出生在一個大家庭有關。

  作為一只年輕的狸貓,並且還是一只釀酒技術特立獨行的狸貓,朝生從他過完百歲生日起,就在家族長輩們的安排開始跟同族的姑娘相親。

  看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妖怪跟人類相比有些時候沒什麼差別,妖怪慕強。在狸貓裡朝生實力不是很強,釀酒技術也是讓人發愁的特質。

  簡而言之,朝生在狸貓裡,異性緣不是很好。

  因為頻繁相親的經歷,這種女方家庭對男方個人情況的質問,他算經歷過一些。所以他理解起來很快。

  「你說你異性緣也不好。」

  朝生幽幽的看著我,「我真傻,當初為什麼看見怪談對你避之不及就信了呢。」

  夜鬥沒有那個當初,他乖巧的又縮了縮,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曉烏君跟八岐大蛇對線過程中,身為一個在自傳中都可以捏人設的知名作家,他問的東西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句,每一句都是假的。

  他說有很多妖怪排著隊追我,八岐大蛇算什麼,名聲不好聽,出去還要被追殺,還是有孩子的,老大年紀不知羞,跟一群年輕人搶,臉皮真厚。

  假的。

  我從前根本沒出門過,最出格的舉動是開了窗畫素描,練習畫地理圖冊的基本功。所以哪裡來的很多妖怪追我。而現在追我的都是想提前弄死我防止被我迫害的怪談。

  他說我心上有人,八岐大蛇死皮賴臉也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們三個蹲在角落裡默默豎起了耳朵,認真聽曉烏君對我心上人的描述,我甚至還想掏出筆來記錄一下。這些說人的句子要是記錄下來,我念給潤一郎他們聽的話,他們會笑出來的。在他們生氣的時候,念這些,可以讓他們因為想笑而沒辦法繼續生氣下去。

  曉烏君扯心上人的時候,因為他的自戀,我明顯聽出來了,他是在照著他自己的樣子來扯的。我為什麼這個時候聽懂了,那是因為我翻他小本本的時候,在小本本的扉頁,他的名字前面用了一大串的形容詞。

  他全搬上去了,然後思如泉湧,在誇自己這方面他背完了書還能繼續創作,不帶半點停頓,一氣呵成,偏偏他情緒平靜,宛若在說一個事實。

  八岐大蛇大概是不耐煩聽這些的,目光輕輕偏移了下,看到了我,輕輕的對我眨了下眼。我確信有某一個時刻,他是想對我來次眼神交流的,可能是讓我出去終止演老父親演的正上頭的曉烏君的演講,但我剛起身,剛有動作,就被朝生和夜鬥沉默著壓了下去。

  他們兩個滿眼都是「你們貴圈真亂」。

  因為他們兩個的動作,這次眼神交流結果是失敗的。曉烏君還在繼續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八岐大蛇還在繼續他忍耐聽講的過程,我們三個還在聽牆角吃瓜。

  八岐大蛇等不到外援,只能對曉烏君的質問逐一反駁。無外乎是他很強,比小年輕強多了,找他麻煩的一般都死得早,至於心上有人,邪神笑容帶著點惡質:「主動同吾結緣的,可是小姑娘啊。」

  「我不同意。」

  「小姑娘是自由的。」

  「她冠以的姓氏是曉烏。」

  我錘了錘自己的腿,讓發麻的感覺消退掉,另外兩個比我矜持,強忍著腿麻,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看朝生都趴下去了,夜鬥腿也在抖,絕對是逞強吧!

  所以這段飆戲的最終結果,大概是平局。因為我站起身來的時候,兩個正在飆戲的妖怪還未分出勝負。

  「曉烏君,八岐大蛇是被我召喚出來的,在他之前還有一位,你要不要見一見?」

  今日的曉烏君可能會猝死。

  鬼童丸臉上掛著他的入職微笑,散漫的,有少年氣,但還是笑的不像個好人。是個惡童。

  他這種怎麼看都跟天真爛漫不相干的氣質很受歡迎的,看指名率就知道了,店裡的No.2。

  是的,因為家裡太過狹小,我們聽牆角的空間有限,待遇也不算好,所以干脆到了鬼童丸和八岐大蛇都工作的牛郎店裡,花錢買快樂。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羊羔本人.鬼童丸:……

  帶著休假的No.1指名No.2,連店長都覺得我們這一群人大概是來找事的。然後No.1的八岐大蛇帶著無奈對店長說,「都是家屬。因為不放心孩子的工作環境,所以小姑娘就帶人來看了。」

  曉烏君的目光殺蛇,語氣冷冰冰的:「不是。」

  「好吧,小姑娘來看我人品的。」

  「這位是……」

  「小姑娘的哥哥。」

  店長滿臉的理解。

  然後放心了,因為他們這是正規的牛郎店,不是干些不可描述的勾當的地方。

  店長是個好人。

  但是八岐大蛇不是一個好蛇。

  好人店長可以接濟落魄的八岐大蛇並給他一份高薪工作,讓他有了如今的生活,就算他說起自己已為人夫,店長當初也沒有猶豫。

  然後這個人夫,他後面帶著自己的孩子過來了。

  「小姑娘很累,所以我帶孩子來找工作了。」

  鬼童丸相貌條件過硬是其一,出於對八岐大蛇的信任,在做過簡單的入職培訓後,鬼童丸正式上崗了。

  因為在見過鬼童丸後,店長對八岐大蛇如何保養的很是好奇,八岐大蛇沒有任何保養經驗,他只是一個要出來打工避免被房東嫌棄的可憐邪神而已。但是他一點都不遲疑的,自然而然的笑了出來:「問我家的小姑娘。這可是她的秘密。」

  推鍋,邪神很熟練的。

  曉烏君跟鬼童丸在商量他對我的稱呼問題,曉烏君說母親這個稱呼不合適,我才一百多歲,還睡了一百年,年紀太小,不適合給看起來都比我大的鬼童丸當母親。

  鬼童丸:「我其實剛出生六七年。」

  曉烏君沉默了一會,「你長得很著急。我以為你成年了。你的父親是?」

  「酒吞童子。」

  「八岐大蛇是?」

  「我爺爺。」

  我在那裡啃水果,冷不防被一臉沉重的曉烏君叫了過去,我茫然的走了過去。

  「怎麼了,曉烏君?」

  「你怎麼出去一趟就惹麻煩?」

  曉烏君作為書翁是看過鬼童丸和八岐大蛇和酒吞童子之間的傳說的,讓他相信鬼童丸的確是酒吞童子的孩子,八岐大蛇的孫子,他更傾向於八岐大蛇揣了幾個月的蛋,蛋破殼成了鬼童丸。。

  書翁在記錄大事件的時候不會偏頗,相當於妖怪界的史官,但是正史是書翁寫的,野史也是書翁寫的。記錄過程中不偏不倚,記錄過程後產生的發散性思維,就是書翁的小說素材。

  曉烏君說,他回去就寫一本小說,以八岐大蛇揣崽為主題,羽衣狐千年來的故事為藍本。然後想想曉烏君的職業是志怪小說家,我對這樣的故事有了好奇心。

  「我能去寫一部分嗎,曉烏君?」

  「當然可以。」

  曉烏君同意了,他不緊不慢的,「你的那兩個朋友也能參與進來,狸貓和禍津神也是新的素材,可以加進去。」

  「但是公蛇如何生蛋呢?」

  「妖怪嘛,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一切皆有可能。我總不可能去問八岐大蛇的親戚蛇族或者他本人,問他怎麼在身為一只公蛇的情況下揣蛋。

  曉烏君寫的是志怪小說,不是紀實文學,不然我會很頭疼怎麼紀實。那個時候我可能是會讓八岐大蛇體驗一次揣蛋。

  我現在不用走到那一步,可以安安穩穩的給曉烏君的小說提供插畫,像是什麼大蛇揣崽圖,什麼八岐大蛇的原形圖。前者有八岐大蛇本蛇在我面前晃悠,我只用畫一副男性軀體然後讓他在我筆下揣蛋就可以,後者有人類提供的諸多想像圖,按著他們的想像走就可以了。

  朝生和夜鬥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自己經歷的事情,讓曉烏君可以更加流暢的加入到故事裡,成為支線。

  許是我在畫圖前盯著八岐大蛇的腹部時間有些長,邪神慢悠悠的晃到我邊上,貼著我的耳,語氣曖昧:「為什麼不親自來試試?」

  「什麼?」

  「吾能不能揣蛋。」

  「真的可以嗎?」

  「可以哦。」

  那一天,我對這八岐大蛇說了很多個對不起。八岐大蛇臉上有了一層薄汗,眼尾也拖出一點嫣紅,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他咬著牙:「汝,膽大妄為!」

  在曉烏君他們出去找靈感,八岐大蛇提前下班的下午,只有我和八岐大蛇在的下午,我讓他揣蛋了。

  他的蛇魔都絞成一團了,可見是真的痛狠了。

  你要問我做了些什麼?

  我往他肚子裡塞了顆蛇蛋,雖然是假的,蛇蛋只是妖力的聚合物,但是異物感是真的,痛感也是真的。

  八岐大蛇露出來的蛇尾都有氣無力的搭在我的小腿上,上面光滑的有些金屬光澤的鱗片冰涼,拖動的時候讓我想躲。

  但是人家正主都被我害成這樣了,我也只能忍住了。

  我在他反應劇烈的時候就將那團聚合物取了出來,看起來效果不大,八岐大蛇虛弱的連哼哼聲都沒了,只是癱在榻榻米上,微微喘著氣。

  對不起!

  但是,我已經給他貼了buff。不止一個。那些buff裡包括止痛buff和治愈buff,還有回體力的buff。

  我合理懷疑這條蛇他只是在裝樣子。

  但是這條蛇他出的汗是真的,曾經的痛也是真的。

  我垂著眼,算了,畢竟我有錯在先。

  晚上的時候,我在曉烏君的面前神色凝重的開始了每日一抽,我想,我需要一個倒霉蛋被八岐大蛇玩的。

  我開啟了召喚陣。


第64章

  我的血統變異了嗎?

  沒有,想想你之前砸下去的每日一抽。

  ——谷川角谷

  .

  最近的召喚陣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連續四發出了不是游靈的大妖怪了。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八岐大蛇能玩的妖怪就很好了。

  我現在淪落到街邊的十字路口,在白茫茫霧氣裡給十字路口和十字路口上的黑衣美少年畫素描,順便拖著鬼童丸的四只小鬼。

  這個家連鬼童丸都開始玩鎖鏈溜小鬼了,我也只能拿著鎖鏈裝作溜著小鬼出去玩了,順手將誤入此地的陰陽師送走。

  以前只有八岐大蛇在的時候,這裡還很和平,但現在,我家裡又多了兩只有名氣的大妖怪。

  最近的抽卡運氣有點極端,我現在想抽一個耐玩的游靈都抽不到。話說回來,這些妖怪來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召喚陣裡已經夠驚奇了,他們來之前難道不聽聽我抽卡前的念叨嗎?

  我在這兩次抽卡前都是小聲念叨著「來個耐玩的」,然後你猜怎麼著?出來一個酒吞童子,還又蹦出來一個九條尾巴的狐狸。

  酒吞童子蹦出來我還有心理准備,畢竟我抽出了他爸爸,又抽出他兒子,他想要一家三口團聚無可厚非。但是九條尾巴的名為玉藻前的大妖怪,我真的是心情復雜。

  因為我抽出來八個頭的八岐大蛇,所以召喚陣就給我來了一個九條尾巴的玉藻前對嗎?

  我、夜鬥和朝生這幾天都沒怎麼敢回家,家裡是大佬的戰爭,我們三個吃瓜的因為瓜太大了,怕撐死了,躲了幾天。

  朝生有鏟屎官家裡可以待著。

  夜鬥以前隨性慣了,現在因為也成了校園的怪談,所以跑到校園裡跟花子君蹭地方去了。

  我?

  我畫完素描後,收拾好,給富江打電話:「有錢嗎?」

  「你想拿我的錢去養野男人?」

  「我想找個旅館住。」

  「在哪?」

  「我邊上有黑衣美少年。」

  幸好這地方的十字路口不是很多,黑衣美少年在的地方又起了霧,富江找到我也沒花太多時間。

  富江現在是個有錢人。

  可以一個人住一個大房子的那種。但是錢怎麼來的,過程有點慘烈,富江這個月讓我處理她的分裂體已經有三次了。

  因為富江的特性,富江已經認識到了在不遠的將來等著她的柴刀結局了,所以給自己買了一堆意外保險。

  這是保險公司來的第三次了,甚至有人員懷疑別人在騙保,但是富江是真的死過一次了。不過因為她的特殊性,又活了過來。

  我們所在的小城市每年失蹤人口總是有的,富江打上了沒有上報的失蹤人口的身份的主意。在發現被美貌誘惑的男人會打擾她做題後,她就毅然決然的自學了法律。

  為了合情合理的拿到保險金而費盡了心思。

  「我第一次覺得死了又活過來還是有用的。」

  「這次一不小心刺激到別人的理由又是什麼?」

  「他說我愛的只是數學題,根本不愛他。」富江沒好聲氣,「我請他來是為了學習的,誰跟他談戀愛了?花錢請來的家教,講數學題過分嗎?」

  「你的抑制根本沒有用。」

  從富江這個魔性美人的口中,我總是能聽到富江的一百種死法,有些非常有想像力,我說:「你要不要寫本醫書?」

  「寫出來會被禁的,太血腥了,一看就賣不了多久的書。」

  富江有些時候喜歡跟我待在一起,有些時候不喜歡。她做數學題的時候喜歡,不做數學題的時候不喜歡。

  她認真做題的時候總有一群人想跟她談戀愛,不談戀愛要死談戀愛也要死的戀愛。最狠的一次,她一背包的數學卷子,剛印刷出來的,被血浸透了。

  富江那次真的氣炸了,直接用五元召喚夜鬥,讓夜鬥去殺人。她站在血泊裡,眼角下的淚痣都被血浸透了,夜鬥看見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這次這麼慘?」

  「快給我去殺他啊!」

  我在她身邊待著的時候,富江的魔性魅力在沒有壓制buff的情況下都會消失。雖然她說失去習以為常的他人的注視太過冷清,但是只要安心做完題,她就又是那個魔性美人富江了。

  不做題的時候,她不怎麼喜歡跟我待在一起。因為我對她的壓制作用,讓她想誘惑別人都費勁。

  「富江本來就很漂亮。」

  「那還用你說。」

  但是美人嘛,還是像富江這樣被惡意淹沒的美人,被她誘惑的男人和她自己都很慘。她不樂意討人歡心,那只是最開始敷衍的偽裝。等新鮮勁過了,她對被誘惑的人態度會讓人覺得非常痛苦。

  「我倒是覺得他們無能為力的樣子最順眼。」

  「本來就是一事無成的家伙,怎麼會覺得我會看上他呢?」

  我已經習慣她在不做題的時候隨時作死的行為了,反正收屍她會喊我的,我也不用看見滿城都是富江這種窒息情況。

  富江將我領回了她家。

  「我要吃飯。」

  「我要吃章魚燒,吃鰻魚飯,還有這個…這個,總之,這菜單上的,我全都要!」

  我看了她的身材一眼,眼神讓富江咬著牙加了一個木瓜大餐。但是,「木瓜其實並不能豐胸來著。」

  「你閉嘴!」

  「我喜歡吃不行嗎?」

  「還有一個問題,冰箱裡食材不夠,也沒有木瓜。」

  「我去買行了吧!」

  買菜的話,我強烈推薦富江,只要富江出現在超市的話,絕對可以選到最新鮮的蔬菜,甚至還能屢次中優惠獎。

  這不是因為她是一個歐皇,而是因為有很多人自告奮勇,想討她歡心。

  術業有專攻。

  因為有了富江的接濟,我心裡不慌,看著早上突然來蹭飯的夜鬥都能從容的熱杯牛奶遞給他。

  「飯吃完了?」

  我點了點頭:「飯吃完了。」

  夜鬥一頭栽到沙發上,不想起來了。

  「我特意起早來的!為什麼你吃完了?」

  很簡單啊。因為富江大早上將我拉起來給我說化妝小知識,我起來的以前早,吃飯也比以前早了半個小時。

  這是我們躲的那幾天經歷的一些事。在那幾天裡,我已經可以讓黑衣美少年端著便當盒坐在公園長椅上做出開便當盒的動作讓我畫一張速寫了。

  便當盒可以換成書本和各種道具。

  整個城市的怪談就剩他和富江了,我出門采風的次數直線下降,這次家裡出了點事,正好出來采風。

  我覺得可以。

  「夠了。」

  「不夠。因為我今天失戀了,我覺得是你的預言導致的,所以要多畫幾張。」

  「你昨天也說你失戀。」

  我繼續胡謅,「沒事,我男朋友很多,一天分一個都能分一年。」

  至於我家裡那幾個大佬到底做了些什麼,讓我不得不跑過來迫害黑衣美少年,我說不太清楚,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跑出來是對的。所以我就出來了。正好夜鬥和朝生也跟我做出了一樣的決定。

  曉烏君也打電話給我說讓我別回來。

  「那個,你還撐得住嗎?」

  他那邊冷笑一聲,「怎麼,我說撐不住你就會回來?」

  我講:「不會,我肯定會跑的更遠。」

  「我就知道。行了,別回來了,抽個壓場子的再回來。」

  「玉藻前……不行嗎?」

  「你是蠢還是傻?嫌被窩裡的九條尾巴不熱?」

  「看季節吧。」

  「你抽出來一個女的再回來!」

  所以我到現在還沒回家。

  每日一抽最近幾天什麼都沒有。

  在當著曉烏君的面連抽出酒吞童子和玉藻前後,第一個酒吞童子出來時,曉烏君尚且還在忍耐,等到玉藻前出來後,帶著笑意的一句「小姑娘」,他面無表情的將我拖走了。

  拖走後給我普及這兩個妖怪的黑歷史。

  酒吞童子,當個鬼王,頭被人砍下來了。而且還是那種愛變成紅衣美少年去騙少女的心肝吃的妖怪。

  玉藻前,他迷惑過鳥羽天皇,在鳥羽天皇的宮殿裡邊待了一段時間,還是個女裝大佬。

  曉烏君翻出來他平安京時的小本子,一條一條的將這兩個妖怪的黑歷史念給我聽,我認認真真的聽完了,然後非常無奈的:「我看過很多遍了。」

  書翁記錄的黑歷史可能是代代相承的,至少在曉烏君這裡,他的那些小本本我翻過好幾次,記都記下來了。

  「多聽一遍加深印像。」

  八岐大蛇看見玉藻前叫我小姑娘的時候表情微妙,我看他們叫我小姑娘,我也覺得表情微妙,曉烏君的表情微妙的同時還遞給我一本書。

  「清心寡欲。」

  我:???

  朝生一開始很高興,因為他可以給酒吞童子釀酒了,酒吞童子一開始也很高興,因為他喜歡喝酒。但是鬼童丸乖乖巧巧的挨個叫人後,一切都變了。

  「爺爺。」

  「爸爸。」

  「叔叔。」

  「舅舅。」

  最後,他看著我,笑的開心:「母親,今天還要畫畫嗎?」

  酒吞童子喝酒嗆到了。叔叔玉藻前的笑容掛不住了,爺爺八岐大蛇突然不想認這個逆子也不想認這個孫子了。

  曉烏君直接把我丟出了門。

  因為沒有拿行李,被丟出去後,我又回來了一次,鬼童丸讓我牽走了他的四個小鬼。

  我給自己留了點面子。

  真實悲慘世界。


第65章

  我有一個陰陽師朋友。

  他被我快坑死了。

  ——谷川角谷

  .

  朝生說:「假的。」

  夜鬥說:「假的。」

  他們兩說:「我們沒見過你的陰陽師朋友。」

  我笑容尷尬:「那改成我的一個妖怪朋友好了。」

  我現在希望我有一個陰陽師朋友,肯在我危難時分挺身而出,說我剛被他收為式神,然後一個人面對眾多妖怪的死亡凝視。而我,我很感動,拉著他跑路,最後我們雙雙逃離死亡場合獲得自由。

  為什麼用「他」?

  那是因為我現在的女性朋友就富江一個人,上一個裂口女朋友已經跟我絕交。男性朋友倒是激增。所以我不相信我的運氣可以讓我認識一個巫女小姐,那只能是「他」了。

  這也是我連續抽卡一個月,要麼什麼東西都沒出,要麼出來的全員男性。我離家一個月,富江小姐已經開始嫌棄我了,曉烏君對我的運氣也有些無語。

  「就抽不出來一個女的?」

  我沉默半晌,答:「游靈都是男的。」

  我的卡池裡可能沒有一個小姐姐,抽出來的妖怪奇奇怪怪,但他們性別是確定的,男的!男的!!男的!!!

  連續一個月,抽出來的妖怪除了統一是男性這個共通處外,另一個共通處就是,他們上去都是給大妖當點心的。

  連個座敷童子我都抽不出來。

  我抱著召喚陣,覺得妖生迷茫。因為太慘了,曉烏君有時候出來看我的時候,都已經會摸摸我的頭,給我推薦他的陰陽師朋友了:

  「要不,去借一個吧。」

  我熱淚盈眶,打了他陰陽師朋友的電話,對面那個陰陽師脾氣好,也很溫柔,如果他沒有拒絕我就好了。

  「曉烏君讓你找我的嗎?」

  「是的。前輩,請問有女性式神嗎,我想租借一下?」

  「雪女可以嗎?」

  「可以的,前輩。」

  「你想用她干什麼呢?」

  「我家裡八個頭的和九個尾巴的需要冰凍保鮮。」

  那邊的陰陽師有一會沒說話,然後他語氣溫柔的問我:「你現在的住所是在哪裡?」

  我報出了自己的地址後,那邊死一樣的寂靜。電話裡再傳來陰陽師的聲音時,他的語氣有些發飄,「那裡啊,抱歉,這個做不到。」

  曉烏君來了八岐大蛇來,他說:「只要是女的就可以回去了?」

  「曉烏君是這麼說的。」

  「那吾試試,吾同幾個女性妖怪有些恩怨。」

  卡池墜機是可以用邪神的力量改變的嗎?我的卡池告訴我,不能。因為我的卡池裡,根本沒有一個女的。

  在連續啟動召喚陣次數過多,導致手頭上的召喚陣暴斃後,我坐在公園長椅上,樹木的蔭涼比不上我的心涼,八岐大蛇身上的蛇鱗也比不上。

  四周野花開的熱鬧極了,綠團上點綴著粉的紫的白的紅的。我只覺得這熱鬧是夏天的,我心靜極了。

  更何況,我身邊八個頭的那位蛇魔還扒拉在我身上,透心涼,自然靜。

  玉藻前覺得症結是需要我有一個女性妖怪,才能讓我的監護人松口讓我回家。如果抽不出來女性妖怪,那麼就造一個好了,玉藻前是大妖,這種事情難不倒他。

  我在這一個裡,除了富江,看見的第二個女性,是玉藻前捧到我面前的。他圍觀了我為了出貨無所不用其極的樣子,出來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覺得他在發光。

  他給了我一只呱太。

  彼岸花呱。

  假發,和服,口脂抹的對稱,開口就是誇我:「這位大人真是優雅,呱~」

  「小姑娘,她可合你心意?」

  彼岸花呱覺得自己是個優雅的女性,我覺得她舉止的確很優雅,但是優雅的彼岸花呱需要做的事情對她來講,可能還是非常難的。

  玉藻前是給予彼岸花呱力量的人,我聽說她還有很多朋友,都是一樣受玉藻前的恩惠。我總不能當著她的面問玉藻前「彼岸花呱能打得過你嗎?」

  這是一個讓雙方都很尷尬的問題。

  但我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彼岸花呱相比大佬玉藻前還是很容易說話的,我拿出來我很久沒有寫新內容的地理圖冊,一天內問她去過哪些地方,哪些地方又有哪些特色。

  玉藻前在一旁含笑看我。

  狐狸心思玲瓏,沒有問我能不能回家的問題。彼岸花呱則站在我的肩膀上,給我描述她去過的地方。

  「去過一個很淺的池塘,呱~,那裡的水草很漂亮呱~」

  她最熟悉的還是賣衣服和口脂的地方

  ,彼岸花呱對於打扮自己很熱衷,因為這是她保持優雅的一部分。

  「但是你的口脂顏色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呱~」

  「我沒有口脂哦。」

  「沒有也有這麼好看的顏色,果然是生來優雅的女性呱~」

  在跟我聊天的過程中,她會指出來我畫中跟她記憶裡不相符的地方,有時候錯誤出多了。她就會從我肩上蹦下去,跑到邊上的玉藻前那裡,問玉藻前:「玉藻前大人,可以用妖力顯現一下水澤的場景嗎呱?」

  玉藻前是一個好用的大佬。

  他的妖力將彼岸花記憶裡的水澤呈現出來了,栩栩如生。

  「就是這樣的呱~,玉藻前大人真是厲害呱~」

  我一天都呆在長椅上不動彈是不可能的,出去走動買點東西回來時,總會看見玉藻前拿了一張紙,用著我的筆在畫畫,他畫的什麼我沒看見。我拎著東西回來時,他總會非常自然的收起紙放下筆接過我手上的東西。

  至於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買?

  當然是我想要一個人出去溜達溜達,琢磨怎麼說才能讓想跟去的大佬停止這個想法時,大佬一副明了的樣子,金色眼眸微彎:「小姑娘,想要一個人出去走走的話,記得早點回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嗎?我可以帶回來一點。」

  「我嘛?」他認真想了一下,「有什麼好吃的甜點小姑娘可以幫我看看嗎?」

  「那真是太好了,我原本也想去甜點店的。」

  「真巧,我也喜歡吃甜的。」

  我又看向彼岸花呱,「那麼,花呱呢,是要買好看的口脂嗎?」

  「酸奶條呱,覺得它好吃呱~」

  我提了一袋子零食回來真的不怪我,畢竟大佬剛剛給我付了房租,我要不大氣一點,對不起大佬給我的兩倍價格了。

  做妖啊,該舍得就要舍得。

  然後那些零食大部分進了我的嘴。買的酸奶條彼岸花呱自己吃一根給我遞一根,我連他們是怎麼投喂的都不太清楚。

  就跟直美買了小零嘴而我在做題一樣,她遞到我嘴邊的東西,我下意識就會吃掉。這都快成條件反射了。

  等我將草圖修好,嘴裡的甜點才有了存在感,我偏過頭,玉藻前笑眯眯的將自己手裡的勺子收了回去:「怎麼了,小姑娘?」

  袋子裡的甜點空了不少,如果不是妖怪不害怕肥胖問題,我也不害怕,那吃下這大半袋的甜品,我心裡會充滿不安。

  他留意到我的目光,解釋到:「你太辛苦了點,所以我就想讓你吃點東西,我又做錯了嗎?」

  我:「……沒。」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就是不習慣。而且,這是我買給你的東西,我吃了,覺得不太好。」

  「這樣嗎,只是狐狸的歉疚而已。」九條尾巴的狐狸背後的九條尾巴都微微動了一下,「上次嚇壞小姑娘了吧。」

  這也是曉烏君將我丟出家門的契機之一了。

  我的被窩裡出現了九條尾巴,九條尾巴都蓋在我身上,我醒了,發現自己被毛茸茸淹沒,不知所措。

  狐狸事後解釋是,他想親近我,又從曉烏君那裡聽了我的經歷,覺得我這樣的小姑娘很喜歡毛茸茸的話,他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親近我。

  「不好意思,小姑娘,嚇到你了。」

  曉烏君說他「老不羞不要臉」。

  他現在舊事重提,我也只能干笑:「當時沒有嚇到來著,我膽子大。」

  「那麼,現在要來摸摸我的尾巴嗎?」

  白天的時候我正兒八經的開始我的事業,就是黃昏的時候,我莫名其妙的不務正業了。九條尾巴全乖乖巧巧的放在我面前,我從黃昏到晚上,都是在rua玉藻前的尾巴。

  彼岸花呱整個黃昏到晚上也像神隱了一樣。

  我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問玉藻前的時候,玉藻前給的答案是「她剛看到閻魔呱了」。

  「閻魔呱?」

  「平衡能力不太好的一只呱太,彼岸花呱在幫她扶獨輪車。」

  「我能見見她嗎?」

  「當然可以,小姑娘。我明天帶她來見你。」

  說來也奇怪,玉藻前今天都待了一天了,我也沒看見夜鬥和朝生路過,都夜晚了,黑衣美少年也沒出來一次。

  他們今天是都有事嗎?

  我想不太明白,但想不明白不影響我在玉藻前的幫助下重新畫出來一個召喚陣,然後又開始一輪每日玄學。

  在召喚陣啟動生效的時候,我腦子一抽,將每次必說的「我想要一個女性朋友」禿嚕成了「我想要一個女朋友」。

  玉藻前勾起的嘴角頓時僵硬了。

  召喚陣裡出來的人也僵硬了。

  我看見戴著立烏帽的白狐公子從召喚陣裡走出來。我聽見他嘆氣:「女朋友?」

  我,我大概已經死了。


第66章

  我的卡池裡沒有小姐姐。

  沒關系,那個男人,他舉著卡池過來了!

  ——谷川角谷

  .

  安倍晴明,平安京時代有名的陰陽師。他非常有名,有名到他的手裡要是沒有女性式神,我覺得陰陽師就沒什麼盼頭了。

  對這樣一個自帶卡池的男人我需要做什麼?

  抱!大!腿!

  每天十七八個召喚陣不能少,跟大佬搞好關系不能少!

  再握住他的手,表情鄭重:「我的書我回家的希望我的後半輩子,你終於來了!」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說吧,想要誰?」

  「女的!」

  我現在已經不會天真的將回家的條件全提出來了,我現在只要從別人的卡池裡摸出來一個女的,我就很滿足了。

  這麼卑微的願望,我覺得還是很容易實現的吧,畢竟這位抽卡的可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啊,是那位駕馭百鬼的安倍晴明啊!

  如果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不可以,我也只能咬咬牙強娶了。萬能的開掛玩家這一個月已經受夠委屈了,如果不是抽不到,誰會想要開掛呢?

  安倍晴明是全家的希望了。

  背負著全家希望的安倍晴明比我這個半吊子強很多,召喚陣都不必用我的,在聽完我的條件後,一個「召」就解決了我卡池裡根本沒有小姐姐的窘境。

  在聽見召喚陣裡小姐姐的聲音後,我看著白狐公子,真心實意的:「大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就先欠著了。」

  安倍晴明:「……你呀。」

  召喚出來的小姐姐跪坐在畫卷上溫柔的看著我們:「晴明大人,還有,彌生小姐。」

  我今年只是一個一百多歲睡了一百年左右的小書翁,在我清醒的幾十年妖生裡,我沒見過這位從畫卷裡誕生的溫柔小姐姐。我將目光看向大佬,「她認識我嗎?」

  「知道,但是並不認識。」

  不管怎樣,在抽出來花鳥卷小姐姐後,我已經可以快快樂樂回我的家了。富江小姐對我要搬走的行為只是一個嫌棄的眼神:「下次被趕出來,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去看看你會不會無能到凍死。」

  「富江要不要去我家玩?」

  「我去是被你玩嗎?不去,耽誤我賺錢。」

  在富江家住的一個月裡,夜鬥和朝生是會跑過來跟我說家裡的變化的,首先一個變化就是,因為要住的人太多了,所以家裡進行了裝修,我回去可能認不出來。

  我覺得沒那麼嚴重吧。

  只要知道住址的話,我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朝生這時候的表情就是「你太天真」:「你覺得你的房子還會在原地嗎?」

  「我覺得會,曉烏君,應該不會丟掉我……吧。」

  「你自己都沒底氣。」

  我本來就沒底氣,我們倆的塑料父女情現在進階為塑料兄妹情,但關鍵詞一直是塑料來著。這塑料有時候會很牢固,有時候又會一戳就破。

  它牢固這麼久了,我怕它現在一戳就破。

  房子的主要變化有兩個,一個是空間擴大了,另一個是搬家了。

  對,它搬家了。

  具體在哪裡,朝生也很迷糊,他說不清楚,導致我現在抱著花鳥卷的本體畫卷,身邊一個安倍晴明,在原來的家的地址上,看著被丟下的櫻花樹。

  一群非人類想要拆遷是很容易的事,一群非人類拆遷完給拔掉地基的土地覆蓋上綠化帶也很容易。

  我抱著畫卷坐在綠化帶邊上,喪的不行。

  安倍晴明安慰我:「沒事,我們來的比預計時間早。」

  我喪喪的:「我的錢又白花了。」最重要的是,房子都變成不是我的了,我除了要一次拆遷款,來個一次性買斷,以後不能靠房租賺錢了。

  八岐大蛇鬼童丸玉藻前的錢在今日離我而去。

  安詳jpg

  新的房子為了安全性,不在塵世,而是那幾個大佬閑的沒事干弄出來的一處空間裡。

  至於建築風格?

  從夜鬥談起房子就興奮,宛如完成了人生理想的表情看,我懷疑我的房子現在是個神社造型了。

  進門之前可以看到鳥居的神社。綜合考慮大佬們的喜好,我覺得神社裡有櫻花林,還有池塘用作手水舍,說不定還會有拜殿。八岐大蛇可能需要,夜鬥做夢都需要。

  一大片的建築群肯定是有的,不然朝生不會說它非常大,大到要搬家才能塞得下了。

  大佬們都有錢,就我沒有。

  有錢的大佬們搬出來一個伊勢神宮我都不驚訝。

  領我們回去的是酒吞童子,身上的妖氣都有酒味。他跟安倍晴明碰見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就一個眼神,然後將我那點可憐的行李提溜了過去。

  用鬼物過長尖銳的指甲勾過去的,還掂了掂,「嘖,怎麼這麼輕?」

  他將陪了我和富江一個多月的四只小鬼也提了起來,行李和小鬼都丟進了他背後的鬼葫蘆張開的嘴巴裡。

  我:學不來學不來。

  滿口獠牙的鬼葫蘆原來是個空間袋嗎?

  他兩手空空背著鬼葫蘆在前面走著,我在後面看他鬼葫蘆的身影越來越遠。安倍晴明用他手裡的折扇,在我面前晃了晃,說:「鬼葫蘆以後可以讓酒吞童子給你研究,現在還是先回家吧。」

  我在路上覺得回家這個詞沒用錯,現在我只想糾正一下,這大錯特錯了。

  我滿臉嚴肅:「我覺得這不是回家。」

  酒吞童子「嘖」了一聲:「怎麼不是,人都到了,還想不進去嗎?」

  我抱著畫卷,站在這個跟我猜測的相差無幾又超出我想像中的家門前,我走不動路。近鄉情怯不至於,就是有些腿軟,那個石階盤著山在一片綠林中看不到頭。

  大佬們跟我對大的認知有些衝突,怎麼說呢,我以為他們會造一個伊勢神宮出來,他們比我想像中的強多了,不僅有伊勢神宮,還有大江山呢。

  除開這兩個區域,其他都是一大片被雲遮霧繞的地方,酒吞童子說這是沒想好的結果。因為不知道下一個來的會是誰,就先空著了。

  他們不是造了個伊勢神宮,而是把整個平安京都復刻了快。我說的是面積。

  我猜對的只有櫻花林和鳥居。

  「你們四個人做的?」

  「不是啊,」酒吞童子說,「還有你哥。你哥是畫設計圖的。」

  我猜他也懶得動手。

  這麼大的面積,我不想問大佬們揮霍的妖力和錢財了,他們說花錢了我受刺激,他們說根本不花錢,我還受刺激。

  我只需要當一個沉默寡言微笑的機器人就好。

  夜鬥是我最先看到的人。

  他因為八岐大蛇在建造神社的過程中順手也給他建了一個,現在正非常積極的拿著雞毛撣子在給他的神社擦灰。

  「是屬於我的。」

  他指著神社裡那個供奉神位,上面的「夜蔔」被他擦的閃閃發光,「我的神社!」

  「現在夜鬥神需要的是盡快達到百萬信徒的目標,不然對不起這個神社!」

  他興奮過了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將早已准備好的伴手禮送了出去。夜鬥接過伴手禮,那是一本書,我寫的,上面是「如何成為擁有百萬信徒的神明」。

  只有自己寫的書,是最有誠意而不費錢的。

  夜鬥一臉狐疑:「你不是亂寫的吧?」

  「以書翁的信譽擔保。」

  他更擔心了,「你不會學你哥吧?」

  我微笑不言。

  書翁身上最多的就是書了,我從衣服口袋裡可以摸出一本又一本,都是我親筆寫的,至於真實性,我其實是個寫溫馨的睡前童話的作家來著。

  除了記錄真實事件和別人黑歷史時,追究書翁寫的書的真實性,都是讓人心梗的危險舉動。

  安倍晴明在我掏出這本書的時候就知道的事,為此都撐開折扇,無聲提醒過夜鬥了,夜鬥,還是一個老實孩子。

  「真的假的?」

  「只是我的經驗,你可以試試,但有沒有用,我不能保證。」

  後半程的路過於漫長,我這麼一個營養不良的書翁是被花鳥卷的畫卷帶著走的。

  「需要治療嗎,你看起來不是很好?」

  我慘白著臉:「沒事,就是沒鍛煉。」

  回家第一天,因為家太大了,我回去的第一件事不是開始工作畫大江山,而是喝藥。

  這是誰的錯呢?

  曉烏君接了這個錯。

  他誠懇的:「當時沒有分寸,不知輕重,不知道你那麼脆弱,以為你經得起折騰。」

  「我太放肆了。」

  我正喝著藥,他說完這些話,我被在場所有人目光洗禮,我咽下苦澀的藥湯,「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我身體這麼弱,當時感覺快死了。」

  「我以後會小心的。」

  塑料兄妹情的光輝普照眾生。

  為了這點塑料情誼,曉烏君也終於肯給自己的魔鬼本質戴上溫情的面具,在我喝藥苦的要命的時候,給我遞了蜜餞。

  蜜餞還是從玉藻前手上截來的。他拿的自然順手,狐狸的笑容生了裂縫。

  這溫情,對別人就很魔鬼了。

  「彌生想要休息嗎?」

  在花鳥卷想拿畫卷將我卷回榻榻米上還給我裹上被子的時候,我靦腆的:「有吃的嗎?」

  吃飽喝足被子一裹,一覺醒來,明天又是巨能肝的書翁。

  安倍晴明為了讓我安心休息,還給我布置了一個結界,隔絕噪音,就是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出去要敲門。

  「我可是書翁啊,我的大陰陽師,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不是人類了?」

  「我不記得書翁是會累到喝藥的妖怪。」


第67章

  讓我們來聊點高興的事吧。

  比如,我窮到靠賣畫賺錢了。

  ——谷川角谷

  .

  給妖怪們畫地理圖冊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需要大量的精力,而且地理寫東西吧,如果有一個地方有一個標度出現錯誤,那麼再怎麼像都是錯的。

  所以,該死的比例尺。

  但是比例尺這東西放在某種時候,就像現在這樣我缺德到賣復刻畫賺錢的時候,它就非常香。

  「只要你出的起價錢,整個國家我都可以復刻給你看!」

  這句標語,我是實打實的在比例尺的存在下,將它變成現實的。按照一定比例將整個場景縮印下來,呈現在圖紙上,最後在所有大佬的幫助下將圖紙上的建築完整復刻。

  在完整復刻的過程中,我和諸位大佬的貢獻比是九比一,聽起來非常慘烈,實際上也非常慘烈。

  純手工制作,不用妖力的情況下,除了我和夜鬥兩個動手能力賊強的,其他大佬,哪怕是曉烏君,都只能微笑著遞給我們膠棒。

  他們做些別的東西是可以的,但是在復刻細節方面……我需要兩根一樣長一樣粗的木料,還需要在這些木料上按比例尺刻畫上它們原型上的所有痕跡。

  夜鬥作為神明,都說自己眼睛都快要瞎了。

  他因為干過的活夠多,過於心靈手巧,可塑性太強,所以一些比較粗略好刻的東西我交給了他。

  「你會用刀,那麼刻刀應該也可以。」

  「你會貼小廣告,那麼上漆也一定可以。」

  「你會收五元硬幣,那麼一定會畫硬幣。」

  ……

  夜鬥,夜鬥一個人承包了那個一的九分之八。他手上是刻刀,手上是上漆的全套袖珍工具,還有被人遞過來的膠棒。

  而他要面對的,僅僅是個鳥居和小型儲幣箱。

  而我,我要完成的是整個神社,還有神社中的一草一木。

  聽起來我只是一個賣手工藝品的,不像是賣畫的。這並不衝突,賺錢嘛,怎麼只能靠一幅畫呢?當然要捆綁消費了。

  其原理大概就是我下一個軟件,而這個軟件給我又下了十幾個軟件一樣。

  我們打出去的復刻名頭面向廣大妖怪群體,也面向人群。面向人群的是夜鬥這個出場自帶小廣告的校園怪談的額外增值服務,因為是來自於我的授權,授權費還不低,這是唯一一個夜鬥服務項目中,不能用五元硬幣解決的事。

  「復刻傳說之物」

  只要說出願望,並且付出五元硬幣召喚夜鬥神,將可以付出的酬勞交與夜鬥神並寫下自己的具體要求,下一個白日,被召喚出來的夜鬥神會帶來你想要的東西。

  從一開始的實物到現在的指定夢境,夜鬥神的「復刻傳說之物」的業務增值內容越發多彩,連帶著他的傳說度也飛速增長。

  從校園怪談變成了全城怪談。

  只要付出錢財或者是各種帶有山川地貌的怪談,就可以實現不可思議之事的夜鬥神。

  「如果什麼也沒有的話,那麼,傳頌有關我的故事亦可。」

  有些湛藍眼睛的神明說道。

  無論他面對的是家財萬貫的人,還是惡貫滿盈的人,又或者是一貧如洗如同眼前人一樣,在垃圾堆裡用僅有的五元硬幣許下一個美夢的願望,夜鬥神的眼神從未有任何改變。

  神憐世人,神愛眾生。

  所以他的眼神寧靜溫和。

  斬斷緣分的神明和實現不可思議之事的神明,都是夜鬥神。這兩面的反差在怪談裡被潤色,將夜鬥神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是午夜時分的惡,一個是白日的善。

  被迫人格分裂的夜鬥:「……只是業務原因阿喂,兩個人格是什麼鬼?」

  「傳說的不靠譜性?」

  我沉吟了一會,「你會不會真的被他們的想像扭成人格分裂?」

  「別介,這太恐怖了。」

  「很有可能。」八岐大蛇在邊上笑的戲謔,「畢竟人類的信仰能做到很多事,包括創造一個新的神明。」

  夜鬥離百萬信徒的目標剛走近一步的時候,就被這麼一個恐怖傳說打擊到了。但就算這樣,他也感謝我當時給他的書,「實在是太有用了」他做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夜鬥神只有保持看見午飯的神情來,就可以收獲這麼一大堆的信仰。」

  現在他的信仰已經有在城市成型的趨勢了,不再是怪談,而是真切的被人供奉在神位上的神明。

  人類的一面我交給夜鬥當成傳播他聲名的工具,能收獲怪談或錢財或更大的信徒範圍,給他自發供奉的五元硬幣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讓他重溫了一下有神社時的激動。

  「我終於熬出頭了,彌生!」

  然後被我吹起來的松木末嗆到咳嗽,眼淚汪汪的。

  「你激動的哭出來了。」我棒讀。

  妖怪這面比人類那邊的利潤高多了,我還能玩套餐游戲。就比如一個妖怪,他出於對某地的強烈思念下想讓我畫一幅畫出來,然後他會首先看到我擺在櫃台裡的完全復刻版的神社。

  等到他問起像這個神社一樣,完全復刻出來的工藝品需要多少錢才可以買到時?

  我就會掛上微笑,不緊不慢的:「不單賣的,做這個東西首要的東西是完整的復刻圖。」

  一個復刻圖價格不算高。

  復刻圖+工藝品價格就往高走了。

  一開始是這樣單調的兩種模式,後來我開始利用我手邊的妖怪資源後,增值服務就開始收智商稅了。

  安倍晴明結印召喚妖怪時向來很穩的手現在有些抖,我在天氣晴好的上午找到了他,請求他為了召喚一個妖怪。

  「名字。」

  大陰陽師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妖狐。我聽別人說,狐狸都會騙人。」

  這是我為了召喚妖怪跑來找這個自帶卡池的男人第幾次來著,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找的從一開始的鐵鼠座敷到現在的妖狐,都是為了更好的賺錢。

  妖狐這個一條尾巴的狐狸出來的作用是我專門用來當女性妖怪的引導員的。現在新家因為我業務擴展太快,從一開始的賣畫賣工藝品發展成了一個繁華的妖市了,標語都換成了「妖怪的夢幻之都」「實現萬千妖怪少女的夢想」。

  所有的項目都是通過畫來連接的。

  我在某天被花子君的維護校園怪談的行為所觸動,產生了一個讓九條尾巴和八個頭的大佬都失去微笑的想法。

  然後第一次,我所有的熟人共聚一堂了。富江小姐和黑衣美少年在一群大佬中也失去了微笑。

  介紹一下那時候的完整陣容吧。

  神明八岐大蛇夜鬥,還有一個每日一抽出來的男模荒。

  妖怪有鬼童丸玉藻前花鳥卷朝生酒吞童子曉烏君和我。

  怪談有富江和黑衣美少年。

  陰陽師安倍晴明。

  我們之間的氣氛非常和諧,他們一臉無奈,我一個人嚴肅著,說:「我們將整個空間變成妖怪中的夢幻吧。」

  就像人類中的生活游戲一樣。

  只要有足夠的怪談和錢,就可以在夢幻的妖怪之都度過夢幻的一天,我想讓整個空間變成互相勾連的蜃境。

  無論是想成為討人喜歡的妖怪,還是想在自己要求的安靜中待著的妖怪,或者是想要采購的妖怪。無論是少女心還是少男心,我們都可以給你最完美的體驗。

  而整個空間的入口,我選擇了我的畫作為了媒介。

  名義上是讓妖怪們體驗夢幻的一天,實際上我還是為了賣畫,就是捆綁服務和智商稅多了億點點。

  我們是販賣愛與夢想的夢幻島。

  雖然這個主題已經讓神使荒臉上原本還有的淡淡表情直接消失,讓他冷著聲音說了句:「胡鬧。」但是,這個目標我不准備放棄。

  曉烏君倒是還好,他說:「胡鬧就胡鬧吧,你想鬧就鬧吧。」

  這個胡鬧的項目最後是全票通過。

  我看著那個說我「胡鬧」的神使,他還是那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但是他投同意票的那只手可真好看。

  計劃開始第一天,我找安倍晴明求了一個式神。

  計劃開始第二天,我找安倍晴明求了一個式神。

  計劃開始第三天,我還是找安倍晴明求了一個式神。

  ……

  計劃到了現在,我找他求了妖狐。

  九條尾巴的玉藻前眼神憂郁的看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又看著我,看一次嘆氣一次,活像我是一個負心漢。

  「小姑娘,你為什麼不找我呢?」

  「酒吞童子那邊領的是寄存行李的工作,八岐大蛇扮演反派,花鳥卷負責那些畫卷的開啟,晴明那邊你每天都去,鬼童丸身上都有觸發任務,你的哥哥是夢境旁白。而這只一條尾巴的狐狸,你讓他當引導員。」

  他問我:「那我呢?」

  「小姑娘,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我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會。我只是覺得玉藻前你有更重要的任務,不適合提前出場。」

  「小姑娘又在騙人了。」

  我怎麼會騙人呢?

  玉藻前難道沒看到嗎,每一個潛在資源我都用上嗎?

  比如他沒提到的荒,作為氣場強大高貴冷艷的神使,他都需要在特定的時候念台詞,給每個中二期妖怪來個天命所歸的沉重感。

  朝生開了一個酒館,讓愛喝酒的妖怪醉生夢死,每種酒的名字都起的高大上,刺激消費。

  富江的魅力放在合適的範圍就是推銷利器,無往不利,還能有效勸解鬧事的人。

  黑衣美少年是現成的霧氣制造機,他可以在指定區域布下霧氣,制造特定的天氣,最近還在嘗試降雨。

  夜鬥的對人業務都在無縫對接這邊了,讓他的夢境業務擴展了數倍。

  最廢的我都在數錢和畫畫。玉藻前這麼一個大佬放在這邊,我不利用,那不是我傻嗎?就不說他了,他手底下那些呱太也很有用啊,閻魔呱推銷平衡車的生意挺好的,彼岸花呱推銷口脂生意也很火爆。輝夜姬呱的毒舌療法也能治好一些翹尾巴不清醒的妖怪。

  玉藻前這位大佬召喚朧車就可以包下我們的交通業務了。

  「因為玉藻前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沒有具體安排。」

  我其實也很想讓荒用他的幻境給尋求浪漫的情侶放流星雨的,但是害怕流星雨放完了,情侶也沒了。

  我身邊的每個人其實都有各種能力可以被用上,但現在不還是初期嘛,我總是要循序漸進的,惹毛了各位合作伙伴,那是非常不劃算的事。

  但是玉藻前既然這麼要求了,我也就對他開小灶了。

  「要不,我們搞一個逢魔之原出來?」

  本來一些夢想成為百鬼之主的妖怪就很多,我干脆搞一個競技項目出來,讓所有夢想大殺四方擁有強大妖力的妖怪們聚在一起,靠著肝度運氣和策略取勝,讓他們有實實在在打敗別人的快樂,而不是空泛的夢境。

  曉烏君寫同一個套路的劇本,念相差無幾的旁白已經在抗議了。荒這幾天也沒有好臉色,我也覺得酒吞童子看行李喝酒實在是浪費人才。

  來玩嘛,不掏出一點錢來,也不像話對吧。

  不想花錢沒關系,我們創造要花錢的項目。

  為了怪談和錢,我不需要沒有的良心。


第68章

  我全身上下都是肝!

  ——谷川角谷

  .

  肝的力量是無窮的。

  自從我將我身邊的妖怪資源物盡其用後,我肝圖的速度隨之加快,只要我不睡覺,我就可以繼續肝。

  去過很多地方的妖怪不少,他們為了可以體驗更多的服務,將這些當成了貨幣。當然,這些東西我給的是友情價,還是需要花上一定金錢才能享受的兌換服務。

  一開始我也想將這些地形怪談當成貨幣直接流通的,但為了不動搖貨幣體系的平衡,我忍痛,將這項服務變成了VIP特權。

  畢竟每個人看過的風景都不一樣,以我的主觀評價作為價值衡量的標准顯然不能服眾,還容易勸退,那怎麼辦呢?

  地理圖冊我是一定要畫完的,他們口中的地形圖我也是一定要撬完。我不能直接將怪談變成貨幣,那麼我就劃個VIP標准線好了,然後順勢推出來各種套餐。

  只要成為蜃境裡的VIP,那麼特權就會為你開放。其中一項特權就是返利活動。只要每個月寫出一個曾經去過的地方,並且形容一下自己當時的心境,就可以返還前一個月消費總額的5%~20%,寫的越仔細內容越充實就可以獲得更高額度的返利。

  這只是VIP特權的一種。

  如何讓人心甘情願的成為VIP,心甘情願的交出自己肚子所有的地理圖冊,我只想到一種方法。

  讓他們覺得成為VIP是血賺,是占我們的便宜,是在我們頭上薅羊毛。他們體驗我們的所有服務,都是在薅羊毛。而我們是頂頂的大傻瓜,虧得一塌糊塗還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原本沒有VIP服務的時候,我們的服務很貴,畢竟美夢成真需要心力很多。然後在一次全境更新後,為了回饋新老客戶,我們吐血推出了VIP服務,並上線了全新的夢幻玩法——逢魔之原。

  順勢也弄出來一系列的VIP套餐。

  一開始只有零星兩三個,買的人很少,後來陸陸續續推出來的套餐服務,VIP可以抽打折幾率,最高五折。而一個禮包裡的東西……咳,反正是讓他們眼饞的最新服務。

  而最新服務的原價是一如既往的貴。

  成為VIP當天所花的錢買一個禮包就可以賺回來。有數學鬼才算了一筆賬:

  「返利按最低返利算,5%,禮包打折按普遍的七折算,VIP在特定服務區享八折優惠。就這些加起來,5+30+20=55。我們來看看商城,商城裡一共有七套套餐,每個打七折,然後還有隔半個月出一次的新服務,朋友,你們算算,這可不就是白給嗎,甚至蜃境主人都在倒貼。他妖力不要錢嗎?請的人不要錢嗎?我們血賺啊朋友們!」

  還有路過的吃瓜群眾——「成為VIP就是在給自己省錢,自從我成為了VIP,同樣的錢我可以買兩份!」

  ……

  是的,那個數學鬼才是我,路過的吃瓜群眾也是我,一個VIP論壇裡有一半的VIP是我的小號,雖然發展到現在原本可以占一半的VIP小號已經只占一點點份額,但是每個VIP號都有一堆粉絲,在蜃境論壇上混的風生水起。

  現在那些被我養好的號因為我要擠出來肝圖時間,所以給了不少朋友們。導致全員觸手怪的局面。

  朝生已經沒有白天可以去鏟屎官裡了,富江也沒有可以用來迷惑他人的時間了,黑衣美少年一整天都在起霧。夜鬥本來就是到處跑,這種時候他已經跑到懵逼了。

  「我剛要做什麼來著?」

  「去給信徒送一封信。」

  「哦,信在哪裡來著?」

  「你手上。」

  「好的……我剛剛要做什麼來著?」

  我捧起他的臉,以愛憐的眼神看著他,「沒事,你去了就知道了。」順手給他貼了一堆提神醒腦寧心靜氣防健忘的buff。

  有我這個buff批量制造機的輔助,我們沒有一個成員用腦過度得了健忘症,也沒有一個成員有脫發煩惱。

  他們給喜愛我們蜃境的玩家帶去愛和夢想,我守護他們不會失去他們的愛與夢想。

  在蜃境的工作量下,荒在屏幕面前面無表情一張臉,骨節分明的手按在鍵盤上劈裡啪啦仿佛會起火。

  我給他的論壇號是立場公正的,還各有特點的公正,其中有沉默寡言一針見血者,還有話癆的八卦第一人,還有說大段科普的科普帝。

  三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帖子下,就是這位神使脾氣最差的時候。

  一個人有多個論壇號最大的麻煩就是有搞混搞錯的可能性,搞錯一個,他手上的所有號全部玩完。

  不過這個問題也很容易解決。

  buff一上,什麼事都沒問題了。

  當然蜃境能搞成這個規模,我要感謝的妖怪和人都太多了。

  每一個玩家都是蜃境的珍寶。

  我們蜃境對他們致以誠摯的感謝。

  對待玩家我們的態度都是這樣了,對待員工,我肯定是感激涕零的。畢竟在座各位其實按年齡來算都算我爸爸的。

  你肯定會說我沒有節操,當著我肯定不敢當著他們的面叫他們爸爸。廢話,我當然不敢,我怎麼會想我的頭蓋骨被鯨骨開呢?

  我只是一個年輕的一百多歲的書翁,並不想在大佬的凝視下暴斃。

  除開他們前面被提及的業務。我們蜃境其實全員社畜來著。我選幾個代表人物吧。

  首先,夜鬥。

  夜鬥神以其便宜的初始召喚費用讓所有知道他的人青睞,在起步上就搶走了一大片客戶群。真正讓他的信徒們離不開他的是,他是蜃境與人間的唯一鏈接神,供奉他的神龕就是他在人間留下的蜃境固定連接器。

  所有的鏈接請求通過五元硬幣的力量傳達到神明的面前,經過他的處理蜃境的大門才會接納來的人類。

  蜃境干的不是黑心買賣。

  對人來講不是。

  只要付出一定的身外之物,就可以短暫的擺脫痛苦,獲得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氣或者第二天醒來時寧靜。

  這是很劃算的買賣。

  人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恐懼會在夢境裡將自己帶往何處,但是食夢貘蝴蝶精巫蠱師可以。

  夜鬥第一次面對跟暴風雨一樣湧進他神社的信徒的意念時,笑容很大,但在看清楚他信徒的意念表達什麼後,他的笑容逐漸由僵硬到消失。

  但夜鬥神強大的適應能力讓他沒幾天就可以適應這些文件了,就算他忙到炸,那也是信徒們對夜鬥神的期待!

  我對他的想法表示贊許:「你的心態很好。」

  然後是花鳥卷。

  花鳥卷干的工作是控制蜃境的畫卷准確的落到每一個購買入境資格的妖怪手裡。這個工作面向的受眾大,範圍廣,耗費的心力非常多,還長時間工作,稍微清閑一點的時候都在深夜。

  因為這個工作太過重要,所以她有助手,玉藻前手下的花鳥卷呱。

  荒。

  這位大佬我是要說一說的。

  他看似高冷,實際上是個溫柔又熱心腸的神明。無論是論壇上一帶三的手速,還是他幻境的造詣都幫助了蜃境很多,讓蜃境在擴張速度快的情況下保持穩定。

  他是蜃境空間擴大的主力軍之一。

  其他主力是酒吞童子和玉藻前還有鬼童丸。

  這三個妖怪也是重要代表。

  真的,沒有他們,蜃境沒有這麼好的發展。

  酒吞童子在任務急劇增量的時候,默不作聲的召喚了大江山全員,負責了包括安保行李保管的業務,對於勸架,星熊童子也偶有涉足。

  玉藻前手下有呱太,有雪童子,他本人掌控蜃境交通工具朧車,所以交通線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交通安全得到了有力保障。

  他還有化妝經驗,培訓了一批小妖怪給女性玩家提供美妝服務。

  鬼童丸對於演戲劇很感興趣,所以他也拿下了蜃境的夏日祭項目。至於這兩者有什麼聯系,他歪歪頭,「哎呀,一個別人看我,一個我看別人。母親不懂嗎?」

  好的,我懂了,謝謝。

  最具有代表性的應該是安倍晴明了。

  這個大陰陽師現在看見我都在嘆氣:「就不能讓我歇會嗎?」

  上次我讓他召喚了海國,有了在海裡撈海鮮的資本,也多了一大批新的人手,緩解了我們工作量太大的壓力。

  真.人力資源部。

  一個人挑起整個蜃境的脊梁,不至於讓我們因為沒有新人所以做不出來新的活動。

  「單純送謝禮來的?」

  「是的。順便在你這裡待會。」

  「因為我這裡安靜?」

  「是的。」

  「那去書房吧。」

  在安倍晴明的書房裡肝圖,我的效率會高一點,因為在一群人都工作的時間裡,只有在這裡才能摸魚的理所當然。

  「你幾天沒睡了?」

  「八岐大蛇給我套了不潔之力。」

  「然後,你幾天沒睡了?」

  我想了一會:「不清楚,最近事情太多了。」

  「畫完這幅圖就去睡覺。」

  「好的。」

  然後永遠都是,我被面無表情的曉烏君打暈,被八岐大蛇扔進了他家裡蹲時候的陰界狹間,然後一覺睡兩天。

  我:???

  我畫還沒肝完呢?

  安倍晴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跟他們一塊同流合污的!


第69章

  休假日。

  我說真的,你們可以不要將我看的這麼死嗎?我真的不會跑回去肝圖的。

  ——谷川角谷

  .

  因為本人太肝讓我所有朋友看見我第一反應就是皺著眉問我「你有好好睡覺嗎」,這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啊,體驗嗎?

  體驗就是我圖冊在連續爆肝小半年後終於完成的七七八八時,我心血來潮請我的朋友們分批次度假時,我的朋友們每次都會拉上我。

  這就算了,在他們度假的過程中,被拉過去充數的我明明休息得足夠好了,想要摸出毛筆塗塗抹抹。我剛拿出毛筆,原本吃吃喝喝快快樂樂度假的朋友們一瞬間安靜了,有人會抽走我手裡的毛筆,我抬頭,就對上了一群人的死亡凝視。

  就連原本天真無邪特別好騙特別耿直的海國少主大岳丸都會語重心長的勸我:「別肝了,你要吃飯,要長點肉身體才健康。」

  我同樣語重心長的:「我睡飽了,不是肝,是在放松。」

  大岳丸一臉的「你莫不是在驢我」,「畫圖的事情能叫放松?能叫放松的話你還會手發顫?」

  「那是我肝的時候。可我現在不是肝。」

  「你畫圖就是在肝。海鳴說的。」

  我試圖告訴海國少主我肝和放松的方式都是畫圖,只有連續畫圖十個小時以上才叫肝,我畫圖九小時五十九分都是在放松。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前者畫的時間夠長我手會發顫,後者我永遠穩如泰山。」

  「我不信。」

  大岳丸明明白白的用態度告訴我,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說可以淨化鈴鹿山就把我當兄弟的大岳丸了,他現在跟曉烏君一塊成了我媽成了我爸。

  每天晚上十點之前就會瞪著一雙在夜晚黃澄澄的鐳射眼,在我屋子燈火通明的時候閃現出來,從黑暗裡只有兩只眼睛的不明物變成一個完整的大岳丸,在我耳邊惡魔低語:「趕緊睡覺,十點半了!」

  親愛的大岳丸好兄弟,你的時間比我的時間快了至少半個小時。

  我指著我的夜光手表,面無表情:「你是要我關燈給你看我的發光手表嗎?我感覺現在燈光太亮有點影響你的視力。」

  事實證明,大岳丸雖然從我的兄弟進化成了我的家長,年輕的肩膀上背負著讓我早睡晚起的重任(雖然我現在的確不想這麼摸魚),他在某些時候,依舊還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本質還是那個傻白甜。

  他是多麼天真無邪的孩子喲,他竟然以為我關燈就是想睡覺!

  哈哈哈!!

  怎麼可能,我關燈最主要的目的是睡覺嗎?不,我是借著讓他看夜光手表的名義,將他整個妖怪都裹在被子裡團起來,幾個術打下去,讓他在被窩裡動彈不得。

  我天真的兄弟喲,你就在我的房間裡乖乖待著吧!反正我的房間熄了燈後就成了妖怪禁區,沒有一個妖怪會靠近。

  我對著大岳丸嘿嘿嘿的笑起來,他在被窩裡也不安分,掙扎著想要出來,而我翹著二郎腿,尋思著到哪裡去找一個盟友。

  上次我是跑到玉藻前尾巴裡借口睡覺太冷,將自己完全裹在九條尾巴中,搞出來一份圖。上上次我是跑到鬼童丸那邊借口說想要畫他狩獵的英姿,在他很配合的情況下順手肝了兩張圖。上上上次我找了家裡蹲最強王者八岐大蛇,在他的陰界狹間肝圖。

  最離譜的一次我將自己變成了一只茨球,在大江山的地盤硬生生躲了一個星期肝出來十幾張圖。被鬼切發現後,他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將我送到了家長組。

  「實在抱歉,我們並不知道彌生會這樣……這樣……」難以啟齒的鬼切最後土下座道歉,對著曉烏君和安倍晴明,「實在抱歉,這是我們的失職!」

  我在當茨球之前留下了散心的小字條,還附上了歸期不定的字樣。他們以為我是跑出去玩了,畢竟書翁雲游四海是非常常見的事。

  可能他們都沒想到我為了能畫幾張圖放松一下會如此沒有下限吧,放著假期不去,硬生生為了畫圖跑去當茨球。身為茨球的那一個星期,我和真正的茨球輪換著當茨木的跟寵。

  我覺得我非常機智。

  誰會在意眯眯眼圓滾滾拿著小竹子的萌物是真是假呢。

  然而,成也茨木敗也茨木。

  這個大妖怪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不對,當下就要找他的摯友酒吞童子說我的事。我在他做出決定的瞬間內心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用茨球的小竹子戳了一下他。

  「你別想瞞過摯友……」

  大妖怪僵硬著倒地。

  我覺得茨木金色的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他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妖怪,願賭服輸的類型,只要強過他他就會很乖。

  而我,我用了這麼卑劣的方法讓他失去行動能力,還沒讓他徹底失去意識,怎麼看,我都居心叵測。

  當然,惡毒如我,我當然會讓他的想法成真了。

  茨球這個一個圓滾滾適合賣萌,不適合威脅別人,我變成人形,壓著茨木,在他耳邊陰森森的威脅:「別叫,敢叫我就告訴酒吞……」我卡了一下,詞窮,畢竟我也不知道什麼能切切實實讓茨木覺得酒吞很慘。但是沒關系,只要我往他英明神武的摯友身上潑髒水,或者意志消沉,他應該就不敢動了。

  「告訴酒吞鬼童丸是你兒子!」

  一只茨木眼睛失去高光,一只茨木人生失去理想,一只茨木陷入暴怒卻被迫沉默。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

  總之,什麼事也沒發生。我這麼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在大江山以茨球的身份躲了下來,茨木還憋屈的給我打掩護。

  「你為什麼能發覺我與茨球的不同?」

  茨木沉默,他不想告訴我。

  我微笑,慢吞吞的:「鬼童丸。」

  茨木:「手感不同!」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生,我將自己變幻成的茨球手感與真正的茨球做到了相差無幾,同化是個好buff。

  蜃境步入正軌,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井然有序,下降的是員工們的工作量,換而言之,也就是說,相比之前大江山忙的腳不沾地的情況,現在的大江山已經有了穩定的休息時間。

  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茨球原來是整個大江山的吉祥物。

  在天氣正好的時候,茨球會待在酒吞身邊被隨手擼毛,等酒吞枕著酒葫蘆睡著後,茨球必然是枕著酒吞的胸膛的。

  大江山鬼王從來不好好穿衣服。

  我蹲在酒吞胸膛上的時間就是茨木這個摯友吹臉色發黑的時刻。

  大江山的鬼都不好好穿衣服。

  穿的最多的兩位偶爾也會敞開胸膛,像他們的鬼王學習。鬼切算好的,他胸膛上纏著繃帶。星熊……星熊他天天露大白腿。

  我待過鬼王的胸膛,蹲過鬼切的肩膀,也被星熊放在他的大酒杯裡過。茨木看的眼角直抽抽。

  在被鬼切揭發後,被送回去的前一晚,我注視著茨木,在他的膽戰心驚裡開口:「聽說你女體很好看?」

  酒吞久違的嗆到了。

  事後我理所當然的被報復,被曉烏君和安倍晴明耳提面命的說現在我不需要肝,我需要的是好好養養自己的身體,讓我的身體好好休息好好恢復。

  我乖巧的說好好好是是是我懂的我會的,轉頭,我就欺負我的好兄弟去了。

  現在我的好兄弟還在掙扎,他想從被子的束縛中掙脫,我也還在想我今天到底要去那個大佬家繼續躲著肝圖。

  熟的我全去過了,像是夜鬥朝生富江花鳥卷黑衣美少年都是我的第一批次,現在排著隊等著我去搞定的都是難啃的骨頭,隨時都會告訴曉烏君和安倍晴明的存在。

  大岳丸剛從被子裡掙出來一只手,掙脫有望時,我蹲在他面前,一大片黑影在暗中也讓他嚇到了。

  我握住他掙出來的那只手,因為他手上有長而尖利的指甲,我選擇的手法說是握,不如說是從他虎口開始抓住他的手。

  我特別真誠的問他:「你們的鈴鹿山,還有空房子嗎?」

  大岳丸有著被花式欺騙後應有的委屈:「沒有!」

  我看他的目光現在是真真切切的憐憫了。

  「那沒辦法了,你就在這裡待著裝成我睡覺的樣子吧。」我將散開的被子再次一裹,大岳丸:「……」

  「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應該好好睡覺!」

  「但是我都睡了一百年了,根本不困。所以你說的好好睡覺是在強人所難。」

  「睡眠足身體好。」

  「十二個小時你們是在養豬嗎?這是浪費,是可恥的浪費!!」

  「我不管,時間到了你要睡覺!」

  「現在才不到九點。」

  「現在已經十點了!」

  鑒於我的好兄弟眼神越來越不好了,出於對他的關心,我在他動彈不得的情況,舉起我的夜光手表。

  夜光手表表盤上的數字在黑暗裡顯得很大很亮,上面二十點五十二的時間,非常清楚,可以拯救任何視力不好的人。

  除了我兄弟。

  就算在把我手表差點懟到他臉上了,他也嘴硬,一直說「你的手表時間慢了一個小時,我說的時間才是對的。」

  他甚至學了什麼「我們兩個中有一個時間是對的,而你的樣本數量太小,不足以證明你是對的。你證明不了你是對的,那麼反證得出我是對的。」

  我平靜的注視著他:「樣本數量太小?」

  他想要點頭,但是我有先見之明的按住了他的鬼角,他只能說:「一個夜光手表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那很好。」我笑了起來,將我的羽織從我身上脫了下來,大岳丸睜著他的大眼睛,看我抖羽織出來一堆夜光手表。

  大岳丸:感覺被刺瞎jpg

  「說我樣本太小,嗯?」

  「說我不能證明我是對的?」

  「好兄弟,我們今天就看一夜樣本好了。」

  我笑的非常標准。

  因為夜光手表數量過多,熒火之光數量上去了,我們屋子亮了一塊地方,然後我將夜光手表塞進了被子裡,光就暗淡的跟熄燈後沒什麼兩樣了。

  我和大岳丸,看了一夜的夜光手表。


第70章

  你問我對夜光手表有什麼執著?我為什麼有這麼多夜光手表?

  因為它們戰損率太高了。

  ——谷川角谷

  .

  跟大岳丸看一夜夜光手表後,有幾個夜光手表當場罷工。

  這只是損耗的一部分。

  另外的一部分是,因為我想睡覺的時間在他們看來太晚了,所以每個看到的我的手表的朋友都會將它收起來,然後笑眯眯的在晚上讓我睡覺。

  我每天起床的時候都會丟一個手表。

  這是司空見慣的事了。我甚至還知道,將我的手表收起來的朋友會在晚上出現,在我畫圖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喊我去睡覺。

  因為大岳丸的大失敗,現在讓我睡覺的人分為兩撥,一撥是拿了我的手表試圖欺騙我的時間感讓我覺得很晚了,應該睡覺的人。

  大岳丸單獨成一撥。

  我的手表被玉藻前拿過去的次數是最多的。每天打開門,看見外面一只浸潤在夜色中的九尾狐,我都會嘆氣。

  「怎麼,小姑娘不歡迎我嗎?」

  「不是。玉藻前,我能問下,我的手表你那裡有多少了嗎?」

  「這個是秘密。」

  每個朋友都有獨特的讓我睡覺的辦法,玉藻前算非常難以形容的一類。他犧牲了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畫畫技術。

  他向來是不承認自己的畫技不好的大佬,但是為了讓我睡覺,他已經沒有半點大佬的姿態了。他摘下他的面具,試圖以美色引誘我,讓我的大腦相信現在已經十點多了。

  但我的大腦比我的身體清醒得多。

  「十點了嗎?哦,不睡。」

  我的大腦告訴我,現在才八點半,他口中的十點是在騙我。就算面前的玉藻前有很對我胃口的顏,他也欺騙不了我時間感很強的大腦。

  所以這招不行。

  玉藻前另辟蹊徑。

  他在我畫畫的時候,會在我剛開頭的時候握住我握筆的手,用我的筆在畫紙上畫出他的大作來。

  我終於知道了玉藻前的靈魂畫技了。

  在酒吞看見酒吞呱身上那個畫出來的腹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時,我就該知道了。玉藻前是個靈魂畫手。

  狐狸用他毛茸茸的九條大尾巴卷住我,讓我整個人被他的尾巴裹成一團。他則握著我的手,笑眯眯的:

  「再不睡覺的話,小姑娘的畫紙可是會沒了的。」

  我皺了下眉:「你將我桌子上那支筆給我。」

  「不行哦,小姑娘。」

  玉藻前畫出來的線條是抽像的,是讓人看著只能擠出來一句「真是可愛」。我不想睡覺有很多種理由,比如跟大岳丸看了一夜夜光手表,硬生生將大岳丸熬睡著了。

  在他醒來後我一夜沒睡的理由非常簡單:「我睡相不好,看你睡得那麼香,我就沒睡了。」

  大岳丸:「……」

  只要不想睡覺,我的理由總是非常多的。

  玉藻前以為我會心疼我的畫紙,會在這種心疼的驅使下乖乖睡覺。我用我的實際行動告訴他,不存在的。我畫壞的圖有一堆,救不回來的更是有一堆,像他這樣的,太好救了。

  而且他以為限制住我的行動就可以了嗎?

  呵呵,天真。

  跟兄弟一樣的天真!

  我干脆的靠在了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放松一下我僵硬的背部。畢竟我背後就有他的尾巴,簡直是絕好的放松靠椅。

  我覺得朝生當年從他的大家族裡跟我走時用的那一招值得我學習。幼崽形態下用起來效果拔群。

  我從少女形態變成了孩童形態,被淹沒在他的九條尾巴裡,抱住一條就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孩童的手捏不住畫筆,它啪嗒掉在了地上,在畫紙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我哭一下,還睜著淚眼看他一下,哭到自己都打了小小的哭嗝,哭到我看他的眼睛都只看到模糊的金色,哭到他無奈的將自己的尾巴從我手裡挪開,哭到他伸出手來將我抱起。

  「小姑娘,犯規了啊。」

  「犯規的……明明是你。」

  「好好好,是我犯規了。」

  我沒有他的尾巴可以捏了,我就捏他的衣服,仗著我現在身量小,仗著自己沒皮沒臉,淚眼朦朧:「我想晚睡。」

  「不行……」

  他剛說出「不行」的音節,我停了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我說:「想要晚睡。」

  「好好好。別哭了小姑娘。」

  我得寸進尺:「想要畫你。」

  事實證明,玉藻前拿小孩子沒有半點辦法,拿一個會哭的小孩子更沒有辦法。他拿了我看時間的手表也不能讓我早睡,反而成了一個工具人,讓我的地理圖冊又開了玉藻前的專欄。

  我不要臉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干。

  像荒,我就可以默不作聲的抱住他的大長腿,然後不動了。

  荒:「……起來。」

  「我不,我一起來你肯定把我塞被子裡去。」

  「你不起來我也能塞。」

  「那你塞吧。」

  這麼單純的糾纏下來,我基本上都能拖過十點。十點之後,他黑著臉把我按進被子裡。

  「你這樣,真的不怕被打死嗎?」

  夜鬥和朝生在跟我嗑瓜子的時候,朝生問我。

  「看她現在活蹦亂跳的,肯定不會啊。」

  打死不打死的不重要,反正我只要不睡十二個小時就行了。我過得是什麼日子呢,是早上清醒了還要被第二撥的大岳丸按著不讓我起的日子。是八點就被一群大佬們提醒我該睡覺的日子。

  咳嗽兩聲就會獲得某個朋友關切的眼神和問候:「早點睡的話,抵抗力會提高吧。」

  打個哈欠就會冒出來一個熟人面帶憂愁,恨鐵不成鋼:「困得話為什麼不早點睡呢?」

  飯量減少了,「沒有早點睡。」

  飯量增加了,「身體能量不夠用了吧,早點休息多好。」

  想要午睡,無論我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獲得膝枕×1,外加一句,「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嗎?」

  就連我發個呆,都會在發呆完後對上一個愛憐中帶著責怪的眼神:「昨晚怎麼沒有早點睡?」

  我懷疑我的朋友們會在我睡太早的時候一臉焦急的把我搖醒,說:「現在八點了,你該睡覺了。」

  大岳丸對我的說法表示反對:「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我曾經認真的告訴每一個朋友,我休息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八點睡覺不是人干事,我早上醒了就睡不著了。

  但是從上一章就應該看出來了,這根本沒有用。

  要是有用的話,我也不至於每天晚上都拋棄我的節操,每個早上都睜著眼睛思考短暫的妖生了。

  我覺得這群大佬們可能有怪癖。

  你想啊,我現在作息是晚睡早起,精力充沛的狀態,他們每個人卻都認為我的作息時間不規律,睡眠時間不夠,每天要睡十二個小時。

  我又一次陷入自己是不是用錯了buff的迷茫中。

  我的這個疑問需要他人的解答,為此,我問了大江山嚴於律己的鬼切:「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彌生沒有做錯任何事。」

  鬼切一板一眼的回答。

  很好,我今天就將自己身上的buff仔細清點一下。那麼理所當然的,為了清點我身上一層層的buff,我躺在被窩裡,睜眼到天亮。

  發現我又一晚沒睡的安倍晴明:「……」

  他頭疼:「曉烏君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讓她睡了一百年。」

  安倍晴明:「……」

  不要指望我和曉烏君有什麼感天動地兄妹情,我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不高興,他天不管地不管只管我的生活。

  那不是我和曉烏君。

  那是曉烏君書裡的創作型虛偽,文學加工。

  能在自傳裡緊跟潮流立自己人設的曉烏君是個狠人,具體表現在,需要演父女情深的時候,他擰開我的床頭燈,舉著他的小本子,用平板的語氣讀他寫的睡前童話。

  我至今還記得,他讀的是□□,還是他自己寫的。

  現在,歷史重演了。

  為了表示一下我們的兄妹情不是過分塑料,他在晚上八點拿著一個黑皮小本子出現在我面前,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念:「本故事由真實故事改編。」

  唯一正常的是,他講的不是那什麼□□了,他講了一個很長的匣中少女的故事。故事可能都不是他寫的。

  他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讀書機器。

  他念的故事內容是匣中少女喜歡收藏很多東西,有一天,她收藏了一個人,將那個人做成了琥珀,讓他永遠停留在某一個瞬間。她覺得這個停留了時間的人很好看,決定做出更多這樣的收藏品。

  她用了很多年去收集這樣的收藏品,變成她的收藏品的人也就有很多了。匣中少女無聊的時候還會將這些變成琥珀的收藏品拿出來欣賞,對他們評頭論足。

  好的留下,差一點的就丟掉。

  直到有一天,匣中少女看到了一個在琥珀裡仍舊可以對她眨眼睛的人。你問然後,然後曉烏君平鋪直敘的:

  「眨眼睛的人又被糊了一堆松脂。」

  所以別期待曉烏君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讀書機器時的狗血程度,但是可以期待一下曉烏君轉行說冷笑話的場景。

  真的,我覺得他的冷笑話一定會讓人記憶深刻。


第71章

  由真實事件改編。

  我:???

  ——谷川角谷

  .

  我現在滿心都是一種植物在刷屏。

  我的地理圖冊畫完了,我心滿意足的去榻榻米上睡覺了,然後在睡夢裡看到了前些日子曉烏君給我讀的匣中少女的故事的真實版本。

  為了讓我更有代入感,那個匣中少女臉變成了我。

  我:???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一骨碌跑去找了荒,讓這位可以預知的神明來解夢。

  「大佬,我昨晚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匣中少女。」

  「日有所思。」

  「我覺得不像。」

  「你沒問題,早點睡覺就好了。」

  什麼時候早點睡覺跟多喝熱水一樣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了?

  我覺得這個問題不睡覺才能解決。

  不睡覺就不會做夢,也不會讓我有不祥的預感。

  現在這個時候,我正是驚弓之鳥。

  畢竟剛剛完成了自己的地理圖冊,慌張是很有必要的,我甚至懷疑這就是我異能力給我的前情提要。能讓我滿心都是那種植物,還背後發涼的,除了我的異能力也沒有別的了。

  我找曉烏君要了所有匣中少女的故事,然後在曉烏君莫名的眼神下,我將故事集帶回去看了一宿。

  匣中少女是個魔鬼。

  這是我的讀了一半後有感而發。

  曉烏君說的那個匣中少女的故事只是她的「豐功偉績」之一,她收集的東西除了裹了人的琥珀,還有他人充滿愛意的目光。

  「這是我最得意的珍寶。」

  那是被匣中少女裝進眼睛裡的珍寶,她的眼神裡住著的是幾十年前那個少女看向她心愛的男子的目光,滿懷愛意,而不自覺。

  我覺得這個匣中少女形像在此處有了文學性誇張,因為能取走他人目光的妖怪說是百目鬼還可以,說是匣中少女,那這匣中少女可真是逆天了。

  就算這匣中少女真是我的前情提要,我也做不出來這種事啊。

  我甚至想跟異能力開誠公布一次,「大哥,你放過我吧,這種角色,太難為我了。」

  異能力它當然是不理我的。

  理我的是關心我心理狀態的邪神八岐大蛇,「小姑娘,想去陰界狹間嗎?」

  那個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除了適合睡覺沒有別的優點了。所以我拒絕邪神的邀請也不是什麼令人吃驚的事吧。

  「抱歉,我對那地方有陰影。」

  「那麼,小姑娘,去看看櫻花吧。」

  「你關心的那個匣中少女,最後的結局就是死在櫻花樹下。」

  我恨劇透。

  看到一半的時候,我被八岐大蛇劇透了結局,這是八岐大蛇干出來的事。而且想當劇透黨的還不止八岐大蛇一個,我覺得很靠譜的安倍晴明在聽我的抱怨時,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讓他搶先一步了。」

  我:「……?」

  「我也想劇透。」

  晴明打開了他的蝠扇,但是沒用的,從他微彎的眼睛裡我就知道他在笑,還是帶著一點挑事意味的笑,「可惜了,我原本今天是想劇透的。」

  「你們怎麼回事?」

  「哎呀,這是因為最近太過清閑了。」

  我信他個鬼。

  不過在今天晚上之後,我十分感謝提前劇透的八岐大蛇,怎麼說呢,拔高題來了,在我沒把匣中少女全本讀完的時候。

  我做拔高題的時候少了一件需要放在心上抓耳撓腮的事,讓我空白一片的腦子裡不會突然冒出來什麼匣中少女續集,還是我自己腦內碼字版。

  那樣真的是太生草了。

  這次的拔高題有所不同,它將我的設定弄成了一個非常常見的,容易搞事的言情文女主設定。

  是的,我知道異能力在搞事,我也知道,我現在就是失憶女主了。

  我想喝烈酒,噸噸噸的喝。

  看起來我的確不像什麼腦子啥也想不起來的失憶人士,的確不是,我現在的狀態有些奇特。

  說我失憶吧,我的確不知道我是來干嘛的,跟我近來的記憶都隔了層毛玻璃,看不清晰。說我沒失憶吧,也的確像,我沒什麼茫然感,內心平靜還能吐槽異能力不是人干事。

  我缺的記憶是有關於拔高題和異世界的,保留下來的記憶裡還剩本世界和if線世界的記憶。我不是真的一片空白,所以沒什麼茫然感。

  我的感覺是新奇,在新的記憶全部被神隱後,留下來的舊的記憶開始活躍起來。

  我很久沒有這麼清晰的想起來,我離開那些if線其實也沒有兩三年時間。不過是因為這兩三年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覺得遙遠,因而記憶模糊。

  異能力可能需要我這時候的狀態,至少這個時期我還不是那麼鹹魚,還姑且有那麼一點干勁。

  我久違的動腦子把所有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很快推出來最大的可能性,它想坑我,往死裡坑。

  我猜的沒錯。

  所以我能問候一下我親愛的異能力,在妖魔亂舞的平安京裡做側寫師跟什麼學科有關嗎?

  我莫非學的是法醫?

  但我覺得不像。

  我初始身份是個側寫師,但實際上這是我的自稱,我在我生活的地方是一個畫死人的畫師,因為筆下死者死狀荒誕怪異,已經被驚恐不安的村民們隔離了。

  「她畫的是鬼神,會遭報應的。」

  呃。

  我畫的的確是正兒八經的側寫,就是因為這些死者死於鬼神,所以在寫實派的筆下才會那麼詭異怪誕。

  有人肚子上長出鬼手,明明痛苦不堪臉上卻有詭異微笑。

  有人骨瘦如柴而腹大如鼓,身上只有骨架和一層皮,跟腹部對比起來就是皮球上多了幾個火柴棍,更形像一點,他像一只大肚蜘蛛。他也的確死於蜘蛛,死於小蜘蛛的破肚而出。

  還有人被啃食的樣子被畫了下來。

  我的房間裡滿是這樣讓人看了就心裡反胃的話,我有時候冷不丁的看見也會難受,不是因為心理不適覺得血腥恐怖,而是很單純的,覺得這些傷口過於雜亂,看著不舒服。

  我在村子裡是個被隔離的怪人,會帶來災禍的那種,因為我到處畫這些東西,肯定會碰到不好惹的妖怪,會被他們盯上。

  萬一有妖怪跟回來了,那對於這個村子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就是因為知道這點,我的住所一動再動,直到周邊比較近的地方我都踩遍了,我覺得沒有素材了,將所有的畫作放進包裹裡,離開了這個村子,也沒有一個妖怪跟著我來到這個小村子,給小村子帶來不能承受的災難。

  沒想法的妖怪我喜歡。

  有想法的妖怪我跟他比劃一下,也就沒有想法了,因為他妖都沒有了,自然也就沒有想法了。

  我找到的新的采風點是在山腰。我在那裡就地取材搭了一個小木屋,又開始了自己等待妖怪作案的生涯。

  可我還是不知道,我題目是什麼。


第72章

  我身邊妖怪扎堆,而我與他們友好相處。

  有哪裡不對??

  ——谷川角谷

  .

  應該說哪裡都不對。

  我身份立場是人,但現在看上去,我跟傳聞中的惡鬼也沒什麼不同了。

  要問我做了些什麼的話?

  我只是見死不救。

  在他們看見我的出現想要向我求救的時候,我就瞥了一眼,沒有其他反應了。然後就被憎恨上了。吃掉他們的妖怪身上沒有他們的怨氣,他們將所有的怨恨全給了我。

  至於為什麼?

  他們的怨氣在逢魔時刻開始出現,午夜變成一張張的人臉,扭曲著,在我耳邊飽含怨憎:「為什麼不救我??!!」

  我:???

  不救就不救啊。哪有為什麼?

  真要找個理由的話,我從不救自己找死的人。

  都已經提醒了他們這裡有吃人的妖怪,還要趕上來,那麼他們就應該做好發生任何不測的准備。而不是像這樣。

  連找讓他們死掉的妖怪都不敢,轉臉就凶神惡煞的霍霍我這個立了提示牌的人。

  雙標啊。

  我給他們立了一個提示牌,還用了buff讓所有識字和不識字的人都理解到了,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至於救人的話——

  『不要給他們任何希望才好,死兩個人救一堆人還能說句劃算。因為救了兩個人累死自己還連累一堆人,哎呀,你是這樣的人嗎,谷川小姐?』

  救人是美德。

  我沒有,我只救我的朋友。

  他們這些人不聽勸告走進山裡,行為就跟我掛了個牌子「內有惡犬請止步」,他們看到了不聽,然後被裡面的惡犬咬到了,怪我防護措施沒有做到位一樣。

  可我又不是養這些惡犬的人,我只是掛了個牌子提醒他們這裡危險不要來的人。

  他們這些怨憎真的是,看我好欺負?

  我一個人類能在這裡安安穩穩的活下去,沒有哪個妖怪敢過來在我面前搞事,雙方都當做彼此不存在。我不好惹已經是明示了吧?

  如果我只是一個運氣好的普通人,在看見妖怪食人的場面時,被啃食卻還活著的人對著我的方向喊救命,妖怪看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完了。

  不太懂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是想自己死了也要拉著一個人下地獄呢,還是什麼都沒想只是求生的渴望。

  我最近身上人類的惡意有點多,跟著我想要讓我死的怨憎只是其一,另外的惡意來源有些莫名其妙,好像還是因為提示牌。

  在第一個人不聽勸阻進了山,運氣好活著下來的時候,他們說立這個提示牌的人就是想斷他們活路,不讓他們進山。

  後來發展成山裡有寶貝。

  我想獨占。

  他們中膽子大的人組織在一起,拿著棍子石頭之類的上了山,不是為了打妖怪,而是為了將我這個立提示牌的人趕出去,不要妨礙他們找寶貝。

  作死。

  那天滿山都是嘎吱嘎吱嚼骨頭的聲音,逃出去的人是跑的最快的,將所有隊友都當成吸引妖怪注意力的誘餌。

  逃出去後,他為了不背上見死不救的名聲,不被別人怨恨的目光盯著,瘋狂丟鍋給我。雖然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他說我是面目可憎的大妖怪,生吃人,立提示牌只是為了讓他們上當,還說我擅長迷惑別人,變成美女讓別人上當,只有他意志堅定,才跑了出來。

  「有沒有別的手段我不知道,大概沒有吧,不然我跑不出來。」

  勞資長得美礙你事了?

  自從這個流言出來後,一段時間裡來的基本上都找刺激不要命的,想見見傳說中的美人,奈何看到的全是歪瓜裂棗奇奇怪怪的妖怪。

  因為這麼幾次折騰,我立在山上的提示牌被怨恨我的人毀了個七七八八,也正因為這些怨恨,我現在變得不太像人了。

  人類的極端情緒,類似於恐懼憎恨都可以造出鬼神,像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都有被人恐懼然後變成鬼的經歷。我一個人類,現在離變成妖怪只差死一次了。

  可想而知他們對我的怨恨了。

  我一個普通的人類側寫師,現在的形像是膚色冷白,眼珠子和頭發黑如沉墨,而嘴唇殷紅如血,如同一張水墨畫生了靈智,啖了人血。

  我現在出去別人說我是妖怪也沒人不信,甚至在我出去晃了兩圈後,他們嚇到請了陰陽師過來。

  然後就又有了墨鬼殺人的傳言。

  那些怨憎被我當成墨沾在了筆上,甩出去的時候劃開了陰陽術結下的屏障,也很輕易的奪走了人的性命。

  這是我第二次大搬家的原因了。

  我真正安定下來的時間要往後推幾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搬家我都經歷過,搬家的理由也很稀奇古怪。

  有人說我是畫中生出來的鬼,殺人無數,怨氣衝天,然後他們都沒了。我也就搬家了。

  有人說我是吃小孩子的惡鬼,因為他們那裡自從我搬過來後就失蹤了好幾個孩子。我那次體驗了一下在火堆上的感覺,但是他們沒有點燃我腳下那堆木柴的機會,因為他們沒了,我又搬家了。

  還有一次跟我沒有關系,我在海邊待了一段時間,是為了畫淹死的人。被扔下海的神子重新站在雲端的時候帶來了海嘯,整個村子不復存在,我在海嘯中漫不經心的畫著畫。

  我身上的怨憎已經被我用完了,普通的墨水在海水裡用出來也印不到畫紙上,只會讓我像一個海裡的烏賊,周圍都是墨汁。

  我在海水裡飄飄浮浮,用畫筆沾著海水在濕透的畫紙上隨便畫畫,所以漫不經心。

  那麼認真干什麼呢?

  泡在海裡這麼無聊,手上不干些什麼怎麼消磨時間,我真正的側寫時間是在退潮之後,海面上干干淨淨,畫出一片沙灘就能表達出所有了。

  名字可以叫做神罰。

  你問神呢?

  走了。

  你問罰呢?

  罰過了。

  我跟荒的初次見面,就是這樣,他是引起海嘯的神明,我是在海水裡浮沉的被人當成妖怪的畫師。

  不過真正說的上話的時候,還是在之後,初次見面的時候,我能看到的只是神明淡漠的目光。

  等海水退去之後,我已經在水裡泡了一天一夜,嘴唇難得被泡的發白,不是那種殷紅色了。就算外表再怎麼像妖怪,我現在還是個人,就是難死了點。

  神明的手段很干淨,我出來的時候海岸邊那座小村子存在過的痕跡全部被卷進了海水裡,包括生活在村子裡的人。

  海岸邊只有我這麼一個活人。

  我很輕松的畫出了神罰。

  可能是因為這幅畫太過於抽像了,導致我和神明的緣分沒有斷干淨,我每出現在一個災禍現場,就會看見海邊神明的影子。

  他簡直無處不在。

  面對面碰上然後說了第一句話的背景圖依舊很慘烈,被燒焦的土地,倒塌的房屋,還有火焰。

  我們兩互相看著。

  雙方都不覺得對方是來救人的。

  他說:「你還活著。」

  「活著。」

  神明對我的印像還是海裡的漫不經心,但碰到的次數多了,我在他心裡的印像就變成了「不要命的畫師」。

  我們對彼此的過去都不感興趣。我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引來一場海嘯,他也不想知道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碰到了就打聲招呼,沒碰到就不想起。

  「你是為什麼而來?」

  「我只是想畫個畫。」

  我笑不出來,感覺自己每到一個地方就頭頂死神buff,不是天災就是人禍,稍微次點的就是妖怪作亂?

  這就是傳說中側寫師的buff嗎?

  果真恐怖如斯。

  「你會成為禍津神。」

  我:……

  呵呵。

  我以為我這樣下去早晚會成為妖怪,但是有個會預知的神明告訴我,我未來不是個妖怪,而是個禍津神,就那種所到之處天災人禍不斷的神明。

  我感謝他承認我的側寫師buff的威力,但是這跟我覺得人生艱難並不衝突。

  到最後,就算是這個神明,他看到我出現在某一個地方時都會皺眉,不明顯,可他對我的嫌棄已經可以看出來了。

  「你,要去高天原嗎?」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這是剛才山體滑坡撲上來的,被神明單手拎上天的我很真誠的問他:「荒大人,你確定你是高天原的神明嗎?」

  我現在這麼一個災禍體質,上了高天原,入了神籍,說不定第二天高天原就沒了,八百萬神明流落街頭,莫得安身之所。

  「相信你自己。」

  荒依舊面色不改,如果不是單手拎了一個我,他看上去就是孤高又不可接近的星辰,高冷,神聖,看著就是一個大佬神明。

  然而這個大佬神明剛剛想讓我去霍霍他住的地方。

  我……我當然是答應了!

  高天原上有大禍津日神,還有其他的禍津神都沒有掉下來,我覺得我這麼一個人類沒有這麼大威力……吧。

  後來荒大佬很滿意的:「沒事,就塌了幾個神社而已。」

  側寫師,真正恐怖如斯。

  我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復讀機器。

  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我靠大佬走了次後門在高天原入了個神籍,以人類之身成了禍津神,原本一堆神對大佬這種行為表示不滿的,不過我剛入完神籍就塌了的神社和大殿實在是太給力了點。剛剛還在說大佬不是的神明們和氣微笑著,說沒事沒事,下去多玩玩吧,我們給你放帶薪假。

  我就只去了一次高天原,後面就是大佬帶我滿世界走。

  大佬身邊還有一個稻荷神御饌津,曾經試圖給我祈福,讓我轉運。

  我跟著大佬一個月,大佬就看到了火山噴發洪水泛濫,再走走就是大鯰魚一頭撞塌了山,讓周圍轟隆轟隆震個不停。

  只要他讓我自己選路,我去的地方以前哪怕再平和,都會出事。這種追逐災難的本能就算御饌津給我一天祈福一次都沒有用,那是本能,與運氣無關。

  我其實……運氣挺好的。

  荒「嗯」了一聲,「山是你畫完後才塌的。洪水是你畫完河流才來的。你運氣很好。」

  我補了一句,「人是我畫之前沒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後留給我的就是一個充滿嫌棄意味的背影。

  說來心酸,我因為個人體質,現在是荒看不慣高天原作風時就會拿出來的因果律武器。他語氣沒什麼起伏的說出「禍津神歲想上來看看,不知道你們同意嗎?」

  整個神明會議的氣氛就會立即和諧友愛起來。每個神明都在親切友好的交流,就像剛剛那種凝重根本不存在一樣。

  禍津神歲,也就是我,我可是一人之力就弄塌了天照大御神住所的人。幸好當時天照大御神不在住所。

  我將自己上半身癱在矮桌上:「荒大人,我感覺自己會被暗殺,我只是一個人類。」

  「你不會有事。」

  荒不是愛開玩笑的神明,還有預知能力,他說的話在我這裡的可信度挺高的。

  我有時會問他,「是什麼都可以預知到嗎?」

  「不是。」

  「那能看看我最先住的那個村子怎麼樣了嗎?我覺得我不是災禍體質,就只是湊巧。」

  荒輕描淡寫:「它沒了。」

  「啊?」

  「你走之後出了般若。」


第73章

  所以你懂了嗎?

  我沒有神社的原因?

  ——谷川角谷

  .

  我在一個地方停留過的最長時間出來了。

  因為那地方有個神明, 第一次出現洪水,硬生生被他改了河道,所以我沒辦法走。第二次眼看著神明墮妖被蠱惑了,我以為我可以走了,結果神明又硬生生將自己的本心掰回來了。

  我在給荒的書信上情緒激動:「這就是我想要建神社的地方!」

  荒給我的回信非常簡潔:「回來。」

  我只能遺憾的對著神明單方面告別了。為什麼是單方面的?我這樣的以人之身獲得禍津神神籍,卻依舊頑固的保持著人類身份的存在,在那個神明眼中應當是偶然路過的人,被他一視同仁的守護著。

  我身上沒有神明的光輝,也沒有神靈氣息,能證明自己神明身份的神籍在高天原。而我碰到的這位風神,是從人類的期待中生出來的,並不是高天原的神明。

  全憑人類的信念才能維持自身存在的風神。

  這樣的神明我看見了很多,被人遺忘了就會迎來消散,也就是這種神明,對人類抱有最大程度的溫柔。

  哪怕是人為生成的禍津神。

  人類的怨憎恐懼中生出來的神明,對人也是溫柔的,不過因為誕生他的情緒是負面的,他的溫柔,也只能通過負面的情緒表達。

  希望有神明可以帶來災禍。

  希望有鬼怪吃掉那一家人。

  好惡心啊,這麼惡心就去死啊!

  ……

  「我是,為了願望,去殺人的。」

  神明實現願望,信徒獻上供奉。不過禍津神接受到的願望都是陰毒的,所以供奉就很讓人恐慌了。

  被人束縛的禍津神還好,像我這樣的沒有被束縛的禍津神,在人間亂跑總會撞上災厄。

  人以為我是災禍,那麼我即災禍。

  我們不討論是這個災禍本來就要發生禍津神只是受到人類願力的吸引才去那個地方的,還是禍津神去了才會發生災禍的。

  這個問題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是一樣的性質,要麼沒有靠譜答案,要麼就是俄羅斯套娃。

  禍津神被認為是災神,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間,禍津神的神社就不要說了。供奉禍津神的基本上沒有什麼好人。

  但是我想要一個神社。

  這種理想誕生的由來也非常質樸,在我被異能力收容的那些記憶裡,也不是什麼都沒剩下的,比如既視感。

  我身為禍津神的身份給我帶來了既視感,然後既視感提醒我要有一個神社。

  我把我的理想跟荒提了一下,他當時說我是在自尋死路。

  「你不明白人類的信仰是什麼東西?」

  他的眼睛讓我想起那天的深海,我在那裡泡了一天一夜,現在想起來沒得深海恐懼症真是我精神堅韌。

  「我想有個穩定的住所,我並不想要人的信仰。」

  我只是想要一個神社,裡面的巫女信徒神明都是我,至於人的信仰,我沒想過。

  御饌津作為稻荷神,在人間的神社和信仰都很多的神明,性格溫和,同荒的外冷內熱不同,她一直很溫和。

  她這個人溫和到,她是親近人類對人懷有希望的神明,卻對荒和我有時候對人類的不關心沒有任何不滿情緒,也不會試圖讓我們學著她一樣對人友善。

  「獲得認同的話我會很高興,你們有別的看法,我也非常高興。」

  即使是這麼友善的神明都清楚的。

  神明和人是不同的。

  正兒八經的神明可以選擇神愛世人,也可以選擇厭棄,總歸是個選擇。

  我算非傳統意義上的正經神明。

  傳統的禍津神,也沒有讓天照大御神的住所塌的。

  還有另類的一點時,我被人類的怨憎影響向禍津神轉變的時候,還是一個活人。

  我運氣很好,可不是開玩笑的。

  在我有那麼可怕的災禍體質時候,我應該早就被天災人禍埋進土裡,失去生命,從而順利的成為一個禍津神,被人的怨憎所影響,聆聽他們的惡意,無惡不作。

  人的信仰對那時候的我來講會將我拖進深淵。

  然後順理成章的被陰陽師當成邪祟而收服,成為他手裡的刀。

  「你真的以為會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惡意?」

  我以為是有的。

  不過承受他人無緣無故的惡意,和被人算計著甚至通過名字下了詛咒才承受那麼多惡意,兩相比較起來其實都沒有差別。

  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那個可以具現化的被我當成墨汁的怨憎,其實是種詛咒。

  「作用是什麼來著?」

  「會讓你死。」

  我真心希望這位陰陽師還活著,因為我覺得怨憎牌墨水非常好用,畫在紙上也不掉色。但是荒說這種詛咒對人的反噬很大,何況我用怨憎當墨水的行為對那位陰陽師造成的反噬非常持久。

  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變差,直到我用完最後一滴怨憎,他才終於咽氣。

  在那之前,他就算受到了致命傷,被妖怪襲擊捏碎心髒,也不能死去。

  「意圖造神的人總會付出代價的。」

  是這麼回事。

  就算我現在運氣好,沒有丟掉命,也沒有因為那些怨憎心理出現問題,還成了正經的神明,也不是我需要原諒他的理由。

  傷害別人的人,用並沒有對別人造成真正的傷害還讓別人有了好結果的理由理直氣壯的讓人原諒他,他肯定腦子不太好。

  所以對付這樣的人,就當他死了吧。

  我這裡這個意圖造神的陰陽師的確是死了,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我甚至毫不猶豫的給他扣了個鍋,振振有詞:「我就說嘛,我的體質沒有問題,一切都是那個陰陽師的詛咒。」

  「呵呵。」

  荒大佬連個眼神都不想給我。

  我現在已經成了禍津神,隨身buff已經是災厄了,我到底是因為陰陽師的詛咒獲得災禍體質還是我本來就是災禍體質,咳,不討論了。反正鍋給他,死人不會跳出來反駁,跳出來我就將他錘進去。

  世界和平。

  就是現在世界和平解決不了我神社的問題,弄得我老是想去趟冥府看看那個陰陽師還在不在,在的話我跟他待幾天,讓他體驗一下什麼是恐怖如斯。不在的話那我只能去他墳頭蹦迪看看能不能讓它炸一次。

  我看好的那個神明荒不讓我繼續待著霍霍他,怕我跟他做鄰居後好不容易存續下去的神明沒幾天就沒了,所以荒讓我回來。但是荒也沒有更好的建議了。

  御饌津給我選了一個位置,在她神社附近,距離不遠不近,我們可以隨時串門。我去哪裡的第一天,我和御饌津又看見了我們的老朋友大鯰魚,附近震動了很久。

  御饌津聲音溫和:「別怕。」

  我不怕,該怕的是大鯰魚。

  荒下來看情況的時候,我將大鯰魚養在了水缸裡,尋思著它再大點就可以燉一大鍋魚湯了,能吃一年的那種。

  御饌津在我旁邊收拾我給大鯰魚畫的畫。

  大鯰魚是真的命大,我畫完它後還沒有死於非命,比我畫過的山川河流強很多,就是它看上去非常害怕,躲在水缸中御饌津的倒影下,試圖讓御饌津給它一點勇氣。

  「鯰魚清蒸好吃嗎?」

  剛來的荒:「去吃石距。」

  我笑的眯了眼:「可我不能去海邊啊。」

  上次為了一個石距,為了上面那只大章魚,我去了海裡,然後?海嘯了,石距當場去世。我在海裡泡著,被黑著臉的荒撈上來的。

  在御饌津神社旁待著的第一天,食材×1。

  第二天,為了御饌津的安全,我去了荒的神社。原因是發洪水了,御饌津神社在山頂,洪水到了半山腰,周圍除了她神社的這座山,其他山都衝塌了。

  她的信徒說這是稻荷神的神跡。

  真正帶來這個神跡的我,神位被御饌津放進了她的神社。御饌津將她的香火分給了我一部分。為了不給她的信徒帶來恐慌,在我的建議下,神位上的禍津歲變成了我寫的歲字。

  「字還尚可。」

  我就當「尚可」是非常好的意思吧,反正從荒嘴裡的說出來的話,總是要進行文學加工的。

  荒是個大佬,大佬有一堆信徒修的神社,其中有一兩個因為信徒去世,只剩一個神社沒問題吧?

  直到荒面無表情的說神社是他特意讓人空出來的,為此他還特意降下了所謂的神跡,讓這個神社裡的神官告知周圍的人,離開這裡。

  也就是說,現在整座山都是我的。

  裡面的人因為神明的提醒都走空了。

  「荒大人,你怎麼騙他們的?」

  荒表情凝重,「我說這裡會有大災難發生。」

  哦豁,對不起,荒,我不該說你騙人的,這特麼就是個大實話啊。我在的話,沒出點事都不是禍津神歲了。

  我至少肯定一點,我在荒的神社住下後,最次都是有大妖怪出沒。

  「你的神社給我了?神位被我墊桌角也可以?」

  荒閉了閉眼,忍下來他想拉下一顆星辰砸死我的衝動,「給你了,隨你。」

  「我抓個妖怪給我修神社也可以?」

  「可以。」

  在他神社入住的第一天,我將自己的神位擺了上去,荒的神位被我扒拉進我的房間了。荒就在一邊看著,周身星辰光芒明明滅滅,深藍淺藍無縫切換,到底是沒拉下一堆星辰讓我接著。

  第一天的慶祝儀式是一場大雨,沒有小清新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下一晚就會起山洪的雨水。雨點子砸在地上的聲音劈裡啪啦,我裹著被子,泡著茶,將整個神社的燈點亮。

  點到一半的時候荒嫌麻煩,直接讓所有的燈一息之間全點亮了。

  「你是個神明。」

  荒對我很頭疼,對我不像一個神明這件事,他覺得我現在還是那個不要命的畫師,沒有半點長進。

  「可也沒誰說神明不能裹著被子吧?」

  「沒有。」

  「那不就可以了?神明的話,隨心所欲又不是問題。」

  到下半夜的時候,我覺得我抓個妖怪過來給我修神社這個主意是真的妙。今晚要不是荒在,關鍵時刻開了幻境,將神社和我們都籠罩在星海裡,可能我今天又要在水裡泡澡了。

  神社在星海裡浮沉,我趴在地板上,伸手去撈星子,在手心裡深淺不一的藍色有著星芒,是真的漂亮。

  我問荒:「光酒我能喝嗎?」

  「想喝?」

  「是啊,因為幻境裡的星海太好看了,我就饞光酒了。」

  「自己去。」

  「那就是能喝了。」

  第二天暴雨歇了,我的神社因為有荒在沒有事,但是山上,樹木就只露出來一點尖端。我決定這次去黃泉入口弄光酒的時候就順路去那個陰陽師的墳頭上栽棵樹,抓個赤舌讓他待在樹上打雷下雨。

  墳頭蹦迪影響不好,就搞個天打雷劈好了。

  我沒有抓到一個妖怪讓他心甘情願給我修神社做神社維護日常時,我的神社能保留下來全靠荒。

  幻境牛逼!

  荒大佬維護時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我的神社裡於是多了蓮花,多了一些稀奇好看的花,看到了勾玉掛飾也會收集一點,還砌了個水池子讓大佬的龍下來泡澡。

  大佬只用清清爽爽的端坐著,穿著浴衣喝著我泡的茶看外面天崩地裂就好了。至於這些天的雨水天氣會不會造成洪澇?

  以前會,不過我這邊跟荒川距離還算近,那邊正好碰到了缺水,跟荒川之主商量了下,這些水都是走的地道,進了荒川。

  神社這裡因為荒不喜歡一片泥濘,所以雨水沒怎麼進來。

  我有時候盯著他的臉,感嘆:「荒大人,我感覺你是我畫不死的大佬!」

  因為不會說話,我被大佬逼著學習和歌。

  這個可能真的有用,也可能是我腦子轉過來了,下次再誇他的時候,同樣的意思我說出的話就能聽了:

  「荒大人,在你身邊我很安心。」

  從他的反應裡我知道這次我不用被盯著寫和歌了。

  在長達一個月的雨水天裡,我被迫寫了一堆跟雨水有關的和歌,可能我寫的東西不能說是和歌,畢竟「大雨知君意」這句話都能被我當成和歌交上去,我沒什麼文學天賦不是很清楚了嗎?

  「為什麼不曾怨恨?」

  在漫長的雨季裡,荒曾經很清閑的問我這種問題。因為我前幾天移了幾棵芭蕉過來,說聽雨打芭蕉聲應該很閑適,外面的雨水終於能進神社門了。

  雖然減量了。

  我們兩個現在盯著芭蕉聽著雨打芭蕉聲,杯子裡是取回來的光酒,外面又沒有生出洪澇災害,的確很閑適。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我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了他幾秒,他就知道我沒反應出來他的意思了。

  「被無故傷害的時候。」

  「可能因為都已經死去了,怨恨就留不到明天了。」

  「我這種體質,他們想活下來都很困難。」

  因為早已經報復過了,所以我可以心情平靜,沒報復過的我想起來就順手了結了。認為我這樣的人會以德報怨也太高估我的道德了,我都可以見死不救,怎麼會讓那些人活著?

  怨恨是最沒用的東西了。

  除了有心理安慰,對改變處境毫無作用。


第74章

  你好啊。

  要來維護神社嗎?

  ——谷川角谷

  .

  這麼說我會被打的。

  所以我對每一個偶爾來神社的人都會非常委婉的推銷這份工作,真的一點也不直白。

  首先,我作為神社的巫女和神明,會問在神社外徘徊的小妖怪要不要來神社躲雨,被拒絕了也不會生氣,如果進來了,能留下最好,留不下也隨緣。反正也會經常見面的,畢竟這座山被我承包後,雨水充沛,雨停的時間每天不超過一個時辰,除了我這個神社可以躲雨,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連荒每次來維護的時候都不能下地從山腳慢慢走上來,只能從雲端降落直達神社,可想而知他原本的山間別墅現在已經成了海景房了。

  跟當初那個漫長的一個月雨季一樣,改變的只是雨水量,不然荒可能要在這個神社裡了此神生。

  「那麼,我為什麼不試試有求必應的御怨般若呢?」

  我在雨水天裡,在荒和我為了保持神社干爽設下的結界裡,翻看高天原上妖怪的記錄,找到了御怨般若,這個號稱「有求必應」的妖怪。

  既然是有求必應的妖怪,那麼請他翻修神社也可以吧。

  我的神社初期需要荒這位大神和御饌津輪換著翻修,頻率的話大概七天一次,半月一次大修,需要翻修的理由也很充分。

  在荒的結界下,在御饌津的好運裡,神社不是鳥居無故失蹤就是房梁斷了,半個月一次神社半塌方。

  除了我和神社裡的神位,沒有一個東西是沒有被翻修的,神位和我都特別結實,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將神位和自己搶救出來的動作太快了。

  荒每次來神社都可以在全新的角落發現我。

  我有時候在芭蕉下,有時候在池子裡,有時候又在塌掉的神社屋頂,還有一次他半天沒有看見我,只看見我放在池子裡的神位,他以為我終於把自己折騰沒了的時候,我從神社外面走了進來。

  身上還有點灰。

  「很無聊?」

  「不是,我只是去個地方栽了棵樹。」

  荒臉上有了極淺淡的笑意。

  那個陰陽師今天可能不太高興,不過管他呢,兩個樹兩只赤舌,其中還有一棵樹一個赤舌是荒親手按在他墳頭的,雙倍的天打雷劈雙倍的快樂。

  我管他高不高興。

  他要是真不高興了我才開心。

  在我住神社住了有一年時間後,我的神社終於不那麼頻繁的需要維修了,改成半個月一次維修那天我看到了日子熬出頭的曙光。

  住的時間再長一點後,神社只需要半年一次大修了,就是這個時間點,我終於可以出遠門找人了。

  因為荒說:「你的神社抗住了。」

  在我災禍體質下,神社能撐這麼多年是因為有三個神明不辭辛苦的維修和重建。我們互相磨合了多年,它也塌了多年,終於跟我腳下這座山一樣,獲得了抗體。

  哪怕天災人禍頻發,半年才倒一次也是它最後的倔強。

  神社穩住了,現在我需要做的是停雨。

  我來的這幾年,雨天天下,荒川那邊從不缺水,有時候還會有一只水獺沿著河道游過來給我挖新的河道。

  「我沒見過你這麼慘的人。」

  我們兩個挖河道算好手,水獺圈定位置,我將那塊地畫出來,然後沒我事了,剩下的事是水獺的。

  那塊地出現在我的畫上後,它很平靜的接受自己沒了的事實,畢竟跟它一起沒了的還有一堆土。

  出現了地陷。

  水獺和我看著從那塊地開始延伸到荒川的裂縫,水獺已經沒有第一次見的懵逼了,他很淡定的:「寬度好像不夠。」

  「衝兩天就寬了。」

  這就是我們合作挖河道的全過程。河道已經是個成熟的河道,它知道自己該怎麼從地上長出來,一路長到荒川去。

  但是雨不是成熟的雨,它根本沒有半點自己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好些年的覺悟。為了讓它恢復正常,我出遠門的目的就很明確了,以毒攻毒。

  找一個大妖怪來修自己的神社。

  大妖怪出現的地方對人來講就是災禍,我想靠這個災禍覆蓋連綿的雨。

  提供方向和思路的是荒。

  荒是我的指路明燈。

  禍津神歲出現的地方不是天災就是人禍,現在雨水天氣已經是天災範圍了,來個大妖怪就是新的人禍。

  用新的覆蓋舊的,最差的也不過是雨沒停,我找到的大妖怪想殺我。

  我不怕的,想殺我的話,我怕他自己先沒了。就算他妖還在,飽受天災的山也不會理他的,被天災接連洗禮見過大世面的山到現在都沒有塌,一個人禍,還是我能鎮壓的人禍,它和它的神社都不怕。

  我撐著傘,帶著我的行囊走上了尋找人禍的道路,順便在路上與其他的天災人禍不期而遇。

  這導致我的墨水沒斷過。

  成為禍津神的這些年,我終於掌握了畫畫的必備技巧之一,如何隨時隨地讓自己的筆有墨水,拿起就可以畫。

  人的怨憎恐懼我現在可以主動的讓它們依附在我的筆尖上,讓它們成為我畫畫的墨水了,還是那種隨心所欲想讓它出什麼顏色就有什麼顏色的墨水。

  是不是很棒?

  我覺得我很棒。

  可是很棒的我帶著一堆怨憎找到的是只般若,不是御怨般若。般若膽子還有點小,跟了我很久,我回頭找他的時候他總會躲起來。

  我感覺到他在害怕,但是某種原因讓他還在跟著我。

  跟著我的期間,他躲起來被草叢裡的石頭絆倒過,被人發現過,被陰陽師試圖收服過。還碰上了突如其來的大雨,地陷,山洪,野火……

  我始終在他前面,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能爬起來的時候,還會看到我的背影,就算這時候他受傷不輕,也還是會咬著牙直接跑兩步,跟上我。

  你問我怎麼知道的?

  我在看著啊,在他目光看向我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背影,但是他移開目光的時候,我就會看他。

  打了個交錯而已。

  我看見他在夜晚被突如其來的地陷卡住腿過,看見他碰上了迎面而來的山洪,一點火星子都能在他面前點起野火。

  他原本是漂亮甜蜜的少年,跟了我一路後,兩條腿上都是傷,流血結痂是每天都有的事。他是一個妖怪,這些日子卻總讓他覺得自己不像個妖怪。

  原本能躲的險情躲不掉,想要用妖怪的力量時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阻礙。這樣都能活下去,肯定是我幫了他啊。

  出遠門的時候碰到一個一起走的同伴,我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這個同伴還打不過我的情況下。

  所以他因為受傷昏迷的時候會發現自己的傷口被包扎好了,被野火熏到的眼睛也用了清涼的藥,身上干干淨淨的。

  他拉下自己眼睛上的繃帶,看見我還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若無其事的等他。

  我原本預定了半年的遠游計劃也因為他的存在被迫提前結束了。因為般若他在我的加持下,成功的讓自己差點沒了。

  我們碰上了雪崩。

  先前傷了腳的般若用了妖力撐住了一會,在下一波雪崩來臨之前,我將他從雪地裡拉了起來,抱著他躲過去了。

  算我們第一次正式的互相接觸吧。

  般若在此前一直都知道我,我是直到他跟著我的時候才知道他。造成這樣局面的原因是,他是我住的那個小村子裡生出的那只般若。

  而那時候我走了。

  「喂,你是叫歲吧?」

  在火光裡,裹著厚羽織的般若用最小的聲音和他最無理的語氣問我,我感覺他就是一只被捏住後頸皮的奶貓,試圖張牙舞爪,卻落到一個奶凶奶凶的地步。

  「是啊,你知道我?」

  「你……」他憋了半天,「你現在還在畫那些屍體嗎?」

  「不畫了,我怕詐屍。」

  這只般若與我緣分挺深的。

  他是從他人對我的嫉恨中誕生的,因為誕生時的氣息引來了附近的妖怪,導致了小村子的團滅。

  至於為什麼那些妖怪們敢來?

  我在的時候村子裡是不會有妖怪的蹤跡的,誕生了就會被我弄死。般若都完整誕生了,妖氣肆無忌憚還沒有消失,它們就知道我走了。

  「她……她嫉妒你,所以我來殺你了。」

  最終我是背著昏迷的般若回神社的。因為沒有到半年之期,神社依然好好的,沒有出現我回來了神社沒了的劇情。

  我背上這位在剛說完想殺我,試圖亮爪子的時候,就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暈了。

  關於我是怎麼拐到第一個信徒的?

  這個問題很簡單,他自己撞上來的。

  「我是禍津神歲,你願意跟隨我嗎,即使身邊天災人禍?」

  般若委委屈屈的:「願意。」

  他要是不願意,可能迎接他的就是神社的大梁了。我實在不敢保證這位信徒不會被我克死。

  不過看起來結果還不錯。

  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會敏捷的躲過去突然出現的碎石,無故掉下來的神位,突然襲擊的花盆,義無反顧的到我面前,將我的被子掀開:

  「我說,歲,你這家伙,不想吃飯了嗎?」

  我說:「就來。」

  他側了個身躲過去掉下來的一塊木頭,我也正好翻了個身躲了過去,只剩他手裡的被子被木頭毫不留情的撕裂了。

  這是我有信徒後的日常。

  簡直就是死神在信徒頭上蹦迪,而我嘆著氣看戲。

  「你是我禍津神歲的信徒,不會死在這種程度的災難下的。」

  般若:「……神明不應該跟信徒同甘共苦嗎?」

  「不不不,這不是苦,只是日常,我以前也是這麼過得。」

  般若碰到的是毛毛雨啦,我可是經歷過七天維修,半月重修的神社的,現在神社只是半年一修,好太多了。

  「你這個神明,都沒有半點目標的嗎?說真的,你是神明嗎?你現在還是人類吧。」

  般若在成為我的信徒後,別說殺我了,他現在保住自己的命都覺得有些困難,所以脾氣暴躁了點……情有可緣。

  我自己不是個正經神明,不能要求我的信徒是個高大上。

  我伸出手來,般若下意識低頭湊了過來,我摸了摸他的頭發,笑眯眯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先活著吧。」

  「別怕,你是我的信徒,我不會讓信徒死於天災人禍的。」

  我的災禍體質好像在神社和這座山上有點加強,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只是碰巧趕上了,這地方不一樣,這地方是我常駐的。

  嗯,對,是常駐的原因。


第75章

  請堅信一切都是巧合。

  我只是一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禍津神而已。

  ——谷川角谷

  .

  這是般若第一次學著穿神官的衣服,學著跳神樂舞,眼睛是蜜糖顏色的少年穿著我給他的黑唐草紋正服,跳神樂舞的時候神情就一點也不甜蜜了。

  「神樂舞這種舞蹈,不是巫女跳的嗎?」

  我正趴在地板上,毫無神明風範的翻看厚厚的一本神明須知,荒大佬給的,他半年降臨一次。前幾天正好是半年之期,他來的時候看見我和般若在維修第二鳥居。

  神社到了維修期後,我們的鳥居,我們的參道都出了問題,不過本來也沒有幾個人來,所以可以很清閑的修理。

  「但是這樣不太好啊,荒大人。」

  「我怎麼能靠信徒養呢。」

  就是算荒是個真大佬,我也可以在他面前毫無形像。這個掌控星辰預知命運的神明是我的朋友,他來一次,我就順手給他疊幾個buff,被他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時也沒有半點心慌:

  「好歹是個禍津神,將你身上的怨念吸收過來不成問題的。」

  我將自己的手按在了神明的肩膀上,一臉認真的,「荒大人,作為我的指路明燈,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他沒什麼想說的,但他的手有很多話想對我說,比如將我的手從他肩膀上拉下來,比如讓我不要跟個沒骨頭一樣沒個坐相。

  最後他丟給我一本神明須知。

  大佬就是大佬,靠著這本書,我知道了很多。例如——如何迫害我的信徒般若。讓他穿上神官服跳神樂舞,然後對他賜福,告訴他,神社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因為我要出門了。

  般若:「讓妖怪看護神社,你腦子還好嗎?」

  「前所未有的好,我覺得我還能去回應一些亂七八糟願望的好。」

  「他們唯一的願望是讓你消失。」

  「我懂,我就是去告訴他們我還在,讓他們加把勁的。」

  禍津神歲的名聲這幾年也不是沒有流傳出去過,連帶著我腳下的山都有了名字,歲山。歲山連綿多雨,被災禍籠罩,是禍津神的歲的居所。

  是個路過不交過路費就過不去的流氓山,屢次為我創收。

  也是在傳聞裡百鳥皆寂的不祥之山。能聽到的聲響只有雨聲和自己的腳步聲,要麼就是狂風吹過的聲音。如果聽到了女子的聲音,那就是禍津神歲神降。

  聽過禍津神歲事跡的人要麼拼命跑出歲山,要麼戰戰兢兢的去她的神社,獻上自己的貢品,祈求她的寬容。

  沒聽過,那就只能看她心情好不好了。好的話死裡逃生,不好的話就地掩埋。

  我的神社習慣性的半年塌方都變成了對他們的不滿,因為無人信奉我,所以我決意給他們帶去災厄。

  這麼多不實言論裡,只有一條是讓我高興的。這裡以前是荒的神社所在處,人煙不算稀少,一夜之間荒神降讓他們跑走後,禍津神歲占據了荒大神的神社,逼走了他的傳聞就起來了。在他們知道神社的主人現在是禍津神歲後。

  我「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荒大佬風評被害。

  雖然在他們口中我就是災禍本身,讓他們寧可走遠路也不願經過歲山,但還是有膽大的在家裡擺我的神位,給我的形像進行藝術加工,變成青面獠牙的夜叉。

  我偶爾會收到零星的信仰,就來自於這些不怕死的。

  我出現必定會出現大災禍,死傷無數的傳聞讓信奉我的人都怕某天一覺醒來,人已經在黃泉入口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他們碰到凶煞走投無路的時候,鋌而走險信奉我,沒死之後想丟掉我的神位都沒有勇氣。

  能夠驚退惡神和妖怪的,肯定更凶啊!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成了凶神邪神的代表,在一些人心中危害性遠超八岐大蛇。八岐大蛇畢竟被封印了,被迫家裡蹲沒有出來長時間營業的機會,我不一樣。

  好像一夜之間我的傳聞就遍地飛了,我由一個無名小神變成了很有名卻沒有人敢信的邪神歲。

  有信徒因為害怕找了別的正神信奉,希望神明能夠保佑他免遭我的毒手,當天晚上,神位剛放上去直接開裂要麼就是死活放不上去。可能天照大御神的神位才有用,但天照大御神是天皇家族特供神明。

  絕望不噻?

  絕望。

  絕望的他們擦擦眼淚,給了我更豐厚的貢品,祈求我的原諒。

  我可能知道八岐大蛇為什麼要當一個邪神了。

  因為邪神真的是,賺的好多的。

  而且我還比他更缺德。

  由於自身特性,沒有一個信徒想要讓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問他們有什麼想要的。他們還有求生欲的,神明與信徒的交換法則對我來講不成立。

  被迫營業的我:吃瓜jpg

  出門還是有好處的,至少我吃到了更多我自己的瓜。雖然這些瓜裡的水分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對我有深深的誤解。

  我只是出現的地方恰好會出現災禍而已,而不是我一出現必定會有災禍。像有些地方,我也是待了很久才出事的。這能怪我嗎?

  只是湊巧而已。

  至於神社和歲山,我長時間待著的地方總是要有點特殊的。

  在神社待著的時候我只會看見有人一臉惶恐的來神社上貢,看見新上任的神官般若露出營業微笑也能將人嚇到昏厥。他們從來不會說我的可怕。

  「我不好看嗎?」

  般若指著自己年輕漂亮的臉蛋,「這不好看嗎?」

  我捧著他的臉真心實意:「好看,嚇到他們的是我。」

  這就是神明與神官的相處方式了。

  他干活,我負責誇。

  現在我出門了。

  一切都需要自力更生,還要在面對自己的傳聞時保持微笑,體諒他們的恐懼,開解他們。

  這是我對信徒的憐憫嗎?

  不,這些人又不是我的信徒,能讓我如此善解人意的是神社巫女的待遇。包吃包住還有錢,只要是十六歲以下的少女,都有機會成為神明的巫女。

  我作為十五歲零……零幾百個月的少女,符合不到十六歲的條件,穿上巫女的白衣緋袴,披上有鶴松紋的千早跳神樂舞,擺出溫柔的神情,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

  有不對的話我就成不了巫女了。

  現在我可以愉快的當一個巫女,白吃白住還有工資,就說明連那個神明都認同我的身份的。

  所以我每天都在誠心誠意的感謝這個好心的神明,看著他的神像都能笑出來的那種。就是神明本人有些不好意思。

  「為何不走?」

  我在那裡低聲念:「希望以後可以平平安安。」

  我什麼也沒聽見,神明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

  跟我一樣選擇成為巫女的人並不少,我們都是從神社附近的村子選上來的孩子,不過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是我的村子裡出現妖禍後僅剩的一個人。

  年長一些的巫女說我很得神明喜愛,說我天賦很好,靈力純淨強大,說我得神明庇佑。

  「能從那樣的大妖怪手裡活下來,你的運氣真的很好。」

  我只是用靦腆的微笑來面對。

  巫女們信奉的神明是斐伊川神,跟信奉其他神明沒什麼兩樣,只是穿上白色足袋後要在腳上系一個小鈴鐺。

  這件事還有專門的巫女來負責,我們稱呼她為御神子。

  想像一個場景吧,年輕活潑的少女們用白檀紙束起頭發,穿著松葉色和服裙的研修生和白衣緋袴的巫女分成兩列,等待著御神子給自己的腳上系上取悅神明的小鈴鐺,在系好後才開始新的一天。整個神社裡時不時會響起一連串的鈴鐺聲,這是故作莊重的少女們體現她們活潑的地方。

  我這個時候就覺得,斐伊川神挺有惡趣味的,在巫女腳上系鈴鐺,也不知道他怎麼想出來的。

  我身為被包吃包住還有錢的巫女,腳上也有這麼一個鈴鐺,不知道是不是特制的,晃起來的聲音跟其他人的差別很大。

  玉質的小鈴鐺。

  御神子說這是斐伊川神對我的喜愛。

  因為喜愛,所以我不在那兩列裡,我總是起的最早,被系上鈴鐺的時間也最早,然後看著其他的女孩子們系鈴鐺的人。

  我覺得這不叫喜愛,這就是斐伊川神對我的折磨,他不讓我安安穩穩的睡覺。說到底被神喜愛的巫女為了表示對神明的感激,遵守的規矩更多,還需要保持內心對神明的敬畏,一天中需要在神殿裡的小房間裡跟神明單獨相處一個時辰,聆聽神諭。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規定?

  我合理懷疑這個神不正經。

  這個神社也不正經。

  不正經的斐伊川神在這一個時辰裡降下神諭的時候並不多,他只是單純的話癆。就那種,今天外邊天氣怎麼樣,河裡的魚是不是肥了,肥了的話我能烤出來供奉給他嗎?

  我說河裡的魚還小,刺多,別烤了吧,燉成鮮魚湯才好喝,就是這裡沒有多余的油鹽,新鮮魚也做不好喝。

  「斐伊川裡沒有魚嗎?」

  他含糊的笑了一聲,「沒有,斐伊川裡只有水草。」

  我很失望:「唉,只有水草嗎?我還以為可以改善飲食的。」

  斐伊川神果然不是一個正經的神明。

  正經的神明在看見妖怪和巫女勾搭的時候是不會讓我腳上的鈴鐺失聲的,也不會在第二天說我沒良心,有良心的話應該給他留一點的。

  「就那麼一點點,我還是個巫女,跟妖怪會面很危險的。」

  斐伊川神:「吾會幫忙。」

  我:???

  因為斐伊川神親自下場給我們打掩護,我和那個妖怪一直有穩定的見面頻率,斐伊川神也有了穩定的供奉。

  已經發展到了他吃櫻花糕的時候會挑剔的說:「味道不好。」以前就算是個沒有餡糯米團子,他也會說好吃的。

  他變了。

  我甚至覺得他還胖了。

  「神明不會長胖。」

  「我不信。」

  「我見過妖怪吃成球形的。」

  那天他失語了很久,直到最後才語氣凝重:「那個妖怪,很厲害。」

  但事實上,我沒見過胖成球的妖怪,我只是隨口誆他的。出主意的是那個跟我交易的妖怪,他是有雙尖耳朵的俊秀少年,微紅的發,眼睛裡一汪紅,看著就年紀不大。

  最主要的是嘴甜。

  在我憂愁我年紀的時候用甜滋滋的語氣對我說:「姐姐永遠十五歲。」

  也是在我擔心嘴現在越來越刁吃的越來越多的斐伊川神的身材問題時,說妖怪吃太多變成球形的傳言的人。

  他叫鬼童丸。

  是斐伊川神社下面的小村子裡真正的存活者,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將他從火海裡帶出來的人。

  是個玩鎖鏈的半妖,喜歡在鎖鏈上刻下人名。

  「姐姐叫什麼呢?」

  自稱自己才十四歲的鬼童丸在我外出處理委托的時候會出現在我身邊,跟一個黏著姐姐的弟弟一樣。

  我說:「我叫彌生。」

  我看見這個名字被他刻在了鎖鏈上,他看著我,乖乖巧巧的笑著:「因為不想忘記姐姐的名字,所以刻下來記住。」

  那他的記性挺不好的,鎖鏈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等我回去陪斐伊川神說話時,他在嘆氣:「最近怎麼出來這麼多事?沒有停過。」

  我只能咳了一聲:「不太清楚。」


第76章

  將一切當成湊巧有利於身心健康。

  只要暫且遺忘一些事情就可以過得更好。

  但是,事實就在那裡。

  ——谷川角谷

  .

  斐伊川神社附近有一群傻逼。

  他們在神明眼皮子底下用活祭來召喚邪神,讓我們這些巫女煩的不行,御神子都為他們都開了幾次集會,我是重點關照對像。

  就那種負責交涉的。

  斐伊川神為了更好的看我怎麼處理這件事,所以派了個信使跟著我。

  信使據說是讓斐伊川沒有魚的罪魁禍首,它是條白鱗蛇,細長一條的,體型也小,是可以盤在手裡玩的那種蛇。

  斐伊川神將它丟給我的時候語氣也是懶洋洋的,跟沒睡醒一樣:「吾的信使。」

  信使跟我的第一次見面,它就是從空中突然出現,掉到我身上,僵直一條,讓我以為它就是個裝飾品。

  斐伊川神沒將它當回事,我可能也沒有吧。閑的沒事的時候背著和弓走在路上,手垂下來玩蛇。

  信使想告訴我它也是有脾氣的,但是我不懂蛇語,偶爾會來找我的鬼童丸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在它想要咬我的時候笑眯眯的:「它說姐姐你沒用力呢,力氣再大一些就好了。」

  最常見的動作是猛然出現將一只醜萌的小鬼放在我手上讓我拎著,不經意間將我手上安穩待著的信使扔到地上,偶爾還會不經意的踩上一腳。

  「你沒事嗎?」

  「姐姐,我沒事哦。」

  「確定沒事嗎,你的嘴唇都發紫了,我感覺你中毒了。」

  「沒……」

  因為信使生氣,直接咬了他一口導致鬼童丸中毒昏迷,信使本蛇也因為一次性注入毒素過多,趴在我手上,勾著我的手腕,沒什麼精神。

  我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被我從頭擼到尾跟沒脾氣一樣的信使不僅有脾氣還有毒的,也是第一次知道就算是半妖,可能也怕蛇毒。

  鬼童丸昏迷的時間不算短,我給他做了處理將他體內的蛇毒逼了出來,等了他半個下午,甚至已經在想他要是真被毒死了,我是不是該給他埋了,然後每年今天來看他。

  很高興,沒有發生這種情況。

  不過從那之後,鬼童丸沒有試圖用腳踩死信使了,他是個乖小孩,怎麼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呢。

  他微笑著給信使嘴裡塞了一只鳥。

  「姐姐,我想跟信使打好關系,它可以吃掉這些的吧。」

  請住手吧,它只是一條小蛇,被鳥吃的體型,這麼大只的鳥雀,它吃不下的。尤其是這只鳥,它還是活的。

  信使和鳥都很驚慌失措。

  信使是被塞住了,整條蛇淹沒在鳥的羽毛中,鳥是被鬼童丸嚇到了又被信使咬了一口,在鬼童丸手裡撲騰著翅膀,叫聲凄厲。

  然後鬼童丸松手了。

  鳥撲騰一聲竄上了天,帶著信使。

  鬼童丸一臉沒想到的表情,「啊咧,信使還在那裡嗎?」

  我想起那天的夕陽下,我用鬼童丸的鎖鏈玩的拋小鬼游戲,目標是一只飽受驚嚇的鳥和掛在鳥身上的信使。

  由此,我得出了結論,信使和鬼童丸不能共存,除非我願意犧牲我自己的靜謐時光。

  再具體點,信使揣懷裡,鬼童丸牽手裡。

  我覺得不行。

  這可能就是我一路上沒有碰見天災的原因了,鬼童丸和信使湊到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將天災壓的沒聲了。

  至於那群意圖召喚邪神的傻逼,我覺得他們夠不上人禍的標准,我拉開和弓,面無表情的將箭尖對著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沒脾氣了。

  但是我有。

  箭矢灌注了那些所謂的靈力,直接將他們的儀式全部淨化了。摧拉枯朽,將地皮都刮下來一寸。

  我收起和弓,露出鬼童丸式笑眯眯表情:「來,讓我給你們畫個畫。」

  總體來說,我的交涉過程是成功的,意圖召喚邪神的傻逼們態度很好,認錯也很快,還積極改造了,表示再也不會了,還給了一堆賠償。

  「然後呢?」

  斐伊川神吃著用那些賠償費用買的貴的要死的和果子,對故事的後續有了莫大的興趣,「他們安然回去了?」

  我咬了一口神明勻給我的貢品團子,「可能吧。」

  「可能?」

  「我將禍津神歲的神位給了他們。」

  我現在還能回想起來,那些進行了勞動改造,將我一箭造成的坑填上土,以為我是個好糊弄的巫女的傻逼們看見我非常溫柔的拿出禍津神歲的神位時的表情——

  要死了!!!

  不想接但是不接的話肯定會死的吧!

  我語氣和笑容都溫柔的如同一個真正的巫女:「這是神明的恩賜。聽說你們想要召喚邪神替天行道,我希望,你們能夠壓制住這個禍津神。」

  我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子邊上抽出弓箭時弄出來的皺褶,臉上的笑容淡了點:「可以做到吧。」

  既然熱衷於召喚邪神這種事,我就犧牲一下自己,將自己的神位給他們,滿足他們的願望了,我可真是個好人。

  相比於現在已經被封印起來的邪神八岐大蛇,禍津神歲風頭正勁,威力更大,更能凸顯他們替天行道的勇氣。

  說起來,我現在有這麼恐怖的名聲,很大一部分要感謝這些個陰謀家的。他們孜孜不倦的制造人禍,我湊巧過去了,正好為他們背鍋。

  既然受我恩惠,那麼現在收點利息也不過分吧。

  要抱怨的話,就抱怨禍津神的設定好了,所到之處必定會出現災厄,又不是我想的。

  所以我現在才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死了還是生不如死。

  斐伊川神笑出了聲,他的聲音本就低啞,笑起來就有些撩人了。本就不算太大的地方裡,他的笑聲跟貼在我的耳邊一樣。

  我有點想躲。

  斐伊川神在這不大的空間的神降了,神明的氣息被屋子裡的符咒全部鎖在了這一處空間了。

  他在我的身後,一開始是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後來則是整個神都貼了上來,我有種被蛇類生物纏上的感覺。

  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這下他真的是貼在我耳邊說話了,「汝不是吾的信徒。」

  「我以為你第一天就知道了。」

  「因為很有意思啊,誰知道汝是禍津神歲呢。」

  「說實話,歲的形像在你們這裡到底是什麼?」

  歲的形像是青面獠牙。

  歲的形像是野心勃勃。

  歲的形像是無惡不作。

  歲的形像是天災人禍。

  「但是,誰知道歲就是汝呢。」

  斐伊川神即八岐大蛇,巫女彌生即禍津神歲。我跑到邪神老大哥掩人耳目的神社裡蹭吃蹭喝有什麼不對嗎?

  作為他剛誕生不久,就靠著凶戾名聲,搶了他的風頭的後輩,他對我的態度是寬容的。寬容到成了那種「你隨便鬧,鍋給我」的前輩。但是,他想從我手裡搶鍋真的不容易,我從外邊溜達一圈回來,就有一堆鍋在身上了。

  我趴在矮幾上,對著他眨巴眨巴眼:「前輩。」

  半透明的前輩虛影捻著點心,「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前輩,你覺得玉藻前適合當信徒嗎?」

  前輩放下了手中的點心,伸出自己的一雙手扶正我的頭,然後晃了兩下,他以愛憐的目光看著我:「沒進水,怎麼會說胡話呢?」

  倒也不是胡話。

  玉藻前作為大妖怪,那種可遇不可求的大妖怪,我碰到他了,總是想著帶回神社壓制那些亂蹦的天災的。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就連八岐大蛇,我也是想打包帶走回神社的。但是斐伊川神社還沒有讓人跟八岐大蛇聯系起來,還養著一群人,我就不打他主意了

  這次出門因為碰上了大妖怪玉藻前,我沒背什麼鍋在身上了,外界傳言倒是與時俱進,說禍津神歲害死了幾個陰陽師。

  陰陽師死狀凄慘,禍津神歲屬實邪神。

  我「哦」了一聲,覺得他們還能傳的更狠一點,將玉藻前跟禍津神歲綁在一塊,然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神降,問:「你願意成為我的信徒嗎?」

  背景音樂是友情出演的天災樂團。

  「害,他們為什麼不綁呢?」

  「我們綁了吧。」

  八岐大蛇慢條斯理的,「吾是傳聞中能夠讓高天原墜落的神明,汝是傳聞裡讓人間災禍四起的禍津神,互相配合應該可以讓汝的神社穩定一點。」

  「而且,吾的信徒,有錢。」

  嘿呀,我是那種神嗎,就算八岐大蛇不說後面一句,我也會答應的,我點頭,「綁,錢什麼時候給?」

  「簽訂契約後給。」

  所以禍津神歲和八岐大蛇蛇鼠一窩了。

  我通過我對般若的賜福跟他遠程通話,問般若神社的情況如何,他那邊說,「雨停了。」

  「神社呢?」

  「……今天掉了根梁。」

  我只能對八岐大蛇說聲抱歉了,我只想要一個他的,但是我的神社告訴我不行,我還需要別的人禍。

  「也許是意外……」

  「今天般若說掉了一根梁,以前只是花盆的。」

  「……你的神社,為什麼會有花盆這種東西?」

  「花盆比大梁砸頭上要好躲點。」

  我現在不能做單選題了,我需要的是全都要。


第77章

  為什麼氣氛不太對?

  然後哪裡都不對了。

  ——谷川角谷

  .

  我是如何拐到玉藻前的?

  這個問題我現在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答案,因為我現在見到他都很難。

  就那種,我挖空心思想要見你,卻不能讓宮牆塌了的失落感。

  好好的大妖怪,怎麼跑宮裡去了?

  我不想去那座宮殿裡,讓我的天災人禍buff有機會上線背鍋,所以我忍痛放棄了玉藻前。

  「前輩,有什麼比玉藻前更好的選擇嗎?」

  「鬼童丸不夠嗎?」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做出沉思狀,「大江山汝要嗎?」

  「大江山?」

  「聽說那裡的酒吞童子是吾的孩子。」

  我靜靜的看了八岐大蛇一會,直到邪神露出常見的戲謔微笑:「怎麼了?」

  「你這是……想要讓自己絕後嗎?」

  「沒關系。孩子死了會再有的。」

  這是何等的……令人感動的父愛啊!偉大到孩子死了,八岐大蛇都准備自體繁殖後代了。

  我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握住了八岐大蛇的手,認真的問,「那你的品種很罕見吧,畢竟是能自體繁殖的蛇類,蛇類能自體繁殖嗎?對了,前輩能自體繁殖的話,那是雌雄同體了,前輩的女性模樣是什麼樣子的?」

  八岐大蛇在我問出前半截的時候,笑容收了起來,准備回去躺著了,不過因為我握著他的手,他硬生生沒能掙開,就那麼聽我問了全部問題。

  所以,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麼要握住他的手了嗎?這種問題,問出來的機會就只有一次,當然要防範臉皮薄的前輩中途逃走了。

  「生孩子要兩個人。」

  前輩因為掙不開我的手,現在是心情平靜面無表情。

  「那前輩不還是要絕後嗎?我不去了,太慘了,真的。」

  「吾這邊有兩個人,而且,大江山那邊並沒有吾的孩子。」

  「那更慘了,酒吞童子竟然不是前輩的孩子。前輩被騙的很慘吧!」

  「給吾——收起那副表情!」

  我聽話的收起了「前輩一定很難受吧被人類的傳聞欺騙了現在才發現真相」的表情,至於這個表情為什麼會讓八岐大蛇接收准確,又怎麼在我的臉上被完美表現出來的?

  貼這個表情的文字buff就好了,就算我面無表情,也能傳達出這樣的意思。

  讓八岐大蛇看了皺起眉,極其不悅的表情。

  「那麼前輩能好好回答問題了嗎?」

  「問。」

  「前輩你真的不能自體繁殖嗎?」

  「不能。」

  「但是我能。」

  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汝生什麼?天災人禍?」

  「按照這本神明須知上說的,神明的神力可以制造子嗣。前輩你不可以,是因為神力受損了嗎?」

  因為逗弄蛇神,我那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在斐伊川神社裡,我在我的住處休息時,閉上眼睛夢裡就出現一堆蛇,而我泡在水裡,八岐大蛇在邊上時不時伸出手來攪下水。

  「斐伊川的景色如何?」

  我大概知道斐伊川為什麼沒有魚了。

  這種跟信使一樣的細長條的白鱗蛇,斐伊川裡有一川,游動著,將整個斐伊川的水面變成月光白。

  我大半個身體躺在水面上,上半身則是躺在八岐大蛇膝上,那些白鱗蛇繞開我和八岐大蛇,讓斐伊川的月光白出現了空隙。

  八岐大蛇將我的頭發從斐伊川的水裡撥了上來,就像從月光裡撈出來一縷水墨。

  斐伊川的的兩岸都是鱗片樣的東西,顏色鮮麗,隱有響動。

  「叫蛇川是不是太直白了?」

  「我說,前輩,你這樣浪費神力,受得了嗎?」我一動不動,「我都不敢動,怕加劇前輩的神力消耗。」

  「汝想成為斐伊川的溺死鬼嗎?」

  八岐大蛇就是嘴上說自己沒問題,還不高興我提出問題的神,至於實際上,實際上後半夜我們位置對調了一下。

  八岐大蛇頭枕在我的膝上,哼哼唧唧的,我捏著他的手腕給他輸點神力續命,一旦我想說些什麼,他就哼唧著,有氣無力的:「閉嘴!」

  他可能沒臉見神了。

  將臉埋在我的腹部,我低頭只能看到他一頭黑發還有從黑發間露出來的那點冷白色。

  我就不說話了吧。

  畢竟這條蛇自己將自己榨干了只為給我套了一層又一層的不潔之力,我現在說什麼都讓他生氣的情況下,我只能閉嘴輸我的神力給他了。

  萬一他這個能溜達出來的化身在我夢裡沒了,我就少一個嘮嗑的人了。

  別人做夢都是夢見心上人快快樂樂在一起,我做夢,為什麼夢裡還要救邪神呢?

  我年紀輕輕,我好累。

  那就趁著他現在虛弱,我做點什麼比較好吧,一切都是為了保住他的蛇命。

  神力輸出過度會有什麼後果?

  我作為輸出神力的人,睡一覺起來腰酸背痛不過精神還行,在起床准備開始巫女生涯時,御神子神情復雜的出現在我面前,她說:「彌生,斐伊川神說你今天可以休息。」

  我:「但是,今天最需要休息的還是神明大人吧?!我並沒有什麼不適。」

  御神子:「……」

  御神子的神情復雜了一個二次方。

  我今天完成了日常任務,在那間小室裡靜坐的時候,八岐大蛇沒有出來見我,直到我在小室的桌上攤開紙,一臉嚴肅的開始寫東西的時候,我聽到了蛇的嘶嘶聲。

  我開始寫:「蛇類的發情期大概在五到六月,從受孕到產卵時間有一到兩個月不等,最長可達半年以上。」

  「八岐大蛇是什麼蛇類有什麼特性暫且不明,按孕期半年計算,生產時還需要考慮卵生和卵胎生兩種可能……」

  我的紙被突然現身的八岐大蛇撕掉了,他舌頭抵著牙齒,瞪了我一會,「胡說八道!」

  「可我的神力要想清出來,這是最快的方式吧。」

  我第一次給神輸我的神力保命,就讓神明出現了消化不良的症狀,我不明白,有八個頭的大蛇為什麼消化能力這麼差,是只有一個胃的原因嗎?

  「汝的神力就算給那位神使也是一樣的狀況。」

  「咦,我的神力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大概是第一次被一個邪神以這麼憐憫的目光看著,他說:「汝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我講:「說吧,無論是什麼命不久矣,還是劇毒無比,我都撐得住的。」

  「汝的神力過於涼薄,就像冰放進水裡。」

  我:……

  浪費我表情。

  等八岐大蛇的消化不良過去後,御神子接到八岐大蛇的神諭說讓彌生巫女去大江山取一個東西,這東西對他很重要,一定要取回來。

  御神子為我送行的時候,神情倒是沒前幾天那樣復雜了,她只是很平淡的提醒我:「不要過分依靠神明的寵愛。」

  我對她笑了笑。

  我要是單純的彌生巫女,追逐著神明的影子就好了,那樣還不至於這麼悲慘。可偏偏我是個禍津神,還是凶戾得不得了的那種禍津神,在八岐大蛇的神社裡死皮賴臉的待著這神社還沒塌的原因還是因為八岐大蛇這個人禍夠分量。

  禍亂京都,預言裡能讓高天原墜落大地的邪神在我沒有我的神社加持下,只能護住斐伊川神社的安穩。

  神社方圓百裡裡讓我天災人禍buff起作用的傻逼總是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我頭疼,我心煩。

  我上了大江山。

  我上大江山之前害怕大江山被我弄塌,後來我欣慰的發現,這裡的人禍扎堆,我一時半會弄不塌的。

  果然我這種禍津神在這種妖怪群聚的地方才能活的舒服自在。上有三個童子壓陣,下面有一堆小妖怪給buff隔離層打補丁。

  偶爾的buff泄露也只是有幾個陰陽師在探路,然後被鬼王的名聲嚇退。

  我來大江山的第一天選擇了入鄉隨俗,現在只是一個雲游四海,到大江山歇腳的書翁,被一群小妖怪追著問故事的。

  他們問:「書翁也有女的嗎?」

  我說:「我就是。」

  「那你為什麼不寫故事下來呢?」

  「我只會畫畫。」

  「能畫大江山嗎?」

  我對這群天真無邪還沒有遭受過禍津神歲毒打的小妖怪們笑的溫柔可親:「我還是講故事吧。」

  故事的話,我其實也沒有,但架不住我會編啊,而且禍津神歲的經歷也太過離奇,換個名字就可以成為一個故事。

  將禍津神歲替換成匣中少女,或者清姬,要麼就是一個鬼女,混雜著講的時候,我可以讓這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們世界觀受到嚴重的衝擊。

  小妖怪們夢中都有一個場景,就是有朝一日變的強大,然後去人類那邊搶一個漂亮的公主回來,看著一堆人對著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

  而我告訴他們,漂亮的不一定是公主,還有女妖怪,比如匣中少女,比如清姬鬼女。

  「匣中少女取過洪水中的一滴水,也曾在荒涼的海灘上收藏了一顆沙礫在自己的匣子裡。她收藏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最奇怪的當屬來自人類怨憎,無緣無故的怨憎,因為太多了,所以她將怨憎當成墨水畫了幅畫,然後鎖進了匣子裡。」

  「她也曾經收到過人類的愛慕,但她只喜愛愛慕者的目光,因為愛慕者本身,太過貪婪,意圖完全掌控住她。」

  ……

  匣中少女是趣味性,鬼女就是純粹的恐怖故事。畢竟禍津神歲的天災人禍總是要說一說,所以鬼女的藝術形像被我塑造成了一個因為自身特性,喜歡什麼什麼就會毀掉的妖怪。

  「她用愛意殺死了所有她喜歡的人。」

  「是個哭泣著,卻丟不掉愛人之心的妖怪。」

  ……

  至於清姬,小妖怪們已經不想聽我講故事了,有些妖怪看見我的笑臉如同見了惡鬼。我講故事的時候,總會在那些故事裡穿插一些我見過的人*妖戀,他們聽著聽著,妖生一片灰暗。

  「人類公主這麼嬌氣的嗎,連睡不好都會死?」

  我點了點頭:「睡眠不足容易猝死。」

  托這些小妖怪的福,我見到了酒吞童子。

  我是偶然路過的書翁。

  他是大江山的鬼王。

  我嘖了一聲,不太好辦啊,勞務合同不容易簽啊。


第78章

  如何跟一個愛喝酒的鬼王套近乎,然後談事情?

  送酒吧。

  投其所好應該行。

  ——谷川角谷

  .

  其實我並不確定這樣的做法行不行。

  畢竟我沒試過釀酒。

  我只喝過酒。

  我也只能聽天由命的去試一試。

  所以我在酒這方面請教了專業人士,一只釀酒的狸貓。因為他誕生是在早晨,所以他的名字叫做朝生。

  算是狸貓中釀酒的長輩了。

  更重要的是,酒吞童子喝他釀的酒。

  釀酒的基本原理我是知道的,畢竟數理化生中的生物有提到釀酒。酒是原料發酵產生的液體,裡面含有乙醇。

  讓酒產生香味的是酯類物質,酸類物質,醛酮類物質還有醇類。

  在不知道釀酒的具體流程時,我釀酒這個自然過程變成了化學實驗。首先是乙醇的提純,我又開始了傳統藝能燒玻璃,建造乙醇的提純玻璃儀器。

  然後實驗室制造乙醇。

  看上去不太靠譜。

  因為我是從成熟的果子裡面提取乙烯,讓乙烯和水在我的催化buff下反應產生乙醇的。跟自然釀造的過程相比,它縮短了時間,還浪費了一堆果子,只能說這是實驗室產物讓我看看能不能快速釀酒的。

  通過我的以身試毒,我覺得這種實驗室制造乙醇的實驗沒有必要存在了,還是試試傳統釀造工藝吧,通過時間來證明酒的品質和我想要親近鬼王的真誠。

  至於為什麼?

  我釀出來的東西不能稱之為酒了,而是純粹的實驗室制造提純乙醇實驗,精准控溫下,高純度的乙醇和水的混合物通過蒸餾管滴落到玻璃器皿裡。

  我喝了一口。

  確認了它的口感。

  我記得我本世界前不久還喝過比這種口感還難喝的酒,傳說中的生命之水,我對著一個一杯倒的人吹了兩瓶,臉沒有紅人也沒醉,就跟喝了兩杯白水一樣。

  「看,這就是太宰先生看重我的原因。」

  一杯倒的人擰著眉頭,蒼白的臉上有著冷靜和不贊同,「在下以為這種方式太過兒戲。」

  然後喝了一口電氣白蘭地的他倒地不醒。

  說這種方法兒戲的話,就不要去做了,一邊嫌棄一邊又躍躍欲試,倒霉的是我啊。

  酒吞童子作為常年喝酒的鬼體質說喝不醉不算,他又不是我這種開掛玩家,但一杯就倒絕不可能。

  朝生前輩說鬼王大人的酒量很大,他沒見過他喝醉過。

  「彌生,你是不信嗎?」

  我點了點頭:「喝不醉的是我。」

  「別說大話啊,彌生。」

  釀著明年才開封的酒的朝生露出了善意的,屬於長輩的微笑,「我看過這麼多能喝酒的妖怪,沒一個比鬼王大人酒量大的。」

  「因為我才剛來大江山。」

  我蹲在朝生邊上用筆記錄著釀酒的注意事項。妖酒和人類喝的酒釀造材料不一樣,妖怪能喝得,人喝不得。

  我停下筆,目光灼灼的望著朝生:「光酒可以嗎?」

  「唉?」

  「大江山的鬼王,是會喝光酒的吧。」

  如果他對光酒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為他去黃泉入口,冒著被黃泉女神伊邪那美追殺的風險,為他取來光酒。

  「光酒,你能取來光酒嗎?」

  「只要他可以見我,我就能為他取來光酒。」

  見我一次,然後喝著光酒順便談談去我神社鎮場子的事情。談不攏的話沒關系,我聽朝生說大江山過幾天有場酒宴,將他灌醉談勞務合同的事應該機會大一點。

  光酒可能算比較稀罕的一種酒吧。

  可以稱之為生命之源的酒,如果遍地都是也太掉價了。

  朝生當時在我話說出口的時候,眼睛眯了一下,然後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如果有光酒的話,鬼王大人應該會跟你見一面的。」

  看在光酒的面上,我跟酒吞童子來了一次正式的見面。當時場面異常嚴肅,看似只有兩個妖怪,實際上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草叢裡躲著一堆小妖怪,披著綠色保護色,以為我和鬼王都眼瞎。

  一個大石頭後邊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大石頭邊上長出來六個腦袋,每個腦袋上都有一雙滿是好奇的眼睛,裡面有著八卦,有著興奮,讓他們眼睛亮閃閃的。

  恨不得衝出來打死我的是茨木童子,不過有星熊童子在那裡拉著,所以我現在沒有被羅生門之鬼砸進地裡。

  總之,場面異常嚴肅。

  以為只是單純的會面的我和鬼王都有些意料之外。導致開始的幾分鐘時間被完全浪費掉了。

  直到我掏出來光酒和一份擬定好的勞務合同。

  茨木童子:「我忍不了了,那個女人連婚書都寫好了!」

  星熊童子再也攔不住茨木童子了,他和鬼王都眼睜睜的看著茨木童子衝出來,揚起了鬼手,然後他們都視線偏移,不忍再看了。

  他們做的非常對。

  我在大江山天災人禍buff第一次生效的對像給了茨木,大江山少了一個茨木童子,多了一個我的姐妹茨木子。

  當場變身絕色美人的茨木子看似非常有威力的一擊,因為猝不及防女體化,就成了她舉起嬌小的手打我。而我,我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小巧玲瓏的妖都都拉到了我懷裡。

  嗯,這可能是茨木子絕無僅有的體驗了,她氣到妖力紊亂,頂著女體化在大江山待了好幾天。

  而她的摯友酒吞童子沒有半點良心的笑了好幾次。

  「哈哈哈,茨木童子,你也有今天!」

  被茨木童子常年約架的酒吞童子會有這反應不奇怪。我因為是間接讓茨木童子妖力紊亂沒辦法自由的變回原來的大老爺們找酒吞童子約架的妖怪,酒吞童子對我眼熟了,對我好感度up了。

  我從「那只書翁」變成了「有意思的書翁」,為了長久的清淨,酒吞童子還向我問了如何讓茨木童子變成茨木子的訣竅,他希望在戰鬥中變成茨木子這件事可以澆滅茨木童子跟他約架的熱情。

  「你是怎麼做到的,很有意思啊。」

  我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說巧合巧合,這巧合就像星熊童子勸架總能讓原本吵架的兩個人打起來一樣。

  沒有道理。

  跟禍津神的buff講道理,我們還是談談簽合同的事吧。

  茨木童子對我屢敗屢戰。

  我們沒有真的打起來一次過,茨木童子總是在途中就出意外。他變成過茨木子,半路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打架節奏無數次,還在試圖跟我比試。

  我覺得我拐不到鬼王,說不定能拐個茨木童子回去。真的,他這種執著的精神能讓身為他摯友的鬼王煩得要死也是本事。

  ——直到他一拳下去,大江山地動山搖。

  茨木童子在這動蕩中前所未有的頭腦冷靜:「我將摯友的大江山打塌了嗎?」

  知道真相卻選擇順著他的話講的我:「差一點大江山就塌了。」

  喜愛挑戰強者的茨木童子從此在大江山閉口不提對決,冷靜的簡直不像那個天天找鬼王約架的茨木童子。

  冷靜的茨木童子讓酒吞童子非常欣慰,並且又給我加了一波好感。

  我已經是大江山的客人了,而不是偶然路過歇腳的書翁。就是大江山的小妖怪中間有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流言:

  「大江山的三角戀」

  擴展一下就是:喜歡鬼王的書翁被鬼王的摯友喜歡上了並且摯友還比鬼王更早一步開始了行動,那麼書翁是會堅持本心還是會會選擇摯友?

  只准備簽勞務合同的我:哈???

  剛剛與我成為朋友能一起喝個酒的鬼王本人:「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我?」

  唯有茨木童子一臉「破案了」:「果然這個女人對摯友你不安好心,摯友你不要被她騙了!」

  我鄭重其事的請來了星熊童子這個眯眯眼來勸架,在星熊童子的「聽咱一言」中,悍然出手了。

  一邊用筆墨單刷茨木童子一邊面無表情的念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咱一言』裡不自覺的就想揍人了!」

  「卑鄙無恥下流!」

  「聽咱一言!」

  茨木童子被我揍成了茨球,圓滾滾的茨球,抱著茨球出門的時候,茨球一副萌萌噠的外表上努力擠出來一點殺氣,然後被小妖怪們「哦~」

  「茨木大人的套路真多。」

  「知道女孩子喜歡可愛的東西」,就用可愛的團子來占據它的懷抱,還讓團子放殺氣不讓我們接近。」

  「沒想到,茨木大人追女孩子這麼心機!」

  「這局我壓茨木大人贏!」

  ……

  茨木童子從茨球變回來後的當天晚上,黑著一張臉將說這些話的妖怪全丟了出去,直到這群妖怪咦嗚嗚的道歉,說自己再也不敢了。

  「閉嘴,那個球,長什麼樣子?」

  「畫出來!」

  呸。

  小妖怪們一邊畫圖一邊在內心瘋狂吐槽茨木童子這種不妖道的行為。

  原以為茨木大人是個傻的,沒想到濃眉大眼的也這麼會套路。

  呸。

  壓鬼王大人滿倉的我虧了!

  什麼,你說他嘴裡說著壓茨木大人為什麼還壓鬼王大人,你難道沒聽書翁小姐說一波毒奶,房子靠海嗎?

  現在沒有靠海的房子了,他虧得只能自己跳海了。

  朝生給我送來了滿滿一缸酒,在我狐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送你了,鬼王大人最喜歡喝的酒。」

  他看見我手裡的茨球團子,面不改色是沒成了,抖了一下眉毛:「喝酒之前最好不要碰帶毛的東西。」

  於是我將茨球放在桌上,一個人高高興興的扛起一缸酒去找鬼王嘮嗑拉近關系了。

  朝生是個好前輩啊。

  就是一缸酒不夠我們兩個人喝的。

  茨木童子喊著「摯友」推開門的時候,酒缸裡已經沒酒了,喝了快半缸酒的我們齊刷刷的盯著大呼小叫的茨木童子:「喝酒嗎?」

  一缸酒真的不夠三個人喝的。

  後來我們三個純粹是喝光酒。

  等星熊童子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齊刷刷的盯著他,他「咱」還沒說完,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喝酒嗎?」

  三個童子在喝完了光酒後,我拿出來我用實驗儀器提純的酒。

  茨木童子最後迷迷糊糊醉倒在地上的時候,看見我不懷好意的掏出來了一疊勞務合同。

  茨木童子:「……你果然……」

  呼~

  三個童子都被我灌醉了,我覺得我臉上的笑容逐漸缺德。

  嘿嘿嘿。


第79章

  干了壞事而被害人神志不清,我應該怎麼做?

  等他們醒來。

  ——谷川角谷

  .

  「晴明,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了吧。」

  安倍晴明,平安京最負盛名的大陰陽師,幾日前我出現在他家,帶著大包小包……不對,帶著一堆圖紙出現在他的召喚陣裡。

  然後,他的土御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災禍。

  「這可真是……」

  作為罪魁禍首的我安靜的跪坐在書桌前,目前正在畫他的土御門,當然我肯定不敢畫全圖的,而是畫了半邊土御門的景色。

  這是安倍晴明給我提供的思路,相比於荒大佬的放養政策,安倍晴明偏向於給我啟蒙進階。

  「可以試試掌控災禍。」

  我這幾天雖然沒有找到他口中的什麼災禍之力,不過畫土御門畫半邊的熟練程度倒是直線上升,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做不到,但是熟悉到下筆就知道筆鋒該往那邊走了。

  就算不按順序來一點點畫出來,也可以在一堆看似不著邊際的線條裡將土御門的半個景色填充出來。

  「可是,晴明,你的結界能撐住嗎?」

  大陰陽師這幾天給土御門布下了結界,對外的說法是感受到了不祥,正在處理中。

  現在我的多次作畫已經讓這個大陰陽師揉著眉心,對維持結界感到了吃力。

  他說我畫畫的時候是在主動放出禍津神的力量。他問我:「你感覺不到嗎?」

  我的表現就跟面對數學老師的「你懂了嗎」一樣,除了沉默,就只有搖頭。晴明就跟我的每個數學老師一樣,對我露出欲言又止的目光,最後嘆氣:

  「沒事,再來一次。」

  「你其實是會的,不然我的結界撐不到這個時候。」

  這次輪到我欲言又止了。

  因為這次目標明確,只要結界不出問題,晴明就能解決所有我的禍津神buff引起的問題。所以我在結界上開始了我的傳統手藝——糊buff。

  跟在大江山干的一樣。

  根本不是我會了。

  說起大江山,現在我還是有一米米的心虛的。不為別的,就為那三個手印和我那終於沒掉梁的神社。

  在灌醉了他們三個後,我干了缺德事,後來礙於我還有良心,沒有在犯錯誤後當場逃跑,讓他們三個清醒後滿世界通緝我。不過他們醒過來後情況也沒好多少。

  因為茨木童子,我不得不向另外兩個童子解釋那玩意不是什麼婚書,我沒想過霍霍他們一生,就只是一個契約。

  然後茨木童子:「你竟然連摯友這樣強大的妖怪都看不上,你什麼眼光?」

  因為思想出了錯,茨木童子被拉去跟星熊童子談心了,我跟酒吞童子兩個尷尬的相處。顯然,我是單方面的尷尬,因為另一個當事人鬼王第一句話不是問我想干什麼,而是:「你那種酒還有嗎?」

  「上次的存貨喝完了。」我抓了一下頭發,「不過我很快能做出來。」

  酒吞童子「嗯」了一聲,「契約的事,不是我們想的那種陰陽師的契約吧。」

  我:「陰陽師的契約?」

  「傻子,你的契約對我們沒有約束力的。」

  笑聲從酒吞童子的胸腔裡被擠出來,連笑聲裡都有烈酒的氣息,他將我的手拉著,帶的我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怎麼……怎麼了嗎?」

  「釀酒去啊。」

  我需要糾正一下酒吞童子的誤解,這不是釀酒,而是提純。我已經放棄我那魔幻的超現實主義的釀酒手法,轉而向釀酒前輩朝生要釀好的酒液來次提純了。

  妖怪的體質真好。

  我將一缸酒提純完成後,酒吞童子就開始用他的酒葫蘆裝酒了。

  那天的我留下了深深地疑惑:「酒葫蘆裡空間到底有多大?」

  我看見酒葫蘆上面的嘴巴開始打嗝了,然後看起來空間被裝滿了的酒葫蘆在之後將大江山的所有存貨都裝進去了。

  懷疑人生。

  朝生說這很正常,大江山所有妖酒都會經歷這樣的事。

  所謂的妖酒,最後的一道工序就是酒吞童子的用他的酒葫蘆釀酒。酒吞童子其實是大江山隱藏的釀酒大師,這是我沒想到的。

  他的酒葫蘆,真就釀酒神器了唄?

  我在大江山待著的時候,一天的時間是這樣度過的,白天跟著朝生一起嘗試讓他學會怎麼提純出生命之水的酒精含量,不過因為他沒辦法跟我這樣每次都能抵達最大值,所以效果沒我這麼好。

  後果麼?

  大江山那次酒宴剛開始,席上有妖怪剛喝一口,看碗中酒液的目光就像有深仇大恨。

  太烈的酒,總有妖怪受不了的。

  何況經過酒葫蘆的妖酒,那滿滿一葫蘆的生命之水被酒葫蘆又釀造了一遍,幾乎是剛下口就能讓人的喉嚨廢掉。

  這種酒也就幾個童子和我能喝的下去。

  也不會出現在席間。

  不過感覺也沒太大差別,宴席上的酒是朝生提純後的酒液釀造的妖酒,對妖怪大補,但是喝下去需要勇氣。

  燒得慌。

  我低頭看我碗中的生命之水妖酒版。

  倒在碗裡的酒液微紅,有細碎的氣泡慢慢浮上來,在酒面上晃晃悠悠,看著賣相很不錯。

  酒吞童子瞥了我一眼,他坐在最上方屬於鬼王的王座上,茨木童子和星熊童子坐在他的下列,占據了左右兩列上距離他最近的位置。

  我的話,在一群妖怪中間。

  不是看不慣我覺得我覬覦他摯友的茨木童子給我穿小鞋,他要是真敢的話第二天大江山的妖怪都能看到我帶著一只殺氣騰騰的茨球招搖過市。

  原因很簡單,我坐中間的位置時沒想那麼多,隨便找個位置坐的。

  成功達成了鶴立雞群的效果。

  在周圍妖怪們喝朝生釀的酒都有點勉強時,我這種面不改色噸噸噸喝酒類型的妖怪非常罕見,配上我的酒後,那不是罕見了,我感覺自己身上蹭的多了大佬的光環。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我只是帶著一堆畫卷到安倍晴明這裡學習新知識的學生。

  起因是我又灌醉了他們三個後,抱著一堆畫卷准備來個抽像派大作順便等他們清醒時,看見院子裡有塊地方亮著,我以為是月光,過去看了一下。

  沒想到月光是放錯了地方的召喚陣。

  干了缺德事後當場逃走,實錘了。

  我到晴明的庭院裡才幾天,晴明第一天在土御門被我buff影響狂風大作,吹翻了屋頂,還出現地湧後,就布置下了結界。

  而這一切發生在召喚陣的光芒還沒散去的瞬息。因為處理及時,所以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我抱著畫卷,咳了一聲:「那個,你有什麼願望嗎,我是禍津神歲。」

  大陰陽師臉上的表情僵了。

  禍津神歲是可以在陰陽寮裡給寮生單獨列出來說一整天的神明,現在我的傳說已經厲害到讓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都變了臉色的地步了。

  在對寮生的科普中,禍津神歲是一個碰到就需要躲,躲不了只能上供哄她開心的……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神明。

  別想著能夠傷到她。

  在刺傷神明之前,會被天災人禍殺死的是他們。

  我是一個綜合了地震鯰赤舌八岐大蛇蜃氣樓等諸多妖怪神明特質的神明,難搞,是真的難搞。

  尤其是傳聞裡我跟八岐大蛇同流合污了,借給邪神我的神力,讓最近一次邪神的封印加固過程出了一堆事情。

  晴明也是加固封印的陰陽師,還是其中的巨佬,見到過禍津神歲的神力造成的麻煩。封印節點剛剛加固好,那塊地突然地陷或者地湧,要麼就是一塊石頭滾下來,沒有任何道理的穿過層層結界,砸壞了節點。

  這樣還能勉強理解,但是,普通的下了一點雨就將結界打成了篩子,整個垮掉是什麼道理?

  我覺得是不講道理。

  晴明:「……」

  晴明和在場的陰陽師當時都聽到了邪神的嗤笑聲。

  我是一個讓陰陽師禿頭的神明。

  在我第一天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傳聞的局部真實性。

  現在嘛?

  我作為一個神明界的萌新,對於神力的應用簡直是一塌糊塗,荒大佬覺得沒關系是他罩得住我,也不怕麻煩,但是對於晴明來講,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這不是什麼罩不罩得住的問題,這是如何讓一個幼兒學會如何寫俳句的問題。他沒關系,但是我在京都邊上亂走就會讓他認識到什麼叫做絕望。

  喜歡避物忌的晴明不希望在任何需要他開始工作的事故中看到我。

  首先,他得讓我明白我的神力怎麼應用。

  然後在我了解神力應用後,讓我能感知到禍津神的災禍之力,最好是能夠有控制天災人禍buff的開關。

  第一步荒大佬給我打了底子,所以晴明還能鎮定,到第二步的時候,晴明的表情和心境無限同步於我曾經的那些數學老師。

  跟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的平靜。

  只有一方平靜著,另一方才不會生出來什麼不太好的念頭,比如「我真的是個老師嗎,我教書這麼多年,為什麼都教不會她」「我是個失敗作」……

  老師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我這個學生。

  這一階段的晴明,姑且算的上冷靜吧,不冷靜的話他現在可能會捏碎毛筆,揪自己頭發,以頭撞牆,做噩夢,瘋狂掉發,被我植發……

  「是我成為神明的過程有問題吧,人類之身時直接入了神籍。」

  在我對所謂的控制災禍的能力一無所獲的時候,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這個借口了。

  「試試喜歡一處景色。」

  晴明捏了下扇骨,提議道。


第80章

  有些奇怪。

  啊不,是非常奇怪。

  ——谷川角谷

  .

  被禍津神偏愛著的地方會如何?

  我和晴明希望是好的結果,被偏愛的事物不會受到災禍的波及。

  但事實上,被我用盡全力去偏愛的唐國瓷器碎成了渣渣。在我覺得我最喜歡它的時候,這個無辜的瓷器遭遇了毀滅性打擊。

  掉到地上然後接上了長達三分鐘的連續攻擊,在全部東西都安然無恙的情況下,唯獨它,被碾成了粉。

  我和晴明,在這段時間內,注視著我們腳邊的那個瓷器,安靜的,誰都沒有說話。

  能怎麼說呢?

  說什麼呢?

  說這一段時間裡他的屋子經歷了極其玄幻的事情,起了妖風,砸下來一堆東西,乒乒乓乓的,只為了讓這個瓷器碎到修不起來。

  委屈這些天災了。

  以前它們是為了摧山倒樹,再不濟也是跟妖怪對抗,去坑人,哪像現在。

  但是一切結束後,我們還是要說話的。

  「你以前,喜歡過什麼嗎?」

  晴明挑開了過分安靜的氣氛。

  僵持下去是無用功。

  「——」我覺得這個問題非常棘手,老實說,說我特別喜歡什麼那是沒有的,就算是喜歡的人,也不在這裡,所以我現在,「……應當是沒有的。」

  「討厭過什麼嗎?」

  「都死了。」

  既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討厭的,因為過分一視同仁,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事。不偏不倚的成為災禍的偶然性載體,我和災禍都是互相追逐這對方。

  你以為這是什麼唯心神學理論嗎?

  是什麼高大上的解析嗎?

  其本質跟數學題答案解析上的略一樣,都是讓人感到被愚弄的東西。

  晴明說,他也是在胡扯。

  「沒有答案的時候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有時候會有奇跡。」

  但是在我禍津神歲面前,只有連綿不絕的災難,就算有奇跡,也被這群災難砸到出不了頭。

  我能活著,就是個奇跡。

  不過問題得不到根本解決的時候,我們還是有了最基本的兩步解法,將群體大範圍攻擊控制在一個穩定的、不容易成為下一個唐國瓷器的目標上。

  我選擇晴明。

  晴明:「……」

  晴明:「你再考慮考慮,不要這麼不謹慎。」

  「我喜歡晴明。」

  「真心實意的喜歡晴明!」

  「……你等等,歲神你等等!等我請個假!!!」

  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喜歡,准備砸到晴明頭上的花瓶搖搖欲墜了一會,保持一個危險的姿勢穩住了。

  我說:「克制了,你請假吧。」

  晴明:「……你的喜歡,這麼收放自如的嗎?」

  我覺得很正常,畢竟我想要真心實意的喜歡一個人,給自己的多巴胺分泌水平調高一點就可以了,說是收放自如也沒錯。

  給我的異能力點個贊。

  雖然事情是它搞出來的,但是這種時候,它真的好用。

  晴明給自己請了一個長假,理由是他看見了往京都來的禍津神歲,現在正在和我協商中,情況不是太好,希望有更多的假期,希望天皇不要怪罪。

  京都那些人能怪罪嗎?

  能怪罪的話我就准備搬到他家附近,認真的喜歡他一次。

  晴明:「……別。」

  他聲音有些虛弱,「別亂來。」

  大陰陽師給自己身上用了一堆防御術式,從狩衣到扇子,所有常用器件都是密密麻麻的術式,他的求生欲很強烈,我也非常克制等他布置好。

  「我現在能喜歡你了嗎?」

  他的表情就跟安珍看見了清姬一樣,他說:「你喜歡吧!」

  悲壯的如同擺在神明供台上的祭品。

  我就認認真真的用最大的努力去喜歡他了。後果嘛,怎麼說呢,光風霽月的白狐公子那天如果不是我伸出手,用自己的力量去庇佑他,讓他免受不斷想他湧過去的事故的侵害,那層層術式保護著的大陰陽師,也會輕易死去。

  我的神力在他跟災禍之間畫出來一層安全線。那些不講道理的災禍穿不過我為他放出來的神力。

  「明明……能做到的啊。」

  從零分學生突然考了一百分,驚到了晴明這個老師。

  我伸出手去牽他的手,晴明下意識想躲,被我發現了,我盯著他,看的他有些心慌,他咳了一聲:「我能不喜歡你嗎?」

  「不能。」

  「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

  「因為我喜歡你啊。」

  我的身體隨著那些與愛情有關的激素分泌而出現了各種反應,至少現在我眼中的晴明跟之前的晴明是不一樣的。

  有了濾鏡後,我終於知道了那些所謂的災禍之力是什麼了,是能夠殺死晴明的力量,密密麻麻的想要纏縛在他身上。而我垂著眼,伸出手一點點的將那些東西從晴明身上扯掉。

  「雖然不太懂什麼是真正的喜歡,不過,那些天災人禍想要從我身邊奪走你,是不可能的事。」

  「而與之等價交換的,是你需要將你的情意奉上來,成為我的祭品。」

  「安倍晴明,別試圖挑戰禍津神的耐心。」

  尚未進入狀態的晴明:「……」

  深深的無力感。

  我是很認真的喜歡他的,認真到了正經過頭的地步,不用擔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晴明心情……就不太好說。

  死活教不會的學生一談戀愛智商突然飆升,前幾天還在對她的悟性感到棘手,現在對她的悟性……更棘手了。

  禍津神歲的愛意總是跟災禍有關的。

  被我喜愛的人身邊總有要他命的災難,而悟性突然從零直接滿值的我輕描淡寫的將那些災禍抵擋在外。

  但我不會談戀愛也是真的。

  又有那個神明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一臉認真的說:「我和災禍一同為你而來。」

  晴明當時尷尬的撐開手中的蝠扇,「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的話,身上的術式早就撤了。」

  晴明沒辦法應對一個禍津神的無理取鬧,就是那些防御術式撤下去後,他的安全感少了一截。不過很快的,這些安全感又被我填補了起來。

  我是可以帶他面不改色看岩漿爆發在邊上的神明,也是讓他可以看著雪崩偏過頭問我「這次聲勢挺大的」的神明。

  災禍就是我們的日常的一部分了。

  所有的災難目標都鎖定著晴明,想要傷害的也是晴明,但是,我這次知道如何伸出手,用禍津神的神力保護他了。

  「所以,信我呀,晴明。」

  「我可是為你而來的神明。」

  大陰陽師終其一生可能也沒見過這樣奇幻的場景,人窮極一生才能想像出來的天災,在他眼前掠過,意圖摧毀他,又被他身側微笑著的神明伸出手來擋住了。

  神明寬大的衣袖上有著暗紋,擋住了災難的時候同時也擋住了他的目光。他注視著我,如同注視著未知的怪物。

  「因我而來的災難我會盡數擋下。」

  不是因我而來的災難,大陰陽師會獨自處理,我只是站在他邊上看著,等著他回來。我並不會剝奪大陰陽師的所有日常。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喜歡就需要將喜歡的人鎖在自己的視線裡的癖好。

  他去了別的地方我也不會過多的詢問,但是他碰到了災難,我總是會到的。隱去身形,以神明的姿態從雲間對他投去目光。

  晴明若有所覺,抬頭望向雲間。

  我在雲間對他眨著眼睛。

  這可以稱為陰陽師同神明間的……戀情吧。

  晴明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勉強,畢竟我的喜歡收放自如的那個場景還是讓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在我開著濾鏡的情況下,我們談論了很多有關我神力的應用方式,嘗試過將某些災禍的力量儲存起來,也試圖給我的隨身災禍buff設置開關。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失敗為伍。

  但也說不上不高興。

  就那種「果然又失敗了」的稀松平常感。

  「下次換個方式,我覺得很近了,這次的思路其實是對的。你覺得呢?」

  「思路也沒對啊,晴明,我的神力應用過程差點控制不住。」

  「好吧好吧,我錯了。」

  他是看著我有氣無力趴在石桌上都能笑起來的人,笑著的過程中還會打開蝠扇遮擋一下。但這只是欲蓋彌彰,畢竟他的眼角眉梢都在笑。

  「晴明——」

  「你再笑下去,我明天早上給你畫個大花臉。」

  我頓了頓,又補充道,「一天不准洗的大花臉。」

  這個威脅還是有用的,上次他頂著一張花臉無法出門,只能戴著一個狐狸面具,假裝現在還是夏日祭。

  可誰都知道的,夏日祭過去兩個月了。

  我想到這,也笑了起來。

  晴明收了點笑:「這次別畫那些花紋,其他都可以。」


第81章

  在此感謝晴明的付出。

  他是我的恩人!

  ——谷川角谷

  .

  我嘴上叫他恩人,手上也沒有手軟多少。

  我和晴明面對面,我拿著沾了墨水的筆,他眼角抽搐,還是放下擋了大半張臉的折扇,閉上眼視死如歸。

  為了京都。

  他就不要臉了。

  白狐之子的確很像狐狸,眼睛尤其像。

  我一手扶著他的臉,一手拿著筆,在沉思。

  這段時間對晴明極其不友好,他睜開眼可能就要眼睜睜看我糟蹋他的臉,閉上眼我沉思的時間又太長。

  這次也不例外,我放下筆,想了想,說:「我們換個畫法。」

  玩的話,我又不是玩不起,索性玩把大的。比如讓晴明手裡也拿著一支筆,蘸著朱紅的顏色,我們兩個互相畫臉。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我有不可見的神明姿態。」

  「我說的是我。」

  我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你自求多福,夏日祭的理由可以用。」

  「欣賞紅楓戴上應景的面具行不行?」

  「沒事的。無論找什麼理由,你的同僚也都心知肚明的。」我說,「你為了京都犧牲了色相。」

  「閉嘴!」

  連禍津神歲都甘於垂憐的晴明的確有了一副好相貌,我原本想在他眼角塗朱紅的,不是那種正兒八經的一抹朱紅,而是能讓他的眼睛周圍一塌糊塗的朱紅,不是他顏值過硬,都撐不起來的一團朱紅。

  下筆的時候,我的筆尖碰到了他的眼尾,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睫,那種玩笑的心思就淡了。現在這種時候,讓他戴著面具也實在太殘忍了點。

  我還想看紅楓美人的,而不是在紅楓下被同僚打趣不緊不慢回懟過去的面具美人。

  最後的結果是,我只在他眼下點了一粒朱紅。

  「好了。」我收回筆,對著晴明笑道,「現在該你了。」

  猝不及防的我的臉被晴明伸出手扶住了,我覺得他想扯我的臉,不然也不會事先放下筆,用兩只手了。

  他跟我目光對接,確切一點,他在注視我眼中他的倒影,將我的眼睛當成鏡子,看他臉上的慘狀。

  不過因為距離過近,讓我起了壞心思,我按了一下他的頭,讓他懵逼的看見我們鼻尖對上了鼻尖,我眼睛微眯了一下:「好看嗎?」

  「啊?」

  「我眼中的你啊。」

  晴明:「……」

  這個問題,他做過很多次。

  然後他會了。

  他說:「好看。」

  曾幾何時他也是想謙虛下的,說「還行,你才是最好看的」,結果那天晚上,我將他按在榻榻米上,嚴肅認真的科普了審美觀。我不容許他質疑我選喜歡的人的眼光。

  我語重心長:「你真的很好看!」

  「真的,作為一個看臉的神明,不好看的話,我只會說你真是個好人的。」

  「你不能懷疑我的眼光。」

  「……沒懷疑。」

  「那你好看嗎?」

  晴明木然的:「你的眼光很好。」

  「那你說你好看嗎?」

  「……好看。」

  同樣的問題,晴明現在有了自信了,原題嘛,照抄答案誰不會。

  但是我讓他理解了戀人這種生物,同一個問題答案從來不同了。我聽了他的回答後有些失望:「我眼睛的你,是第二好看才對。」

  「第一好看的是眼前的你。」

  晴明微笑,拉開了我們間的距離,板著臉:「你覺得我眼光不好?」

  晴明懂了,他需要活學活用才能讓他不至於陷入被動,別管什麼問題的答案,反問回去就可以了,我的回答還能作為參考答案。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反問了對方一個下午,一個不像危險的神明一個不像狐狸一樣的陰陽師。

  不過我們平日相處過程中也不像就是了。

  真要像的話,那談個戀愛也太費腦子了。

  我們在戀愛過程裡,基本上是放棄平日的一些作風的,就著一個桔梗印的美觀程度都能爭起來。

  我說這根線條不好看,我畫了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來它的不協調。晴明「嗯,你來。」

  在我畫出來五百多個桔梗印的時候,晴明畫了兩百多張。他是中途皺著眉加入進來的,說我畫的不對,桔梗印不是這樣的。

  最後是我覺得晴明一個下午手受不住,所以停筆,說:「對,那根線條是對的。手給我吧,你畫的那麼認真干嘛?」

  「你畫的認真。」

  「我是練過的,連續幾天不間斷畫畫都沒問題的,而且我是神明。」

  「我是半妖。」

  在我給他放松手指的時候,他側過頭,沒看我:「你畫的桔梗印比我好看。」

  這樣的我們,不斷的反問消磨掉一個下午的時間也是可以的,不過我們對待時間還是認真的,在反問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不斷的反問對方總是要找到角度的,而不是單純的套娃。我們共處一室,占據不同的位置,練習神力應用和陰陽術,時不時的說出來一句反問對方的話。

  從審美觀歪到各種地方,像是衣著裝飾吃食什麼的。神奇的是,這種散漫的一堆雞毛蒜皮的事全被揪出來後,我們竟然沒有真的吵起來。

  迷惑。

  是我們的方式不對嗎?

  晴明有點想用折扇給我敲頭了:「誇對方能吵起來?」

  「能的。因為對方誇他自己不到位,很容易就能吵起來。」

  我演示了一下怎麼吵起來的,「我覺得我沒什麼好的,就是眼光好,看上你了」「你說什麼,你覺得我眼光有問題?」……

  「我倒是想吵。」

  他說,「你沒給我機會。」

  「我又沒親你嘴。」

  「你敢說我再說下去你不會親?」

  我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沒有,我只是看你眼下突然有了顆美人痣,沒看清。」他現在眼下那粒被我點上去的朱紅已經沒了,它暈在了我的唇上,讓晴明目光總是在看到我時漂移到別處。

  雖然他臉上沒了那粒朱紅,但有了更好的紅色,比如眼尾那裡,多了暈紅。

  至於晚上的時候,晴明因為經歷了很多半夜我拉開幛子門,一臉興奮的跑到他面前,說「看×××」,他現在已經可以非常鎮定的看待我夜闖他房間的行為。

  唯一不鎮定的是那次,我他邊上躺著,在他耳邊念叨審美觀的事。他一夜睡不安穩,閉眼就是百鬼退治時,突然冒出來的鬼怪在他畫桔梗印的時候口中吐出來有關審美概念的句子。

  他第二天也將我按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指著自己的黑眼圈:「你知道嗎,整整一夜,我都沒畫出來一個完整的桔梗印!」

  我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的眼下,用神力將他的黑眼圈消得干干淨淨:「好了,現在感覺如何?」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想要睡個好覺嗎?沒關系,神明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睡了回籠覺的晴明一覺睡到了下午,我完美的避開了上午的學習任務,耶!只要早上不早起的話,我可以通宵,這就是我的摸魚之道。

  不過這個舉動只有晴明避物忌的時候我才會做出來,平時的話,在他醒來前我就自己弄好了早飯,叫他起床了。

  所以對待我半夜翻進他房間的行為,他真的是很習慣了。就算是半夜我倒掛在他的榻榻米上方,頭發垂下試圖當個發女時,半夢半醒間的晴明也能很自然的繼續睡下去。只是側個身,給我在榻榻米上留出來一個位置。

  第二天早上,他就變成了會含蓄告知這種擾人清夢的行為是不妥當的陰陽師。

  我嗯嗯嗯,勇於認錯,下次還敢。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太多了,比如夜半流星,比如月下白雪。當然,我禍津神的位格讓這些美好的景色注定了不會是個美好的收尾。

  在空中留下璀璨痕跡的流星成了未被燃燒殆盡的隕石砸在了庭院,現在是我的寫生材料,最後可能會變成鋪路的小石子。

  有月亮的時候天空中落下了雪,最後雪不是自然現像,也不是秋天裡真的落下了一場雪,而是不合理的雪崩,跨越了空間時間的距離,為晴明而來。

  我說今晚月亮挺好,一起去看的時候,我們都很擔心最後月亮奔你而來的恐怖故事會變成真的。

  想想看,月亮上的那些神明和月亮的面積,而它從空中墜落,只是為了奔赴一場與晴明的約定。這不是恐怖故事是什麼。

  晴明覺得自己無力承受這種厚愛。

  我告訴他,我是不會讓月亮奔他而來的,我只會送他去月亮上。

  「會引起恐慌的吧,比如神明墜落。」

  我需要承認的是,他說的對。

  就算現在因為我的喜歡將災難的目標鎖定在他一人身上,但是我們也不能不考慮月亮上那些神明的感受。

  那時候,可能就是月亮上天翻地覆,只為一個他。

  所以這個念頭最終被打消。

  「晴明,你還是安然無恙的行走在人間比較好。月亮不能讓你開心的話,去月亮也沒什麼意思。」

  今天晚上我慣例是跑進了晴明的房間,晴明這時候披著羽織還沒睡,看見我來,極為熟練的:「如果是有什麼天災的話,我就不去看了。」

  他現在謹慎很多了,也不是輕易拉的出去的人了,讓他出去碰見各路天災,他現在的願望是過平靜的生活。

  就算平靜生活裡有我在他耳邊說審美觀的惡鬼低語,退治百鬼的陰陽師也不想出去。

  「不是出去。」

  「別談審美觀。」

  「也不談。」

  「你現在要做什麼?」

  我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來一枚貝殼,舉著它,語氣興奮:「晴明,你看,它會發光哎!」


第82章

  傳聞不可信。

  傳聞害死人。

  我總覺得他們想搞我

  ——谷川角谷

  .

  我被晴明一腳踢出大門時,已經在他家蹭吃蹭喝很久了,是那種時不時回去還跟般若打小廣告的那種蹭吃蹭喝。

  我對般若說:「晴明好脾氣。」

  好脾氣的晴明一個術式下去,萬魔躬服,京都的百鬼夜行被他拆的七零八落。

  我對般若說:「晴明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的晴明給露著大白腿的般若裹上了羽織,在大夏天說外面冷別凍著腿。

  我對般若說:「晴明教學有方。」

  這個晴明倒是沒有反駁我,般若在他這裡確實變強了。可能般若這個種族變得越強穿的越少吧,般若看著他身上一層層的羽織,從嘴裡蹦出來一個:「呵!」

  給他套上羽織的晴明搖著折扇頂著大太陽,微笑:「外面冷,別凍著了。」

  我被晴明踢出門去的那個早上,我爬上他的牆頭,從牆上看著在庭院八重櫻下坐著的晴明,在他看到我的時候揮了揮手,說:「晴明,我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晴明說:「等你可以不禍害別人也能控制神力的時候。」

  我從禍津神歲又變成了巫女彌生。

  不過比沒到過晴明家時要好很多的是,我現在算是個半吊子了吧,可以控制一段時間不來天災,然後選個時間解開控制就好了。

  而人禍?

  晴明說不能避免。

  因為人禍不是因為神力引起的,而是本來就存在的。

  「神明只是恰逢其會。」

  就是我的恰逢其會有點多。

  穿著白衣緋袴的我,每到一個地方歇腳,就會發現這個地方飽受妖怪侵害,我拿出做斐伊川神社巫女的職業素養出來,用溫柔的微笑來表示我在認真聽,我非常有耐心。

  不過我只是聽,很多時候並不會為他們解決災禍。妖怪禍亂並不用依靠路過的巫女,有些妖怪是可以被人類輕而易舉的殺死的,不過造成妖禍的,很多時候是人心。

  我只會殺妖怪,對於拯救人心這件事並不擅長,所以我說自己靈力低微,只能盡力一試。

  然後請人打假賽。

  打假賽的人一般都是鬼童丸。他笑嘻嘻的出現在我身邊,那時我正在憂愁午飯的事情,看見他出現了,什麼也沒問,表情嚴肅的就拉著他開始維持生活的日常。

  咳,說難聽點,坑蒙拐騙。

  說好聽點,賣藝。

  不過鬼童丸不常有,他有自己的目標,很多時候只是在路上碰到我,順便跟我走了一程,有時候會待兩三天,有時候剛來他打個招呼就走了。

  他打招呼也很有意思:「姐姐,你又變強了啊!」

  我則是捧著剛買的吃食,連不解都來不及浮現就燙到了舌尖,然後面色愁苦:「好燙啊。」

  我找到新的商機的時候,鄭重的征求過鬼童丸的意見,問他:「你介意我用你的臉賺錢嗎?」

  他舔了下牙:「做什麼?」

  「畫畫,俗套的愛情故事。裡面的主人公有一個需要一張好看有少年氣的臉。」

  他說可以,就是畫完了要送給他一本,還規定了題材,妖怪與神明。

  我懂。

  甲方嘛。

  用甲方的臉畫出來的故事最後賺了錢,在所有公主姬君的少女心都被感動的流淚時,甲方不滿意。

  他說:「重畫。」

  現下流行愛而不得的悲劇,我畫的倒也不是愛而不得,我沒有那麼魔鬼,我畫的是兩情相悅而世事無常。

  妖怪和神明的限定夏日,開始於螢火滿天,後來結束時,神明看見的只是一只死在夏末的螢火蟲小小的屍體。

  我其實也想畫長一點的,讓他們的愛情一直甜下去的,但是,我懶啊,畫著畫著覺得沒意思,我自己現在都快餓死了,要什麼甜甜蜜蜜呢,早日出畫集多好。

  我和鬼童丸都沒有多少錢,這是件挺悲傷的事情。鬼童丸不得不先讓我畫悲劇賺夠了錢,再給他畫一張甜蜜的戀愛場景。

  我在給他畫畫的時候心底其實頗為慶幸的。倘若不是晴明的教導,我現在應該連畫畫都不能的,別提給龜毛的鬼童丸畫指定系列了,也不可能用畫畫這個技能賺錢。

  畫誰誰完了的畫技,擱以前鬼童丸被我剛畫完,估計就得進土裡聽我說對不起了。

  但是距離晴明的要求還差好多。

  我每次回去趴在晴明的牆頭,問我能不能回去的時候,晴明都說不可以。他以一副了然的姿態,問我:「你現在喜歡的誰?」

  這個嘛,不太好說。

  不過我清了下嗓子:「八岐大蛇。」

  晴明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露出別的表情來,最後他的臉上干脆什麼表情也不露了,就那麼平平淡淡的:「他日子應該很難過。」

  我就笑。

  其實八岐大蛇都家裡蹲了,我也沒心思讓他家裡蹲的時候都蹲不安穩,我現在寄托情緒的對像是荒來著。

  荒大佬幻境一開就沒事了。

  而且我控制的越來越好了,那邊的天災不會那麼嚴重了。荒還有閑情逸致欣賞一下不合時宜的景像。

  夏霜秋雪。

  他那邊也真有了月亮奔他而來的事情。

  「只是月亮上的一顆小石子。」

  「那是沒事?」

  「尚可。」

  之後我買了一堆賠罪的禮物給了荒大佬。

  深秋時節,我同名為曉烏的書翁相逢在紅楓林中。這是我頭一次碰見真正的書翁,看上去比我這個曾經的假冒偽劣書翁就要好些,擁有正版氣息。

  他背著一堆故事在山間游歷,覺得紅楓漂亮就停下來寫一寫畫一畫。

  曉烏一開始以為我是同道中人,以為我是欣賞山水之美的,我告訴他,我不是,我只是畫故事賣錢的。

  「故事?」

  「我們可以交換嗎?」

  我們一天裡互換了很多故事。他看過我畫的神明與妖怪的故事,人類姬君同神明的故事,少年同妖怪的故事,滿篇都是愛別離的故事。

  而我,我看故事的速度沒那麼快,就看了一下八岐大蛇同別人的愛恨糾葛。

  看的我都快笑出來了。

  故事上面說,八岐大蛇早年還在高天原沒有被迫成為一個家裡蹲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神明。

  上面還有配圖,不過配圖上兩個神明都很怪異,八岐大蛇是以原型出鏡,而那個女性神明則截然相反,擁有美麗的面孔,卻是半人半蛇。

  好吧,物種的匹配性,防止生殖隔離。

  八岐大蛇和神明的關系是個單箭頭,而女性神明擁有眾多對他人的箭頭,這是含蓄的說法,直白點,女神糟蹋過很多神明。

  一個專一鐘情,一個花心大蘿蔔。

  女神身為一個花心大蘿蔔,戰績赫赫,無論是新上來的高天原神使,還是高天原高冷大神,都成了她拋棄過的對像。

  八岐大蛇身為一個家裡蹲利用女神的好奇心將她引到自己的封印處,利用她的力量損壞了結界,得以現世。

  然後是兩個人相愛相殺的情節,中間夾雜著安倍晴明等大陰陽師為重新封印八岐大蛇而謀劃的劇情。

  我看了一下午,因為這個故事有點厚。等我看完後,曉烏已經將我給他的故事看完了好久,他說我畫的故事很好,給了他新的靈感。

  又問我:「這個故事怎麼樣,我是用最近的一些傳聞寫出來的。」

  「傳聞?」

  「是的。在走山訪水的時候聽到很多有趣的傳聞,才有了這個故事。」

  「那女神是誰啊?」

  「我寫的不明顯嗎,禍津神歲。」

  「哈?」

  曉烏說他的故事是根據一些傳聞來寫的,我看了這本書半天,也沒找到上面我的影子。他說那個女神就是禍津神歲,我覺得我很委屈。

  我想不明白我是為誰背了鍋。

  在跟曉烏討論了一下那些傳聞後,我覺得,這個女神的原型跟我差遠了。

  上面的女神是個什麼人物?

  我又是個什麼人物?

  窮到自己畫畫賣錢了。

  傳聞害人!


第83章

  草叢裡蹦出來的會是什麼?

  ——谷川角谷

  .

  我是在爬晴明牆頭的時候碰到那個妖怪的。

  因為他過於龐大的妖力我掛在晴明的牆頭好一會,直到妖力消失,我才從晴明的牆頭上探出一張臉來,然後對上了兩雙狐狸眼睛。

  我從晴明的牆頭上落了下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我的旅程了。

  那個妖怪是玉藻前。

  在我需要苦惱神社問題時,我那時是想將玉藻前綁回來駐扎在神社,不過玉藻前所處位置特殊,而我在八岐大蛇的指點下去了大江山。

  現在我並不需要穩定神社的時候,玉藻前從那個宮殿裡出來了。

  狐狸的本能都是趨吉避禍的嗎?

  可能不是。

  他要是真的有趨吉避禍的本能,當初我鬧得那樣凶的時候,也不會與我碰上。不比現在,荒大佬都不用開幻境的現在,以前我走路是沒有人禍就天災的。

  第一次碰到他的時候,我身邊天災剛停,玉藻前在山腳下,我遠遠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禍真的是見效快。

  所以想要。

  不過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現在我跟曉烏成為了筆友,他給我故事,我給他插圖,時不時在書信交流裡擦出來一點思想的火花。

  我畫了新的故事會給他寄過去,他寫的新的書也會給我寄過來。

  這個前提下,我對玉藻前跟巫女的愛情故事更感興趣。愛情故事是曉烏寫的,他想讓我畫插畫,讓我畫白衣緋袴的巫女,至於玉藻前,他讓我隨意想像。

  「實在不行的話,就畫只九條尾巴的狐狸好了。」

  曉烏到現在唯一不敢寫名字的只有禍津神歲,其他的,就算天照大御神都封不住他的筆。

  理由是寫禍津神歲的名字可能會英年早逝,為了更多的故事,他就犧牲一下自己的表達欲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畫禍津神歲沒什麼顧及,給錢就畫,曉烏幾次含蓄的表達我膽子真大。不不不,最大膽的是曉烏,在正主面前寫正主的故事,還讓正主嫉妒上他故事的虛擬形像。

  很多次我看著他,都想問他我們要不要合伙賣書,我負責畫,他負責寫,五五分賬的那種。

  這種話在看見曉烏那張一點都不死要錢的臉後,我就咽了下去。算了算了,別霍霍志向高潔的人了,人家比我有錢。

  重點是,人家比我有錢。

  沒錢的話,他怎麼能請得起我這麼一個插畫師。我們還是筆友,沒有被刪掉就是真愛了吧。

  我作為一個名為禍津,實則真名為窮神的神明,固有技能是見錢眼開,錢給的夠多,我在一幅畫上花費的心力也就夠多。

  我是理直氣壯說「一分錢一分貨」的神明。

  賺到的錢,我知道我存不住,一大半寄回了神社給般若保管。至於般若想要怎麼花這些錢,我在信上寫,「除開三份禮物錢,其他的你想怎麼花都行。」

  三份禮物分別屬於荒、御饌津、晴明。

  至於我手頭上的錢,則分成了三份,一份寄給斐伊川神社,一份寄給大江山,剩下的一份才是我的。

  曉烏有時候會吐槽他的錢養活一群。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是啊,你會有福報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畫曉烏的插畫時總是很認真的。巫女還好,我畫一個黑長直穿著白衣緋袴看不見臉的,如果曉烏對巫女形像有要求的話,我可以畫自己的臉的。

  曉烏再三感謝了我的好意,堅持他這張插畫裡巫女沒有臉。

  「只要有背影就可以了。」

  沒有臉的巫女是很好畫的,只要讓她從背影來看是個美人就好了。

  畫玉藻前的時候就不那麼順利了,因為我見過他,在他的形像上進行二次創作就比較艱難。

  一個滿腦子寫實的畫家,在看到真人後,沒辦法瞎畫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在畫臉和服飾的時候幾次卡住,我從善如流,改畫玉藻前為一只九尾狐狸。

  白毛金面九尾狐,還是只凶獸。

  沒見過他本體的我畫的還算輕松。在畫畫之前我看了曉烏寫的故事,他寫的是玉藻前跟巫女的虐戀情深。很常見的類型,我在曉烏的故事裡看過八岐大蛇、荒以及各種妖怪的虐戀情深,對於妖怪和巫女的配對已經習慣了。

  妖怪與巫女,妖怪與人類姬君,神明與人類,這三種類型是流傳度最廣的,種族的不同顯得這樣的愛情極為深刻。

  至於其他組合,人可能沒有太多代入感,出現的很少。

  我畫的這幅插畫,對應的是人類傷害巫女,而玉藻前護在巫女身前的情節,下一章節就是巫女自殺獨留玉藻前一妖。

  我當初看完後久久不能平靜,曉烏也開始犯懶了啊。

  我原本的想法是玉藻前將巫女摟在懷裡的,巫女正好只露出玉藻前胸膛和發絲間那一點臉部皮膚。

  很遺憾,我現在卡了,畫不出來人型玉藻前。那麼巫女的待遇只能從玉藻前懷裡到跌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身血污,默默流淚了。

  我甚至還要讓一只九尾狐擋住她的臉。

  九尾狐的模樣猙獰一點沒有關系,愛人都被傷害成這樣了,好看沒什麼用。

  我在紙上塗塗改改,改出來一個抽像的初稿,將九尾狐的形像勾勒出來時,聽見我的臨時住所外有什麼咚的一聲砸了下來。

  我推開門去看,白毛金面的九尾狐出現在我門口,幽幽的說道:「我沒有那麼醜。」

  我想告訴我筆友,我畫圖畫出來一只玉藻前,並且被玉藻前批評我畫的太醜,所以這個錢,你不能減。

  「小姑娘,別為了錢賣了良心。」

  我原本想告訴這個大妖怪,這只是初稿,初稿狐狸畫成胖狗子非常正常,後期加點細節就可以了。

  我沒能說出口,因為這個大妖怪用狐狸爪子舉起來一個錢袋子,「改,必須要改,我不容許我這麼醜!」

  我握住錢袋子,一本正經:「改!」

  荒大佬在上,這個錢真的不是我騙的,是玉藻前硬要塞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就到我手上了。

  我現在有兩個甲方。

  兩個甲方兩份錢,現在要求暫且沒有什麼衝突。

  曉烏要的是感染力,玉藻前要的是美顏盛世寫實派的自己,不衝突。

  我在玉藻前的監督下,在那只胖狗子的身上繼續改改改,時不時瞅一眼玉藻前這只白毛金面九尾狐,順利完成了寫實派玉藻前。

  玉藻前很滿意?

  不,他不滿意,他嫌棄他後面那個巫女只會哭。

  「神情冷淡一點,不在意一點。不對,這個巫女為什麼不畫臉,畫上畫上。」

  我停下筆,安靜的:「加錢。」

  在兩個甲方意見相左的時候,聽錢給的最多的。這就是一個死要錢的千層套路。

  死要錢的另一個千層套路是,在甲方錢夠多的時候,推出套餐活動。

  我懷疑玉藻前就是上門來給我送錢的,僅就他一個大妖怪在我這裡訂購的套餐活動,就已經讓我欠下了十幾張畫了。

  在巫女與玉藻前的圖畫完後,我只能抱歉的跟曉烏說我這邊暫時沒辦法給他畫插圖了,「來了一個訂了十幾張畫的有錢人。」

  曉烏善解人意:「沒事,你先給他畫完,下次我再給你新的故事。」

  我懷疑我的半邊肩膀快要報廢了。

  玉藻前在我畫畫的時候喜歡跳到我的肩膀上,就算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小團子,九條尾巴搭在我脖子上,時不時掃兩下,狐狸爪子在不滿意的時候會踩幾下我的肩膀,讓我停下畫筆,側過臉聽他講話。

  他依舊是我的肩膀不了承受之重。

  於是我只能歉意的:「加錢。」

  玉藻前這幾天聽我的加錢聽習慣了。沒多說話就又給了我一個東西。他除了第一天給我的是錢袋子外,這幾天給的都是些頭飾銀線發帶什麼的。

  我現在可以說,我全身上下,現在算頭上最值錢,因為頭發上面都是些值錢貨。

  「景色不對。」

  我看了下圖,風和日麗裡有一只狐狸,遠處還有一點影影綽綽,山水草木我都畫的很精細了,哪裡不對?

  玉藻前說:「天氣,沒這麼好,另一邊畫點狂風暴雨吧。」

  玉藻前是一個提出的要求很多的甲方,但是他錢到位了,他想讓我畫什麼我就會畫,我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畫圖機器。

  我聽他的要求畫過萬葉櫻下微笑的巫女,畫過風雨中的狐狸,也畫過狐狸與巫女遙遠的同框。合理懷疑,這只狐狸,他單相思了。

  單相思對像是個巫女。

  而他,因為自身靈魂畫技問題,只能用錢砸出來一個合心意的畫面。

  有錢的大佬各有各的煩惱,沒錢的我煩惱的很單一。

  所以狐狸說自己沒錢了,要不簽個欠條好了時,我默不作聲的捏碎了一支筆,然後對著他笑:「你繼續說。」

  他:「……我覺得,我應該挺值錢的,能抵賬嗎?」

  這是我和玉藻前狐狸相處的沙雕版本,實際上的版本與沙雕有些出入。出現在我門外的不是白毛金面九尾狐,而且玉藻前的人形態,他對我笑,眼睛似有融金:「找到小姑娘可真不太容易。」

  我覺得這個比沙雕還沙雕。

  甚至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這只九尾狐問我,能不能畫一次自己的畫像送給他。

  「小姑娘大概是過於遲鈍的類型,所以我來試試直接的方式。」

  我想給曉烏寫信,說我有了一個故事的靈感,故事還有一個長的名字——《在做夢的時候夢見被人告白的我覺得他瘋了》。


第84章

  我好像是第一次收到別人的表白。

  值得紀念。

  ——谷川角谷

  .

  不知道被異能力屏蔽掉的那些記憶裡有沒有跟我告白的,從我現有的記憶來看,這的確是我第一次收到正兒八經的告白。

  明明白白的「我喜歡你」。

  我真心酸啊。

  拔高題裡才得到這麼一個告白。

  回顧一下我這些年的經歷,我身邊美男扎堆,各種類型都有,然而沒有跟我擦出來一點什麼火花的。

  這看起來非常不正常。

  不過想想本世界,我跟潤一郎和直美他們形影不離,黏在一塊,收不到告白不奇怪。

  我想要得到告白,可能需要抱著潤一郎的腰在他掉冷汗的時候發出請求:「潤一郎,我想要告白!」

  然後——

  然後潤一郎就會在直美的鼓勵下,寫萬字演講稿,並且反復修改直到直美滿意的情況下,到我跟前,聲情並茂的朗誦。

  我可以想像出來那個場景。

  直美為了讓我開心迫害潤一郎的次數並不少,讓潤一郎背好演講稿若無其事的在眾人面前背出來演個全套都可以。

  為什麼這麼肯定?

  啊,因為只要直美或者潤一郎想要告白的話,剩下兩個人都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我向直美告白的次數同我向潤一郎告白的次數一樣多,一板一眼,非常正經的那種。

  至於潤一郎和直美的互相告白,簡直就是日常。在我們黏黏糊糊的荷爾蒙萌動的國中時期,我們三個互相玩這種游戲玩的挺多的。

  不過我那時候請求告白的次數是0,還被他們抱怨過,只是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那句「請和我告白」。

  至於if線……

  你是說那一群太宰治掛在嘴邊的殉情請求,還是真心話大冒險裡的大冒險?

  但在某種意義上,我也算集齊了所有告白的女子高中生吧。看起來挺像一個人生贏家的。

  可應該沒有哪一個人生贏家會像我這樣吧。在Mafia高層們的真心話大冒險裡眼睜睜看著我的上司江戶川亂步輸了,又看見上司他抽中了向某位女性告白的大冒險。

  我當時只是一個無辜的在角落裡偷偷嗦面的圍觀群眾,上司站起身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動作敏捷的將我的面藏好,將自己恢復成那個認真的聽他吩咐的好下屬。

  請出題吧亂步先生。

  無論是問我這裡哪裡的女性性格最溫柔,拒絕他人的語氣最溫柔,或者是對顏值高的人毫無抵抗力的女性,對亂步先生早有好感的女性我都能為他找到的。

  而我的上司,在我准備答出滿分試卷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他用一句話告訴我,我才是那個試題。

  試卷都沒了。

  他說,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看了一眼,說:「我喜歡你。」

  我:「……」

  「給個反應啊,這可是亂步大人的告白!」

  准確點,是亂步先生在輸了游戲後選擇大冒險的告白,作為合格的下屬,我擺出一副微笑面孔,盡最大的努力讓人覺得回答真誠:

  「亂步大人,我現在沒有錢,養不起你,能等我有錢嗎?」

  我覺得我非常機智。

  這個回答算滿分了吧,可進可退。在游戲中沒有給我的上司難堪,在游戲結束後,只要上司一句話,我就可以將今天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說自己太過沒用,沒有賺夠足夠的錢,愧對上司厚愛。

  我的上司在游戲結束後為了表示對我的贊許,向首領打了個報告漲我的工資。

  我覺得我做的很好了。

  讓上司更加信任我了。

  所以才有後來一個人領兩份工資的事。

  這是我被上司罵作笨蛋,差點沒能活著出他辦公室後苦思冥想的結果,不是加餐的話,只能是信任了吧。

  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江戶川亂步的告白,是那些有著各種理由的表白中,看起來不那麼凄慘的一個。

  最沒有排面是太宰治的殉情邀請,「美麗的小姐,請同我一起殉情!」

  這句話,他一天之內對無數人說過,雖然他後來做出一副可可愛愛的姿態,說他在我這邊表情最為真誠。我那時候也非常真誠的請他去找別人,別耽誤我賺錢買習題冊。

  「就算要讓我做什麼事,直說就行了,我去做就是了。」

  「殉情的事就別說了,耽誤我做題。」

  殉情要是一躍解千愁還好說,可它不能一躍解千愁,還讓我愁上加愁。

  我想一道題目想到整個人都懵了的時候,同太宰治跳河過,當然不算殉情,因為我們兩個都沒死。

  然後我看見那道題目,覺得更難了。

  人生太難了。

  我抹著臉上的水,堅強的繼續寫題。

  而在一群太宰治裡都特立獨行的那個首領宰,他要是碰到什麼不能解決的事向我告白或者提出殉情的事,那一定是世界完蛋了。

  我出去拯救世界都來不及,誰還管他的告白。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都是兩個典型,一個看起來不那麼慘,一個看起來是真的慘。

  我指的他們的告白給我的感受。

  因為有被人告白,從心情激動到發現真相的鎮定自若的經歷,還是有很多次,我心裡頭的小鹿因為郁悶早就一頭撞死,被我掛在牆上當公開處刑了。

  玉藻前第一次說他喜歡我的時候,我特別鎮定,一雙眼睛很平靜的看著他,說了句「哦,畫畫要錢的,別想免費。」

  他也是個狠妖怪。

  第一次直球沒有成功後,就選擇了砸錢,讓我給他畫畫。

  看在錢的份上,我以最端正的心態面對他提出來的各種要求。當然對他在我畫畫過程中搞得一些小動作,我依舊選擇了收錢。

  他除了小動作不斷,其他時候都規規矩矩的,也沒有試圖跟我說些我不想聽的和歌俳句。

  我給他想要的巫女補上我的臉,又在他的要求下畫出來各種同框圖。他會在我邊上看我,看我臉上那沒多少變化的表情。

  他說:「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小姑娘,你為什麼不肯看看我呢?」

  我滿足了他的心願。

  因為畫畫的素材需要用到玉藻前的人形態,所以我將我的視線移向了玉藻前。

  狐狸大多與風流和禍國殃民掛鉤,我這裡的玉藻前,不僅如此,還是每畫一幅畫都換種美法的狐狸。

  我可以從他的眉眼裡每一處肌膚裡都找得出來一段風流繾綣,他看著也不像那種正經狐狸。正經狐狸是不會在我看向他的時候,試圖給我拋媚眼的,讓他的眼神都帶著勾,勾人心神。

  「你是個美人。」

  「那你喜歡嗎?」

  「自然是喜歡的。」

  「但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喜歡呀。」他在榻榻米上,臥著,九條尾巴有一條在我手邊比較近的地方。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狐狸。

  言語上渴求我,行為上又非常克制。我們的日常裡他最多是言語上的挑逗,還有神情上的。他是很矛盾的。

  渴求著又在克制著自己。

  「你很奇怪。」

  狐狸在榻上,融金一樣的眼睛一直在看我,我覺得他眼睛裡有金色火焰在燒,「不奇怪。我只是太過喜歡了,太過喜歡了。」

  我有很多次想要問曉烏這只狐狸是不是被雷劈了壞了腦子,而這個時候,玉藻前就會不在克制自己。

  「別聯系他,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我被裹進他的九條尾巴裡,我掙了出來,他也就停了繼續將我裹起來的動作。

  「這是吃醋。尾巴將你裹起來,是想讓你身上留下我的氣味。大妖怪身上的妖氣都是獨一無二的。」他這時候頓了一下,問我,「你想讓我繼續說下去嗎?」

  「想。」

  「就像八岐大蛇給你的不潔之力,就像大江山鬼王的妖酒,就像那位神使的幻境。」

  「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明白兩件事。一是我一直在看你,在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看了你很久。第二是,除了我,他們都不會跟你說這些,而這是因為我太過於喜歡你。不是這麼的喜歡你的話,我應該早就出現在你面前了。」

  玉藻前那天說了很多的話。

  他說我並不需要他的幫助,也沒有想要別人幫助的意思,我只是碰見了,就跟著別人走了。

  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知道那時候出現是最好的機會,因為及時雨的他會得到很多現在得不到的。

  「比如,那些讓我感到欣喜的,卻與你喜歡我沒有半點聯系的情緒。」

  但那也是最壞的時間。

  「那個時候,我只會得到一場自欺欺人的獨角戲。不像現在,你眼中情緒干干淨淨的,半點也沒有我。」

  「歲神,因為人類的怨憎被迫成為禍津神,得到那麼多怨憎的你,大概是沒有人教會你如何去愛人的。」

  「你學過如何去愛人嗎?」

  想要讓一個遲鈍的人明了他的心意,一個是要打直球,不要迂回。迂回是在做無用功,也不要用任何理由,只要反復說著「我喜歡你」,他的心意才有被正視的一天。

  還有,教那個遲鈍的人,學著去愛人。

  他大概會非常辛苦,因為這是漫長的,有時還會半途而廢的一件事。他並不怕時間,而是害怕自己的心意途中突然改變。將懵懵懂懂的神明又丟在了半路上,讓神明給他曾經的努力冠以其他的名頭,讓她以為愛情就是這樣,走向更加錯誤的,無法回頭的一條路。

  她永遠學不會愛人的路。

  他躲了神明那麼久,去了神明不能去的宮殿裡,不看神明那麼久,只是害怕。

  「非常害怕,我第一次這麼害怕,怕我的喜歡只撐到了半路。怕我無法堅持。怕我現在的自以為是給你造成更大的傷害。」

  「但是歲神,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勇氣。」


第85章

  學科多了一門戀愛學,我感覺如何?

  給我的戀愛學老師請個救護車吧,我總覺得他要被我梗死。

  ——谷川角谷

  .

  正如玉藻前所說,讓我懂得他人對我的愛意是太過艱難的事情。啊,你問為什麼不是讓我學會愛人?

  總是要有先後順序的吧,我需要先懂得我在被人愛著,才有機會學會去愛人。不然的話,獨自一人去愛人,卻接收不到他人對我的愛意,這件事可能會導致我走向另一條不歸路。

  從一開始就碰到了挫折。

  以他自身為例,我可以相信他的所有舉動都是因為想要讓我高興,卻又會輕易的將這種情緒歸類於友情。

  說我的腦中沒有愛情吧,也不全對,我對愛情是有概念的,我知道它的含義,也對它有著個人理解。只是對別人一個舉動下透露出來的溫柔感到茫然,像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怪物。如果這種溫柔還繞來繞去再傳達給我的話,我看它就不是看怪物了,我的邏輯不支撐這種分析,自動無視並進行邏輯補全。

  我接受別人的直球尚且有些困難,九曲十八彎後,我已經被甩下來選擇了自我邏輯了。

  玉藻前每天是我剛醒就會自動出現在我面前的,然後搖著他的九條尾巴笑眯眯的讓我猜他手心裡有什麼的。

  「猜猜看,小姑娘。」

  藏在他的手心裡的東西,有時候是一支短笛,用妖力加固過的。當然,就算是短笛,在他的手裡也是藏不住的,他這是白給。我沒學過這種短笛,他就手把手教會我。

  他做的東西都是雙份的,方便教學。

  我在他這裡學會了短笛,也學會用短笛吹一些小調,從曲調裡摸索寫這些調子的人的心情。玉藻前說這樣會更動聽一些。

  他吹的調子總是好聽的,同樣的笛子擱我手裡,我摸了它一個月,吹出來的東西,用他的話說就是缺了點什麼。

  有一天我讓他非常驚喜,吹的如泣如訴,讓他聽到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但是那次的真實情況是我發現自己又月光了,因為不能吃大福而導致的悲傷。

  他又好氣又好笑:「那你章魚丸子三色團子都不能吃了。」

  我默默掏出短笛,現場用笛聲表演了一個肝腸寸斷。

  我笛聲有感情的時候,並不是他希望的那種,而是因為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他真的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窮。

  我重操舊業。

  身為一個普通畫師,身邊卻跟著一個地地道道讓人垂涎的美人。美人,性別男,看我的目光總是帶著幽怨,他往我邊上一站,就有一群被美色迷惑的、情竇初開的少女們,排著長隊讓我畫畫。

  我很快就有錢了。

  在我身後不自覺出賣了美色的玉藻前說我看錢的眼神都比看他更動人。

  其實玉藻前也想要讓我為他畫畫的,不過被我嚴詞拒絕了,我認真的:「我的頭發不能再值錢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飾品,我是不會去賣了換錢的。

  理由嘛,「你會不高興。」

  在玉藻前每天早上都會玩猜猜看的同時,他也會再說一遍「我喜歡你」。雖然他說我不懂他的情感究竟是什麼,但我是知道的,那些東西有很多是玉藻前親手編織出來的。飽含心意的飾品還用上了珍貴的材料,用來買我的畫,是溢價的。

  拿去賣的話,玉藻前的態度是隨我高興,他那裡材料多的很,時間也夠,還能教我怎麼編發帶。

  我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怔忪,「這樣的嗎?如果這些東西能換另一種方式來討你開心的話,我怎麼會不高興?」

  「那我賣了。」

  「去吧。」

  我回來的時候玉藻前在編新的發帶,金絲銀線在他指尖纏繞,原本看起來像是融金的眼睛,注視這他手下逐漸成型的發帶時,朦朦朧朧跟太陽的光暈一樣。

  我剛回來,他就看向我,噙著笑:「回來了?」

  「你給我的發帶真的挺值錢的。」我想起拿出這條發帶的時候,商人眼底貪婪的目光,和他給出來的價格,我除了笑,好像也沒有別的表情能表達出我碰上那些事的情緒了。

  「因為太值錢了,所以被當成肥羊,碰上了幾個人還說要賣掉我。」

  這就是沒有帶玉藻前這個人禍的下場嗎?

  禍津神的buff到現在可能都沒控制完全,我一出門,就碰到了新的人禍。

  拿出價值連城的東西,鑒定一下價格而已,就被貪欲淹沒。

  玉藻前放下他手裡的發帶,我感受到了他過於澎湃的妖力,這只大妖收起來的利爪又被放了出來。

  「他們傷到你了嗎?」

  說起這個我就有些心情復雜了,他們沒傷到我,我還順手將他們身上的錢財取走了,買了一些吃的回來。

  「沒了。」

  「還因為這些意外事故,我有錢了,你看。」

  周邊能買到的點心我都買了,還有一堆金平糖。我將這一堆東西分了分,一半撥給了玉藻前,「喏,這是你的。」

  那個發帶,我沒有賣出去。

  每次出門喊著「我今天去賣發帶了」,回來的時候總是發帶還在,東西多出來一堆。

  「因為發帶太值錢了,而我現在還有錢,屯起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

  「還有發帶嗎?」

  玉藻前將新編好的發帶放在我的手上。他以前最多只是牽過我的手,還是小心翼翼的,九條尾巴團住我的時候也往往是因為他說他在吃醋。

  但現在,這是我們間的第一個擁抱。

  他說:「別這樣。」

  「但是你現在是在開心吧。」

  「對,我很開心,但是,別這樣了。」

  玉藻前說,「我本來並不奢求你會有什麼我期待的感情的,可你這樣,我控制不了自己。」

  玉藻前在早些時間跟我分析過一些事情。

  「歲,在你心中,親密的表達只能被歸類於友情和親情嗎?」

  我只是茫茫然。

  「不是,還有別的,但是別的我不太清楚了。」

  玉藻前的年紀是多少我不知道,他現在看我的目光非常愛憐,跟看小孩一樣……「不是在看小孩。」玉藻前大概清楚我在想什麼,他嘆著氣,嘆完後還想笑,就是有點心酸,「你試著,將它往我喜歡你身上靠,試一試。」

  我常常因為不夠戀愛腦而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張了張嘴,「你喜歡我,所以這樣看我。」

  對不起,我還是喜歡個人再說吧,我擅長喜歡別人,不擅長被別人喜歡。只要換個立場,我就是一個讀心大師,就算喜歡的人面部微表情有一點變化我都能解讀出來他的心情。

  「但是——」

  「但是,說到底,你並不知道那個人喜不喜歡你吧。」

  「或者不在意?」

  「你分不清那些喜歡。你的那些喜歡,純粹的,沒有一點愛情。你只是在履行一個身份的職責而已。」

  我那時候覺得他眼睛真的好毒。

  可是現在這個為我分析的人也陷入了迷茫,原本清晰的思路被打亂了,他反而問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呢?」

  向我尋求答案可能是個錯誤。

  玉藻前也沒准備我能給他一個准確的答復,他最後只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第二天早上,他攤開手心,上面有的是糖紙被折成星星形狀的金平糖:「喏,小姑娘,星星給你。」

  「你還想要什麼嗎?」

  「章魚小丸子。」

  石距是真的不走運,它以前只會被我盯上的,現在玉藻前也盯上那只章魚了。我們兩個在它出沒的海邊逮住了它,在它嚶嚶嚶的哭聲中,玉藻前非常認真的攤開他記錄章魚小丸子做法的本子。

  為了這個,這個大妖怪跑到會做章魚小丸子的妖怪家,看他做了一個星期並且上手實操過了,才在今天說帶我吃章魚小丸子。

  即將變成小丸子的石距:我哭的好大聲。

  章魚小丸子還算比較簡單的吃食吧,我被玉藻前拉著一起做的時候,心情有些忐忑,甚至湊到石距邊上,問它,它怎麼做才好吃。

  石距:「……」

  在沉默間,我開始磨刀,正在和面的玉藻前忍著笑意看我拿出磨的锃亮的刀,在石距身上比劃著,「不說的話,真的會死章魚的!」

  「說了死得更慘。」

  哦豁。

  「說了只會斷腳。」

  「真的?」

  「真的。」

  石距舉起了它的三個章魚須,忍痛說道:「砍吧。」

  因為舍棄了三個章魚須,所以活下來的石距被我養在了缸裡,缸是玉藻前拿出來的,它看見了就覺得章生無望。

  「我只是一只石距。」

  可你看看這缸是什麼?

  玉藻前的妖氣濃郁的簡直就是在說,敢逃跑的話就會從章魚小丸子變成章魚刺身,簡直殘忍。

  玉藻前慢條斯理:「小姑娘喜歡。」

  小姑娘.我:「別鬧,待會吃小丸子。」

  石距在缸中看著我揮舞著菜刀將它三條章魚須剁成碎末,看著玉藻前拿出來一堆東西,只為了做章魚小丸子的內餡。

  它是想威武不能屈的,結果……

  章魚小丸子實在是太香了!

  它怎麼這麼好吃。

  「所以下次多長點章魚須。」

  沉迷章魚小丸子的石距:「當然……」不對,它看見湊到缸前微笑的玉藻前,手裡的丸子……還是香。

  「當然當然下次會多長點的!」

  玉藻前得到滿意的答復後,又換了幅面孔對著我,跟對石距的威脅不一樣,他的微笑顯得真誠而又溫柔:「下次想要什麼,跟我說。」

  我和玉藻前的相處,說實話,一般都伴隨著各種直球,他不會說我不太明白的事,他做一件事前會告訴他為什麼做,但至於回報,他並沒有想過。

  「只要你可以感受到我在愛著你,就可以了。」

  他有時候做出一件事,沒有任何解釋後,我就像在做閱讀理解,努力的將所寫的答案往他喜歡我上靠。為此我需要按住不斷從腦海中冒出來的那些不合時宜的形容詞。

  比如,金平糖,章魚小丸子,大福……

  我向石距問怎麼寫感謝信的時候,它差點成為史上第一只在海水裡嗆死的章魚。

  「你就說,你喜歡他跟喜歡章魚小丸子一樣不就好了?」

  我瞅了它只剩一半的章魚須,「這麼說明天你整個章魚可能都變成丸子了。」

  因為找的建議人非常不靠譜,它只是一只吃章魚小丸子的章魚,我也沒難為它了。

  我沒寫感謝信。

  而是在回廊上等出去買明天的食材的玉藻前,我看見他回來了,躥到他面前:

  「神明會回應你的期許。」

  「我會努力向你靠近的。」


第86章

  不要亂立flag。

  ——谷川角谷

  .

  嘗試失敗了。

  八岐大蛇曾經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說我神力過於涼薄,跟冰塊放進水裡一樣。

  ——「彌生,你的神力會澆熄愛你的人的熱情,因為他們在這冰冷的神力裡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心意從來不被正確感知。」

  ——「所以它們過於涼薄了一點。」

  這些神神叨叨的話轉換一下就是,神明的神力跟神明本身的狀態有關,而我的神力表示我就是水裡沒能化開的冰塊。

  水是眾生彙聚我身上的念想。

  「外界如何,又與汝何干,汝只是一個神明。」

  就像那個水裡看似被影響了,實則依舊沒有化開的冰塊。

  我和玉藻前,按照一般的套路,最傷悲的結局大概有兩種:一種是他成功的讓我知道了怎麼去愛人,但是最後便宜的是別人。還有一種是我到死才明白怎麼去愛人,那時候已經沒有時間了。

  其實還有第三種的,我們之間的故事,沒有結局。跟刻了半邊的扇子,和他編到一半的發帶,我畫到半路沒有墨水的畫筆一樣。它們就放在那裡,沒有人繼續下去了。

  半途而廢這個他害怕的結局並沒有出現,他很好的堅持了下來了,但是我半途而廢了。

  因為不值得。

  為了我這麼一個禍津神,做那麼多,他不值得。我在嘗試失敗的時候,大概就知道我們的結局了。

  他再繼續耗下去,我們間最好的結局,也是他看著我沒有愛人之心,還死在他面前。

  畢竟,我待著這裡的時間總是有時限的。如果時間還算比較穩定,我知道什麼時候走的話,我是還願意跟他待一起,做出一些讓他高興的事的。

  第一個告白的人吧。

  還是這麼認真的態度,有將一生都耗在這件事上的架勢。

  我除了竭力回應也沒有別的東西能讓他開心了。

  我跟玉藻前相處的時間以年計算的話,有五年。

  第一年我們剛開始故事,我說我會努力向他靠近。

  第二年他教我很多,我們兩都覺得我是可以學會愛的。

  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看過三次夏日祭了,也跑到深山裡面成為當地人的怪談。我捂著肚子,跟他笑成一團。

  第四年的夏日祭上,我們戴著狐狸面具,兩個人穿著浴衣踩著木屐,吃著章魚小丸子,跟夏日祭上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第五年……第五年的時候曉烏在一個小村子裡看到我,照常當一個畫師,跟他當初看到我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依舊坑蒙拐騙。

  「我以為能寫一個好故事,結果,沒有結尾嗎?」

  「沒有結尾就感恩戴德吧,要是有結尾,我怕玉藻前會發瘋。」

  我同玉藻前的故事要是有什麼結尾的話,最貼合實際的就是我前面說的我死他活,現在這種局面,已經比較好了。

  故事沒有結局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曉烏沒什麼心情問。他收到我熟悉的「沒錢了,大佬要畫插畫嗎」的信,以為我終於把玉藻前氣走了,或者我被玉藻前傷到了,結果……他想多了。

  我現在的情況還不錯,沒有什麼失意人的頹廢,也沒有什麼幽怨的氣息,除了一如既往的……窮!

  曉烏:「你錢呢?」

  我一臉深沉:「別問錢,問就是沒錢。」

  曉烏:「……」

  我的生活回歸到以前的樣子了。

  當個畫師,跟著曉烏到處亂走。現在沒有那種畫山山倒,畫水水嘯的事情出現了,我的畫紙上滿滿當當都是山水。

  曉烏在寫他的故事,我畫我的山水,抽空還畫以前畫過的故事。

  有一天,我們埋頭做自己的事的時候,寫書的曉烏停下了手中的筆,有些狐疑的看著我:「我怎麼覺得,你不是神明了?有點像書翁。」

  「聽說過神明換代嗎?」

  「你死過一次?」

  「沒有。」

  我輕描淡寫,「只是用自己的神力跟八岐大蛇做了個交易,順便脫離了神籍。」

  「我不會斬斷緣分。」

  我動了玉藻前和我的緣。

  讓一個禍津神斬斷了它,至於神力,我留著壓制玉藻前的跟我的緣,讓它不至於短時間內死灰復燃。八岐大蛇當時還笑著:「小姑娘?」

  他說我不愧是禍津神。

  心挺狠的。

  我糾正他:「這叫止損。我不能再讓他覺得痛苦了,已經夠多了。喜歡我是讓他如此痛苦的事,那就從源頭斬斷。」

  斬斷緣分的禍津神第一次看見這麼顛覆短暫神生的事情,他一雙鈷藍的眼睛看著我們,八岐大蛇笑著順便抹掉了他的這塊記憶。

  「忘了他了。」

  為了斬斷我跟玉藻前的孽緣,讓玉藻前重新變成那個大妖怪,不必因為我的事而再度痛苦,我們這裡動用了三個神明,兩個禍津,一個邪神。

  八岐大蛇幽幽的吐槽著:「感覺跟獻祭場面差不多。」

  我深有同感:「是啊,畢竟是玉藻前呢。」

  大妖怪跟我的孽緣很頑強,我將所有的神力都抽離,才能壓制住它再度結成的趨勢。被我神力壓制住的那只虛幻的狐狸,神情懨懨,偶爾看著我嗚咽兩聲,對著八岐大蛇就是齜牙咧嘴了。

  八岐大蛇最後提醒我:「別讓玉藻前再看見汝。」

  我:?

  「也別讓他知道汝快死了。」

  我:??

  「吾需要提醒你,狐狸很難纏的。」

  懂了懂了。

  因為處理這些事情,我花了不少時間,中間一度想找荒來,八岐大蛇就收回自己的不潔之力,懶懶的將信使從袖子裡拿出來,玩拋蛇。

  他擺明了跟荒不對付。

  而斬斷緣分這麼缺德的事,荒這麼高大上的形像,干這個總覺得是褻瀆。

  「汝為什麼不覺得他的痛苦也是甘之如飴?」

  「我知道。」

  「汝可真是……真是……讓吾都覺得心驚。」

  在玉藻前日復一日的說著「我喜歡你」的時候,我雖然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從他的語氣裡,單純的感知到某種滿足感我還是可以的。

  我也曾經問過:「需不需要斬斷我們之間的緣,放棄這令人難過的日子?」

  「小姑娘,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難過?」

  「因為你喜歡上的神明,大概永遠也沒可能回應你的心情。」

  「妖怪的時間是很長的。」

  他那時候覺得時間可以是一切苦痛的良藥,何況他並不覺得是多麼痛苦的事,最多是在意料之內。

  「我可是准備賭上狐狸的一生的,歲神,我不會背棄於你。」

  但是神明的壽命短暫的如同朝露。

  我只是個過客。

  沒道理要讓他因為一個過客,將自己的一生都賠上,我覺得不公平。

  他不會背棄神明。

  神明選擇了背棄了他。

  倘若不這樣的話,他真的賠上了一生,那也太過難熬了一點。

  「不難理解的吧,忘記一個將死之人,對活下去的人來講,是擺脫陰影的最快方法。」

  因為不能真的回應到他的情感,我也只能選擇這種方法。

  歸根結底,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還是異能力背鍋。

  我不太清楚拔高題的概念,而異能力告訴我,拔高題是真實的。我不敢賭那些被異能力保護起來的記憶裡拔高題的概念,我知道肯定是有的,但萬一它說的是真的呢?

  它還說我快死了。

  異能力是狗。

  我將所有事情都用最快速盡量不傷人的辦法處理後,剩下一個玉藻前,我選擇了最極端的一個方法。

  我希望玉藻前以後可以過得很好,喜歡上一個可以回應他的姑娘,兩個人快快樂樂在一起。或者一個人也成,只要開心快樂,別碰見我這樣的人,將自己憋屈到那個地步。

  現在我還是要說,異能力是狗!

  它是真的狗!

  一天不坑我不舒服!

  因為,我被鬧鐘驚醒了。

  一瞬間記憶全部回籠,我頭疼,我想將異能力揍一頓,整天不干正事,就坑我,就坑我,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說拔高題是真的,結果我把自己封印成一個琥珀托曉烏幫忙管理,將自己弄下線了後,我聽的清清楚楚:

  夢境主體:谷川角谷

  評分:5

  我:……

  我:!!!

  自己做夢的內容這麼刺激的嗎,有一個絕美大妖怪對我不離不棄,還決心撬開我的戀愛神經,想要跟我談一場甜甜蜜蜜的戀愛……

  這TMD的是什麼羞恥PLAY啊??

  腦內劇場使我社死。

  不過是我的夢的話,奇怪一點,也沒什麼關系,就只是在夢中被人反復告白而已。

  這麼一想,我未免也太可憐了一點,只有自己做夢的時候才會夢到告白。


第87章

  與其談戀愛,不如做題目。

  與其白日做夢,不如徹夜難眠。

  ——谷川角谷

  .

  新的一天開端,我就頭疼的度過了早晨。

  外面的天氣很好,我坐在自己的書桌邊,看著昨天晚上入睡前堆起來的草稿紙,找回一下重回本世界的真實感。

  真實感這些東西,由我堆成山的練習冊給予。我將一些非常有紀念意義的練習冊放在一間房裡,標上日期,夾著幾頁紙當成我的日記。覺得輕飄飄沒有真實感的時候,我就會在腦子裡異世界記憶翻滾的時候,看下練習題冷靜一下。

  這是我一個人時的冷靜方法。

  頭疼平復下來了。

  我跟我幾十章之前說的那樣,萎靡不振的去找我的新任老師了。

  橫濱那麼大,而我只想找到他這樣一個人。

  昨晚上我翻看過他的資料,看到異能力的時候就沒有看了,但是身上的buff還在,我也不怕他能讓我當場暴斃。

  澀澤龍彥因為異能力的原因,被異能特務科忌憚並且利用過。

  龍頭戰爭,好像是這麼稱呼的吧。

  我還得感謝一下我的異能力將我過去的記憶又翻出來了一遍。在之前,我對澀澤龍彥沒什麼具體印像,它將我多個異世界的記憶壓了下去,沉在過往的那些if線記憶就浮起來了。

  我順手在外面疊了一層沉默buff,免得出現我跟澀澤龍彥面對面,結果我額上浮現紅晶石,被錯認為異能力的尷尬場面。

  異能力已經搞事過一回了。

  我跟if線上的澀澤龍彥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給我來了一個異能力,因為我的異能力並不想出去透風,所以晶石出現在我的額頭上。

  澀澤龍彥:「人形異能?」

  應該說異能成精比較對。

  後來澀澤龍彥無數次後悔他覺得我這麼一個虛假的異能成精很稀有,將我放到他的龍彥之國收藏的舉動。

  你見過,大型異能力成精現場嗎?

  或者是,異能力全部在澀澤龍彥的異能力裡獲得了自由,然後一人抱著一個練習冊,面無表情的做題嗎?

  澀澤龍彥一推開門,異能力們捧著練習冊,齊刷刷的看向他,動作整齊劃一,場面很大氣恢宏,很符合數理題噩夢的定義。讓學習數學到崩潰的人當場去世的一個大場面。

  澀澤龍彥唰的一聲關上了龍彥之國的大門。

  「你的異能力是什麼?」

  我捧著練習冊算著題,莫得感情:「做題。」

  異能力並不能做題,我只是利用澀澤龍彥的能力將它們變成大型的計算器,還有讓我一個人不那麼奇怪。

  都在刷題的話,就不奇怪了,對吧。

  「意圖合群是庸人所為。」

  澀澤龍彥一副冷淡的表情,對他的收藏品裡因為他眼瞎混進了一個異類這件事,看上去不為所動。

  我很認真的:「我不會停止這種行為的,你死心吧。」

  就算他拐著彎說我這個行為他不喜歡,讓我停手,我也是不會停的。

  我真正的對澀澤龍彥的智商感到震驚的時候,是他用他的異能力拖了一堆人下水。在他的居所,他學著高數物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我興致勃勃:「意義是什麼?」

  他特別冷淡的瞥了我一眼,「解題。」這是知己啊!!!我那一瞬間看他的眼神都亮了,身為「做題」這個異能力的化身,我就算額上頂著紅晶石都不忘做題的本能,碰上一個人生意義為「解題」的澀澤龍彥,我差點當場拉著他拜了把子。

  差點跟我拜了把子成為異性兄弟的澀澤龍彥讓我認識到了什麼叫做人與人間的差距。這可能是因為異能力和個性成為一個外星人的澀澤龍彥對我這個愚蠢的地球人智商上的碾壓吧。

  就是……橫濱不是很高興。

  澀澤龍彥克制住自己龍的本能,對亮晶晶的異能力的收集癖被壓了下去。他在橫濱整個地區都開始散布自己的異能力,白霧一夜之間籠罩在了橫濱的上空。

  而我這個名字平平無奇的異能力成了另類的增幅器,只要我題刷的夠多,我能疊出來的buff就越多。

  這引來一堆別有用心的人到了他的城堡,然後他的嘴角微勾,「能來到這裡的都是聰明人,你可以盡情挑選。」

  所以你知道橫濱為什麼不高興了吧。

  我的好兄弟在發現題是解不完的,知識是無窮無盡的後,選擇了讓所有異能力者一起探討知識的海洋。可惜還有一個聰明人因為不是異能力者,所以沒能出現在現場。

  他坐在他的椅子上,我坐在他的對面,他語氣輕飄飄的:「不滿意的話我再找。」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異能力,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讓我區區一個「做題」面對這恐怖的、會要命的修羅場。

  我嘆了口氣,覺得事已至此,人來都來了,再解不出來這道題,真的是太虧了。

  因為澀澤龍彥和我解不出來一道題,我們兩個在這個夜晚吸引了一堆大佬過來,做題。

  而在此之前,我收起我的便宜筆,將筆拿給澀澤龍彥保管。他對於我這個舉動表示嫌棄,但沒辦法,我畢竟不像他,不缺錢,還有寶石扔著玩。

  我將我身上最重要的財產交給澀澤龍彥後,面對一群大佬,,跟那年夏天潤一郎說的一樣,念出來羞恥的台詞:

  「異能力——」

  「數理解析!」

  我的異能力它完整的名字很少被我念出來,我總是用各種奇怪的稱呼來指代它,不過那次大佬實在是太多了,而我對它的能力又沒有點數。

  全力解放後的異能力,威力……

  在用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看不到對面的大佬們,數理公式從我身邊奔湧而出,山呼海嘯一樣,將我的視野全部填滿。我刷的題目,這個時候成了我的戰力。

  那個晚上,異能特務科測量異能力反應的儀器被我搞沒了。

  我也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就是我現在沒有再全力用過一次異能力的原因,它被遺忘在我記憶的角落,新來的記憶將它擠得看不見。

  如果不是異能力。

  它狗的時候是真的狗,有用的時候也是真的有用。

  舊的記憶現在不斷湧上來,我躍過橫濱的街道,覺得現在每一次初次相見都是久別重逢。

  雖然沒什麼用。我初次碰面的時候又不會對澀澤龍彥溫和多少。我兄弟是if線的澀澤龍彥,跟本世界的有什麼瓜葛。

  我對這些分的非常清楚。

  在if線裡我也能跟那個被我稱為D君,名為陀思的男人是好兄弟,日常就是告訴他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告訴他中二期應該過了,消滅所有異能力者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為什麼?」

  在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裡,看上去瘦弱得不能手撕熊的俄羅斯人,問我為什麼。他就不能用用他聰明腦袋瓜子想想嗎?要是摧毀異能力有用的話,沒有異能力之前的世界是怎麼過來的。

  ——唉?!

  他好像沒有見過。

  我發現了盲點。

  理想之所以會成為理想,那只是它們並沒有被實現,實現了,它就只是口中輕描淡寫的一句「理想實現了」。

  我為了我的青梅竹馬不成為犯罪分子,我成了犯罪分子。

  我:……

  還是換個思路好了。

  以我青梅竹馬的智商,他如果不是被我拘著,沒能大顯身手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我現在應該可以拿他換一大筆錢。

  「你不該阻攔我的。」

  海苔飯團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他看上去身體情況不是太好。能好到那裡去呢,在我用異能力將他腹部上的傷口治愈前,他被人劃拉了道口子,讓我想逮著他打破傷風的那種。

  雖然他這樣的人,上一秒被人捅刀了,用的還是生鏽的那種,但只要用下異能力,就不會有破傷風的危險。

  真幸運啊,這家伙。

  他可是破傷風疫苗過敏過。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陀思,為了理想不顧自己的性格都是一模一樣的。不過if線上的陀思運氣不好,碰上我這麼一個青梅竹馬。

  我有足夠的條件讓他親眼看看沒有異能力後的世界,給了他一個清醒夢。

  事後被他說我的異能力是「令人毫無期待的」。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那個夢,還是因為打不過我,也沒辦法坑死我。他坑我只會讓他自己自閉,我每次在必死的局面裡都能毫發無損的出來,還會吐槽一句他沒有新意。

  我是光明正大的開掛,習慣了當腦力派的陀思對我沒有辦法。

  他告訴我這個世界毫無期待。

  我拍出自己的習題冊,心平氣和:「做完這本練習題你就知道世界的美好了。」

  對付海苔飯團,遇事不決根本不用量子力學,只要讓他疲於思考,將他想要搞事的腦袋瓜子塞滿數理題,就可以世界和平了。

  如果他還試圖搞事,那一定是題目不夠多。

  有眼瞎的認為我們兩個青梅竹馬產生了感天動地的愛情,呵呵,我不讓他實現理想,他不讓我好過的愛情。

  陀思那時候力圖惡心我這個理想的劊子手,當著別人的面委屈可憐弱小無助,深情演繹什麼叫一個舔狗。

  將渣女的帽子牢牢扣在我的頭上。

  對此,我非常感激。

  他都讓別人認為我渣了,那我就渣給他看好了。我美滋滋的跟著帥哥們探討數理,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裡做題。

  那算是我人生的高光時刻之一,我花著陀思的錢,請了十七八個數學老師,解決的習題冊摞起來讓陀思黑了臉。

  陀思後來燒光了那些練習冊,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慢吞吞的說道:「我不小心。」

  我「哦」了一聲,又用他的錢買了一摞。

  沒有生氣。

  對付陀思這樣的人,不能要臉,不能有在意的東西,最好無欲無求莫得感情。只要我有弱點,在我不會殺了他的情況下,他讓我摔跟頭還是可以的,說不定還能將我的思路繞暈。

  我只是一個莽夫而已,腦子不好,玩不過他,只能靠著壓榨他的腦力混混日子這樣子。

  陀思:「你確定??」

  他指著一屋子的習題冊,「一點?」

  我面不改色:「一點。」

  異能力那次結束我的旅途時,我處於一個很心累的狀態,覺得異能力拯救了我。陀思真煩。

  他後期逼著我學俄羅斯文學,我逼著他做難度越來越大的數理題,半夜偶然間的視線對接都充滿了陰森森的味道。

  在他逼我學哲學的時候,我們再見了。

  這些舊的記憶一旦充斥著腦海,我就會想起來很多,不過沒關系了。

  我看著面前那個眼熟的屬於澀澤龍彥的城堡,微笑著按下了門鈴。

  兄弟,希望本世界的澀澤龍彥跟你一樣給力!

  祝我好運。


第88章

  如何分清楚兄弟和澀澤龍彥?

  很簡單,我跟兄弟天天見,澀澤龍彥剛第一次見。

  ——谷川角谷

  .

  我是按照第一次見澀澤龍彥的禮儀來的,務必禮貌,務必懇切,不可武力威脅。但如果他請求我,我也不會拒絕。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你的存在就是一種武力威脅。」

  老實人是會被孤立的。

  我嘆氣:「你人緣肯定不行。」

  在此特別鳴謝異能特務科的英年早禿山下也久。如果不是他借點外賣之名,觀察過我,付出發際線上移零點五釐米的代價,告訴異能特務科我是個安分守己的三好市民,只要不惹我就一點事沒有,順便讓異能特務科的人更新了下資料。

  我對澀澤龍彥今天是免不了石頭剪子布的。

  你問我怎麼知道的。

  澀澤龍彥的資料我復印的時候順便看到的。看到寫著我的名字的檔案跟澀澤龍彥一個等級,危險等級卻處於安全區間,因為感興趣隨手翻了一下。

  開局一句不是我的資料檔案,而是「谷川角谷能成為現如今的模樣是個奇跡!」

  合理懷疑,異能特務科的資料庫就是我們這群不想費事的異能力者的知識儲備,我知道了,澀澤龍彥知道了,前段時間的陀思也知道了。

  「我以為你是好孩子。」

  「好孩子是不會去偷情報的。」

  我迄今為止什麼事情沒干過,去港黑那邊混過,去偵探社打工過,回異能特務科就像是回家。但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子高中生。

  我跟澀澤龍彥解釋了一下我口中的「普通女子高中生」,「是那種有了能力會炫耀,有時也會自滿,偶爾突發奇想會懷念一下中二時期,但本質是個不會毀滅世界的鹹魚,主要任務是學習的女子高中生。」

  我強調:「特指我。」

  我思想危險的時候肯定是有的,我也接受自己這一面,可我絕不會越過我的底線。讓我客串救世主可以,但讓我客串滅世大魔王,我只會將所有人聚集起來,學習科學,學習數理。

  人都沒了,勞資的數學題怎麼辦,我一個人印刷一個人寫嗎?沒有大佬們,數學題都更新不了,我寫個空氣?

  我以前的兄弟在知道我的愛好後,就明悟了只有解題才是他的人生意義。什麼時候題解完了,我什麼時候就會幫他。

  他更清楚一點,題是解不完的,單單一個數學,也不是人一生能完全吃透的。

  「這是永無止境的追求。」

  看看,這我兄弟的思想境界,澀澤龍彥你不試試嘛?

  澀澤大佬只是頂著一張貌美冷淡的臉,倦怠至極:「不感興趣。」

  最初的我也是這麼回我的異能力的,然後被異能力裡的數學大佬們追殺了三條街,哭著說我喜歡數學,我愛理科,我學!

  我真心實意的對澀澤大佬說:「你會愛上它的。」

  那麼,我們先從初高中的數學開始看起吧,畢竟文學大佬的數學水平我沒仔細感知過。不過能成為文科大佬,在理科天賦上估計也甩我一個宇宙。

  文科和理科都不是輕易能學通透的。

  我羨慕大佬們的智商。

  「物理呢?」

  「在這。」

  「還有呢?」

  「在這!」

  「除了在這你還會說什麼?」

  「大佬我們拜把子吧!」

  他在後面就不會嫌棄我只會說「在這」了,後面的話,大佬寧願我只說「在這」。只要成為我的數理老師,大佬們離被氣死就差那麼一丁點距離了。

  澀澤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覺得世界通透無趣,但在我不間斷的問題下,他可能由衷的感覺到了世界安靜的美好。

  我將我積壓的題目都拿出來重新過了一遍,然後第二次做錯的,在澀澤這邊務必要弄得明白。

  澀澤那張冷淡臉上出現的最露骨的反應是眉頭緊鎖,在我嘗試讓他做高難度的量子力學題後,他出現的。

  好的,又多一個研究量子力學的大佬兼朋友了。

  計劃通

  交到學量子力學的朋友就是這麼簡單。

  數一下,迄今為止,讓陀思研究拓撲學的次數有三十二次,澀澤研究量子力學二十九次,太宰治抽像代數四十四次,江戶川亂步函數三十次,森鷗外代數幾何十七次……

  其他的就不一一列舉了。

  這說明什麼?

  要想數理學的好,大佬少不了。

  我還想讓大佬們文理雙修,寫著文學看著數理,後來被嚴詞拒絕了,忙,他們很忙,不寫。

  文壇的損失!

  我邁著得到了新的大佬朋友的腳步回家了,走之前還對著正在思考的澀澤笑容燦爛的說了「明天再見,大佬,你想吃些什麼嗎?」

  大佬垂著他過分長的眼睫毛,「不想見你。」

  「哎呀哎呀,不要這麼客氣,明天我給你帶東西吃。」

  潤一郎看見我回家的步伐就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也只是無奈的笑了下:「別將人家欺負狠了。」

  「這不是欺負。」

  「嗨一嗨一。」

  「今天要吃蛋包飯嗎?」

  「要。」

  我在潤一郎家裡蹭飯吃已經是常態了。

  常態到他和直美回家前看到我不在他們家坐著刷題或者是打游戲,還會到我家外面喊我去吃飯的地步。

  我捧著一杯泡面出來的時候,面臨的就是兩個人的教育,說我吃泡面太多不好,說我不愛惜身體。

  「看看你這黑眼圈,川醬,你昨天肯定熬夜了!」

  「熬夜對女孩子皮膚不好,你要早點睡!」

  「今天有鰻魚飯還有大福,來吃吧。」

  「走啦。」

  然後我就會幾口吃掉泡面,抹抹嘴去吃了。

  問我蹭飯吃是不是有點良心不安?

  我們三個人的錢就沒分清過。

  今天的蛋包飯是熔岩蛋包飯,輕輕用筷子在中間劃一下,熱氣和蛋液一起湧出來,金燦燦一片再淋上醬汁,我和直美將蛋包飯全部都吃完了。

  潤一郎將切好的水果擺在盤子裡,我們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玩三人游戲。

  「今晚留下來睡嗎?」

  「那我跟直美一起。」

  「好的好的,專心一點,你血快沒了。」

  直美說偵探社的太宰治問我這幾天怎麼沒去偵探社,還因為中途抱怨了一下國木田太過無聊了,而被揍了。

  「國木田老師脾氣沒有這麼暴躁吧?」

  直美笑眯眯的說:「當然沒有,挨揍的原因是意圖禍害女高中生。」

  「亂步先生看出來的,他說太宰先生想要作死,後果可能會把橫濱弄上天的那種。國木田先生再次捏碎了他的鋼筆後,決心為了橫濱對搭檔大義滅親。」

  我敏銳的:「他想燒我練習冊?」

  「噫呀,這樣的話,我也該上去為了保護橫濱和平出一份力的。」

  潤一郎放下了手機,不好意思的,「我又死了。」

  我和直美:「……潤一郎/哥哥太遜了!!」

  次日我看見了據說被揍得很慘的意圖讓橫濱上天的太宰治。他俊俏的臉蛋一如往昔,腰身看上去也沒有因為浮腫而腰圍增加的情況,總得來說,我很高興他還活著,並且沒有傷到腦袋。

  太宰治嚶嚶嚶式假哭,我看見他偷偷滴了眼藥水後才出現在我面前的:「差一點谷川桑你就看不到你聰明可愛的太宰了!」

  「那一定是太宰先生你太討人嫌的原因。」

  「你竟然是認真的?」

  他瞪大了他的雙眼,「我們難道不是一起殉情過的好朋友嗎?」

  我語氣認真:「幾日不見,太宰先生的妄想症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只要不帶腦子的聽太宰治說話,看他誇張的行為藝術,不去追究太宰治的本質,他是可以令所有人都快活起來的。

  只要我沒有腦子,就沒有人能夠坑得到我。只要我沒有腦子,管他是不是黑泥是不是理想家,都是我做數理題的好伙伴。

  那麼,「太宰先生,你有興趣研究一下抽像代數嗎?」

  「啊!」

  在偵探社眾人的目光裡,剛剛還激動的猶如看見父老鄉親的太宰治松開了他太過激動而握住的我的手,啊哈哈了幾聲,「我剛剛吃了毒蘑菇說了什麼嗎?」

  「說了你想學抽像代數。」

  「啊哈哈哈,我果然什麼也聽不見呢,今天的毒蘑菇可真安靜呢。」

  看,讓一個太宰治正常下來總是非常容易的,我覺得國木田可以記下來這點。國木田點了點頭,在他的筆記本上邊念邊寫:「讓太宰做抽像代數可以讓他保持安靜,見效快,非常有用,記下來記下來。」

  太宰治安靜的不像一個太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抽像代數是真的抽像,足以讓他退避三舍。同理,只要讓陀思研究拓撲學,他就沒有精力當一只老鼠到處搞破壞。

  舊的記憶翻上來後,我對付這些聰明人突然變得有手段起來了呢。

  這可能就是同一個副本,不同情況下單刷,重復多次後的經驗吧。

  當然,我並沒有拋棄我的澀澤大佬。

  他看著城堡的窗戶,憂郁的俯瞰橫濱的黃昏,量子力學的書籍被翻了一半,在看見我後,連頭都懶得回,「別打擾我思考。」

  我笑的純良無害:「那個,大佬,你知道如何直接觀察量子糾纏嗎?」

  我們的友誼突然可靠起來了。

  現在澀澤大佬每天早上都會打電話給我,「起來做題。」

  我:「好的好的。」

  五分鐘後,「起來做題。」

  我:「馬上馬上。」

  十分鐘後。

  澀澤大佬按下了我家的門鈴,看見我到處都是書的家,在冷淡之中透出一點嫌棄。當他看見我套著睡衣奮筆疾書的時候,已經不止是嫌棄了。

  「為什麼不去我那邊做題?」

  「我在做啊。你看,」我攤開我的練習冊,「今天的題目是化學題,你知道化學的吧,你能教我有機化學嗎?」

  今天的澀澤大佬又被我帶入了有機化學的坑。

  其情形可以用幾句話表明。

  「我喜歡你。有機會嗎?」

  「有機不會。」

  異能特務科來我家敲門說他們視線裡那麼大的一個澀澤龍彥不見了的時候,從一堆有機實驗中抬起頭來的澀澤跟他們目光相接後,政府工作人員禮貌的說了一句:「打擾了,你們繼續。」

  因為他的長發對做實驗非常不友好,我從我的發箍裡給他拿了一個貓耳的戴上了,還給他扎起了頭發。

  這個形像配合有機化學實驗失敗後的慘狀,除了打擾了,沒有話講的。

  「你知道你剛剛浪費的那一管試劑多少錢嗎?幾十萬啊!!!」

  我為什麼窮,都是試劑燒的。

  不差錢的澀澤:「寶石要什麼顏色的?」

  「紅的,跟你眼睛一樣好看的。」

  他就給了我一袋。

  兄弟啊,澀澤跟你一樣慷慨!

  你們真是我的好兄弟!


第89章

  人會作就會……

  反正我不會死。

  ——谷川角谷

  .

  試圖帶著限制級異能力者澀澤龍彥到處亂跑的時候,我是在異能特務科的神經上狠狠蹦跶。

  但是讓澀澤沉迷學習,試圖靠著玄學解題的時候,這對異能特務科來講,就是黑色幽默。

  因為澀澤,我家已經被異能特務科查水表好幾次了,畢竟我們兩個異能力者湊到一起,就是我安全系數再高也不能安撫他們狂跳的心髒的。

  如他們所說,谷川角谷能成為現在的樣子,是個奇跡。

  我擁有的能力已經足夠可怕了,還能長成一個翻身是鹹魚,不翻身就粘鍋的鹹魚,除了奇跡……也不知道能說啥了。

  何況我的童年也不算多麼美妙。

  我說過我的童年嗎?

  就是國中之前的那段時間。

  好像沒有。

  我只是說我國一的時候因為校園欺凌,讓我這個暴脾氣成了校園陰影,然後覺得沒意思,轉學了。

  沒有異能力也沒碰到潤一郎和直美的童年時期,我的經歷算慘的平平無奇。是真的平平無奇。

  我身邊有黑手黨洗白的,有從貧民窟出來加入黑手黨的,有在孤兒院得不到童年最重要的認同感的,有學醫救不了橫濱的……這麼多種慘法,我的慘法就成了標配。

  沒什麼稀奇的。

  異能特務科查過我的過去,在我沒有掩藏的情況下,也很順利的查了出來。我小時候就是一個禍津神歲,災禍buff專坑身邊的人。

  幼年時經歷過「荒霸吐」事件,在被炸飛的一片街區裡,因為父母的原因,加上我生命力不可思議的頑強,活了下來。那時候我三歲左右。

  太小了,所以記憶模糊,看到異能特務科上的檔案才有一點印像。

  真正記事的時候,是五歲。

  三歲的時候我記得是我人生中看見的第一場大爆*炸,就是震耳欲聾的聲音和煙塵,其他印像沒了。

  三歲到五歲之間,我的大腦應該還在處理那場爆*炸帶來的身體負擔,那個時候我在貧民窟。

  這點我是在擁有異能力後從if線上的處境推斷出來的。我有時候是那個「荒霸吐」事件的幸存者,等待爆炸過去後,有不同的可能,被中原中也撿到是比較好的結果。

  有時候就是在我記憶空白的那兩年裡,我出現在貧民窟,被芥川兄妹帶著。那時候的生存壓力就壓在了芥川龍之介一個人身上。

  很顯然,我那時候是個絕對的累贅,沒有被丟下非常奇怪。

  在if線上,我這兩個線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加入Mafia的,就一直跟著。

  而在現實裡,我沒有碰到中原中也,貧民窟裡也沒碰見芥川,五歲突然記憶清晰了起來,然後從貧民窟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

  天神之子。

  感覺就是這樣。

  谷川角谷也是五歲之後才有的名字,我記憶裡父母的臉模糊不清,異能特務科也沒有找到他們的相片。

  但是排列一下我從「荒霸吐」開始就碰到的爆*炸次數和經歷過的事件。我能在死神來了的逃生游戲裡安然活下去,擁有正當的身份,並且一個人上國小,心理狀況還很正常,沒有在擁有異能力後就報社——

  確定了,我是能寫一堆連續劇的人。

  鑒於我這麼波瀾壯闊的童年生活,我在沒有異能力的情況下活下來,性格跟相貌不匹配,是個暴躁性格的人,很合理吧。

  野貓總是比家養的要凶悍的。

  異能特務科將我的資料查出來很多,但是最關鍵的異能力上,負責收集情報的山下也久並不清楚。

  「是個相當危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異能力,只要招惹了她,就會立刻死去。建議提升檔案保密等級。」

  這種模棱兩可語焉不詳的話,讓我的檔案保密等級直接跟澀澤擠在一塊了。

  那麼看起來,異能特務科對我這個路人異能力者應該很早就關注了,可能在我沒有擁有異能力之前?

  「你在想些什麼,實驗快失敗了?」

  澀澤今天戴著的發箍是兔耳的,毛絨絨的搭在他的頭上,跟他的頭發一個顏色。

  「我在想異能特務科怎麼還沒派人來,我想借相機拍照了。」

  澀澤:「……」

  澀澤取下來自己頭上的發箍,「你繼續。」

  今日份的玄學是量子力學大佬普朗克,也就是我第一章說的我男神。異能特務科的查水表人員上線的時候,澀澤給自己戴上了單片眼鏡。

  因為男神學物理的中後期照片太難cos了,澀澤就戴上個單片眼鏡意思意思。

  我的異能力在觀測方面非常給力,現在它的名字叫做「觀測儀」,對觀測量子力學物理現像非常管用。只要澀澤能讓我理解,我就能模擬出來。

  如何讓大佬掉進坑裡?

  給大佬准備一切,只需要讓大佬專心研究順便帶帶我。

  無論大佬是想看宇宙的誕生,還是黑洞的生成,量子糾纏,薛定諤的貓,我都可以,就算我學過了,我也可以再聽一遍,挽救一下大佬的耐心。

  你看你看,我並不是什麼都沒有領悟力的,有些東西,我一點就通。

  被我套路過的澀澤龍彥已經很多了,這次再套路本世界的澀澤,我沒有半點壓力。因為澀澤是大佬中最好搞定的了,只要給他新的意義,讓他覺得有意思,他就會去做,一點也不傷錢。

  他可能饞我異能力,想要收集,但是就算我現在沒有異能力,也還是能打贏他的。我學過查克拉,學過體術,還學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東西,並不是異能力不存在就會消失的。

  所以我們現在相處非常和諧,莽夫不怕別人坑,反正莽就完事了,實在不行我將澀澤捆在身上一起莽。

  「你確定是個莽夫?」

  在又一次用澀澤的cos驚退了異能特務科的查水表人員,澀澤關上門後語氣冷淡神情冷淡,一點沒有正在羞恥PLAY的感覺。

  在開門的時候,我給他戴上了兔耳發箍。

  「跟你們比,我就是個莽夫啊。」

  「呵。」

  家裡有個澀澤大佬,有個限制級異能力者,我會放心出門嗎?

  會的,澀澤大佬想去哪裡都可以,他沒什麼搞事的欲*望。我將我家變成了一個星空宇宙,他可以坐在太陽系裡,坐在冥王星海王星上,看著天體運轉,在宇宙深處安靜的喝紅茶。

  搞事不搞事……隨他吧。

  反正開門星空宇宙就沒了。

  你問我為什麼要出門?

  是這樣的,我是一個普通女子高中生,現在還在讀高中,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我沒怎麼說我上學的事情,但我還是需要學習的。

  潤一郎和直美對我家裡的澀澤龍彥並不擔心,他們的想法是,「那個人起的真早」。

  啊,是的,大佬熱愛量子力學。

  不擔心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家能待的人只有我的老師和他們。其他的人,像是異能特務科查水表的人員,基本上只是站在門外,不會進我家被我熱情招待。

  這可能是我熱愛數理,並且熱衷於讓別人學習數理共同探討問題,所帶來的問題吧。

  我在今日份的學習完成後,對著澀澤大佬說了一句:「這幾天請個假,我有些事情要做。」

  他「嗯」了一聲。

  因為突然對我的過去起了那麼一點興趣,我准備去if線看看我的過去。明明是我自己的連續劇,中間卻缺了那麼幾年,讓我很難受,追劇沒有追完的感覺。

  那麼,現在我需要一條新的if線。

  出來吧,皮卡丘!

  咳,出來吧,異能力!

  然後我就被荒霸吐的爆*炸炸到神志不清:)

  耳朵都在嗡嗡嗡,整個人內髒都跟著爆*炸的震動共振。

  我趴在一堆塵土裡,覺得我小時候要是沒有我父母,要是不命硬,可能就沒我了。

  等余波過去,我從一堆灰裡爬出來,整個街道的確是一片廢墟了,站在街道上,世界末日的CG就出現了,都不用技術渲染。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來if線,新不新的我不知道,我挺狼狽是誰都能看到的。但只需要站在街道上等那麼半個小時,我可能就能等到剛剛誕生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人格,在Mafia裡算正常的上司,良心擔當。武力值高,可以很好的保護一個三歲的小孩。

  我經歷被保護的事,所以知道。

  這個街道以後會被成為鐳體街,中原中也會成為羊之王。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一下孩童的小肉手,沒耽誤多久,就向貧民窟走去。

  我希望有什麼記憶能填補一下本世界我真實的,空白的那兩年,沒有被中原中也保護,沒有被芥川兄妹帶在身邊,然後度過兩年,獲得谷川角谷的名字後,試試新的可能。

  這應該是種放松方式,一直沉溺於題海,看見什麼都想做題,怎麼看也不是一個正常人吧。

  那麼,為了更加安穩的心理狀態,更加心安理得的鹹魚,衝呀!

  貧民窟是什麼狀態我是清楚的。

  與度假的地方完全不同,它堆積著所有的垃圾,在貧民窟生活著的人,也是這垃圾的一部分。

  算地獄吧。

  不適合任何一個孩子的地獄。

  如果我沒有能夠用於自保的力量,我現在到貧民窟,會比小時候更加難受,更加絕望。因為我現在記憶清晰,可以思考,並且被教育出了人的三觀。

  在這裡的人,是不能稱之為人的。

  這讓我更加好奇,我小的時候,是怎麼活下去的。

  「你知道嗎,異能力?」

  有點傻。


第90章

  我活著就是開掛。

  ——谷川角谷

  .

  有我這樣異能力的人,就算在垃圾堆裡也能過的很好。

  所以說完全模擬根本不可能。

  但總要用點記憶去填充的,無論這兩年在本世界是多麼慘烈,在if線上我可以將它變成一個童話。

  反正記憶模糊。

  為什麼不記住一點好的呢?

  堅定一下我其實是被愛著的事實,也堅定一下異能特務科對我的危險系數的判斷。我真的是只鹹魚,就算偶爾奇怪,也只是條鹹魚,毀滅世界這個鍋就不要扣在我身上了。

  真正的記憶其實並不重要,只要我去相信它是真的就可以。

  這點是我在本世界和其他世界都沒有心態失衡的原因,看出來的也很多。像是那個海苔飯團,像是那個Mafia的亂步,像是太宰治。

  海苔飯團致力於破壞我這個體系,讓我的心態傾向於他的理想,成為他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不過我這個心態直接壓的他難得心理崩潰了。我那個時候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看著陀思的目光就跟看小孩子一樣,充滿了長輩的關愛和恨鐵不成鋼。

  「有這個時間學習知識不好嗎?你要是多一個小時用來學習,我也不至於沒有老師教我寫拓撲學題目了!」

  陀思拉了拉他的帽子,眼睛有一瞬間成了一個扇形圖,一分無力兩分無奈三分惱羞成怒四分再接再厲。

  厲害,果然是搞事的海苔飯團。

  數學學的真好。

  「你今天的俄羅斯文學也沒有學。」

  「哦,那有什麼辦法呢,就算你現在在做拓撲學了,不也還是要跟我熬夜?」

  常年熬夜保持神清氣爽不掉發脫發,拉出去依舊是街上最靚的仔,的秘訣是什麼?

  「神清氣爽」+「頭發茂密」雙buff套餐,陀思用了都說好。

  我有很多時候,覺得我們間的情誼還能維持下去就是這兩個buff在起作用。

  陀思還想讓我用「神思敏捷」和一系列能在拓撲學學習過程中開掛的buff,被我堅定拒絕了。

  「我想看著你跟我一樣慘。」

  我都被禁用這些在學習上開掛太狠的buff了,憑什麼要給陀思用?兩個人一起慘不香嗎?

  陀思那天瘋狂用「罪與罰」給我洗頭,我喝著紅茶,寫著題,陀思一直摸我頭,其情形就跟他在怒搓狗頭一樣。

  不過沒關系,反正不掉發不脫發,也不會被他異能力弄死。

  「你為什麼不想想我是真的想要你死?」

  他是這麼說過的,配著說這句話的神情,我敢放出去他就是一個反派大boss。

  我喝著他的紅茶,比他更像一個反派boss,冷酷又無情:「你在我的面前,沒被我打死的唯一原因是你現在還算重要。」

  「費佳,你以為我真的是救世主,同情心泛濫?」

  我不會是滅世之人,當然也不可能是救世主。人們並不需要我這樣的人去當救世主,也不需要有個人站出來給世界一場顛覆人類秩序的危機。我們做著的事情都是因為我們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被他人的意志左右。

  只不過我們的頭腦和力量讓我們擁有了極具破壞力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我們跟常人沒什麼不同。沒有異能力前我是為了活著,並且活下去了,現在有了異能力,我的理想依舊是活著,然後活下去。

  頭腦都是他們的,我的智商跟他們比起來真的是差一大截。所以我不會因為過分纖細敏感的神經窺見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也不會因為想要改變那些東西而做出來什麼。

  我能做的是保持心態平穩,在深海之上不去注視深海,不去探究,在一個制度裡保持最大限度的自由。

  傻的人總會活的舒服一點。

  「我很好奇,到底是誰將你塑造成這個樣子的。」

  「你們。」

  我沒有說假話。

  從最開始我碰到的,像是太宰治,像是森鷗外,像是陀思,都在我的想法裡留下過他們的痕跡。

  我先是他們的投影,然後才掙脫出來,成為了我自己。

  跟這群高危人士相處,還是我思想最混亂的一段時期,我接受到的惡意還是挺多的,不過打擊已經夠多了。我將自己縫縫補補,最重要的一個底線還跟以前一樣,連個口子都沒有破。

  「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做嗎?」

  「不。」

  也需要感謝他們,沒有他們的話,我現在的生活可能會更糟糕。

  我會將if線和本世界搞混的。

  然後對所有的人都會抱有同種的期待,覺得我們之間並不是陌生人,是熟悉的人。然而這是不對的。

  跟我成為朋友經歷一堆事情的人不是本世界的他,我是沒有理由將我對他的偏愛轉移到一個人生軌跡都有微妙差距的人身上的。

  他們並不相同。

  只是喜好思想都相似的不同個體。

  抱有期待會面臨更大的失望。

  說起來,本世界之所以會是本世界,我也曾經跟Mafia的亂步坦言過:「因為那個世界是我記憶開始的地方。」

  亂步那時候正在跟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干部的外套被他扔給了我。

  他正吃著冰淇淋,看起來並不像剛剛問出來「你到底對你的世界是怎麼看的」的人。

  「這種事難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你是從平行時空來的。」

  看出來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直白的說出來的人,就只有他一個。

  我也沒什麼驚訝的接受了。

  我碰見的江戶川亂步也不止一個,對江戶川亂步的智商有了足夠的認識,被說透了也沒有什麼心虛感。

  這是他會知道的事情。

  就是——

  「你到底碰見了多少江戶川亂步?」

  我在他的目光下舉起了一只手,「好像,幾十個吧。」

  亂步氣急敗壞的讓我去買了草莓芭菲,指名要最貴的。

  他說要是我第一次見面他用看熟人的目光看他,他肯定會讓我又倒霉又窮。

  我發出靈魂質問:「但是,我現在就不窮了嗎?」

  「你的窮是因果律異能,亂步大人能怎麼辦?」

  「亂步……」

  「閉嘴,我不會少吃的!」

  好的,跳過窮的話題。

  本世界對我來講,特別之處也沒有多少,跟if線世界,細究起來,也只是我最初的記憶之地。

  然後我在這個世界上完整的體驗了異能力覺醒的過程,也靠著普通的自己有了朋友,那麼它就變成特殊的了。

  就是這樣,很簡單的理由。

  越簡單的理由越堅不可摧。

  試圖動搖過我的在最開始就死在了這個簡單理由上。至於有些人跟我說的它可能不是我最初出現的地方,那也沒有關系。

  我認為它是最初的,那它就是。

  從這方面來講,我的固執並不比芥川龍之介想要得到太宰治的認可的固執要弱多少。

  自我,固執,一意孤行。

  自我邏輯堅定讓人想踹。

  不過這些都離三歲的我很遙遠。

  我在貧民窟裡,想著以怎麼樣的一種方式度過這兩年,最後決定,回歸鹹魚本能,找個地方待著,用異能力來滿足自己的生活需要。

  反正三歲小孩子嘛,在一個地方躲兩年總比到處晃悠比較好,鹹魚與世無爭不愛打打殺殺,只愛做分子重構題。

  然後分子重構題做完,我什麼都有了。

  不過有一點不太好,我鹹魚的時候,做題太入迷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在貧民窟已經很有名了。

  我成了一個莫得感情的許願機器。

  因為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打過我,所以我成了一個以物易物等價交換的許願機器。

  所謂的物質構成它們的基本原子差不多就在化學元素表上,我只用改變一下原子的結構和排列方式就能讓水變成石油。

  我的異能力是不是很大佬?

  它明明是學習原理才能使用的異能力,使用方式卻跟科學絕緣。

  這可能就是在一個奇幻世界相信科學的下場吧。說著信科學的,自己的招式總是最不科學的。

  這樣的情況下,我碰見芥川兄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先來的是芥川銀。

  她在我這邊設立的一個供奉處放上了一粒糖,然後小心翼翼的想要換一塊面包,能夠飽腹的,硬一點的面包。

  糖這種東西,要在這邊找到的話,應該是很難的。

  甜蜜的滋味誰都想要,但是與可以飽腹的食物相比,這點甜蜜不足以抵擋死亡。

  她給我糖,也許下了願望,那麼我就給她東西。以前也有不懂事的想要將我在發現有二道販子後設下的供奉處繼續獨占,用來勒索他人,收取費用。

  我在為他們的頭腦鼓掌的時候,一人一巴掌打的他們清醒了。

  我在他們口中,是一個擁有幼童皮囊的惡神。不慈悲不憐憫,眼睛黑漆漆的盯著讓人心裡頭發毛。

  除了以物易物等價交換,從來不跟他們有任何交流,最要命的是,他們打不過我。否則的話,我現在應該是他們拘起來的所有物了。

  等價交換成立後,我給予的東西不會在我面前被人搶走。芥川銀知道這點,所以她是晚上來的,利用自己身形小的優勢來進行這場交換。

  她的哥哥芥川龍之介應該在附近的一個拐角處等她。

  這是第一次的場景。

  第二次我看見的是芥川兄妹,兩個人。

  銀向我許過離開這裡的願望。

  芥川龍之介也在雨夜抱著他的妹妹放上食物,希冀我這邊的零星奇跡。

  沒有人能救他妹妹的時候,連他自己也不行的時候,他就跑到這裡來,為了一點活下去的可能。

  等他們有自保能力的時候,我就沒見過他們了。比起我,他們更相信自己。

  我這兩年,就是這麼過過來的。


第91章

  今天請叫我……賣花的送貨的煮咖啡的。

  總之,我做了很多事。

  ——谷川角谷

  .

  在貧民窟待了兩年後,我就成了貧民窟裡消失的傳說,然後一個人給自己上了戶籍,安排了一個合法的身份。

  到起名字的時候,我猶豫了一會,沒寫真名。要體驗不做題的人生的話,還是用假名吧。

  老規矩,假名做的事情跟我谷川角谷有什麼關系,沒有。干這事的人明明叫做……呃……叫做……

  最後我改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佐藤青子。

  佐藤是一個特別常見的姓氏,青子也很平常。組合起來就是普普通通了。

  佐藤青子做的事情跟我谷川角谷有什麼關系呢?

  她不想學習又不是谷川角谷不想學習。

  至於怎麼上的戶籍。

  實話說了吧,我以前在Mafia和異能特務科做的假證明太多了,如果不是橫濱特殊的形式,我已經自首在監獄裡學習了。

  你們以為我現在成了五歲的孩子就是艱難開局嗎?肯定不是啊,我的異能力的開發與年齡無關,只要我記得住知識,就算我一歲,我也能活得很好。

  這就是掛壁的日常生活。

  唉,我這麼能開掛真是……太爽了!

  我有了合法身份後,給自己搞了一個中規中矩的身世,然後在橫濱開始了沒文憑沒有技能全靠其他人好心接濟的生活。

  因為年紀原因,我出來後,先進了一個孤兒院,呆了幾年,等年紀稍大一些後,才出來自力更生。

  我現在十二歲,人生經歷已經非常豐富了。

  三歲碰上荒霸吐,五歲出貧民窟,九歲從孤兒院出來謀生,現在做夠了零碎的事情後,終於攢夠了錢,只差一個名義上的監護人就可以買房子了正式落地生根了。

  橫濱這麼大,我們幾個孩子生活真的不容易。

  if線上,我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已經是一個養得起小孩子的成熟大人了。九歲的時候,我從孤兒院出來准備自力更生,跟了一個小尾巴。

  十一歲的時候,我又從外面領回來一個小尾巴。

  因為自己小小年紀就負擔了兩個小尾巴的生活費用,年僅十二歲的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Mafia。要問為什麼?

  身為家庭長姐,經濟壓力真的很大,好多次我都需要用僅剩的錢在小尾巴們可憐巴巴的眼神下,冷酷無情的拿去買彩票,然後靠我的莫比烏斯環一樣不講道理的財運中了一個月的生活費。

  我來Mafia不是很合理嗎?

  能接受十二歲的員工的組織,只能往橫濱的陰暗面找。

  世事就是這麼無常。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還被小尾巴們抱著不讓我走。其中一個抽噎著:「我一定會掙到錢的!」

  醒醒,我們家再沒有一個頂梁柱站出來找一個合法的高薪工作,很快連買彩票的錢都沒有了。

  現在賣彩票的看見我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去找Mafia的工作的。

  Mafia是合法組織,有正經職位。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回來就有好吃的。」

  「因為生活壓力過大,覺得Mafia不介意我的年齡,工資待遇還非常好,我就來了。」

  「你知道Mafia的工作內容吧?」

  「知道。」

  Mafia不是什麼人都會收,我說我自己是特殊能力者,很適合一些事情並做出了相對的演示後,才得到工作的。

  最下層人員。

  一開局應該是這個,不過我運氣好,正好他們最近有個部門缺人,我就被塞到那個部門去了。

  Mafia武鬥派,佐藤青子,今日上線。

  因為年紀太小了,我初次跟Mafia的同事協同作戰時,他們曾經很擔心我這麼一個小姑娘會哭鼻子。

  「畢竟這種事情,小姑娘怎麼看都會害怕的吧。」

  這個……

  可能是我穿著黑西裝也太幼齒了一點,長相沒有攻擊性的原因吧。這不能怪我,天生的,我也只能試圖用面無表情來提升一下自己的威脅力,然後當著他們的面一腳將敵人踹骨折。

  「我覺得還好。」

  我很認真的在說。

  要養家的成熟大人,怎麼會因為年齡而被別人小看呢。

  等我熟悉了工作後,在家裡的兩個小尾巴就可以將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然後等著我下班後的茶泡飯或者和果子。

  「敦,你這麼吃茶泡飯真的好嗎?」

  剛剛吃完還打飽嗝的敦:「……好吃。」

  與他相比,才七歲的乖小孩久作就很斯文了,抱著他的娃娃,吃著團子的樣子就非常卡哇伊了。

  跟著我的兩條小尾巴,一個叫中島敦一個叫夢野久作。

  一個控制不了自己的異能力,一個是精神控制異能力。不過他們跟了上來,我就撿回來了。

  在我工作後,通過Mafia的關系,我們終於沒有租房子了。Mafia代替了我們名義上的監護人,讓我們買房子的事情容易了很多。

  他們對新家非常熱衷。

  搬家來的第一天我們的東西少的可憐,就只有一些衣服。我出去買一些家居用品時,他們兩就在打掃新家,打掃完後就在新家的地板上滾了一圈。

  我:微笑jpg

  如何讓孩子覺得新家來之不易?

  簡單,去書店買點啟蒙書,告訴他們,我現在想要擴展其他業務,需要一個讀書人,但是家裡我太忙了,只能麻煩他們了。

  「知識才是力量。」

  我語重心長,順便讓他們兩個感受一下知識的重量。

  「三碗茶泡飯,五個草莓大福。」

  「你們懂了嗎?」

  我可以不學習,我有時間補的上去,但他們不行,他們是人生正當好年華,怎麼能做一個不學習的孩子呢?

  學!

  往死裡學!

  不要心疼我的錢!

  今天也是讓別人熱愛學習的一天呢。

  我去上班之前,看著刻苦學習時不時交流一下意見的敦和久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學的好的話,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們家就能多兩個文豪創收了。

  如何快速升職?

  除掉所有的敵人,圓滿完成任務,最重要的是,碰上那個森首領。

  我今年12歲。

  這是加分項。

  我姑且算得上可愛,又是一個加分項。

  在有能力的情況下,讓上位者看的順眼,所以我的工資一天天肉眼可見的在漲。

  「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問題的。」

  在他們兩個擔心的目光下,我笑眯眯的:「因為我過了年就13歲了。」而森鷗外的只偏愛12歲及以下的女孩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Mafia的工作讓青子不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幫青子賺錢的。你看,我和久作這幾天賺到的錢。」

  久作的錢藏在他不離身的娃娃裡,敦的錢很耿直的在他的榻榻米下,堆起來,雖然零碎,看上去卻有很多的。

  我伸出手,摸了下他們兩個人的頭。

  「試試寫書吧,出去的話,你們兩個的情況都不太適合。」

  這應該是大文豪的養成游戲。

  而我就是那個為了養兒子而不斷氪金的老母親。主職Mafia員工,兼職,首領的換裝秀模特。

  我覺得,他可能是將愛麗絲不穿的衣服全給我了,就算被愛麗絲說「林太郎大變態」,也熱衷於給蘿莉穿小裙子的森首領。

  我乘坐電梯去頂樓首領的辦公室,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他買了新的小裙子,二是愛麗絲不穿他買的裙子。

  不然以我現在的職位頻繁出入首領辦公室,被首領召見,怎麼來想都不合常理。

  我靠關系走後門非常光明正大。

  就算在當模特的時候,首領給了我刷好感的機會,問我為什麼這麼聽話,我還敢說實話:「因為Mafia的工資很高。」

  森鷗外笑眯眯的:「今天會多兩條。」

  唉。

  可能是我回答錯誤的原因,我現在去做模特兼職的時候總會碰到其他人,其他人的級別都比我高,我問過好後老老實實苟在電梯角落。

  「是叫青子,佐藤青子,對吧?」

  「是。」

  除非他們中有人主動問話,大部分時間裡我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

  不老實沒有辦法。

  我左邊,臉上有繃帶的太宰治,右邊,Mafia武力天花板中原中也。

  而我,一個每天趕場子給首領當工具人只為掙點小錢的無辜路人。

  沒有話題,沒有熟悉的關系。

  「挺眼熟的。」

  在電梯向上的過程中,我左邊這位頗有親民氣質的太宰治接著我的一個「是」繼續接話,沒有半點尷尬的自覺,「我挺喜歡你的。」

  我:!!!

  「嚇到了?」

  在不大的空間裡,我看見他笑的沒什麼溫度,就只是一個笑的弧度,像戴在他的臉上,除了嚇人沒有任何意義。

  直到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一句「太宰。」才止住了這位向我傾倒黑泥的行為。

  今天天氣晴朗,而我頭皮發麻,覺得可能不該不學習的,導致我沒辦法有正義的借口讓太宰治學習抽像代數。

  合理懷疑一下,太宰治這位有過前科的人,可能不知道又從哪裡得到了另外世界的記憶。

  然後我想了想,我跟太宰治關系好的世界有多少,又有多少太宰治被我驢了,瞬間心情平靜下來。

  任何恐怖,只要發現自己驢了他無數次,誰都會平靜的。

  首領宰不算,首領宰那時候是我們互相驢。

  他想讓我當臥底保護他摯友的,他說給我解題。後來他人沒了,後來我從偵探社到Mafia,搶了一個首領來當當。繼承了他的手下,擼了他的大白虎,還讓他的摯友給我解題。

  至於其他的太宰治?

  我鴿了他很多次。

  橫濱鴿王不是太宰治,是我。

  太宰治曾經拉著我在公園廣場,說:「廣場上的鴿子都是你放的!」

  我糾正他:「橫濱沒有那麼多鴿子。」

  至於鴿他的原因,害,題目太好做了。

  連最後我都是鴿了他。

  退場的非常突然和統一。

  嗯,沒錯,就是死亡。

  異能力親自導演的我的一百種死法,借鑒了太宰治的完全自殺手冊。

  所有的if線,我退場的方式基本上都一樣,就是死亡。因為這樣最干脆利落,所有的羈絆都會被死亡帶走。

  想要回去本世界,並且不覺得自己還會再回來的時候,我不會給自己任何退路。

  但也不是無可轉圜的。

  跟亂步關系好的if線,由於亂步太清楚我想要干什麼了,我在他的建議下說自己出國了,他說其他的交給他。

  然後我就沒死。

  這告訴我們什麼?

  朋友要交能給我出主意的。


第92章

  我希望那些被放掉的鴿子不會回來。

  ——谷川角谷

  .

  回來的話我太慘了一點。

  僅有太宰治一個我是無所謂的,畢竟在我放他那麼多鴿子,還沒被報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報復不了我。

  因為我們是朋友。

  所以看見他掉下去我會去撈,看見他冒黑泥我認真的聽,順便放松一下做題後疲憊的精神。他想要疏遠我我也不會糾纏,他想要靠近我我也不會拒絕。

  他沒我家鑰匙。

  但是他有一雙可以開橫濱所有鎖的手。

  每天做完題目,活動下發酸的手指,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窗戶外快掉下去的太宰治,或者掛在樹上試圖上吊自殺的太宰治。

  我波瀾不驚。

  覺得驚訝的,是有一次,他卡在牆壁裡,卡到整個人生都灰暗了,我就笑出了聲。在他一臉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谷川」委屈表情裡,將他搶救了出來。

  怎麼搶救的?

  當然不是很美好的體驗,對太宰治來說。我一腳將牆壁踹出來裂縫,一只手趁機將太宰治拖了出來。

  他趴在地上,給我寫了一個慘。

  事後我問太宰怎麼鑽進那個洞然後卡住的,太宰眼淚汪汪:「聽說肩膀能過去的地方整個人都能過去。」

  「我想試試腿能過去的地方,人能不能過去。」

  鬼才太宰治。

  我每次出門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總會帶著一個自殺失敗的太宰治,他整個人散發著非常幽怨的氣息「就沒有一點痛苦都沒有的自殺方式嗎?」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

  「我可以將你放進黑洞裡。」

  太宰治泫然欲泣:「谷川是早就厭倦我了嗎?」

  「我只是覺得,你天天這麼自殺,有點加大我的工作量。大前天你上吊自殺然後脖子脫臼了。前天在我家房梁上倒吊,還不開燈,差點被我打死。昨天試圖撐死自己清空了我的冰箱,然後食物中毒進醫院,花了我一堆錢。」

  我頓了一下,翻出來剛剛收到的賬單,「今天想要凍死自己,所以吃了一堆冰淇淋冷到抱著我取暖,還給我增加了一堆賬單。」

  「我親愛的朋友,你是想要我給你什麼待遇呢,我沒將你骨灰揚了,我對你已經是真愛了。」

  太宰治張了張嘴,字正腔圓:「拓撲學!」

  「哈?」

  「我要學拓撲學!」

  「?」

  「我學拓撲學,加上抽像代數,還不夠嗎?還不夠的話就函數好了。」

  我覺得太宰治可能嫌棄他的頭發太多。

  「你怎麼不學量子力學?」

  「只要你想我學的話,我都可以的。」

  然後第二天,他抱著我嚶嚶嚶,「我錯了,你將我丟黑洞吧。」

  這個朋友,看起來戲太多的亞子。

  要命的是,他那時候還是個Mafia,你知道吧,就那種殺人放火很嚇人的Mafia。在他手下面前跟我面前完全兩個樣子,我那時候見識少,對這等戲精嘆為觀止,發出「我想學」的聲音。

  太宰治從沙發上一個鯉魚打挺,「只要嘲笑蛞蝓就能學會。」

  他說的認真,但我還是知道他的搭檔,他口中的蛞蝓,中原中也先生比他這麼一個人間黑泥要合眼緣得多。

  「我不想挑戰重力。」

  我很認真。

  「你叫牛頓。」

  最後我一肘擊解決了他的奇思妙想。

  有他這麼一個搭檔,中原中也非常辛苦。因為我坦白我沒有錢的時候,太宰治聰明的腦袋瓜子裡又出來奇思妙想,他將一張黑卡擱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他的工資,他良心發現終於想要還錢了。

  結果他興致勃勃的說:「這是蛞蝓的銀行卡,你看,我偷蛞蝓的錢來養你,夠意思吧?!」

  中原中也的錢包,大概可能約摸是沒救了。

  學數理救不了太宰治。

  我最後是在Mafia的醫院看見太宰治的,他身上繃帶又厚了一層,臉上也有些青腫,嘶了一聲,嘟囔著:「中也下手真狠。」

  我實在不忍心中原中也背這個黑鍋,出聲提醒他,「這是我沒控制好力度捏出來的。」

  「我說的是身上的。」

  我沉默了一會,「好吧。」我只捏了臉。

  我准備用異能力讓他好受點的時候,他突然握住了我伸出的手,擠眉弄眼,「想要安慰的話,為什麼不親一口?」

  這樣嗎?

  「你確定?」

  我單知道太宰治臉皮厚,卻不知道他也有薄的時候,在我作勢要親的時候,他退了一步。

  說起來,那條if線上的太宰治,最後也沒有從Mafia脫離,成為穿著沙色風衣的太宰。因為他的緣故,我被他帶進了Mafia,開始了第一次成為Mafia成員的經歷。

  怎麼說呢?

  在任務期間,可以跟我開玩笑當個戲精的太宰治,就會變成眼睛沒什麼高光,給人壓迫力的Mafia干部。

  情緒收放自如是真的好。

  我就特別愁自己沒什麼壓迫力,更多的時候只能用一種刻板的表情來營造可怕的氣氛。

  比如笑。

  笑這個表情沒什麼可怕的,但是我一笑就揍人或者殺人的時候,這個表情就會給人壓力。

  「板著臉也可以。」

  「是太宰的請求還是干部的命令?」

  「有區別嗎?」

  「太宰的話,我會說不行。干部的話,我會說是。」

  「太宰跟干部還是不一樣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我的第一個成為我朋友的太宰治,在我眼中永遠是少年。當然,他利用我起來也沒什麼手軟的,因為他知道我會活著回來,將他要的東西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我那時候已經有了鴿王的潛質了。

  做完任務後第二天總是起得很晚,但凡是八點左右的活動都會被我鴿掉,然後就會獲得一個陰森森的太宰治。

  最後一次鴿掉他的那次,我是去做Mafia的任務,他說回來吃蟹肉罐頭,我「嗯」了一聲,又補了一句,「我想吃豆腐料理。」

  後來嘛,都被鴿掉了,怎麼還不明白我們並沒有後來呢?

  那是我唯一一次失敗的任務。

  其他if線的太宰治,怎麼說呢?

  感謝他吧。

  有讓我明白不是所有的太宰治都是我認識的太宰治的,從而讓我將所有if線的太宰治當成長著同樣面孔的陌生人。有讓我知道平行線的記憶可以在偶然中被獲取的。有讓我知道,我們不會成為朋友的。

  各種各樣。

  我反正是不知道我這裡的太宰治又發什麼瘋的,不過我不擔心。被我鴿了又沒報復我的太宰治是我的朋友,朋友的話我根本不必害怕。至於不是朋友的太宰治?

  你看我像怕的嗎?

  都經歷那麼多個黑泥了,他怕我還差不多。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太宰治只是一時興起,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讓人胡思亂想。

  不過現在看來……

  我將手中的茶泡飯放下,一臉沉重,他是該還我錢呢?還是該還我錢呢?

  「青子,我們要給他套麻袋嗎?」

  「沉東京灣也可以的,青子。」

  我看著兩個躍躍欲試的未來大文豪,眉心抽了抽:「吃飯,別想太多。」

  「哦。」

  我家裡三個人都是異能力者。

  我就不說了。

  敦是月下獸,久作是腦髓地獄。拉出去都是讓人眼饞的,尤其是久作,精神系的異能力,受人忌諱。

  我並不想讓我家全員Mafia。

  我現在給他們套上的buff,去了Mafia很容易被消磁的,就是那個太宰治,他的人間失格還是有點面子的。

  在Mafia,有一件事還是值得高興的。我又成了中原中也的部下,因為這個原因,我現在可以安安分分當自己的佐藤青子,而不是回到太宰治口中的「谷川桑」身份上去。

  在成為中原中也部下的第一天,就被中原中也提醒道「如果太宰跟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喊我,不要怕」。

  我的手機裡存下的第三個號碼是中原中也的。

  第四個號碼是太宰治的。

  我不想回憶起在看見自家窗戶外出現太宰治這個人的臉,帶給敦和久作多大的心理陰影。我是安撫好他們的時候,才出去將上司太宰治從樹上解救下來的。

  他揉著自己的脖子,漫不經心:「哎呀,又失敗了呢。」

  那雙鳶色的眼睛望向了我,「佐藤青子,你家在這裡?」

  「是的,太宰大人。」

  這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沒進來,而是說我很不錯,他看我順眼,明天就決定讓我去陪他出任務了。

  我:行叭。

  「不給中也打個電話,說這件事嗎?」

  「中也好像對你說過,我來找你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就告訴他。」

  我求求你了太宰治,放過Mafia的良心吧。他都外出出任務了,還要被你氣。

  我一個電話打過去,就算我不重要,他們兩個也能隔著電話吵起來。

  我為什麼這麼熟練呢?

  還不是因為這種事發生得太多。

  至於任務?

  沒什麼好說的。

  為了不讓Mafia的干部慘死在我面前,或者事後說我見死不救給我穿小鞋,我解決敵人的速度盡可能的快了。

  沒什麼用。

  太宰治想要作死我就得去撈,就算他路上看見鶴見川,噗通一聲下去了,我也要跟著噗通一聲下去把他撈起來。

  「還是沒什麼變化。」

  「太宰大人?」

  「你跟我朋友挺像的。」

  我在太宰治身上見到了傳說中的無中生友,他說他朋友是一個心裡只有朋友的人,不是朋友的話,不會過多的關注。

  「就算我在她面前落水,不是朋友的話,她會撈出來,卻不會再問我晚上吃什麼了。」

  「你覺得我晚上應該吃什麼?」


第93章

  在Mafia我的定位是什麼?

  關系網最強大的職員。

  ——谷川角谷

  .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幻故事。

  怎麼個奇幻法呢?

  四海之內皆兄弟。

  我當初知道太宰治有了記憶後,我已經倒霉到喝水都會被突然冒出來的太宰治嗆到了,現在——

  我可以平靜的在兩個人吵的快打起來的時候,整理文件,收拾東西,順便問他們吃啥了。

  人類的潛能是無限大的,至少在神經堅韌程度上,我已經很坦然的接受了人間黑泥太宰治有記憶,並且跟我做朋友的事了。

  那麼,再來一個中原中也也沒有關系的。

  只是我沒辦法形容太宰治知道這個消息時的表情,那種不可思議,那種用可可愛愛的表情說出滿是黑泥的話:

  「我說啊,青子,你眼光怎麼會這麼差,看上蛞蝓這麼一個單細胞生物當朋友?腦子不好的人不是沒資格成為你的朋友嗎?」

  他被中原中也揍的時候,我和敦選擇了捂住了久作的眼睛。

  因為中原中也下手非常有分寸,所以我們這群圍觀群眾選擇了圍觀。有分寸的意思是,看似拳拳到肉,實則只是擦傷。

  打重了,我們的晚飯就會變成酒精味的。

  傷口需要我處理,吃飯的時候也會變成太宰治說自己手疼,舉不起來,捏不住勺子,不能吃飯的場合。

  「果然中也是想要餓死我。」

  「餓死雖然也是自殺的方法之一啦,但是,青子做的晚飯我才不想浪費。」

  「呀,手疼。」

  此種語氣請用棒讀的感覺讀出來,要是加上感情的話,能夠在我面前活蹦亂跳的太宰治和他對面忍著怒氣的中原中也可能就不復存在了。

  「太宰!!」

  躲進我懷裡的太宰嚶嚶嚶,「青子,你看,中也在威脅我。」

  敦和久作正在努力吃飯,對這種持續了兩年的餐桌禮儀毫不驚訝。以前他們還會很嫌棄,久作甚至想過讓太宰治傷害到他,然後讓他體驗一次腦髓地獄。

  那次,太宰治這個Mafia干部,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剛走了一步的久作:???

  眼睛裡的星星和月亮迷惑到變形。

  不過他反應很快,在太宰治故作堅強用小白花的眼神看著我之前,他先聲奪人,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青子,太宰先生是不喜歡久作嗎?」

  星星和月亮哭到變形jpg

  太宰.小白花.治:梨花帶雨技能發動,欲語淚先流技能發動,語氣哽咽技能已加載。

  「青子……」

  最後結局是被冷酷無情的我關進同一間房裡寫檢討,等檢討寫完後,該處理傷勢的時候處理傷勢,該哄的哄。

  諸如此類的迷惑操作並不少。

  太宰治在他該深沉嚴肅的場合已經成了一個沙雕,還是大鵬展翅的那種。

  比如在倉庫街,交接情報回去後,頂著太宰治干部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稱呼,保持著干部的威嚴,下達一些奇怪的命令。

  有些的確是任務中需要用的,有些是需要被中原中也揍一頓的。

  我算一下啊,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命令包括成為他的部下,面無表情的說著「我喜歡你」,對著中原中也說十遍「黑漆漆的小矮子」……

  我::)

  「太宰干部,我是中原干部的下屬。」

  「那有什麼關系,說實話跟是他的部下並不衝突的。」

  「我不會挑戰中原干部的底線。」

  「太好了,那青子你是想挑戰重力的,對吧?」

  他笑眯眯,「青子可是牛頓呢。」

  當然的,他這麼挑戰干部底線,就算是干部兼中原中也的搭檔,也需要我在醫院帶著捧花去表達中原中也的歉意。

  「小矮子這是在炫耀!」

  「但是花很貴。」

  「青子,你該不會是看上他的錢了吧?」

  太宰治想的沒錯。

  我和中原中也的故事,一開始的確是「你我本無緣,全靠你有錢」。

  中原中也這個人,責任心很強。

  我作為荒霸吐事件的幸存者,被中原中也發現後,我有過很多身份,像是他的妹妹,他的後輩,或者是別的什麼。

  他在我這裡的印像則很固定——好兄弟。

  上一個我說好兄弟的澀澤龍彥,有顏有錢有聰明的腦袋瓜子,所以我們成為了好兄弟。中原中也則更加特別。

  我是沒見過這種自家小孩學習不好,就拿錢請了一堆家教,一個星期輪著換的人的。貧窮如我,當場不要節操了,抱著他的大腿聲情並茂的喊了一聲:「爸爸!」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哈?你在說什麼傻話?」

  「你就是我爸爸啊,親的!」

  不要節操的後果非常嚴重,我第二天看見中原中也在皺著眉翻著一本書,上面寫著《兒童心理學》,手機上的搜索記錄就更那個啥了。

  #妹妹喊我爸爸怎麼辦?

  #如何委婉的告訴一個人我不是她爸爸?

  #被人喊了爸爸,我是該接受還是拒絕?

  畫個重點,他是在Mafia內部論壇搜的,還很憂慮的投了一個匿名帖,在發現沒有現成答案的時候。

  就算是匿名,他也很小心的弄掉了所有證明他身份的標識。帖子底下清一色的「哈哈哈」或者「會玩」「這是什麼新的情趣play嗎?」「合理懷疑,樓主口中的妹妹是他女朋友」

  翻了一上午,得到的結論只有兩個:樓主是個鋼鐵直男,樓主父愛如山。

  父愛如山.鋼鐵直男.中原中也:???

  第一次養孩子的中原中也在「是真的?」和「聽上去很有道理」中,選擇了繼續查資料。

  然後,就被帶到錯誤的道路上了。

  在一群人出的主意下,他相繼翻閱了什麼是鋼鐵直男,如何擺脫鋼鐵直男,如何讓女孩子高興等著作,並被安利了真正的父愛如山番劇。

  我覺得人生最錯誤的一件事是掉節操喊他一句「爸爸」。

  他覺得人生最錯誤的一件事是帶我看那個父愛如山親子番。讓我區別一下兄妹情和父女情。最最錯誤的事情是,同一個坑,他跌了兩次。

  父愛如山鬼某父。

  兄妹情深緣某空。

  他想起第一次手忙腳亂一只手捂我眼睛,一只手按遙控器,急得一頭汗都沒關掉,最後用異能力砸了電視機,聲音努力平靜,讓我洗漱休息的場景。

  因為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他後來認認真真的說「真的是兄妹」,並且在獲得兄妹情深的番劇後,還認真的看了下,確定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後,放心的跟我一起看了。

  然後就,用異能力非常熟練的砸了剛換沒多久的電視機。

  為什麼這麼熟練呢?

  生活所迫。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請人一起看番劇的時候,不要只看前面那麼一點就放下心了,應該全部看完,才做決定。

  否則的話,你是不會知道後面是假的輕喜劇,還是真的德國骨科。

  等你知道的時候,財產和心靈都受到了創傷。

  一個坑摔倒兩次的中原中也戒了論壇。

  甚至對我的靠近都有點精神過敏。總之,那段時間我們的相處都是隔著一段距離,隨手遞杯水他都要仔細看一眼我的手在哪,才敢放心接下。

  可以想像他當時心靈受到了怎麼樣的打擊。

  不過後來就好了。

  我們的接觸就非常自然。

  至於如何不當一個鋼鐵直男?

  這個,也完全沒有用處的。

  比鋼鐵直男,真的,我覺得我比他強。

  中原中也記得我的生理期,會在幾天前就提醒我不要吃涼的,多喝熱水,不要熬夜,讓我有效避免生理痛。

  他甚至可以在辦公室放紅糖給我泡紅糖水喝。

  那麼我做了什麼?

  我告訴他,紅糖水不如多喝熱水。

  還有,我沒有生理痛。

  中原中也:「這樣嗎?」

  「是這樣的。」

  「但是我看她們都在抱怨難受。你也要注意一下的。」

  與中原中也的細心相比,他說他頭疼,我想了想,說了句「多喝熱水」。

  等我去到中原中也的所在地時,他在喝熱水。那可能是他最安靜的一次醉酒了,沒有讓屬下心驚膽戰,就是打了個電話,然後點熱水喝。

  酒吧裡有熱水嗎?

  只要想要,總會是有的,不然的話,中原中也可能會到處找熱水喝。

  「中也,回家了。」

  「哦。」

  當著他下屬的面,我將中原中也扶了回去,他靠著我,藍眼睛裡看著沒什麼醉意,還很清明的樣子,但是一開口,我就覺得他是醉了:「回家多喝熱水嗎?」

  「不是,是醒酒。你不是說你頭疼嗎,我待會檢查一下,看你是偏頭疼還是醉酒導致的頭疼。都這麼大人了,喝酒還不會控制一下自己。」

  「醉酒不好。」

  他不走了,我疑惑的看著他,他低低的說,「想快點回家。」

  「坐車回去?」

  「你帶我。」

  我心情是很復雜的。

  我名義上的監護人大半夜坐在馬路上,不動了,就用那雙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說著,「你用異能帶我回家。」

  他身上有著酒氣,因為等我的回答有些焦躁,就伸出手指勾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choker,「不可以?」

  我敬佩中原中也是個勇士。

  真的。

  我當時神情是奇怪微妙的,這並不是我不情願,相反的,我正好需要一個勇士的體驗一下雲霄飛車。只是中原中也那時候在醉酒狀態,我怕他醒來會罵自己是個傻子。

  半路上中原中也酒被嚇醒了。

  也可能是萬米高空的冷空氣太過提神醒腦,我抱著他從地面直接跳躍空間到萬米高空,然後迫降到家,這個操作流程——

  重力使雙腳挨到地面的時候,才放開我的領子,沒再給我施加他的異能力。

  嚇到他不僅直接醒酒,還擔憂我們會一起摔死。

  「你不會直接到家嗎?」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會撞出一條新路的,還是直接上天比較好。」

  我後來在他身邊進修了重力的操作手法,如何控制重力,如何改變自身重力完美上天。

  所以我為什麼要挑戰重力呢?

  重力這方面,除了中原中也,誰能帶我?

  太宰治是痴心妄想。


第94章

  你問我慌不慌?

  不慌。

  ——谷川角谷

  .

  事情是這樣的,我是一個普通的Mafia成員,但是現在,我並不普通了。

  我的裙帶關系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從一個通過對首領投其所好來走後門的女生,變成了雙黑中間的辣個女人。

  我現年十四歲。

  已經出了首領他控的年齡範圍,但是我在Mafia依舊活的很好,這跟我本人能力無關。純粹是裙帶關系讓我占據了Mafia生態鏈的高層。

  直白點,我這個下級,名義上是中原中也部下,實際上是雙黑的部下。是那種就算我出現在太宰治的自殺現場,成為被他打電話喊過來處理事後麻煩的人,都不會突兀的存在。

  當然太宰治這種行為,會遭到中原中也的不滿。

  「太宰,這是我的部下!」

  「風好大,聽不到——」

  打起來算是餐前禮儀,沒打起來算雙方脾氣克制,或者還有一點,衣服不合適。

  我已經很有經驗了。

  他們下班後會不約而同的在我們家門前碰上,一個用欠揍的語氣說出欠揍的話,一個能揍他的忍著脾氣。或者干脆就是,我們三個強行一起下班。

  提前下班的太宰治在中原中也辦公室的沙發上躺著打游戲,中原中也擰開門看見他一天的好心情都可以瞬間敗個精光。

  「你為什麼在我的辦公室?」

  「因為蛞蝓的動作太慢了!」

  太宰治將他的游戲機扔到我的手上,我們位置互換了一下。他跟中原中也對線,我坐在沙發上打著游戲等他們吵完。

  每到這個時間我就覺得我非常多余,除了背景板沒有任何意義。我寂寞的想著今天晚上吃什麼,一邊操縱著太宰治只剩半滴血的人物大殺特殺。

  只要我夠沉迷於游戲,那麼他們吵架的聲音就是我的背景板,這就是背景板轉換原理。

  我在「蛞蝓」「青花魚」兩種聲音裡打通了整個關卡,心滿意足的准備開啟下一個關卡,然後……沒了。

  我放下游戲機。

  他們還沒有吵完,因為失去了沉迷的心情,我無法忽視他們的吵架聲了。

  我只能拋給他們一個新的吵架話題:「今天吃什麼?」

  這下子我左邊蟹肉右邊不吃蟹肉,左邊蟹肉豆腐右邊豆腐,所以今晚吃壽喜鍋。

  看吧,很好解決的。

  只是要提防一下名為太宰治的暗器,和來自中原中也的金錢攻勢。

  前者我躲的話下一波他一定需要我主動去接,不然我可能會被被安上謀殺上司的罪名,所以我不會躲,讓太宰治很順利的撲倒我身上。我遞給他紙巾,他假模假樣的哭,痛斥我的無情。

  「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是的。」

  「是朋友的話,為什麼沒有蟹肉料理?」

  「鍋上煮著。」

  太宰治更多的時間裡需要去哄,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傻白甜,做出一副沙雕模樣,也不是真的沙雕。他只是覺得我是他的朋友,可以讓他隨便造作的朋友,所以可勁的蹦跶,試探一下我的底線。

  而我非常佩服自己,當初是怎麼能跟他成為朋友,還能成為真正的朋友的,這可能就是抽像代數的魅力吧。

  抽像代數題可以讓人間聖杯都沒辦法向我吐黑泥。我只接受來自抽像代數的碾壓,不接受其他。

  就算是現在,他做著一些加大我工作量的事情,我也沒怎麼生氣,還很淡定。我暫時不學習後,就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

  不,這個flag我就不立了。

  為什麼是flag?

  這要提到中原中也的金錢攻勢了。

  敦和久作文理雙修,我可以教他們數理,但是文科的話——

  我曾認真的看著我手中的馬卡洛夫,這把中口徑的手*槍,是Mafia裡比較常見的類型,體積小方便攜帶。

  我想,馬卡洛夫抵在額頭上的感覺能不能讓那幾個俄國人成為文學老師。

  我很認真的想過。

  Mafia成員抓住他國異能力者,還是上通緝名單的那種,雖然有跨國作戰的嫌疑,手伸得太長,但是這是維護世界的和平,讓他們重新做人的善舉。

  通俗點,我想讓那幾個,像是名字長的陀思果戈裡,或者名字短的西格瑪,在我家服無期徒刑。

  陀思能啃的下俄國文學,他的腦子一定對文學非常有感觸,何況他本身就是一個大文豪。

  我不覺得我的想法有什麼問題。

  我在這裡先要祝賀一波以陀思為代表的俄國異能力者們,他們因為中原中也的慷慨大方,逃過了一劫。

  我跟太宰治商量著怎麼將他們都打包回橫濱時,中原中也不明所以:「不是請家教就可以了嗎?」

  對哦。

  這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寫下的欠條了。

  我上個月將自己的工資放進股市裡,一個月後取出來才勉強還清上個月的債務。這個月又開始欠了,幸好我又把工資投了進去,這次還加上了太宰治的工資。

  「用我的工資,還中也的錢?」

  太宰治游戲也不打了,他試圖搖出來我腦子裡進的水,被我雙手扶正了他的臉。

  「沒進水,我只是將錢換了一種存法。」

  月月還月月借,總有一個月,我是可以空手套白狼的。

  我們三個人的工資,就成了現在這樣,太宰治給我,我投資完後給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投資完後又給我們兩個人花。

  完美的邏輯閉環。

  只有在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面前,我才覺得我還是有富裕的希望的,就是,錢不能在我手裡,卑微落淚jpg

  我是無法形容敦和久作看見那一排的家教時,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哈哈哈,抱歉,我不該笑的,但是他們這顯然不是驚喜的眼神。

  就跟放假的學生看見親戚上門,滿心以為會有伴手禮,結果,伴手禮是有的,還超出他們的預料,就是,全都是練習題而已。

  他們能堅強的笑出來就很不錯了。

  很快進入家長角色的中原中也因為我的原因,還習慣性的說了一句「不夠還有」。

  敦和久作笑不出來。

  這太正常了。

  就跟我被教數理題時我老師心情崩潰,和在太宰治教敦和久作時心情崩潰一樣,學的和教學的,都沒什麼好心情。

  不過這些老師只是教他們文學常識的。

  真正令人驚恐的還是數理。

  太宰治擼起袖子朝他們走過去的時候,表情都是即將猝死的悲壯,中原中也和我則是那個負責收屍的。

  沒事不要教小孩子做數學題,他難過,家長更難過。

  你看,我們難過的都在吃東西緩解心情了。

  太宰治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師,我只當過學生,中原中也目前正在學習中。這是頭一次,太宰治希望自己不那麼聰明,就是一個單純的沙雕。

  「太難了,太難了,青子,我們去俄國打擊犯罪吧!」

  很遺憾。

  中原中也將他的電腦擱到太宰治面前,「青花魚,你也有今天啊!」

  我摸了摸太宰治的頭發,「沒來得及說,他們已經應聘了文學老師一職了。」

  唯一的數理老師太宰治:「……」

  那段時間,太宰治對於工作積極的不行,不會摸魚了,恐怖指數直線上升了,待在辦公室團住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自己。

  也會義正言辭的在森鷗外准備放他假的時候說自己要為Mafia發光發熱,假期就先不要了。

  他說的肯定比我轉述的大白話要好聽要有理有據,但這阻止不了森鷗外在召見我時,眉眼間的笑意:

  「佐藤桑工作完成的不錯。」

  不過很快的,他就自然而然的跳過誇獎,開始說這次讓我上來的目的,讓我帶愛麗絲去換小洋裙。他的口吻顯得憂郁而充滿父愛,「愛麗絲最近都不想穿新的小洋裙了,佐藤桑,有什麼好辦法嗎?」

  「抱歉,首領,我沒什麼辦法。」

  「總要試試的,佐藤桑在Mafia裡可是……萬能的。」他說到最後時,笑意加深了一點,「試試吧,佐藤桑,只是一天而已。」

  如何讓首領的異能力自己換上小裙子?

  我在給異能力換小裙子的時候,首領會有感覺嗎?

  我看的到底是異能力的身體還是首領的?

  這些問題根本不能細想,想得越多就會覺得森鷗外不僅僅是一個蘿莉控了,還是一個痴*漢自己的痴*漢。

  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問題並不是充滿哲學符號的,而是讓愛麗絲換小洋裙。

  讓一個金發蘿莉,對換小洋裙換到厭煩,連首領都沒辦法勸好的金發蘿莉,換上小洋裙哦。

  還是滿滿一衣櫃的。

  我在首領饒有興致的目光裡,和金發蘿莉悶頭畫畫擺明了不理人的架勢裡,取出來一件小洋裙,又從衣兜裡取出來折的整整齊齊的某人的畫作。

  我露出和善的屬於Mafia的微笑:「愛麗絲小姐,你選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小洋裙右手某人大作。

  愛麗絲原本不想理我的,她原本只想畫著畫說「青子大壞蛋」的,但是我右手裡拿著的東西太讓她恐懼了,愛麗絲被嚇哭了。

  「林太郎,笨蛋笨蛋笨蛋!!!!」

  在首領不忍心想要起身接過被我逼到角落裡的小蘿莉時,在小蘿莉想要突破我的防線跑到林太郎身邊時,我成了隔絕他們兩人的天塹。

  「選一個吧,愛麗絲小姐。」

  我的笑容越發和善了。

  那天的愛麗絲哭著換了二十多套小裙子,而森鷗外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被我擋在身後,沒辦法將愛麗絲拯救出惡龍的魔爪。

  某人的畫作恐怖如斯。

  「怎麼樣,這可是我最棒的作品。」

  某人其名為太宰治,現在正閃著星星眼等待我對他大作的贊賞,在他邊上的中原中也「嘖」了一聲,不忍心見我胡言亂語。

  我真誠的:「恐怖如斯。」

  「唉???」


第95章

  關於我跟某森姓醫生的故事。

  沒故事。

  有事故。

  ——谷川角谷

  .

  有什麼比我跟森鷗外有一腿還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呢?

  有的。

  那就是我們不止有一腿,還有很多腿。

  我現在身上的標簽大概有對黑泥特攻,還有反復刷本的勇者。或者也可以是死了千百次的套路王。

  太宰治都會丟掉他的完全自殺手冊聽我的自殺建議的,這個時候,我們非常有共同話題。因為我的死法千奇百怪。

  常規的墜機、槍*殺、溺水,還有倒霉到喝杯水就嗆死的。

  我們三個人聯機打游戲,敦和久作在書房奮筆疾書。閑得無聊的時候會說起這些。當然,話題一般是太宰治打開的,他覺得自殺手法沒有一點心意。

  「青花魚你是沒事找事吧!」

  「蛞蝓你是不會明白的,自殺是……」

  「不太好受。」

  「唉?」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認真的「自殺不太好受。」

  太宰治罕見的沉默,而中原中也看向我,放在游戲手柄上的手松開了一點。論自殺的話,在場的兩個Mafia,都沒我經驗豐富。

  我本身就是行走的完全自殺手冊。

  我比太宰治這個自殺狂魔還是要好一點的,我每次自殺都在異能力的幫助下成功了,沒有二次傷害,除了刷森鷗外副本的時候。

  「不止我和中也?」

  「我是想的,但是認識的時間出問題後,很多事情就沒辦法一樣了。」

  我是想過一個副本無限循環下去,不過有的時候,因為太宰治不是我認識的太宰治,中原中也不是我認識的中原中也,結果就不一樣。

  有時候還要慶幸他們都不一樣,不然我回去後,看見熟悉的面孔,會不自覺的代入進去,後果會非常可怕。

  對俄羅斯海苔飯團自來熟,我不會那麼過分的欺壓他了,可能會更過分,而他本人卻並不清楚他那裡得罪了我,這很可怕。

  滿世界的人都會貼上我的buff,這一點更可怕。

  關於我到底有幾個朋友這個話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仁慈的放過了我,他們現在開始互相核對一些事情——我是用什麼辦法自殺的。

  這個……

  「出任務人就沒了。」

  「啞*彈爆*炸。」

  「吃了安眠藥。」

  「喝水嗆死。」

  「入水。」

  「吃了毒蘑菇。」

  「割喉。」

  「窒息。」

  ……

  當所有是我朋友的太宰治記憶集中在一個太宰治身上,所有是我朋友的中原中也記憶集中在一個中原中也身上,就會出現這麼一種神奇的狀況。

  我的死法沒有重復,有些還充滿了想像力,聽起來像是雙黑的單口相聲,還朗朗上口。

  我:刺激啊!

  重力異能讓我牢牢固定在沙發上,太宰治笑眯眯的,站起來用他的身高給了我極大的壓迫感:

  「我很好奇,青子當時的想法是什麼?」

  我很冷靜:「森醫生的手術刀真的很鋒利。」

  就人的一百種死法,我的異能力總是窮極他人的想像。你們信嗎,我曾經在被沒收了所有自殺用具的時候,依舊在異能力的指導下,完美自殺了。

  水中毒,過度呼吸綜合征。

  人的生命脆弱的讓人難以想像。我的每種自殺方式都長在了森醫生的盲點上,可能也沒有被收錄進完全自殺手冊。

  我以過來人的姿態提醒太宰治自殺是很不好受的,這是完全可以的。

  生命只有一次,貿然放棄的話,並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我有異能力,這種方式我才不會采用。

  「簡直是在作弊。」

  僅有一次的死亡在我這裡算可以無限取用的支票。但要是以為我對自己的生命毫不在乎的話,你看看我身上那層層buff再說話。這要是不在乎,我這麼多buff是干啥用的?好看?

  太宰治跟我討論完自殺方式後,非常失望,「沒有輕松一點的嗎?」

  「看著自己去死,總是輕松不了的。」

  中原中也是想給我請一個心理醫生的,他說我現在可能沒有察覺,但是心理壓力一定很大,不能放棄治療,要勇於面對心理問題。

  我查了一下心理咨詢師的價位後,露出了貧窮的微笑:「我也想當。」

  中原中也:「……我聯系一下。」

  但到了最後,我們還是沒有用上太宰治友情提供的□□的聯系方式。他顯得非常失望。

  這不能怪我,我只是誠實的告訴他們,我有一堆假證,我自己就是一個合格的假證販子。

  至於心理治療,我以前也接受過。心理咨詢師是森鷗外友情擔任,內容也非常積極向上,森鷗外勸我不要想著自殺,人生這麼美好,為什麼要想不開呢?

  我當時神情憂郁:「森醫生,你不懂,我是被生活所迫。」

  那個生活,本名叫做異能力,文藝一點是數理解析,魔鬼一點,就是生活。

  沒有錯,我跟森鷗外在其他if線上的相處方式就是這麼清新脫俗。我是被生活所迫需要自殺結束生命的少女,他是為了挽救少女生命而不斷努力的醫生。

  很正能量。

  其實原本也不需要這麼魔幻的劇情,我是完成了異能力的任務後決心死遁的,誰知道碰到的是一個森醫生呢。

  醫生對治病救人還很擅長。

  我也沒什麼辦法,就,跟他談了很多次。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頹廢醫生,在貧民窟跟著我一起討生活。我每天的日常是帶著愛麗絲在家等著神出鬼沒的森醫生回來,順便整理一下屋子,翻著大塊頭的醫書,啃著在我看來非常艱澀的德語,時不時趴在桌上裝死。

  這是常態了。

  有時候裝死過了頭,睡著了,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森醫生跟一個變態一樣看著我,而愛麗絲擋在我的面前,警惕的看著他:

  「林太郎,不許過來!」

  我:??

  就森鷗外這麼細胳膊細腿腰還不是很好的模樣,不客氣的說,我能打一堆。

  當時我是不知道愛麗絲是他的異能的,我以為愛麗絲是他的妹妹或者干脆就是跟我一樣的天涯淪落人。

  看見愛麗絲這幅模樣,我也很警惕的看著他的腰:「森醫生,你的腰昨天不是閃到了嗎?」

  腰不好的森鷗外當即扶上自己的腰,可憐兮兮:「我腰到現在還疼,今天就不踹它了行嗎?」

  他的腰不關我事。

  我真的打起來,是打他上身的,他躲得時候閃到自己的腰,我也沒有辦法。

  打個比方,我想捏一下他額頭前的那幾縷頭發,他隨便躲一下,我都能聽到他腰閃到的聲音。後面就是腰閃了的森醫生躺在沙發上,我和愛麗絲翻著同一本醫書,表情嚴肅的要讓他體驗一下東方的神奇力量——拔罐。

  真正的醫生身下墊著枕頭,為了自己的腰,擔當場外指導,但是,他這種拔罐的時候還要抱著我一只手影響我發揮的行為,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意他的腰。

  可能是因為還有愛麗絲在這裡吧。

  我只想說一句,他抱著我的手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模樣,真的是愛麗絲口中的大變態了。

  更讓我麻爪的是,他義正言辭的說他是我們三中唯一的成年人,擔負著保護我們的責任,所以——

  「一起睡吧,谷川醬!」

  我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臉上,神情凝重,「森醫生,我覺得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

  他在我手下淚流滿面:「谷川醬~~~」

  我不會跟他一起睡,但是我會跟愛麗絲擠在一起。在我不知道愛麗絲是他異能力時,我有時候不明白他早上起床後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是怎麼一回事。

  後來我知道了,就無法直視森醫生了,只能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變態!」

  但是就算森醫生是一個變態,也不能否認,他的醫術的確很可以的事實。我躺在那間手術室的時間,比他接待的任何一個患者都還要多。

  我每次從無影燈下醒過來的時候,森醫生都會套著他的白大褂,一臉無奈的看著我:「谷川醬,這次差點沒能拉回來呢。」

  我咳了一聲:「下次不會了。」

  「不會是指什麼?」

  反正不是不會自殺。

  他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只是無奈。

  他開始給我念睡前童話故事了。

  意圖也很明白,想讓我感受一下世間的真善美,感受一下童話的美好。

  這會有用嗎?

  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他,沒用的。我是一個不相信童話故事的人,與其讓他讀童話故事,不如讓他教我寫題目。

  我養傷的時候,半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打開一本代數幾何的書,給我讀,給我解題思路。我有時聽到半路上會暴露出代數幾何的催眠威力,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個結果算比較慘烈的,我早上醒的比較早的時候,會看見被窩裡多了一個森醫生,而我被他抱在懷裡,背後還有一個愛麗絲。

  至於醒得晚的時候,只會在被窩裡發現不屬於自己的頭發。

  森醫生穿著他的白大褂,一臉無辜:「谷川醬,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呢?」

  沒關系,我並不是懷疑就會下手的人。

  我是那種沒有證據,也能任性的理所當然的人。

  我一任性,森醫生就要去拔罐。

  這種情況,在他成為Mafia的首領後就沒有再發生了。

  我還跟太宰治的喜好重合了一次。

  不過我那些跟森醫生攪合到一塊的if線,根本沒有與太宰治熟悉起來的機會,也就沒機會向他要本完全自殺手冊了。

  森醫生變成森首領,我也不在他的狩獵範圍內了,但是他看我還是看的很緊。

  我是一個被迫接受森首領心理治療,還需要跟愛麗絲一樣待在頂層的人。

  這難道不是事故嗎?


第96章

  事故的續集?

  大概是有的。

  ——谷川角谷

  .

  那些事故裡,我的稱呼都很統一,出現在港口Mafia首領身邊的金絲雀。

  這個稱呼曾經讓我吐槽過,在最高層的時候,「金絲雀,他們也真的能想!」

  他們見過徒手撕籠子的金絲雀嗎?

  他們見過我這樣的,一不高興就讓首領腰閃的金絲雀嗎?

  他們見過我這樣的,需要時時刻刻保護首領安全的金絲雀嗎?

  金絲雀要全是我這樣的,森首領會哭的。跟我這只金絲雀比起來,森鷗外像是我的金絲雀。

  他武力值是高,但是沒我高。

  他天天跟我一起待在頂層,在我知道愛麗絲是他的異能力,卻在性格設定上跟他不對付的時候,我就選擇了跟森鷗外打牌。

  沒有別人的時候,我會利落的摸出來紙牌,開始了跟他們打牌的日常。至於森鷗外會伙同愛麗絲作弊的擔憂?

  雖然說起來對不起他,但是真的,這種事情,我並不擔心。反正每次都會是我贏的,理由也是現成的:

  「我都被傳成森醫生你的金絲雀了,想要點工資不過分吧?」

  森醫生比我還委屈:「怎麼看,我才是那只金絲雀吧,被你捏在手心,任由擺布。」

  我信他個鬼。

  他就是不想給錢。

  他不給錢的話,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威脅。我在他剛上任的時候給他攔下了很多次暗殺,有時候還能將毒咖啡什麼的當飲料喝,對於那些刺殺者身上的毒藥也非常感興趣。

  然後又進了首領辦公室暗室裡的手術室,洗胃。

  最讓人煩惱的不是那些刺殺者,而是我那被生活所迫的自殺行為,只要我脫離森鷗外視線半分鐘,我就可以若無其事的嘗試一種新的死法。

  「谷川醬,那些人還是交給我吧。」

  在我衝上去之前,他總是會這麼說,眼睛裡飽含擔憂,這個保留節目讓刺殺者有時候會笑出聲來:

  「都要死的,爭什麼先後?!」

  我:「啥?」

  小伙子,你比森鷗外還勇啊!

  森鷗外他有時候會非常討厭,但也是會在利用我前征求我同意的人,跟我說話語氣也很溫和。

  像這位小伙子這麼勇的,我只看見他這麼一位。

  森鷗外這個時候會放開拉住我的手,眼神憂郁:「真不想讓谷川醬手上沾上鮮血。」然後,「留活的,谷川醬~~會加工資!」

  我一邊說著「信你個鬼,你什麼時候給我加工資過」一邊將那個不耐煩想要給我一個結束的人拎到了森鷗外面前,「叫誰?」

  「麻煩谷川醬叫一下太宰君。」

  保護首領安全是一個毫無挑戰性的工作。

  能被放上頂層的刺殺者都是被森鷗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算有些是異能力天生適合干這事,在我手裡也撐不過一回合。

  管他什麼厲害不厲害的,拎起來給森鷗外就完事了。

  這種刺殺游戲,森鷗外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順便釣魚的。

  我說我被生活所迫,不想活了。他就讓我玩這種游戲,將生活所迫的壓力轉移到別人身上,給我來次心理治療。

  「你這種治療方法不對。」

  「在Mafia裡,這是非常正常的療傷方式。」

  他說了Mafia的生存方式,說了一堆,並且誠懇的建議我跟尾崎紅葉學一下拷問。他稱這是「有效的釋放壓力方式」,聽別人的慘叫時,人就不會想起自己的苦惱。

  「谷川醬,將自己內心的苦痛送到別人的身上,活著就很容易了。」

  他諄諄善誘。

  我坦然的:「你以為你寫的代數幾何為什麼會越來越難?」

  「為什麼不換種思路呢?」

  「嗯?」

  首領可以為所欲為嗎?可以。森鷗外告訴我可以。他可以讓五大干部都來做代數幾何,也可以讓幾個數學教授成為Mafia職員,給他的員工補課。

  他告訴我,我可以為所欲為。

  我嘆了口氣:「成為Mafia首領也行?」

  只要我能用我的力量保護橫濱,讓Mafia走上發展的道路,森鷗外對我幾乎是百依百順的。

  他聽見我這句話,表情都沒怎麼變,「只要可以讓Mafia和橫濱更好。」

  我的存在是可以推翻森鷗外所有合理性和最優解的。在我的異能力面前,所謂的最優,他都必須要考慮到我,而一旦考慮到我,所有的等式都會失衡。

  是程序運行裡的bug,還是一個可以影響到全局的bug。

  所以,他為什麼不讓我這麼個bug安心去死呢?我疑惑了是會跟讓我疑惑的人討論問題的答案的,我一般不會拐彎抹角的說些「今天天氣真好」的廢話。是開門見山,直來直去,「我活著的話,森醫生應該很困擾吧,畢竟我是不受控的變量。」

  「我的危險性,森醫生是知道的,只要我出現一點心思,橫濱就不會存在。」

  「但是橫濱現在還好好的,不是嗎?」

  森醫生在下國際像棋,他在棋盤上擺棋子。有時候他也會拉我過去跟他下,不過,我並沒有學會,很多時候都沒什麼規矩的亂下一氣。

  將規整有序的國際像棋下成了強詞奪理。

  森鷗外也不會跟我講國際像棋的規矩,他看我憑著直覺亂七八糟的走,有時候會笑出聲來。他不年輕了,當初的森醫生現在眼角有了細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紅圍巾,手上還有白手套。

  跟以前那個頹廢的醫生還是不一樣了。

  「你想要馴養我?」

  「別這麼緊張。」森鷗外在黑白棋盤上擺放好棋子,邀請我去亂擺,「來玩嗎?」

  我伸手從棋盤上拿出來一個棋子,直接的「將死。」

  森鷗外將我落下去的一縷頭發別在了耳後,「你看,你天生就不適合所有的規矩。你想遵從的,才是規矩。」

  「你又想說我愛橫濱?」

  「不,當然不是。你只是敬畏自己內心的道德。它使你從來沒有想過毀了橫濱這件事,你的理智和道德,讓你不會去做很多事。」

  「而這些,與我是否馴養你,並沒有任何的聯系,它從一開始就是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不是我能夠強加進去的。」

  總而言之,這個森醫生壞的很,他還是想要讓我為橫濱出一份力,綁死在Mafia上。

  我跟一直自殺未遂的太宰治同病相憐。

  不過我比他還是要好一點的。

  除了碰到森鷗外的if線多了一點,我可是每次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死掉的,還能通過他讓整個Mafia都當我的工具人,為我的代數幾何打下堅實的基礎。

  我跟森鷗外在一起的時候,是可以從他的舉動裡,很清楚的了解到我的價值的。他表現的很明顯,並且也不會隱瞞我。

  他說這是沒有意義的舉動。

  「你的價值,即使沒有擺放到棋盤上,也在他人眼中熠熠生輝。」

  這裡應該手動艾特一些人,比如某陀思某太宰治某異能特務科。為什麼艾特,因為即使我待在Mafia最頂層,跟一個在坐牢似的首領待在一起,他們也沒有放棄我,試圖讓我走出去,看看新天地。

  我覺得他們一點都不上道。

  我這麼強的打手,怎麼的也需要十幾二十本數理題解析才能請的動吧,還要附贈隨叫隨到的解釋人員,免得我看不懂答案。

  不想做數理題,還說看重我,算了吧,我們談談月球什麼時候能長出來第一棵樹比較現實。

  在碰到森鷗外的時候,我跟除森鷗外之外的所有心髒人員都不是很熟,但是跟中原中也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這些人,關系還算可以,差點有發展成真正的朋友的趨勢。

  這些人,是會聽森鷗外的命令,看住我,不讓我自殺的人。我外出的一小段時間,都需要這群人中的某一個寸步不離的看護。

  他們對我的印像一開始跟外界一樣,我是首領癖好的犧牲品,是金絲雀。後來就發展到了,我是首領的保鏢,只要有我在,原本戰鬥力就不差的森鷗外就是多了一層復活甲。最後面的時候——

  尾崎紅葉用和服袖子掩著嘴,「谷川小姐,歐外看起來很像你的金絲雀呢。」

  我皺起了眉,「我不要森醫生這種金絲雀。」

  「介意妾身問下理由嗎?」

  「他不會唱歌。」

  理由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讓尾崎紅葉笑的都有些止不住,「是這樣嗎?」

  「金絲雀要會唱歌。」

  我不敢說的東西很少,這可能就是我的說話藝術日益耿直的原因。有些沒皮沒臉會抱著我的腰哭的首領,就需要我這種耿直的說話藝術。

  「好傷心啊,谷川醬,愛麗絲醬和我都難得想要一起痛哭呢!」

  「林太郎,不要這麼丟臉!」

  我有很多時候都需要提醒一下某位首領,我已經過了12歲了,不在他控的範圍裡了,可是情緒激動之下的首領根本不會聽。這種感覺,他跟太宰治會成為師徒,真的是注定的緣分啊。

  「我14了。」

  「但是谷川醬還是兩年前的谷川醬,小小一只,很可愛!」

  我十分誠懇的建議人到中年老眼昏花的森鷗外配一副老花眼鏡,按照他的身高來,小小一只,很可愛,大概是145?

  我比145高的。

  「在我心裡谷川醬一直都非常可愛。」

  「森醫生,別詛咒我的身高好嗎,我要真的不能長高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將你帶到東京灣沉海。」

  已經成了森首領的森鷗外,那天久違的拔罐了。

  我用這麼長的篇幅說森鷗外跟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你以為這是什麼?這是愛嗎?不,這是我對未來的深深的憂郁。

  我已經有了一個全if朋友線的太宰治了,還有一個全if朋友線的中原中也,命運就不要讓我更難過了。

  全if朋友線的森鷗外,想想都覺得窒息。打個商量,將這個森鷗外打包出售,買入芥川龍之介可好?

  我對黑色禍犬的好感度先天極其的高,其原因跟中原中也類似。誰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一個心髒的,最開始的時候根本打不通路線呢?

  就算我捧著心給他們看,也沒什麼用,他們不信我只是交朋友。他們覺得我是饞他們身子。

  我都說了很多次的「我們會成為最好的偷摸大雞」了,他們還是不信。我捧著他們的臉,真誠的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他們都笑的瘆人。

  森鷗外的癖好讓我跟他的相處還是要容易一點,但跟滿身黑泥的太宰治和心髒的要死的陀思都一樣,是很難攻克的。

  我只想要一個好朋友來幫我做數理題,可他們想的什麼?

  一個讓我保護橫濱和Mafia,一個利用我也不跟我講,還有一個在給我傳教。

  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難。

  人與人之間多點我和中原中也及芥川龍之介的信任不行嗎?我不饞他們的身子,我只饞他們聰明的腦袋瓜子。

  饞他們身子干嘛?

  做題目還有成就感,他們的身子,呵。


第97章

  在太宰治手下看見芥川什麼感覺?

  這就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谷川角谷

  .

  命運沒有給我全if朋友線的森醫生,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它給了,但是我不知道。森醫生想要騙過我實在是太容易了。

  因為我不會深究。

  只要是朋友的話,除非是陀思那樣的,不然我不會干涉他的任何行為。利用我可以,想要利用我干毀滅異能力者的事情我不干。

  我不願意的時候,就會非常警覺。但凡能夠利用我的行為,我都會將計劃糊在他臉上。

  想讓我死可以,這種時候利用我,不行。

  太宰治森鷗外這種聰明人會在我的不過問不追究的情況下,利用我的能力完成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我就閉閉眼,去趟了。

  懶得問。

  被利用完了,還會打著哈欠建議他們計劃定的時間早一點,早一點完成我好睡覺。

  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這種,讓他們利用我都不會,其中還有一位憨憨需要我大半夜爬起來,將任務受傷的他背回家,包扎好,掩了血腥氣才讓他回自己的家。

  按照這個憨憨的說法是,「小銀會擔心的」。

  「不想讓她擔心的話,做任務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頭鐵?」

  「弱者沒有生存權利。」

  我覺得他說的很好,所以將他背回家處理完傷口後,就神情嚴肅的准備出門了。

  芥川:「你去哪?」

  「弱者沒有生存權,我是去會會那個弱者而已。」

  其實我是想將那個弱者換成傻逼的,後來想想芥川是太宰治的最大粉頭,我說太宰治傻逼,肯定會讓他不舒服的。

  這個詞影響我們的友情,所以我就沒說了。

  我被羅生門拉住了,這個太宰治最大的粉頭,用著羅生門,對我說,「在下不允許。」

  所以是個憨憨。

  沒碰到太宰治之前,他還能冷靜思考,碰到之後,別說思考了,他那時候就是太宰治的專屬向日葵,太宰治讓他干什麼,他就干什麼,甚至彎都不轉的。

  這就是我有這麼一個向日葵朋友後,為什麼跟太宰治處不好關系的原因了。

  換做是你,一個將你帶大的朋友,好不容易從貧民窟出來了,然後碰上太宰治這個黑泥怪,我沒打死他就算客氣了。

  太宰治能活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芥川的羅生門拉著我,他不允許,我就不去做了。但是讓我聽太宰治的安排,怎麼說呢?

  我那個時候,不在Mafia工作,去了武裝偵探社當一個文職人員,入職的理由也很簡單直白:

  「我的朋友的上司想要利用我,我只能躲起來了。」

  芥川也沒有因為太宰治的原因,而試圖向我施壓,他這個時候倒是神智清楚,只是說,「在下不想與你為敵。」

  「安啦,龍之介,我們不會是敵人的。」

  反正武裝偵探社那時候,怎麼講呢,他們也不會讓我應付一些麻煩的東西,真就是日常的文書工作。

  因為我說過,如果我與龍之介為敵的話,大概下一秒就會辭職。

  「龍之介算是將我養大的人。」

  「他是我的朋友。」

  成為我的朋友可能也沒什麼好的,一般情況下,我跟人成為朋友,都是為了數理題,芥川和中原中也,算是殊途同歸。

  但是數理題也不能敲開芥川那個太宰治的粉絲腦,我後來盯著他的腦袋,有時候都想做一些比較血腥的事情。但是放棄也很快。

  朋友的興趣愛好,我不會過多的干涉。

  跟太宰治不是朋友的時候,太宰治,尤其是Mafia時期的太宰治,非常難纏。

  我不喜歡。

  是朋友的太宰治和不是朋友的太宰治,在我這裡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是兩個極端。我不會讓我的朋友之外的人試圖利用我的異能力。

  「朋友,非常重要嗎?」

  「重要。」

  現在的芥川,還是太宰治從貧民窟撿來的部下,是貧民窟不吠的狂犬。

  我們這條if線上是第一次相見,所以我對他的眼神也是第一次的陌生,也可以說是一眼之後就不再關注的狀態。

  太宰治在那裡非常無聊,趴在辦公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小矮子不在,青子也不在,自殺都沒力氣了。」

  芥川他孤零零的站在辦公室裡,可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咳」了一聲,敲了下門,「太宰先生——」

  我剛出聲,太宰治整個人的精神頭完全上來了,眼睛亮閃閃的看著我,「青子,我們殉情吧!」

  「——我給你送來了新的文件。」

  太宰治又趴了下去,「青子,我不想做。」

  「這是中也先生特意吩咐過的事情,要我把這幾天太宰先生放到他辦公桌上的文件,悉數歸還。」

  「他就是知道我對你沒有辦法才讓你來的,陰險狡詐小矮子!」

  ……

  請這位先生有點數好嗎,中原中也要是真的陰險狡詐的話,現在我應該站在太宰治的墓碑前,沉痛哀悼了。

  這個時候,太宰治終於想起了芥川,他招了招手,讓芥川過來,「芥川,這些文件交給你了,今天上午批完。」

  「……是。」

  我提醒他一句,「你確定他知道怎麼批改嗎?」

  「不就是胡亂寫上我的名字嘛。」太宰治試圖向我賣萌,「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嗎?」

  我靜靜的看著他。

  太宰治:「……好吧。」

  試圖摸魚不成功的太宰治怎麼教芥川的,我不太清楚,因為他在教導芥川之前笑眯眯的將我推出了他的辦公室,理由是關愛我的身心健康。

  「過程肯定是讓人身心不適的,青子不需要看到的,我不想青子覺得我很可怕。」

  我:「說的你好像有什麼沒有被我看到一樣。」

  太宰治突然害羞起來,「真……真的嗎?」

  我:???

  「那好看嗎,青子滿意嗎,我們要不要直接結婚?」

  我:???

  小問號肯定是有很多朋友的,我現在滿頭的問號,「結婚?」

  我想說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怎麼突然就跳到結婚身上了,然後沉默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了。芥川就看到他的太宰先生被我送進了他的辦公室,我還拉上了門。

  太宰治在我面前更貼近於武裝偵探社時的形像,但對於別人來講,他還是那個用名字就能讓下屬感到恐懼的太宰治。

  我回到中原中也的辦公室時,因為中原中也出任務去了,我就在整理他辦公桌上的東西,將那些缺了的咖啡茶葉什麼的,都補齊。

  沒有批閱的文件,我先替他看了一遍,將我能填的報告全部寫了出來,然後將文件分成兩堆。

  至於他桌上有沒有我不能看的重要文件,怎麼說呢,原本是有Mafia的重要文件,後來我提醒中原中也將它們收了起來。

  他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麼,就看著我,「啊?」

  我一本正經:「我的權限不足。」

  「就這個?又沒有什麼是你不能看的。」

  「我怕我說夢話。」

  他笑出了聲,「我怎麼不知道,青子你睡相很好的,不用擔心這個。」

  不過在我的要求下,中原中也還是將它們放在了另外的地方,不在桌上了,改成抽屜裡。

  我在Mafia裡的權限的確很高,森鷗外也曾經讓我處理過一些重要文件,輕描淡寫的說讓我增加一點經驗。

  普通的文件Mafia的首領都覺得我漲不了經驗值,就挑出來重要文件,讓我學習和保管。

  Mafia最安全的保險櫃是我,最危險的也是我。不過我的兩個朋友很好的將我的危險性降到了最低。

  我不會與朋友成為敵人。

  中原中也做完任務回來的時候,我將我能解決的文件都解決了,他擰開辦公室的門,我從打盹摸魚的狀態清醒過來。

  我將中原中也放在這裡的一件外套從我身上取了下來,掛在衣帽架上,這些動作耗費了十幾秒,中原中也還是沒有往裡走一步。

  「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嗎,中也?」

  「你要不要芥川?」

  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右手握成拳,湊近嘴邊,清了下嗓子,「我是說,你需要芥川的羅生門嗎?我可以去青花魚那裡借過來。」

  「為什麼這麼問?」

  「你以前不是說芥川的異能力好用嗎。我去貧民窟那裡找了幾次,也沒看見芥川。現在太宰找到他了,你想要芥川的話,我可以去跟太宰談條件。」

  中原中也肯定是知道我要是開口向太宰治借芥川的羅生門,太宰治會給我,但是期間他肯定會做些別的事。

  太宰治的節操根本沒有。

  就算我們是好朋友,也可以讓我去踩陷阱,然後在我回來的時候賣個萌,說自己嚇壞了。

  「如果青子死在這裡的話,我一定會跟青子殉情的。」

  我這個時候會非常冷淡的將他湊過來的臉用手指頭抵住拉開距離,「殉情沒什麼用,我題目還沒解決,你倒是說答案啊!」

  他利用我一次,中原中也就去踹他一次,然後太宰治會裝可憐。

  惹得中原中也有時候會略帶煩躁的,「我說你啊,不要這麼縱容那條青花魚,他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

  所以這次中原中也讓自己替我出面去借羅生門,犧牲是真的很大了。他們互相不對付。

  中原中也准備一個人抗下太宰治的所有火力。

  「但是,中也,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不想借。」

  「讓他奚落幾次,不就行了?」

  「芥川不願意呢?」

  「嘖。芥川這個死腦筋。」

  只要太宰治沒有明確的說他同意,那麼芥川就不會同意。

  芥川是個死腦筋,但是羅生門真的很方便。


第98章

  我和芥川的角色關系?

  我愛他他愛他他愛我?

  疑惑。

  ——谷川角谷

  .

  怎麼又像是一個閉環。

  雖說三角形是一個穩定的形狀,也不至於到處都是三角吧。

  當然,將中間的「愛」換成「友情」才貼合實際。但是說我想和芥川做朋友芥川想和太宰治做朋友太宰治又是我朋友,實在是太長了一點,就簡略了一些。

  我們三個人間的關系,認真想起來有些復雜,畢竟我和太宰治恢復了友情的雙箭頭,但是和芥川,只是曾經的雙箭頭。然後在三角上加一個中原中也——

  我現在看Mafia的匿名帖子都能感覺到我身邊的修羅場。

  我的工作更多的時候是待在中原中也的辦公室處理文件順便保護一下中原中也的黑卡。

  他的黑卡不會在我身上,畢竟我的金錢運是莫比烏斯環,挺恐怖的還很頑固。中原中也有幾十條if線的記憶打底,自然不會再干這種傻事了。

  放在他的身上可以盈利,放到我身上,賺的錢和花的錢持平。

  他出任務時,一般只會帶一張應急,剩下的全鎖進櫃子裡,我就在櫃子邊上當一只鎮宰獸。

  在他跟液體一樣溜進來的時候,捧著紅茶,喝一口,對著他笑:「不許動我的錢!」

  「青子,別這樣,你的錢中也全放在了一張卡上。」他眨巴眨巴眼睛,「我不動那張卡的。」

  養這麼一只敗家太宰真費錢。

  我坐在他邊上給他算了下賬,他在邊上裝死,「心好痛,無法呼吸了,滿嘴都是蛞蝓味,好惡心。」

  我在他臉上蓋了一件衣服,「好了,現在太宰先生去往彼岸了。」

  他扒在中原中也門框上不走的場景也有過,還不少,可我看在他我見猶憐的臉蛋上,還是一次次掰開他的手,將他送回了辦公室。

  這樣的次數多了,在太宰治沒什麼心思去管Mafia的論壇,動用自己的權限讓人閉嘴後,我在Mafia的論壇裡看到一堆欲蓋彌彰的說我同雙黑之間的愛恨情仇的帖子,就不奇怪了。

  敢寫這個的人,顯然膽子還是不夠肥,選擇了匿名,還用一堆符號代替人名,就跟我當初看鬼殺隊和鬼的同人文一樣,滿篇都是「×」,「○」,「$」。

  後來芥川來了,這些符號裡又多了一個α。

  我因為被別人的同人文鍛煉過了,對這些的感覺還行,無聊了還會慢慢翻著看,然後對他們的想像力表示震驚。

  不瞞你說,我從他們寫的各種小細節對照上竟然覺得我和他們真的在談戀愛。

  比如太宰治,就是那個○,他對別人的時候能止小兒夜啼,在×面前就是個二傻子,什麼沙雕事情都能干得出來。

  我撇開偵探社時太宰治的印像,覺得這個人說的有道理。

  還比如那個$,就是中原中也,他人好,對下屬也好,但是竟然為了×的安全讓她待在他辦公室,明明×的武力值還不錯,還因為×的緣故,屢次教訓○。

  不帶腦子看的話,也還行。

  至於新加入的芥川,也就是α,×在倒追他。

  他們說的斬釘截鐵,以至於,我都不相信了。真要追人的話,我這樣的追人法,芥川好感度應該是蹭蹭的掉吧。

  我不愛護他的老師。

  我將他的老師拎出去過。

  我泯滅了他的老師偷搭檔錢包的樂趣。

  我讓他的老師一雙巧手沒有鎖可以撬。

  ……

  這樣的情況下,我能打通芥川的友情線還行,但是愛情線——別想別提,提就是他紅著臉咳嗽一聲,「我們不是朋友嗎?」

  這個反應我想都想得到。

  更重要的是,我到現在跟芥川其實沒有真正的說上一次話。也就沒辦法再用便利的羅生門。

  羅生門是真的便利。

  我跟芥川是朋友,也就是別的if線上時,我曾經用過它粉碎了我的作業本,還讓它吃了下去,然後嘗試著讓芥川操縱著羅生門吐出來。

  芥川說:「在下的羅生門胃口很好。」

  但是我總是能讓胃口很好的羅生門保存好那一堆碎屑,然後讓它在芥川打架的時候吐別人一臉的。

  芥川的反應也很快,一邊「這是在下沒有意料到的事」,一邊「羅生門.獄門顎」,連名字都沒喊,直接出招。

  羅生門吃過奇奇怪怪的東西,像是我用完的筆、扔掉的筆芯,還有墨水瓶,甚至還嘗試吃過我和芥川之間的空間。

  這個嘗試非常有意思,我覺得羅生門既然能吃掉空間,那麼吃掉空間讓他瞬移是不是也可以。

  不過進展不順利,對芥川身體負荷太大了點,我們就沒有嘗試了。芥川是不讓我上buff的人,我尊重他的意願,沒有讓他在buff的作用下練習。

  所以身體撐不住,也是不出意料的事情。

  還有的話,羅生門可以當掛鉤。我和芥川隔著一間房,他的羅生門從門邊鑽了進來,到我身邊,而我就可以往它身上掛各種各樣的東西。

  這個掛鉤算家庭標配,只要芥川在家,我和銀的房間都會出現。當然,我也會用這個干別的事情。

  羅生門鋒利,它削過鉛筆、當過裁紙刀,還可以進行空間構圖,讓題目中的圖形從紙上變成立體,展現在我面前。

  還能當寵物。

  調整一下它呈現出來的形態,我可以擁有毛茸茸的兔子和貓。做不出來題目的時候就會擼一擼,讓自己心情平和,使勁擼的那種,根本不用擔心這寵物會禿頭。

  異能力要是真的能禿頭的話,只能說是突破了生物和非生物的界限,俗稱,成精了。

  在貧民窟的時候,羅生門最多的用法是在夜晚包裹住我們,在找到的能休息的地方成為保護我們的一道防護線。

  我那時候會往羅生門身上糊一個警覺buff,而不是讓我們可以放心睡覺不擔心出現什麼事故的buff,只是提前讓我們感知到危險,然後為了活下去,竭盡所能。

  這是芥川刻在眼睛裡的意志。

  每個朋友的想法都不一樣,我也不會強硬的讓朋友改變自己的想法。看到他走上了錯路,只要不像是陀思這種,放出去就是危害世界的,我基本上不會干涉。

  說到底嘛,朋友又不是我的所有物,我能享有他的支配權。他們是自由的個體,我身為朋友要做的是勸,而不是命令,兩個人需要的是交流,而不是強者對弱者的支配。

  如果他想去做的話,就算真的走上錯路了,只要他後悔了,我也能在他身後將他從一片污泥裡拉出來。

  將他身上的傷口一一治好,會留下疤痕也沒關系,只要他還能感覺到開心,那就沒關系。然後帶著他,將那些過錯一點點的彌補。

  我不能替朋友做任何決定。

  不過出自他內心深處自己都無法意識到的願望的話,我會跟他談一次,將他的想法說一遍,然後等著他的決定。

  這是一般且常見的情況,除陀思之外的情況下,都具有普適性。

  陀思那裡,你知道緊急避險嗎?

  排除社會危害性行為的一種。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為了保護某種較大的權益而選擇侵害較小的權益。

  陀思值得我用緊急避險。

  他真的值得。

  我不攔著他,他就能愉快的去實現他埋葬所有異能力者的理想。我作為異能力者,為了自己和其他異能力者的生命安全,保全陀思本人的性命,而采取限制陀思的人身自由的方法,有毛病嗎?

  沒有毛病。

  陀思當時聽到我的解釋後,笑容怎麼陰森怎麼來,但是因為他那時候還是一個病弱美少年,看起來殺傷力也不是很大,所以我果斷無視了。

  「你是這麼想你的罪行的嗎?」

  「換個理由也成。我缺你這麼一個免費的家教,畢竟我沒錢,你知道的。」

  搞事的一般都沒有多少時間用在學術上,我是很懂的。至於這種行為到底侵害了我朋友的那些權益,我不在乎。

  互相迫害而已。

  我的朋友分成兩類,陀思就是單出來的一類。

  現在倒是不必想這些,陀思要是有if線記憶,他絕對會躲我躲得遠遠的。就算他成了敦和久作的文學老師也是一樣。

  芥川這時候也還是在太宰治手底下接受不怎麼人道的訓練方法的新人。

  「芥川,我不知道怎麼讓他腦子動起來。」

  說實話,讓我和中原中也考慮這種事,也是不可行的。我要是能讓芥川改變這個毛病,跟芥川是朋友的時候,太宰治就沒機會成為芥川的老師了。

  「我不知道。」

  「這種事,我怎麼知道,青花魚,你腦子不是很好用嗎?」

  家庭教育問題永遠是這樣,無論用什麼辦法教孩子做題,都會讓人想死。真正佛系的理由只有一個,再不佛系就要氣出心髒病來了。

  我拍了拍教育大失敗的太宰治的肩膀,「穩住,你還有數理老師的職位。」

  太宰治:「……來杯安眠藥。」

  太宰治教數理的時候,中原中也是必定到場的,還有陀思和果戈裡這兩位文學老師,能到場是一定到的。就算此前陀思已經熬夜三天了,只要能看到太宰治的絕望,那一切都值了。

  敦和久作:「……」

  有點激動。

  我的表現就很平常了,畢竟在座的老師我都氣過。想搞事情的被我一個拓撲學壓死了,渴望自由的,看著數理題面目猙獰過。太宰治的話,打通友情線後,我找他做題目都會氣到他的。

  理由只有一個:「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為了做題!」

  我停掉了他所有狗血漫畫的來源。


第99章

  今日Mafia事務。

  開掛。

  ——谷川角谷

  .

  森鷗外任由他的兩個干部胡來,任由我這麼一個戰力待在辦公室摸魚,當然不是出於好心。

  這個Mafia首領,笑眯眯的將愛麗絲交到我手裡:「佐藤桑,帶愛麗絲醬去洋裝店吧,拜托拜托,我這裡實在是太忙了。」

  「是,首領。」

  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拒絕或者是什麼了。森鷗外每次對我下達什麼命令的時候,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都是不在的。

  太宰治能在他下達命令的時候就可以反應過來會發生什麼,在中原中也也被派出去後,他就能篤定了。

  ——森鷗外想要動用我的力量。

  一般情況下,他是會為了替我把下關才死皮賴臉留在辦公室摸魚的。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芥川或者其他下屬,時不時摸到我這裡看看情況,用各種無釐頭的理由。

  營造出我們關系親近,我和他關系很好的氛圍。其目的,是在不讓我討厭的情況下,讓我這邊的砝碼加的更重,也可以說是圈地盤。

  他在中原中也辦公室門外練習□□的時候,就是對人的一種威脅,畢竟中原中也對部下沒什麼脾氣,比不上他的凶名,他也只能犧牲自己的工作時間了。

  「也可以擺脫森首領的壓榨。」

  太宰治做出一個Q版表情出來,眼睛亮閃閃,雙手托著臉頰,一副驚喜過度的樣子,「再來一杯,青子你的泡茶手藝進步超大的!」

  森鷗外是一個為了Mafia什麼都敢做的人,為了最優解,我肯定要作為砝碼上棋盤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跟我綁在一塊,沒掩飾我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這一點,也是為了加大我的砝碼。

  「至少也要讓首領的野心打消一點。我是首領巴不得趕走的,可能不值錢。但是中也,因為是一步好棋,所以他加上去,首領就會慎重考慮了。」

  「這個時候,就很羨慕這只蛞蝓了。他竟然比我值錢。」

  太宰治憤憤不平。

  他口中的蛞蝓捏著手指,骨節有些響聲,「這怪誰啊,青花魚,你上班天天摸魚,所有工作全都丟給我,沒我值錢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好惡心。單細胞生物的智商果然不能期待,我摸魚難道不是為了青子嗎?」

  「少來這套,青子才不是你的擋箭牌,你只是自己想要摸魚而已!」

  認真說起來,太宰治有一部分狡辯的嫌疑,我現在被他人間失格後,僅憑體術和學習到的技能,都能讓原戰力天花板中原中也,非常棘手。這還是我沒有用全力的情況下。

  因為我的手被太宰治拉著,行動範圍受限。

  「青子果然又學到了很多東西。」

  「還為了我暴打蛞蝓,我真是太高興了。」

  「喂,太宰!你少胡說八道了。」

  在他們真的要吵起來的時候,我一般會拎著東西,在他們即將上演全武行的時候,直接插進去:「要吃東西嗎?」

  「唉??什麼什麼,是專屬太宰旦那的嗎?」

  中原中也:「惡心死了。咳,我不是說青子你。青子,這次是什麼?」

  「你們上次說的想吃的東西,說是專屬倒也沒錯。」

  太宰治這時候臉色就會隱隱發青了,他幽魂一樣的看著袋子裡的蟹肉罐頭,對比中原中也手裡的點心……

  我跟中原中也湊上去,我伸出手想要按一下他,結果被中原中也拉住了,所以換成他一臉嚴肅的,按了上去。

  力道可能有點大,石化狀態的太宰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讓經驗豐富的中原中也帶著我直接後退了三米:「太宰待會肯定要碰瓷!」他無比篤定。

  太宰治是坐在地上吃完他的罐頭的。

  一邊吃,一邊抽泣,愣是把午間休息場景變成了苦情劇。

  「你這是……」

  「青子,沒事的。我只是覺得罐頭真好吃,就是我更想吃青子親手做的……不,沒什麼,蟹肉罐頭很好吃。真的。」

  太宰治去電視台演戲應該非常有天賦,像是現在,他充分表現出了一個小白花應有的道德品質。就算吃到了不太滿意的食物,讓他覺得傷心了,也故作堅強,眼角含淚,硬生生將麻煩別人的話都咽了下去,還能給我一個柔柔弱弱同情指數超標的微笑來。

  我:「那下次你就繼續吃罐頭好了,我記得你挺喜歡蟹肉罐頭的,喜歡就多吃點。」

  太宰治,太宰治幾乎是從地上彈了起來,「青子,我不,我要吃你做的蟹肉料理!」

  中原中也笑到下線。

  我有這麼一個武力值,能坑到太宰治而現在還能活著,就說明我不是一個普通人。

  太宰治與其說是害怕森鷗外對我的利用,不如說是怕我這麼一個bug,被森鷗外抹消。

  「雖說幾率很小,幾乎不可能,不過青子的價值實在是太讓人心動又讓人害怕了。」

  對於無法控制的東西,想要抹消是很常見的思維,就像森鷗外對太宰治一樣,忌憚是真的,信任也是真的。

  我就更慘了,因為太超常規了,表現出來安全,所有人都想過來惹我,有想法的人還想利用我。表現出來不穩定性,就會變成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但凡有滅世想法的組織,都想過來拉我入伙。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只要充當我的穩定劑,讓我看上去只是靠他們才能穩定下來,讓發現我價值的人心情忐忑,摸不清我的狀況,我的處境就會好轉一些了。

  「至於被首領利用……」

  「是妥協?」

  「啊,對。青子不是也很清楚嗎,去哪裡都一樣,而且青子本人也不太熱衷換地方,待在那裡就會很安分的待下去吧。」

  「那就在Mafia好了。反正我和中也都在,首領也不會沒有分寸。考慮最優解的老男人在這種問題上會反復思考的。」

  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太宰治笑了一下,「看著他禿頭也很不錯。」

  因為雙方的妥協,我擁有了一系列的特權,森鷗外也不會用強硬的語氣去命令我,雙黑很重要,但是我這個當事人的態度對他來講也很重要。

  核*彈有了安全裝置,它也是核*彈。

  本末倒置的事情,森鷗外做不出來的。

  所以妥協,到最後也需要看我的臉色,沒看到森鷗外都讓他的愛麗絲和尾崎干部陪著我了嗎?

  我現在的配置可能是人生贏家,左手被尾崎紅葉牽著,右手被愛麗絲拉著,在洋裝店的大門躍躍欲試。

  管森鷗外在想什麼呢,反正開掛就完事了。


第100章

  碰到臉熟的人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們又不認識我。

  ——谷川角谷

  .

  跟尾崎紅葉一起出門比跟著森鷗外出門要有意思多了,愛麗絲很高興。

  說好的洋裝店,因為我的興趣不太,就挑了一兩件應付差事,余下那麼長的時間,我都用來透氣了。

  我覺得吧,像森鷗外這種一開始就會將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大佬,肯定是連我的反應都會猜到的。所以我沒什麼負擔的帶著她們以工作之名開始翹班了。

  「是這樣嗎,青子?」

  「我萬分相信森首領的頭腦。」

  正在喝紅茶的和服美人對我微微一笑:「那麼,就讓妾身帶著青子好好的玩一玩吧。」

  在我知道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力的情況下,還給愛麗絲塞兩塊蛋糕,只是為了表示對愛麗絲的重視。雖然一開始,是愛麗絲自己要求的。

  金發藍眼的蘿莉舉起一根手指:「只要一個甜甜的蛋糕,就可以讓可愛的愛麗絲不說出去哦!」

  「噫。帶愛麗絲擺脫小洋裙的煩惱,不應該是愛麗絲感謝我們嗎?」

  「所以只要一塊!」

  坑害林太郎大作戰。

  這個名字是愛麗絲起的,用來報復森鷗外三天不讓她吃甜食的行為。

  「林太郎說我有蛀牙。」

  吃甜甜的蛋糕吃的心滿意足的蘿莉說出的消息讓我的注意力瞬間注意到了她的嘴巴上,異能力會長蛀牙這個設定,我覺得森鷗外是做的出來的。

  「愛麗絲小姐,甜食吃太多,牙痛的話,鷗外會責怪青子的。」尾崎紅葉提醒道。

  「林太郎要是這麼做,他就別想我換裙子了!」被這個可能氣的不輕的愛麗絲直接挽上了我的胳膊,「青子不要擔心,我會給你出氣的!」

  我們現在是在港見丘公園,坐在台階上,看著公園裡的玫瑰。

  尾崎紅葉手裡還拎著一堆吃的。這讓她不得不收起她的傘,我和她都坐著,唯有愛麗絲,站在我面前做出拳打森鷗外,腳踢林太郎的動作。

  我拿出來一個可麗餅,她立馬坐了下去,捧著可麗餅開始吃了起來。

  港見丘公園離武裝偵探社很近,我這次可能就是被森鷗外帶出來溜達,順便威脅一下偵探社的。

  只要江戶川亂步在的話。我的恐怖他還是能看到的。我們每次見面,他就得從眯眯眼變成睜眼設定,立場敵對的時候,就會戴上他的眼鏡,表明他百分百的認真。

  這可能就是Mafia的亂步能夠在人群中一眼把我找出來當他的下屬的真正原因吧。我這麼一個核*彈,為了一些普通的事情而愁苦,反差的確太大。

  不過無論是當成威脅別人的武器還是別的什麼,都並不妨礙我對森鷗外可以對自己這麼狠的佩服。

  天知道我從愛麗絲嘴裡到底聽了多少種林太郎的死法。

  愛麗絲說她冒了生命危險從太宰治那裡看了一下完全自殺手冊,如果林太郎再惹她生氣,她就可以試試了。

  「想讓林太郎體驗一下死亡。」

  「首領應該不能出事的吧。」

  「所以我到現在也沒做出來。萬一林太郎真的沒了,那Mafia就很難辦了。青子會失業的。」

  「鷗外要是知道愛麗絲小姐這麼看重他,他一定會很感動的。」尾崎紅葉作為五大干部之一,聽著我們兩個的扯淡,沒有生氣,還很好脾氣的跟我們一起開玩笑。

  在浪了一會後,我們還是要去做任務的,尾崎紅葉非常貼心的帶我們去了摩天輪。同港口Mafia的大樓一樣,是非常顯眼的一個地標。

  「女孩子應該喜歡這個吧。」

  站在摩天輪面前,尾崎紅葉有些摸不准開口,「抱歉,因為不太了解青子和愛麗絲小姐的喜好,所以先來了摩天輪。」

  其實什麼都可以的。

  畢竟我真正喜歡的東西,是打印機和練習冊。前者可以讓練習冊永遠不會寫完,後者,就是讓我異能力得到鍛煉,讓我的心態進入賢者狀態的利器。

  至於其他的,我是很樂意看著腦子好用的人為了數理題瘋為它狂為它哐哐撞大牆的。

  讓他們搞事。

  還不如用來為文學和科學發光發熱。

  愛麗絲比我高興,我的表情看上去不像驚喜,也不像是討厭,就是,那種「來了,那就去看看,正好我也沒玩過」的新奇感。

  有尾崎紅葉做導游,我和愛麗絲只需要捧著可麗餅,跟在她身後,就能將附近的好玩的景點逛一遍。甚至還能出現金色夜叉削蘋果削鳳梨的場景。

  我,只能愣愣的接下切好的蘋果和鳳梨,時不時看一下邊上的金色夜叉。

  愛麗絲也在盯著它看。

  尾崎紅葉解釋了一下,「妾身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嗎?

  現在Mafia的干部們異能力都往居家方面發展了。金色夜叉可以做一堆事情。因為又到了一個清淨的公園,尾崎紅葉在詢問我能不能幫她看一下附近,得到我肯定的答復後,就讓金色夜叉出來干活了。

  女子茶話會。

  在小涼亭裡開了起來,打雜的是金色夜叉。

  它真的很忙,手起刀落出果盤,端茶送水。

  「聽說中也的異能力也能做到很多事情,跟金色夜叉比起來如何?」

  中原中也——

  你是指什麼?

  我差點想擺出來一個假笑了,然後再想我用他的重力異能教敦和久作重力題的事情有沒有暴露?還是讓他用重力搬米,為了不毀他形像,兩個人連夜將太宰治手機裡的錄像全部刪掉的事被發現了?還是太宰治被我用buff想辦法做了一個隔離層出來,讓中原中也可以放太宰治風車,成了吱呀吱呀轉的大風車的事被泄露了?

  我的手機裡還藏著那個視頻。

  當成大風車轉了不知道多少圈的太宰治下來後頭重腳輕歪歪扭扭跟海裡的海草一樣的樣子,我和中原中也錄了高清版,放在了私密文件夾裡。

  不過這件事,嚴格意義上來講,也只是太宰治想要體驗一下倒吊的感覺,我聽差了,以為他想當吊扇,還愁了一會。

  最後就成這樣了。

  我沉默的時間有些長,尾崎紅葉善解人意的,「不好說就不必說了,妾身也沒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我說:「沒什麼不好說的,就是,中也的重力,我沒怎麼正確認知過。」它出現的場所真的不正經,一般是我給太宰治甩干腦袋裡的水、干家務活、路上不想動只想一路滑回去等時候出現的。

  像是Mafia對外的戰爭裡,我知道中原中也的異能力非常厲害,但是就是沒有在這種正經場合看到過一次。

  家裡蹲不配擁有上戰場的權利。

  自然也看不到。

  後來的茶話會內容讓我意識到了森鷗外是對他自己多麼歹毒的一個人。

  我們在討論異能力對家務活的適用性。

  愛麗絲說林太郎的異能力最沒用,不僅名字奇怪,還不實用。

  「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是林太郎看起來就不像是有什麼好用的異能力的人。」

  首先,我們排除了人間失格和林太郎那個說出來就可能被屏蔽的異能力。然後在金色夜叉、污濁了的憂傷之中、落椿以及羅生門這四種常出現的異能力中,選一個看起來很好用的異能力。

  我的異能力在Mafia裡填的很沒有用處,好像是什麼來著?哦,是照明。尾崎紅葉也知道這個異能力並不靠譜,不過她也很貼心的沒問,而是跟我們討論異能力的百種生活用法。

  話題怎麼偏的不知道。

  最後我們一致認為,羅生門的功能面比較大,可塑性強。

  討論到最後,尾崎紅葉笑眯眯的:「看起來妾身要跟太宰打個招呼了,讓他再想想羅生門的開發。」

  啊咧?

  這下怕不是太宰治和芥川總有一個要瘋。

  不過這種擔心很快就被打消了,太宰治可能會覺得好玩,讓羅生門頂杯子。而芥川對太宰治言聽計從,就算讓他頂著杯子用羅生門玩雜耍,都不會有半點遲疑。

  在夕陽快要落下去的時候,尾崎紅葉說,「青子,愛麗絲小姐,我們回去跟首領復命吧。」

  森鷗外算是很夠意思的。

  在我們玩了一天後,才讓我們碰上了武裝偵探社的人。是誰並不重要,因為江戶川亂步會看出來的。

  不過挺巧的。

  我們碰上的正好是谷崎兄妹。

  算擦肩而過吧。

  尾崎紅葉和愛麗絲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我也沒有任何異常,就跟看見了兩個路人一樣,繼續走在了回去Mafia的路上。

  擁有我們之間記憶的朋友,在一開始才是我的朋友。如果他的記憶裡沒有我,那我們就只是第一次碰到的陌生人。


第101章

  我的異能力照明的實戰性檢測報告。

  用過的人都說好。

  ——谷川角谷

  .

  測試員一,某個倒霉蛋。

  遭遇:異能力產生的光線如同幾十個照明彈在狹小的空間裡同時作用,倒霉蛋的視力遭遇了毀滅性打擊。

  評價:很好,但是記得使用前提醒一下芥川使用羅生門保護己方人員的眼睛。

  測試員二, 第二個倒霉蛋。

  遭遇:直面激光武器,死因是——心髒病復發。

  評價:很好,但是不准備學一下怎麼瞄准心髒嗎?一直玩人體描邊,是不是不太好?

  ……

  這份測試報告大概是一個黑色幽默。

  我的異能力照明,有著樸實平平無奇的名字,非常的接地氣,讓所有人腦中第一印像都是將它跟燈泡聯系上。

  也許可以打燈光,讓雙黑成為夜晚最靚的崽?這的確是可以的。

  測試報告是太宰治做的,而測試人員,最多的是中原中也。他們兩個對我樸實無華的異能力修修改改,將它變成合理的限制級異能力。

  「照明的話,首先會想到光。青子,你能用光做到什麼事呢?」

  「以光速逃離地球?」

  「還有呢?」

  對光的用法非常多樣。高能量有殺傷力的激光,用來照明的燈光,印像最深的應該是光的波粒二像性。

  「……這個不用提。」

  太宰治最近對數理題過敏,這可能是他教敦和久作做數理題太多,導致神經應激反應的原因。

  每次他教完後,他們都掛著以前出現在我臉上的,帶著心虛和關切的微笑:「太宰先生,你還好吧?」

  太宰先生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無比的安詳,甚至想吃硝酸甘油。

  這大概是他身心都非常平靜的時候了,跟不存在一樣。

  教別人數理題總是非常難的事情,我也只能安慰他了,「放心吧,以後會有人跟你輪班的。」

  他凝望著虛空,「誰呢?我可不想有什麼人再跟你成為朋友啊。」

  「嗯?」

  「為了谷崎兄妹拋棄我那麼多次,現在又冒出來別的朋友,還是那只蛞蝓。」他沒看我,躺在那裡,姿勢都沒變,「肯定還有很多人吧。」

  這個問題就很尖銳了。

  我嘆了口氣,不得不糾正一下他的說法,「怎麼說呢,不是你們一直在丟下我嗎?」

  「我沒有。我絕對沒有。」

  「跟你做朋友,我光是救織田作之助就救了一堆了。你死在我面前的次數還是算少的。也就十幾次。還有隔絕我的交友圈的事情,試圖將我同你變成我們的事。至於思想上的——」

  「太宰,我可是滿身傷痕都在擁抱你。自己都不明白該怎麼應付這一切的時候,還在試圖安慰你的。」

  「說丟下的話,怎麼看都是我比較合適。」

  「我每個世界線都只是走了一次,但你,在此之前,丟下我多少次呢?」

  「就連這些話,都是你交給我用來對付你的。」

  所以每個太宰治都喜歡坑其他太宰治。

  他們這些冠以「太宰治」名號的人,都喜歡玩這種把戲。前期沒打通友情線的時候拼命作死,打通後,我走遠一點,他就會可憐巴巴的黏上來,用著狗狗眼,可憐的語氣,「你不要我了嗎?」

  我倒是聽說過「棄貓效應」,也有太宰治給我科普過,並且慫恿我丟其他的他一次。

  「解決我的辦法就是丟掉我,無視我。」

  曾經有太宰治這麼笑眯眯的給我提建議,「不要縱容我。縱容的話,谷川桑會傷心的。」

  「而且,只要谷川桑狠下心來,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那麼肆無忌憚了。」

  「這可是通用的。」

  「不過我肯定是不會惹谷川桑傷心的。我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啊。」

  我信他個鬼。

  我要是敢丟一次太宰治,太宰治就敢原地黑化一次。所以說,要丟太宰治要趁早,友情線打通後,丟他那是在作死。

  你問我作死過沒有?

  我當然……作死過,就是下場沒那麼慘而已。那個時候,我信了太宰治的鬼話,研究了一下「棄貓效應」定義的我信心滿滿的兩天沒理他。

  ——好吧,這是假的。

  真實情況是,我為了一道題目,兩天沒出門,電話什麼的全部靜音,挑燈夜戰,好不容易有些眉目的時候。

  太宰治在我背後幽幽出聲:「谷川桑,題目很難嗎?」

  我心大,沒有被他嚇到,「的確很難。我想了兩天了,現在才有點思路。」然後偏了下頭,看見自己房子的鎖果然又被撬了。

  我以為他來只是看我死沒死,需不需要收屍的。那時候,我們兩個還不算朋友,朋友線的進度我自我感覺還沒一半。

  但我忘記了,太宰治是個戲精。

  還可以隨時隨地對自己進行自我攻略,還能瞬間升降好感度。

  因為兩天沒有任何消息,讓太宰治生氣了。

  此後我的身上的監聽器就沒斷過。

  他還很認真的在我面前放的。

  我:行吧行吧。

  反正我沒什麼朋友,做起題目來最多的就是抓狂,然後一系列的屏蔽詞。他要讓他尊貴的耳朵聽到這些話,我也沒什麼辦法。

  不太好的就是,他將那一串屏蔽詞設為了電話鈴聲。

  每個太宰治都在致力於挑戰我的底線,試圖讓我生起氣來揍他一頓。

  我永遠心平氣和的:「從前,我揍了一個太宰治,然後,被碰瓷了。」

  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

  他指責我一直丟下他,我就用他教的方法來對付他,很完美的閉環。被太宰治碰瓷的後果,比我寫一道題寫三天還沒有任何思路還要慘。

  我不會揍太宰治的。

  因為我就是個窮鬼。

  太宰治永遠也別想碰瓷我的錢!

  這次的太宰治也很順利的從數理題的地獄裡活過來了。他說日常被刺一下心髒有助於延長壽命。

  中原中也:「青花魚,你這是什麼怪癖?」

  「蛞蝓是不會明白的。」

  中原中也跟太宰治沒有相同的經歷,太宰治有時候會在我面前說羨慕蛞蝓那什麼都沒有的大腦。

  「不像我,我好嫉妒的。」

  「對我生氣一次吧,青子。」

  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

  我鹹魚的本性讓我只有三種情況會覺得非常生氣,其他的情況,我都覺得還行吧,能湊合吧。

  「你是毀了我的論文嗎?是破壞了我最後一道題最後一步的思路嗎?還是讓所有老師都不見了呢?」

  他都沒有,只是想讓我單純的對他生氣一次。

  我也只能努力試著對他生氣。

  最終沒有成功。

  「我就像是小孩子跟大人鬧脾氣一樣。」太宰治那時候輕聲說,「明明青子也是小孩子。」

  太宰治的一些神經操作暫且不提。

  他的操作可以寫滿三頁紙,列出來能讓我覺得人生多艱。

  還是說回異能力吧。

  中原中也對他的異能力開發的非常完善。我只用在太宰治大腦的輔助下向中原中也看齊就是了。

  將照明變成對光的使用,魔幻一點,我用異能力的時候本身就是光。基礎作用是照亮一片區域,然後瞬間拉高光強,損害人的視力。進階的話就是激光這種能傷人的。

  而最終階段的話,中原中也將他的異能力設定給我了。不可控,沒有神智,人形災難。

  「你們不覺得別扭嗎?一個照明而已。」

  「可以一瞬間讓全世界都處在同一個白天的照明?」

  呃。

  我是中原中也污濁形態的模仿者。

  中原中也口述污濁狀態,我在他們中間時不時點個頭。用銀色的光在自己的胳膊上畫瘢痕。

  太宰治:「總之,不能像蛞蝓那樣醜!」

  「想死嗎青花魚?!」

  我:「反正到時候我都成燈泡了,誰看得見我的臉。」

  「就算要做燈泡,也要做最漂亮的燈泡。」

  在他們的努力下,我終於成了那個最漂亮的燈泡。他們設計了幾十套方案,我這個甲方說可以了可以了,兩個乙方撕了一個又一個,對著我說「不行,一定能更好的。」

  等到最終稿的時候,我已經支著胳膊在哪裡打盹了。

  他們從瘢痕怎麼看才最好看吵到了出場特效。我給他們遞了一個蘋果,給它們附加了照明特效。

  我就成了道具演示師:-D

  我的異能力照明最終版就是在兩個設計師的比拼之下誕生的,中途當然也用幾個Mafia的敵人實驗了一下效果,反復對比後,才成了現在這樣。

  「你要是用重力的話,那就容易多了。」

  「蛞蝓果然想的挺美。」

  我現在的異能力第三階段,就跟我當初設計天之女的形像而創造的「慈航普度」差不多。開啟後,特效眼花繚亂,我感覺能閃瞎自己。

  就算特效這麼多,也改變不了我用這照明省電費的事實。

  照明我一開始的想法就是為了能夠減少電費開支。其實我想要用人體自發電的異能力的,不過想想我的莫比烏斯環,我就沒亂來了。

  省錢的地方越多,花錢的地方就越多。

  我沒想著省錢,在貧民窟老老實實給人玩等價交換的時候,我偶爾還能發一筆小財。

  自從我出來後,用照明給自己省電費時,就多了敦和久作跟著我了。如果我早一點想著用照明省錢,我可能是可以將芥川兄妹帶走的。

  如果將照明換成發電——

  肯定很省錢,不過開支也肯定會多的。

  我大可以想像自己買彩票不中,投資虧本,路上又撿到兩小孩,又多了一個債主朋友的場景。

  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我很早就知道,實現願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第102章

  研究課題:如何證明我確實是個bug。

  方法:養團子就好了。

  ——谷川角谷

  .

  證明我這個bug的確是個bug的結果是讓雙黑組合變成了雙黑團子組合。

  然後我現在在看著中原中也,免得讓他揍死太宰治,順便跟著敦和久作認真嚴肅的閱讀幼兒飼養指南。

  開始還是很正常。

  比如,給幼兒一個舒適的小窩。

  然後,在窩裡放上新鮮的蔬菜……??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問敦和久作。

  敦從額頭上滑下來兩滴冷汗,「那個,我剛想說的,青子,你拿錯書了。」

  我的胳膊上一邊靠著一個中原中也,腿上還扒著一個太宰治。劃重點,他們都是團子,再劃,一個橘發藍眼,一個是黑卷發鴆色眼睛的團子。

  因為是等比例縮小再加幼化的,所以他們的衣服也一同縮小了,省去了我找衣服,還有他們變回原來模樣時的尷尬。

  久作對太宰團子很感興趣,就想用他的娃娃去碰他的臉,將太宰團子嬰兒肥還有點圓乎乎的臉蛋蹭紅了一塊。

  他似乎忘記了太宰團子只是太宰治等比例縮小後的限定版,身體變小了,智商沒有。就跟某個死神小學生一樣,只是團子比江戶川柯南的身材還要小很多,是可以睡在手掌上的小小團子。

  所以理所當然的,太宰小團子,癟了癟嘴,眼睛裡噙著淚,就這麼哭出了聲。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他是想過太宰治可能不要臉的,畢竟太宰治坑他玩國王游戲也就算了,坑到他們兩個人都變成這個鬼樣子也就算了,誰知道這麼個不要臉的竟然會哭啊!

  還哭的,很大聲!

  久作將他的娃娃背在了身後,我順手將手裡兔子幼崽飼養指南非常自然的放了下來,將坐在地上哭的太宰治用一根手指帶著他坐了一次雲霄飛車後,交給了敦。

  敦:???

  「你的老師身心健康的呵護工作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敦。」

  敦:「……我會努力的!」

  最初的兵荒馬亂過去後。變小的好處就開始顯現出來了,對於雙黑團子來講,一杯紅酒可以泡一個紅酒浴,還有一個螃蟹腿就可以吃好久。

  原本變小後他們容易被我們踩到,雖然中原中也可以用重力將自己面前的阻礙全部移除,但誰讓他邊上還有一個太宰治呢。一個人間失格後,我就聽見一聲,「太宰你個混蛋!」

  隨後就是做自由落體運動的太宰治了。

  不過這個問題在我用了照明後就解決了。太宰治身為一個繃帶團子,整個繃帶都在發光,biubiu的。

  中原中也看著他滿身刺眼的光芒,還是七彩霓虹燈式的,他整個人由繃帶精變成了霓虹燈成精,或者是路口的紅綠燈精。

  在我身後努力做小小碗特制茶泡飯的敦眼睛已經被閃瞎。久作比他反應快一些,已經到了我的身後,避免了視力遭受損害。

  唯一開心的是太宰治了,他邊流著眼淚,邊說,「這種死法,還是第一次呢。」

  變小後他幾乎沒有不快活的時候,從桌子上掉下去,是跳樓自殺法。看著半個手掌大的大福,他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蟹肉大福,太棒了!」

  「又能撐死,又可以吃到這麼多的蟹肉。」

  另一個團子正坐在我的肩膀上,「青花魚,你的蠢樣收起來一點。」

  總得來說,因為身體變小了,所以太宰治現在帶著繃帶霓虹燈開心的蹦極,就是頭朝下,啪嘰摔下來,然後暈頭暈腦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抱著我的一根手指。

  隨處可見他太宰團子的自殺身影。

  久作可以從他的娃娃裡面找到太宰團子,敦看著面□□iubiu的發光。中原中也將自殺在每一個角落的太宰團子直接蓄力一圈後丟了過來。

  我收獲了一個自動裹上面粉和油,就差下鍋炸,讓隔壁小孩都饞哭了的油炸面粉團子了。

  「青子,這個家伙,你管管他。」

  他們為太宰治的自殺行為非常頭疼的時候,我捧著茶杯歲月靜好,就算太宰治費力爬到我身上,啪啪的掉進我的茶湯裡,我也只是保持著歲月靜好模樣,將太宰治按進茶湯裡洗了洗。

  「中也,你說什麼?」

  「……我怎麼忘了,太宰拿你沒辦法的。」

  「別擔心太宰會自殺成功的事,我給他上了buff。」

  被我按進茶湯裡的太宰治,萌呆呆的:「唉?buff?」

  「不死。」

  勤奮的太宰治自己擀了一根面條,試了試彈性後,在我的胳膊上掛上了它,上演了世界名畫——用面條自殺的人。

  中原中也:「這個蠢樣子,真是少見的青花魚。」

  敦:「……竟然少見的感覺一樣。」

  久作:「青子,他是不是笨蛋?」

  我沒說話,而是用斷掉的面條給趴在地上吐魂的太宰治疊了一個被子,正好蓋住他可以包個餃子的那種,我表情悲憫,「安息吧,我待會就給你埋了。」

  論會玩的話,太宰治在這方面是真的玩不過我的,我見的太多了,還可以應太宰治的要求將他放成一朵煙花。而換好了浴衣的中原中也團子就看著他的搭檔炸成了一朵煙花。

  這是太宰治可以盡情自殺而不會死的一天,也是讓他可以由衷的感嘆不死buff真的好神奇的一天。

  這一天的起因是因為他坑了中原中也,跟我們幾個玩了說是國王游戲,實則是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

  然後很痛快的將中原中也賣了。

  中原中也當時看著紙條上的大冒險表情都是僵硬的,只能用藍眼睛驚慌失措的看著我。他手裡的大冒險顯然是太宰治的傑作,上面寫著「讓中原中也去跟出門後碰見的第一位女性求婚」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太宰治手裡的就更不用說了,他手裡的也是他寫的,「讓太宰治跟青子相處一天」。

  最後我們一致決定,讓我抽一個大冒險。

  在一堆稀奇古怪還坑我的大冒險中,我抽出來我寫的大冒險,「格列佛游記」。

  「小人國游戲。」

  我面不改色的說。

  「那就決定了,蛞蝓要願賭服輸。」

  「為什麼只有我啊,明明太宰你也輸了吧!」

  「沒辦法,誰讓我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呢,顯然,這個小人國游戲需要異能力,用異空間的話,其實不太方便。對不對,青子?」

  他衝我亮了一個星星眼。

  但我說:「可以不用異空間能力讓人間失格不起作用的。」

  中原中也:「哈哈哈哈!」

  身為一個bug,就要有bug的自信,區區人間失格,小意思啦。就算我不用異能力,我也可以用忍術的。

  天之女忍術我都能搞得出來,區區變小,完全可以的。

  至於不死buff,我只能說太宰治對異能力的神奇非常想體驗了,完全忽視了他的人間失格其實還在起作用的。或者是知道不是異能力,但是不在意。

  「青子是行走的卡密薩馬!」

  中原中也露出了看見一堆青花魚想要嘔吐的神情。

  我只能說,太宰治活潑過頭了。

  但是他還是那個會迫害別人的太宰治。慘遭迫害的還是敦和久作。

  「中也,現在還適應嗎?」

  「勉勉強強,不過上班怎麼辦?」

  這是萬惡之源。

  因為中原中也擔憂著上班的事情,所以我穿著Mafia的黑西裝准備去處理明天的上班事宜了。

  小人國游戲,訂的時間是三天。

  這是第一晚。

  在出門之前,我將他們兩個放進我兩側的口袋裡,太宰治在我擰開門的時候,想起了一些事情,從口袋裡探出頭來,對著敦和久作,「今晚好像沒有做題目。」

  敦和久作:咕咚。

  果然。太宰治繼續道,「那就這樣吧,今天只算一個物理題好了。我現在的體重是多少,站在餐桌上向下跳,相當於平日的幾樓?以每秒0.065米的初速度向下跳,能跳多遠?不忽視空氣阻力,也不能將我當成質點。請將我整個人各部分受到的阻力算的一清二楚哦,手臂揮動的幅度最好也算一算。」

  他笑眯眯的:「加油,我很看好你們的。」

  我仿佛看到敦和久作裂開了。

  中原中也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一說話就是,「會不會,太難了?」

  我說:「還好。大概是五樓。初速度他是隨便說的。實際上他跳下去接觸地面的時候,跟桌子的距離也就30釐米。至於那些條件,編一個看起來靠譜的數據就成。」

  「啊?」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看沒看到我跳下去的光效。」

  「你說的是一條biubiu的青花魚?!」

  「還是裹著面粉的青花魚?」

  「是要被炸了的青花魚。」

  我將他們兩個用指尖按進口袋裡,「太宰,待會看你的了,讓芥川心甘情願的多打三份工。這種事情,只有你能做到了。」

  中原中也按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良心:「這樣好嗎?要不我們工作結束後再繼續小人國?芥川看上去……不太行。」

  我冷靜的:「你是說芥川的身體?工錢按加班工資算,我給他上一個暫時性buff,讓他三天內不會有額外的身體負擔。還是說他看上去是個鐵憨憨,不太聰明的樣子,不適合文書工作?中也,你忘了太宰是多麼會折騰人嗎?這種讓他逃工作的事,除了芥川能當做恩賜一樣苦練,誰有這動力打白工?」

  中原中也:「……很有道理,但是……」

  「我口袋裡的太宰團子借他三晚。」

  「……芥川會瘋的吧。」

  中原中也沒問題了。

  我將准備偷偷溜走的太宰治又用指尖拎進了口袋,敲響了芥川的家門。


第103章

  一個太宰團子給芥川會發生什麼?

  我懷疑芥川打著點滴都能爬起來繼續寫文件。

  ——谷川角谷

  .

  這麼說的話是不是還不太形像?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應該是芥川這三天晚上估計不敢合眼。

  中原中也團子用重力穩穩的坐在我的肩上,而太宰治團子……

  在我敲開芥川的家門的時候,他下班時間都對我跟對待前輩一樣,「佐藤前輩,有什麼任務要交給在下去做嗎?」

  我覺得他未免太上道了點。兜裡的太宰治又不安分的滾了兩下,我伸手去按他的時候,他抱著我的手指咬了一口。

  我:???

  生氣的話記得變大之後再坑我,現在這麼小,咬我手指頭干嘛?不痛不癢的。

  我記得我沒讓他的腦子也變沒啊。

  因為太宰治這一茬,我遲了那麼一會才跟芥川打招呼,芥川的目光已經凝固在了我肩上那個會動的中原中也身上去了。

  等我將口袋裡抱著我的手指頭使勁咬的太宰治拎出來後,芥川的表情是震驚過度後的冷靜,俗稱,沒有表情波動,就那麼干干巴巴的一句:「太宰……先生?」

  「的確是太宰干部,我肩上的也是中也干部。」

  「能讓我進去說嗎?」

  「……抱歉。」

  總的來說,芥川因為受到的刺激有點大,已經沒有辦法做出什麼驚駭的舉動了。相反的,他現在看上去很冷靜,就是臉部肌肉有些僵硬,看上去跟面癱差不多。

  這種刺激,他年紀尚輕,可能承受不住。

  所以全程都有點像夢游我表示理解。

  畢竟他連異能力都冒出來了,羅生門跟個追著自己尾巴玩的貓一樣,刷刷的轉起了大風車,差點將他尊敬的太宰先生吹跑。

  「……抱歉,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已經不忍心去看這個樣子的芥川了,「你確定他這樣聽的進去話?」

  「我確定他聽不進去。」

  我很冷靜的分析。

  芥川盯著變小的太宰治時間長達五分鐘了,眨眼睛的次數都卡在眼睛能承受的極限上,看見他歪歪扭扭的走著,羅生門都在桌子邊緣隨時待命,准備當墊子了。

  你說他能聽見,除非是太宰治親自說話。

  我搖了搖頭:「宰廚恐怖如斯。」

  中原中也在我耳邊「嘖」了一聲,「青花魚也只能騙一下單純的芥川了。」

  我覺得不是。

  太宰治還能騙他。

  不過這種話現在是不能說出來的,我們是來談事情的,而不是引誘雙黑內鬥的。

  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我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少說一些話。

  我只要話一多,就算他們體型變小了,也絲毫不能阻止他們拆家的本性,連放都不能放在一個兜裡。

  大型鑽石打磨現場。

  太宰治在羅生門的風力下穩住了,他剛嚴肅的開口,「芥川……」

  「咚」

  芥川猛的將頭砸到桌子上,語氣冷靜,「太宰先生,在下會認真聽的。」

  太宰治:「……我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智?」

  「是。」

  「……芥川,你清醒一點。」

  「我很冷靜,太宰先生。」

  「去面壁思過,芥川。」

  「是。」

  小小一只的太宰治在讓芥川面壁思過,而芥川筆直的面對著牆,甚至連臉都快要埋進去牆壁裡後,我們三個坐在沙發上,沉思。

  芥川的妹妹銀應該是躲在房門緊閉的房間裡,我們也沒有強求小姑娘能出來挽救一下她的失智老哥。

  太宰治費力的爬上了我的手掌心,就像我的手掌是芥川面前那堵牆一樣,他臉貼著我的掌心,直挺挺的躺著。

  一副連世界都不想面對的樣子。

  「青子,你告訴我,他該怎麼教?」

  我和中原中也維持著面部表情,不讓表情管理大失敗而笑的肚子疼。芥川他腦子一片漿糊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敢承認,哈哈哈哈,人間失智,對芥川特攻異能。

  中原中也不得已咳嗽了兩聲去壓自己的笑意:「太宰,這種情況,直接命令芥川就好了。」

  「蛞蝓就別叫了,我只想聽青子說話。」

  中原中也:「……青花魚,你想死嗎?」

  太宰治了無生趣:「我已經死了。」

  芥川的教育問題,我還是有些經驗的。所以我從自己的衣服裡掏出來早就准備好的臨時合同,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我將它卷了一下,輕輕的用它點了點太宰治,讓太宰治抬起頭來看我,「太宰,讓芥川寫名字就好了。」

  「這麼大,青子。」

  太宰治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讓中也舉著跟著我行嗎?」

  我搖了搖頭:「我們干的是拐賣的活,不代打的。」

  「就一拳。」

  「不行,不能讓芥川帶傷工作。」

  芥川寫自己的名字時,認真過了頭。

  我只能說他有三次太宰的風範,將自己的名字寫了滿滿一頁紙,才慎之又慎的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賣身契上。

  太宰治:「……」

  他看向我的一眼中,滿是徒弟不好帶的心酸。

  我用手指尖輕輕的蹭了一下他的頭發,說:「蟹肉豆腐,要不要?」

  「中也有沒有東西?」

  他很警覺。

  我笑:「有。」

  「那青子,我要中也拎著我玩大擺錘。」

  我:???

  「跟我搶青子的蛞蝓還是死了算了。」

  他的表情很是冷酷。

  我跟芥川一樣沒什麼表情的又見證了一場大型鑽石打磨現場。

  「芥川,聽見了嗎?」

  尚且萌呆呆的芥川:「是。」

  「你的太宰先生被磨成粉了。」

  「太宰先生!!!」

  正在被磨成粉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著我按住突然表情凶狠起來的芥川,還有羅生門洶湧而出的芥川,將他按在了沙發上,羅生門同一樣被我壓制在了沙發上。

  我鎮定的:「芥川清醒了。」

  只要將太宰治磨成粉,就會有一個失智芥川清醒。就是辛苦中原中也需要來一場怒火攻心的打宰運動了。

  跟芥川商議代班的事……應該是圓滿成功的,就是太宰治又冷著臉訓了芥川半個小時,說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Mafia不需要他這種廢物。

  芥川:「在下一定會努力適應太宰先生的身高的。」

  芥川口中的適應,怎麼說呢,就是眼眨也不眨的繼續盯太宰治。

  回去的路上,太宰治說,「我決定三天後就給芥川兩拳加五*槍。」

  我很不贊同,「你沒有掌握正確的教導芥川的方法。」

  「我是個與正確絕緣的男人。」

  「承認吧,太宰,你就是惱羞成怒了。」

  中原中也的心情比他好多了。

  「不會說話的蛞蝓還是丟掉吧,青子,我知道一個下水道,正好能丟他。」

  正確的教導芥川的方法,是直接吩咐他做最簡單的事情。比如寫自己的名字,比如讓他去殺人,狂犬的服從性實在是太好了,給他一個目標,他就能讓那裡所有的人都被羅生門撕扯掉。

  想要問情報的工作就不必派出芥川了。

  芥川他不擅長在對決中留手,而且也會死腦筋的將殺掉所有人當成自己獲得誇贊的手段。這方面不像是犬,而像是一只笨貓,以為主人家窮死了,沒辦法養活他和它,只好操心的自己抓老鼠擺成一排放在房門前,收獲主人的一只拖鞋後,當場懵掉。

  嫌棄太少了喵?

  太宰治嫌棄死了。

  打他他不長記性,罵他他死不認錯,要讓太宰治誇他吧,算了,太宰治也是一個沒辦法將誇獎正常的說出口的男人。

  太宰治每次誇我都有種微妙的不真實感。

  不過我倒是不怕太宰治誇完我做得好後立馬就坑我,這個世界上,我只怕異能力坑我。其他的,沒在怕的。

  從芥川家出來後,我們沒有去大擺錘,而是去了摩天輪。

  為了太宰治的小命著想。

  中原中也能用重力穩穩的待在我的懷裡,而太宰治,就算他待在我衣服裡,他都能爬出來半路被大擺錘甩走。

  我不希望在一只鳥的嘴裡發現他。

  就著一路上,中原中也從鳥嘴裡搶救了他一次。我從貓嘴裡搶救了他一次,至於狗……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都不喜歡狗嗎?

  想不起來了,因為我只見過吃狗糧被狗追三條街的太宰治,沒見過令人安心的中原中也搞出來這種離譜的事情。

  總之,那條狗最後被征用了。

  太宰治坐在大狗上,抓著狗毛,大狗跟著我慢慢的走,我時不時還會喂它一點香腸。中原中也會幫我盯著狗背上的太宰治,不讓他半路掉進了什麼水坑或下水道裡。

  太宰治癟了癟嘴,「要青子抱抱。」

  「你別一直鑽我衣服啊,我兜都被你弄出來一個豁口了。」

  中原中也用重力操縱著一根針在補這個豁口的期間,太宰治掉進草裡面兩次,還揪下來幾根狗毛。

  中原中也已經夠累了,我還是不要增加他的工作量了,而且狗的毛發也很珍貴的,太宰治每次掉下去都能扯掉一撮,我怕狗背禿了。

  最後平安到達摩天輪的時候,我表情鄭重的給大狗進行了植發,讓它的毛發恢復到太宰治沒有坐上去前的程度。

  辛苦它了。

  太宰治對扯掉什麼東西情有獨鐘。

  我最後仔仔細細將太宰治進行了消毒,讓他恢復了干干淨淨的狀態,然後算是鑽了游樂園的空子,只買了一張票。

  這個時候,太宰治同中原中也一樣省心。

  如果三個人全都變成團子,那估計會相當省錢。當然,最後我可能要帶著他們兩個直接飛上摩天輪了。

  也可以是中原中也用重力帶我,我帶太宰治。

  人間失格的異能力在這種場合,注定我只能在中間。


第104章

  聽人說我是個憨憨……

  這TMD的哪個人才道出了我的本質啊?!

  ——谷川角谷

  .

  我要不是一個憨憨,我能暴打太宰治八百回。

  我和中原中也都是太宰治的苦主,就算是太宰治變成了團子,我和他都是能夠冷酷的將他的要求一一拒絕的。

  完全沒有被他嬰兒肥的團子臉欺騙的時候。

  要問為什麼?

  雖然我並不一定最了解太宰治,畢竟我們兩之間的關系不能用拯救,也不能用其他獨一無二的關系形容,但是,因為被坑太多了,所以我對太宰治坑人的手法多多少少是有點了解的。

  在小人國游戲的第三天,我和中原中也看著到處都是面粉印子的家,深深懷疑起了,我家是不是養了一只二哈。

  太宰治可能在芥川身邊被氣到腦子沒了,每天早上我都能在家裡的邊邊角角裡找到一個卡在縫隙裡的太宰治。

  生無可戀。

  人生絕望。

  滿臉都是我不想活了。

  中原中也:「太宰他沒事吧?」

  我覺得他應該沒事,要是真的有事的話,應該也是芥川。想想看吧,一晚上為了找小小只的老師而不能睡覺的芥川,和到處執行人生理想的太宰治,誰更慘?

  我每天上班的時候,看見打了雞血,非常興奮,頂著黑眼圈滿臉「我能行」、身體卻非常弱不禁風的芥川,我摸到了我可能不存在的良心,覺得它有點痛。

  中原中也在第一天的時候,就跟森鷗外報備過了,當時森鷗外的眼神,我很難忘。像那種在喝茶下一秒就會不要面子的噴出來的眼神,我覺得真的非常稀奇。

  別人的眼神只是為了一個情緒,他的眼神裡放了個動圖。

  我:大佬大佬!

  為了在首領面前不失禮,他是用成人體態去進行說明的,尷尬的耳朵都紅了。讓Mafia的勞模中原中也曠工三天,實在是太考驗他的良心了。

  森鷗外表示理解:「是有關佐藤桑的游戲?」他對我笑了一下,像極了溫和的醫生,「那麼,佐藤桑,玩得愉快。」

  當然要是有那麼輕松就好了,我們三個因為玩游戲而耽誤工作,被太宰治拖入不務正業的深淵。

  我明顯看見森鷗外隱藏在笑容背後的頭禿,他到底是一個首領,縱容是有底線的。所以,我們三個都有了需要外出的任務,不對,是我一個人的。

  「這種任務…?」

  我聽見太宰治的笑聲,也聽見中原中也的笑聲了。在這兩個笑的前俯後仰的團子中間,我一個人,可憐無助的像個憨憨。

  「用的上這玩意嗎?」

  「銀之天諭這麼不值錢?」

  中原中也:「……很值錢。」

  總之,這個任務,我手上又接了一個很值錢很少見的玩意兒,我懷疑Mafia其實就是批發銀之天諭的。

  明明逼格特別高的一個憑證,硬生生被我弄成了廉價貨色。

  直說吧,森鷗外天天給我批發這個,一批發就一堆的那種。不過那是在他的朋友線上,我現在重新看見這張紙,心情有些復雜。

  更加心情復雜的是,森鷗外給我布置的任務,是讓我做題,在武裝偵探社,下達委托,做題。

  我緩緩的打出了一個問號:「他這麼勇的嗎?」

  我好不容易不寫題了,不用認真學習的目標迫害那些聰明的腦袋瓜子了,他出這個任務,萬一我重新對做題有了興趣,天天騷*擾他怎麼辦?

  為了給敦和久作一個快樂的童年,我做沉穩的大家長很久了,連數理老師都沒迫害出來更多的了。

  森鷗外他勇就勇吧,迫害對家又算什麼?

  真慫!

  我手中這張紙最後被我用來跟財務部支錢買練習冊了,一堆一堆的,看著讓太宰治成功安靜了下來,甚至想要躺平等死。

  真正想死的不是他,而應該是敦和久作。

  因為森鷗外這個超勇的操作,他們假期的所有作業都超量了。我想起家中兩個為了太宰治隨口一道物理題就逼得想要撞牆的小孩,流下了同情的眼淚。

  另一個更加魔鬼的消息時,這裡的練習冊,有一半是我的。

  我坐出了大佬的坐姿,就差叼著煙,說你們隨便開價,我背後有人,不差錢了。

  我頭頂一個軟趴趴的太宰治,肩上還有一個Mafia重力使,本人的文件包裡又鼓鼓囊囊的——攜帶兩個Mafia干部暴力闖進武裝偵探社的女性——這應該是我現在的標簽。

  等我從公文包裡掏出練習冊的時候,我看見對面僵硬的武裝偵探社成員們,眼神更加的僵硬了,還有不敢置信。

  當然,我頭上的太宰治已經裝作自己自殺成功了,而中原中也,撇過頭,不忍再看。

  他在來的路上,沉默了很久,最後開口都是顫音:「你,別太難為他們了。」

  不是我說,在座有名字的,都有他的同位體被我的習題迫害過。

  「武裝偵探社,有數學老師,教物理題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立刻變成了一個憨憨,滿臉「我有錢,你們訛我吧」,「我現在的數理老師太廢了,我想換個老師!」

  現任數理老師.太宰治:「……」

  因為知道跳出來反駁我會有什麼樣慘烈的下場,所以,他現在裝死的很徹底,都給自己塞了一個耳塞。

  真正的大徹大悟者。

  一旦開啟做題模式,很多時候我都不會意識到臉的存在的,在我殷殷切切的注視著面前僵硬的一群人時,國木田為了偵探社,做了第一個犧牲的人。

  ……

  很慘。

  我買的都是我沒學過的知識點,重頭學起的結果是,國木田面前全是捏碎的鋼筆,而我一臉無辜,任打任罵的樣子。

  他說:「我不擅長物理。」

  我低沉的「嗯」了一聲,「是我太笨了,老師。」

  國木田:「……換別的科目吧。」

  國木田很安詳。

  我只能這麼說。

  就是他進與謝野小姐的醫療室的時候,很不安詳。但我也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的智商可能是跟不上大部隊的,每次學習一個新東西的時候,都在懷疑我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學習?

  我怎麼覺得我其實就是來氣人的?

  我從懷疑人生的氣氛中給自己鼓起了勇氣,又抬起頭來,露出一個不惹事的微笑:「那個,還有人能教我嗎?」

  太宰治在國木田被送進醫療室的時候,就開始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了,忍到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中原中也只是對國木田表示誠摯的同情,他習慣了這種場景。

  這兩個,都是見過大場面的。

  一個是被我迫害過的,一個是砸錢讓我迫害別人的。

  一個教完我題目後哭訴自己得到了不人道的待遇,要我補償,讓我由朋友漸漸進化成他的老媽子的。一個是為了老師們的生命安全,提高工資,順便安慰一下做完題後喪的不行的我的。

  他們有什麼不鎮定的呢?

  只要他們還是團子形態,就算是我對著練習冊沒法控制自己,讓整個橫濱再度成為聰明人受苦受難的地方,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

  我是不會強迫團子做題目的。

  我還沒有魔鬼到這種程度。

  至於以後,太宰治露出一個虛無的微笑:「沒關系,我會在氣死前躺在青子懷裡的。」

  「我會將青花魚你踹出來的!」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是偵探社大危機,不要想憂愁的未來好嗎?

  為了拯救偵探社,我在國木田之後,我桌子面前的是江戶川亂步。他戴著眼鏡,睜著眼,一雙翡翠色清透的眼睛很平靜的看著我。

  而他的背後,是看上去,我要是做出什麼來的,就會集體跑過來敲暈我的偵探社成員。

  「來吧,名偵探是不會輸的!」

  我真誠的:「我也希望你能贏。可以給我過程嗎,只有答案我無法理解的。」

  「名偵探當然知道這點。」

  可能是江戶川亂步的確是個名偵探吧,總之,在我提了要求後,他充分考慮了我的智商,給了我能夠理解的答案。但是要問原理……

  抱歉,我可能會套公式,但離理解,還差的遠呢。

  這對於我的異能力擴展能力來說,就已經足夠了。我使用的時候,一般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粗淺的定義我可以背出來一堆,但是要讓我計算這個定義怎麼出來的,那是異能力進階級的用法。目前為止沒幾個進階級的我,除了不好意思,也沒有辦法對教我的老師帶來任何心理安慰了。

  一個靠武力值莽過去的憨憨是不用什麼大腦的,就算我的異能力跟大腦有關,那也沒關系。異能力給了我充足的時間,絲毫不建議我是個憨憨。

  說我是憨憨的那個人,我不記得是誰了,畢竟這種形容詞一看就不是出自我的親友團。他們一般都是委婉的,「你只是不需要」。直白的說我是個憨憨的,除了毒舌役路人,我也不能繼續確定他的身份了。

  我這個憨憨,專克聰明人。

  他們打不過我,跟我講道理我又不怎麼聽得進去,講題目的話,我們兩個總是要瘋一個的。

  我覺得我精神很正常。

  在格列佛游戲結束的晚上,太宰治近乎是愛憐的看著我:「你明天還要寫數理題嗎?」

  我抹了抹眼淚,震聲道:「寫!」

  太宰治裂了。

  中原中也已經在給我聯系老師了,並且跟敦和久作的文學老師陀思,很和氣的說他要多教一個人了。

  陀思在電話裡久久沒有回話:「……我辭職可以嗎?」

  我:「辭職就打斷你的腿!」


第105章

  誰都阻止不了我做題,誰敢搞事,我就讓太宰坑他,中也揍他!

  ——谷川角谷

  ·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緩緩打出來一個問號。

  作為我的朋友,他們最近是操碎了心。

  自從森鷗外為我打開了做題的潘多拉魔盒後,兩個俄羅斯人連夜坐飛機到了橫濱,頂著濃重的黑眼圈,披星戴月的出現在了我家門前。

  我打開門的時候陀思已經凍成了一個鵪鶉。

  自由的果戈理神情非常的虛無......那種看透世界,覺得這世界壓根沒有所謂真正的自由的表情。

  太宰治對此表示同情:「早點休息吧,明天就要教數理題了。」

  陀思按住了自己的胃,他虛弱無力:「有吃的嗎?」

  「你是指泡面的話,有的。」

  太宰治臉上掛著情真意切的,一點也不像坑人時候的表情。他真誠的就像一個剛進入社會的學生,而陀思和果戈理是被他救助的俄羅斯友人。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我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說「沒事。」「我就是沒想到,青花魚的同情竟然有貨真價實的一天。」

  我就很鎮定了。

  「畢竟是我嘛。再怎麼同情他們都不為過,我就是一個能氣到所有老師當場去世的學生。」

  「別這麼說啊,異能特務科和boss都需要感謝你的,他們兩個,是什麼人,你不是比我們清楚嗎。」

  中原中也說的倒是沒有錯。

  敦和久作現在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我讓他們休息去了。就剩我們三個等在電話裡說自己在俄羅斯,不方便趕回來的陀思和果戈裡,坐飛機到橫濱。

  不用去想他們兩個怎麼在教完敦和久作後,下午就跑去俄羅斯的。這點不重要,反正,我們可以……嗯哼,等他們來橫濱。

  我在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

  太宰治很自然的將中原中也的手機拿給了我,我同那邊的陀思有了兩秒多的靜默,然後陀思說,「好的,我和果戈理用異能趕路。」

  我:「那倒不用,我給你們開個直通車。我正好嘗試用異能力造個飛機。」

  陀思:「……」

  陀思:「我現在教你怎麼造飛機來得及嗎?」

  我看了一下立櫃上的鐘表,「兩個小時你們可以嗎?飛機你們自己開可以嗎?我開的話會墜機的。」

  「……可以。冒昧問一下,兩個小時是有什麼特殊的限制嗎?」

  「我要給敦和久作做飯。」我笑的非常爽朗。陀思那邊有些氣音,太宰治光明正大的笑出了聲。

  他說:「真慘啊,魔人。」

  「請不要開這麼不嚴謹的玩笑。數理需要嚴謹的態度。也請不要說我是魔人了,這個外號與我一點也不相稱。我現在只是一個柔弱無助的文學老師而已。」

  「……噗哈哈哈……」

  我很正經的,「陀思老師你好,我需要提醒你一下,飛機開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身為文學老師,你確定你會開飛機嗎?」

  「我在夏威夷學過的。」

  「夏威夷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是啊。」陀思那邊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了,「它非常神奇。」

  夏威夷繼培養出一個全能的死神小學生後,連開飛機的魔人都能培養出來,果然是人才輩出的夏威夷。

  如中原中也所說,我知道陀思和果戈理是怎麼樣的人。

  我對陀思的德行還是比較了解的,在面對比他強的人,還能強到直接撕掉他所有謀劃的人,又無法被洗腦的人,他是非常理智的。

  他會選擇一個最能拉近關系的方式來接觸。

  不會不理智的在理想未完成時就英勇就義的。他不會。他的頭腦就算在高燒的情況下依舊很好使,就算是碰到了我,他也能夠非常迅速的調整自己的做法,讓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保持無害的形像是活下去的必要。

  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傻,他能在我頂著照明這個稀奇古怪的異能力,還沒經過培訓時,就跑過來當文學老師——嘖嘖,陀思哦,你的小腦袋瓜子是真的瓜。

  能被坑的差點腦充血想吊起來打他一頓的我,要是沒有良好的心態,要是沒有一定的觀察力,怎麼克制住打人的衝動的。

  從那麼多海苔飯團手裡活蹦亂跳,還能跟背後靈一樣,出現在陀思每個意圖搞事的現場的我。讓陀思手指都捏出來青筋,甚至喪心病狂想要擼禿的我。

  真是傻不愣登的,我可能會把陀思跟丟的。

  我在關陀思禁閉的時候,陀思試圖逃跑的舉動沒有消停過。

  我一轉臉,他就能列出來逃跑的一二三條,每條都在我的死角,還能用各種異能力干擾我對他的感知。

  他知道我腦子不靈光,那種時候也只能賭我不靈光的腦袋拖了異能力的後腿了。

  他知道我有些高危的異能力使用方式很少用,我很克制。不希望平靜的生活因為異能力而天翻地覆,所以只要將我所有的低危理論都榨干淨了,我就會放棄的。

  他甚至知道我那時候的精神狀態還不是最穩定的時候,沒有自成邏輯。所以利用這個人為制造了一堆我的弱點。

  但凡我恐懼的,他就會在計劃上用到。

  陀思想過利用太宰治消除我的異能力,只要給他一點時間,海苔飯團就會逃之夭夭。

  這些高智商腦袋瓜子好的人,能夠完全俯視我的智商,將我打成一個弱智。不過我那時候也是剛,就算面前是槍*林彈雨,只要看到陀思,就會不顧一切的衝到他身邊。

  這極大的鍛煉了我的異能力的使用方法。

  只要碰到陀思,我原本應用不是很純熟的理論,就會熟練度暴漲,開發出各種精細的用法。

  當然了,在陀思的反抗過程中,果戈理也充當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在我碰到第一個陀思時,我的鎮壓是最難的。就算我有一個天下無敵的異能力,我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天下無敵的。還被禍害的心理狀態掉到了安全線以下。

  如果不是道德底線夠堅強,我可能真的會被陀思洗腦。

  那時候我被果戈理這個青年,用詠嘆調的語氣評價過,「費佳的小醜」。

  然後他差點沒被我打死。

  「小醜個頭啊,你跟費佳腦子都進了水了嗎?」

  果戈理的異能力實在是太方便陀思的逃跑了。我在智力不夠的情況下,跟著這兩個智商在普通人之上,其中一個還是個寫劇本的人的鬥智鬥勇中,鬥智是輸得一塌糊塗,這點我是很清楚的。但是鬥勇,從陀思不要面子的對我賣笑的時候,果戈理就應當有覺悟了,我們三個人中,我是絕對的莽夫。

  惹到一個莽夫,我能將果戈理這個熱愛著小醜魔術的人打成我拳頭的形狀!

  我揍果戈理的時候,陀思就會用他的大提琴去拉《馬太受難曲》,對果戈理表示感同身受的同情。

  我和陀思明明關系上是青梅竹馬,硬生生活成了對方的仇人。

  他是一個讓我一度覺得要不放棄這個人好了,我只要舉報陀思犯罪讓他蹲監獄就好了。我為什麼要管這麼一個人呢?

  在被陀思坑完後,我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自閉期,那時候果戈理都需要收斂一點腳步聲,更不敢開玩笑了。

  我那時候陰郁的如同死人。

  陀思有時候會在這個時間點試圖安慰我,然後試探著給我洗個腦,我眼睛死氣沉沉的看著他。他的眼睛顏色我是說不清楚顏色的,我對分辨顏色這種事情一向不擅長,連口紅顏色都需要靠著陀思去選的我,某種意義上審美是無法拯救的。

  是紫色的,還是紅的?

  葡萄紫還是別的?

  陀思那時候說了什麼,我就聽清楚一個小尾巴,他說,「……瑪麗娜,別怕。」

  我實在是頭疼,也不想聽陀思說話了。我甚至聽見他喊我那時候的名字就會選擇性屏蔽。

  我心理狀態很糟糕的時候,碰上這麼個鬼東西真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站起身來的時候,看見果戈理驚愕的眼神,我抹了一把臉,我感覺到我心理壓力有些大了。流淚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麼洶湧的情況實在是少見,我是真的,有一瞬間覺得讓陀思見他的耶穌去吧,勞資不陪他玩了。

  我碰上的都是什麼鬼的人間之屑啊。

  挑戰我的底線還讓我十幾年艱難的跟過了幾百年一樣。

  還不教我題目。

  讓我打白工。

  簡直是愧對了我這麼強的異能力。

  我抽了抽鼻子,在回自己房間睡覺的時候,決定第二天就走。他們走我也不攔了,我這個狗脾氣能操心他們這麼多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入睡之前,我對自己說「讓陀思和果戈理見鬼去吧!」我准備丟下他們兩個跑路了,跑去賺錢找新的老師。

  本來意見不和就不應該勉強的,我覺得陀思和果戈理這兩個禍害也不需要我操心,他們肯定能在違法亂紀後還能活蹦亂跳的。

  我還能隨手舉報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然後用他們換來的錢買幾杯伏特加,假惺惺的同情一秒他們。

  然後繼續過我的日子。

  本來就不該勉強的。

  在知道我們兩個人完全有不一樣的看法後,我早就該走了。如果不是陀思——

  不是……陀思……什麼來著?

  陀思敲開了我的房間,這個舉動讓我原本就非常焦躁的心情更加不好了,直接一個枕頭丟了過去,正好砸到了他的臉上,他也沒躲。

  他看我的眼神非常無奈。

  他常常這麼看我,就算是在坑我坑的快要讓我死了的時候。被我揍的躺病床上躺個兩個月的時候,他也是這種眼神。

  很常見。

  我甚至知道他下一句話想要說什麼,總歸是「別生氣,瑪麗娜」之類的話,我不想聽,我伸出手,讓他把私下裡配的我房間的鑰匙交給我。

  我很焦躁,這種焦躁也是由來已久的,我甚至在很多時候,都因為這種焦躁捏斷過許多刀叉。

  還有筆。

  「我不想聽你說話,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生氣的時候,我就不會叫他費佳。只有一點生氣的時候,我叫他陀思,比較生氣的時候,就是費奧多爾,而我喊他的姓氏的時候,那就說明,他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

  只是走過來將他手裡的鑰匙交給我,看著我將鑰匙捏成了粉末。他伸出手來將我眼角又溢出來的淚水抹掉了,動作很輕。

  「你現在狀態很不好。」

  「我比你更清楚。」

  「早點休息,你現在需要休息。」

  「如果你不出現,我已經休息了。」

  我決定明天就走,讓陀思的「明天見」見鬼去。


第106章

  聽說費佳翻車了?

  我除了微笑竟然沒有別的表情來表達我內心的狂喜。

  ——谷川角谷

  .

  陀思的「明天見」我讓他見鬼去了。

  我不想我到底忘記了什麼,又為什麼跟陀思道不同的時候攪合了這麼多年,操碎了幾十年的心。

  這沒必要細想的,想就是陀思曾經對我洗腦過,讓我忘記了。畢竟我的異能力,陀思是眼饞的。他想要完成他的理想,至少也要讓我這個憨憨保持中立,兩不相幫。

  否則的話,我們對立起來,他肯定會體驗到被一力破萬法的恐懼。他能慶幸的是,我這個憨憨腦子不太靈光,也沒想過砍了他一了百了。

  所以,我提著箱子,收拾好東西,准備遠離致郁的深淵,光明正大的跟陀思說再見,並且開始計算我這十幾年來照顧他的工資後,他竟然無話可說。

  能言善辯的陀某人對我這個核*武器離家出走前還要掏空他的理想啟動資金的行為,詞窮了。

  一旁吃瓜的果戈理在陀思的眼神威脅下交出了自己的工資卡,他笑的悲切:「瑪麗娜,記得早點回來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微笑著,「當然。我沒錢了還要找你們要錢呢。」

  果戈理:「……」

  我離家出走前,將家裡不多的錢全部要了過來。當然了,陀思肯定藏了很多,我不信陀思會將所有的錢都掏給我。他分明只是讓果戈理出錢了。

  為了讓果戈理這個贊助商不至於失聯,我們互相留了聯系方式。我勾肩搭背讓他好好賺錢的時候,果戈理這個自由的小醜面色比西伯利亞的雪還要白,慘白。

  在陀思的死屋之鼠裡,我沒有姓名,在陀思所在組織天人五衰中,果戈理有姓名,但他可能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我沒能讓陀思不搞事,但我可以讓果戈理窮。

  想到這裡,我對果戈理笑的非常和善了。畢竟是我的贊助商,肩負著給我供應練習題重任的男人。

  果戈理怒斥我偏心。

  我在大洋彼岸的橫濱不鹹不淡的說:「嗯。我怕陀思給我摸頭殺。」

  「你都敢攔他。」

  「現在不敢了。我們沒關系了,陀思也不必對我手下留情了。」

  我怕死怕的非常坦誠,讓果戈理無話可說。

  就算他知道我是在胡扯。

  他惹不起陀思,也惹不起我。

  這就是我們三人中地位最底端人類的自覺。拼智商黑不過陀思,拼武力值壓不住我,自覺點,省的被我們混合雙打。

  「我相信你們是青梅竹馬了。」

  果戈理咬牙切齒,「壓榨人一套一套的。」

  我讓果戈理用他的異能力給我運練習題,陀思默認了。足以說明陀思和果戈理之間的同胞情誼是多麼塑料,為了讓他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所以無情的拋棄了果戈理。

  明明果戈理的異能力如此好用。

  自從我和陀思一刀兩斷沒聯系後,果戈理就成了勞模,往返各地給我運便宜又好用的練習題。甚至暗搓搓的加大了題目的難度,減少我使喚他的次數。

  他很快就發現他錯了,錯的離譜。

  以前他還是一個月光族,自從給我用了難題後,他能苟過月半,就算他夠省吃儉用了。

  題目越難,我請家教的錢越多。

  果戈理:「我離自由越發遙遠。」

  我告訴他,他現在還是自由的,甚至比以往的時候更加自由。他不信,直到我給他拍了一本陀思研究過的拓撲學書籍。

  果戈理信了我的話,並且由衷的覺得,他現在非常的自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自由。

  不用去看拓撲學,不用學著給我解題,他難道不自由嗎?

  被我的數理題洗腦的果戈理點頭:「我體會到了自由的真諦。」

  不過我是聽到他抓狂的跟陀思表達我的魔鬼行徑的電話的,所以對他的乖巧打了一個問號。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終於可以老實的當我的搬運工了。

  「你們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祖傳的會糊弄人?!」

  果戈理在電話裡一旦抓狂起來,就說明跟他通話的是陀思。只有在陀思面前,他才敢小聲逼逼我是怎麼樣的一個魔鬼。

  我很想糾正一下他的一個典型錯誤,後來想想,為了讓我的搬運工保持一個良好的服務態度,我暫且就忍了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他說錯了。

  他說我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本不是的,就算我真的想不開去找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嫁了改個姓氏,我也應該是陀思妥耶夫卡婭。

  何況我被陀思洗腦過後腦子還如此清醒,讓我改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隨他吧,果戈理已經被拓撲學搞到神志不清了。我也不能給他太多壓力。我不是陀思這種黑心的人,我還是很平和的。

  「就這?」

  眼神放空的果戈理等著我的下文,結果發現我沒有下文後,發出了靈魂的質問。

  我和善微笑:「就這。」

  這是搬運工最輕松的一次,我只讓他帶一本練習題回來。果戈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是很正常的。

  事後我覺得我做的非常對。

  因為果戈理終於有空閑了,我也懶得看著陀思了,所以陀思開始搞事了。

  我在橫濱的面館嗦面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數理題,覺得自己的人生充實而有意義。低於正常水平線的心理狀態也在慢慢回升。

  我覺得我過得挺好。

  至於搞事的陀思。無視吧,反正我不承認我跟他有關系了,那麼他搞出什麼樣的事都雨我無瓜。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地人,在橫濱過得如魚得水。甚至還想多請一個老師。

  而陀思——

  我聽到陀思的消息一般是他又搞事了。惹了武裝偵探社,跟太宰治玩了套娃,得罪了港口Mafia,讓雙方的領導者進行了一波仇殺。

  然後,他和太宰治兩個玩俄羅斯套娃游戲的人雙雙進了監獄。

  我:???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陀思他這個俄羅斯人玩俄羅斯套娃游戲輸給了太宰治,我除了微笑竟然沒有別的表情來表示我的狂喜。這可能就是窮人的羞澀吧,我沒辦法用撒錢這個舉動來表示自己的愉快。

  對面異能特務科的公務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跟我溝通。因為我作為一個危險犯罪者的關系者,作為魔人費奧多爾的青梅竹馬,還因為陀思的騷操作成了天人五衰組織的幌子,被稱為天人五衰中的一員……我聽到同伙入獄的消息時,分明高興的就快要拉著他們噸噸噸的灌一天的伏特加了。

  「我們……」

  「要逮捕我嗎?」

  我眼睛簡直可以稱得上閃閃發亮了,「把我關在陀思隔壁,讓我嘲笑他好嗎?」

  異能特務科的人們:「……」

  天人五衰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有人艱難的在我的極度興奮中插上了話,「不,不是,是費奧多爾想要保釋。」

  我的神情一下子冷淡了起來:「沒錢,不約,讓他死,千萬別放過他。」

  如果魔人費奧多爾可以保釋成功,只能說異能特務科腦子進了水。不過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我還是去了異能特務科探監。

  陀思看起來非常滋潤的話,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在他的監獄裡疊buff加固了,給他的逃獄增加一點驚喜。

  我是這麼想的。

  不過陀思的心太髒了點。

  他估計我不會去的幾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多,看見我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跟讓他翻車的小哥太宰治聊的挺高興的。

  我就看著他一點點成了西伯利亞倉鼠。

  「瑪麗娜,你竟然來了?」

  顯而易見,他是真的驚了。

  我保持著微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好的話我讓你不好。不好的話,我給你拍個照當屏保,讓我開心開心。」

  陀思:「……要什麼表情的?」

  「你為了能保釋成功都這麼不要臉了嗎?」這次換我驚訝了,他將我的資料賣給了異能特務科,人蹲在監獄都來了一堆操作,讓異能特務科同意了他想要見我的請求。

  不是這樣的話,我這麼安分守己的良好市民是根本見不到政府的公務員的。

  至於保釋,就當是個玩笑吧,異能特務科腦子還是好的,完全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只是為了安撫一下我而已。誰知道,我對陀思蹲監獄這種事情,可以稱得上喜聞樂見,還想著給他拍一套監獄寫真,心情不好了就拿來當屏保。

  我們的青梅竹馬,比果戈理和陀思的同胞情誼還要塑料。

  隔壁太宰治都懵逼了。

  我們兩個的見面會,是在層層監控下的,我身後有一群人拿著各種武器瞄准了我的致命處,我有劫獄的念頭就會死的很慘。

  所以我又知道了,陀思這個大倉鼠,他又驢了別人。

  陀思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精神控制的異能力者,你難道不是嗎?」

  我沒法反駁。

  因為這種異能力,我是真的有,還是我異能力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分支。

  我對這個缺德到冒煙的人只想揍一頓,在我擼起袖子准備揍人的時候,陀思眨了眨他的卡姿蘭大眼睛,「瑪麗娜,拓撲學。」

  我拳頭松了一下。

  「關禁閉你就學不到拓撲學了。」

  「打死我你也沒辦法找到我這麼一個隨時隨地待命的拓撲學解答器了。」

  我TMD。

  我身上是戴著一堆束縛異能力的東西的,異能特務科的人還隨時准備放太宰治,讓我體驗一下人間失格。

  但是陀思並不害怕。

  我是一個不用腦子都能困了他二十多年的人,他對我的實力非常有自信。就算我們現在周圍有著非常嚴密的保護措施,防止我用所謂的精神控制異能力控制周圍的人,陀思也對我非常信任。

  我是他手裡能拿出來就必定王炸的牌。

  掀翻橫濱都可以。

  至於克制異能力的人間失格和那些裝置,陀思的乖巧微笑表明了一切。他只怕我氣到錘他。

  那會死倉鼠的。

  「你根本沒教過我!」

  我饞他腦袋瓜子饞了很久了,他除了給我找事,讓我氣到心理崩潰外,根本沒有任何給我做數理題的時候,這方面,果戈理都比他好。

  他現在還在驢我。

  我松了的拳頭又開始捏的劈啪作響了,聲音清脆,揍到陀思的臉上應該聲音更好聽的。

  為了搶救一下自己,陀思的求生欲直接爆表了,他將自己團成一團,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半點幕後boss的臉面,用著柔弱可欺的面孔、委屈巴巴的聲音,「我身上的東西都被收走了。」

  「?」

  「你停一停,這麼做作的聲音,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犯罪分子。你看,你隔壁的太宰桑就比你可愛多了,他多麼安靜,多麼鎮定。」

  「管他去死。」

  陀思恢復了幕後boss的嘴臉,瞬間由病弱少年變成了黑化反派,冷酷無情,「他在你來之前,還說過讓我打斷你的腿這種沒良心的話。」

  太宰治:???

  「他就是想讓我被你打死。」

  我撇過臉,不忍直視,對著攝像頭後的公務員們,說,「有安樂死嗎,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這麼精神錯亂下去了。」

  「……沒有。」

  「哦。那我能替天行道的打死他嗎,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過我認真的想了想後,謹慎的,「這個……違法嗎?」

  隔壁監獄的太宰治笑出了聲。

  我想揍海苔飯團,但是海苔飯團實在是太會了。我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下他給我列出來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簡稱,賣身契後,覺得有坑。

  海苔飯團不會這麼乖的。

  他乖的時候,就是埋坑。

  我謹慎的,「你想干什麼?」

  陀思只是乖乖巧巧的笑,跟倉鼠一樣。

  後來這個黑心倉鼠還是被我撈了出來,他看太宰治的眼神非常嘚瑟,嘚瑟到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

  真實的異能特務科情況比我說的要復雜很多,這麼輕松沙雕的情況只是因為我太強了,就算身邊陷阱重重,都覺得無所謂,因為挨個踩掉我也不會有事。

  我的異能力實在是太bug了。

  陀思在我身邊給我當解說,替我動腦子的時候,我們兩個組合,我要是混沌陣營,喜歡搞事的,橫濱沒了是一定的。

  可我的確是守序陣營的。

  順便還找太宰治交換了聯系方式,為了更好的壓制陀思。

  不過陀思也並不在意。

  這只西伯利亞倉鼠就在一邊看著我平日裡用來壓制他的異能力用來威懾別人,笑的開心極了。

  「瑪麗娜。」

  「嗯?」

  「你覺得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姓氏怎麼樣?」


第107章

  我這裡有沒有修羅場?

  沒有哦。

  ——谷川角谷

  .

  修羅場,指代職場、生活、人際交往等場合下的慘烈的狀況的時候比較常見。但是現在的話,反倒是形容多角戀,白學現場的比較知名。

  我家裡現在塞了很多個朋友,氣氛緊繃,看著到挺像修羅場的味道的。但是說真的,他們跟修羅場扯上關系應該雨我無瓜。

  先來看看我的朋友們——兩個天人五衰成員,兩個港口Mafia干部。

  如果我給阪口安吾打個電話,又給偵探社下一個委托………嗯,橫濱三刻構想對天人五衰的修羅場就成了。

  他們的立場本來就有敵對的趨勢,有修羅場的味道並不奇怪。至於那種戀情上的修羅場……

  你們看著我的臉再認真想想,在場的四個朋友,哪一位搞修羅場需要我這個嗦面的背景板出場的?要是真的需要我打配合的話,別的就不說了,只要給錢,我變身誇誇群都可以。

  反正我是知道的,這四位,除了中原中也有脫單的希望,其他三個只適合玩虐戀情深強取豪奪的黑泥play。

  就算超絕少女心的乙女攻略游戲中也是隱藏角色。一個不好,就會讓女主角陷入各種各樣的be的黑泥角色。

  區別的話,只是be收錄的CG不一樣。

  這些都是我以前在別的if線上跟果戈理玩這種少女心游戲,為了CG全收錄冷酷無情的壓著他攻略黑泥角色而積累出來的經驗。

  果戈理曾經反抗過,說他並不喜歡這種游戲。但是沒辦法,黑心老陀那時候不在,憑我自己攻略隱藏的黑泥角色,我覺得我可能會在半路將游戲機砸了的。

  「可我也不會啊!」

  果戈理看著游戲界面上充滿少女心的人物立繪,又看了看上面「戀情ソ聲音」,聲音裡有飽受折磨的痛楚。

  他看上去悲滄而無助。

  我擼了一把他的頭毛,也很為難,「但是只有黑泥才能打敗黑泥啊。這個黑泥的角色,我實在是不會。」

  「你說,不會?」

  「我對黑泥的戀愛觀並不了解。也不太喜歡病嬌系角色。這種角色也只有在攻略游戲裡才能有女主角倒貼了。沒有現實案例可供參考,我不會不是理所當然嗎?」

  被我貼了「黑泥」標簽的果戈理一言難盡:「我以為你對黑泥特攻。」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去看他,「怎麼可能,你看我和你們,想做個朋友現在都快刷成仇敵了。」

  「朋……朋友?」

  果戈理已經靈魂出竅了快,「你說,你想跟費佳做朋友?」

  「是你們。」我糾正他。

  果戈理對自己工具人的身份看起來深信不疑,我以為我們能刷成朋友的,結果他以為他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工具。

  在聽完我的話後,他保持著靈魂出竅的狀態刷出了黑泥的HE。

  「就這?」

  我看著攻略游戲裡的HE,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沒有患上斯德哥爾摩,沒有被囚禁play,沒有因為戀情禍害無辜的群眾,就,就是HE了?」

  「就這。」

  「他們的戀愛過程呢?」

  果戈理:「……」

  「女主角只是做了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堅持了正常人的自我,沒有因為心理原因,而選擇喜歡黑泥角色,就是HE了嗎?不應該是TE嗎?」

  果戈理:「……黑泥被女主拯救了,是HE沒錯。」

  「沒看到。怎麼看,黑泥被淨化的過程都沒有吧。是TE,信我。」

  但那的確是HE,果戈理將那個結局從頭到尾又打了一遍,讓我仔細看清楚了黑泥的淨化過程後,我由衷的感嘆:

  「就這?」

  果戈理:「……」

  「說真的,我想跟你們做朋友都比這個難。朋友難道不比戀人更加容易做到嗎?」

  如果黑泥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淨化了……我身邊的果戈理和陀思算什麼?人間聖杯?

  果戈理拒絕回答我的問題,他可能實在是怕極了我,害怕說實話會被我抽。我其實想告訴他沒關系的,畢竟在友情線沒有刷通前,我對我的定位很坦然的。

  他們都是因為我的異能力而不得不跟我逢場作戲的人,要是開個好感度面板,說不定都是負數的好感度。

  在現實裡意圖淨化黑泥的,不說百分百失敗吧,反正九十多的幾率都是失敗的。失敗率都這麼高了,我也實在是沒辦法想到他們這些黑泥喜歡上一個人,結婚生子的模樣。

  所以現在想著這四個人會圍繞著我產生什麼有關戀情的修羅場,讓我面對著四選一的抉擇的人可以住腦了。

  我玩個攻略游戲對黑泥病嬌角色都苦手,現實裡我還能刷出來他們的攻略線嗎?說我刷出來中原中也的攻略線我姑且還信一信,畢竟中原中也心腸軟,良心熠熠生輝,搞不好我破下廉恥就能讓他精准扶貧了。

  我們首先排除戀情修羅場,去掉少女心來看,我對這四個人都有些憐憫了。他們沒碰到我前應該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敵人非常平靜的見面,也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想要抱頭痛哭。

  撕的起來的才叫修羅場,而在數理的光輝下,他們只會同病相憐。

  誰讓他們有腦袋瓜子還有錢,我選擇全都要也沒什麼問題吧。

  太宰治對陀思和果戈理釋放的善意讓人心裡頭發涼,他從我的冰箱裡取出來各種口味的泡面,准備親自下廚招待他們。

  「太宰,你確定不會炸掉廚房嗎?」

  中原中也眉心抽了一下,但是他顯然還是沒有讓他們身後的我進去廚房的想法。

  我被他們擋在了身後,從開始的打招呼後,就變成了嗦面的背景板,蹲著毫無存在感。

  兩個俄羅斯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胃,果戈理已經將他的腰身取了下來,太宰治和善的准備去跟他握個手,被我拉住了。

  「青子是想看小醜的四分五裂?」

  他用黏糊糊的聲音說著,笑的實在是……我搜腸刮肚,只找出了一個形容詞——莫名其妙。這種在廚房偷喝了一瓶醋後的笑容,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難不成他真的喝了醋?

  在我想去看看廚房裡的醋是不是被他拿去自殺的時候,果戈理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腰斬,他的異能力是真的作弊,讓太宰治的手再次蠢蠢欲動。

  「太宰。」

  「嗯,蛞蝓也想看?」

  「收斂點。」

  身邊漂浮著幾十桶方便面的中原中也和為了不讓人間失格影響他發揮而特意將我同他一起拉著走遠了一點的太宰治。

  我感覺不太對勁。

  我沒有人間失格,為什麼也要拉我。

  「防止青子偷吃。」太宰治說,「不能餓著遠道而來的客人。」

  怎麼說呢,這種說法是毫無說服力的,我感覺到了他在驢我。他說防止我偷吃是假的,想要折磨陀思和果戈理的胃是真的。畢竟太宰治這個人有太過神奇的廚藝了。

  硬的能夠自殺的豆腐他還能做的好吃,而普通的食材又能做出來瞬間失憶的效果。

  最後還是我去做飯的。

  很簡單,我可以餓著,可以吃泡面,但是教我數理的腦子一定要處於最活躍的狀態。

  也就是說,我從他們四人的修羅場中脫離了出去,獨自一人跑到廚房,給他們留了充足的對線時間,讓他們可以盡情互相傷害而不用擔心被我制止。

  我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他們都有了那麼多跟我相處的經歷,怎麼還不明白呢?

  我憂愁的嘆了口氣。

  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聽見客廳裡出現了令人牙酸的聲音,有點像是什麼東西被掰折了,然後刮在鐵片上的聲音。

  不過等我出來後,他們的位置和態度都跟我在之前一樣,看上去都對對方非常熱情。就是果戈理的手在到處跑。

  「青子。」

  他們笑容滿面。

  我分明看見他們吐出的音節都是從咬牙切齒中出來的。所以說,發生了什麼嗎?

  我也問出口了。

  瘦弱的俄羅斯人陀思,睜著他那雙我分不清楚顏色,只能歸類於紫紅的眼睛,語氣都很輕柔,「只是討論了一下瑪麗娜.陀思妥耶夫卡婭的事情。」

  我:???

  「改姓的事?」

  「這不是很正常嗎?」

  果戈理作為知情者,還在那裡裝死,直到我將他的手拿了過來,順便丟了回去。他才動彈了一下。

  現在的氣氛緊繃了起來,還很沉默。就連提出這個話題的俄羅斯人都沒想到我態度會這麼坦然。

  這件事的話,還是我當年處事不成熟,為了跟異能特務科更好的談條件,直接壓著陀思做了個假證。

  隔壁圍觀了全程的太宰治吃瓜都吃懵逼了。

  他可能也沒看見我這麼暴躁的撈人手法,當著異能特務科的面,在異能特務科的監視下,讓從牢裡剛出來的死屋之鼠首領開始了新的違法犯罪行為。

  問我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姓氏怎麼樣的陀思也懵逼了,他當時重復了一遍,「假證?」

  我的操作屬實人間迷惑。

  被我砸了場子,最後也終於派出代表跟我好好坐下來談保釋問題的異能特務科的代表也推了推他的眼鏡,一副忍耐著不吐槽的模樣。

  「對啊,假證。」

  我那時候跟現在一樣坦然,「表達一下對這個人的重視和嫌棄,順便用個合法理由將他的遺產繼承過來。」

  我笑容森森,「他再搞事的話,我會在他的葬禮上給你們發帖子開party的。」

  「所以現在還有問題嗎?」

  代表推眼鏡的手都快出來殘影了,他卡了很多槽在口中,還不能吐槽,「……假證沒有法律效用。」

  「我相信異能特務科和死屋之鼠的能力。」

  代表:「……」

  代表:「那你們辦個真的吧。」

  「我嫌棄。」

  「老實說,我現在能跟他□□,也只是為了日後忍不住暴揍他的時候有一層保護罩,我還圖他的錢。」

  「至於這一坨黑泥,跟他真的談戀愛結婚——」我的表情非常微妙了,「我心理雖然有點問題,但是應該不會有斯德哥爾摩和利馬的。」

  被嫌棄的陀思適時的露出一個被嫌棄之人應當有的弱氣笑容,看的異能特務科代表眉頭直抽抽。

  「的確不會談戀愛的。」

  代表的臉色更加一言難盡了。

  他年紀輕輕,世界觀就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但這並不能怪我。可能是我為了陀思單挑整個異能特務科,就算面對著政府的獵犬和反異能力者太宰治都毫無懼色。展現了一下我「精神控制異能者」的可怕後,將陀思從監獄裡拎了出來,然後帶著他安分談條件的舉動實在是太震撼了吧。

  看上去我們的確像是生死與共的戀人。

  不過他要是知道我碰見的每一個黑泥,在我刷通友情線的時候,他們對我的方式都差不多,我做的事情也差不了多少後,他應該就不會懷疑我們其實關系不好了。

  我只能列出來我們關系不好的鐵證。

  「我對意圖洗腦我,還想拉著我毀滅世界的男性沒有興趣。尤其是在他差點就洗腦成功,讓我心理狀態出現了一點問題後。」

  「我也覺得死屋之鼠的首領不會跟我這麼一個,阻礙他實現理想,日常就是暴打他,還怎麼也坑不死的人有戀愛的興趣。」

  「我脾氣不好,沒有聖父心態。撈他出來,也只是利益交換的結果。」

  身邊黑泥多了,我對這些事也就看淡了。該打打,該救救,至於跟這些臉蛋漂亮的黑泥談戀愛,我只覺得我在養的是一個叛逆期的兒子。

  真的,我看著假證上的陀思妥耶夫卡婭,那瞬間的微妙情緒是,我要當媽了。年紀輕輕,未婚未孕,就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

  所以到了現在,我也可以非常的坦然。

  因為我和陀思之間,有的故事,在場的人基本上都有。

  我並沒有偏頗。


第108章

  1L樓主

  八一八那個腳踏幾條船的大佬。

  2L

  前排。

  3L

  哦豁……刺激!

  4L

  城裡人真會玩。

  5L

  這個帖子……

  我退出去看了一下,是Mafia論壇啊!

  6L

  我艸。

  7L

  在Mafia腳踏幾條船?

  8L

  小朋友,前排兜售問號了!

  9L

  暫且不論真實性。

  這個題目出現在Mafia內部論壇上,簡直就是雷區蹦迪!

  10L

  的確。

  論壇內部還有一堆大佬有管理員權限呢。

  11L

  比如某年少有為,某年少多金?

  12L

  11L膽子很大啊!

  13L

  還好還好。

  沒有樓主膽子大。

  14L

  合理猜測,樓主應該不是那個年少有為的手下。否則他根本不會有時間八卦。

  15L

  年少有為……

  這個稱呼,很微妙了。

  換個更通俗易懂的稱呼好嗎?

  16L

  試試就封號。

  17L

  風流倜儻能行嗎?

  18L

  噗嗤,這旺盛的求生欲。

  19L

  在Mafia,永遠疊不動的樓,永遠失蹤的樓主,永遠未完待續的帖子。

  20L

  還有一點,永遠沒有姓名的大佬們。

  21L

  害,還不是只能在上班的休息時間八卦一下。工作都多的要死。

  22L樓主

  我沒失蹤。

  只是在思考到底用什麼指代這位大佬,畢竟,Mafia裡能做到這樣的,你們懂得,也就那一位了。

  23L

  哦豁。

  樓主是真的膽大。

  24L

  那位可是提到名字必定被封號的。

  25L

  看到Mafia論壇裡那一排金閃閃標識的管理員了嗎?說吧,你想怎麼沒?

  26L樓主

  所以在找代稱啊。

  算了,就A小姐好了。

  其他人就BCDE。

  27L

  真是簡單粗暴。

  28L

  我還以為會用年少有為和年少多金這樣的代稱。

  29L

  年少有為是誰?

  新入職的不懂就問。

  30L

  真羨慕啊,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的萌新。

  31L

  別羨慕了,我分明看見樓上在偷笑。

  32L

  年少有為恐怖如斯!

  33L

  新入職的,保重。

  我先笑為敬!

  34L

  對新人的惡意這麼大的嗎?

  35L

  這是Mafia啊。

  還有,年少有為的惡意糊臉,在場的都習慣了。

  新人承受一點前輩的關愛總比直接被拉到年少有為那邊好多了。

  36L

  年少有為這麼恐怖嗎?

  年少多金也是?

  37L

  年少多金是真的好人,跟年少有為是兩個極端。要命的是,他們兩個是搭檔。

  38L

  封號在等著你!

  39L

  37L樓,抬走,下一位!

  40L樓主

  年少有為就是我口中的B。除了新入職的,大概沒有人不知道,B的威名了吧。

  簡單介紹一下,B是真的年輕有為,Mafia裡的頂梁柱人物之一,長得也好看。但是風評嘛,太凶了,是真的能讓人黑泥糊臉的那種,還熱愛自殺。

  他審訊的人除了A小姐,應該沒有不招的。

  別吐槽我,這話是B親口說的,在他的部下面前,踩著敵人的手骨說的。

  當時他那個柔情蜜意啊,看的人心頭發秫。

  可能是我們那時候對A小姐的認知讓他覺得不快了,所以他用這種方式警告了我們吧。

  A小姐第一條船就是B了。

  41L

  這個形容……

  42L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43L

  敬樓主是條漢子!

  44L

  看上去樓主講完就會成封號鬥羅了。

  45L

  有一個問題,以B對人心掌握的程度,為什麼會在A小姐腳踏幾條船的時候,自動送上門去?

  46L

  自動送上門?

  應該不會吧,那可是B啊。

  他自動送上門去給人糟蹋?我怎麼也不信。

  47L

  樓上別不信了。

  B是真的,他自己送上門的。

  為了怕送不到位,還跳了次河,吹風讓自己感冒發燒了。然後他濕漉漉的去了A小姐的家。

  我以為B這舉動很多余,結果……

  A小姐我敬她是個人物,她竟然用非常困擾的語氣,「B先生,現在是下班時間,普通職員難道沒有休息時間嗎?」

  讓我下巴徹底脫臼的還是B。

  他用黏糊糊的語氣,可憐巴巴的,「不行嗎?A小姐,如果上司在自己家門口意外身亡,可是會被Mafia追殺的。」

  「我很困擾,B先生。」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頂多就會再感嘆一句B狗是真的狗,但我沒想到的是,B竟然真的沒有節操這種東西……

  他……他……他哭了我艸!

  48L

  ?????!!!!

  49L

  我裂開了!

  50L

  B哭了?

  這特麼是什麼恐怖故事???

  51L

  假哭吧,想要讓A小姐放他進門?

  52L

  為什麼啊?

  53L

  別分析了。

  B的行為猜不到的。

  54L樓主

  可靠消息是,B先生一開始上船的時候,是因為A小姐跟他的白月光非常的像。她們有些極其相似的臉,而且那個時候,A小姐並沒有鐵索連舟。

  所以會為了進她家的門,哭一下也很正常。但要真的以為A小姐那時候魅力無限,洗洗睡吧。

  B從頭到尾只愛白月光一個人。

  55L

  A小姐……聽上去怎麼這麼慘呢?

  替身白月光,這個劇情現在還流行?

  56L

  所以B是真的狗。

  57L

  如果是我看過的那位,A小姐那麼好看的一個人,最開始碰到這個渣男,後來黑化成渣女,突然也就情有可原了。

  58L

  替身白月光,真的令人作嘔。

  59L

  樓主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我是B的手下,B對A小姐是真的很好啊。

  連坑都沒坑過,耐心的將所有的計劃都講給她聽。A小姐在他身邊站著的時候,他都沉穩了很多,會自覺的去保護A小姐。

  是真的男友力爆棚!

  60L

  確定不是因為A小姐被首領看重的原因嗎?

  B那麼狗的一個人,我是真的沒辦法想像他會喜歡A小姐。

  因為首領的命令,而用愛情穩住A小姐,可能都比他的喜歡來的靠譜。

  61L

  為什麼我這裡的版本是A小姐是成了那位年少多金的手下後,B覺得把A小姐挖牆腳挖過來很有意思,才跟A小姐關系這麼復雜的?

  62L樓主

  非常正常。

  因為每個人看到的事都不一樣。但是B是狗男人,這點是真的。

  至於年少多金的那位,我稱他為C,是A小姐的第二條船。

  63L

  啊哈?

  64L

  這……這,A小姐真的是個狠人啊?不怕被那啥碾壓嗎?

  65L

  我第一次看見這麼一個狠人能將這兩位當成船,去達成鐵索連舟成就的。

  翻船的話,一定會死的吧!

  66L

  你們說的那位A小姐……是不是那個長得非常好看,曾經被當成走後門才升職賊快的小姐姐?

  就那個Mafia最大關系戶。

  67L

  是的。

  68L

  關系戶?

  那位以前是底層人員,跑腿的。我見過幾次,長得是真的好看,非常符合白月光定義的一張臉。還有脆弱疏離的感覺。

  人對上去後,突然上頭!

  光論顏值的話,無論是B還是C,跟她站在一塊都非常可!

  我可以!

  69L

  我現在也終於對上臉了。

  那個,你們是都知道是那個人的嗎?

  70L

  她很有名的。

  71L

  我曾經想追過她,幸好沒去追。

  就A小姐這樣的,她鐵索連舟不說了,要命的是,就算我想上船,也會被其他船踢下來。

  72L樓主

  Mafia裡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不知道A小姐到底是誰?

  A小姐就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升職速度快的離譜,沒幾天就蹦上了C直系下屬的位置的武鬥派。

  雖然她現在整天待在C的辦公室裡整理文件,防止B進來給C增加工作量,但她的確是和武鬥派。身手很干脆利落的那種,樓主見過她出手,論體術的話,可以跟沒開異能力的C掰手腕了。

  試圖追她的人,以為她是真的關系戶的人,還是要看一下A小姐的實力的。

  關系戶能走上來,還走的如此順暢,肯定有首領的默認,否則的話,B和C都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

  B可能會亂來,但是C對首領忠心耿耿,肯定不會放著B不管,任由他亂來。

  Mafia是以首領的意志為鐵律的。

  換句話講,A小姐身後站著的是首領。

  73L

  這麼恐怖的嗎?

  很好奇A小姐到底是什麼定位啊。

  74L

  這就別問了。

  樓主作為知情者肯定是不會說的。真的,就算他知道,這可是機密了吧。

  75L樓主

  並不算機密,只是沒必要說。

  畢竟A小姐,就算她的定位被扒出來了,對她也沒什麼影響。

  說A小姐怎麼讓C成為她的船吧。

  還是白給。

  不過C雖然長相是明烈張揚那一款的,但是他是真的純情,白給這種事,他做出來沒有B那麼心機。

  硬要形容的話,就是小學雞談戀愛,那種為了接近喜歡的人,能做出來騎著機車在她家周圍繞一圈的人。還要裝成順便。

  C的寵是真的很純粹,沒有B那種因為白月光而認識的糟心感。不過因為B在他面前來的早了一點,所以C和A之間的戀愛故事多出來一個B。

  結果的話——

  對C來講很不友好。

  B這個人不要臉皮起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C的話太過耿直了。

  C的話,優勢是純粹,喜歡的心情很干淨,就算有些場景裡多了一個B,他對A小姐的關心都沒什麼忸怩的。

  可以很自然的跟A小姐討論起他們家孩子的學習問題,很認真的問她現在是不是錢不夠。

  順便說一句,A小姐和B的錢都在C手裡,因為他們兩個都存不住錢。A小姐是沒錢的時候可以隨便彩票中大獎,有錢的時候花錢特別快的人。

  A小姐對學習很感興趣。

  她家收養了兩個小孩,所以A小姐才來Mafia的。

  C是A的直系上司,相處的時間是很多的。有些時候,A小姐會給他帶便當。當然B那時候也強行插了進去,拜托A小姐給他帶便當。

  寫到這裡的時候,我有些微妙的心疼C了。

  這就是老實人鬥不過黑泥精嗎?

  76L

  應該說,B盯上的人,基本就會變成B的吧。

  但是C他是真的太好了。

  我站C。

  77L

  不是,沒有人覺得不對嗎?

  吊著兩個人這個行為不太好吧。

  78L

  問題是,B和C都知道對方對A小姐的心思,到現在這種地步,應該是兩個人都沒想過放手吧。

  79L

  A小姐可真厲害。

  是不會拒絕嗎?明明只要拒絕了,就沒這麼多問題了吧。

  80L

  拿頭拒絕?

  首領都讓出B和C待在她身邊,樓上還不懂這是什麼處境?陰陽怪氣干嘛呢。

  81L

  …???

  82L

  什麼情況?

  83L

  首領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被扯進了修羅場?

  84L

  A小姐是需要B和C聯手監視的高危人物哦。

  79L如果能去A小姐面前,對她這麼說話,A小姐聽了的話,大概明天就能在東京灣看到你的屍體了。

  85L

  一臉懵逼。

  86L

  她不是底層人員嗎?

  怎麼突然變成高危人員了?

  87L樓主

  解說一下。

  A小姐的異能力可以讓人瞬間蒸發,打輔助的話,也能瞬間剝奪對方的視力,給對方造成永久性視力損傷。

  哦,還有,A小姐異能力的最終形態,可以擊沉橫濱的哦。

  (^_^)

  這是Mafia中高層已經半公開的內容了。

  88L

  我……沒聽說過啊?

  89L

  我也是。

  90L

  這麼……這麼狠的嗎?

  總覺得有些不安。

  91L

  這種事情,讓我們知道真的合適嗎?

  不會第二天就被沉東京灣吧!

  92L樓主

  不會哦。

  只是讓你們好好嗑CP而已,八一八這位A小姐的感情關系。至於對A小姐的道德評判,就不必了。

  這只是一個八卦帖。

  那麼,有關於C的內容還有什麼知情人士要補充的嗎?

  93L

  C的話,單人劇情是真的很少啊。

  因為B的搗亂,我看見C跟A小姐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

  就有一次,我半夜煮泡面回來,看見A小姐和C還待在辦公室裡加班,很少見的。

  C問A小姐怎麼看他的,A小姐沒怎麼思考就回答了:「很重要。」

  「我……我知道啦,但是,怎麼個很重要啊?」

  「我可以為你放棄做題的一個小時。」

  我當時:???

  不是,A小姐,你確定你應該這樣的耿直嗎?

  不應該說一些「你是我此生唯一」這種讓人聽的高興的話嗎?

  還是我不懂大佬之間的情趣了?

  人間迷惑。

  94L

  真要說C是她的此生唯一,那麼B應該就被判出局了吧。

  而且,A小姐的迷惑操作實在是太多了點。

  不如說,她要是有一天不迷惑了,我這種真心實意嗑CP的,可能會因為股市崩盤而遭受重創。

  95L

  這麼嚴重的嗎?

  96L

  好奇嗑的是什麼CP,是BA,還是CA呢?

  97L

  我覺得……都不是吧。

  畢竟嗑CP的,什麼都敢嗑。

  98L

  可能是非常冷的CP?

  99L

  的確如此。

  我覺得年下一根筋和年上溫柔大姐姐,這個CP真的香。

  就嗑了。

  100L

  ……他們,也能嗑?

  101L

  真就萬物皆可CP了?

  102L

  按照這麼個發展,可能首領A的CP都能出來。

  103L

  我艸!

  這兩位的CP足以稱得上邪教了。

  104L

  等等,我們難道不是根據事實來八一八大佬有幾條船的嗎?

  105L

  也是哦。

  怎麼突然歪樓了?

  106L

  很正常吧。畢竟論壇上的話題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歪掉。樓主剛剛不也暴露了嗑CP的事嗎?

  107L樓主

  根據事實來八一八的話,應該剛說到D君。

  順便恭喜一下99L,你嗑的CP,那個一根筋,真的是A小姐的第三條船。

  D是B的手下,對B有狂熱崇拜行為,就是B的頭號粉頭。平時身體瘦弱,出個任務現場基本上沒有活口。Mafia人稱頭鐵君。

  B曾經對A小姐抱怨他沒辦法教導。

  D當時就在旁邊聽著,還在盡心盡力的給B寫文件,一言不發,都沒有反駁的意圖。

  但是A小姐不太贊同。

  她說,「那是你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B:「我不管,A小姐,他就是沒法教。」

  B是個狗男人,這點不用再說了,他除了對A小姐有那麼一點能讓人看得出來的特殊,其他人面前都狗的不行。

  讓我驚訝的是A小姐。

  我第一次覺得A小姐對B,也是挺狗的。

  狗男人被A小姐治的沒脾氣。順便再說一句,A小姐對D是真的可以了。

  B是因為A小姐喜歡D的異能力,才將D帶回來當屬下的,就為了能將A小姐從C的辦公室誆出來。為此,C差點跟他打了一架。

  我吃到這個驚天大瓜的時候有些懷疑人生。因為A小姐她對D表現出來的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看著D的時候跟看著其他沒見過面的人差不了多少,眼神很陌生。我以為這個瓜是假的,後來我發現,媽媽啊,我磕到了真的糧!

  D很頭鐵,B都說不通的頭鐵,但是A小姐可以讓D的羅生門變成碎紙機,變成垂耳兔。讓他老老實實的吃藥休息保護身體。

  只要A小姐一個挑眉,D哪怕從醫務室跑了出來,也會僵硬著躺回病床上,乖的一塌糊塗。

  而且A小姐還為了D,專門做了一個B的Q版掛件,給他要到了B的簽名。

  那幾天,他就算熬夜寫文件,走路都是快蹦起來了一樣。

  108L

  不是。

  在樓主的訴說中,我怎麼感覺,B是A小姐撩D的工具人?

  109L

  慘B慘。

  110L

  這糧……嗑的有點上頭。

  這麼一個狂犬系D君,就算被馴服了也隱忍不言的樣子,我可,我太可了!

  111L

  有一說一,D長得是真的可以,還瘦。

  是真的瘦。

  我覺得A小姐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公主抱。

  112L

  這對CP,我已經上頭了。

  113L

  我是區役所,我自己走來了。

  114L

  看了全程,老實人C不配有姓名嗎?

  115L樓主

  C的存在感不是沒有。

  倒不如說,因為太強了,所以沒什麼可說的。

  人都在他辦公室裡,A小姐錢都在他手上了,還不用B那麼死纏爛打才能進A小姐家門。

  A小姐對他的信任度很高,雙方也有默契。

  至於公主抱,D沒有的C有了。

  116L

  !!!

  公!主!抱!

  117L

  難以置信!

  118L

  我記得,C不是對他的身高,非常那個啥嗎?

  119L

  上一個提到他身高的人已經躺醫院了,是B。

  120L

  這……

  我信C對A小姐是真愛了。

  121L

  我想要圖。

  捂住鼻血jpg

  122L

  刺激啊。

  這種大佬抱著小嬌妻的感覺。想想C通紅的耳朵和他那張臉,再想想A小姐的臉,我好了!!!

  123L

  說實話,我差點以為樓上想說我硬了。

  124L

  自動變色。

  125L樓主

  接下來是E君。

  E君是一個很……不能直說的大佬。他身邊有一個小女孩,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我還是想活下去的。

  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真正說起來,E是在B之前就發現A小姐的。但是出於未知的目的,他並沒有行動,而是等B和C將A小姐送到他面前。順便還讓一向不認真干活的B,認真干活了一段時間。

  至於本來就很認真的C君,他壓榨的只是多和更多的區別。

  這可能就是一個成熟的大人和青年的區別了吧。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還牽制住了他人。

  所以B和E的關系不是很好,也能想的出來了。

  126L

  心情真的好復雜。

  竟然真的有?

  127L

  假的吧。

  怎麼會這樣?

  128L

  A小姐和E根本沒有過多的接觸啊。

  129L

  按照E的理智,那應該只是因為A小姐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特意裝出來的溫和面孔吧。

  130L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那樣一個站在頂點的人,會陷入愛情。

  131L樓主

  我也想像不出來,但是事實卻是,E和A小姐的關系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親近。

  至於E和A小姐有沒有接觸過,當然是有的。像A小姐這樣的高危人士,換做是我的話,一天見個兩三次都可以。

  E的理智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見A小姐的次數並不多,更多的時候,是他身邊的小女孩與她接觸。

  我看見過,E將小女孩交給A小姐讓她帶著小女孩去挑裙子。一路上小女孩拉著A小姐問東問西,什麼都問。

  還問出了「A小姐有喜歡的人嗎」這種話。

  也就是這個問題,我才咂摸出一點他們間的聯系。

  A小姐回答得很坦然,「沒有。」

  「唉,為什麼啊?」

  「因為沒有人喜歡我。」

  小女孩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眼睛都瞪圓了,「沒有人喜歡?」

  「很驚訝?但是的確沒有人喜歡啊。」A小姐對小女孩的驚訝非常不理解,她問,「你應該看得到的吧,我身邊沒有人喜歡我的啊。」

  別說小女孩了,我當時都傻了。

  A小姐,你把你身邊的BCD當成什麼了?

  朋友還是兒子?

  他們瘋狂的明示暗示到底在你腦中是什麼樣子?對母親的依賴和撒嬌,還是朋友間不合時宜的玩笑?

  我裂開了。

  鐵索連舟都成了,結果你告訴我,你對他們沒有半點談情說愛的心思,而是很認真的將對方當朋友看……我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看A小姐了。

  小女孩的心理素質比我好。

  她似乎是知道A小姐的性格,對這種回答也只是錯愕了一瞬,接著就甜甜的笑了出來,「那我喜歡A小姐好了。」

  A小姐很淡定,「這句話你說過很多次了。」

  「但是A小姐不是一次都沒信嗎?」

  「這樣想起來,我可真可憐啊。」

  A小姐就沒繼續說了。關鍵是在後面小女孩的那一句,「還是這樣啊,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像出自己其實被人愛著嗎?」

  我TMD……

  當時就驚了。

  更驚的是,「就算是B和C也不行啊。」

  恐怖故事。

  132L

  沒明白。

  這是什麼恐怖故事?

  我腦袋呢?

  133L

  我只看出來A小姐的心理狀態不佳。

  不相信自己被人愛著什麼的……

  134L

  小女孩的一面之詞吧。

  可這跟E有什麼關系?

  他養的小女孩跟他搶屬下?

  135L

  ……這麼一想,還真的是恐怖。

  136L

  ???

  我是斷網了嗎?

  看不懂。

  137L

  想一想小女孩的話。

  仔細想一想。

  138L

  E知道B和C喜歡A小姐,也知道A小姐心理狀態有問題。

  其他的,不敢想了。

  一細想,就發現E的變*態。

  139L

  要命的不是很多次嗎?

  140L

  ????

  我蠢得格格不入。

  141L

  膽子放大一點,不就是想說E和小女孩有聯系,小女孩說的話是E想對A小姐說的嗎。

  E跟A小姐很早就有聯系了。

  但他不主動,而是看著B和C頭鐵去撞A小姐的心防,時不時用小女孩去確認一下他們的進度。

  ……這麼一想,E絕對是個控制狂吧。

  還心髒。

  知道他們兩個撞不開。

  等他們失敗了自己好上位。

  142L

  A小姐的年齡……

  我記得A小姐以前有個兼職是給E當換裝模特來著……

  143L

  的確是E最先看到的A小姐。

  A小姐進來的時候,沒有12歲吧。

  144L

  現實版洛麗塔……

  145L

  更恐怖一點,A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可能就是E的手筆。

  146L樓主

  醒醒,看下論壇的名字。

  別多想了。

  現在問題是,這四個股都出來了,那個股更強勢一點?

  147L

  就只有四個股嗎?

  148L

  想想這四個股對應的人,還不厲害嗎?

  149L

  我在想,為什麼都討論到E了,這個帖子還沒被封?

  150L

  不知道。

  151L

  可能運氣好?

  152L

  樓主別是出來釣魚的吧?

  153L

  這個可能……

  154L

  真的嚇人!

  155L樓主

  (^v^)


第109章

  嘿,森先生,你要不要領一份幾何題?

  ——谷川角谷

  .

  太宰治沉痛的總結,「森先生是個狗比。」

  中原中也,「喂喂,你說話注意點!」

  一個正在重溫拓撲學的俄羅斯人微微一笑表示贊同,「太宰君,不要這麼說,他連狗比都不算。」

  至於果戈理去哪裡了,哦,他正在化身帶貨達人,從世界各地找經典習題。

  問敦和久作對這些需要刻苦學習,甚至一個晚上不睡,手都快寫斷的男性們怎麼看,他們的看法非常統一,「中也先生果然是最傷錢的!」

  中原中也,作為一群腦子好的劇本怪和一群學生裡的唯一一個正常人,今天也在負責學習小組的生活開銷,順便去上個班。

  太宰治是其中慘的清新脫俗的一位。

  怎麼說呢,他現在上班都不算解脫了,口袋裡的書有兩本——一本《完全自殺手冊》,另外一本,抽像代數。

  是個上班時間都在*槍林彈雨中認真學習抽像代數,端著一張嚴肅臉,翻著抽像代數,對那些叫囂者都心如止水的男人。

  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做題機器了。

  現在太宰治的一天是這樣度過的——早上從青子家裡醒來,吃青子做的蟹肉料理喝點姜湯,然後上班。上班途中因為做題掉進水溝裡,走著走著掉進了河裡,都要倔強的伸出纏滿繃帶的手,將抽像代數努力的帶出水面。出任務,任務途中用硝煙與血腥作為背景,努力學習抽像代數。刑訊過程中都會盡力的問刑訊對像抽像代數知識。

  並且不帶什麼感情的,「果然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午飯時間碰到蛞蝓,他一臉擔憂的看著太宰治:「太宰,你腦子還好嗎?」

  太宰治用著平靜的聲線,「非常好。」

  好到可以在青子驚愕的眼神,捏著抽像代數,將頭直接埋在她頸間,半摟著她,「青子,我想念森先生和好心的俄羅斯人了。」

  青子拍拍他的肩膀,「俄羅斯人念俄羅斯文學的時候,咬到舌頭了。」

  「我想森先生了。」

  「我知道了。」

  吃完青子帶來的午飯,午睡半個小時,然後重復上午的生活。

  到了晚上准時下班,跟著青子中也一起回家吃飯,然後看一個小時的抽像代數,然後跟青子說晚安。

  他覺得他很健康。

  連紅葉大姐頭都說他非常健康。

  連帶著頭鐵如芥川,都開始買了數學書,苦大仇深的開始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用深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數學書,羅生門在他身後蠢蠢欲動。

  他給自己打氣,「絕對不要成為太宰先生口中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為此,太宰治也曾語氣發飄的安慰了一下他,非常罕見,罕見到芥川一整天差點沒將數學書盯出來火花。

  「別白費力氣了,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日常被打擊的芥川以為這是太宰先生對他的另類期待,只要做到了就會被太宰先生誇獎。於是耿直的狂犬腦子一熱,大聲的,「太宰先生,請讓在下跟你學習數學吧!」

  「在下一定能做到的!」

  太宰治的眼神黑沉沉的,將手裡的抽像代數書收進口袋裡,抽出了手*槍。

  後果……

  中原中也去醫務室看芥川的時候,已經受了兩拳加五*槍的芥川正纏著一身的繃帶,打著點滴,身邊是一堆抽像代數研究書。

  中原中也:「……」

  他找了一會自己的聲音,覺得這個場景非常魔幻,但詭異的,他竟然接受了。這世界是哪裡出問題了吧?

  還是他出問題了?

  他問,「芥川,你還好嗎?」

  Mafia的禍犬身邊總是伴隨著暴力,不是走在撕碎敵人的路上,就是正在撕碎敵人。突然這麼認真的看起了數學書,還是抽像代數……

  敦和久作是又要多一個同學嗎?

  芥川很認真的指著其中一本書,「中也前輩,太宰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抽像代數:從入門到禿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很鎮定的:「沒什麼,就是光頭會變強。」

  芥川的眼睛亮了亮,他摸了一把他的頭發,中原中也:「總之,先去找青子吧,她說的才是真的,太宰也在她身上找到了學習抽像代數的真理!」

  呼,補救及時。

  要是真的讓芥川把剃了光頭=變強=會被太宰先生誇贊這個等式建立起來,可能正常的只是頭鐵的芥川,會變成光頭芥川。

  中原中也的良心真的會痛的。

  好在芥川認真的:「在下明白了,中也前輩。」

  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總之,別盯著自己的頭發了。

  中原中也也不能真的,直白的告訴芥川,太宰治的意思是他學抽像代數死路一條。因為芥川是一定會曲解的。

  想起芥川的頭鐵,頭鐵的說著,「在下一定會讓太宰先生認同在下的!」的場景,說不定還會衍生出什麼奇奇怪怪的版本,然後一頭扎進抽像代數的深淵。

  中原中也只能讓他去找青子。

  只有青子才能讓芥川認清楚現實。

  中原中也的感覺沒錯。

  我的確能讓芥川認清楚現實。

  在面對這個太宰治狂熱粉絲時,我的態度非常溫和,先是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們在中原中也的辦公室裡。

  勞模已經出任務了,剩下一個被抽像代數抽空了身體,正在升天的太宰治,他看見芥川,這時候也沒有精力來鬧騰。

  他真的是對芥川的頭鐵心力交瘁。

  「你想學習抽像代數?」

  與太宰治不同,我覺得芥川是可以的,畢竟大文豪芥川也是一個天才人物。現在的問題是,讓芥川重復學習抽像代數有些浪費了。

  芥川說,「是的。在下想要得到太宰先生的認同。」

  「這樣嘛。」

  考慮到Mafia人均文憑全靠森鷗外一個人撐著,我體會到了首領的不容易,並決定將Mafia的高層帶入高文憑時代。

  至少,總有幾個人要懂數學吧。

  我沉思著,在芥川執拗的目光裡,給了一個他還算滿意的答復,「這樣吧,芥川君,你了解高數嗎?」

  芥川的眼神非常茫然。

  「要想理解太宰先生,基礎就是數理知識,首先,你需要學習基礎數學知識,然後高數,最好也看看基礎物理。」

  「至於抽像代數的話,你要真的學了,芥川君,這是太宰先生的飯票,你,想餓到太宰先生嗎?」

  「……在下從未想過。」

  「那麼試試別的吧。」

  我給他列了一個長長的書單,上面都是數理的,沒有被人認領過的分類的理論知識,最基礎的那種。

  我期望芥川能在其中找到自己最感興趣的那一個類別。就算他沒有找到,為了能夠得到太宰治的認可,那麼他也會在一堆矮個子裡選出最能接受的一個分類。

  總之,我穩賺。

  他有盼頭。

  雙贏。

  太宰治也不會責怪他,甚至還真的能誇他做得好。畢竟看見別人比他慘,現在已經是他的心理安慰了。

  數學學到深處成天書。

  好心的俄羅斯人現在跟太宰治正在互相傷害,就為了能讓自己休息一會,放松一下大腦。

  看在他們這麼辛苦的浪費腦力鬥智鬥勇的情況下,引進新的學習大師是很有必要的。我這裡學習氛圍好,待遇好,還能充分考慮到老師們的身體狀況,讓他們在進行高強度腦力工作的時候,有一個好心情,不會有多余的煩心事。

  說真的,我甚至想著有錢的時候給他們請個心理咨詢師,讓他們倒倒苦水了。不過為了那個可憐的心理咨詢師不會遭受黑泥的迫害,更多的時候,是我來充當這個角色的。

  我的心理防御不說堅不可摧吧,反正就是很堅韌的。而且,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也不會真的對我做出來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最常見的一種情況是,抱著我哭訴生活好難啊。我盡可能的好好安慰了他們。

  畢竟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我不是什麼魔鬼,不會剝削他們的人身權益,也不會榨干他們所有的腦力,還不給他們應有的待遇。

  真要出現這種人,不是蠢就是壞。

  短視到沒邊了。

  現在他們為了比過對方進行的是良性競爭,我這邊要是待遇拉胯了,那等他們競爭誰更懶的時候,虧得還是我。

  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一點的。

  像我,一開始就是從朋友線開始做起,後來也完全遵從朋友的意願,他們想講題就講。不過太宰治和陀思可能有死敵加成吧。

  他們放在一塊,那是真的,需要我和中也一人一個,拉著才能拖他們回去睡覺。

  「還有一題。」

  熬夜三天,被我抓包好幾次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筒學習拓撲論的陀思,眼下的黑眼圈真的越發明顯。

  而太宰治,根本沒有好多少,中也拖著他的時候,他還在掙扎,「我才不要蛞蝓,我要青子!」

  中原中也露出了可以稱之為獰笑的表情:「想死嗎青花魚!」

  「你讓我死了吧!」

  敦和久作也在一邊幫著我們勸著兩位,就是他們的話,可能有些……

  久作笑容燦爛:「熬夜會智商下降。」

  敦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那個,我覺得,青子,應該圖的只是你們的腦子。」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可能,腦子不聰明了,青子就會找別人吧。」

  久作笑容更加燦爛了,「熬夜傷身,傷神,更傷腎。」

  我和中也:「……」

  家長的凝視jpg

  最後他們兩個,達成了一致,終於安安穩穩的睡覺了。

  最近達成一致的時候,還是因為對森鷗外的控訴,因為森鷗外不當人的舉動,我開始了新的學習。

  現在,我站在最頂層的門口,准備去見森鷗外了。


第110章

  我又成了一些人口中的「那個人」。

  ——谷川角谷

  .

  這個鍋我背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能這麼說。

  我是從森鷗外口中了解到這些的,他非常隨和的跟我談了談孩子的教育問題,在我和他談數理題的時候。

  這並不是為了不做數理題題的推脫之詞,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分辨的理由也不是靠腦力風暴得出來的,而是靠我自身的武力值。

  我比他強,森鷗外是一個組織的首領,他當時不敢怎麼用我,到現在的話,他說的是可憐極了,「谷川醬現在已經不愛我了,我怎麼敢利用谷川醬。」

  ……

  我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就是天涼了,我跟愛麗絲該給森醫生拔罐了。

  森醫生是很理智的人,但我這種人跟我講理智,他覺得不行,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跟我打感情牌。至於不敢利用,這句話也就聽聽吧,反正森鷗外這方面的話沒什麼可信度。

  他是能夠為了組織和橫濱粉身碎骨的人,為了橫濱的安全,他不會選擇利用我的力量,因為我的力量他是掌控不了的。我不高興的話,甚至會直接走人。

  但只要我在Mafia,那麼森鷗外就可以利用我的存在做事情。

  只要他不會有什麼太過過分的,類似於統治橫濱或者毀滅世界這種想法,那麼其他情況,我是相當無所謂的。

  是的。

  這就是曾經求死少女對他僅有的要求。

  他對於他的那些記憶並不在意,有沒有也不妨礙他成為Mafia的首領,成為那個最優解至上的森鷗外。

  他並不在意我們是不是朋友,因為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的打通過朋友線,森林太郎和谷川角谷不是朋友。

  我和他之間沒有朋友的故事。

  有的只是金絲雀這種,聽起來就很糟糕的形容詞。

  他是想將我當金絲雀養的,因為他毫無顧忌的說過,當初選擇將我領回去,就是看我無依無靠,適合養成。

  但是——

  「結果是我成了你的金絲雀。」

  「籠子還是我親手做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他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已經跟我待在同一個籠子裡,說著時間過得真快了。

  「然而你永遠年輕。」

  所以我和森鷗外是沒辦法成為朋友的,我見過森鷗外比我先死,他也見過我死在他面前。沒區別的是,我的時間都是停的,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沒長下去了。

  他看不到我的20歲,我看到他的40歲,甚至50歲。

  理智一點的人都會選擇跟我劃清界限,因為我早晚會拋棄他們獨自死去。能讓我看到他的死亡,只能說森鷗外的控制欲的確是強的可以,而且太過狡猾。

  「不要死去,谷川醬。」

  「今天又有新的練習冊了。」

  都特意給我找了一個有復印功能的異能者,就是給我印習題的。甚至為了我的習題來源,將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都當成給我找題目的工具人,讓我硬生生從求死少女變成了待在他辦公室隨時隨地刷題的人,直至看到他的死亡,他才冷酷無情的,「谷川醬,我不想你成為我留給下任首領的遺產。一起走?」

  他伸出手來。

  我扯了扯嘴角,「TMD,不是你個黑心老森一直逼著我刷題沒讓我死嗎?」

  我握上了他的手。

  但是我忘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兩個人一起死,還是異性,很容易讓人以為是殉情。

  異能力當時在我回去後,給了我一個恭喜,「恭喜殉情成功!」

  我艸!

  現在天道好輪回,我讓他刷題,准備讓年紀大了的森首領體驗心肌梗塞的感覺,讓他意識到自己放出來的魔鬼是會回饋他的。

  他給我說起了我家的孩子。

  「夢野久作被異能特務科盯上了。」

  我:「?」

  「谷川醬,你又成了傳說中的那個人。」

  我:「??」

  我那天跟森鷗外這個老狐狸討論了一下午有關於我的傳聞,首先了解的是久作的事情。

  久作會被人關注,是因為他是精神異能力者。他和敦一起出門的時候,我是很放心的,因為敦是很可靠的孩子,久作也非常聽話。但是——

  「見義勇為被人盯上?」

  我非常疑惑。

  然後我就從森鷗外口中聽到了人販子拐到久作頭上,結果被敦的月下獸撕破基地後,又被久作的腦髓地獄嚇得精神失常的故事。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了。

  因為告訴我了後,我絕對會為了給他們兩個出氣,將經歷兩次摧殘的人販子們,直接人道毀滅了。

  得罪我的人都死了,是真的。

  不過如果敦和久作選擇放過他們,我也不會特意去找他們,再暴打一頓。

  森鷗外:「有什麼感想?」

  「他們身上的保護層貼少了,下次直接貼個人形異能好了。」我問,「你的愛麗絲能交給我嗎?我復制粘貼一下。」

  「那個名字,他們念得出來?」

  我沉默了,我出聲,「也是,那個名字,也只有你這種不要臉的會念的很流暢。」

  「只是無度的生活而已。」

  「問題是,你能一臉正氣的念出來啊。」

  「不需要逃避生活。」

  「最大的問題是,你有過無度的生活嗎?我看見你單身這麼多年,干脆跟橫濱結婚好了……不對,跟橫濱結婚的人有大把,你還是跟Mafia結婚吧。」

  森鷗外冷靜的,「下一個問題。」

  這件事,後來能夠風平浪靜的解決,是森鷗外插手的,用了Mafia的力量。敦還好,只是月下獸,但是久作,精神異能力者,太危險了。趕到現場的異能特務科,很容易鎖定了沒什麼掩飾的久作。

  他們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在見義勇為後果斷報警了,軍警來的時候,他們掏出一疊懸賞單,正在對那些人的臉。

  敦:「……好像,不值錢啊。」

  久作眼睛裡的星星月亮當時就不怎麼亮了,「這樣……這樣嗎?」

  異能特務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將震驚打在了臉上。

  #震驚!兩大異能力者竟然做這事!

  都是為了錢。

  敦和久作領錢的時候,數著錢的動作熟悉的令人心疼,他們小小年紀就因為生活而被迫營業,天天在課余時間打擊犯罪去領懸賞金。

  在錄口供的時候,久作和敦都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微笑,「因為請家教太貴了,姐姐還請了特別費錢的幾個。」

  史上最窮異能力者。

  因為貧窮,敦曾經想過變成大白虎讓人摸而久作收錢,不過這個想法被擱淺了。因為久作覺得,我擼大白虎的時候要是聞到了別人的氣味,或者大白虎掉毛了,我會不開心。

  那好吧,只能在課余時間打擊犯罪了。

  總之,在他們口中,我們家很窮,還有兩個人天天在我家裡打架,砸地板,讓我貼錢進去補地板。家教老師是外國人,價格賊貴。全家人的經濟狀況只有我一個人支撐,甚至還遭到黑心老板的剝削。

  異能特務科曾經真心實意的佩服我能夠把最危險的精神異能力者養成一個小財迷。

  但是久作的異能力實在是讓人不放心,他們想見見家長。敦和久作非常爽快的,一通電話叫來了我的黑心老板。

  異能特務科:???

  這種操作聞所未聞,特別是久作笑眯了眼睛,對著森鷗外,「我姐說,她不擅長應付這種事情,所以給了我們你的號碼。」

  敦跟著特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說,「是……是這樣的。」

  港口Mafia現任首領,正裝出門一排黑衣人的森鷗外,這次特別沒有排面,被兩個少年人一通電話就喊來了。

  重點是,他正裝出門沒帶黑衣人。

  不怕暗殺可能是我給他的膽子吧。

  總之,他出面之後,異能特務科默默的將久作的家庭情況查了個底朝天,然後他們知道了——

  天天在我們家打架的人,港口Mafia最凶惡組合「雙黑」。特別貴的外國家教,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

  黑心老板不用說了,森鷗外。

  他們顫抖著翻開了我的資料,佐藤青子。

  檔案平平無奇,異能力平平無奇……

  「這跟我成了那個人有什麼關系?」

  檔案沒問題的話,我是不信異能特務科能從森鷗外的手裡掏出什麼情報的,更不信太宰治會在我的資料泄露後什麼也不做。

  他們沒人希望我的武力值曝光,就算是魔人也不希望。

  想想他們是被人用武力威脅才在我家集合辛苦做題的,比被愛情蒙蔽了他們的雙眼聽起來慘太多了。

  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不過也幸好我的長相能配合他們,否則的話,連長相都平平無奇了。那就不是被蒙蔽了雙眼了,那就是眼睛瞎了。

  森鷗外將一台電腦遞給我了。

  上面應該是港口Mafia的私人論壇,供人八卦用的,放松員工的心情。

  然後,我看了一下森鷗外的瀏覽記錄:

  「那個人與那兩個人的修羅場」

  「最新情報,外國股票上新」

  「那個人與那個人和那個人下屬的三角形」

  「社畜啊社畜,你沒了」

  「霸道總裁與他的迷糊小甜妻」

  ……

  我,我實在沒能忍住,笑到捶桌。

  「我覺得應該給中也太宰他們看看,他們的風評真的是快沒了。」

  「不過最慘的應該是阪口君。」

  社畜在論壇裡被猝死了千萬次。

  至於森鷗外為什麼會看這些,他憂郁的,「身為首領應當關心下屬的身心健康。」

  然後他看到了他和我的同人小說,666,這位離封號不遠了的文學大師,還寫了無度的生活。

  「Mafia人才輩出!」


第111章

  莫名被cue的社畜先生有什麼感想嗎?

  大概是莫名其妙。

  ——谷川角谷

  .

  我在Mafia的論壇裡,同那些大佬一樣,名字都被抹去了,就剩「那個人」「那個女性」「大佬」……

  在一系列有理有據的同人裡,唯一一個社畜先生,看上去是跟我真的沒什麼交集,但是被反復提及。

  我在首領的辦公室,用首領的電腦將這些同人文全部復制粘貼了下來,看的森鷗外,可能有些手抖。

  他的表情管理一向不錯。

  我很認真的說,「我覺得這個思路不錯。」

  森鷗外:「你要寫同人?」

  我笑的讓他頭疼:「有這個想法。」

  我發現我寫一些輕小說,應該是非常好的。我的身邊集齊了所有熱門輕小說元素:異世界,跟每個大佬都有故事,故事離奇曲折,開場龍傲天,過程永遠都在跑偏,結局總是圓滿……

  不過現在這個輕小說家的夢,我是不准備實現它的,因為我已經當過輕小說家了。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對著森鷗外玩了個心眼,去嚇一嚇他而已。

  那些Mafia的人才寫的同人小說很好的讓我回憶起了,我唯一一次實現了文學家的夢的世界線。所以,我就放過了森鷗外,給他丟了一堆代數幾何題就噠噠噠的走了。

  異能力最開始將我丟到人間黑泥身邊,是為了鍛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讓我構造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

  我只要顯露出我的異能力,人間黑泥就會有膽子湊上來,試圖掌握我這件核*武器。可能是用愛情,也可能是用洗腦,總之,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世界對我這種鹹魚並不算太過美好,就算我有超絕的武力值,如果心理脆弱的跟紙糊的一樣,那也只是他人手裡無腦的工具。

  因為價值需要他人一直哄著,被欺騙著,活的一無所知,但是會非常美好。沒人敢惹我不高興,畢竟我強,但是也沒有人會盡心盡力的去教我,因為我繼續強下去,會失控。

  我最好的心理老師是我的異能力。

  我在經歷過許多人間黑泥,整個人除了最後一個道德底線,其他都有些黑深殘的時候,它給我丟進了異能特務科。

  不,不是成為異能特務科的職員,而是被關押在監獄的危險人物。

  跟我同為獄友的,有個小栗蟲太郎,他是現實改變系的異能力者,異能力為「完美犯罪」。他不是我第一任獄友,其他的獄友,怎麼說呢,有很多任。

  我那時候是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的危險異能力者,被發現的過程,異能力可能參考過夢野久作。

  它那時候的名字叫做「人偶之宴」,算是最危險的幾種異能力的打包,也可能是人間黑泥必備技巧。包含了精神控制、篡改他人記憶、強行控制他人的身體等,讓人變成我手裡的木偶。

  我危險又黑暗。

  但這個「人偶之宴」,怎麼說呢,是異能力自己構建的,它那時候應該是算是失控,用心理學知識自動構建了這個異能力,然後給我第一次下了一個死命令——

  是真的不做它就會直接讓我死,真正的死去。

  我那時候覺得我自己還算正常,畢竟還能正常的思考,沒什麼極端的想法。但是我的異能力,它顯然不這麼覺得,它讓我去任性,去當一個瘋子。

  一個被自己的異能力影響到的,情緒要麼沒有,要麼就歇斯底裡,然後異能力失控的瘋子。

  我一只得過且過的鹹魚,因為一次心理崩潰,就搞出來這麼一個任務,沒有數理題的第一天,想它。

  異能特務科是和港口Mafia合作,才逮捕我這麼一個危險的異能力者的,主力當然是那個反異能力者,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能進入我的「人偶之宴」,還能安然無恙,不會上演活偶劇。

  因為想看人偶劇,但是沒有錢,所以在荒原上就出現了活偶劇,□□控的人們動作僵硬,連微笑都變成了人偶樣式,而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活偶劇,完全沒發覺什麼不對。

  我毫無道德感,強烈的情緒可以催動我的異能力,讓整個區域直接變成人間煉獄。因為我只是一個沒有上過學,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還是那種,因為想要被人保護,所以將一整個區域變成平靜祥和的童話鎮的孩子。

  孩童的想像力,在我的身上是個災難。

  我活在活偶的城市,並且覺得沒什麼不對。直到整個活偶劇被一個黑色頭發的少年觸碰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活偶之外的人,鮮活的生命。

  「我做錯事情了嗎?」

  我困惑的,「他們為什麼都走了呢?」

  少年人是沒有給我答案的,我也沒准備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答案,無所謂的看著跟在少年身後嚴陣以待的人,露出的微笑,只能說是怪異,就像是一個活偶上的微笑,「我餓了,給我東西吃。」

  少年人第一時間握住了我的手,我這才抬起頭來看他,對上了那只鳶色的眼睛。

  「我想殺死你,我也覺得我能殺死你。」

  放縱自己黑深殘的一面出來真的……行吧,挺爽的,反正我細胳膊細腿的,在活偶的城市裡活了幾年,卻能有一身體術,揍人毫不留情。

  我是個惡童,腦回路異於常人,根本不可愛,除了任性就是煩人。

  最倒霉的應該是被我指名的監管者和我的獄友。我不順心就會對著監視器那邊的人說,「我要鬧了。」

  被我指名的社畜就需要在半分鐘之內出現在我的面前,他還年輕,他真的還年輕,但是他現在不得不做我的保姆,滿足我的一切無理要求。

  不滿足的話,那就是,「安吾是個大壞蛋,我要哭了!」

  阪口安吾:「……」

  他一身正氣都在我這裡被喂了狗。我脾氣大,不喜歡一個人,也不喜歡監獄。所以我住的監獄,真的是,像一個正常孩童的房間,打開門,還有對面的鄰居。

  我讓他們的公務員啃下來怎麼治理一個熊孩子……對不起,這個他們看了第一句話就丟掉了。

  「熊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

  打?

  打個蛇皮。

  我年紀小的時候,就會因為覺得在玩格鬥游戲,所以自己是無敵的,我也就真的無敵了,將他們揍得不想回憶,最後我就有了這個待遇。

  這個不怪我,我的異能力嫌我太菜,那時候直接讓我體驗了一下什麼叫做掛機。揍他們的是異能力,我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甲。甚至還因為他們太菜而落下了眼淚。

  公務員們:「……」

  我艸艸艸!!!

  我生生將一群身體素質不太行的公務員們變成了逃命一流的公務員們。阪口安吾這個時候就會體驗到,什麼是同僚的厚望,什麼未來的厚葬。

  我只吃軟,不吃硬。

  哭了就想要吃甜食,吃甜食太多了蛀牙了請牙醫拔牙的時候,沒有人比我先哭,我就會哭的驚天動地,後果……

  腿都快跳斷的公務員們不想說話。

  並且決定將所有天鵝湖影像資料藏起來。

  所以,你們知道港口Mafia為什麼不想要我了嗎?

  我太煩,而且對那些束縛異能力者的東西真的算免疫了,就算他們怎麼束縛我,我一個人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會出現在阪口安吾的床頭,蹲著看他,將他的眼睫毛當小羊數。阪口安吾一開始會被嚇醒,後來,他習慣了,就算我按他的臉,他也只會轉個身繼續睡。

  這就是社畜的神經嗎,愛了愛了!

  他們在為我的歸屬而討論的時候,被束縛的我直接出現在了現場,問他們,「我餓了,為什麼沒有吃的?」

  當時氣氛十分尷尬。

  並且被人懷疑我的異能力「人偶之宴」是我想就能實現。

  這種情況下,作為被我一眼就選中的少年,阪口安吾入職異能特務科的時候,就差點被我嚇成了心髒病。

  還是我可憐他,拍著他的背,讓他喘氣喘勻了的。我坐在他宿舍的床上,眼睛彎成了月牙,「是安吾嗎,我是……」我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卡殼了,然後直勾勾的盯著他,「安吾,給我名字。」

  吐槽役後來說,他差點沒當場去世。

  那個晚上他一夜沒睡,給我想名字,想的頭疼,最後聽到我說,「行吧,就第一個吧。」時,他頭更疼了,眼神還發虛。

  他給我想了三百多個名字,我從頭嫌棄到尾,到最後,我說,就第一個的時候,他懷疑我在玩他,他還不能反抗。

  他的前輩,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有點愛玩,但是放心吧,我不會玩死人的。

  阪口安吾的日子,水深火熱吧。

  因為我太喜歡玩他了,他不是個吐槽役嗎,我想聽他吐槽。然後,他的宿舍是我的了,他的床是我的了,他的沙發和廚房都是我的了,甚至在他工作的時候,我無聊了都會雙手搭在他電腦上,嚇得他雙手離開鍵盤,刺啦一聲椅子滑的老遠。

  至於他會被派出去臥底,不行哦。

  上面有人打阪口安吾的主意,意圖讓他外出,換另外一個人來牽制我,或者利用阪口安吾來控制我的力量,都是不行的。

  如果沒有阪口安吾,我就會情緒失控很多次,而且範圍越來越大。至於為什麼,一個被異能力影響了腦子的人什麼邏輯他們是不知道的。我好說話的時候是在折騰完吐槽役,比如說按著熬夜三天的他睡覺,掐掉他的鬧鐘讓他睡過頭,或者打擾他的工作,在他飯快做好的時候出現在他家,坐在餐桌旁的椅子,等吃的。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有時候會非常抓狂,「你消停點啊,M。」

  我大聲的,趴在他耳邊說,「安吾,我要出去玩!」

  如何逼瘋一個社畜?

  還用逼嗎,碰上這樣的我,擱誰都得瘋吧。

  真正讓阪口安吾覺得瘋了的一次,是我睡覺,做夢了吧,可能是,然後出現在他床上,非常有規律的念叨著「饅頭,醬油仙貝,可麗餅,冰淇淋……」

  睡覺睡到一半被窩裡多個小孩的阪口安吾:「……」

  冷靜點,為橫濱做貢獻。

  冷靜點……

  他冷靜個鬼啊冷靜!

  我煩的要死。

  他還要勞心勞力的為了我的願望而打報告上去,免得我又異能力失控。

  公務員們不想上演天鵝湖美女與野獸白雪公主等舞台劇了。我就是他們目前為止都治不了的混世魔王,連七號機關都拿我毫無辦法。

  如果僅僅是我自己,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這次,異能力全程自動掛機給我保駕護航,我只用放心的去當一個瘋子,而不用擔心某一天會成為試驗品。

  與輕小說家沒什麼關系的開場。


第112章

  熊孩子什麼的,有時候會想讓人打死,但有時候……

  ——谷川角谷

  .

  阪口安吾對我的心情跟異能特務科對我的心情一樣,無可奈何。

  他們拿我沒有辦法。

  你以為異能特務科沒有試過抹除我的存在嗎?試過,但是除了給我增加獄友外,毫無用處。

  他們甚至用過綾辻行人的「意外死亡」。

  被利用的偵探面色不虞,他本身的性格在常年的監控生活下變得有些冷感和毒舌,指出我的罪行後,這位特A級危險異能力者有些冷淡的眼神出現了驚愕。

  自然不是異能力發動失效了,我又不是太宰治,而且綾辻行人的異能力,連太宰治都沒辦法抹除,接近於因果律那種。

  我在異能力正常發動後,周圍就上演了死神來了,不過各種意外,對我的異能力來說,對自動掛機的異能力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數理解析」可以歸類於改變現實系的能力,只要現實裡的意外,都能夠被它抹除。我可能不知道它用的什麼原理,能夠這麼精細的做到這點——讓我毫發無傷,周圍的人也不會因為意外而出事。

  但是讓我來的話,一個熟練度不怎麼高的時空停滯和物質湮滅都可以做到,就是後果,我不太清楚。

  學了基礎物理和時空理論後,我對物質的認知還是有的,就算它變成了分子原子誇克……它也是被我認知的,我認知的就是能被我控制的。

  至於時空理論,我聽說過絕對時空理論和相對論,了解過它們的基本定義。

  只要是學過物理的高中生國中生,也能用我的異能力輕而易舉的做到非常可怕的事情。幸好我是個鹹魚,幸好我的異能力也沒有逼迫我向混沌惡的方向發展。

  我半生不熟的使用時尚且如此,異能力直接親自掛機了,那麼,我的「人偶之宴」表現出來的危險性,就已經被冠之以神明的稱謂都覺得並不誇張。

  綾辻行人驚愕的地方在於,那些意外,被強行停止在沒有傷害到我的時刻。

  破損的電線保持著倒向我的姿勢,潑出來的一杯水可以看清楚它的水花,它們都停止在了會導致意外發生的前一刻。

  我這個熊孩子現在的狀態是沒什麼情緒的,我輕聲說,「這個異能力,聽起來有毀滅世界的魔王氣質。」下一刻我的眼睛就變得亮晶晶了,「我要他當我室友!」

  異能特務科:「……」

  什麼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就是了。

  我根本不知道誰想出來的這個辦法,背後是政府還是別的派系的影子,反正我無敵,他們隨意。

  我只能說他們唯一聰明的一點就是讓阪口安吾隔離了整件事。他們是趁著社畜為了滿足我的無理要求出去給我買一堆吃的空檔,才這麼做的。

  綾辻行人因為我的蠻橫不講理的要求而成了我的室友的,但是在他們眼中,這應該是獄友。

  他本身的想法從他的臉上就能看出來,這個金發紅眼,戴著茶色眼鏡的少年,看起來真是滿滿的厭倦,整張臉完美詮釋了什麼是嘲諷。

  是用表情說出來「一群蠢貨」的神仙。

  但是我的危險性比他還要高,就算我沒興趣殺人,異能特務科都緊張到用他的異能力了,可以想像,在對我沒辦法的時候,他只能配合上面的決定。

  這也是他這幅表情的樣子。

  我這麼一個任性妄為的熊孩子,因為監護人出去買零嘴了,然後又搞了事。等監護人阪口安吾抱著一堆零食回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兩個特A級異能力者,一大一小。

  阪口安吾:「……」

  殺了他吧!

  社畜為了自己的工資和發際線試圖失聲痛哭。

  不過情況沒他想的那麼糟,因為最糟的時候,他不是被我強硬的按著睡覺,就是自覺的上床睡覺了。

  他愛橫濱,在他規律作息能夠有效延長橫濱壽命挽救橫濱未來後,他選擇了——

  阪口安吾:「我不當社畜了!」

  新任室友綾辻行人:「……」

  「異能特務科沒救了。」

  至於綾辻行人的事情,我當時正忙著吃團子,嘴巴嚼的起勁,根本不想說話,也懶得讓室友費口舌,直接伸出空著的手,示意阪口安吾「墮落論」。

  阪口安吾的「墮落論」能讀取物品上殘存的記憶,我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讀取人的記憶,但是讓我的手變成他能讀取的物品,這件事情對於異能力而言如同喝水一樣自然。

  他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人偶之宴」能力的核心就是操縱和控制,非常廣的適用範圍。從異能特務科不間斷的測試裡,他們從最初的控制人的思維擴展到今天的有形之物,然後回歸一下精神系的能力。

  他們懷疑我的異能力有被動和主動兩種形態也沒什麼問題。

  畢竟異能力大佬在線掛機,我在線鹹魚,時不時哭兩聲給人找麻煩,這種生活,是我在遭受了社會毒打後才得到的。

  來之不易,不爽的話怎麼能調節心情。

  阪口安吾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從團子吃到了麻薯,還將零食分成了三份,招呼新室友吃的時候,他才出聲:

  「……抱歉。」

  我抬起頭,看向了綾辻行人,「室友,安吾在跟你道歉。」

  不要試圖理解一個笨蛋的想法。

  這是綾辻行人當我室友時,領悟到的真理。或者將笨蛋換成熊孩子比較好,因為我真的是,將有些小孩年紀輕輕就需要一頓社會的毒打的事實詮釋的淋漓盡致。

  綾辻行人,特A級危險異能力者。

  阪口安吾,異能特務科職員。

  M,特A級危險異能力者。

  三人行的場面,除了我是高興的,吐槽役和毒舌偵探一點也不高興。更不高興的是異能特務科。

  但是他們有什麼辦法呢?

  不笑著把我原諒,難道還想我笑著去看活偶劇?

  只能相信阪口安吾的正義感,以及我對綾辻行人的束縛了。

  食物鏈最底層的綾辻偵探冷淡無比,「阪口君只是你的洋娃娃。」

  非常犀利。

  這完美解釋了我對阪口安吾的特別關照。熊孩子的洋娃娃很容易斷手斷腳殘缺不全,但是活的洋娃娃阪口安吾就不會了,他的生命力特別頑強。

  我還給阪口安吾玩了換裝游戲的,這個惡趣味別問我跟誰學的,反正,倒霉的是阪口安吾和綾辻行人。

  阪口安吾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懷疑人生,但是為了橫濱,他堅持了下來。他是一個穿著恐龍睡衣都能堅強的到辦公室開始工作的人。

  至於綾辻,啊,兔子睡衣的兔子耳朵真好捏。

  那年橫濱的冬天氣溫不知道是怎麼樣的。

  反正,印像裡只有厚實的玩偶睡衣和棉拖鞋,以及保溫杯裡泡枸杞。

  後來,這成了異能特務科的工作潮流……吧。大家都覺得,這兩位都涼了,他們要涼也是遲早的事情。

  早上工作第一件事,打開櫃子換上稀奇古怪的睡衣。

  我捂住了綾辻的嘴,免得他又開始吐出什麼刻薄的字眼。

  那麼,這麼迫害異能特務科的我遭到社會的毒打了嗎?

  沒有。

  不僅沒有,對他們的迫害還在變本加厲。

  我想寫輕小說了。

  長大了一點,綾辻室友後換了幾波,到了小栗蟲太郎這裡的時候,我決心成為一個小說家。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阪口安吾交到的朋友中有一位小說家,他對文學的渴望喚醒了我的文學夢……

  好吧,按照吐槽役安吾的說法「W,你只是看上了我的發際線!」

  是的,就是這樣。

  但是阪口安吾也沒辦法啊。

  畢竟是他先請求我的,讓我演一出活偶劇,並為此簽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他對我能答應並不報任何期望,因為我除了熊,這些年也沒干什麼正經事。

  我的確沒有當場答應。

  我甚至跟聽不懂一樣吵著鬧著要吃新的東西,本來就不抱什麼希望的阪口安吾,以為我是真的沒有聽懂,也就放棄這條希望渺茫但成功率最高的路。

  綾辻說他比我還像一個傻子是真的沒錯。

  「小孩子對洋娃娃的占有欲,阪口君連這個都看不明白。」

  他的語氣跟當我室友時一樣沒什麼變化,就算在他休息的時候看見我冒出來在他的房間裡,他也很淡定。

  阪口安吾應該學學綾辻的。

  綾辻手把手教會我怎麼偽裝出正常的監控實時錄像,教會我怎麼去偽裝才能跑出去到中華街上吃東西。

  然後我才能非常熟練的出現在綾辻的房間裡,兩個特A級別的危險人物才能完成多達百次的會面。

  「行人醬,我想打爛那些人的頭。」

  「你的新室友能幫你。」

  「我跟他已經商量好了,他不聽話,就別想我放過他。」

  綾辻這才認真的看了我一眼,「你還有腦子啊。」

  我露出了讓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感到恐懼的微笑,燦爛過了頭的微笑,「我是熊孩子嘛!」

  沒兩把刷子,早就被打斷腿了。

  我是不知道阪口安吾怎麼又跟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成為朋友的,這點我不是很在意。因為救織田作之助,是他死了才比較麻煩,我真要硬拉也能將他從黃泉比良阪拖出來的。

  現在織田作之助還活著,只是又進了局,阪口安吾還是我的洋娃娃。那行吧,看在他並沒有算計我的份上,我就幫他咯。

  救織田作之助嘛,我其實算熟練工的。

  而且這次,有小栗蟲太郎幫我消除犯罪證據,讓我的偷溜合情合理。還有綾辻幫我牽制整個異能特務科,幫我規劃路線,讓我用時最短,甚至要了主謀的犯罪證據。

  這已經不叫飛龍騎臉了,這特麼就是核*爆。

  完美犯罪,殺人偵探,人偶之宴。

  嘿嘿嘿。

  究極熊孩子的威力,可是鬼見了都怕的。

  其實按理來講,我是不應該出去的,綾辻一個人都能搞定,但我准備壓榨阪口安吾,還准備去浪,給我的前室友和室友買東西。

  所以,我就去了現場。

  在爆*炸中降臨了。

  阪口安吾那次沒能保住他的眼鏡,我出現在爆*炸裡隨手撈完了人,就找到他要糖果吃。

  將他的口袋都掏了個遍,沒有找到一粒糖果。

  我:「……」

  我幾乎是怒視了,「安吾,糖果呢?」

  「回去我要糖果,上次說的那種,要很多!」

  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過慘還是阪口安吾慘。他朋友沒事了,他打報告差點猝死。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不規律作息,而我還沒有攔。理由太簡單了,我想寫輕小說,我要成為能賺錢的大人。

  阪口安吾:「……」

  「因為安吾沒有錢了,太窮了。」

  「……」


第113章

  今天的我就要揚帆起航了。

  但是,我寫的輕小說好像哪裡不對。

  ——谷川角谷

  .

  我跟武裝偵探社第一次會面時,武裝偵探社承擔的任務是,給我的輕小說找一個出版社。

  阪口安吾在接到異能特務科,他的上司給他的活動資金和通知後,我和蟲太郎正在吃草莓。

  他捏著通知的手不知道該放哪裡,臉上寫滿了吐槽:「這是隨便讓你折騰的意思?這麼快就放棄掙扎真的好嗎?」

  誰讓我熊呢!

  我敲著桌子,很無禮的,「安吾,有錢的話我們就建個輕小說出版社吧,蟲太郎和綾辻也要寫小說的。」

  突然背cue的蟲太郎在我們的注視下扯了一個微笑出來,表示對我的認同。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

  我笑眯了眼睛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動筆,在一堆投筆從戎的文豪面前鼓起勇氣發表自己的文學作品。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決心為了自己兒時的夢想畫下一個句號的。

  趁著現在異能力大佬罩著我,隨便我折騰的時候趕緊出書,然後借著熊孩子的威力,讓官方給我折騰出一堆文學獎項。

  這樣的話我就是一個文學家了。

  我露出了計劃通的微笑。

  勇氣這種東西,還不是靠我熊來的。我在感受到為所欲為的快樂後,果斷把我以前沒有勇氣干的事情都干了一遍,美其名曰,為安吾掙錢。

  當事人並不想發表任何看法,他只是默默的給自己的頭發做了防脫護理,然後出現在我面前,公事公辦的:

  「我們打個報告後,出門找能幫你出版輕小說的人。」

  我歡呼雀躍,舉起自己的手示意阪口安吾跟我擊個掌。

  他有些無奈,卻依舊伸出手來,跟我擊掌了。然後他推了下眼鏡,問我,「有什麼想帶的嗎?找出版社的工作可能要好幾天。」

  第一次出門很長時間的我想了一會,再出現在阪口安吾面前的時候,蟲太郎和綾辻都被我拉到了他的面前。

  阪口安吾笑容僵硬,咬牙切齒的強調:「不能帶人!」

  我對著他眨巴眨巴眼睛,「安吾~~~」

  他立場堅定,「不行,我的發際線再說不行!」

  看管綾辻的異能特務科人員對綾辻無故失蹤的事情真的是見怪不怪了,他們很熟練的跑到了異能特務科的總部,果然看見了他們監管的危險人物正在帶小孩。

  蟲太郎和綾辻現在別的不說,對付熊孩子的經驗應該是點滿了。他們兩個表情都很平靜,沒出現第一次那種瞳孔地震的情況。

  而我的監管者阪口安吾,因為我的熊,又開始打報告了等待審批了。是的,他在我的纏人大法下,敗退的習以為常。所以——一個特A已經夠頭禿了,又來兩個危險異能力者……

  只能說流水的頭發,打鐵的阪口安吾。

  在線打鐵的阪口安吾帶我們出去的時候,整個人臉上都是社畜的滄桑。我的輕小說寫的速度太快,在下定了決心後,一個星期就寫了出來,然後就開始催他。

  他這一個星期裡為他朋友善後和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作息又開始往後稍稍了,又碰上我給他找的麻煩。

  我疑心他看見武裝偵探社的門牌都可以激動的眼淚汪汪。

  武裝偵探社可能也是第一次碰見這麼一個危險組合,三個異能力者和一個政府工作人員。其中三個異能力者的異能力組合起來完全可以埋了他們武裝偵探社,還神不知鬼不覺。

  而唯一一個公務員,又滿臉滄桑,看著太過四大皆空了。

  我們得到了武裝偵探社社長親自接見的待遇。直到這個穿著深色和服氣場強大又威嚴的男人坐了下來,四大皆空的社畜才開始了他的營業。

  一堆一堆的資料往外掏,裡面有我的手稿,有異能特務科的證明材料和我們三位的危險性評估,還有異能特務科出的委托費用……總之,東西很多,除了我的手稿,都是很官方的證明材料。

  證明我們現在是無害的,證明阪口安吾對我們具有約束力,證明異能特務科並沒有故意找茬的意願。

  他們是很誠懇的希望偵探社能夠幫我出書的。還很悲觀的說了最壞的情況,「只需要市面上出現一本她的小說,貴社就已經完成委托了。」

  政府的力量用在給我找出版社上,是可以的,畢竟我是行走的危險品,他們寧可讓我呆在異能特務科,也不願意我跑出去。

  但是——

  我拒絕了。

  我說我要經濟獨立,我要自己養安吾,我不想當一直花錢的小孩。

  我說的很嚴肅,阪口安吾聽的社死。

  實際上,按照他心酸的吐槽,我們仨,都是拿他當借口,出來玩的。我拒絕了異能特務科的所謂保護,阪口安吾只能求助武裝偵探社。

  大可不必。

  「我只是帶他們出來吃零食,順便出版一本輕小說而已。」

  我抱著一杯爆米花,吃的很歡。

  阪口安吾在我對面看著我們仨,只想嘆氣,他已經不想摸自己的頭發了,也不想推他的眼鏡。他現在就像一個思想者的雕塑,除了腦袋空空,什麼都沒想之外。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我們仨到底是怎麼了,才會以危險異能力者的身份,硬生生活出了「異能特務科是我家,有事就找它」的瀟灑。

  監管者麻木,異能特務科最上面的人都默認了。我們在異能特務科過得就像鄰居,頂著密密麻麻的監視,肆意妄為。

  綾辻看不下去阪口安吾這幅糟心樣子,他說,「阪口君,別思考沒有答案的問題。」

  他表情凝重了一點,「我們難得出來一次,不想敗壞胃口。」

  行吧。

  被嫌棄壞人胃口的阪口安吾徹底放棄了思考。

  我們一整天奔波於懷石料理和菓子關東煮蛋糕店,錢花的很快,而我一個人吃下的東西讓人緊張我是不是會肚子疼。

  「不會的。」

  我說,「異能力很好的幫我解決了。」

  我希望他們永遠在苦惱我的異能力作用範圍有多廣,也不要他們有余力思考到我寫了什麼東西上。但是這一天還是來了。

  在經歷了一天的打擊後,社畜的腦子恢復了思考,他很自然的問起了,我的輕小說寫的內容是什麼。如果寫的實在是太差了,他就跟偵探社商量一下做一個空殼出版公司糊弄小孩算了。

  我的兩個室友也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因為我寫的輕小說沒有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看過,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有好奇心的。

  我將自己正在吃的蛋糕吃完後,若無其事的,「哦,是洛必達和拉格朗日。」

  我一瞬間迎來了三道目光的注視。

  「洛必達與拉格朗日。」阪口安吾重復了一遍,「輕小說?」他說出輕小說的標簽時語氣有點絕望,「定理證明過程的輕小說,還是?」

  這就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了。

  我平日裡太熊了,他覺得我不理解輕小說,隨便糊弄也情有可原。在他之後,是綾辻帶著點嗤笑意味的聲音。蟲太郎拿起了面前的吃食,當起了沉默的觀眾。

  我決定用輕小說命名的傳統來解釋一下我寫的真是輕小說,不是什麼定理證明書。我做不出來這麼坑人的事情。

  「《穿越異世界有了一個想要毀滅世界的竹馬的我決定讓竹馬學習數學知識》。」

  「……」

  「因為原名實在是太長了,就簡化成了《洛必達和拉格朗日》。」

  「……我知道了。」

  最後,我得到了阪口安吾用虛弱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語。

  從那個過長的,讓三個人都噎住的輕小說名字中,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來,我寫的東西,名為輕小說,實則是紀實文學。它還有另外一個更加貼切的名字——

  《如何打通想要毀滅世界的飯團的友情線》

  我在輕小說的結局給出了最直白的答案——

  「我和這個人的友情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這是我用了十幾年的人生得來的真理。想成為他朋友的我和不想我成為他朋友的他,就像我求極限的時候,我需要的是洛必達,他卻只教給我拉格朗日。」

  「它們在求問題時殊途同歸,可我,學得會洛必達,用不來拉格朗日。」

  這個輕小說,我用了異世界元素,還用了陀思的人設,以及他和我的傻逼故事。背景魔改,人物外貌描寫通篇下來只有一句好看,全程都是我的第一人稱。

  特意選擇當一個輕小說家的原因就是,我認識的那些可以用他們人設寫東西出來賺錢的男性們,好像偏愛的都是嚴肅文學,就算他們看書的種類隨機,我也不覺得他們會翻到我寫的。

  畢竟就我寫的那破玩意兒,能發表靠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的努力,能賺錢靠他們的偷偷接濟,能爆紅靠……

  爆紅???

  我陷入了沉思。

  我們都准備它撲街的時候,武裝偵探社那邊,有個青年打來電話告訴我,我寫的輕小說有出版社想要出版了,出版社的編輯想要跟我談以後的合作問題,問我的意見是什麼樣的。

  他甚至給我讀了編輯來的信,表達了一下編輯激動的心情。

  我頂著滿頭的問號,聽著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編輯說著我的文字「陰郁,有著奇詭的浪漫,文字讀來讓人毛骨悚然」……得了,肯定是有人給我代筆了,我聽到這裡的時候確定了這件事。

  畢竟我和陀思的故事再怎麼傻逼,也拐不到恐怖故事的頻道。他口中的「毛骨悚然」讓我只想到了恐怖故事。

  但是,無論是異能特務科潤色了,還是武裝偵探社跟異能特務科合起伙來糊弄我了,我當時是很隨便又淡定的,「哦,見見吧。」

  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怎麼騙小孩的。

  安吾他們的表情跟這件事是真的一樣。

  在整個輕小說的出版事宜和後續的合作商談中,我是年紀最小的,但是也是最為淡定的,淡定的聽著他們請來的演員彩虹屁。在阪口安吾、綾辻、蟲太郎和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都看了一遍他們給出的條件,確定了沒有坑,沒有能讓我情緒失控的地方後,我就以一個奇怪的筆名出了第一本書。

  「白水白活」

  它沒什麼意義,我就是取著好玩的,直到我在異能特務科看見我的書被出版後的樣子,我也只是覺得,他們下的本錢夠厲害。

  能讓我這樣的輕小說爆紅,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直到我不想難為人的時候,接到了來自編輯的催更信。

  我:???


第114章

  我以為我是輸出,結果現在大概成了臉T。

  ——谷川角谷

  .

  事情是這樣的,我以為異能特務科為了讓我情緒平穩,不會大哭,所以請了槍*手給我重新寫了篇輕小說然後發表,營造出我是真的很火的假像,結果——

  我真火了。

  我:……

  不是,我覺得那個編輯的形容是有問題的吧,什麼陰郁毛骨悚然的,我寫的傻逼日常根本沒有任何深度和恐怖氣息啊。

  在接到編輯的催更電話後,我坐在阪口安吾的辦公室裡懷疑人生。我打開了那本從腰封上看,感覺就是大型彩虹屁現場的輕小說,看了第一頁後,我確定了,這就是編輯的問題。

  輕小說真的是我寫的,但是我跟編輯的鴻溝如同閱讀理解題。我是作者,他是出題老師,我答我寫的小說立意,然後拿了零分。

  所以說,無論是學文還是學理,在難易程度上其實根本沒啥區別,只要學到深處,總會難死我的。

  總之,自從開始了輕小說寫作生涯後,阪口安吾的辦公室裡永遠有用不完的刀片。他那在洗白的兩個朋友其中一位,對這些刀片情有獨鐘。

  阪口安吾一回來就看見我在錘太宰治。

  他習以為常的露出社畜疲憊的微笑:「M,小說寫完了嗎?」

  我一邊將太宰種進地裡,一邊很坦然的,「沒有,安吾,我要吃和菓子,沒有和菓子吃我不想寫一個字!」

  至於太宰,算了,社畜心力交瘁,管不了被我認真的戴上太陽花頭套的友人了。阪口安吾現在的工作量是真的很大,他要背法律條文,要當我的經紀人,要當我的男媽媽,還要態度堅決的拒絕他人一切意圖想要跟我這個「白水老師」見面的請求。

  堅決的。

  甚至連我的讀者來信,都要他回。

  我除了寫輕小說,其他的,全甩給他了。這也就算了,現在的話,我的兩個室友,也開始寫起了小說。

  阪口安吾已經躺平了。

  為了橫濱,區區讀者來信……

  他顫抖著,語氣絕望的,「為什麼會這麼多啊!」

  我也很想知道這點,因為讀者來信沒有那麼多的話,我也可以裝瞎,當成因為沒有名氣而輕小說斷斷續續在寫著的鴿子精。

  不過從太宰治這個男人跟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舉著一本《柯西不等式》——我寫的第二本輕小說,依舊是傻逼日常,真實名字應該是《意圖自殺的竹馬有一個武力值爆表多管閑事的青梅是什麼人間疾苦》——微笑著跟我打招呼,用著很恐怖的語調說著「白水老師,能給我一個簽名嗎,我非常喜歡老師呢!」

  在我邊上的阪口安吾當場吐槽役屬性上線:「太宰,你是剛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太宰治很驚喜的,嬌羞的,「剛剛看完了老師的《洛必達與拉格朗日》,歡喜從喉嚨裡溢出來了!」

  我們第二次見面,他不是那個冷酷的將我的活偶城市破壞的少年,看上去很活潑。這也是我第一次將他直接貫進了地裡,我很委屈的看著眼鏡滑落伸出來的手都在抖的阪口安吾,「安吾,好惡心,跟夏天裡化掉的冰淇淋一樣惡心!」

  曾經的我以為我寫的垃圾玩意沒什麼人會看的,更不可能被正主看到,然後……連綾辻都在勉強的說「你寫的還行」。

  我跟我新上任的,准備寫小說,並且也在異能特務科進行檔案洗白的安吾的朋友織田作之助,嚴肅探討了一下這個問題。

  ——「他們是傻了嗎?我寫的這東西能看?」

  ——「太宰很喜歡。安吾很喜歡。我也很喜歡。」

  ……

  老實人織田作之助可能是有什麼看小說家就出現加成的濾鏡吧。他是為了成為一個小說家而放棄殺人的人,認為書寫他人的生活這件事,並不適合一個殺手。

  但我這樣的,因為任性才去寫的輕小說的人,時不時會因為熊而放棄寫作,只想用錢換吃的的人,對待他珍重的事物,過分輕慢了。

  雖然我知道,織田作之助本身就不是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對他人的生活方式表示不滿的人。

  至於《柯西不等式》的男主原型太宰治,對這本書的評價,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老師的文字真的溫柔過分了。」

  看在他請我吃東西,一大堆甜點小蛋糕擺滿了一個桌子的份上,我才勉強的從吃東西的間隙找出話來敷衍他。

  「山下編輯說我這篇文字驚悚,平常的一句話都有讓人脊背發涼的力量。」

  「但對於小說中,那個只有外號和姓氏出現的男主,過分溫柔了點。」

  「結局是女主死了。對男主來講的確是個HE。」

  我以為他說的是結局,結局跟《洛必達與拉格朗日》差不多,都是女主死了。不過死法有點區別,表現形式也有區別。

  我寫的紀實文學裡,忠實的寫下了我的八千種死法。

  跟陀思——異能力使用過度,生命力被消耗,與謝野也沒能救回來。年紀輕輕就器官衰竭,最後時刻虛弱到陀思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我。

  我唯一覺得陀思還有點把我當成朋友的地方也就是在這裡了。在輕小說裡,我也很直白的寫出來了。根本看不出來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我根本不會寫毛骨悚然的東西。

  「我躺在床上,他就站在那裡,周圍環境是一片漆黑的。我的視力衰退後,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卻能看見他的眼睛的光彩。

  『能活下來嗎,瑪麗娜?』

  『還能聽見你的聲音。』我這麼想著,試圖開口,也不知道說沒說出去。我當時有種奇怪的直覺,他似乎離我很近,但是我的五感衰退的厲害,就剩一點視覺和聽覺還在工作,就算他現在扭斷我的脖子,也會毫無感覺的。

  我覺得他會這麼做,因為他對解脫人的罪孽實在是太熱衷了。

  可他看得出來我現在的痛苦,卻不給我解脫。

  記仇的小氣鬼。

  『沒關系,瑪麗娜,會好的。』

  」

  有什麼恐怖的嗎?

  我不覺得啊。

  不是很平常嗎?

  而跟太宰,那就太簡單了,平平常常的跟人打完招呼,按部就班的去工作,就是在工作途中,因為一些事情回不去了。

  「沒有得出答案的不等式。」

  「就差一步可以得到答案的不等式。」

  是這個意思。

  太宰治對我的關於女主死了男主就HE的說法,可能是哭笑不得,他的表情,總之就很奇怪。

  「溫柔的,慘烈的,徹頭徹尾的悲劇。」

  他這麼說,「是松下小姐的HE,男主的BE2和TE。」

  讀者和作者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從一些讀者的來信裡,也能深刻的體會到這一點。

  有一封信裡幾句話我記得挺清楚的:

  「白水老師,從您第一個字落在紙上時,就注定了他們的悲劇。」

  「無論是松下小姐和瑪麗娜,都從未正視過她們身邊的人的情緒,負面的正面的,都沒什麼影響。她們冷靜的像是冰冷的維納斯,西伯利亞的不凍港。」

  「俄羅斯人對瑪麗娜的洗腦是在了解本質之後的犯罪。但在瑪麗娜選擇了離開他之後,不,應該是瑪麗娜情緒崩潰流下眼淚時,這場犯罪最後成了砍下他頭顱的屠刀。」

  「他愛瑪麗娜嗎?瑪麗娜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能為瑪麗娜做什麼呢?」

  「在白水老師兩本著作中,始終有一個可以實現願望的道具存在。瑪麗娜不存在的世界,世界也就對俄羅斯人沒有束縛了。我始終有一個猜想,無論是俄羅斯人,還是那位青井君,最後都會選擇去尋找那個道具。」

  「在此為世界祈禱一下吧。」

  「白水老師,洛必達、拉格朗日和柯西不等式都是為了求解問題而存在的,倘若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謎題,松下小姐和瑪麗娜,應該是青井先生和俄羅斯人唯一的答案。」

  「然而,她們在他們解開之前,就失去了。」

  ……

  我覺得,這位讀者,你寫的戀愛小說可能挺好看的。不過她還是很正常的從戀愛角度分析的,沒有說什麼我寫的其實是個恐怖愛情故事。

  是少見的正常人了。

  其他的讀者,我算是明白我的編輯為什麼會說我寫的東西恐怖了,他們分析的就很恐怖。

  在我的《莫比烏斯環》出來後,他們信誓旦旦的說他們懂了,小說裡的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無論是青井君還是那位俄羅斯人,以及真正莫比烏斯環的木多先生,都在無望的去抓住一個注定要逝去的人。

  「星星的光芒到達我的面前時,它已經是過去的光芒了。」

  「我看見的,永遠是過去的你。」

  「我見過的千千萬萬次的,過去的你,我仍舊渴望被你束縛。」

  我的表情,就跟看見了紅豆面包裡沒有紅豆有的是薏米一樣,面包可能套錯了口袋,我也可能看錯了標簽,它到我手裡我就覺得世界錯亂了。

  我懷疑我是一個沒有閱讀理解題標准答案的出題老師,而讀者的想像力又太豐富,硬生生將沒什麼營養的日常變成了世界的哀歌、迷茫而無法理解的人生。

  我現在就是個臉T吧。

  滿臉寫著「快來過度解讀吧」的臉T,他們也一個個的上來過度解讀了。

  我好難啊。

  最難的是,阪口安吾對我的遭遇表示理解,但是愛莫能助。這不是一份甜點能解決的事情。

  他安慰我:「看開點。」

  只有阪口安吾相信我什麼都沒想,只是在寫一個故事,就是,那些故事的男主人公……既視感真的強。

  他忍下了吐槽。

  沒對我說因為我的書,天人五衰已經給他們找了一堆麻煩了,在《莫比烏斯環》出來後,異能特務科看見Mafia的首領森鷗外,都底氣不足。

  我真是個臉T。


第115章

  人生真是迷惑。

  ——谷川角谷

  .

  「我並不希望你在我死後成了我留下來的遺產。」

  木多醫生在一個陽光晴朗的日子裡,不再年輕的他,這麼說著,他說,「跟我一起死嗎?」

  年輕時候的木多醫生是不會想到,他會有這麼軟弱的老年的。他忙著拯救我的生命,在無影燈下將刺穿我心髒的肋骨放回原位。

  在手術結束後,他數著我這次自殺給他造成的損失,末了還說,「你的身體比你本人更渴望活下去。」

  我有些不想說話,畢竟這重復了太多次的劇目,都是以我的失敗告終。木多醫生給我當過心理醫生,他想要糾正我自殺的人生觀念。但我想要自殺並不是因為迷茫,覺得世界虛假,格格不入這些,本人也沒有病理性心理障礙。

  我目標明確的,只是想要死亡。

  「那不是很好嗎?木多先生,我可是違背本能來見你的。」

  「不太好。我可是想讓你當我的遺產的。」

  ——《莫比烏斯環》序章

  最簡單的事情是最難做到的。

  聰明的偵探先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從未試圖讓我明白一些東西,將我從我的心理防線裡拉出來。

  這對他來說容易嗎?

  容易。

  很難嗎?

  也真的很難。

  他的對手從來不是我這個一無所知的人,而是他自己。他知道他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所以遲疑。

  他最後也只能說出來「你放心離開好了,我會幫你的」這樣的話,沒有問我到底知不知道那次真心話大冒險,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都會是同一句話。

  我那天晚上,久違的智商上線了一次,然後嚇到他了。

  「我記得,前輩你說過,你玩游戲,只有自己想輸的時候才會輸。」

  ——《1+1=2》終章

  從這兩段文字裡,可以看出來我最近的努力,我在別人以為我寫的是恐怖愛情故事時,試圖用這兩本書告訴他們,我寫的真的就是日常。順便努力的在《1+1=2》裡嘗試了戀愛操作,後來……後來,我覺得戀愛這東西……我都沒有過,文中的女主角也不配擁有!

  寫到最後,只會紀實文學,還只會寫日記的我,覺得發散思維讓他們談戀愛實在是太難了。

  比如現實裡的大冒險情節,我在小說裡想寫的是女主角,也就是紀子小姐小鹿亂撞,然後害羞著答應著的,事後解釋自己答應的時候,兩人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你問文中是不是有這種發展……咳,我的筆告訴我,我腦子想可以,但是寫不行,寫到這個事件時,原本是開啟全文甜蜜時刻的,結果——

  我腦子在這種時候要是一片空白就好了,說不定還能感受一下小鹿亂撞的心情,結果我從聚會開始就在算我的錢還有多少。

  所以,我這個時候腦子很清楚的知道,就算在大冒險裡,我也沒辦法擺脫貧窮的陰影。

  我張開了嘴巴,聽見我的聲音再說,「前輩,我現在沒有錢,養不起你,能等我有錢了再說嗎?」

  ——從文字裡透露出的貧窮。

  畢竟這本書裡寫的就是貧窮少女和智商卓絕的偵探少年的故事,我將背景嫁接到了武裝偵探社,讓它從背景就流露出「這次能談戀愛」的氣息。

  寫之前我信心滿滿:戀愛有什麼難得,不就是最好的朋友加點潤色嘛,我相信我和黑步的友情!跟1+1=2一樣簡單!

  寫完之後的我:哥德巴赫猜想果真是數理王冠上的一顆明珠,戀愛,什麼戀愛?我的智商能證明「1+1」嗎?

  我的讀者這次終於理解了我一次。

  很多讀者來信都說:

  「我終於理解了白水老師其實還是有憐憫心的,在終章的時候,紀子小姐說的那句話,只是白水老師對工藤小偵探的憐憫吧。

  被貧窮所困擾的紀子小姐,能夠用她所有的積蓄去討小偵探的歡心,小偵探也默默的將自己的工資交給了紀子小姐。我看到這裡的時候,以為白水老師終於肯來一次溫暖治愈的戀愛了,結果……

  後面果然還是致郁啊。

  明明能夠在一起的兩個人,紀子小姐沒能明白,小偵探不能讓她明白,最後,只剩一個不會在被履約的約定。」

  「看完開頭:白水老師是被人威脅了嗎?

  看完結局:果然是白水老師!」

  「確定不是紀實文學嗎?人物總有種微妙的既視感啊,老師。」

  ……

  「不喜歡未解之謎,所以我來找你了。」

  ……

  我寫的是紀實文學這點,綾辻是形容的最精確的,「跟你親眼所見一樣。」

  異能特務科現在是拿我的書來當人物性格解析讀,那個俄羅斯人在他們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側寫後,他們對最近暴增的工作量非常理解了。

  他們想通了。

  我是沒有膽子肥到說陀思的理想的,只是說,他想毀滅世界。但因為確實是我的親身經歷,所以俄羅斯人跟天人五衰的費奧多爾,咳,側寫非常像,一點毛病都沒有,對吧。

  異能特務科被他找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只是一個在異能特務科宅了許多年,沒怎麼出去過的輕小說家。

  至於森鷗外,哦,我見過,覺得他氣質出眾,瞎寫的,誰知道正中紅心呢?

  阪口安吾在跟他會面的時候,被他一句話問的頭皮發麻,差點加班三天。

  「這算不算未經他人許可,利用他人形像,而獲利的一種行為呢?」

  他的手底下按著一本《莫比烏斯環》,在談判的時候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不過片刻之後,他自己笑了出來:「開個玩笑,看起來效果不算太好。」

  這類頭皮發麻的一種事,因為我的威脅太大了,他們只能默默咽下去,辛苦的加班,羨慕嫉妒恨的看著他們的同事阪口安吾被我拽離加班現場。

  他們弱小可憐又無助,誰都不敢得罪。

  更不敢聽見我的哭聲。

  福澤諭吉陪同江戶川亂步來異能特務科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構思下一本小說,阪口安吾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最後違心的露出一個微笑:「M,你很有寫小說的天賦。」

  我作為白水百活,為了寫輕小說,異能特務科特意在外面給我找了一個房子,讓那些讀者來信送到那個住址,然後再讓異能特務科的人送到我的手裡。

  從阪口安吾開始,他們拆信封拆出來的刀片數量,已經可以讓異能特務科改名刀片批發廠,靠著買刀片謀生了。

  我們待的地方,也已經改成了溫馨舒適的輕小說之家,穿著毛茸茸睡衣的我,阪口安吾,太宰治,綾辻,小栗蟲太郎,和織田作之助。

  看上去跟異能特務科的社畜氣氛真的格格不入。

  事實上,異能特務科的社畜氣氛,因為我的熊,也變成了毛茸茸風了。只是在外面正經,在裡面,誰還不是一個穿睡衣的毛茸茸了?

  江戶川亂步就是那個說要來找我的讀者,我們將室內的擺設清到一邊,空出來一個會客廳。

  終於換上正經西裝的阪口安吾表情非常之安定,但在江戶川亂步第一句話出來後,他的眼鏡就需要他扶著了。

  「你是經歷過這些才寫出來的日記吧!」

  戴上眼鏡的偵探看上去嚴肅沉穩可靠,而福澤諭吉就在他身邊,給他撐場子。

  我嘴裡塞著草莓大福,准備看偵探的表演。

  「你能溝通平行世界的自己?無意識的?」

  「不對。」他推翻了他上一秒的結論,罕見的皺著眉,「另外一個我對你做了什麼?」

  吃著草莓大福的我一臉懵逼的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他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只是一個熊孩子,能回答的只有他最開始的肯定句:「我見過。」

  江戶川亂步來找我是想要解謎的,因為他覺得他自己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一個喜歡的人離開,但是從書裡根本看不出來他是為了什麼才選擇放棄的。

  書中的理由是我隨便編的,事情是真的,原因是假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騙江戶川亂步時一騙一個准,我以為我是天賦異稟,後來發現,大概聰明人對腦子一片空白的人沒辦法。

  笨蛋眼中的偵探還叫偵探嗎?

  我將所有有效信息都忽視了。

  江戶川亂步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對我這麼一個笨蛋,大概是無語了,我們兩個吃著零食,他在哪裡嘟囔著,「你這個笨蛋,所有信息都沒寫出來啊!」

  我迷茫又無辜的看著他,「我就只是看見了,然後寫了下來啊。有問題嗎?」

  「大笨蛋!」

  我熊孩子脾氣當場就來了,將桌上所有的零食都掃了過來,用胳膊圈著,「罵我笨蛋就不要吃我的零食了,你就看著我吃吧,略略略!」

  一個心理年齡六歲的江戶川亂步和我這個讓異能特務科頭疼無比的熊孩子,到最後為了零食,吵架了。

  「小氣鬼大笨蛋,名偵探才不會喜歡大笨蛋!」

  「吃我東西還罵我,你算什麼名偵探!」

  ……

  兩個帶孩子的人,在邊上沉默的看著,沒有勸架,可能是因為太小學雞了,勸架,就,無從下手了點。

  不過江戶川亂步跟我吵架完了後,還是發揮了名偵探的風采的,告訴異能特務科,我能看到平行世界的自己,也見過平行世界。

  「跟你們保管的那個差不多。」

  他說這個的時候很認真。

  他說的也不是假話,但是肯定沒有說完全,所以在他要走的時候,我從零食堆裡抱出來一堆粗點心給了他。

  異能特務科加班地獄套餐已經送達。


第116章

  熊孩子最大的敵人是時間。

  但我是個例外。

  ——谷川角谷

  .

  我只會隨著時間,將孩童時期的熊變成少女時期的……

  等我先想個詞。

  總之,我依舊熊的讓異能特務科絕望,他們一天天的看著我身量抽條,整個人由一個熊孩子變成了熊少女。

  熊少女時期,阪口安吾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以前我只喜歡吃,現在……現在他還要我注意飲食。

  「今天,明天和後天,都不許吃冰淇淋!」

  我很困惑的盯著他。

  「誰會在冬天吃冰淇淋?」

  阪口安吾大概是被我氣糊塗了,他每個月必定給我叨叨叨這些,讓我少吃涼的,少吃辣,總之,他能給我列出來一堆忌口的。

  異能特務科沒惹我生氣的時候,好的好的,我不會跟自己身體過不去的,不過後天我要三天分量的零食。

  我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而異能特務科惹我生氣的時候,就算它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也可以發出抽噎聲,嚇得一群工作人員變著法子哄我開心。

  然後我又開始熊了:「我要白雪公主!」

  他們:「……」

  異能特務科新的潮流是什麼?鬼知道,反正戴著毛茸茸的白色帽子或者穿白襯衫就夠了。

  遠方的死屋之鼠首領,覺得自己的肖像權有被冒犯到。

  我熊的時候,在他們來看是一種互相傷害,我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想借著什麼由頭發泄自己的情緒,這樣的結果是——

  「綾辻,我可以將自己當成人偶,他們還不知道嗎?」

  只要我想著自己是一個活偶,我就能夠操縱自己的身體,讓它恢復到最佳狀態。這個時候,綾辻會非常樂意幫我的。

  他喜歡人偶。

  「下次他們惹你生氣了,就寫小說。」

  「行人醬比我還要熊孩子。」

  我只要寫一次小說,那麼異能特務科就會迎來一段時間的加班地獄。也因為這個原因,我在異能特務科的默許下,合情合理的當一只咕咕咕。

  你們敢信嗎,為了讓我少更新一點東西,他們一年365日都恨不得給我請病假,還不重樣的那種。

  在一眾幫我請病假的同事們的襯托下,阪口安吾真的是好清純不做作的一男的。他是很認真的,按照普通人的標准來養我的。這也是我扒上他後就沒放他走的原因。

  他是我的底線,是我的道德,可以讓我在放肆的時候還記得的分寸。

  是可以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的男人。

  已經跑到武偵的太宰治,聽我這樣形容他的朋友,他跟著我念了一遍,鳶色的眼睛裡又開始那種黑泥放出的狀態了。

  「你能成為一個普通人嗎?」

  「不能。」

  「唉?」

  「不能的話,所以才向往。」

  這麼跌宕起伏的人生,你說我想要嗎?我中二期的時候非常想要。現在我有了後,我就還想當一個鹹魚。

  人總是在渴望得不到又不可能的東西。

  異能特務科那群為了我的病假查了一堆資料,讓我有理有據的成為一個身體病弱只能斷斷續續更新的白水老師,讓我可以理直氣壯的不更新,理直氣壯的看著讀者來信裡祝願我身體早日康復的詞句——說真的,每一個鴿子太太都需要一個這樣的異能特務科,不催更,拼命讓人休息——他們估計想殺了太宰治。

  因為太宰治和我簡短的對話,我決定寫一些陽光點的東西,回饋一下被我捅刀無數次的讀者們。

  所以——

  阪口安吾眼神沒有了焦距。

  他的同事們默默的,准備加班到崩潰。

  啊,沒什麼,我只是將自己的目光又放在了一個高危人士身上。

  「白麒麟」澀澤龍彥。

  一個「龍彥之間」就可以讓異能力者的異能力離家出走自立門戶的危險異能力者。在我的書裡,他只是一個心靈手巧會做白雪公主服裝的……兄弟。

  《有一個太過心靈手巧的兄弟我上輩子是拯救世界了嗎?》

  《兄弟女子力過高後我選擇了男子力》

  《論路人如何在兩個濾鏡達人的注視下保持微笑並說你們對對方的認知是真的?》

  這次我很罕見的選擇了路人視角來看我和我兄弟之間的兄弟情,徹底掐滅我和我兄弟之間被誤認為愛情的可能性。

  書的名字也沒有起那些看起來賊長的名字,而是簡單的《量子糾纏態》。

  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就是描述這個兄弟情的路人無語凝噎:

  量子力學會嗎?

  你問骰子可以,別問我上帝擲不擲骰子,路人不懂上帝的想法。

  平平無奇路人甲,普普通通兄弟情。

  但是,寫起來怎麼這麼崩潰呢?

  哦…哦豁?!

  路人是一些人對我們鋼鐵般的兄弟情誤解的化身。

  我在一堆黑泥裡,挖出來我那純白無瑕,天真倦怠的兄弟時,就跟一個窮鬼突然看見了一顆白水晶一樣。

  兄弟曾經讓我隨便擺弄他的頭發,就為了看一看量子糾纏態是怎麼出現的,我那次心情激動的順便送了他一場宇宙大爆*炸。

  黑泥中的正常人,孤高到不通人情,就算他覺得這世界乏味無趣,當我拍下量子力學時,他就找到了人生意義。

  因為量子糾纏,本來就是不確定的。

  看破世界有什麼要緊的,不確定性的量子力學,上帝投擲的骰子,不是誕生於這個可以被他看破的世界上一個籠罩著迷霧的區域嗎?

  主動的,願意跟我一起研究物理的白水晶、白珍珠,我發現他跟太宰治和陀思都是一類人,但是卻是他們中最為友善的一位時,我的心情從上面這些描述中就可見一斑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是無法收到收藏室的珍寶,我看他是在我手裡的白水晶。

  ————

  「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我在路上碰見這兩個一身白的人時,准備去做一筆大生意。可能是破壞他們牢不可破的默契,也可能是讓他們露出最不堪的一面。

  那兩個白色的人,一個全身跟得了白化病一樣,皮膚白,頭發也白,只有一雙眼睛紅的跟鴿子血一樣。

  還有一個倒不像白化病,而是被什麼人精細養著的月光花,一舉一動都惹人憐愛,卻是吹不得風的花朵。

  正好我的手裡還有幾朵玫瑰花。

  我這麼想著,就問出了上面那句話,准備推銷一下我的花。

  不過很不順利。

  鴿子血眼睛的男人看不上我的玫瑰,而另外一個,就是那個月光花一樣女人,則非常困惑:「為什麼會覺得我們在談戀愛?」

  我那瞬間腦子裡想了一堆詞彙,什麼「氣氛甜蜜」什麼「看上去特別般配」,我准備說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對我終於有了一點興趣。

  他等著我的答案,我嘴一禿嚕,說出來了,「你們一直在看著對方。」

  用不自覺的惡意,用那種相似的,可惜的眼神去注視著對方。

  ——《量子糾纏態》節選


第117章

  我可以給你念一堆詩,但是,這與我愛你並無關系。

  ——谷川角谷

  .

  「我們之間,用愛情形容太過膚淺。」

  白色的吸血鬼,一副冷淡不會說人話的樣子,從他口中出來這句話,老實說,誰都會嚇壞的。更何況還是我這麼一個路人。

  我現在正躺在一個格子中,是中了這個白色吸血鬼的寶石魔法,不過他應該沒有想到,我是可以克制這個魔法的。

  我還記得那個月光花一樣的女孩子,在我變成寶石後,將我從地上撿起來時,從耳後掉下來的一縷頭發。

  黑發。

  所以為什麼當時會覺得她是一身白呢?明明眼睛是黑的,頭發也是黑的。

  是跟那個白色吸血鬼太過相似的裝扮,還是因為她的神情?

  跟吸血鬼一樣,空洞虛無,帶著厭倦,整個人是一朵開在了懸崖邊上的月光花。直到這個吸血鬼在月光下發現了她。

  月光花對吸血鬼的話沒什麼多余的反應,她對被誤會的事情顯然習以為常了,「他們總是以為,沒有愛情,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

  她的語氣是冷漠的,她自己應該沒有意識到,我看到白色吸血鬼皺了下眉。

  她說,「如果僅僅是戀人關系,我是不會跟你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有離開的想法的。」

  啊咧咧。

  聽起來,有點意思啊。

  雖然我並不知道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也不是必須要考慮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吧。

  等以後慢慢考慮了。

  我盯上了月光花,在會寶石魔法的吸血鬼面前,月光花看起來柔弱,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就算有,我也不覺得會比吸血鬼更強了。

  突然大變活人,然後在吸血鬼的注視下偷走他的花,這不是一個完美的驚喜嗎?我覺得我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了。

  這真是個錯誤。

  吸血鬼看著碎了一地的寶石,臉上的神情無趣極了,他興趣缺缺,「又是一個搞錯了我們關系的人。」

  ——《量子糾纏態》節選

  ……

  萬幸的一點是,異能特務科現在還沒有被文中的男主人公現實原型澀澤龍彥找上門來,可能是他覺得這個世界蒼白空洞,不關心娛樂八卦的原因吧。

  否則,加班地獄至少二次方了。

  阪口安吾現在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了,因為我只身一人招惹了一堆不能惹的大人物,還膽子肥的招惹了澀澤龍彥這個能讓異能力倒戈的異能力者。

  他怕我被澀澤龍彥的異能力殺死。

  異能特務科更怕的是,我們遭遇上了,我還沒有死,而且,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阪口安吾老媽子屬性上線的時候,我說什麼話他都很難聽進去,自動視為我是在安慰他。

  我說:「我看到他的異能力對我沒用的,安心吧,安吾,給我買醬油仙貝去好不好?」

  「……不行。你現在又沒遇到他。最重要的是,盯上你的不止他一個。」

  可能是我熊孩子的屬性深入人心,阪口安吾為了讓我能夠聽話,現場編造了許多故事。什麼老鼠咬壞過綾辻的人偶,讓蟲太郎的書稿出現了破洞,現在蟲太郎還在抓狂。

  然而——

  被咬壞了人偶的綾辻:「白痴。」

  書稿出現破洞的蟲太郎:「沒有。」

  阪口安吾:「……你們配合一點啊?!她現在的處境真的很危險。」

  三個特別危險的異能力者,端著平平無奇的輕小說家裝扮,平平無奇的做個普通人在喝茶,對著阪口安吾露出了關愛社畜的目光:

  「想一想,我們三個的異能力,還有我們的宅。」

  如果陀思和澀澤龍彥或者Mafia的人能夠突破重重封鎖到達這裡,我們真的是要鼓掌的,綾辻和我的異能力負責殺人,蟲太郎的異能力可以證明我們的無辜。

  Mafia的戰力天花板過來可能都沒辦法活著回去。

  我是可以抱著身嬌體弱的綾辻都能極限運動的體術大師哦,就是被我稱為身嬌體弱的綾辻表情不好看,一副想打我的樣子。

  我們對保護異能特務科沒什麼信心,但是對保護我們自己和阪口安吾,還是可以的。畢竟我們這裡,最沒有危險性的異能力者,也只有他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多帶幾個行人醬的定位器,你會沒事的。」

  活著就是當老媽子,活著就是被針對的阪口安吾:「……」

  「明明他們盯上的是M你啊!」

  我:「粗點心一袋,草莓大福一盒,謝謝。」

  綾辻:「咖啡,還有人偶,謝謝。」

  蟲太郎:「咖啡,草稿紙,還有甜點,謝謝。」

  阪口安吾下意識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哦,老樣子是吧。」

  我們仨看著他走出門,看著他反應過來轉身跑回來,聽著他鞋子踏在地板上的聲音,看著他拉開他剛剛關上的門:

  「你們!」

  「我們為什麼不擔心,不是很明確嗎?這都反應不過來,你也是太蠢了。」

  綾辻擺弄了一下他的人偶,順便打擊了一下阪口安吾,「只有你會出門啊,阪口君。」

  阪口安吾申請退群。

  退群失敗。

  三個管理員駁回請求,並進行了人身威脅。

  我們三個完全不擔心的理由不是我們的異能力夠強,三人合力,殺人放火毀屍滅跡一氣呵成。而是在這個出門就碰到事故的橫濱裡,我們仨宅的人神共憤。

  就算是成為一個輕小說家,也沒有讓我們多動幾步,跟讀者開場見面會,我們的編輯都是隔著阪口安吾等異能特務科人員來跟我們交流的,就怕有什麼犯罪分子利用電話請來一個精神控制異能力者控制住我們。

  異能特務科在我的異能力面前就是紙糊的。

  他們不上點心,除非他們是間諜。

  安保措施讓我們省去了出門的必要性。阪口安吾的存在又讓我們覺得不出門根本沒什麼的,只要一句話,異能特務科上上下下都要動起來,給阪口安吾出門買東西創造方便。

  這種周到的服務,小心翼翼的態度,我們出門干嘛?

  曬太陽吹冷風,明明呆在這裡就能做到的事,為什麼要出門跟人打交道?我們不出門,呆在一起的時間又太多,想要對我們下手,三人中最危險的可能是蟲太郎。他異能力厲害是厲害,但不加武力值啊。

  不過這些都很好解決的。蟲太郎現在遇到危險了,可以直接觸動我的人偶之宴,讓他處於□□控的狀態。雖然事後會因為操控過程中做出來一些非人類動作導致渾身酸疼,但他至少不會碰面就涼了。

  我也想給阪口安吾安一個的,不過綾辻讓我別這麼想,他提醒我,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監察人員,我是精神控制系異能力者。

  「被危險分子操控的監察者,他們會炸毛的。」

  「行人醬說的他們好像貓哦。」

  之後就沒有再提了。

  就算我們說過讓他多帶綾辻的定位器,好讓我能救他於水火之中,事實上,我們都沒想過他會答應。

  他背後不是異能特務科的話,他會答應的,但是他背後有異能特務科,為了保護我們和異能特務科,他死活都不會答應。

  朋友裡有一個腦力派,還是不搞事的那種,我真的很輕松,不用動腦子,聽他的建議就行了,也不用特別擔心他的話會有坑。

  「蟲太郎,開始今天的小游戲吧。」

  蟲太郎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和綾辻在阪口安吾出去買東西的時間裡,最近都是靠一個小游戲打發時間的。

  死屋之鼠的圖標不是一個老鼠頭嗎?我們就給它的老鼠頭設計了一下身體,玩舞蹈游戲。

  今天好像是……

  綾辻:「鋼管舞。」

  嘖。

  希望對面的陀思不會對死屋之鼠的標志產生陰影。


第118章

  我聰明的時候不多,但是聰明的時候總會坑到人。

  ——谷川角谷

  .

  這可能就是天選之子的待遇吧。

  在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我的時候,我干什麼都有人配合的。

  就比如寫輕小說這件事,因為我要看讀者來信,這就成了一些大佬跟我唯一溝通的橋梁。所以他們寫讀者來信的時候盡可能的往我的心靈知己上靠,試圖打動一個熊孩子。

  害。

  他們就是想太多了。

  熊孩子要的是什麼呢?心靈知己?我都寫紀實文學了還要什麼知己,而且異能特務科待遇這麼好,我為什麼要出去?

  大家都簡單點。

  給我的讀者來信裡寄銀行卡,只要寄的夠多,我就會跑過去看看冤大頭的。並且會誠懇建議他下次可以多給點。

  阪口安吾知道我這個德行,只要給我買吃的或者給我錢讓我買吃的,就能刷我好感。

  我至今搞不懂,他們這群大佬為什麼會覺得我一個熊孩子會有思想深度?

  這可能就是沙雕與鹹魚的力量吧。

  他們想破頭都想不到,我一個武力值破格,讓異能特務科當成祖宗對待的人,就不是因為什麼雛鳥情結才在異能特務科待這麼久沒想著逃跑過。

  熊孩子是沒有良心的。

  異能特務科能讓我留下的只是它十分上道的服務態度。

  大佬永遠搞不清楚一個沙雕的腦回路,他們以為我在第四層他們在第五層,實際上,我需要層數這種東西嗎?這簡直是不把我的智商放在眼裡——

  我,我連第一層的智商都沒有的(ω)

  刺不刺激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我希望大佬們不要高估我的智商,我的智商被武力值和數理題塞滿了,用在其他方面的智商簡直令人汗顏。

  這樣的我,在接到一堆大佬的讀者來信後,我讓阪口安吾給我裝進一個小盒子裡,用著嚴密的安保措施保護起來。

  我的態度當時非常嚴肅,帶著阪口安吾都嚴肅了起來:「它們有問題?」

  我笑的合不攏嘴,「不是,是他們寫的太好了,我實在是……哈哈哈……實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瘋了。

  阪口安吾浪費表情,一臉的槽多無口。

  這裡要點名表揚陀思。

  果然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想當初我被他整得心理防線差點崩潰,被異能力丟到這個世界進行休養,結果現在——

  哈哈哈,他要做閱讀理解題。

  我寫的紀實文學的閱讀理解題,讓他去解析他同位體當初的做法,讓他去跟那些黑泥的想法來個宇宙大爆*炸。每次開新文,就是靠著看他的讀者來信才讓我保持白水老師的好名聲的。

  只要開文,總有完結之日。

  哦,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不止是陀思,其他黑泥們隔著一本書一封信,態度突然溫和了起來,我怎麼被他們的同位體弄得心理出問題的,他們現在就怎麼給我治療好的。

  還是拿陀思舉例。

  從最開始的一本書,他就開始了偽裝成我的忠誠粉絲的行為,《洛必達與拉格朗日》時他將裡面的瑪麗娜說成是「神的傲慢的化身」,還寫了一堆東西來證明他的觀點。

  為了不讓異能特務科發現是他寫的信,他連自己的口吻都改了,還改了字跡,會出疏漏的地方都被他改了。

  所以他的來信成功的到了我的手裡,可他想不到,我對他們這些黑泥,有特別的鑒定技巧。

  在他扮演一個合格的讀者時,我靠著他對書中人物的分析來治療自己的心理問題。

  甚至由衷的覺得,這裡的陀思是一個好人。

  「瑪麗娜在意著的俄羅斯人只是她眼中的俄羅斯人,即使他卑劣不堪,她也可以去拯救。這並非聖母瑪利亞式的救贖之心,而是最深沉的惡意。」

  「她永遠不會注意到,她卑劣不堪的俄羅斯人對她的情感,只是理所當然的,將他們的關系下了一個永遠不會變化的定義——朋友。」

  「在瑪麗娜眼中,俄羅斯人是她的朋友,只是她的朋友。」

  「她如神明一般傲慢,亦如神明一樣不可被捕獲。」

  「可惜,俄羅斯人抱有僥幸。」

  「白水老師,俄羅斯人怎樣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呢?」

  從這本書開始,他給我寫信的頻率就保持在一個很高的水准上。此後我的每一本書,都會收到他認真閱讀理解後的來信。而我有沒有回復?

  當然有啊。

  我每天的快樂源泉怎麼能斷呢?不回復不讓他覺得他能糊弄我,他肯這麼頻繁的跟我寫信?

  為了讓他有充足的閱讀理解空間,我可是辛苦的給他親自回信了。

  第一封信,我回的非常冷淡:「是HE。」

  後面一步步將自己回信的字數加了上去,表示對他的重視。

  我回的還算認真,就是看他問的問題是啥,然後耿直的回過去,完全不考慮他的深層含義,反正不會就是不會,當成普通讀者來信來解答就OK的。

  他不滿意能怎麼樣,能跑過來打我?

  我除了怕他動腦子,其他都不怕。

  如果他多想了,關我什麼事?

  他在給我的讀者來信裡說能不能跟我見一面的時候,我告訴他,想要見面可以,但是我的監護人會跟著去。

  特A級危險異能力者,如果出門不帶異能特務科的監管人員,那叫什麼特A級。我說的話是非常正直的,我要是不正直,跟他這個在逃犯見面的時候,可能會直接逮著他到異能特務科去換零花錢。

  有一說一,陀思還挺值錢的。

  你問後來,後來陀思……陀思他自己跑到異能特務科自首了。

  我:……

  我在異能特務科的監獄溜達的時候,發現裡面多了一只陀思後,我是震驚的,震驚過後喊來了阪口安吾,「安吾,看,活的俄羅斯人唉,但是,他怎麼這麼弱?」

  「不是說俄羅斯人都能打死熊嗎?」

  阪口安吾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吐槽是不可能吐槽的,只有當個老媽子,苦口婆心的讓我少上點網。順便給我解釋了一下陀思為什麼不能打死熊:「他只是一個……一個西伯利亞倉鼠。」

  「哦。」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我知道了,但是,他為什麼不能打死熊?」

  阪口安吾:「他只是一只倉鼠。」

  我:「我明白他是倉鼠,但是倉鼠為什麼打不死熊?」

  ……

  阪口安吾:「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不是啊,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打不死熊?」

  ……

  其實輕小說家的世界整個都是這樣零碎的,與那些黑泥們毫不相關的日常。我可以跟亂步快樂的一起吃零食,但對於黑泥本泥的太宰之流,實在是不能親近起來。

  「因為太可怕了。」

  我說,「如果真的跟我看見的那樣,打通你的友情線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這是委婉一點的說辭,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我害怕黑泥,而是,一開始的黑泥們就錯過了最佳的相識機會,我交了的新朋友是一個政府公務員,我的室友們也在異能特務科。

  而我的異能力又是被人深深忌憚的危險。

  我需要考慮我的朋友,不能隨心所欲。

  我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阪口安吾要是有記憶的話,大概是會吐槽到口干舌燥的。

  「如何更好的幫助自己的異性朋友?」

  「如何成為對方堅實的後盾?」

  「如何保護自己的朋友?」

  如果我能搜索,大概會搜索這些東西,然後看著一群不正經的沙雕網友們回答。我能想到的,比朋友更近一步的關系是家人。

  阪口安吾受的驚嚇不是一點半點。

  我懷疑他是能表演一個當場去世的。

  「現在這個年紀的女孩難道不是需要一場戀愛嗎?普通人的生活大部分不就是結婚生子嗎?你有什麼好驚訝的?」

  啊,就是這樣。

  我們兩個在外人眼中的戲碼應該是危險異能力者跟她的監管者糾纏多年,最後決定成為家人,喜結良緣。

  但在知情者眼裡,我是用自己已經改變了的姓氏來告訴所有人,這個人被打上了我的標記,我同他之間的關系非常深刻。

  很突然,對不對?

  阪口安吾並不覺得我會因為那些相處的幾年時光就來這麼一出的,他真的是在我平平常常寫著輕小說,冒出來一句,「我們結婚吧。」後,僵硬著身體,反應不過來樣子,「啊,你在念台詞嗎?」

  「不是。我是在向我的人性求婚。」

  我這種人,打起直球來算得上非常厲害的。那一段日子,阪口安吾對我這個青春期就誤入歧途的少女非常的頭疼,他不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他,他只是認為我熊孩子病又犯了。

  「瑪麗娜是神的傲慢。」

  「松下小姐是神無底線的縱容。」

  「紀子小姐是神對喜愛者的保護。」

  ……

  「我不想成為神,我想成為人。安吾,你是我僅存的人性。」

  阪口安吾於是知道了,我還是那個熊孩子,因為自己想要成為人,就不管不顧的做出來駭人的舉動。

  他將我當成一個普通人,在我想要成為普通人的時候,除了阪口安吾,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我作為一個輕小說家的時候,我能說我抓住了我快要消失的人性。阪口安吾後來,大約是出於穩定我的心情和他對我的同情,他決定犧牲他自己了。

  我那個時候,學了卑劣不堪的俄羅斯人。

  我成功了。

  我有何其脆弱的心理啊。

  不過到現在,我的人性還有多少,我其實不太確定的。我一直在做一個人,但是,情緒波動最劇烈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


第119章

  可能是地雷,但是我覺得沒問題。

  ——谷川角谷

  .

  成為輕小說家的那個世界,我改了兩次名,一次是M,另外一次是阪口川。要問我多了一個姓氏有什麼區別?

  沒什麼區別吧。

  我同阪口安吾的故事也沒有像我寫的其他輕小說一樣,被讀者瘋狂寄刀片。准確一點來說,以阪口安吾和我為原型的紀實文學,沒有延續我一貫的命名套路,不是什麼數理知識,而是正兒八經的《情書》。

  這本輕小說剛剛開始發行的時候,白水老師的讀者們揉揉自己的眼睛,對著封面上的《情書》,和上面的作者名,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白水老師,會寫HE嗎?」

  他們發出靈魂的質疑。

  這怪不得他們,因為編輯在腰封上寫著的話語,實在是,讓他們適應不良,慣常發刀的老師突然走了甜文的風格,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

  「倒不如說,我寧可相信,這是一個打著戀愛幌子的真實的BE。」

  「余生的每一天,都是我寫給你的情書。」

  這種介紹語,啊哈,不是白水老師瘋了,就是他們瘋了。

  我覺得是他們瘋了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我只會寫紀實文學,玩不來文學的浪漫,我都標了這是情書,他們還不相信,活該他們後期被我寫的情書虐死。

  阪口安吾現在已經不看我寫的輕小說了,更不可能看我寫的《情書》。從我在草稿紙上寫下「情書」這個詞開始,他的吐槽之魂就沒按捺住過。

  「M,你確定你寫的是情書,不是恐怖故事?」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的質疑非常合理,「我們這樣,能寫完這本書?」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我理直氣壯的:「因為有安吾在啊。我對我自己沒有信心,但是我相信安吾。」

  「社畜難道還要知道怎麼談戀愛嗎?」

  然而,阪口安吾似乎忘記了,我們現在根本不是在談戀愛,都頂著他同事握草的目光中領了婚姻屆了,說是度蜜月更合適一點。

  作為養成界的勇士,阪口安吾本人已經是個傳說了,可惜,無論是傳說本人,還是讓他成為傳說的我,似乎都沒有正兒八經談戀愛的經歷。

  兩個母胎單身至今,一上來就搞了婚姻屆的兩個人的日常,讓《情書》這本紀實文學,一開始走的是搞笑路線的。

  什麼人的戀愛,或者什麼夫妻的蜜月會是磕磕絆絆的從頭開始的。如同阪口安吾自己所說,社畜是不學怎麼談戀愛的。我這樣的危險分子也是沒人教過的。

  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甚至都沒意識到婚姻屆的作用。

  這是我的鍋。

  因為無論是不是夫妻關系,阪口安吾他的地盤都有我的身影,所以在地盤上,並沒有另外一個人介入的不適應感。

  我多年以來都干著讓阪口安吾無語的事情,再做些其他令人無語的事情,他也能夠承受。但是阪口安吾意識到我們現在的法律上的關系是夫妻,是我久違的夢游之後。

  阪口安吾再次面臨自己睡得好好的,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境遇,要命的是,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

  阪口安吾要嚇出心髒病的時候,就想起來了這件事了。

  哦,沒事。

  這不算犯罪,因為我們法律上是夫妻。

  阪口安吾:「……」

  我第二天,怎麼說呢,是看見阪口安吾掛著兩個黑眼圈,一副失眠一整晚的樣子多吃了一個大福的。

  這種事情對國家公務員的衝擊比我這個危險分子要大得多,我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不是清楚這點,我現在怎麼會夢游。」

  我們應該算是最特別的夫妻了。

  我對自己的身份變更接受得很快,但是另外一個人,也就是我時不時會稱呼一句「阿娜達」讓對方表情僵硬的阪口安吾,他的接受能力,比我要弱。

  他對這個稱呼,現在也還是有點接受不良的,會掩飾性的推推他的眼鏡,然後小聲的回應一句,「嗯,怎麼了?」

  一開始真的是超小聲的,直到我趴在他背上,湊到他臉邊去聽的時候,他的聲音才逐漸放大了。

  我們兩個硬要形容的話,是傳說中的笨蛋夫妻。

  看完《情書》的讀者再次發出靈魂質問:「這兩個是笨蛋嗎?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這麼羞澀啊?A上去啊!!!」

  A上去是不可能的。

  社畜先生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想犯罪。

  而我這個沒心沒肺的就任由他去了。

  在周圍同事如同注視著勇士的目光下,還有,「安吾君,你現在不去哄哄你的妻子嗎?」的聲音中,阪口安吾終於清晰又深刻的認識到了,我現在是他妻子這一事實。

  倒也不是說,他對我不好,阪口安吾一直以來都是寵我寵成習慣的,只能說他的道德觀實在是太強大了。

  對著可以說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女性,無法坦然的接受自己在法律邊緣搖搖欲墜的事實。總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他的真心話是這樣的。

  「犯罪的是我吧,用脅迫的方式,強搶政府工作人員。」

  我這句話說出來,被脅迫的公務員本人嘴角直抽抽。

  我用度蜜月的正當理由,跟著阪口安吾從異能特務科走了出來,並且開始給自己爭取了一些權益。現在的話,我基本上不呆在異能特務科了

  新的住所是異能特務科用阪口安吾的工資和我寫書的錢的一部分買的,至於監管人員——

  我都成政府工作人員的妻子了,他們派別的人監管我——

  「安吾會哭的。」

  「喂,別亂說啊,阪口川!」

  異能特務科在場的人神情就很微妙了,硬要形容的話,那是吃到了狗糧,還覺得自己已經吃撐了的表情。

  呵,以前還是叫M的,現在就宣示主權了。

  同是社畜,為什麼阪口安吾就是個現充?

  答案很簡單,他是一個社畜,但是他的妻子我可是被他監管的危險分子啊。

  條件得天獨厚。

  就是他本人的名聲被我糟蹋沒了。

  他虛弱的,「我真不是養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是是,我養成了你。」

  ……更羨慕了。

  異能特務科現在的氣氛是每天都在恰檸檬,但是被人恰檸檬的阪口安吾有相當一段時間都在跟我研究情書的內容怎麼寫。

  也不算難,因為我們都是非常日常的過著每一天,沒有因為想要賣書,而刻意制造出什麼衝突。又不是缺錢,他的加班工資算出來都夠我們兩個活的了,更何況我現在還算一個有名的輕小說家吧。

  能吵架起來的點,是因為我半夜鬧著要吃零食,被吵醒的人認真聽完了,然後說了不行。

  拒絕的理由也很正當,因為我生理期快到了,不能吃太多涼的,所以冰淇淋沒有的。

  他講完他的正當理由後,我要是能聽進去,那就無事發生,我們可以繼續躺下休息。如果聽不進去,兩人大眼瞪小眼後,率先敗退的是阪口安吾,他舉手投降,做出了讓步,「一個。」

  「那阿娜達我們去買吧!」

  「停停停,讓我換身衣服!」

  凌晨三點的橫濱街道,阪口安吾和我見過很多次,因為只有在半夜,我才會特別想吃什麼東西。

  他對我挺無奈的。

  不過這個無奈終止於一天晚上,他在大半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碰了一下我胳膊,「吃鯛魚燒嗎?」

  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回,「吃。」

  這就是為什麼大半夜的,我們會捧著鯛魚燒,相對無言許久了。

  最後從迷迷糊糊狀態清醒的我們,只能對著笑了起來。

  「下次還來嗎?」

  「換一個吧,不能總是吃鯛魚燒,還有章魚小丸子可麗餅。」

  「你知道路嗎?」

  「有阿娜達嘛。」

  「是是是,有我呢。」

  我們間的相處模式大概就是這樣,我負責提出建議,阪口安吾負責寵,所以出現過稀奇古怪的事情。

  大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兩個人去吃東西是一個,還有一個是我寫書的時候,阪口安吾肯在一旁指導我寫作了,他將我寫的《情書》已經發表過的內容全部看了一遍後,向我吐槽,「什麼是長了一顆很想舔的痣?它明明很普通。」

  我凝視著他嘴角那顆痣,「直說吧,安吾你這顆痣它長的位置實在是太微妙了。」

  「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痣。」

  「普普通通的痣為什麼要長在嘴角?」

  「我怎麼知道。」

  「所以你肯定不知道它讓人想舔。」

  「……」

  他用手遮了一下自己的臉,遲疑的,「你想……舔……不是,你不能用個好的詞嗎?」

  「哦,那就是我想親你。」

  「你就是在跟它過不去。」

  「咦咦咦,安吾你才知道嗎?」

  《情書》的內容,被他吐槽的地方多,索性,後來我就偷個懶,讓他寫剩下的內容了。畢竟是文豪本人,肯定比我這麼一個菜雞要好。

  這種偷懶行為被他嚴厲批評了,他說讀者們想看的是我寫的,不能做這種事。

  「那阪口安吾先生,你能為你的妻子寫封情書嗎?」

  「你想撐死你的讀者嗎?」

  「呵,誰讓他們一開始吐槽情書是個恐怖故事的。」

  我什麼都沒學到,但是記仇,我學了個十成十。至於文豪加持後的結果,呵呵,讓他們吐槽我,勞資身後有文豪,怕了吧。

  寵著熊妻子的文豪先生嘆著氣改著自己的稿子,將我說他昧著良心寫下的我的優點的那段描述又改了一遍。

  「更昧良心了。」

  以前道德感非常強的文豪先生理直氣壯:「我樂意。」

  他也在他給我的情書裡寫著,「寵著她是我樂意至極的事。」


第120章

  有什麼想說的?

  虐人還是文豪狠。

  ——谷川角谷

  .

  現在回想起來,阪口安吾應該是第一個在一開始就對我的異能力喪失所有企圖的人。可能跟我一開始見到他時就熊的不行有關。

  但是阪口安吾否認了這一點。

  作為一個寫《情書》都能花式虐狗的大文豪家,我這麼一個平鋪直訴的菜雞實在是比不上。他一個喜歡都能用很多種方法鋪墊,而我只會打直球說喜歡。

  導致《情書》後面就被讀者戲稱為「文學少女和鋼鐵直男的戀愛教程」。

  我:???

  就離譜。

  文學少女安吾先生在看到這個戲稱的時候,做出了一個高難度動作,讓鏡片寒光一閃。片刻後,他推著自己寒光一閃的眼鏡,說:

  「他們說的對。」

  我:???

  我:「安吾你怎麼回事?」

  「我帶不動你。」

  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帶不動我?

  為了證明是我帶他,我特意下了一個對戰游戲,跟安吾solo,後果顯而易見的,他被我虐的很慘。

  我放開自己的游戲機,對著被我虐的懷疑人生,正在戳按鈕的阪口安吾,爽朗一笑:「你再說一次?」

  跟他在一起久了之後,我們沒有初期的那種羞澀感了——當然這種羞澀感只限阪口安吾擁有,我當時自然到讓他都覺得恍惚——現在的阪口安吾完全不擔心我的異能力會對他的身體做出什麼讓他躺一天的事,都敢直接上手摸我頭了。

  我們的關系現在已經熟悉到可以坦然自若的在對方洗澡的時候遞對方忘帶的毛巾。就算看到對方從浴室走出來,也不是會當場懵逼了——此處依舊特指阪口安吾。

  我在最開始的時候搞不懂阪口安吾為什麼會懵逼,直到我看見他從浴室出來後,我也懵逼了一下,就,「明明是個社畜,為什麼會有八塊腹肌,不該是並成一個單元格嗎?」

  圍著浴巾准備悄無聲息摸回房間的阪口安吾目光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開口就是社畜的心酸:「我不是在幫你買零食的路上,就是要被你支使這買零食。」

  懂了,路跑多了。

  我當時很人才的提出了一個讓阪口安吾差點放棄治療的建議,「阿娜達一次多買點不行嗎?」

  正經社畜真的不能惹生氣了,我在睡覺的時候,被憋了一肚子氣的社畜打擊報復了,他撓我癢癢。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兩個晚上大半夜的差點沒笑癱,都有癢癢肉,誰怕誰啊?!

  在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下,阪口安吾和我默契的收手了。就是對方都笑不出聲了快。

  不過最倒霉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讀者。自從阪口安吾開始了合寫《情書》的文豪生涯後,他總能用手中的筆虐到讀者們。

  論發狗糧,我願稱他為最強。

  這就是大文豪的實力嗎?

  阪口安吾被稱為文學少女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被稱為鋼鐵直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主要是別的不怕,就怕對比。一個紀實文學的我,和一個具有文人浪漫的他。

  我看他寫的《情書》的時候,整個臉上的表情是對讀者們深沉的同情,看過他寫的書,再轉回去吃我的書,不說索然無味吧,說不定還能吃到更多的刀子。

  人一旦甜度超標了,再回來看我的紀實文學,翻舊書,我想起了他們以前對我的評價,只能祝福他們的心髒還承受的住。

  在真正的糖面前,前面那些書,就是刀子上寫了字。更慘烈的是,在文學素養方面,我覺得阪口安吾能吊打我。他們以前吹的有多厲害,現在應該就有多後悔。

  「我覺得我的書應該賣不出去了。」

  阪口安吾非常擔心的看了我一眼,「你是又想了什麼破產未來嗎?」

  「深受唾罵的垃圾寫手,這個未來怎麼樣?」

  「你被稱為鋼鐵直男還真是有道理。」

  還行吧。

  我距離鋼鐵直男還有些遙遠。

  就是思維有時候會對到別的地方去。幾次三番的將阪口安吾氣死。這只能說正常,能夠完美理解對方的夫妻非常少,更多的是我們這種磕磕絆絆的,靠著時間堆熟練度的。

  阪口安吾對我的解釋,定義為狡辯,「那是幾次三番?」

  我茫然的,「不是嗎?」

  「一天裡幾次三番難道不是幾次三番嗎?」

  我們的日常對比我們的身份,還算的上是非常平淡的。一個異能特務科的,一個特A級異能力者。就算有些時候會因為腦回路問題而被氣到,但我和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實驗我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現在的阪口安吾說是社畜也不盡然了,就算他有加班的心,攤上我這麼一個人,對外界的好奇心突如其來旺盛的熊妻子,他能老老實實加班的日子並不多。

  一般是,到了下班的點,我就瞬閃到他的辦公室,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盯著他。對著電腦沉浸在工作中的阪口安吾被我的視線從物我兩忘的境界中驚了出來。

  他會看看時間,然後選擇兩種做法。

  時間還早,就很自然的將我安置好,將放在保險櫃裡的零食取出來,一邊說,「稍等,這份文件處理好了就走。」

  時間已經到了我規定的極限後,他會果斷的選擇放棄工作。這不是開玩笑,有次他動作慢了一點,我的異能力就隱隱有發動的跡像了。

  為了拯救異能特務科,阪口安吾放棄了加班的權利。

  聽起來是不是特別悲催?

  更悲催的事情是,我在跟他外出吃晚飯的時候,振振有詞,「這是為了安吾的發際線。」

  阪口安吾:「……」

  他咬牙切齒,「我的發際線一直很健康。」

  「是啊,可是天天加班還發際線這麼健康,合理懷疑我來了次植發沒問題吧?」

  因為有了一個能一秒植發的妻子,他的頭發會變成什麼樣考驗的不是他頭發生長狀況,而是我和他人的想像力。

  只要想像力足夠,就算他頂著滿頭呆毛去上班,他的同事們也不會好奇。畢竟大家都是被一秒植發告別禿頂的成年人了,淡定點不是很正常嗎?

  說不定他還能收獲「你的妻子真有童心」這樣微妙的話語。

  不過我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可能是要跑到自己室友組那邊躲一下生氣的阪口安吾了。可以給他換各種奇怪的衣服,但是堅決不能讓他變成雙馬尾,這是底線。

  「阿娜達的底線真可愛。」

  「……阪口川,你暫時別說話。」

  就算變成魔法少女安吾醬,只要不加雙馬尾,不動他頭發,都能安心窩在家裡寫書的文學少女安吾醬呢。

  就是《情書》的甜是個天坑,讀者們在確認了我其實能寫甜文,還有一個特別擅長寫甜文的丈夫後,對於我們下一本聯文非常期待。

  然後——

  「……我錯了,我以為白水老師的丈夫炳吾先生能將白水老師從BE狂魔的道路上拉回來,結果,他們兩個人都是BE狂魔!」

  這,他們是對阪口安吾的認知出現了多麼大的錯誤啊?

  在另一個世界能寫出《墮落論》這樣作品的文豪,在這個世界沒道理只是一個如我一般庸碌的紀實文學寫作者啊。

  我甚至想讓他單干的,結果他沒同意,他說,「我不太會寫女性角色。也沒時間,就是跟著你湊個熱鬧。」

  文豪加持後的紀實文學,會出現刀子扎嘴的情況,也,也很合理,對吧?

  而且因為我不太喜歡繼續寫自己的紀實文學了,就用了一種旁觀者的目光自述了一些小故事。

  他們說我在進行風格突破,看著文稿的阪口安吾,認出來這又是一個魔改了下背景的紀實文學。

  素材多就是為所欲為。

  而且是常用的第一人稱輕小說體,用著輕松的語調說出來小故事串聯成的一本書,只是講述者不同。

  說是BE,這個,只能說人生本來就不是十全十美。真要說BE的功力,還是阪口安吾比較強吧,他寫的篇幅少,但是篇篇都是刀。

  在他的襯托下,我都覺得我的文字柔軟,一看就不像是BE。像有些故事,我的結局都跟BE毫無關系的,頂多是個TE。

  以「我」的工作經歷為主線,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為小故事的主人公,時不時換一個更冷酷的思想者來講述。

  這種素材大全的小說,名字就是簡單的《集合》。

  我對我寫的故事沒什麼感覺,但是阪口安吾一旦開始寫故事了,我的官方賬號就會非常活躍。

  總之就是誇他寫的好寫的妙的。

  而阪口安吾阻止無果。別人看他都是家裡當家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上我是多麼無力。

  「別這麼誇,萬一寫不好怎麼辦?」

  「可是你又不是沒有那個實力,既然有實力,那就當得起這些稱贊啊。」

  我就納悶了,作為一個讀者,誇自己喜歡的作家有什麼關系?就我寫的那些東西,都能被一群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阪口安吾寫的那麼好,我為什麼就不能誇了?

  每次他開始接手寫故事的時候,就是他關閉所有社交軟件的時候,這會持續到他寫完的一個星期後。

  一開始是為了保持專心,後來還是為了保持專心,畢竟寫作對他來說只是副的不能再副的副業了。關閉社交軟件至少讓他看不見我那段時間活躍的賬號,可以讓他自欺欺人。

  對於虐讀者,我們一向配合的默契。

  動不動就虐狗,動不動就在《集合》裡發一堆刀子,我們的讀者們:

  我們粉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至於在我社交賬號下的那些不太友好的言論,說我名不副實可以,說阪口安吾是蹭我熱度的渣男。

  這種沒有經過大腦就說出來的言論,被異能特務科查水表或者被我順著網線打過去,都很合理吧。

  如果不是他們口中的渣男死命拉著我,請了我一堆零食,第二天異能特務科裡因為特A級異能力者而加班的慘劇又要來了。

  「我生氣。」

  「別氣別氣,我罵他們。」

  「你又不會罵人。」

  「我會寫書。」

  阪口安吾話剛出來,看見我臉上的笑容,就回過味來了,「太宰教的?」

  我只是笑。

  反正,就算太宰治沒有教我,阪口安吾也會自動扣鍋到他身上的。

  阪口安吾討厭死了那些陰陽怪氣的人,只要這些人出現,他不是要被迫寫小短文,就是被迫破財消災。

  我熱衷於發東西給他找事。

  他負責給我給我找的事做善後處理。

  「我對橫濱的好感,很大一部分建立在阿娜達身上。」


第121章

  別怕,反正橫濱習慣了。

  谷川角谷

  這是一個悲傷又好笑的事實。

  橫濱是個多災多難的城市,只要是異能者組織,都愛往這裡插一腳。

  我跟阪口安吾這些年經歷了很多場橫濱的災難,甚至還有一個劇本怪特意跟我打招呼,讓我別太寵一些年輕人了。

  「年輕人需要得到鍛煉。」

  我迷茫的,「我難道不是年輕人嗎」

  太宰治的笑容有些僵,「你的實力破格了。」

  因為實力破格了,我很難出現在一些災難場所。因為只要我出來了,那麼再怎麼災難的場景,用織田作之助的話就是,「莫名的安心下來。」

  「馬上就要給你買零食了。」

  阪口安吾跟他們兩個是朋友,而且還是時常聯系的朋友。劇本怪為了保護橫濱煞費苦心,我和織田作之助聊著輕小說,唯一忙碌的那個人,就是阪口安吾了。

  是不是有些角色顛倒了

  其實沒有。

  阪口安吾從我小時候就開始照顧我,這是他的工作,現在又變成了他的習慣。而且放熊孩子進廚房的後果他實在是不想知道。

  「萬一廚房沒了怎麼辦」

  他一臉嚴肅。

  我氣呼呼的,「根本不可能,你是看不起我的異能力。」

  「廚房嚴禁作弊。」

  「炸不了的。」

  我被阪口安吾托付給武裝偵探社看著的次數也不少,他總是對我抱有額外的擔心,說我看起來真的好騙,一袋零食就能騙走。

  他這麼嚴肅正直的公務員都開始顛倒黑白了,我趴在武裝偵探社的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他們新來的白老虎。亂步坐在我對面吃零食。

  這種場景有些常見。

  因為我的緣故,異能特務科跑到武裝偵探社查水表的次數明顯增加了。他們檢驗的東西也很無聊,只是看看我情緒穩不穩定,需不需要讓阪口安吾帶著我玩一玩。

  我在武裝偵探社,有時候會寫書,有時候就是吃零食。然後在阪口安吾下班的前一刻跑到異能特務科,將他帶回家。

  「我感覺省了好多錢。」

  「車費」

  「嗯。」他笑了一下,「這是賺了吧。」

  「省了就是賺了。」

  我和阪口安吾的聊天一般會七拐八拐,然後殊途同歸,拐到今天吃什麼上。只要是能想出來的,阪口安吾和我都會勇於嘗試。

  因為我自身就是一個作弊器,動手的一般是阪口安吾,他說我動手的話,他做的東西就拿不出手了。

  我就用眼睛幫他看下步驟和火候。

  我在情書裡吐槽過,他是在開掛,明明一開始做就是要雙方動手才行的,結果我就只用看著是怎麼回事。

  他也回復了我,說明明作弊的是你,你怎麼好意思說我開掛,你只要看過一次步驟就能做出來好吃的,偶爾也要考慮考慮一下他脆弱的自尊心好嗎。

  脆弱的自尊心

  「沒跟太宰練練臉皮,真是失策,對吧,阿娜達。」

  他正正經經,「的確可惜。」

  什麼脆弱的自尊心,阪口安吾的自尊心被我養成銅牆鐵壁了好嗎我在他邊上,他會脆弱

  阪口先生是一個狡猾的老實人。

  他真的是看起來老實,有時候也真的老實,但是也焉壞。你敢信,這個老實人可以在集合裡寫出毛骨悚然的人性小故事後,對著我復雜的眼神,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怎麼了,阪口夫人」

  「你昨天跟我說你准備寫一寫溫情脈脈的美食小故事的。」

  「美食被你吃了。」

  「」

  阪口安吾說他會寫美食文是假的,只要他說他想寫美食文,鹹魚癱的我就會鯉魚打挺,穿著拖鞋噠噠噠的跑過去。

  食欲不振也能在念叨零食種類的過程中,發現自己口齒生津,肚子咕咕叫。一天只喝了點粥,覺得自己可能要戒零食的我,最後是跟他走在小吃街上,眼神亮晶晶的看著正在烤的烤肉的。

  「還能戒零食嗎」

  「不戒了。」

  我吃完了烤肉,阪口安吾拎著一袋小吃,我挽著他另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上拿著一個棉花糖。

  就這架勢,戒什麼零食,不就是食欲不振嘛,我還能吃

  他特意在家裡給我備了開胃的山楂片和消食的藥,讓我減少食欲不振的次數,也免得我食欲不振反彈時,吃撐了。

  至於食欲不振的時候,他帶著我檢查過,結果我什麼毛病都沒有,就是單純的食欲不振,吃東西吃到了一個不應期。

  在我們的生活中,橫濱出現了災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阪口安吾往往是語氣冷靜的說出橫濱的危機,想要嚴肅一段時間的,看見我吃的跟個倉鼠一樣,他就憋不住了。

  一秒破功,笑出了聲。

  「我不太好,嚴肅不起來了。」

  我懵逼的,「你嚴肅干嘛」

  阪口安吾對橫濱這座城市愛得深沉,至於他是不是害怕我出什麼送命題,比如橫濱和我他選誰的問題。我只能說,他是真的不虛。

  一是我不會問。

  二是他的答案永遠都一樣。

  連太宰治這些劇本怪都害怕我出現在他們的劇本裡,可想而知,我是多麼破格的存在。破格到阪口安吾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選我的答案。

  他的同事們都為他做出了正確選擇而喜極而泣。

  在橫濱危機中,我是對橫濱威脅最大的一個。至於其他的危機,阪口安吾的大心髒非常鎮定,能夠保持著思維的清晰,跟著他的朋友們,以最快的速度穩定住橫濱的局勢。

  我不擔心他會在危機中遇險,他也不擔心我會在危機中失控。

  至於摻和那些劇本怪的劇本,他們這些身嬌體弱的搞事分子,看到我這張臉都會有些胃痛,隱隱的。

  因為,我會改變整個劇本的氣氛,最後玩崩整個劇本。不過這些年他們是能安心的,我不是怎麼喜歡摻和他們劇本的。

  這跟阪口安吾有關。

  我有一次在橫濱街頭迷路了,走著走著,就走到霧氣最濃郁的地方了,看見了一條巨大的龍。

  阪口安吾那次心態直接崩了。

  他幾乎是翻遍了完好的監控,看見我出現在一個攝像頭中,額頭上還有紅晶石的時候,他說他冷汗直接下來了。

  他那次請的外援是荒霸吐中原中也,這也是太宰治的劇本,但是太宰治可能沒有考慮到我的異能力會在霧氣中掙脫出來的可能性。

  手抖,出冷汗,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他當時的第一反應。

  後來他壓了下去,讓自己保持冷靜,心底還是慌得。

  「我沒想好。」

  他帶著點苦笑,「沒想好,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應該怎麼辦。」

  「太宰治的劇本可以相信的。」

  太宰治那個劇本怪,失誤的時候真的很少,在我這麼一個超級變量面前,他根本不敢不慎重,他能選擇這麼做,就是確定我這邊沒問題。

  阪口安吾說他當時想不到那裡去。

  所以在特異點反應消失的那一刻,阪口安吾就衝了出去,沒有考慮太多,他知道我大概率是沒有事情的。否則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發展下去。

  「就是想見到你。」

  然而

  我那時候正在一個便利店,盯著便利店的面包,對著他跑的快要斷氣的模樣,還能輕輕松松的笑出來,「安吾,你來了啊,事情解決了」

  「你沒事就好。」

  「我肯定沒事啊。剛剛還看到了龍呢。對了,阿娜達,這個面包我想吃。」

  阪口安吾那次是被我攙著回去的,他跑的喉嚨痛,還腿軟了,一副驚嚇過度脫力的模樣。

  我差點沒嚇死他。

  真的。

  他事後躺在床上越想越氣,問我,「你不會用手機給我報平安嗎」

  我拍了拍他的胸口,含含糊糊的,一副快睡著的樣子,「怕打擾你啊,而且,我讓你看到了我啊。」

  他噎了一下,「那叫驚嚇。」

  「我給你發短訊,難道不是驚嚇嗎」

  我們經歷過那麼多橫濱災難片了,有哪一次我給他發短訊報平安的,他知道我沒事,我也知道他沒事。

  我是不太會判斷災難等級的,澀澤龍彥的異能力有太宰治這個劇本怪在,也沒什麼大的問題。

  我以為這是很平常的一個事故。

  不過對於阪口安吾來說,並不是,他受到了驚嚇,差點以為我被控制,橫濱和我全部完了。

  所以,我哄了哄他,抱著他的手收緊了一點,「別怕啊,阿娜達,我的異能力無所不能。」

  他更梗了,「不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吧,阪口川,我能安心的處理那些事情,並且覺得遠遠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刻,這種底氣,是你給的。。」

  「我的底氣,來源於你。」

  「我怕你出事。」


第122章

  故事的結局是什麼?

  我好好的站在這裡。

  ——谷川角谷

  .

  如果要問我,我和阪口安吾之後的幾十年是怎麼度過的,那是一個很平常的過法,跟平日裡所看見的普通夫妻沒什麼不同。

  至於這幾十年的故事和我們最後的結局?

  很容易猜到的吧。

  人都是有生老病死的,我可以欺瞞時間,保持著年輕時候的樣子,但是阪口安吾不能。我可以讓他年輕,但是他倒是不需要。

  「你的異能力是這麼用的?」

  他抽抽嘴角,「他們知道了還不氣死。」

  「本來就是這樣用的。」

  我很無所謂的告訴了他一個我們之間早就清楚的事情,「我根本不想用異能力做什麼會毀滅橫濱的事情,做了的話,我吃不到東西的。」

  至於什麼反派的宏圖偉業,老實說,我覺得這玩意比不上我嘴裡的一口吃的。就是怕這個消息有人聽了會覺得這些年是錯付了,為什麼要注意一條黏鍋的鹹魚。

  在阪口安吾身邊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兩件事,是鹹魚和偶爾翻個身,寫寫輕。

  閑暇時間就是在自己的院子裡跟阪口安吾曬曬太陽,說會兒話。順便在網絡上被讀者懟了後,讓近些年越發修身養性的阪口安吾重新出山懟人。

  「出山不是這麼用的。」

  「安吾,罵他。」

  「行行行,怕了你了。」

  ——

  「安吾馴服了一個不能被馴服的神……不,他只是讓神明選擇了為他停下。」

  我當時很認真的對面前死了這麼多年還沒死成的太宰治說道,「說我是神明,只是異能特務科當時的無奈之舉。」

  我當時實在是太熊了,仗著背後有人撐腰,就什麼都沒想過,逼著人去哄我,變相的讓我治愈一下我自己瀕危的心理狀態。

  現在都過去好多年了,我的心理防線已經構建成功了,自然也就不熊了,就讓人省心了。

  換句話講,鹹魚給自己翻了個身,將自己煎至兩面金黃。

  我很認真的解釋自己「神明」稱呼的由來,但是太宰治習慣性自說自話,還特別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他就笑了一下,「感謝神明,讓我現在覺得活著還算不錯。」

  太宰治有朋友。

  織田作之助在寫,養孩子。

  阪口安吾在廚房裡做飯,出來可以跟我們一起打麻將。

  我被他們勒令遠離麻將桌,因為我上桌他們就只用爭怎麼輸比較好看了。

  今天的橫濱也沒什麼值得加班的事情發生。

  普通的,阪口安吾的朋友們來蹭飯的一天。

  ——

  我成為輕家時,發生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

  不過因為輕家這段往事實在是太久了,中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要不是被異能力搞失憶了幾次,這些漫長開始中的故事,沒可能會想起的

  我又不是神明,做不到過目不忘。

  人會有遺忘的事情非常正常。

  ——

  還是來說說那個讓我想起輕家往事的封號大師吧。

  我不是在森鷗外那裡發現了這個人才嘛,能靠寫同人讓心狠手辣都可以把自己辣哭了的森鷗外無奈,他封號是肯定的。

  膽子太肥了,雙黑的謠造就造吧,森鷗外的謠也敢造……

  太宰治的審訊套餐預定成功。

  太宰治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是興奮的,馬上打開電腦,進入Mafia內部論壇。

  我說個事,那個人才千萬不要怕。

  Mafia的首領看過他的文,很早之前就看過了。Mafia裡的雙黑,也看過他的文了,很早之前。

  只有一個不上網的我,在森鷗外那裡才看過。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指節,覺得這個人才真的是個人才,被三個大佬盯上了,現在還活著,能斷斷續續的擠出工作時間發同人文。

  我的心情有些復雜,「可是他現在斷更了。」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蛞蝓去找他了啊,今天就能抓過來看看他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了。」

  慘。

  真慘。

  太慘了。

  沒事斷什麼更,拖了這麼長時間的更,現在都要進審訊室見太宰治了。

  我飽含同情的,「加我一個。」

  他被抓和斷更是有必然聯系的。不斷更,大佬們還能保持一點興趣,看著他的人物OOC傳,想知道自己的形像能OOC成什麼樣。

  他斷更……

  沒救了,等死吧。

  不過被抓的理由肯定不是因為寫同人文抹黑Mafia高層形像,畢竟按照抓人回來的中原中也的說法,是「創作需要自由」,一棒子打死不太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最終用的理由是泄露Mafia機密。

  這個理由挺萬金油的,Mafia的機密有些只存在於高層的一念之間,真正的機密也不是這個人才能接觸到的。他的職位夠不到。

  難得的,Mafia的大佬們都很有興致的圍觀了一下這個人才的審訊場面,就差瓜子花生核桃仁了。

  太宰治的刑訊手段別的不說,血腥是一定的,就算一個成員看上去再怎麼干干淨淨的,到他手底下都能撬出來一點東西。

  我們旁聽了一會,我對這個人才表示了惋惜。

  Mafia的高層看上去只是因為斷更和被成為同人文中的男主角而惱羞成怒,但顯然不是的。

  這個理由是用來給我聽的。

  讓我好接受一點,免得被這個人才的操作笑懵。

  人才臥底可以,干出賣Mafia的事情也可以,只要不出現什麼特別大的失誤,森鷗外還能壓榨壓榨,就還能用。但是他寫同人文,完美的暴露了自己去接頭時的時間,森鷗外也只能苦笑著接受了這一份大禮。

  害,送上門來的禮物,不收過意不去。

  「哦,這個還能這麼用啊。」

  森鷗外沒有一點首領架子的看著我用異能力照明來標記人,我還高科技的顯示了一個電子屏幕投影,上面的紅點就是在路線圖上耀眼的螢火蟲。

  照明異能力的新用法。

  人物信息是太宰治拷問出來的,有了這個,我輕輕松松就標記成功了對面,讓他們的行蹤暴露無遺。

  「最近想起來的,覺得這個異能力應該很適合找吃的。找人只是順便。」

  恩,順便,順便讓對面無路可逃。

  森鷗外對這個功能倒是很感興趣,但理由,蘿莉控能有什麼理由,自然是兩眼放光,「這樣愛麗絲的小裙子就有著落了!」

  「愛麗絲會不理你的。」

  我平靜的說出了事實。

  且不說他設定的愛麗絲的性格就是用來懟他的,一天換一堆小洋裙,異能力也會煩的。

  最後這個異能力衍生出來的功能,除了用來抓了一次送上門的大禮包,最大的作用,就是帶著一群Mafia大佬找合適的聚會場所。

  按要求找地方。

  我好像成了缺德導航?


第123章

  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谷川角谷

  .

  因為沒有一個好人會這麼干脆利落的當了一段時間的缺德導航後,就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回到了本世界。

  我為什麼會離開那個if線的理由也算正常。是在錨點和朋友之間做的選擇。

  這種選擇很常見,我的每一個朋友在知道我有錨點後,讓我做這種選擇題的機會直線上升。

  那個if線,我在確認了敦和久作兩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跟他們溝通好了後,選擇了離開。

  因為太宰治他們都有我們是朋友的記憶了,想要讓我替換錨點的心思,太宰治肯定是有的。

  我實在是不會在他面前說謊,在他問我,我跟本世界的太宰治關系是不是還不錯的時候,我耿直的,「夠不上朋友,但是還算熟,我跟偵探社的人都挺熟的。」

  在一邊的中原中也,琢磨了一下,神情鄭重的,「你跟Mafia的人熟嗎?」

  很遺憾,我跟Mafia的人接觸的實在是少,本世界的中原中也我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是走在大馬路上都碰不到的都市傳說。

  「中也,你現在信我了。」

  太宰治笑了一下,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輕松,而眼神就跟那輕松的面部表情完全相悖了,那是他准備搞事的征兆。

  我有些日子會懷疑太宰治是不是一個精分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這個人,可以做到表情與心思完全相反。輕松愉快的語氣並不意味這個人就是真的愉快,陰森森的語調是在生氣倒是真的。

  他能做到面部表情和眼神分離這件事,我除了說「不愧是太宰」,也沒有別的感想了。

  「那麼多世界,我們和青子不會全部都是朋友。」

  明明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在第二次跟太宰治做朋友的時候,這期間是認識到了平行世界的差異性的。

  但是還是要看人。

  我碰見中原中也的時候,他就算不是我的朋友,只要我跟他的立場暫時沒有衝突,就能順其自然的發展成為熟人。

  果然是太宰治這些心髒的人友情線太難刷了,正常人能刷成的不是天命之子就是我這種沒有被他氣死的鹹魚。

  ——不,這兩種人,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中原中也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伸出手來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容無奈又縱容,「所以急著回去干什麼?那裡又沒有一個我給你理財。」

  「而且你那個世界的太宰,怎麼看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吧。這裡的青花魚還能洗洗眼。」

  我沉默了,無言以對。

  中原中也其實說的挺對的,離開朋友後在本世界碰到朋友的同位體,我以前也覺得難受。

  不過需要感謝一下首領宰,他說我用熟悉的目光去看一個沒有跟我有過交情人,是對我真正的朋友的不尊重。

  我才能在每個世界的開始,用全新的心態來跟那些同位體從陌生人開始。

  就是,這位大佬開導了我後,自己因為他朋友的同位體視他為敵人,也為了守護這個世界,干脆的跳樓了。

  我:……

  這真是像極了愛情。

  到頭來,他也就我腦子裡能偶爾過個幾次名字了。

  是一個時不時會拉出來溜溜,又感覺什麼作用都不太大的工具人。

  我說每個太宰治都喜歡坑不同世界的太宰治,首領宰坑的讓他其後所有的宰都沒了熟人加成光環。而我面前的宰,趁著中原中也對我打出了沉默,開始抹黑自己的道路。

  「那個太宰治絕對狗,我自己什麼德行我不清楚嗎?」

  他可以把自己當成反面教材,對本世界的太宰治無情批判,將太宰治的本性剖的清清楚楚,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太狗了。

  於是停了批判,改為給我出主意,「如果喜歡谷崎兄妹的話,青子,你是可以將他們帶到這裡來的。」

  我沒想過。

  中原中也想了一會,看在太宰治這麼狗的份上,還是決定揍他一頓。

  「太宰,閉嘴!」

  這個褚發藍眼的青年,他清楚,我不會這麼做的。

  我曾經問過他,「我有兩個很喜歡的東西,我只能要一個,我要怎麼做?」

  他的第一反應是,「我給你買。你喜歡什麼直接買就是了。」

  第二反應是,「真想要的話,你就全要了,不是錢能買到的東西也沒事。你可以任性一點。」

  「我並不想讓他們離開原本的環境。」

  「那先選最喜歡的一個,然後再拿另一個。」

  我現在的選擇也就情有可原,不過在我的朋友們看來,可惡的程度並不因為理由的正當性而有絲毫減少。

  我不想帶本世界的潤一郎和直美來趟異世界之旅,也不會想著將if線的朋友帶回本世界。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也因為我本人的原因而擱淺。

  所以,我很擅長讓自己死於一場意外。

  失約的朋友不如死掉才好。

  雖然極端一點,也總好過會被朋友惦記著,抱著希望,日復一日的等待要好。

  但如果朋友們執意要讓我留一點希望的話,我也可以非常開心快樂的告訴他們,我想念本世界的習題冊,想要回去做作業了。

  所以我就這麼回來了。

  當然回來之前,太宰治這個小機靈鬼為了表示我對這個世界不舍,拉著我和中原中也來了一次告別行動。

  讓森鷗外頭禿的行動。

  缺德導航+雙黑等於什麼?

  答案是拆遷辦。

  只要我敢導航,他們就敢拆。

  我之所以叫我自己缺德導航,原因跟那個缺德導航差不多,都是兩塊板子搭在路上,我都敢把它規劃成路線方案。

  比它更離譜的是,我還用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定理,後果顯而易見的。

  那天晚上,我聽見耳邊的轟隆聲,仿佛聽見的是森鷗外心被摔成八瓣的聲音。

  也沒干什麼,就是Mafia的良心終於被太宰治教唆成功,拉著我一起將幾座大樓玩成了樂高玩具。

  令森鷗外頭禿的不是大樓成了廢墟,我的異能力是個bug,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令他頭禿的也不是橫濱死傷慘重,因為在玩大樓版樂高拼圖時,大樓裡的人都被我的異能力暗示驅散了。

  令他頭禿的是,我們玩的是Mafia大樓,驅散的是Mafia的工作人員,短短一天,Mafia人去樓空。首領孤獨的待在自己家裡,含淚看著大樓變成積木,對明天Mafia的工作量,非常有前瞻性的……感到了些許絕望。

  「愛麗絲醬,他們玩的不是大樓,是你的小裙子!!!」

  「那真是太好了,林太郎。」

  愛麗絲笑的甜美可愛,「我早就不想一天換幾十套裙子了。」

  拆樓組成員+1。

  首領的異能力加入的後果就是,原本良心隱隱作痛的中原中也,得到了來自首領的默許後,拆樓時間驟然縮短了十個百分點。

  由快變成了很快。

  太宰治順理成章的被埋了。

  「呸呸呸。」

  吃了一嘴灰的太宰治看在用磚頭搭積木的我,癟了癟嘴,委屈巴巴,「青子,你可愛的太宰不干淨了。」

  我點了點頭,非常默契的給了他一個防塵罩。太宰治感動的淚眼朦朧根本就不想走,然後——

  口罩、防護服、防塵罩外面又套了一個空氣淨化器。

  太宰治:「我只想要青子愛的抱抱。」

  我微笑著,「你不干淨了。」

  勤勤懇懇拆大樓,將大樓肢解的中原中也,抽空說了一句,「你們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青花魚用水管衝一衝就干淨了。」

  劈頭蓋臉被水淋了一身的太宰治微笑著給了中原中也一個中指,「蛞蝓真討厭!」

  總之,那天的太宰治,經歷非常之豐富,入水的次數創下了新高,還差點被灰活埋。

  森鷗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鱷魚淚,師徒情深,「太宰君,我沒想到你這麼熱愛Mafia的大樓。為了這些大樓,能吃這麼多的苦。」

  「想必太宰君一定會為了這些大樓不要休假、勤勤懇懇工作一個月的。」

  「從今以後,Mafia的大樓裡辦公室,就是太宰君的家。」

  太宰治看上去很慘,但是他會這麼慘,我覺得是故意的。因為拆完大樓又裝的樂高游戲玩得差不多後,另外兩個人很默契的離開了。

  就剩下我和太宰治。

  我蹲在那裡,微仰起頭看他。

  現在是傍晚,我這個視角看不清楚他的臉,就看見光在他身後溢出來。

  他後來也蹲了下來。

  「他們以為我能勸你留下來。」

  「別騙人了。」

  「總是需要一點希望的,就算希望再微小。」

  我就看著他,不說話。

  他說,「好吧,我猜拳贏了。」

  我以為他准備說點什麼獲勝的感想,結果他又沉默了一會,語氣很輕的,臉上也沒有那種看上去就不太老實的表情,他說,「對不起。」

  對我。

  我摸不著頭腦,最後只能試探性的回,「謝謝你?」

  然而,無論太宰治最後那個對不起表達的是什麼含義,他當時沒有解釋清楚,只是揉了一把我的頭發。

  那麼,回到本世界的我,就不會過多考慮這件事情了。

  ——

  是新的一天。

  本世界被我鴿了幾天的兄弟澀澤龍彥擰著眉頭看我,一字一句,「量子力學。」

  我懂我懂。

  潤一郎和直美在我學習的空檔進門給我送了一堆零食,直美臉上的笑容很好看,「川醬,今天的零食是新出的口味,嘗嘗看?」

  「還有哥哥新做的甜點。」

  我被塞了一嘴的零食,只能拼命點頭表示新口味超贊,潤一郎做甜點的手藝又進步了。

  潤一郎有些擔憂的看著我眼下的那點青黑,「你昨天是沒有睡好嗎?」

  我嚼下了嘴裡的零食,「倒是沒有,就是一夜都在做夢。」

  「啊哈,這次還是滾筒洗衣機?」

  「不。」

  我糾正他,「算是一個美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快樂(-^ま^-)

  ————

  從題目可以看出來,bug正文結束了。

  可能有點突兀吧,但是也沒有別的什麼可說的。

  谷川本身的性質決定了這篇文無論再過多少個世界,經歷多少日常,對於有了錨點的谷川而言,除了本世界,其他都是一場夢。

  對,就是她最後的那句話,可能是個美夢,可能是個噩夢,但對於她本身而言,區別不是很大,只是從本世界醒過來的隨口一提。

  這樣的谷川,沒心沒肺,感情上的態度接近於神明,但是她本身並不清楚。

  什麼樣的羈絆,對於谷川來說,她除了錨點,都能忽視掉。有異能力的原因,還有她自身的原因。她可以說是被自己鎖住的神明。

  所以,對於谷川來說,她的世界之旅永遠只會是:異能力出題——她解答(中途能找大佬就找大佬刷友情線)——答題完畢——休息一會——回家。

  本文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學生上下課經歷的事情。

  就是學生和老師,以及考試內容跟普通學生完全不同。

  谷川的第一視角我寫了。

  下一部我可能就是第三視角了。

  他人眼中拼湊出來的谷川,比谷川本人的認知會更加清晰,因為谷川她自己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有問題,沒點數。

  谷川自己談不了戀愛,別人以為他們談了戀愛最後戀人沒了,什麼人間疾苦。

  只能讓別人開開腦內小劇場了。

  至於番外問題,很大概率,沒有的,畢竟第二部 可以說的上是番外合集了。

  (順便叨叨一句,我沒有坑!!!)

  ——感謝在2020-06-19 22:31:32~2020-06-25 21:29: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asy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壓著大大日萬20瓶;慧、dudu 10瓶;譬諸流水5瓶;十代目我的!3瓶;文藝小青年1瓶;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4-30 05:08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44311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