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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悠叻 您是第2689個瀏覽者
文案
一場空難,知名小提琴家穿越到了網王的世界。上一世,她被第三者、私生女奪走了幸福,所以她痛恨這一類的人;卻不想,這一次的穿越之旅讓她自己成了有錢人家的私生女。如此的身份轉變讓她一時間無從適應。
她用一貫的微笑隱藏最真實的想法,她用距離回應周圍之人對她的好,她不是要傷害他們,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尷尬的身份,牽扯著甩不掉的紛爭。而她,終究不再是「她」,小心卻更自信、高傲的她,努力尋找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游走在友好的少年之間,她到底心系何端?

本文前期走曖昧路線,也會有牽扯到身世的狗血劇情和紛亂的身世。男主已定為跡部;前期,女王對女主而言是個特別的「朋友」,而在中期會「開竅」;然後就是從摯友到戀人的轉變間兩個在性格上有著相似之處的人又會有怎麼樣的摩擦?大概就是大吵無能小吵不斷的情況。
女主性格:溫柔、善良,優雅、淡然、無爭、堅強?好吧,其實這全都是表象,大家其實都被欺騙得很「慘」真正的應該是FH,任性,某些方面狠遲鈍,愛吐槽,愛冷笑話,愛拐帶小動物,有一定的愛貓情結!!!

搜索關鍵字:主角:柳生(蔚)雲夜、跡部景吾│配角:柳生、幸村、手塚、仁王


正文會穿插番外

[ 本帖最後由 悠悠叻 於 2023-10-15 22:18 編輯 ]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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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雲夜,18歲,天才少女;16歲時就登上了維也納的金色大廳;她的琴聲、歌聲無一不讓人動容;優雅,溫婉,睿智是她的代名詞,總是掛在臉上的淺笑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是雲夜用來保護自己的面具;她真正的面目,完全了解她真正性格的,也許只有一個人。

  雲夜在新年的的首場個人演湊會即將在日本、神奈川舉行;連續公演三日,一票難求……

  機身劇烈晃動著,廣播中的聲音已經變了調,百多人同時的慌亂讓整個空間嘈雜不堪。

  只有在頭等艙的一個靠窗的位置此時卻是一片平靜。

  雲夜頭靠著窗,平靜地坐著,交疊著雙腿,嘴角還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完全沒有一點慌亂、一點驚恐。

  從萬裡高中墜落,不知道會不會很痛?

  呵!死都要死了,痛不痛的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回顧她十八年的人生,她一時還真想不出來此時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能讓她留戀的;死就死吧,活著又能怎樣呢?

  六歲之前她的生活中幾乎就只有母親與眾多傭人,那位忙碌的父親大人一個人能不能見上一面也都是一個問題;據說,連她出生的時候他都不在母親的身旁守護。

  從記事起,她看見的只有母親的深情和父親的冷漠;在那顆幼小的心靈中早已埋下了陰霾的種子。

  世家,為了利益而有的婚姻;而她,就是一切利益下的犧牲品。

  而在六歲那一年,母親過世;竟然在一周後父親帶著一個女人與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來到家中。

  生在世家,有些早熟的雲夜已經想到了一切;那個女孩就比她小一個月而已,真是一個好父親啊!

  小小年紀的雲夜雖然憤怒,但也知道「隱忍」二字該如何寫。

  之後幾年,那個入住的女人與那個女孩對她,至少在表面上看還是不錯的;但是雲夜一點也不感動,她知道原因,還不是那個男人想要吞並她母親家族的企業?而母親將她手上近一半的股份在臨終前都歸入了她的名下,並且在她還未成年前由她的外公代為管理。

  在她十歲的時候,她對自己的父親的稱號就只是「那個男人」。

  而在十一歲時偶然的一次機會聽見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的談話,就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而那個只比她小一個月的女孩,一開始還會叫她一聲「姐姐」,不過隨著日漸得勢,雲夜覺得,她為什麼要去奢望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呢?

  十二歲的時候,她離開的了那個另她窒息與惡心的所謂的家;來到外公的家,如今,偌大的家族竟然只有這一位老人了。

  也許這位老人曾經做錯過一些事,但雲夜還是在他身上體會到了一絲的親情。

  只是,兩年後,老人也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十四歲的她,有一種全世界就只剩她一人的孤寂感。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想到了要接她回家。

  家?她還有這種東西嗎?

  要的,無非就是她手上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而已。

  可笑,真當她是懵懂的少女嗎?帶著童年陪伴她的小提琴,雲夜獨自去到了維也納;而那些股份,則交給了一名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她等著拿錢就好。

  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以她的在小提琴上的天賦,在兩年之後,她竟然登上了金色大廳;也許這一切,該歸功於她的老師,她十六年的人生中唯一一個朋友;雖然年近四十,卻永遠保持著一顆十六歲的心;也是他,發現了她那副完美的嗓音。這個她唯一的摯友,卻因為Cancer在過完四十歲生日的時候也離開了她。

  在她成名後,那個男人又來找過她,要她為他的公司造勢;可笑,她是他的工具嗎?

  冷笑著,當著他的面,她捐掉了手中那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看見那男人憤怒而又復雜的神色有著一種報復的快感;轉身離去。

  只是,又有誰能知道她心中的苦澀呢?

  度過十八歲生日沒多久,前往日本演出的途中,雲夜遭遇空難;但是她卻笑得很開心,多年以來難得的真心笑容;這個世界她也只是孤身一人,不想死,卻也不覺得活著有什麼意思;如此,也好……

  昏暗的環境,前面有一座橋;這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嗎?那為什麼不見孟婆呢?

  踏上橋,緩緩走著,幽暗的環境讓人有些窒息;沒有孟婆,哪來孟婆湯?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讓她記得那些痛苦的事情呢?

  這座橋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怎麼也走不完;突兀的,雲夜感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白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下一秒;似乎又失去了意識……

  「醫生,她怎麼樣了?」

  「現在觀察下來並無大礙,只是一些外傷。」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我們也不能確定,畢竟是頭部先著地……」

  是誰在說話?不是中文,不是德語,不是英語……是日語?她是在飛往神奈川的飛機上,飛機失事……難道她還沒有死嗎?都走在奈何橋上了耶;這命,也太大了一點吧?

  那些是什麼?記憶?誰的記憶?好混亂……

  雲夜努力著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手指微微彎曲,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入眼的是一片蒼白;是醫院吧?

  「醫生,等一下,她好像醒了。」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中年婦女吧?是被什麼人給救了嗎?

  完全睜開了眼,除了一些地方有些痛之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微微轉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個顯得有些焦急的中年婦女。

  「雲夜,你沒事吧?」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呵,是認識的人嗎?可是,在樂團裡好像沒有見過這個人啊;該不會是她的Fan吧?

  「你……是誰?」喉嚨有些干澀,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對日語的倒也不陌生;但是,雲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怪異之色;這,不是她的聲音!絕對不是!無論什麼情況下,她不會連自己的嗓音都不記得的。

  「……雲夜,你……」

  中年婦女的話還未說完,病房的門從外被推開;「母親,雲夜醒了嗎?」

  「剛醒。」來人有一頭紫色的短發,帶著眼鏡,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好奇怪的發色。

  「應該沒什麼大礙。」醫生稍微再作了一下檢查後,露出一點笑意。

  「那麼,謝謝醫生了。」中年婦女和少年一同向醫生道謝。

  雲夜勾了勾嘴角,是她那標志性的笑容;「謝謝你們救了我。」既然是陌生人,她就該表現得「完美」一些才是;只是,頭好沉。

  「雲夜,你在說什麼呀?」而中年婦女的樣子為什麼看上去像是被嚇到了?她有說錯什麼嗎?而且,她的聲音好奇怪;發生什麼了?

  看著床前的兩個人;雲夜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強撐著再問了一次;「你們,是誰?」

  ……

  只是,還未得到答案,雲夜便陷入了片黑暗,而黑暗中有一些光點閃過……



  第一章 私生女

  柳生雲夜,柳生家的私生女……

  柳生雲夜?雲夜在看見自己現在樣子後知道自己是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本姓雲名夜,而這個人是姓柳生,名雲夜;這算不算一種緣分呢?

  孽緣吧?雲夜對「私生女」三個字曾經一度深惡痛絕,那代表的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幸福;而如今,這三個字竟然被扣到自己的頭上。

  雖然身體不是她的,但此時,她擁有的是完整的靈魂。

  十歲之前一直由母親單獨撫養,十歲的時候母親重病進入醫院,卻不想碰見了母親躲了十年的人,誰讓這家醫院是人家開的呢?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將十歲的柳生雲夜交給了那個男人;曾經,他們是相愛過的人,就不知道柳生雲夜是屬於意外「產品」還是其他的了。

  跟著那個男人來到他的家,柳生雲夜總是小心翼翼的,開朗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不過,表面上看,那位「正室」,還有那位所謂的哥哥對她都還不錯。六年後的他們,在外人眼中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呵!關系融洽?雲夜卻是莫名地笑了起來;誰知道是不是在內心被人恨之入骨了。

  雖然對外宣稱柳生雲夜之前一直在國外生活,初中才回國,但是,在上層社會,這種「丑事」總是遮蓋不了的;即使到了沒什麼人認識的學校,有些人總是不會放過的;原因?大概是嫉妒吧?嫉妒她的人緣?嫉妒那種表面上溫馨親情?嫉妒她和一些人走得太近?

  突然被一些人說出了那小心翼翼隱藏的身份,一度被克服的自卑心理還是萌生了;因為這一絲的自卑,柳生雲夜開始躲避一些人,變得精神恍惚,她害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私生女這一事實;時常的恍惚,讓她遭遇了車禍,在被機車撞倒的時候又是腦部先著地,除了一部份的記憶,那抹靈魂早已消散了。

  柳生雲夜無意去破壞他人的幸福,但也渴望著幸福;只是,想要幸福,談何容易?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幸福的呢?

  雲夜一直微笑著,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而目光卻是空洞的。

  靜靜躺著,即使聽見開門的聲音,聽見多人的腳步聲,雲夜不想去看,她只是想著,她的靈魂入住了這具軀體,頂著「私生女」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麼?

  「雲夜,你還好嗎?」低沉的男聲在身旁響起。

  微微側頭,淺淺笑著;「你……是誰?」

  「雲夜,你真的不記得了?」走進病房的三個人似乎都神色復雜;雲夜只是微笑著搖頭。

  柳生比呂士看著那個微笑的人,她什麼時候學會這樣的笑容的?完美的弧度,也是一份完美的假象;對於這個突然闖進他家庭的人,一開始的確是不喜歡,可是,當她在他身後,低頭輕喚他一聲「哥哥」的時候,他覺得一切不該怪罪她身上;最無辜的人,也許就是她吧?從那之後,他嘗試著去接受這個妹妹,相處的時間久了,他發現,她其實很善良,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卻又讓人心疼。

  六年的時間,自己與母親其實早已接受了這個女孩。

  「雲夜,我是你爸爸;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眼眸中的擔憂顯而易見;見到雲夜再次搖頭後有些黯然;「她是你……」

  「我是你媽媽。」卻不想有人搶在他之前開口;只是出口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媽媽?

  她在說什麼呀?他們,好像沒有任何關系吧?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柳生雲夜「失憶」的時候……

  「他是你哥哥。」

  雲夜沉默著,轉過頭;這一家人在玩什麼?十八年的經歷讓雲夜變得不再相信親情與愛情,每一次的相信,換來的還不是遍體鱗傷?

  隨著雲夜的沉默,病房陷入了一片尷尬;他們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是還記得,所以知道他們沒有說實話?但是,如果還記得的話,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們?

  還是,發生了什麼事?過去一周多,他們也明顯感覺到了柳生雲夜的不對勁。

  「叩叩」,這一片的尷尬,讓一陣敲門聲給打破。

  一群各有特色的少年進入了病房,掃去了一屋的尷尬。

  為什麼這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柳生比呂士這個名字也是;在哪裡聽過?

  突兀的,想起那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在她耳邊念叨過的名為「網球王子」的動漫作品……竟然穿越到這種地方來了嗎?

  柳生夫婦離開了病房,將時間留給了一群同齡人;只是,在他們離開後,病房依舊沉默,雲夜不看任何人,自顧自地沉默著。

  「雲夜,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柳生扶了一下眼鏡,斟酌著用詞,而對於柳生雲夜是否失去記憶一事還是持保留意見。

  「什麼都不記得了?」其中有一個人詢問的目光看向柳生,神色各異。

  這些人,就是網球部的那些人吧?似乎柳生雲夜還和多人關系不錯?也因為這樣,一些人說了一些話後她就變得害怕起來了?

  只是,現在,她已經變成了雲夜;她和他們,還有什麼關系呢?她只是得到了柳生雲夜的一部分記憶而已,感情或是其他的,依舊是雲夜的。

  「目前來說是這樣;醫生說可能是車禍的後遺症。」柳生淡淡解釋著,覺得有些奇怪,就算失去了記憶,柳生雲夜的表現還是奇怪了一點,特別是自己的母親說了那句話之後。

  之後,每個人似乎都對柳生雲夜說了什麼;但雲夜依舊沉默著,不給任何的回應;無奈之下,眾人也只好先行離開了。

  當病房中再次只剩下雲夜的時候,她微微闔上眼眸;上天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嗎?因為她痛恨著某個私生女,所以想要讓她體會一次身為私生女的艱辛?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奪走誰的幸福啊;柳生雲夜也同樣沒有……

  一周後——

  雲夜再次接受檢查後終於得以出院,看著面前的豪宅,雲夜在心中嗤笑,有錢人家總是很容易出現一些問題的呢;而且還是差不多的問題。

  「雲夜,怎麼了?」看見雲夜就這樣站著不動,柳生比呂士的母親擔憂地看著她;「不舒服嗎?」

  無言地搖了搖頭,雲夜跟在後面走進了別墅;再默默地跟著走到二樓的某一間房間;是柳生雲夜的房間;等她離去准備晚餐後雲夜反鎖了房門,在書桌附近翻找著什麼。

  淺紫色的本子,記載著一些特殊的事件;其中讓雲夜比較在意的是一個她在五歲時認識的男孩,暑假時在海邊結識,並定下了每年同一時間再次相見的約定,因為男孩要去英國念書,只有暑假才會回來;男孩比她大一歲,每一年,他們都遵守著彼此的約定;直到男孩十二歲的時候,他們不再局限於一年一次的會面,因為男孩回到日本上學,相互交換了聯系方式,雖然不是經常見面,偶然會發一些訊息;母親過世,見到親生父親,被接回這個家……在柳生雲夜最無助的時候是那個男孩開導著她,用他那彆扭的方式。

  她告訴他,她只是一個私生女;而他卻毫不在乎。

  柳生雲夜十六年的人生中,這個人也許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對此,雲夜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因為,她的人生中也只有一個摯友而已;沒有他,也許早就崩潰了。

  打開手機,看著長長的一串聯系方式,冷笑著;這其中有多少人是別有目的地來接近的?

  放下本子,雲夜這才打量起了她要生活一段時間的地方;粉色、粉白、粉藍,少女的裝修風格;打開衣櫃,也都是青春靚麗的服飾。

  沒什麼興趣地坐在床上,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把小提琴上;小提琴嗎?同樣的,從小陪伴柳生雲夜的除了母親也只有小提琴了;拿過那把小提琴,很一般的一把琴,而且看上去有段時間不用了。

  最後,雲夜在一面穿衣鏡前站定;精致的面容,大大的眼睛,睫毛密而長,彎彎的眉,櫻桃小嘴;紫色的長髮的下擺被燙成了大波浪,雖然是齊劉海,但卻有一點彎曲的弧度。

  嘴角上揚十五度,不是原來的感覺了,畢竟完全換了一張臉了;這張臉,無論怎麼笑,都會有一點可愛的感覺的吧?

  可愛嗎?不適合她呢!

  她死了;她還活著;她不喜歡按照其他人的方式來活著,但是「私生女」的身份對她來說又是一個打擊吧;暫時地住在這裡,然後去到她熟悉的維也納;這是雲夜如今的打算。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雲夜的思考,打開反鎖的門,站在門口的是柳生比呂士,只是靜靜看著,沒有開口,雲夜不知道該要說什麼,「哥哥」兩個字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出口的。

  「下來吃飯吧。」扶了一下眼睛,似乎也一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樣子;抑或是,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

  默默點了點頭,走出房間,關上房門;默默跟在他身後下樓。

  飯桌上,應該是難得的「團聚」吧?

  可惜的是,似乎沒有什麼溫馨之感;或者說,種種溫馨都被雲夜一個人破壞殆盡了;曾經的遭遇,讓她習慣將事情往壞處想。

  晚餐加上晚餐過後的一些時間,雲夜幾乎都只是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柳生比呂士覺得這種情況和六年前很像;只不過,那時是一份小心翼翼,此時卻更像是一份淡漠。

  雖然聽著,但聽進了多少雲夜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她下個星期,該回學校去上課了。

  學校?有些遙遠的名詞;初中還未畢業就前往了維也納,進入音樂學院;除了音樂,雲夜倒是還有一個著名大學學士學位的。

  學校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人群,議論,團體,麻煩事……

  莫名的,雲夜也是有些緊張的,緊張著有多少人已經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



  第二章 重回學校

  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雲夜還是感到一些人在議論著她,感覺不到什麼惡意,卻也不喜歡被人這樣指指點點。

  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垂下眼瞼;走上二樓准備與柳生比呂士分開,卻被叫住;回頭看著,不作聲。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到樓上來找我。」柳生微微扶了一下眼鏡,以前他和柳生雲夜雖然不是太親密,卻也從未如此疏遠過,而且,是柳生雲夜單方面的疏遠;她在車禍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他不覺得是失憶讓她變成如今這樣的。

  淡淡笑著點了點頭,雲夜轉身離開;這算是關心?是真是假?她不擅長辨認這些,那麼她只有漠視;也許會傷害了別人,也許會讓自己失去一些東西;但是,總比遍體鱗傷來得要好多了。

  看著離開的身影,柳生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那樣的笑容,還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還有那種漠視的態度……

  走到教室門口,確定自己的笑容沒有問題,緩緩踏入教室;對於投向她的所有目光回以十五度的微笑,默默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八卦?不好痕跡地挑眉,那些看向她的目光有純粹看一眼的,有饒有興致的,有別有深意的……難怪了;柳生雲夜在這個班級中從不和任何人有頻繁的接觸。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雲夜已經應付了好幾個人了;她只是得到了一部份的記憶,她不知道柳生雲夜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現在看來,表面功夫似乎也是不錯的。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冷笑著;即使這樣,最後還不是沒什麼好結果?還是防人之心太淺;真田依奈,雲夜的目光微微掃過處於她對角的一道背影;那個「揭穿」柳生雲夜身份的人,都姓真田,不知道與那位副部長有沒有什麼關系?原因嘛……柳生雲夜自己也是不太清楚呢。不過,雲夜卻是想到了一點,說到底,柳生雲夜還是太善良,不願將人往壞處想。

  一個上午的課程安然度過,即使雲夜時常走神,但那些老師也沒有說什麼,一是雲夜「大病初愈」,二是柳生雲夜向來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整理好課本,沒有隨著人群走出教室去食堂,也沒有拿出什麼便當,這種東西在豪門是不太會有的吧?靜靜坐在位子上,雲夜單手支撐著自己的下顎,側頭看著窗外,目光有些縹緲。

  其實這樣的情況,和她當初上學時是有點像的;怎麼覺得,無論什麼身份,為什麼受傷的那個總是她呢?

  該不會是前幾世作惡多端,然後,遭報應了?

  雲夜那抹自嘲的笑容同時落在兩個人的眼中,雖然換了一種笑容,但還是不喜歡啊!

  「雲夜。」尋著聲音轉頭,門口站著柳生比呂士,和幾乎要掛在他身上的仁王雅治;後者看著她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沒有任何的稱呼,因為無論是什麼稱呼,雲夜都叫不出口。

  「一起吃飯。」似乎,從柳生雲夜醒來後,他就再也沒有聽見過「哥哥」兩個字,或者說,沒有任何關於親人的稱謂。

  雲夜本能地想要拒絕,她不想與所有的人有過多的接觸;但是一想到她接下來的計劃,也明白一味疏遠不利於她的計劃的進行;於是,雲夜輕輕點了點頭。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仁王不斷地跟雲夜說著什麼,只是讓仁王有些失望的事那個人總是沒有什麼反應;變呆了?不像啊!倒是像在刻意疏遠他們呢;為什麼呢?

  玩味的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依舊賣力找著各種各樣的話題……

  柳生走在另一邊,眉頭不自覺地糾結在了一起,安靜過頭了,而且,她不是和仁王那家伙很談得來嗎?不是說就算失憶,一些熟悉的感覺還是會存在的嗎?

  餐廳某一個角落的位置早已有人在等待了,是那些在她住院期間來了幾次的人,他們都習慣一起吃午飯的嗎?

  原本想坐在最末端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推到了中間;她的左邊是幸村精市?雲夜也只是記住了名字而已。

  發現左邊的人有些「研究」的目光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也不喜歡一直這樣被人盯著的,雖然感覺上是沒有惡意的。

  午餐的氣氛不能算沉默,或者說只有幾個人比較吵鬧;看著切原和丸井交換便當中的食物,談論明天要家人准備什麼食物的時候,雲夜眼眸中閃過一抹羨慕之色;兩個擁有幸福家庭的人。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抹羨慕之色還是被幾個總是關注著她的人捕捉到;羨慕?思緒各不相同。

  「Puri,雲夜妹妹吃那麼少行嗎?你可不需要減肥啊。」仁王看著雲夜幾乎沒怎麼碰過的食物,關心地問著。

  「我不餓。」雲夜妹妹?這是什麼稱謂?他們,有那麼熟嗎?不過,和他有些輕佻的行徑倒也符合。

  三個字堵回了仁王接下去的所有話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似乎,她不喜歡他那麼稱呼她呢;難道是被討厭了?該死的車禍啊,唉!都把人變成什麼樣子了?

  回教室的路上雲夜明顯感到投向她的目光又變多了,因為中午一起用餐的那些人?無所謂的了,再不久就都沒有關系了。

  下午的課程同樣平靜度過,收拾好所有的東西,發現教室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似乎有人在特意等待她。

  「雲夜,一起過去吧?」真田依奈笑容甜美,而敏感的雲夜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嫉妒?不屑?

  一起過去?

  「啊,對不起,雲夜不記得吧?」明知故問啊;「一起過去網球部啊,雲夜可是網球部經理哦;當然,我和雲夜一樣?」那笑容突然的,讓雲夜心生厭惡。

  網球部經理?那是什麼?從未參加過任何社團活動,也沒有上過高中的雲夜有些不解;經理是不是相當於經紀人?可是,一個學生社團需要這個嗎?而且還是兩個?

  雖然不解,但雲夜還是跟在了真田依奈的身後;她倒是想要看看她接下去還會做什麼,再次當面揭穿她私生女的身份。

  不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至少,他們無怨無仇吧?

  通過真田依奈的介紹,雲夜對於「網球部經理」一職得出了一個結論——保姆!

  獨自一個人默默收拾著更衣室,突然有人開門進入,一個光頭男,是叫傑克桑原吧?似乎對雲夜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難道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不是應該在網球場嗎?」桑原奇怪地看著正在收拾掉落的校服的雲夜。

  「網球場?」不解地看著對面的人;關於這方面,柳生雲夜似乎是真的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的記憶。

  「嗯……你在網球場,這裡應該由依奈來打掃。」桑原向雲夜解釋著。

  雲夜瞬間明白了什麼,不過她也無所謂;「我們換了一下。」淡淡說著。

  默默點了點頭,桑原離開更衣室拿了球拍去網球場。

  雲夜微微垂下眼瞼,如此幼稚的做法雲夜還能不明白嗎?無非就是不希望她與他們又過多的接觸,或者是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不過,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她現在也的確不想與他們有頻繁的接觸。

  一個人生活了多年的雲夜對於這些打掃的工作並不陌生,做完一切後坐下一邊的凳子上,似乎是不能現在就走呢,而且,她也不認識回去的路;有些無聊地打量著周圍;沒有了所謂的「完美」笑容,少了一份對任何人的抵觸;此時的雲夜的神情很自然,目光清澈而有神;與在眾人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翻出手機,目光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這個人,柳生雲夜唯一的摯友,母親過世後唯一的依靠;不免想起了曾經在維也納照顧她的那個人,亦師亦友的存在;這個人,會和他一樣嗎?

  如果真的是一個人的話,雲夜覺得自己還是會撐不過去的。

  試著編輯了一條短信,靜靜等待著回復;他是柳生雲夜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那麼他可以是雲夜重生後的唯一朋友嗎?

  不一會,手機的燈光閃爍了一下,雲夜有些期待地打開短信。

  突兀的,笑了出來;甜甜的,愉悅的,還有一個深深的酒窩,還有些像一只小狐狸「奸計」得逞後的狡黠笑容。

  合上手機,既然他說他在訓練,她也不能太打擾他,雖然她有些想和他聊聊。

  不僅僅是因為重生在這個世界後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放下戒備閒聊的人;重生前,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沉默中了。

  大概十分鐘後,手機再次閃爍了一下;打開看見發信人的名字有些疑惑,剛才不是說他在訓練嗎?察看著內容,卻是約她在周末見面;突然的,雲夜似乎覺得那個人是在擔心她,因為她之前說了一些莫名的話。

  思考了一下,同意赴約;有些事情,也許她是可以告訴這個「唯一友人」的……

  將手機放回外衣的口袋,雲夜有些無聊地一一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一本偵探小說映入眼簾,便搬了凳子到一旁靜靜閱讀起來。

  「Puri,雲夜妹妹在看什麼?怎麼都沒有來網球場?」隨著一些說話的聲音,更衣室的門從外打開,走在最前面的仁王看見安靜看書的雲夜有些疑惑。

  去網球場?為什麼要去?

  「不是只要打掃這裡就可以了嗎?」雲夜淡淡地反問。

  「雲夜從明天開始還是到網球場來吧。」幸村精市的話讓最後走進來的真田依奈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有些怨毒地瞥了雲夜一眼。

  這是什麼情況?

  「打掃這裡……比較輕松。」雲夜微笑著,不想在自己離開前再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是,雲夜不在網球場感覺很不習慣啊!」丸井文太的話對雲夜來說就是雪上加霜;之前的柳生雲夜的工作到底是些什麼?和他們的關系又是如何?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微垂著眼瞼;「外面很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麼借口了。

  ……

  柳生扶了一下眼鏡,瞥了一眼雲夜;「那就等你身體全好了再說吧。」就當她是身體還未痊愈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

  「那麼,這周雲夜就不用做什麼了。」幸村微笑著轉頭看了一眼真田依奈;「這周所有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雲夜還是發現了藍紫的眼眸中一閃而逝的不喜。

  不喜歡真田依奈?那又為什麼讓她擔任網球部經理呢?

  不過,和她有什麼關系呢?一周嗎?下周,他們也未必能見到她了……



  第三章 唯一的朋友

  一周的時間說慢不慢,說快也不快;由於不用再去網球部,雲夜倒是多了一些自由的時間,而且那對柳生夫婦最近正在忙一些事情,也根本管不了他們;一些事情,在一周的時間裡雲夜辦得也都差不多了。

  周六,雲夜早早起來,練習了一會小提琴後開始換衣打扮;那個從小到大的摯友將地點定在的東京;也好,不太會被一些人發現。

  看著滿櫥的衣服,雲夜不知道該選哪一件,因為每一件都很少女風,雲夜想要一件稍微成熟一點的。

  唉!無奈地搖了搖頭,挑選了一條米色連身短裙,一件高腰的駝色毛衣外套,配上黑色的中跟短靴,完全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打扮;隨意地將卷發扎成馬尾,所有的劉海都被梳了上去;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愛了。

  拿起米色的背包,關上房門,此時別墅中靜悄悄的;走到玄關的地方正好撞見從外面晨練回來的柳生,淡淡說了聲「我出門」了便與他擦肩而過。

  穿成那樣,會不會生病?這是柳生的第一想法,然後微微皺起眉頭,那麼早一個人會去哪裡?對於這個失憶後同父異母的妹妹是越來越不懂了。

  獨自走在街頭的雲夜按照事先查好的路線前往目的地;雖然對道路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於會迷路;交通反正也夠方便。

  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刻鍾到達約定的地點,先點了一杯熱巧克力,走在外面被冷風吹了那麼久的確感到有一點冷;需要熱的東西來讓自己緩和一下。

  喝下半杯熱巧克力再加上店內的暖氣頓時暖和了許多,原本被陽光照射的地方卻突然被一抹陰影遮擋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聲音似乎帶著一點不耐,沒好氣的口吻;但雲夜卻從中聽出了不加掩飾的關心。

  雲夜抬頭打量著來人,金色的短發,髮尾的地方微微上翹,碧藍的眼眸中是滿滿的自信,眼角的淚痣抵消了一些威嚴感,多添一份嫵媚之色;來人便是柳生雲夜唯一的朋友跡部景吾。

  無論從容貌還是氣質上來說,都是滿分的人。

  還有那如此自信,唯我獨尊的氣勢;會讓人滋生——羨慕啊!

  「啊嗯,柳生雲夜,你到底怎麼回事?」來人坐下後依舊瞪著雲夜,有些火大的樣子;那是什麼裝扮?雖然還稱得上華麗就是,但不是她的風格。

  唔,美人生氣也還是美麗依舊呢!潛在性格發作的雲夜在內心感歎著。

  不過還是有記得自己還有問題需要回答;「因為前陣子出了車禍,有些事情記不得了。」緩緩攪拌著剩下的半杯熱巧克力,雲夜淡淡笑著;沒有平時那麼有距離感;也許是柳生雲夜殘留的記憶與那本記錄關於她與這個人的點點滴滴的本子,雲夜本能得覺得他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那與你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有什麼關系?」似乎非常自信雲夜記得與他所有的一切。

  「當柳生雲夜不再是柳生雲夜,你還會是她唯一的朋友嗎?」這是雲夜那天所發出的訊息,實在是讓跡部摸不著頭腦,外加滿頭的黑線;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發什麼瘋了?

  「好像,沒什麼關系呢?」雲夜輕笑著,不是那種充滿距離感的「標准微笑」,帶著一些調皮的笑容毀了她今天偏向成熟的打扮。

  沒好氣地白了雲夜一眼,雖然知道她的身份讓她失去了很多;但好像也沒有哪次那麼神經質吧?

  不過;「車禍是怎麼回事?」微微瞇起了眼眸。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不小心被車撞了啊。」無辜地聳了聳肩;對上的是對面那雙寫滿「不相信」的湛藍眼眸;也許是礙於那雙眼眸中所散發的氣勢,雲夜微微垂下眼瞼;「不小心多想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對任何人沒有任何感情;但對眼前這個人卻保留了一份全然的信任。

  「哼!真是不華麗。」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卻帶著一份彆扭的關心;他知道柳生雲夜的身份,而且還是柳生雲夜親口告訴他的;不過跡部從來沒在乎過這些,他只記得她依舊是那個當年出現在海灘邊的小女孩;因為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隱藏在堅強外表下的寂寞與脆弱。

  「吶,景吾哥哥,我們去約會吧?」此時的雲夜哪裡還有一點成熟的風格,甜甜的笑容看上去更像個小魔女。

  「啊嗯?」跡部一點也不為所動,雖然今天柳生雲夜的確有些奇怪,但還是在他大爺接受范圍在之內的。

  「也許今天之後,我們要很久都不能見面了呀。」因為在她的計劃是明天就要離開的;機票都已經准備好了,明天傍晚的航班,先到德國後再去維也納。

  她可不信以她的小提琴技藝會考不上維也納音樂學院;雖然在此之前也許她有一段時間需要打工養活自己,畢竟那位母親為女兒留下的積蓄並不是很多;但這些,對雲夜來說也沒什麼特別困難的。

  「怎麼回事?」跡部挑眉反問,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今天似乎更加不華麗了;他大爺為什麼就認識了那麼一個不華麗的女人?

  「就是,我明天就准備飛維也納了。」雲夜無辜地笑著,有一個人可以分享一些事情的確會讓人輕松許多的;上一世,她有那個亦師亦友的男人陪伴,這一世,她的直覺告訴她,跡部景吾的確會是她的摯友。

  「……」跡部突然沉默了一下;「偷跑?真是不華麗的舉動。」立刻就發現了雲夜的計劃。

  「那又怎麼樣呢?能離開就好。」雲夜對於對面的人滿口的「不華麗」一點也不在乎;還有一個晚上,她就會擁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未必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幹嘛一定要離開?」跡部輕抿一口在他看來不怎麼華麗的咖啡;多少猜測出雲夜急於離開也許是和那場車禍前後發生的事情有關;看來,需要讓人好好查一查了。

  「不知道呢。」低頭攪動著已經變冷的液體;她是真的不知道,也許是身份突然的轉變讓她一下子無所適從吧;還有就是雖然似乎多數人都對她不錯的樣子,卻始終覺得壓抑了一點。

  「哼!養得活自己嗎?」沒有再多問什麼,跡部不會去干涉雲夜的決定;離開也好,反正都是一群不華麗的人。

  「這個還是沒有問題的。」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前世不是,這一世依舊不是。

  「啊嗯,那走吧。」一個響指招來服務生買單,與雲夜相攜離開。

  等到兩個人離開後,他們後面的位子上的一些人的談論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那個不是跡部喵。」

  「噢噢……那個美女是誰?他們是在約會嗎?」

  「柳生雲夜,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立海大一年級學生;和跡部約會嗎?好數據……」

  「去維也納?偷跑?好像挺有趣的。」

  「嘶……」

  ……

  傍晚的時候,在車站,跡部微微皺了皺眉;「什麼時候的航班?」

  「啊!不用來送機啦,我還不想哭耶。」半開玩笑地說著,一天的相處讓雲夜一掃一周的鬱色,此時的她是立海大那些人從未見過的樣子。

  「啊嗯,到了那裡再通知本大爺。」跡部好看的眉糾結在一起,總覺得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跑那麼遠的地方而且不准備回來會挺危險;而且;「Kannst du Deutsch sprechen?」突然用德語問了一句。

  「Ja, selbstverständlich.」雲夜得意地挑了挑眉,好歹她也在維也納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不會德語呢?除了中文,她最熟悉的就是德語了;不要用這個來考驗她!

  不過跡部還是以懷疑的目光打量了雲夜一翻,但車輛已經到站,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隔著窗戶,雲夜對外面的人揮手告別,然後惡作劇般作著一些口形——ich liebe dich!

  然後車輛駛離站台的時候,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很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但是從回去開始,她又不會那麼輕松了。

  沒有了龐大資金的支持,雲夜相當清楚她自己在維也納的生活一定比不上當初;不過,只要能進入維也納音樂學院就可以了;說不定,只要很短的時間,她就能再次成為維也納交響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雖然這一條道路並不是她最想要的,但至少不會討厭。

  小提琴陪伴著她走過了十幾年的人生,而她也在小提琴上寄托了太多的情感。

  所以在樂團賺夠錢之後,她就可以帶著小提琴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

  回到那個在雲夜感覺有些冰冷的別墅門口,說真的,還真有點不太想進去呢;不過,也就只剩下幾十個小時了而已。

  淡淡說了一聲「我回來了」,也不管別墅中的人是否有聽見,獨自上樓准備回自己的房間。

  「二小姐,晚餐已經准備好了。」管家在樓下微微抬頭恭敬地對雲夜說著。

  「我一會就下來。」從回到別墅起,雲夜就恢復了優雅的微笑。

  換了衣服後立刻下樓,萬一有人等她,她會不習慣的。

  來到餐廳,只有柳生比呂士一個人;抬頭看了眼雲夜,微微點了一下頭。

  柳生夫婦出國有事,大概兩周的時間回來;所以雲夜才能在這個時間策劃她的「落跑計劃」,不然多出來一些人會變得麻煩的。

  而明天,她也早已知道柳生比呂士下午的時間和網球部的某個人有約。

  如此,她就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柳生坐在雲夜的對面,突然覺得外出回來的她心情似乎不錯,但為什麼他卻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



  第四章 落跑失敗

  PM2:20,烏雲密布——

  雲夜只是換了一個稍大的背包,帶著一些換洗的衣服,與管家說了一聲買東西就出門了。

  西北風吹得讓人有些瑟縮。

  回頭看了一眼別墅——再見了!

  雲夜准備到了維也納再給他們發一封郵件,暫時,就讓她安靜地離開吧!

  坐上計程車離去的人正好與來找她的人錯過……

  按響了柳生家的門鈴,幸村卻被告知柳生雲夜剛剛出門;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輛車裡的人?管家則請他進來等待,因為雲夜只是對他說出門買東西一會就回來。

  幸村告了一聲「打擾」便進入了別墅……

  雲夜在去機場的路上,幸村在柳生家的別墅等她,而柳生和仁王則在某家店內談論著雲夜——

  「搭檔,你妹妹最近很奇怪啊。」店內的一個角落位置,仁王有些無聊地趴在桌子上。

  「你想說什麼?」雖然柳生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但也沒有必要把他拖出來就為跟他說這一句吧?

  「之前好像看見真田依奈找雲夜妹妹說過什麼呢。」仁王玩味地笑著,就是那次之後,他們活潑的經理就變得神情恍惚起來。

  「嗯?」柳生微微挑了挑眉,真田依奈,雖然好像是副部長家親戚的孩子,雖然讓她擔任著網球部經理,但是卻也沒有什麼人特別喜歡她的;總覺得這個人假了一點。

  真田依奈和雲夜?他不記得這兩人有過多的交集;而且以的感覺來看,真田依奈似乎對雲夜有著一定的敵意……

  「要不要直接去問雲夜妹妹呢?」仁王把玩著髮尾,微微瞇起眼眸,唉!最近他說什麼都得不到回應,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你自己問。」柳生淡漠的回答就是說他不會這麼做的,比起仁王,他更了解雲夜,她不想說的話,沒有人可以讓她開口的。

  「好啊。」仁王還就說做就做,拿出手機就准備打電話;柳生冷眼看著,他賭他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特別是從近一周的表現來看,雲夜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就不錯了。

  「奇怪。」放下手機仁王嘀咕了一句;「關機嗎?」

  「大概在家。」柳生「好心」提醒了一句,有何目的就不清楚了。

  仁王挑了挑眉,他今天還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再次撥打了柳生家的電話,不過結果依然鬱悶,被告知雲夜出門了。

  「嘿,搭檔,去你家等吧,部長也在哦。」仁王笑得意義不明。

  幸村在他家,應該是去找雲夜吧?

  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結帳與仁王離開;室外,依舊烏雲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回到柳生宅的時候幸村還是在等人,但雲夜出門兩個小時的還未回來,外面,已經下起零星小雨了。

  只是時間還早,三個人都沒有去過多注意,隨意在客廳閒聊著;最多的話題還是圍繞著雲夜與她近期的表現。

  PM4:30——

  雲夜已經在候機大廳等待了……

  柳生家的門鈴突然再次響起,管家開門後柳蓮二匆忙跑了進去;三人看著很一向鎮定的人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蓮二,怎麼了?」幸村疑惑地問。

  「雲夜在嗎?」柳蓮二沒有回答幸村的問題,只是看看在場的人,估計他也知道他多此一問了。

  「Puri,又一個找雲夜妹妹的?」仁王好奇地看著柳蓮二,只是這個找人的人有點奇怪啊;該不會連他們的軍師都……

  「雲夜大概是去機場了,她要離開。」柳蓮二的話仿佛一顆被投下的炸彈,包括管家在內的四人呆愣地看著他,不解。

  柳蓮二稍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他也只是剛才與乾貞治同電話時聽對方無意中說起的;聯想近來雲夜奇怪的表情,所以就趕來看看,似乎,好像是真的。

  柳生沉下了臉,拿了錢包和手機准備立刻去機場找人;去維也納?一個人不聲不響地離開?為什麼?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錯待過她,為什麼她卻什麼都不願對他們表達呢?

  緊鎖眉頭,有一些火大;更多的是不解……

  機場——

  在書店買了一份雜誌閱讀等待著登機,雲夜微微勾起嘴角,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突然,幾道焦急尋找的身影進入了雲夜的視線;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而且還是一副擺明了在找人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被知道了?怎麼會知道的?跡部告訴他們的?應該不會……

  雲夜皺起了眉,拉高了衣領,用雜誌遮住了臉。

  而廣播已經在播告飛往德國的航班已經可以登機了。

  如果現在選擇登機的話,一定會被當場抓住的!

  該死的!

  放下雜誌,抓起包,與那些尋找她的人走上了相反的方向;看來今天是走不成了;毫不猶豫地將機票撕碎扔進了垃圾筒;雲夜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找了一圈沒有看見雲夜的一群人再次聚到了一起,為了能快速尋找,網球部的其他人也都被拉了出來;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看見他們後就果斷離開了。

  「到處都沒有。」幸村皺起眉頭,有些擔憂,不會是已經走了吧?

  「太松懈了!」因為沒有找到人而黑了臉的真田。

  「航班才開始登機。」柳蓮二看了眼時間,也就是不可能走了;而且,在此之前也根本就沒有飛德國的航班;而一整天,更是沒有飛維也納的航班。

  所以,如果雲夜真的打算離開,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登機口!

  「啊,那個女人怎麼那麼麻煩啊!」切原的抱怨才說出口就收到了多數冷光,瑟縮了一下,乖乖閉嘴。

  外面,雲夜隨手攔了車,編輯短信告訴跡部自己「落跑」失敗;只是完全想不通到底是誰知道了他的事情;不會是他們,不然就不是現在到機場找人了;那麼,還有人誰?昨天在咖啡店裡有他們認識的人聽見了她和跡部的談話?那幾個少年?

  昨天在離開的時候瞥見的一群少年,難道他們認識柳生他們?好像,也有些眼熟的樣子;那部動畫叫網球王子,有很多所學校,嗯……互相認識……這是上一世某個男人嘮叨之後殘留的一點點……印象。

  她的運氣,不會那麼好吧?

  有些頭痛地按了按額角,出師不利,而且經過這次之後,也許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了。

  她並不是一定要「逃離」這裡,對身份、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她也不會在乎什麼,上一世她經歷的還少嗎?只是,她占據了別人家女兒的軀體,可是卻無法裝作他們的女兒;雲夜只是雲夜,她做不來柳生雲夜的。

  而且,能遠離麻煩也是好的。

  可惜,雲夜有些頹敗地靠在窗邊,討厭的人還是會繼續出現在視線中……

  雲夜很少會去討厭什麼人,在上一世,也就是那個男人和那對母女有此「殊榮」而已;當雲夜第一眼看見真田依奈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會討厭她的。

  至於其他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對她來說只是不相干的人,以後會怎麼樣,其實還是要看他們怎麼做的吧?

  回到別墅,不理會管家驚訝的目光,雲夜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中,幽幽歎息一聲。

  機場——

  「你說什麼?」在機場始終沒有找到雲夜,卻接到管家的電話告知他雲夜已經在家裡了,柳生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來表達自己了。

  管家重復了一遍,柳生扶了一下眼鏡,默默掛了電話,看了眼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同伴;「管家說雲夜已經在家裡了。」

  ……

  然後目光一直投向了柳蓮二,誰說雲夜要「逃離」的?

  「可是,乾說他昨天是親耳聽見雲夜和跡部這麼說的。」柳倒也不在乎那麼多目光,反正人沒走就好。

  「跡部?」然後,又冒出了新的問題,柳生雲夜什麼時候認識跡部的?而且還關系好到能和他談論這種事情了?

  「先回去再說吧。」柳生微微歎息一聲,不只是近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被信任過,這種感覺還真有夠不好的。

  回到柳生家別墅的只有柳生一個人,大家一致認為既然柳蓮二得到的消息不像是假的,那麼問題還是出在雲夜身上,怎麼會突然回去?所以暫時不要「驚動」她了。

  「二小姐在房裡,回來後就沒有出來過。」管家立刻迎了上去,盡責地報告著,而且那副樣子,與出院後這一陣的表現完全無異。

  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換好鞋子,上了樓,敲了一下門便得到了應允,推門進入,雲夜正坐在床中央認真地看著一本書。

  雲夜適時抬頭看向柳生,不說話。

  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

  柳生突然心生一股無力感;「你明天該回網球部了,身體應該沒什麼了。」最終,卻是選擇了這樣一個話題。

  「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便又低頭繼續看書。

  柳生有些無奈,只好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霎那,雲夜突然抬頭,幽幽歎息一聲;抱歉,她是雲夜,不是柳生雲夜,也許今後一生她都需要背負「柳生」這個姓氏,只是,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習慣,並且,她對於自己討厭的人身旁的人也總是持謹慎態度,就像當年那幢房子裡所有的傭人,而很久之後的事實告訴她,那份謹慎完全正確。

  至少在自己完全確認前,她依舊會保持這一份謹慎,不是想傷害誰,她也只是想要保護自己。

  所以現在,她也只能默默說上一聲——對不起!

  不過,對於跡部景吾這個人,該說是柳生雲夜的執念太深而影響了他,還是她將跡部當作了前世的那個人?不是代替品,只是一個相同的存在?

  也許;而且,她的第一感覺向來很准;她會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的……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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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蛋糕去向

  無論是否換了一具軀體,雲夜發現她的生物鍾怎麼也改不了了,五點三十分,總是會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洗漱完下樓的時候發現柳生也已經出現在了客廳;突然想起網球部是有晨訓的,而她這個網球部經理也是要出現的。

  默默點頭算是問一聲早安,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早餐;突然卻放下了刀、叉;「我還是繼續打掃休息室嗎?」

  柳生抬頭,這是不是她醒來後第一次主動開口提問?

  「不用,你負責場邊的記錄。」柳生微微皺眉,上一次,真田依奈不知道都記錄了些什麼,而且,那個大小姐也只會妨礙他們訓練。

  可是,幸村和真田由於一些原因,不得不讓她繼續擔任經理一職。

  「記錄什麼?」她完全不知道這方面的事情,還不如就讓她打掃休息室算了;但是,雲夜不是柔弱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已經確定的討厭的人的時候,她就更不喜歡讓別人如意了。

  「一些訓練時的必要記錄,具體的到時柳會跟你說的。」這副樣子應該就是願意出現在球場了,不熟悉總比會添亂的人要好多了;而那個添亂的人他們卻也無法多說什麼。

  「嗯。」微微點頭,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總比以前記錄樂譜要簡單吧?

  和柳生一前一後走著,雲夜總是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在轉彎進入校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一堵「牆」;「抱歉。」頭也不抬地道歉,准備繼續向前走,前面卻是突然停下的柳生,害她差點又撞了上去。

  抬頭看了柳生一眼,側頭看向之前被她撞到的人,副部長真田;「太松懈了。」雖然這樣說著她,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真田旁邊是幸村,還跟著真田依奈;他們很熟?疑惑一閃而逝,沒有興趣多探究,淡淡打著招呼,有人感覺她都快變面癱了,除了一直會有微笑掛在臉上就只剩下禮貌的微笑;不過,對有些人來說,還不如不笑。

  特意繞開了其他人,只是跟在柳生身後,雲夜的舉動讓一個人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雲夜覺得早上的網球場氣氛有些奇怪,不是因為真田依奈擅自留在了網球場,而是針對她的;雲夜知道是為什麼,因為昨天這些人都出現在了機場,所以會這樣看她也不奇怪。

  一點也不在乎,在柳的指導下雲夜開始的記錄工作;也許是這具軀體殘留的身體記憶,做起來似乎還蠻簡單的。

  下午的時候有一節家政課,看著還算豐富的材料,微微眨了眨眼,做完的成品要不要送給他呢?大概……會被說不華麗的吧?

  最近,她是徹底領略的跡部的華麗作風了;說實話,多少有點汗顏。

  不過呢,也許會說著不華麗,卻還是會收下的吧?

  雲夜選的是一個近乎死角的位置,沒有什麼人會看向她這邊,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雲夜現在在做什麼;偶爾,真田依奈會偷瞥她一眼,似乎很想看見她在做什麼的樣子;不過片刻後又收回視線,自信地笑著……

  網球部訓練的時候,真田依奈將自己做的蛋糕拿了出來,立刻有人眼眸閃亮了起來,當然也有完全不感興趣的。

  「Puri,雲夜妹妹的蛋糕呢?」仁王這算不算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

  「雲夜該不會也忘了怎麼做了吧?」還未開口就有人搶白了,幹嘛不直接說她失敗了呢?反正這裡的人又不是傻子,誰聽不懂?

  「是啊,所以我扔了。」雲夜微笑著接下了她的話,也正好,不然還要解釋蛋糕去了哪裡,多麻煩;「我先去做事了。」微微點了點頭,不在意地走開。

  而身後真田依奈才得意地挑了挑眉,想要詢問自己做的蛋糕味道如何,切原卻突然開口了;「雲夜騙人。」

  「什麼?」眾人疑惑地看著切原,對了,切原所在的班級似乎是和雲夜他們班一起上家政看的,那麼所說的騙人是指……

  「雲夜明明就做了一個超漂亮的蛋糕……」有些小委屈,幹嘛騙他們說做壞了,扔了?以前不是常常會做給他們吃的嗎?而且這次這個比以前的任何一個都還要漂亮的說……他們被討厭了嗎?為什麼?切原開始糾結起了自己有些卷曲的黑發。

  「也許,味道……」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不過真田依奈的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而全都糾結起了雲夜為什麼要騙他們這個問題。

  到底是為什麼呢?還有就是那個蛋糕現在在哪裡?

  該不會是要送給什麼人吧?

  有幾個人互相都有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暗自猜測著。

  的確是送人,不過,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記錄到一半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查看完訊息,四下看了一下,目光落在從休息室那邊向這裡走來的真田依奈,然後對一旁揮拍的一年級生說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

  雲夜和真田依奈擦肩而過,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而對方則是在雲夜離開後泛起了冷笑。

  來到休息室,專署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袋子,向校門口走去——

  校門口早已有一輛豪華私車停著了,雲夜敲了敲車窗,將東西遞過去,微笑著交待了一些什麼就離開了。

  跡部也要訓練,當然不會有時間跑到立海大來就是為了拿一個不華麗的蛋糕;而她也不能離開,所以最後的辦法就是讓跡部家的司機過來拿了。

  等到車子開走,雲夜准備回網球場,不過轉過身卻看見真田依奈正快步離開。

  跟著她過來的?

  有夠無聊的。

  冷笑一聲,不在意地向球場那邊走回去。

  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對他們沒興趣,她不是就更有希望了?雖然她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看中的是哪一個啦。

  「Puri,雲夜妹妹去哪裡了?」才回到球場,似乎訓練告一個段落的仁王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

  「喝水。」隨口說著,反正再怎麼追問也不會說實話的。

  被雲夜冷淡態度弄得再次無語的仁王在真田的注視下只要悻悻然地跑去訓練了;而雲夜則從那個一年級生手中要回了記錄本繼續開始她的工作。

  雲夜突然想到真田依奈是不是喜歡仁王雅治,好像醒來後也就只有仁王會經常纏著她,其他人的話,真田依奈似乎就不用這麼看她了吧?

  無聊地想著,不一會後的訓練就沒什麼需要記錄的了,有些無聊的雲夜不自覺地拿著筆在本子上凌亂地寫著些什麼,完全忽略了這是柳蓮二的東西。

  一會後突然發現身邊有人靠近,且一直看著自己——手中的本子;抬頭發現來人是柳蓮二,再低頭看了看本子……

  糟糕!

  她在做什麼?竟然在這本本子上寫樂譜?還被當場抓包了?

  「柳前輩,抱歉……」雲夜立刻揚起微笑;「我會重新整理的;或者,換一本?」看來是改不了自己的習慣了。

  「沒關系。」柳不在意地說著,再看了眼記錄下面的樂譜,雖然寫得凌亂了一點,不過沒有影響到之前的記錄;這樂譜是什麼曲子嗎?寫得那麼入神?

  「抱歉。」再次道歉,「我想我以後還是打掃休息室好了。」以此為借口離開球場,說實話,外面雖然比打掃更輕松,但至少不用一直看見討厭的人啊。

  「不用。」柳蓮二想都不想地決絕了,本子上出現一些樂譜總比被記得亂七八糟或者什麼都沒有記錄要好多了。

  「哦。」雲夜不著痕跡地皺每,幹嘛一個個都那麼不希望她去打掃休息室呢?

  而且,既然不喜歡真田依奈,幹嘛還把她留著?一群不華麗的人……

  真是的,才多少日子,她竟然就是那個大少爺給傳染了嗎?

  柳蓮二走開一點後雲夜闔上了本子,她怕自己會繼續寫下去。

  有些無聊地坐在一邊的台階上看著球場上訓練的重任;雖然作為小提琴家也需要良好的體力,就像她曾經的個人演奏會就要穿著高跟鞋,架著小提琴站上三個多小時,很費體力的一件事;不過,到如今,她還是不喜歡運動;都不知道她一年的運動量有沒有他們一個月的大……

  感覺到手機的震動,雲夜疑惑地拿出手機,竟然是跡部的短信,不是應該在訓練嗎?

  查閱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個彆扭的人啊!

  此時,有多個人看見了雲夜一瞬間的笑容,不同於面對他們時那種優雅、完美卻充滿距離感的笑容,很自然,不算完美,但比那優雅的笑容漂亮不知多少倍。

  是誰能讓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為什麼面對他們的時候就不可以呢?

  而在這之前,心情最復雜的大概就是柳生了,好歹,他也是她哥哥吧?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但他們還有同一個父親啊……



  第六章 偶遇冰山部長

  明明剛才還是晴天,一會兒竟然就下起了大雨;冬天竟比夏天的天氣還多變。

  抱著一堆的書籍匆匆跑進了一家咖啡屋,雖然不是很長的距離,但頭發已經掛上了雨滴,最上面的雜誌也被淋濕了大半。

  目光掃過店內的情況,微微皺眉,似乎……沒有空位了呀。

  因為是突來的雨勢,附近很多人都聚集到了小店避雨,一時間有些人滿為患。

  站在門口的位子向店內張望著,雖然有幾個空位,但都是有人的;會不會同意她坐下呢?

  目光掃過一個角落的位置,緩緩移動腳步;茶色的頭發,無框眼鏡,雖然面無表情但臉部線條看上去卻還算柔和。

  站在桌子前輕敲了一下桌面,等到那人抬頭的時候雲夜微笑著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坐著的人抬頭看了一眼雲夜,再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和人滿為患的店內,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謝謝。」微笑著道謝,雲夜坐下後先是用紙巾擦拭著被淋濕的雜誌,卻不去管自己沾上雨水的外套和頭發。

  坐在對面看書的手塚突然發現自己的光線被擋了大半,微微抬頭發現是一堆的雜誌和書籍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目光微微掃過,似乎都是和音樂有關的。

  只是一眼,手塚的視線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書上。

  擦拭完書籍,脫去外套,擦干頭發上的水滴,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熱可可;長長出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那麼大的雨一點都沒有要停的跡象,她要怎麼回去?從東京回到神奈川,麻煩啊……

  微微鼓起臉頰,無意識地攪動著自己杯子中的深色液體,雨不停,要怎麼回去呢?

  再次抬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張有著可愛表情的臉龐,和之前那優雅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而一瞬間,手塚似乎就認定這才是真正的她。

  不過,她與他只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真假。

  沒辦法了,也只好麻煩某個人了;雲夜在心中微微歎氣。

  從包中翻出手機,卻不想動作過大手肘打到了那些堆積的書,有一本不小心被掃了下去,而且還是往對面的人哪裡倒去,要伸手去接已經來不及了,雲夜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書與對方的咖啡杯來了個「親密接觸」。

  「真的非常抱歉。」快速拿開自己的書,用紙巾擦試翻出的咖啡,但是桌子太小,那些沾上咖啡的書讓雲夜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而且那些咖啡也不是用紙巾就能擦拭乾淨的。

  雖然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但手塚不會對這種小事動容,先是移開了那些沒有被殃及的書,然後招來服務生清理桌面;始終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一場小小的意外很快平息下來,兩個人都各自看著自己的書,沒有任何的交談;為什麼要有交談呢?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啊!

  雨還是沒有停,擱置在一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查閱短信後雲夜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准備離開,在離開之前對手塚說了一聲「謝謝」。

  因為沉浸在書中,手塚的反應慢了半拍,抬頭的時候雲夜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而當他看到桌上留下的兩張碟後雲夜已經來到停在門口的一輛車旁,並且迅速上了車;完全來不及追出去給她遺忘的東西的。

  微微皺了一下眉,這些,留在這裡嗎?

  車內,跡部的目光掃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雜誌,不用他說雲夜也知道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不華麗!

  撇了撇嘴,雖然有大部分是寫著音樂雜誌裡面卻是八卦的書籍,但誰讓書店裡關於古典音樂的東西那麼少呢?無聊嘛,湊合著看吧;也讓她看看這個世界的明星和那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沒有想要的東西我也沒有辦法啊……」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她的腦海中有不少樂譜,但人腦畢竟是有限的,誰會記住所有的東西呢?

  而且,那些想要的東西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根本也買不起吧?

  不如說,一把材質、做工都是超一流的小提琴;不要說只要用高超的技藝就可以彌補外物的缺陷,這只不過是一些人的酸葡萄心理。

  還有,一些黑膠唱片……這種年代古遠的東西價格都是貴得嚇死人的。

  以她上一世的財力所擁有的也不是很多,一些東西也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很多東西,還是因為她那個小提琴首席的身份才拿到手的。

  「啊嗯;你那什麼不華麗的表情?」看見雲夜那堪稱鬱卒的表情跡部立刻給了她一枚白眼,他大爺好心來接她竟然還敢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就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表情啊。」難得可以放松自己,雲夜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著,斜斜靠在座椅上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啊嗯,你要什麼?本大爺送你就是。」為一點東西,竟然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果然是不華麗的人。

  「我要那把現在在柏林的斯特拉迪瓦裡小提琴,你送不送?」雲夜挑釁看向跡部。

  ……

  似乎是沒有想到雲夜想要的會是那樣東西,跡部微微楞了一下,打量了雲夜一翻;「貪心過頭了,不華麗的女人。」那樣東西雖然夠華麗,但是可能拿到嗎?

  「這就是人性。」世上,何來真正不貪心的人?作為一個小提琴家,想要各種絕世名琴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哼!」雖然雲夜說得沒錯,但跡部總覺得車禍後的雲夜改變了許多,連他都要開始看不透她了。

  「咦?這是去哪裡?」雲夜突然發現車子開的方向似乎不是回去的那條路線。

  「吃飯。」跡部示意雲夜該注意一下時間,中午十二點,不正好是午餐時間嗎?

  「你請。」雲夜眼眸亮了亮;「我要吃中國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到了,很懷念。

  「憑什麼要本大爺請你?」跡部斜睨了雲夜一眼。

  「你比我大,你比我有錢。」雲夜說得理直氣壯。

  「哼。」不置可否,卻又突然發現無論改變了什麼,有些東西卻是始終不變的。

  比如說——任性?因為那個私生女的身份,讓柳生雲夜在面對一些人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更不用說任性二字了;只有面對這個唯一的朋友,才會展露真實的自己。

  最終,跡部還是帶雲夜去了一家中餐館,看著雲夜那吃法,跡部滿頭黑線;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為柳生雲夜是個被虐待的私生女;不然,怎麼會像個餓死鬼投胎?

  不華麗到了極點!

  跡部真的很想就此離開,然後對自己說他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那麼不華麗的人。

  午餐結束,雲夜只是讓跡部送自己到車站,准備自己回去;雨,已經停了,隱約可以看見雨後的彩虹,很漂亮,卻未必是每個人都喜歡的。

  由於抱著一堆的雜誌,從車站走到別墅,雲夜覺得自己的手好酸,比連續幾小時的小提琴演奏還要累。

  單手抱著一堆書開門還真是困難,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將門打開,立刻變成雙手抱書,將門用腳後跟踹上,換了鞋准備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突然楞了一下。

  她看見的是誰?

  真田依奈?

  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幢房子裡?不著痕跡地皺眉,不去管似乎在交談的兩個人,抱著雜誌徑自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將雜誌放在一旁,不免多想了一下客廳中的人的來意;該不會,她喜歡的是柳生比呂士吧?那麼,為什麼要「仇視」她?至少,也該「討好」她一下吧?雖然她完全不希望,也不需要她如此。

  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他們怎麼樣都和她沒有什麼關系;雲夜開始整理她買回來的這些書籍。

  咦?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少了兩張CD,兩張小提琴曲的CD,對她來說比這對雜誌重要多了;怎麼就不見了呢?

  那間咖啡屋?

  雲夜突然想起最可能丟失CD的地方;只是現在再回去拿的話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而且她也只是為了躲雨才進去,也沒有那邊的電話,連問一聲都不可能。

  唉!算了,下次再買吧……雲夜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叩叩」,就在雲夜暗自歎氣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立刻換上了微笑的面容跑去開門,然後看著敲門的人不說話。

  「你手機又沒開機嗎?」站在門口的人沒有什麼表情,也無法從看清被鏡片遮擋的眼睛中的情緒。

  「嗯?」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退到房間去翻自己的手機,果然是出於關機狀態,不過上午還是開機狀態的;那麼;「沒電了。」淡淡回答著。

  「幸村有找你,回個電話吧。」柳生似乎是在關注著雲夜的神情,不過也許會是讓他失望的結果,雲夜只是不冷不熱地點頭表示知道,示意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她要關門了。

  看著緩緩關上的門,柳生其實在懷疑,雲夜到底會不會回電。

  答案當然是——

  不會!

  隨手將手機丟開,繼續翻動那些雜誌,偶爾還是能看見一些不錯的曲子的。

  至於給幸村精市回電這件事,雲夜根本想都沒有去想過。

  就算真的有什麼事,周一回到學校也不是沒機會說,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而且,從她「回到」學校至今她和那個美人部長說過幾句話?能有什麼事?如果說找她的是仁王雅治,也許她更能理解一點……



  第七章 「蝮蛇」與貓咪

  周一訓練的時候明明是有說話機會的,但沒有提及周六的那個電話事件,而這份沉默被雲夜歸結為沒有事情要說,至於那個人是怎麼想的,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圍了。

  「情人節?」站在一旁的雲夜從眾人的交談中聽見了這三個字,然後又撇開了他們的交談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巧克力嗎?上一世,她只為一個人做過巧克力,也許這一世,她也只有一個人可送吧?說不寂寞是假的,但人心這種東西,她實在沒什麼信心的;有一個也夠了,至少不是沒人可送嘛!雖然是「義理巧克力」。

  「雲夜?」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什麼?」微笑著抬頭看他們,有疑惑,卻沒有自然的迷茫;只能說雲夜的戒心太強,不願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點點的真實自己;也許只是因為有一個人在罷了;多數的人也許是被「牽連」的,但她向來不會去管這些的。

  「要麻煩雲夜去一趟青學和冰帝了。」柳抽走雲夜手裡的本子,今天上面似乎沒有留下其他的痕跡。

  「去青學和冰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們在說什麼。

  看著雲夜一副疑惑的樣子就知道剛才她沒有再聽,幸村微笑著再為她解釋了一下;也就是三校初步商定在情人節那天進行三校的合宿訓練;國中時由對手建立起來的情誼一直延續到了如今,三校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情人節合宿?誰想出來的?真是有才了,一群單身男人的聚會?也不對,至少立海大算上她,會有兩個女的去的。

  在去青學的車上,雲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聯系,用手機、Mail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人過去交涉?吃飽撐的?雖然她是無所謂的……

  站在青學的校門口,看著學院的全稱,雲夜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名字,挺強大的!

  在校園標示圖前確定了一下網球場的位置雲夜便向那裡走去;也許是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一路上投過來的目光也就稍微多了一點。

  走到半路的時候,雲夜突然看見了有趣的一幕——

  一個頭戴綠色頭巾,看上去有些凶惡的男子正以一種不自然地神情看著他對面的一只黑色小貓咪;隱隱的,還可以發現男子手上被貓抓抓過的痕跡,還有小貓咪後退上似乎也帶著一點傷。

  耶?學校裡怎麼會有貓咪呢?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看上去凶惡的男子正趴在地上和貓咪「對峙」著,臉上還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還有一些泥土;這場面還真是……

  有趣!

  雲夜不自覺笑了出來。

  然後緩緩走了過去,在一人一貓之間蹲了下來;對男子投去一個好笑的目光。

  察覺到有人在旁邊蹲下來,並且視線留在自己身上,海堂的神色更加不自然起來;一眼就發現對方穿的不是本校校服,竟然被人看見這樣一幕,還真的有夠丟臉的。

  「貓咪,過來。」雲夜微笑著那只受傷的小黑貓勾了勾手指;後者先是警惕地看著雲夜,然後猶豫著,最終竟然真的向雲夜那裡靠近了一點。

  「乖孩子。」抱起小黑貓,摸了摸它的頭,雲夜溫柔地笑著,看著它腿上的傷微微皺了皺眉,要怎麼辦呢?校醫?又不是獸醫。

  海堂在一旁看著有些鬱悶,他哄了半天卻是被抓傷,旁邊這個人卻一來就得到了貓咪的認同,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要先幫它處理傷口,有水嗎?」雲夜的聲音喚回了海堂的思緒;臉上還是存在著那不自然的紅暈,微微點了點頭,指向不遠處;「那裡有水龍頭。」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雲夜抱著小黑貓走向水源,突然又停下腳步,向後看了一眼;「不一起來嗎?」優雅迷人的微笑讓海堂的臉更紅了點,有些木訥地跟上。

  看著雲夜為貓咪清洗傷口,然後毫不在乎地扯開那條看上去就很貴的絲巾為貓咪包扎傷口,海堂發現自己半點忙都幫不上。

  「好了。」最後打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雲夜將貓咪抱到海堂的面前;「你要養它嗎?」她是沒什麼可能帶回去養的,眼前這個人不養,要麼送救助站,要麼……去拜托某個會說她不華麗的大少爺。

  「這個……」海堂面露難色,他是很喜歡這只小黑貓,但是,家裡有人對貓毛過敏,似乎沒辦法帶回家的。

  「你可以寄養在朋友那裡啊。」雲夜發現今天自己話多了點,大概是因為懷裡這個小家伙的關系,再加上第一感覺是對面的人是一個沒有心計的人。

  海堂沒有說什麼,只是想要抱貓咪,可是小貓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小熏,他不是壞人哦。」說著,雲夜將貓咪遞了過去,似乎是聽懂了雲夜所說的話,小黑貓這次安靜地任由海堂抱著它了。

  「小熏?」海堂突然愣愣地看著雲夜,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它的名字,很可愛吧?而且,它也很喜歡。」聽自己有了可愛的名字,小黑貓似乎是滿足地叫了一聲。

  「不行!」卻沒有想到海堂的反應似乎是有點激烈。

  「為什麼?」雲夜疑惑地抬頭看著臉紅的人。

  「海堂熏,我的名字。」似乎臉更紅了。

  「有什麼關系,它叫小熏,就叫你熏。」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就這樣決定了貓咪的名字,而且小貓也的確很開心的樣子;「你是網球部的?」海堂熏,青學的正選?柳蓮二有給他一份兩校正選的名單。

  「嗯。」似乎感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去改變小貓咪的名字,海堂有些認命地點頭。

  「可以帶我去網球部嗎?我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有些事情要找你們部長。」因為似乎這幾所學校都沒有請場外指導,所有訓練事宜都是由部長負責的。

  「糟!訓練!」海堂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急急忙忙地往回走,似乎一瞬間就忘了雲夜的存在。

  雲夜在後面微微眨了眨眼,這人該不會是半途溜出來偷懶的吧?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雲夜覺得他們沒有走錯地方吧?這裡是網球場沒錯;為什麼大多數的人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呢?臉色也很奇怪。

  「咦?蝮蛇你怎麼抱了只貓會來?哈哈……」頭發根根豎起的人看見海堂抱著的貓咪還有手上的抓傷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嘶……你說什麼?」海堂立刻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不過雲夜突然覺得這個發音似乎在哪聽過。

  「……」

  「……」

  周圍還有一圈仿佛看好戲的人;然後雲夜在一群人中發現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是那天在咖啡屋的那個人?而對方似乎也注意到她了,正向她走來。

  雖然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雲夜卻覺得他似乎有些驚訝她的出現似的。

  「你的CD在我那裡。」雲夜沒想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微微楞了一下後露出一個笑容;真是個好人呀。

  「非常感謝。」雲夜還真沒想到她的東西可以失而復得;「我是立海大網球部經理柳生雲夜,今天來是為了商討有關情人節合宿事宜的。」一邊說雲夜一邊在心中歎氣,情人節合宿,一群熱血少年……該說什麼呢?

  「情人節合宿?」手塚身後的眾人就此展開了討論。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瞇著眼笑,仿佛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但雲夜的第一感覺卻是「危險」,危險的男人。

  「是個可以收集Date的日子……」方型的眼鏡,時刻在本子上記著什麼;雲夜突然想起了他就是那天她在那家店裡看見過的那個人……青學的正選嗎?乾貞治?柳蓮二的朋友?所以……她才沒有成功離開?

  那麼,那天與他在一起的那些人就是……有些記不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不能怪他們的吧?

  「Ne,你是跡部的女朋友嗎?」眼前突然冒出一個橘色的腦袋,一臉好奇地看著她,臉上還有一張Ok貼,很可愛的男孩樣。

  不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就一點也不可愛了;她和跡部?

  「應該不是……」雖然關系很好也有點說不清的感覺,但應該不能算是情侶吧?

  雲夜沒有注意到菊丸在問到她和跡部關系的時候有個人眼眸中閃過一點異樣情緒。

  菊丸還想問什麼卻被人給拉開了;手塚的視線回到雲夜身上;「時間,地點?」說話也絕對簡潔。

  「情人節是周五,那麼就是周五再加上周末的兩天。」雲夜稍微看了一下柳寫給她的紙條;周五嗎?該不會是有人想要逃避一些過分熱情的人吧?「地點由跡部決定。」大概就是他家的別墅了。

  目光瞥過手表上的指針,好像有點晚了;「抱歉,我還要去冰帝,先告辭了。」微微鞠躬後匆忙離開,希望還來得及,手機又忘了充電了,根本就沒辦法通知跡部等她。

  雲夜不知道她走後那群人的討論似乎更激烈了,當然,好像圍繞的主題從合宿變成了她……

  雲夜匆匆趕到冰帝的時候跟不來不及去觀賞這所華麗的貴族學院,直奔網球場而去;還好,雖然大部分人都走了,但至少正主還在嘛。

  一路奔走讓某個缺少運動的人沒形象地雙手撐膝劇烈喘息著——好累!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來了?」耳邊響起那道熟悉而性感的聲音。

  跡部的身後是一群閃爍著八卦訊息的人,跡部大爺主動走向一個外校女生?什麼情況?

  「先借我靠一下。」累極的人不知是沒注意到多雙打探的目光還是不想去管,直接將頭靠在了跡部的肩上。

  啊……啊!!!這是什麼情況?他們的部長大人不是一向討厭和別人的肢體接觸嗎?那這個美女是怎麼回事?難道……多個人同時想到了同一個可能;然後很有默契地向兩個人靠近著……

  休息夠的人終於直起了身體,撥弄了一下卷發;「那個關於情人節三校合宿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面對跡部完全沒有再青學時的那種有禮。

  「啊嗯,然後?」而跡部為雲夜弄好被風吹亂的劉海的舉動更是驚倒了一片的人,他們是在做夢?現在看見的都是假的?

  「你都知道還有什麼然後嘛。」雲夜突然伸頭看了看正在向他們靠近的一群人;「時間就是情人節開始,地點反正由你決定嘛。」那些人都是什麼目光?大白天的放什麼光?

  想要說什麼的跡部突然回頭;「啊嗯,你們這群不華麗的人要做什麼?」微瞇眼眸,冷光一一掃過那些「鬼鬼祟祟」的人。

  有人傻笑,有人抬頭望天;有人;「沒想到跡部喜歡這種類型的啊。」不知死活。

  「忍足侑士,太閒是吧?那再去跑十圈。」跡部斜睨忍足一眼,威懾力十足;而想要「哀號」的人在看見跡部微瞇的眼眸和那上揚的嘴角後還是決定去跑圈吧;但是;「繞學校十圈。」剛在心裡說十圈不多的人差點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有了忍足的慘痛教訓,其他人當然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一好奇地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的確是美女,之前是沒看清,現在的感覺就是優雅,和跡部站在一起……的確還蠻配的啦。

  看都不去看其他人一眼,率先邁開了步子,雲夜對其他人微微笑了笑,跟在了跡部後面,看他大爺的表現就是准備送她回家。

  雲夜都不知道這種默契是哪來的;殘留下來的本能?天知道,不過還蠻喜歡這種感覺的就是了……



  第八章 情人節禮物

  從早上到現在,雲夜都可以感受到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柳生比呂士是要做什麼?還有一些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是為什麼?雲夜覺得這群人真的很奇怪。

  今天是周五,應該上課的日子,情人節,收巧克力和禮物的日子,但網球部一行卻硬是請了假「逃」去進行所謂的合宿了;原來,他們也有會怕的東西嗎?還有另外兩所學校的人。想起這點,雲夜突然覺得有些麻煩,因為那盒要送出的純手工巧克力;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遲早會被知道的。

  雲夜突然想到了柳生目光的含義,是在想她會把巧克力送給什麼人嗎?因為昨晚她是在廚房做巧克力的,被看見也是正常的。

  車子駛入一個華麗到誇張的莊園,果然是跡部大爺的風格;即使雲夜曾經去過很多設計恍若宮殿的地方,卻也不得不感歎這裡的華麗風格比起那些古老建築一點也不遜色。

  下車後,發現冰帝和青學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了;熟悉的人,相互打著招呼,甚至有在下一刻就熱烈討論起來的人,比如說——丸井文太和芥川慈郎。

  在一群男生中要發現唯一的女生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為什麼是唯一呢?出於雲夜不知道的原因,另一名網球部經理沒有出現在這裡。

  手塚一眼就找到了雲夜,並向她走去;「你落下的東西。」手上拿的就是雲夜遺忘在某家店中的兩張新的CD。

  「謝謝。」看著那比起優雅多添了一份甜美的笑容,手塚覺得那天的莫名舉動也許是個正確的決定;而那虛無縹緲的第六感也許也是存在的也說不定——因為在咖啡屋有一個感覺告訴他,也許他們會再次相見的,所以他就莫名地拿走了她遺忘的CD。

  只是一個還東西的小舉動卻引來大片側目——

  手塚和立海大的經理?

  耶?這位美女該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雲夜和手塚?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然後在跡部不耐的嗓音中回神,進入別墅。

  小小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毫不避諱地將巧克力遞給跡部,後者也是毫不猶豫地收下,順便說了一句——包裝還算華麗。

  然後,是一片石化的人?還是一片復雜的目光?

  事情還未就此結束;房間,當然是每人一件單人房,在雲夜被告知她的房間是在三樓的時候,她接受到冰帝除跡部外所有人的注目禮。

  有什麼不對嗎?雲夜不知道,所有她就懶得理會,拿著自己的不多的行李上樓了。

  雲夜、跡部、管家離開後,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了。

  在多道目光的注視下,丸井開始向慈郎靠攏准備去打探消息了;青學那邊,似乎是為了看好戲,不二自告奮勇地去打探消息了。

  從冰帝眾人口中得知,三樓,是跡部與他的家人的臥室,一般人是不能入住三樓的,就連冰帝的這些人這麼多年也沒有這個「榮幸」。

  還有就是跡部臥室左邊的那間,曾經在慈郎的軟磨硬泡下被告知是為一個特殊的人准備的。

  那間房間的設計漂亮到慈郎只看了一眼就想賴著不走了;可惜,誤闖進去的慈郎還是被跡部讓樺地給扔出了房間。

  原來如此,難怪冰帝的人會露出這種神色了!

  不對,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啊;而是該疑惑跡部和雲夜關系為什麼那麼好的時候吧?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柳生比呂士身上,誰讓他是哥哥呢?柳生扶了一下眼鏡;「不知道。」還算平靜的回答,卻又有誰知道他內心是否平靜呢?

  「太松懈了。」真田的這句話也許可以理解為身為哥哥竟然對妹妹的事情一無所知,實在太松懈了。

  「雲夜和跡部嗎?」幸村若有所思,微微瞇起了眼眸。

  「唉!雲夜妹妹實在太狡猾了,Puri。」仁王依舊是那沒正經的口吻,但卻有些垂下了眼瞼。

  手塚神色平靜,仿佛事不關己,但是鏡片是不是有一瞬間的反光?

  且不管樓下有些人復雜的想法,雲夜打量著房間,從整體設計到局部的布置都稱得上完美,幾乎占據了兩面牆的超大型落地窗,可以看見大片的玫瑰園,不錯的景色。

  聽見開門聲音後回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真是華麗的房間。」雲夜想,她也許知道那些人錯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了;但是,既然選擇了不再遮掩,那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啊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是他大爺的審美嘛。

  雲夜的目光落在跡部手中的盒子上,瞬間變得有些閃亮,從大小看似乎會是她想要的東西呢。

  「別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似乎是嫌惡地瞥了雲夜一眼,將盒子遞給雲夜;「Happy Valentine's Day。」

  「謝謝。」雲夜接過東西,歡快地問;「是我想要的嗎?」

  「不是。」跡部突然笑得有些促狹,雲夜突然想起她說過她想要的東西,雖然是句玩笑話啦。

  嘟了嘟嘴,雲夜將盒子放在床上沒有馬上去拆,因為時間不允許啊!

  雲夜和跡部一起下樓的時候其他人似乎已經放好自己的東西又再次聚集在了客廳,正以不同的神色打量雲夜和跡部。

  「雲夜妹妹快點從實招來哦。」仁王親密地將手搭在雲夜肩上,瞇著眼眸,明顯是要「逼供」的模樣。

  「招?我要招什麼?」雲夜故作不解地微笑反問;不給其他人再問的機會,立刻又走開了。

  雖然失敗了一次,可不代表就是會放棄;而且八卦或者想要「了解敵情」的人遠遠不止一個的;也許雲夜該數一下到底是有多少人不想知道什麼的。

  由於離夏季的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又是情人節,感覺上緊張的訓練變成了三校間的遊戲比賽時間;至少雲夜是覺得立海大現在是比平日訓練更輕松的。

  不用記錄,雲夜有些無所事事地坐在場邊,雙手支撐著下顎,目光有些放空。

  「雲夜小心……」

  「小心啊……」

  「小心!」才微微回神身體就被人一把推開,然後就看見一顆黃色小球出現在原來雲夜的頭所在的地方,被一雙白晰的手接了下來。

  好險!雲夜不禁冒出三滴汗,誰那麼惡劣?竟然往這邊打?離線也太遙遠了點吧?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要呆到什麼時候?」不遠處,跡部氣勢洶洶地朝雲夜走了過去,到底是誰幹的?他大爺不介意多打一場球賽的。

  沒有理會向自己走來的跡部,而是側頭去看「救」了她的頭,雖然長得挺高大的,但是卻一副靦腆的樣子,可愛的白毛狗狗?

  「謝謝你了。」臉上是一副優雅從容,外帶感激的樣子,但心裡卻已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了。

  「沒關系啦。」似乎是因為雲夜的笑容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跡部前輩過來了。」然後就連忙走開了;跡部有那麼恐怖嗎?

  「沒事?」跡部上下打量著雲夜,確定她的確沒事後便又給了她一道鄙夷的目光。

  「還好啦,不過這種球,到底是誰打的?」雲夜現在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問題,雖然以那個球的力道來看就算真的砸到她也不會怎麼樣,但是發呆不是她的錯,錯的是為什麼她都離得那麼遠了為什麼還有球飛過來?

  跡部的目光微微掃過球場,目光落在一個勁往忍足身後躲的向日身上,原來是這個不華麗的人嗎?很好,看來是太久沒有跟他大爺比賽了。

  雲夜的目光隨著跡部的目光掃了過去,酒紅色的妹妹頭,海拔不夠的可愛樣少年;那可憐兮兮的目光……

  「算了啦,反正我也沒事。」不然會被人以為她有欺負小動物的愛好的。

  對此,岳人向雲夜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現在傻子都看得出來雲夜和跡部關系不一般,如果雲夜說個「不」字,岳人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畢竟是他把球打去那邊的嘛!

  既然當事人都不追究了,跡部瞪了一眼岳人就暫時放過了他。

  「跡部,要不要打一場?」幸村向兩人走來,微笑著向跡部詢問,很正常的一個問題,卻又引來一片的目光,難道是這兩個人的比賽太難得?似乎不是,因為手塚「正巧」也走到了那邊。

  「啊嗯,誰先?」跡部的目光卻瞥向手塚,這兩個人雖然不華麗,但還挺有意思的;最後的目光卻是落在雲夜身上。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挺受歡迎嘛。

  不是我受歡迎,是你跡部大爺受歡迎才對,他們找的是你,又不是我。

  兩個人目光交匯,互相調侃著,在外人看來卻像是在——眉目傳情。

  連忍足都忍不住要哀歎了,感情好也不用來刺激他們這些單身漢吧?

  而幸村繼續微笑,手塚則是一慣的面無表情;立海大和青學的人卻感覺到了其中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地方;跡部等著他們自己做出決定,所以暫時性場面有那麼一點沉默。

  「不如,雙打怎麼樣?」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雲夜,而三個人同時看向了她,因為那個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提議。

  「再找一個,就可以雙打了嘛。」雲夜微笑著解釋,就像三缺一的牌局,再找一個就好啊;雖然不知道她是知道一些人的用意故意這麼說,還是真不知道。

  「啊嗯,不華麗的提議。」且不說其他的,跡部本來就是不喜雙打的人;「你要本大爺和誰雙打?」雙手環胸,幸村和手塚完全被排除,他倒是想看看雲夜為選誰。

  雲夜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還為做出決定就被管家的聲音給打斷了——午餐已經准備好。

  似乎是對於接下去的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眾人紛紛選擇了進入房子享用午餐。

  到最後,就連三個「當事人」都走了兩個;有些不了了之的意味。

  「啊嗯,你到底想選誰?」跡部別有深意地瞥了雲夜一眼。

  「真的要說?」雲夜微微挑眉,她怕他大爺會太吃驚。

  「哼!」冷眼斜睨,他什麼時候會有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了?

  「不選誰,我跟你組混雙就好。」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目前為止的寫照就是如此,而以後的事情,有誰能預測呢?

  「本大爺該稱贊一聲華麗的選擇嗎?」跡部輕笑,其實他們的關系很簡單,摯友;偏偏有一群不華麗的人喜歡亂想,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哼!任由他們去想吧!



  第九章 情人節夜晚

  合宿訓練,更像是三校網球部難得的聚會,也許還要加上一個特別的日子,歡快的氣氛縈繞在每個角落。

  晚餐與午餐差不多,有些涇渭分明,優雅用餐的人與爭搶食物的人。

  沒有理會其他人討論晚上有什麼節目,雲夜只是回到房間,開心地拆起了禮物。

  不僅包裝是華麗的玫瑰,連盒子裡面都被灑上了新鮮的玫瑰花瓣,對此雲夜一概無視,此時她眼中只容得下那把靜靜躺著的小提琴。

  不一會,悠揚的小提琴聲在房間內響起,閉上眼眸,即使沒有任何聽眾,雲夜也隨時都能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琴聲中。

  一曲終了,沒有掌聲,卻有雲夜自己滿意的微笑,果然是崇尚華麗的人送的東西,水准當然一流。

  才放下小提琴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立刻轉身去開門,看見門外之人時微微楞了一下;「部長有什麼事嗎?」對於這個人此時的出現有些意外。

  「情人節禮物。」包裝精美的盒子,大概比手掌在大一點;是要給她的?情人節禮物?

  「謝謝。」伸手接過盒子,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不會很失禮,雖然心中遺留了一堆的問號;特別是對上那張溫柔的笑臉時,總覺得有些怪異,卻不知道是哪裡的問題。

  「不下去玩嗎?」微笑著,換了話題,目光掃過床上的小提琴時有一抹雲夜看不明白的光芒閃過。

  「理好東西就下去。」還是微笑著,倒是有些好奇盒子裡的禮物會是什麼;而玩?就她一個不同性別的人,興趣也未必相同吧?

  點了點頭離開,雲夜順手將門關上,將禮盒放在小提琴旁邊,然後先是准備將小提琴收好;沒想到收到一半的時候再次聽見了敲門聲,是不是太頻繁了一點?

  放下東西再次跑去開門,門外的是——仁王雅治;那個在立海大可以說和她談論最多的人?其實最主要是仁王對她說得太多,而且幾乎都是說完她就忘的話題。

  「仁王學長有什麼事嗎?」雲夜擺出微笑,但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一些的機械。

  「唉!都說雲夜妹妹不要用敬語了的。」狀似苦惱地搖了搖頭,雲夜不語,雖然不習慣用敬語,但覺得不用更加不習慣。

  「喏,送雲夜妹妹的情人節禮物。」遞上一個略小的禮盒;「不過沒有我的巧克力,傷心了哦。」那副委屈的樣子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她怎麼他了;但是,聽說他是「欺詐師」,那麼,一些話,一些表情就是不可信的吧?

  「謝謝。」接過禮物道謝,對於其他的話就裝作沒有聽見了。

  「記得要下來玩哦。」那種看上去沒個正經的笑容,附送一個飛吻;雲夜微微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雲夜突然心生一些感歎,為什麼那份關於「她」與網球部眾人關系的記憶要消失不見呢?不然她現在也不用這麼小心著,審視著;卻覺得混亂了。

  搖頭撇開那些混亂的思緒,放好小提琴,目光落在另外兩份禮物上,一一拆開——

  是月光石嗎?依稀可見是被打磨成了蝴蝶的形狀,沒有其他的裝飾,做成了耳環;很漂亮。

  深紫,偏於魅惑,淡紫,偏於清純;介於兩者之間的顏色又會是什麼效果呢?紫水晶的蝴蝶吊墜只是配了一根最簡單的黑色皮繩,將全部的重點放在的吊墜上。

  都是蝴蝶;「她」有那麼喜歡蝴蝶嗎?

  好像,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吧?

  而且,她也挺喜歡這個形狀的飾品的。

  看著兩份禮物,雲夜勾了勾嘴角,似乎有帶可以配的衣服呢……

  下樓的時候卻又發現客廳中一個人都沒有,當然,那些傭人除外,管家似乎是在特意等她,為了告訴她人都去了哪裡。

  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終於找到了一群正在玩桌球的人;似乎也不是全部的人,怎麼說呢?好像出現在這裡的都屬於成熟派的?跡部、手塚、忍足、幸村、柳生、仁王、真田、乾、柳、不二……

  雲夜覺得她換裝是正確的,不然就像一群大哥哥帶著一個小妹妹的搞笑場面了。

  「啊嗯,還算華麗嘛。」跡部毫不避諱地打量著雲夜,沒想到一場車禍卻讓某個人變華麗起來了,因禍得福?耳環和項鏈……哼!某些人還算有眼光!

  不置可否地笑著,也許是在那個舞台站久了的關系,她一向不偏愛可愛的打扮,才沒多久的時間,衣櫥的衣服幾乎被換了大半。

  「阿拉,真沒想到換一個發型,一件衣服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吶。」不二依舊笑得看不見眼,不過雲夜卻覺得他的目光是看向手塚的。

  依舊不在意地笑著,對於不熟悉的人雲夜向來不太會多話。

  「雲夜妹妹要玩嗎?」仁王倚在球桌旁,也許是燈光的關系,表情看上去不太真切。

  「不用了,我不會啊。」不好意思地笑著拒絕了仁王的好意,凡是和運動有關的,她都沒什麼天分的。

  「沒關系,這裡有那麼多人可以教你的嘛。」深藍色的頭發,眼鏡是用來遮擋什麼的?忍足侑士是吧?怎麼聽都覺得有點是准備看好戲的意味呢?太閒了?那天繞學校的十圈是不是還沒跑夠呢?

  「那你教我?」雲夜挑眉反問,反正有跡部在,她就不信這個人能玩什麼;既然想看好戲,那就不如讓自己也融入「戲」中怎麼樣?

  「看本大爺做什麼?」對於忍足的注視跡部回以一個冷眼,看樣子是看出了一點什麼,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搗亂,但是,哼!可沒人會讓他如意的。

  「如果你想學的話我不介意的。」這樣說著,還不忘露出蠱惑的笑容;可惜,這一切對雲夜都無用;雲夜是不會被那張臉欺騙的到的。

  「那麼,我也不介意的。」故意忽略其他的一些目光,雲夜優雅微笑著;想玩是吧?那就玩你好了!

  從容地走到眾人身後,隨意地挑了一根球桿,「要怎麼做呢?」故意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忍足身上;也許是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些人,雲夜沒有在學校時那麼「嚴謹」的感覺;也許又因為服裝和飾品的關系,讓雲夜看上去像只慵懶的貓咪。

  「什麼嘛,都站著做什麼?一起去唱歌啦。」好好的一場即將上演的「戲目」被一道活潑的聲音打斷了;向日和菊丸從外面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但是看見裡面的氣氛之後又呆愣住了。

  他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出去過會再來?

  「看來是沒機會了。」順手將手中的東西放了回去,雲夜其實也小小松了一口氣,那麼多詭異的目光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人想要繼續下去的,氣氛的確是奇怪了一點,雖然只是幾個人的問題。

  超豪華KTV?很好,不愧是跡部的家,連這種設備都有!

  雖然贊歎著,但雲夜卻是遠離熱鬧的人群,躲在角落和跡部閒聊著;然後看見一個人移到他們那個相鄰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問;「小熏怎麼樣了?」就是那只腿受傷的黑色小貓;那天看他的神色似乎不能自己養,不知道還在不在。

  海堂楞了一下,然後馬上想了起來;「寄養在學長家了。」似乎,臉頰有些微紅;大概是因為貓咪的名字吧?

  「哦?有沒有幫它拍照?」學長?是不是就是網球部的那些人?是哪一個呢?

  「有。」也許是不太擅長於女生交談,回答總是很簡潔且有些被動。

  「可以看嗎?」雲夜突然覺得一個大男生一副凶惡的樣子卻很單純還會害羞有些好玩。

  「嗯。」翻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最前面的幾張。」具體是幾張,他也不記得了。

  雲夜拿過手機翻看著照片,不理會跡部的「不華麗」宣言,她反正覺得那只貓是停可愛的;咦?小熏旁邊的是什麼?

  Himalayan?這個品種養的人似乎不多吧?是那個學長家的貓?

  兩只都很可愛嘛!都想抱回家,可惜,目前還不行……

  「啊,那只是學弟家的貓。」發現雲夜的目光在一張照片上停留了太久海堂紅著臉解釋著。

  「都很可愛啊,下次一起去看小熏吧。」雲夜還蠻喜歡那只貓的,但沒有要養的打算,多去看看就是了。

  「好啊。」

  ……

  那邊K歌的人氣氛熱烈,而角落的地方,有三個人討論著一只貓,氣氛,似乎也不差呢;不過,柳生雲夜為什麼似乎與海堂熏也關系不錯的樣子?

  是不是除了立海大,她與其他兩所學校的人關系都不錯?

  「喵,你們在做什麼?」一只橘色的大貓撲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喂!一起來玩啊!」然後又出現一顆紅色的妹妹頭,有些氣憤的樣子,因為他們「破壞」了熱鬧氣氛?

  「吶,吶,跡部,一起來唱歌啦。」似乎一直都在睡覺的芥川慈郎,難得清醒著,而且還精神亢奮著。

  敵不過一些人的起哄,跡部隨意點了一首歌,卻在點完時才發現是一首對唱的歌,而且——還是德語。

  毫不猶豫地將另一支麥丟給了雲夜,就那麼確定她會唱?跡部大爺還真看得起她啊;雖然……她的確是會的。

  Kate&Ben這個組合的一首Bedingungslos,情歌啊,適合情人節這個日子,卻有些不適合她和跡部。

  雖然對歌詞兩個人都不是特別熟悉,但是對照字幕,配合得還是相當不錯;最主要是眾人似乎還是第一次聽見雲夜的歌聲,和說話時完全不同的感覺,原來她的歌聲也是如此完美嗎?

  柳生雲夜的好嗓音是天生的,只不過是她不懂得運用,而雲夜,卻是不會就此浪費資源的。

  結束後掌聲是少不了,當然一些令有深意的目光也沒有少;他們就不累嗎?

  而發現了雲夜的好嗓音,有人起哄著還要雲夜獨唱一首,突然萌生了一點點的玩興——

  「爱ウサペ 爱ウサペ 爱ウサペやスギクんメ,爱ウサペ 爱ウサゆペ侧ズゆサ……」

  最終,雲夜挑了一首日語歌曲,但是歌聲一出,有些人紛紛小小錯愕了一下;為什麼是這首?告白?示愛?對誰?

  而跡部那抹一閃而逝的了然微笑,似乎也造成了多人的誤會?就連原本看出端倪的人也再次陷入了徘徊中,難道是真的?

  一曲終了,雲夜立刻閃到了一邊,兩首差不多了,如果還想聽,那就付錢吧!

  窩在角落的人突然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仁王雅治。

  每次都是不知所謂的話題,繞來繞去的,到底想要說什麼?「她」又和仁王雅治是什麼關系呢?

  「雲夜妹妹比較喜歡哪一樣呢?」耳環和吊墜都帶了,還真是誰都不「得罪」呢;他都不知道他和另外一個人選的東西可以那麼相近的,默契?開什麼玩笑,他們之間要默契做什麼?

  「這個嘛……」幹嘛要問她如此「復雜」的問題呢?別忘了,她「忘」了很多事情的呀;她可以不回答嗎?

  「暫時來說,我最喜歡的應該還是那把小提琴。」雲夜小心斟酌著用詞;未來的事情誰知道,不能把話說得太死的。

  「這樣啊……」把玩著自己細長的髮尾,雲夜總覺得仁王雅治的表情不是那麼真切的。

  不過,他是什麼表情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何況,就現在來說,她也的確只能給出如此回答而已……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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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狗血事件

  三天的合宿在輕松的氛圍中告一個段落;帶著三份禮物離開的雲夜突然有些不想離開;明明同樣是房子,為什麼不同地點的空間給人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呢?

  暫時,雲夜無力去尋找最正確的答案。

  周末過去,無聊的一周即將開始;回到了學校,眾人都發現雲夜還是「原來」的雲夜,優雅微笑,保持距離。

  一種無力感在多個人心頭蔓延;總不能天天卻和別的學校的人合宿訓練吧?

  口渴的雲夜放下記錄的本子回休息室拿水,在半路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攔住去路;沒有什麼惡意,沒有氣勢洶洶;反而一副累極的樣子;「同學,可以幫個忙嗎?」

  目光落在一旁看上去就很沉重的器械上,而搬運的是兩個看上去瘦弱的女生。

  點了點頭,雖然不是那種過分熱情的人,但是既然別人提出了請求,也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將沉重的器材搬入了一個在角落位置,快要被廢棄的倉庫,據說,不止是倉庫,連裡面的東西也都是要處理掉的。

  既然要處理掉,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大力氣搬過來呢?

  只是小小環顧一圈倉庫的時間,原本的那些人早已退開,然後——

  被冷水淋了滿身,陳舊到要廢棄的倉庫大門也已經被鎖上了。

  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抹微笑;是幼兒園的孩子?還是小學生?如此幼稚的事情為什麼她也做得出來?為這種人生氣,是不是太不值得了一點呢?

  甩了下沾上水的頭發,雖然不是很在乎,但是在這種寒冷的日子被潑了冷水還被關在了陰冷的房子裡的感覺總不會好的。

  拿出手機准備打電話讓人來開門,卻又突然發現——沒有信號!

  沒有信號?雖然這裡相對學校來說是個偏僻的角落,但也不至於什麼信號都沒有吧?試著撥打電話,果然是打不通。

  現在怎麼辦?就坐在角落等待有人能來發現她?

  雲夜不喜歡坐以待斃,雖然很冷很不舒服;但還是穿著濕透的衣服在倉庫中尋找起來——也許,會有信號屏蔽裝置也說不定的。

  但是陳舊的倉庫中堆積了太多對於雲夜來說過於沉重的器材,想要搬開尋找東西也不是不可能,但雲夜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的手受傷。

  雲夜也不知道自己在面積不大的倉庫轉悠了多少圈,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少遍,但礙於有些沉重的器械她一個人根本搬不開,所以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什麼結果。

  有些頹敗地靠牆坐下,好冷,頭好痛,而且看東西的時候會覺得有重疊的影子;該死的,不會真的要等到有人發現她才能出去吧?

  球場——

  「嘿,搭檔,你妹妹好像不見了啊。」仁王一手搭在柳生肩上,四處張望著,他們訓練都快結束了還「消失」著,太不「敬業」了吧?唉!不知道她如此「偷懶」,會不會被真田訓?不過,有幸村在的話,應該沒什麼可能的吧?

  「去喝水了吧。」柳生不動聲色地拍掉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之前有聽一年級的人說過,不過,時間似乎久了點?

  的確是太久了,直到他們訓練結束,雲夜依舊沒有出現;問了一些人,似乎都不知道雲夜的去向。

  休息室中,雲夜的東西也似乎都不見了。

  「也許,她先回去了?」有一個人提出這樣的假設,笑容有些虛假,垂著眼瞼。

  只是這樣的假設似乎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認同,最終的結果卻是准備在校園裡尋找一翻;有些事情,不要以為他們都不知道,但是,有時候即使知道,卻也未必能去做什麼,在被一些東西束縛的時候。

  倉庫——

  雲夜覺得好冷,但是卻又發現她似乎連抱緊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大概在八歲的時候,有一個比她小一個月的人,也對她作過這種事情。

  八歲,十六歲,一倍的差距,所以才說幼稚嘛!

  地上有一部打開的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的樣子,垂著手,雲夜不斷按著某個按鍵,現在,她也只有不華麗地祈禱有人快點來開門了。

  不斷撥打的電話似乎終於有了點反應,「Helfen……」卻也只有一個單詞的時間手機再次跳掉,而雲夜也覺得頭越來越重,微微闔上了眼……

  冰帝——

  答應了帶慈郎去吃蛋糕,當然,還附帶了一群人;跡部心情還算不錯地提前結束的今日的訓練。

  更衣室中,原本該睡得天昏地暗的人此刻倒是很清醒,而且眼眸閃亮,不斷催促著跡部。

  「啊嗯,慈郎,太閒的話再去操場跑二十圈。」冷眼斜睨某人,某小孩立刻乖乖閉嘴,他可是還等著跡部請他吃蛋糕的啊!

  不以為意地拿了東西,關上櫃子,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正好還拿在手上,所以很快就可以接聽,是某個熟悉的名字,接聽之後跡部卻立刻沉下了臉。

  Helfen?

  就一個單詞,然後就是一片忙音,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在干什麼?但是,那聲音聽上去怎麼就那麼……

  虛弱?

  一副快要死的樣子,不華麗到了極點;但是……

  該死,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跡部,怎麼了?」原本站在跡部另外一邊的忍足率先發現了他們部長大人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

  「救人!」說了讓人莫名的兩個字,跡部邁開步伐,順便打電話通知司機立刻將車開到校門口;但是跡部卻是在想,是不是用直升機更快一點?

  「啊!跡部你要去哪裡?」

  「不是說要請吃蛋糕嗎?」

  「喂!跡部……」

  「跡部前輩……」

  ……

  對於身後的那些聲音置若罔聞,跡部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不華麗的女人也許的確是出了些事情;該死的,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直覺!

  立海大——

  「還是沒有找到嗎?」雖然是對眾人發出的疑問,但柳生的目光卻只是滑過一個人。

  故意避開柳生的目光,真田依奈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她只是想要「教訓」一下柳生雲夜而已,但現在……鑰匙還在她手上,但有人盯著她,她根本就不能去開門;還以為,他們會先回去的……還是低估他們對那個女人的重視了嗎?不過就是個私生女而已……

  不過,現在還是要將他們引開,然後去開門才是;一直不出現,會越來越麻煩的……

  眾人的沉默中突兀響起了手機鈴聲,柳生看著來電顯示,顯得有那麼一些的意外;而對於那端的人不善的口吻和所要找的人,也有些意外。

  「關於雲夜的事情的可能為百分之八十。」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是跡部。」柳生沒有多說什麼,聽跡部那不善的口吻怎麼就像雲夜出了什麼事,似乎,還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那個誇張的大少爺要做什麼?

  「跡部?他怎麼了?」仁王瞪了一下眼,麻煩啊,那位大少爺才是最麻煩的啊!

  「他說要過來找雲夜。」柳生的話才出口,氣氛似乎又有了一點變化;沒事會這麼著急過來找人,但是雲夜的手機一直處於「不在服務區」,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校是不是有幾個要廢棄的倉庫?」幸村按了一下額角,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只是,也不至於什麼信號都沒有吧?

  仁王什麼也沒說,率先沖了出去,怎麼就把那幾個倉庫給忘了,「整人」的好地方不是嗎?

  真田依奈似乎並不擔心他們找到雲夜,反而好奇起了「跡部」這個人,跡部家的大少爺?怎麼也會和那個私生女扯上關系呢?她還真是會「勾搭」……暗自咬了一下唇;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

  最後一間倉庫了,也只有這間倉庫的門是被鎖起來的;就在眾人打算破壞門進入的時候,聽見了在他們上空螺旋槳的聲音。

  跡部的作風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

  不過現在卻不是感歎這些的時候,眾人發現,從直升機中下來的竟然是整個冰帝網球部的正選。

  「Kabaji,把門撞開。」不耐地皺著眉,跡部銳利的目光掃過立海大的眾人。

  「WUSHI。」木訥的高個,直接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大門,不過三下,就撞開了門。

  跡部率先沖了進去,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的人和一旁的手機,快步走過去將雲夜抱了起來,「雲夜,醒醒……」

  柳生推開其他人在雲夜身邊蹲下,按上雲夜的額頭,緊鎖眉頭;「先送去醫院。」

  「哼!」冷哼一聲,跡部毫不猶豫地抱著雲夜走向了直升機,一路走去,只感到一股低氣壓在跡部周圍盤旋;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看上去好可憐」,然後跡部周圍的低氣壓就更加嚴重了。

  醫院——

  雲夜緩緩睜開了眼,覺得身體還是有些冷,臉卻很熱,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首先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又是醫院嗎?不過,好像沒有討人厭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然後,是一群晃動的人影?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才醒來,雲夜就得到了跡部劈頭蓋臉的「質問」。

  「那個,跡部少爺……」在這位大少爺的低氣壓下,是不太會有人高聲說話的。

  跡部退到了一旁任由醫生對雲夜進行檢查,但那目光,雲夜覺得這個醫生的冷汗是不是多了點?如此豪華的堪比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的病房,大概,是跡部家名下的醫院?

  「還有一些發燒,之後大概會有些咳嗽,但好好休養一陣就沒有問題了。」醫生說完這些,竟然以「逃」的姿態離開了病房,嗯……該怎麼說呢?太不華麗了吧?厄……完蛋了,她被跡部「帶壞」了啊!

  醫生離開後,病房卻陷入了沉默中,明明「當事人」就已經醒了,還精神不算差的樣子;不過,暫時還沒有人開口。

  「吶,雲夜,為什麼會這樣?」誰都沒有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會是難得清醒的芥川慈郎,撲閃著大眼;跡部微微挑眉,有那麼一點准備看好戲的樣子;一個蛋糕就把他大爺的部員給收買了,還真是不華麗的女人!

  「幫人搬東西過去,小小參觀了一下倉庫,不注意的時候門就被關上了;就這樣啊!」雲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還帶著優雅的微笑;但是……好冷!

  慈郎雖然不是很明白的樣子,但也知道,似乎他是問不出什麼真相的,而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除了跡部,不會有人知道所謂的真相的。

  至少,不會是從雲夜口中得知的。

  「既然醒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好好休息。」忍足始終冷眼旁觀著,推了推眼鏡,向冰帝的其他人提議,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參與的吧?

  「雲夜要來找我們玩哦……ZZZ……」慈郎又開始要睡覺的樣子了,對雲夜揮了揮手,玩是其次,要好吃的才是「主菜」吧?

  除了跡部,冰帝的人只是對雲夜說了些「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陸續離開了;而剩下的一些人使得病房的氣氛更加古怪了一點,至於真田依奈這一號人物,不在這裡,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就被跡部不客氣地打發走了。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猜測的,只不過,有人是有些迷茫的,有人卻再清楚不過的。

  只是,清楚的人卻又矛盾著,因為牽扯到一些事情……

  「叩叩」,敲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去開門的柳生讓來人進入房間,是那對夫婦啊!

  「雲夜,還好嗎?」柳生浩實關心地問;而一旁的柳生月看上去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

  「我沒事。」微笑著說著「沒事」人,卻讓人覺得莫名地心寒。

  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們的相處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尷尬了?不過,雲夜顯然對這一切毫無所謂,因為——她是私生女嘛,這樣的氣氛,才算正常不是嗎?

  即時多了兩個人,氣氛還是古怪得很,最終,除了跡部,其他人幾乎都是被雲夜的微笑「趕走」的。

  關上門,跡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似乎是在等待雲夜先開口。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句話很有道理不是嗎?」微微勾起嘴角,雲夜冷笑著;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或羈絆,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作她想做的事情,她已經忍耐夠久的了。

  「啊嗯,沒錯。」對於雲夜此時的「冷」,跡部卻是一副「本就該如此」的表情;是她自己之前的做法太不華麗了……



  第十一章 醫院險情

  還有些高燒,和一點炎症,雲夜被留在醫院說是要觀察;幸好病房裡有全面的設備,沒有前一次那麼無聊。

  掛完今日的最後一瓶點滴,雲夜穿著病號服,悠閒地從樓梯一層層往下走;在床上躺太久也不好,從窗口望下去有些景致不錯的花園,雲夜准備去那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在經過十樓的時候發現似乎比樓上都要繁忙很多,由於要避開匆忙推著病床的護士,雲夜連忙後退,卻一不注意,撞上了後面的人。

  「不好意思……」雲夜轉頭道歉,沒想到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你呀。」

  「你好!」手塚淡淡打了一個招呼,對雲夜身上的病號服表現出了一點好奇,但馬上又收斂了。

  「嗯……」雲夜看著不像生病的手塚;「來探病?」

  「……不是。」手塚的回答有一些猶豫。

  看出了手塚不願多說,雲夜不在意地笑笑,准備離開。

  「那個……」又有些猶豫地叫住了雲夜,卻仿佛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是一副冰山樣,不過雲夜還是能看出一點這個人的情緒的。

  「有什麼事嗎?」雖然穿著病號服,但卻沒有什麼憔悴的感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一切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大方。

  「那個,你小心點,最好回病房。」手塚淡淡囑咐著,然後跟著一群人離開了。

  雲夜呆在原地眨了眨眼,那些人,是警察吧?他跟警察有什麼關系?小心點?回病房?難道醫院裡還出現了什麼歹徒不成?

  那麼,是回去?還是繼續下去?

  雲夜站在原地,有些苦惱地用手指纏繞著自己的頭發,幹嘛不把話說清楚呢?唉!算了,還是上去吧!回去看電視也一樣的,遠離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十二樓,因為是特殊病房區,樓道顯得格外安靜,連護士都沒有幾個;每個病房的門都是緊閉的;這些天,雲夜了解到這裡的人未必都是病人,有些有錢人喜歡住院療養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聽從了手塚的勸告准備回病房,但卻沒有什麼疑神疑鬼的心態;踩著輕快的步伐;「啪」的一聲,感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推開一點,彎腰拾起被自己踩到的東西,是一張名卡,一張醫生的名卡,怎麼會掉在這裡?

  「本間……」這個名字似乎是負責她的那位醫生吧?

  不經意地抬頭,對上了一雙陰冷的眼眸。

  雲夜看似不在意地依舊保持著微笑,但誰知道她剛才的心是否漏跳了一拍,如此犀利的目光,不僅僅是銳利而已,更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突然想起了之前手塚對她說的話,和那個似乎是受傷的病人,還有那些警察,雲夜的危險意識覺醒,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裝作不在意地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名卡,然後邁開步子向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雲夜控制著去看那個人的欲望,看似平靜,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都是汗水了。

  站在電梯前按下按鈕的時候雲夜都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了;鎮定啊!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呢?也許人家只是來探病剛好站在那裡呢?也許名卡是醫生自己不小心掉的呢?雲夜拼命安慰著自己,靜靜等待著電梯。

  先去辦公室看看那個醫生在不在吧;然後……

  不會吧?

  雲夜偷偷瞥了一眼在她之後進入電梯的人……不會吧?該死的第六感能不能不要那麼准?

  隨手按下「2」,她記得本間醫生的辦公室是在二樓的;而關於身邊這個男人,還是祈禱是她多心了吧;只因為看見了一些傷員和警察;她一個普通人怎麼會那麼好運碰上這種事情呢?又和她沒有什麼關系的……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電梯到達二樓,那名男子雖然也在二樓出了電梯,卻走上了與雲夜相反的方向。

  剛想松口氣了雲夜卻在走了一段路後徹底放棄了自我安慰;透過一扇玻璃門,雲夜幸運地看見了那個應該與她走上不同方向的人;真的是在跟蹤她?為什麼?因為剛才看見了他的臉?所以要?

  ……

  有時人不想去想的事情卻偏偏總是在腦海中徘徊,麻煩啊!雲夜在心中幽幽歎息;上一世,她的身後有一個大集團,再加上小提琴首席的身份,她倒是遇到過很多事情;不過,現在滿打滿算也只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私生女,為什麼還要繼續碰到這樣的事情?

  也許一開始是驚恐的,但雲夜畢竟不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小女孩,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起了應對的方案。

  對方應該是在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只要讓對方能消除懷疑就可以了!

  挑了一些人多的地方走,不快不慢的腳步讓雲夜看起來就像一個走在醫院裡的普通病患。

  為什麼會懷疑她知道什麼?難道在十樓和手塚的交談的時候也被聽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啊。

  除了消除他的懷疑,並且還是要想想該怎麼脫離他的視線范圍去報警吧?如果能去到十樓找到那些警察就好了;但是,要怎麼擺脫他的跟蹤呢?

  不知不覺間,雲夜就來到了那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個護士,似乎在整理一些東西;看著雲夜有些疑惑;「您好,有什麼事嗎?」畢竟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這個,本間醫生掉在十二樓的病房門口的。」雲夜將名卡交給護士,雖然那個人現在不可能聽見他們的談話,但如果說實話,不是被當成瘋子就是會打草驚蛇吧?

  「好的,謝謝。」護士只是覺得雲夜將掉落地點也說得那麼清楚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疑什麼,微笑著拿過了名卡。

  「打擾了。」雲夜默默退出了辦公室。

  一個人默默走在因為過了門診時間而稍顯空曠的走道上,後面似乎沒有人跟著似了。

  雲夜特意選擇了與來的時候相同的路線,因為那裡有很多玻璃門,可以讓她看看後面到底是否真的沒有人了。

  果然,女人有時候的細心也是可以避免一些事情的。

  不過,現在要怎麼做?回病房是不可能的,誰知道進去後碰到什麼;但是,全醫院游蕩更會被懷疑吧?

  從二樓的窗口向下看了看,雲夜的目光鎖定在一群人身上;糟糕,她忘記了這些天每天傍晚都是會有人來找的,千萬不能讓他們上去找她!心中有這樣一道聲音在提醒著雲夜。

  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快步地向一樓走去,總之,先攔下他們再說吧!

  因為突然加快的腳步這一舉動,似乎讓後面的一個人神色更加陰暗了幾分……

  「哥哥!」第一次,雲夜說了那兩個字;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種需要她演戲的情況下;不得不說,這聲「哥哥」有些諷刺的意味了。

  柳生循聲抬頭,微笑的人站在他們面前,微微有些喘息;而剛才,是叫他「哥哥」?好像是車禍醒來後第一次開口這麼叫他吧?不是高興,為什麼卻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呢?

  「Puri,雲夜妹妹不好好休息,怎麼穿成這樣亂跑呢?」仁王的聲音打消了一些兩個人各自的怪異感覺。

  雲夜向他們走了過去,扯出大大的笑容;「我剛要去花園,就看見你們了。」一把拉住柳生的手,不動聲色地扯著他,示意他們她是要去外面,讓他們也不要進去了。

  「至少再回去拿件衣服。」柳生覺得雲夜很不對勁,那笑容比平時的微笑還有假,還有那親密的狀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吧?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用啦,我又不冷!」輕快地說著,但雲夜的確很冷,但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總覺得被一雙陰冷的眼眸盯著,仿佛一條毒蛇,一條隨時會攻擊她的毒蛇;那種感覺……

  「那就去花園吧。」柳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說,但此時的雲夜真的有些奇怪,仿佛就是——假裝鎮定;但是,為什麼要假裝鎮定呢?

  其他人雖然也有些奇怪這對兄妹的反應,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他們現在是能順著雲夜就絕對不會有一絲違抗,因為家中長輩的一些「命令」,才會害雲夜兩次進了醫院;為什麼是兩次,當然是因為一些事情只要做過就不可能瞞過所有的人。

  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雲夜身上,要不是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柳生一定立刻把她「捉」上去,燒還沒退就這麼亂來,是不是太喜歡醫院了?

  在花園裡,雲夜似乎在努力挑起各種話題,對於雲夜難得的「熱情」雖然都覺得很奇怪,不過還是有人配合的,特別是說道出院後要做蛋糕的事情,更是有人立刻兩眼放光,熱烈討論著要什麼口味的蛋糕。

  雲夜緊緊抱著柳生的左邊手臂,利用身旁的仁王遮擋了一些視線,小心翼翼地在柳生手掌中用手寫著一些字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懂了,但是雲夜不敢過多去注意他的表情,那種陰冷的感覺沒有因為身邊人多而消失,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一開始只覺得手掌有些癢,但靜下心來又卻發現雲夜是在他手掌中寫字,而那些字是……如果雲夜寫的都是真的,柳生不禁額頭冒出了一些冷汗;該死!她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情?

  「不早了,我先回病房了。」松開手,收斂了一點有些「誇張」的笑容,天色漸漸開始暗起來了,希望能早點解決。

  「雲夜……」

  「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柳生立刻打斷了其他人的所有的話,扶了下眼睛,目光一直停留遠離他們的雲夜身上。

  「Puri,搭檔啊,發生什麼事了嗎?」仁王一手勾著肩,一手指向了雲夜。

  收回目光,壓抑的聲音快速說著什麼;然後不理會他們是否明白,向雲夜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雲夜站在大廳的一塊露面表示圖前,看著每一層的介紹,該去哪一層?去十樓的話,能不能成功找到那些警察?停留了一會兒後又邁開了步伐。

  小跑著進入還差一點點就要關上的電梯,沒有注意到電梯中一些人詫異而又緊張的目光,雲夜按了「10」,還是賭一把吧!何況,電梯裡人那麼多,到時候樓道裡也會有人,小心一點應該就可以了。

  猜想有一點沒有錯,進入電梯的人很多;但有一點沒有想到,因為某些原因,進入7樓後人漸漸稀少起來了。

  而到達十樓的時候,雲夜發現電梯中加上她,也就只有三個人,由於她站的位置靠前,看不見身後的人。

  走出電梯的時候看見一群真彈實槍的警察比太陽穴上的那抹冰冷更讓雲夜驚訝了一下……



  第十二章 所謂哥哥

  不過,驚訝的不止她一個,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個人?之前不都已經安排好了嗎?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還被當成了人質!

  「退開!」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不是太真切,大概是帶上了面罩之類的東西吧。

  戒備的人默默後退了一點,這裡是人員繁多的醫院,一擊不成會引來不必要的恐慌,最重要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走廊的另一邊響起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雲夜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裡的手塚,後者顯然對歹徒手中的人質是雲夜而閃過一抹異色。

  「你……」

  「不好意思,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打斷了手塚想要說的話,雲夜歉意的笑容;從容而鎮定,仿佛太陽穴上的冰涼並不存在似的;這份定力,讓那些警員也不得不驚歎;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是好在人質相當鎮定,那麼營救應該會好上一些吧?

  「太大意了!」雖然面無表情,但緊鎖的眉頭卻表示他正在擔憂,不過,都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好像是呢。」雲夜依舊不在意地笑著。

  「你們,談夠了吧?」不得不說,這兩名歹徒也算是有耐心的了;直到此時才開口;「人,直升機!」簡單的詞語,一定是知道對方明白的。

  人嗎?剛才送進來的手上之人是他們的人?不過,他們是什麼人呢?強盜?殺人犯?黑道?而這種時候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見雲夜也有夠無所謂的。

  「去准備!」礙於他們手上的雲夜,從後面走上來的一位警官向其他人吩咐著,手上纏著繃帶,而那張臉,還與手塚有著七分的相似,同樣的嚴肅無表情,但卻多了一份歲月留下的痕跡,更加穩重與有氣勢。

  「走!」被禁錮著拉走的感覺很不舒服,別看臉上還有微笑,其實早就褪軟了,要不是被人禁錮著,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緩緩走緊急通道的樓梯移動著,而越靠近樓梯越可以清晰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還會有人上來嗎?警察和歹徒對這腳步聲都格外緊張著。

  九樓到十樓中間的平面,柳生有些錯愕地看著側對他的人,還有她身旁的人,和在她太陽穴上的物體;還是遲了一步嗎?

  發現來的人是個學生,有人冷笑,有人更加緊張。

  「等一下!」看見雲夜要被帶走,柳生立刻喊了出來;「放開她,我當你們的人質!」毫不猶豫,說得如此堅定。

  雲夜看向柳生,一副要將他完全看穿的樣子;為什麼他可以在這種時候如此堅決地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她哥哥。」

  這句話,更多的其實是說給雲夜聽的。

  雲夜看著柳生緊鎖的眉頭,微微咬了一下唇,之前的那聲「哥哥」是不是叫對了?

  「哼!真是個好哥哥啊。」譏諷著,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柔弱的女生與強健的男生,當然是前者比較好控制吧?

  雲夜咬著下唇,如果真的去到天台,她會更危險的吧?

  兩個人,警察離得不算遠,而且手上也都有武器;馬上就到轉角的地方了,那裡的扶手有些尖銳,卻又不是最尖銳的,而且是木制的,雲夜的一只手緩緩伸進病號服的口袋;是坐以待斃,還是賭一次呢?

  ……

  「雲夜!」有那麼一瞬間,有兩個人覺得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還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敢有瘋狂舉動——

  不知從口袋中拿了什麼,直接刺向了身後的人,而自己卻撞向了轉角處樓梯扶手的尖銳,雖然在一瞬間擺脫了禁錮,但因為沖撞額頭受傷和脫力也讓自己整個身體向樓下傾倒,從樓梯間滾落。

  一秒的失神,柳生跑上前接住下墜的身體,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向下,也不管背部是否因為撞擊而受傷。

  訓練有素的警察當機立斷進行射擊,先解決了兩人手上的危險品,然後再進行抓捕。

  「你們沒事吧。」手塚快速跑了過去,一手扶起雲夜,另一手拉了柳生一把。

  「我沒事,雲夜……」

  「我沒事。」說到一半的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雲夜微微有些喘息,顯得有些無力,光是站立就需要身邊的人支撐著。

  柳生看著身側到了現在還逞強的人,緊鎖眉頭,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很燙,而且,額頭上因為撞擊留下了淤青也需要讓醫生檢查;「我們可以離開嗎?雲夜需要馬上檢查。」柳生抬頭看著那位和手塚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向他們走來。

  「這裡有醫生。」中年人示意他們不用去其他地方,而且也不太方便;看向雲夜的目光中有著一些贊賞;臨危不亂,有耐心,會把握時機……再看了看一旁的手塚,目光中多了一點不太明了的意味。

  扶了雲夜走了兩階台階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麼力氣,柳生打算直接抱雲夜上去;「等一下。」雲夜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虛弱了。

  「怎麼了?」撥開被虛寒浸濕的劉海,關心地問著。

  「我想看一下那兩個人的臉。」雖然虛弱,但卻很堅定,而雲夜的目光是看向那個中年人的。

  雖然不知道雲夜如此堅持的原因,但中年人卻覺得會有她的道理,微微點了點頭,將要押走的人叫了過來,親自揭開了兩人的面罩。

  雲夜只是掃了一眼——

  「不是他們……」

  「雲夜!」在擔心的呼喚中,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依舊是一片的慘白,周圍依舊有一群人,立海大的那些人,跡部,手塚,還有那個中年人也在。

  昏迷前看見了什麼?那兩個歹徒?

  對了,她看見的兩個人並不是之前看見的那個啊!

  「別亂動!」突然想到了什麼而要坐起來的人卻提前被人一把按住;「感覺怎麼樣?」柳生從之前起,緊鎖的眉頭似乎就沒有舒展過。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安分點?」語氣不耐,卻無法忽視那雙眼眸中的關心;其他的人,好像也是呢。

  關心嗎?

  「要水嗎?」除了遞過來一杯水,還細心地在裡面放了管子;側首,幸村微笑地看著她。

  喝了半杯水,喉嚨的感覺好了很多。

  中年人走到了床邊,有些嚴肅地看著雲夜;「冒昧的問一句,只前那句『不是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在病房門口撿到負責我的本間醫生的名卡,然後看見對面有人看著我,我到二樓,再到一樓的時候,總是有人盯著我。」那兩個人不是她看見的那一個男人,這個時候,那種陰冷的感覺再次襲擊了雲夜的整個背脊,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怎麼了?」那副「虛弱的樣子」讓柳生皺眉,跡部打算把醫生再叫進來。

  「我沒事。」雲夜還是搖頭,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一份恐懼;雲夜都不知道,原來,「死」過一此的人再次面對威脅會變得膽小的;她可以笑對空難,此時卻無法對一個未知的人放心恐懼的心;還是說,這就是人與意外的區別?

  中年男子退到病房外,似乎是在打電話,病房裡有些安靜,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吶,你們幹嘛比我還緊張啊?」雲夜輕笑一聲,疑惑地看著都是一臉凝重的人。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皺著眉,跡部卻是輕歎一聲;可以收起那不華麗的微笑了嗎?那麼僵硬的笑容也敢擺給他看?

  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是匆匆趕來的柳生夫婦,柳生雲夜接二連三地被送入醫院,他們需要一顆更加強健的心髒了。

  「比呂士,你怎麼照顧雲夜的?」本就不太笑的人現在臉更是陰沉了下來,不過對象顯然不會是雲夜。

  「抱歉。」微微低著頭,前兩次雲夜出現意外和他們脫不了關系,如果沒有之前的事,那麼雲夜今天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現在,除了「抱歉」他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麼。

  「那個,他也受傷了。」氣氛有些不太對,雲夜小聲說著,是她自己的問題,不乘那輛電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

  「也沒什麼事。」淡淡撇了柳生一眼,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何況,哥哥保護妹妹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哥哥保護妹妹是應該的嗎?只是,他們這對兄妹多少是有些特殊的,還是能用這樣的理由嗎?不過雲夜也小小反省了一下,一開始,就是她戒備著所有的人,但至少他們卻是一直關心著她;那麼她的這種狀態,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是,這世上真的有什麼應該的事嗎?

  看著一群人,雲夜還是覺得無話可說;偏偏,為什麼都要留在這裡呢?一群人一起沉默,這種氣氛才是最讓人不適的;最重要的是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各種各樣的,各位彆扭。

  索性,這份沉默沒有維持多久的時間;中年男子再次推開了門,還帶進來一個人;「還不能大意,能否將你看見的人外貌描繪出來?」神情嚴肅,卻不願透露太多的內容。

  點了點頭,看向另一個人,拿著手提電腦,示意雲夜可以開始描述了。

  期間,雲夜一直低著頭,不斷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一圈又一圈地轉動著,平靜的外表下真實存在的是緊張也和一點的害怕。

  「是這樣的嗎?」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到了雲夜眼前,畫面上是一個男子,很平凡的一個中年男子;完全沒有看見真人時給雲夜的那種陰冷感覺。

  「眉毛還要細一點……嗯……鼻子再高一點……」有些地方繼續被「修飾」著。

  「這樣?」修改之後依舊讓雲夜過目。

  「……嗯。」用力點了點頭。

  雲夜確認後,中年男子慎重地對雲夜說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離開這間病房,另外,有什麼事呼叫門口的警衛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她這是被保護還是被監視?另外,其他人也被中年男子給「請」了出去,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病房中只剩下雲夜一個人,四處觀察了一下,雖然不及樓上的那間那麼豪華,卻也比一般的病房好了很多;少了那麼多人,連呼吸聲都只能聽見自己的;太靜謐,想的,也就多了點。

  她第一次叫柳生「哥哥」那一剎那他有些復雜的神情,一開始是開心吧?然後似乎發現了她只是在演戲,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看見她被劫持的時候,可以那麼不猶豫地說出要交換的話,因為她是妹妹?

  為了不讓她摔下去,而自己當她的「肉墊」,也不會去在乎自己的傷。

  只是因為她是妹妹嗎?只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已;不是應該怪她破壞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一半的父愛嗎?

  可是,現在的一切都她和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所謂哥哥,就是應該保護妹妹……

  真的是這樣嗎?

  雲夜懷疑著,其實很想去相信;一個人過了太多年,摯友,是相互信任的存在,可是說到保護,朋友間也應該是相互的;這麼多年,難道她就不渴望一份寵溺?只是,前一世她連奢望的可能都沒有。

  現在,她是否能期待?能期待擁有呢?

  手背覆上自己的眼睛,似乎,想太多了呢;不過,嘗試一下可以嗎?

  反正傷痛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根本就習以為常了……



  第十三章 些許改變

  雲夜再次出院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了,但她的「自由」卻是一天後就恢復的;什麼時候警察的動作可以如此迅速了?

  就在雲夜想要贊歎一聲的時候,來探病的手塚告訴她,這是有跡部幫忙的結果;雖然說得含蓄,但雲夜想,是不是該直接說是跡部大爺的傑作比較好呢?不去當警察是不是浪費了一點?不過,雲夜也只敢在心中小小吐嘈一下的。

  然後,她還得知那天那個手受傷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手塚的父親,難怪那麼像了。

  住院期間,手塚的父親也來過一次,只是那一個那個一臉嚴肅的人看她的目光,讓她有些「毛骨悚然」?總之,雲夜覺得很奇怪就是了。

  不過,他也就出現一次,後來雲夜也就不去在意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手塚倒是來看她好幾次,雖然沒什麼表情,沒什麼話,整個人顯得有些沉悶;不過,人家一片好心雲夜每次也只好微笑著隨便扯幾句。

  出院的那天是周五,一群人來接她,然後被留下吃了晚餐再走;眾人都發現雲夜似乎有了些改變;至少,對於他們的話題,偶爾還是會發表一兩句意見的。

  尤其是席間的一聲「哥哥」,雲夜發現,柳生怎麼突然間就要變成「公敵」了?

  他有做什麼讓他們都「氣憤」的事情嗎?

  雲夜不解地眨了眨眼,一群奇怪的人。

  周末的兩天,雲夜也被「勒令」在家好好休息,不止是柳生,那對夫婦也在家看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們的關心,但那一聲「爸爸」她卻覺得自己依然無法叫出口,因為曾經有過那樣一個男人,一個本該是她的至親,最後卻讓她絕望的男人;而「媽媽」兩個字對她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何況,她也的確不是她母親。

  周一的時候,網球部沒有晨練,來到學校,鞋櫃裡有兩封信,疑惑地拆開,是那兩個讓她「搬東西」之人的道歉信,而且,她們竟然已經轉學了。

  轉學?為什麼?良心發現?真的是良心發現,那麼這所謂的道歉信也不會寫得如此「漂亮」了,或者說,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既然如此,怎麼就突然轉學了呢?

  不過,轉不轉學和她有什麼關系?

  兩封信隨手進了垃圾桶,換好鞋子,走向教室。

  那個人已經在自己的位子上,雲夜沒有給她半點目光地走過,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上課後,「大病初愈」的人有些鬱悶,轉動的筆突然掉落在桌子上,隨堂測試——物理!

  重新拿起筆,雲夜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她可以裝暈嗎?物理……她一共也沒上多少天的課,那些課不是用來發呆就是用來寫樂譜;而理科,本來就是她不喜歡的,這下……會不會死得很慘?

  拿過試卷,小心翼翼看著,掃視一圈題目,雲夜皺眉,該怎麼做呢?那些公式是不是記得還是個問題啊;咬著筆桿,皺著眉,雲夜用百分之兩百的認真態度一字一句看著。

  寫了一半之後,雲夜覺得自己大概已經大汗淋漓了,第一次登上金色大廳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緊張過吧?一次小小的考試竟然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考試結束,雲夜一點也沒有松口氣的感覺,雖然都寫滿了,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了。

  才想松口氣,第二節英語課——依舊是隨堂測試。

  雲夜依舊是無辜地眨眼,不過卻不緊張,還好,英語而已,不用再擔心什麼的;用了一小半的時間完成試卷,多餘的時間假寐了一小會。

  事實證明,她選擇假寐的正確的,第三堂課,依舊是隨堂測驗——化學!

  雲夜的握筆的手小小顫抖了一下,又是她不擅長的;天要亡她嗎?雖然沒有物理那麼不擅長,但也不會好太多的就是了。

  學生,真是個悲慘的職業;這一刻,雲夜無法不想念那個富麗堂皇的大廳,站在那裡演奏,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至少,不會有這些可以讓她冒冷汗的試卷。

  一個上午,雲夜過得渾渾噩噩;連最後一堂課也依然還是隨堂測試——歷史!她看過中國上下五千年,看過歐洲的歷史,也看過世界史;但是對於日本歷史的那些細節,她實在有點無力了。

  「……夜……雲夜……」似乎有人在她耳邊叫了她很多聲,茫然間抬頭,對上一張有些擔憂的面孔;「你沒事吧?」

  「……」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柳生,微微搖了搖頭,環顧四周,已經沒有剩下什麼人了;好像,已經是午休時間了呀。

  「去吃飯吧。」除了有些「變呆」了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哦。」整理了一下屬本,拿了手機跟在了柳生的後面,走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Puri,雲夜妹妹在看什麼?難道地上能找到錢?」仁王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不過雲夜還是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仁王疑惑的目光看向柳生,後者搖了搖頭,皺眉,拍了拍雲夜的肩膀;「雲夜,怎麼了?」

  雲夜兀然抬頭看著柳生,定定地看著,直到後者被看得有些「發毛」才緩緩開口;「洛侖磁力的公式是什麼?」

  ……

  柳生和仁王都呆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雲夜突然冒出的竟然會是這個問題;片刻後,柳生扶了一下眼鏡;「f=qVBsinθ。」快速回答了雲夜的問題。

  聽見答案的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柳生和仁王頗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無聲歎息著。

  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雲夜再次抬起了頭,小聲嘀咕著;「好像算錯了呀……」

  「什麼算錯了?」在餐廳門口碰到了丸井,似乎是聽見了雲夜的嘀咕聲,正好奇地往這雲夜。

  「一道物理題。」對丸井友好地笑了笑,小聲解釋著。

  「考試的題目嗎?」

  「太松懈了。」

  陸續又有兩道聲音才傳來,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也算回答了幸村的問題。

  「該不會,雲夜是忘了怎麼做了?」丸井突然瞪大了眼,為什麼雲夜會覺得此時他是在高興呢?

  「……」雲夜沉默著,她也許不是忘了怎麼做,而是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會做來得更確切一點。

  「好了,別在門口擋路。」幸村對丸井微笑了一下,後者明顯瑟縮了一下脖子,往桑原身後躲了一下;唉!他錯了,他不該這麼說雲夜的!

  「別想太多了。」感受到自己肩頭的重量,雲夜微微側頭;對柳生點了點頭,文科是不太用擔心的,但是理科……算了,不行的話是不是只有拼命補課了?

  下午的課程比上午輕松了很多,體育課,由於「大病初愈」,老師很和藹地同意了雲夜可以在一旁休息,音樂課,雲夜無聊著,還不如讓她去教那個老師算了。

  一天的課程終於結束,然後就是社團活動的時間了。

  來到更衣室的時候正選已經差不多都換好了衣服,沒有看見真田依奈,不用看見討厭的人會讓心情好一點的。

  陸續去球場准備開始訓練,而仁王故意走在了最後面,兩張紫色的票子在雲夜面前晃了晃,對上雲夜疑惑的目光後嬉笑著;「雲夜妹妹周六有空嗎?難得的蝴蝶展哦;聽說會有很多稀有品種進行展出哦。」

  周六蝴蝶展?是要邀請她嗎?也就是提出「約會」的請求?

  雲夜歪著頭眨了眨眼,伸手抽走了兩張票子的其中一張;「我周六沒有約。」

  「那麼,十點在展館門口見?」仁王微微瞇起了眼眸,似乎心情變得非常好。

  「可以。」微笑著點頭,反正她是真的沒有什麼事,蝴蝶展,似乎會不錯的樣子,而且又不用她付錢;那麼,「約會」一次也無所謂的吧?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雲夜妹妹也快點去球場吧。」嬉笑著送了雲夜一枚飛吻,仁王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更衣室。

  稍微整理了一下更衣室,准備去球場,有些疑惑另一個人今天為什麼還未出現;難道是在球場?可是,來到球場後,依然沒有那道身影;挺奇怪的,她每天最期待的不就應該是社團活動的時候嗎?

  「雲夜在找什麼?」幸村拍了拍雲夜的肩膀,微笑著問。

  「好像少了一個人。」也許是那次醫院發生的事情讓雲夜對於周圍人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稱不上熱情,依舊有著適當的距離,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在自己的四周全部堆上金剛石。

  「嗯……以後雲夜要辛苦一點了哦。」和煦地對雲夜笑著。

  「為什麼?」不解地看著幸村;辛苦一點是因為什麼?

  「因為網球部現在就只有雲夜一個經理啊。」微笑著說完就離開了雲夜身邊投入到了訓練中。

  網球部現在就只有她一個經理?是不是說真田依奈不再是網球部經理了?為什麼?她當然不可能自己離開的吧?即使是上次的那件事,就連她都未必能肯定是她讓人做的,而且她也不像是會心虛的人;那麼,離開網球部應該就是這些人的「傑作」?

  該說,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嗎?不過,不用看見那個人,的確算是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啊!

  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挽著袖子在一旁做著記錄,只是不一會兒無事的時候,記錄又開始向樂譜轉變了。

  「雲夜。」柳蓮二仿佛幽靈一般出現在了雲夜的身後,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的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本子,最後是歉意地回頭。

  「柳前輩,抱歉……」雲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是第一次被抓個「現行」啊;而且每次都是被他給發現的。

  「沒關系。」柳對此有些好奇卻也不太在意,反正記錄看起來都很清晰,他可以再備份一份;倒是那些樂譜讓他有點興趣,好像是她自己創作的?

  每次都被告知「沒關系」反而讓雲夜有那麼一點的不好意思,唉!幹嘛每個人都像欠她什麼似的樣子——簡直把她當債主供起來了;也不對,按理來說,債主不是應該更讓人討厭不是嗎?

  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雲夜腦海中閃過,而雲夜有時候想問題的時候會習慣性咬著唇,而現在柳正站在她旁邊,雲夜拿著本子,咬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

  「嘿,搭檔,柳是不是在欺負你妹妹?」仁王湊到柳生耳邊小聲說著,說完還立刻拉著柳生往那裡走;雖然得罪柳的下場會很恐怖,但是雲夜那副樣子……

  其他人也看見了這一幕,紛紛靠了過去。

  看著突然靠近的人,柳發現怎麼有點是要來「質問」的模樣?特別是其中幾個人的目光還真的挺嚇人的;不過,他做了什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柳微微側頭,看見雲夜的表情後立刻就完全明白了;只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說她什麼吧?為什麼一副被欺負的表情?

  「蓮二……」

  「我什麼都沒有做。」非常果斷地打斷幸村的話,「欺負」雲夜的話會有百分之兩百的悲慘下場,他還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你們怎麼了?」回過神的雲夜愣愣地看著面前圍著的一堆人;都不用訓練嗎?再看了看柳蓮二,怎麼感覺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太——友好?是這樣嗎?為什麼呢?

  對於突然回神的雲夜眾人也小小楞了一下,好像沒有什麼事啊……

  「柳之前跟你說了什麼?」仁往的眼眸骨碌碌轉了一圈,把玩著自己的發辮。

  「說什麼?」疑惑地眨了眨眼;「沒什麼吧?我在想事情,有的話我也沒有聽到吧。」

  原來如此!

  「太松懈了!」真田壓了壓帽子,瞪了一些人,示意可以回去訓練了。

  雲夜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不明白她也不去多想,低頭繼續在本子上寫寫劃劃的。

  而柳則有些鬱悶地想著——他以後是不是該離雲夜遠一點?



  第十四章 周末之約(一)

  週二下午社團活動開始之前,幸村最後一個離開更衣室。

  「雲夜,周日有空嗎?」等所有人離開後,幸村微微闔上門,微笑著問。

  周末?微微眨了眨眼;「暫時沒有安排。」這一個,又要做什麼?

  「那麼,一起去看蝴蝶展怎麼樣?」兩張紫色的票子出現在眼底;「聽說會出現許多珍稀品種。」

  目光落在那兩張票子上,非常熟悉,不就是仁王拿出來的兩張嗎?其中一張還在她那裡;只不過,一張的日期是周六,而這兩張是周日?

  答應——難道要連續看兩次一樣的東西?

  拒絕——誰來幫她想一個可以婉轉拒絕的理由?

  目光一直落在紫色的票子上,她似乎遇到了與哈姆雷特相似的問題——一樣都是二選一嘛!

  「……好……」微笑著抽了其中的一張票子,看兩次就兩次吧,她真的幹不來拒絕一個微笑的人這種事情;難道是她面對虛偽的人太久反而不會和「好人」相處了?

  「那麼九點我來接你。」滿意地看著雲夜抽走其中的一張門票,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好啊。」一個是十點見面,一個是九點接人,似乎區別也不大,這兩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協議不成?

  「更衣室就不用打掃了,讓他們自己做就行了。」看見雲夜准備去整理更衣室,幸村離開前特意關照了一聲。

  不用打掃?微微眨了眨眼,雲夜放下手中的掃帚,那麼,就不打掃了?看著有些凌亂的更衣室,不打掃真的沒問題嗎?

  鼓了鼓嘴,還是決定先去網球場,不行的話結束的時候她再打掃吧;雖然沒有潔癖,但太凌亂的地方雲夜看著也還是會不舒服。

  來到球場,大家似乎都圍著切原在「教訓」?不過周圍的人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無奈,要不就黑著臉,而切原就一直在糾結自己本就挺糾結的頭發。

  雲夜沒有上前,看他們不訓練,她就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了下來,打開自己准備的本子,低頭就開始寫起了樂譜,直到一圈陰影擋在了她的本子上時她才微微抬頭;「怎麼了?」疑惑地問。

  「雲夜的英語測試是滿分?」雖然是疑問句,但幸村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嗯。」點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她怎麼不知道一次隨堂測試的分數都可以傳那麼遠的。

  「不如雲夜幫切原補習英語吧。」幸村有些頭疼似的瞥了切原一眼;「不合格的次數太多會不能參加比賽的。」

  「補習英語?」眨了眨眼,有必要嗎?英語有什麼好補習的?雲夜的表情就是這麼告訴他們的,其他人一陣無力,請不要把切原的英語水平和你比較啊!

  「切原的成績實在是悲慘了點,Puri,雲夜妹妹就辛苦一下吧。」仁王對著切原促狹地笑著,後者先是瞪了仁王一眼,然後又無奈地糾結起了自己的頭發。

  「有多悲慘?」闔上已經寫了些東西的本子,轉著筆,將好奇的目光落在切原身上,後者難得露出一個貌似是不好意思的神情。

  「個位數算不算悲慘呢?」丸井一臉嘲笑地看著切原。

  「切,丸井前輩的數學還不是經常不合格。」切原撇了撇嘴反駁著。

  「至少沒有個位數啊。」丸井不服氣地繼續反駁。

  「你們兩個,太松懈了!」真田黑著臉分別瞪了兩人一眼,兩個人頓時「消音」,好厲害的氣場啊!這男人以後的孩子會不會一看見他就哭呢?雲夜在心中小小吐嘈了一句。

  「就算用猜的也不至於個位數吧?」雲夜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一些「佩服」切原,果然很「天才」。

  「嘻嘻……」

  「呵呵……」

  有人笑著,有人無奈,有人瞪著切原……

  「那麼雲夜能不能幫切原補習呢?」幸村再次問了一下之前的問題,這個事情還是很重要的,畢竟還要切原參加比賽的;只是他的英語成績實在是讓人頭疼。

  「我試試看吧。」雲夜覺得還蠻有趣的,如果真的能讓切原的英語變好,是不是會很有成就感呢?

  「那麼就拜托雲夜了。」總覺得,他們是一副「終於解決了大麻煩」的感覺,幫切原補習英語難道是件痛苦的事情?那麼,她是不是答應地太快了?

  可惜,已經容不得雲夜再拒絕了,所有人都立刻跑去訓練。

  低歎一聲,不行的話再拒絕好了……

  周六——

  對著穿衣鏡檢查著自己的著裝,沒有不對的地方,可以出門!

  拿起包包,關上房門,在樓下預見正在看網球比賽的柳生;「要出門?」抬頭打量著雲夜;單薄的襯衫,也不算厚的外套,牛仔褲;她是不是分不清季節?還是沒有「冷」這一概念?

  對上柳生不太贊同的目光,再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雲夜微微眨眼,有什麼不對的嗎?搭配錯誤?應該不會吧?

  看著雲夜有些茫然的樣子,柳生無奈地問;「你不冷嗎?」為什麼每次出門都是一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樣子?

  「……還好。」終於明白柳生的目光中的含義,雲夜微微搖頭,她不太怕冷,而且有時候冷風吹過刺骨的感覺能讓她更加清醒,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早就習慣這種感覺了。

  「路上小心。」見雲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柳生也不再說什麼。

  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說了聲「我出門了」後開門離開。

  一走到外面的確覺得有些冷冽,不過走了兩、三分鐘後就完全適應了這種程度的寒冷,隨手叫了出租車,報了目的地後,雲夜就從包裡翻出本子和筆不斷寫著什麼;還差一點就可以完成了……

  「這位小姐,已經到了。」見雲夜到了目的地依舊埋頭寫東西,司機只好出聲提醒她。

  抬頭看向車窗外,離會展入口不遠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好都是去往入口的方向,好像這個蝴蝶展還挺受歡迎的。

  闔上本子,付了車費,下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了一下時間,九點五十,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放好東西,向入口處走去。

  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雲夜一眼就看見了斜靠在牆邊的人,主要是覺得那一頭白毛實在是惹眼了點,不過正好,找人的時候夠方便。

  雲夜快步走了過去,雖然她沒有遲到,但讓別人久等總會有一種歉意的感覺;「你來得很早。」這是雲夜見到仁王後的第一句話,後者立刻露出了一個「我受傷了」的表情看著雲夜,幽幽歎息一聲;「還以為雲夜妹妹至少會誇獎一聲的。」

  誇獎?雲夜疑惑地打量了一下仁王,片刻後了然地笑了笑;「比穿校服的時候帥一點。」

  「Puri,只有一點嗎?」仁王一副不死心加繼續傷心的樣子;目光毫不掩飾地仔細打量著雲夜,然後是毫無保留的贊歎。

  「不進去嗎?」雲夜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結,有些無奈地瞥了仁王一眼,然後抬腿就要往裡面走,反正票子她事先就拿了;一個人參觀和兩個人一起參觀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唉,雲夜妹妹不要那麼無情嘛。」仁王追上了雲夜,似乎很習慣似的,將手搭在雲夜的肩膀上。

  雲夜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她並不太習慣別人的觸碰,疑惑地看向仁王,微微移開自己的身體。

  「抱歉。」無辜地皺了皺鼻子,仁王收回了自己的手,乖乖走在雲夜的旁邊,卻是不住地看著雲夜的側臉。

  檢票後進入會場,雲夜突然扯了一下仁王的衣服,仰頭;「我和你以前是什麼關系?」認真地問。

  「好朋友。」仁王無辜地笑著,雲夜覺得他沒有說謊。

  如果是好朋友,搭肩膀的動作雲夜想她是可以理解的,這要歸結於仁王的性格吧?雲夜側頭繼續看著仁王;「從哪邊開始看?」

  「你決定就好。」仁王無所謂地笑著,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看那些活的、死的蝴蝶。

  「那麼,從左邊繞去右邊吧。」雲夜是覺得左邊人比較少,不喜歡人擠人的環境。

  左邊,展出的似乎都是一些蝴蝶標本,栩栩如生,但雲夜看了卻皺眉,總覺得這樣做有那麼一些的殘忍;但也有可能是每個人欣賞的角度不同吧。

  「雲夜妹妹好像不太喜歡?」仁王有些疑惑地看著雲夜,不是一向很喜歡蝴蝶的嗎?

  「我想看活的。」雲夜實話實說,對標本的興趣不大,即使是再珍惜的品種,也是沒有靈魂的死物罷了。

  「也許在另一邊。」指了指人比較多的一邊,所以才會有這種人數差距吧。

  「那我們還是去另外一邊吧。」對於這些死物是徹底沒有興趣了,她想為那些活的蝴蝶拍照片,也許以後能用到的。

  「好啊。」仁王無所謂地跟在雲夜後面,目光掃過那些蝴蝶標本,挺漂亮的,反正他不太懂這些的。

  越過中間的過渡區域,右邊的擺放沒有什麼規則性,一個個不同顏色,不同形狀被封閉的容器中有不同品種的蝴蝶在其中飛舞,的確很漂亮,很會吸引人的眼球,但是——

  「怎麼了?」仁王疑惑地看著突然收起相機的,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人。

  「它們很可憐。」微笑著回答了仁王的問題,微微搖頭;「我們走吧,去別的地方好了。」本該自由飛舞的生物現在卻只有了如此狹小的空間,還要忍受那麼多人的目光,燈光,盡管漂亮,卻更可憐;這樣的展出,還真是破壞人的心情。

  「雲夜妹妹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他也看不懂這些東西,樂得去別的地方「約會」。

  「多愁善感?沒有啊。」搖頭微笑,這算什麼多愁善感?只是不喜歡那樣的形式而已。

  「那麼,接下來去哪裡好呢?」仁王的目光一直落在雲夜身上,如果是以前那個他也許還能猜到一點她的想法,現在嘛,他就不白費力氣了。

  「你覺得呢?」雲夜歪著頭反問,她從以前開始娛樂活動就不是很多,也不是太感興趣;所以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比較好;但是如果現在提出要回家的話,一定會被人以為她是故意玩人的。

  「那麼,雲夜跟我來吧。」神秘地笑了笑,仁王似乎想到了好去處,不過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雲夜。

  點頭跟上,雲夜不怕被賣的,反正現在的她是不怎麼值錢的!

  沒有乘車,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一家滑冰俱樂部;雲夜的眼睛眨呀眨的,她是在算,自己進去了之後會不會是躺著出來的,就她那運動神經,她還真不能保證的。

  「是要進去?」雲夜還是多問了一句,也許他們只好剛好經過而已……

  「是啊。」仁王抬頭看了一眼俱樂部的名字,拉了拉雲夜的手臂讓她跟他進去。

  側頭瞥了一眼心情不錯之人的側臉,希望等一下這個人別被她那不堪的運動神經「嚇」到就好了;然後,默默祈禱自己不會摔得太悲慘,太沒形象。

  換好鞋子,雲夜只是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場中幾乎都是一對對的情侶,原來,這就是仁王帶她來這裡的用意嗎?

  「雲夜,別坐著了啦。」仁王在雲夜身邊停下,向雲夜伸出一只手。

  抬頭,無奈地微笑了一下;「我不會啊。」她怕自己站起來後就會直接摔下去的,剛才有自己嘗試過,效果非常「危險」。

  「我教你。」雲夜發現仁王的嘴角又上揚了十五度,她不會他很開心?有什麼「陰謀」?

  「那個……」看著仁王對她伸出的手掌,雲夜依舊猶豫著,最後不要自己摔了再連累別人啊。

  「好啦,不要猶豫了哦。」見雲夜還是不站起來,仁王索性自己動手,抓著雲夜的手肘把她拉了起來;感覺到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雲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連忙去尋找旁邊可以扶著的欄桿,絕對是光站著就有問題的!

  「雲夜,不要那麼緊張。」仁王在一邊扶著,突然覺得這樣的雲夜還是第一次看見,是不是有些慌亂?很可愛呢。

  「沒有緊張啦。」雲夜有些無奈地笑著,她不是緊張,她是真的站不穩;沒辦法,就算換了一具身體,運動神經似乎依舊不怎麼樣啊。

  「放開欄桿,抓著我的手吧;一點點往前。」仁王看見後面也有初學者慢慢走了上來,就想讓雲夜稍微走一下,而且,只有邁開步子,之後才會好,一直站著可學不會的。

  一只手抓著仁王的手臂,一只手還是扶在一旁的欄桿上,讓她往前走,卻露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緩緩移動腳步,還好,平衡感還有,不會摔下去!

  走了大半圈,雲夜小小松了一口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摔,真是可惜可賀了!

  「那麼,我放手了哦。」有些失神的雲夜感覺到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突然松開,疑惑地抬頭,卻不想明明還有一只手扶在旁邊的,但身體卻依舊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小心!」沒有想到這樣雲夜還能摔,仁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怕雲夜摔傷,他只好讓自己當一次肉墊了。

  「……你還好吧。」雲夜發現自己摔下去了就站不起來了,索性就屈起雙腿坐在了地上,反正她今天穿的是長褲不用怕會走光;推了推陪她一起摔的仁王,感覺有些對不起他,明明他可以沒事的。

  「沒事的啦。」無所謂地笑著,仁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伸出手想要拉雲夜站起來;「地上很涼的,別坐著了。」

  握上那只在她面前的手,微微用力,但身體的重心太靠後,站到一半的時候差點又摔了下去;還好……

  「……那個……你可以放開我嗎?」雲夜有些尷尬地問,為了不讓雲夜第二次摔下去,仁王直接抱住了雲夜,此時兩人的姿勢想到曖昧,惹來了許多探究的目光。

  「雲夜妹妹不會再摔吧?」後退一步,雖然不再是擁抱的姿勢,但仍然兩只手扶著雲夜,調侃著,笑意直達眼底,今天真是賺到了,見到了如此不同的柳生雲夜,都不知道她的運動神經原來如此之……

  「可不可以離開?」雲夜無辜地看著仁王,再呆下去的話她說不定就要「摔死」了。

  「好吧。」仁王略為失望地點了點頭,離開的話就看不到雲夜更多可愛的樣子了;不過,還是雲夜的安全更重要一點就是了……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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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周末之約(二)

  「周一見。」打開門,看見仁王離開,雲夜才走進屋子關上門,手裡抱著個小袋子。

  一進門,就看見那一家三口都在客廳,聽見開門的聲音,目光都轉到了雲夜身上;點了點頭;「嗯……我先上去了。」趕快「逃離」的客廳,雖然對於柳生偶爾能叫兩聲「哥哥」,但是「爸爸」兩個字她喊不出口,而對另外一個人她就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三道目光追隨著那抹快速上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的身影,有不解,也有失落。

  關上房門,雲夜呼出一口氣,應該再晚點回來的?等一下晚餐的氣氛也會很尷尬吧?有些出神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跡部的短信,問她今晚要不要去看音樂劇。

  音樂劇?

  眨了眨眼,飛快地回了短信,然後拉開衣櫥的門尋找適合那種場合的衣服;也許不用面對氣氛會因為有了她而奇怪的晚餐了。

  看著換了衣服下樓的雲夜,失神之後柳生月疑惑地看著雲夜,停下了擺放餐具的動作;「雲夜,現在還要出門嗎?」

  雲夜停下腳步歉意對那三個人點了點頭;「約了人看音樂劇。」

  「……那,路上小心。」柳生月有那麼一點的失望,不過還是關切地囑咐著。

  「是!我出門了。」關上門的剎那有那麼一種松了口氣的樣子;人果然是一種復雜的生物;得不到的時候極力渴望著,而當有機會可以得到的時候,卻不斷猶豫、徘徊,甚至退縮;人吶,就喜歡折磨自己,還樂此不疲。

  單薄的穿著走在寒風中,纖細的鞋跟似乎會支撐不住整個人的重量,有些迷茫的眼神仿佛她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這是一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車內的跡部看著這樣的雲夜皺眉,將車子緩緩駛到她身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上車。」霸道的口吻。

  對著跑車眨了眨眼,鑽入車內,系上安全帶;緩緩地開口;「吶,你有駕照嗎?我好像還沒有買什麼保險啊。」一本正經的口吻,眼睛卻是在笑;哪還有剛才那副悲愴的模樣。

  以沉默,和加速來回答雲夜的問題;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除了隱藏自己還會做什麼?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稍微華麗一點?

  看著速度表的指針不斷旋轉,雲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個年齡就開車上馬路,還飆得那麼厲害;唉!錢果然是萬惡之源啊!

  「啊嗯,給本大爺把你那不華麗的表情給收起來。」出了高速公路,跡部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略為嫌惡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立刻無辜地對著他笑笑,依舊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無奈地搖頭,又再次加速;查到了一些不華麗的事情,本來是想告訴她的,但看見她這種狀態,還是作罷了;誰知道這女人知道一些事情後會有什麼舉動。

  當跡部專心開車的時候雲夜卻突然瞥了他一眼,觀察人向來是她的強項,有什麼事是原本打算告訴她的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有些疑惑,但雲夜沒有追問的打算,既然選擇不告訴她,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吧?而且,一些事情其實與她也沒有什麼關系,她不是「她」,不會在意太多的。

  用過了晚餐,在七點三十分的時候達到劇院的門口,一出不知名的劇目,似乎是英國一個劇團的最新劇目,在歐洲很受追捧,看著那些海報,演員的形象倒是不錯。

  理所當然,跡部預定的是VIP的包間,只有兩個人讓空間顯得有些空曠,雲夜翻動著劇目的大致介紹;「主要以小提琴配樂嗎?」整個劇目介紹中大概就這有這條是最吸引她的了。

  燈光暗了下來,帷幕拉起,劇目正式開始……

  三分之一的時候,雲夜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那個小提琴是誰配的?技術也太爛了吧?竟然還錯音?這都能拿出來用?」

  當然,雲夜獨自的喃喃自語跡部也聽見了,雖然沒有雲夜那麼強烈的「憤怒」,但這部被吹捧的音樂劇顯然是不符合跡部的美學的;而今晚約她出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看音樂劇,不過那件事還是先不說吧!

  有著共同看法的兩個人則非常不華麗地半途離開的劇院;呼吸著有些冷冽的空氣,雲夜依舊皺眉;「演奏小提琴的是誰?」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本大爺怎麼知道。」那種不華麗的人他才不屑去認識;「那麼不華麗的人有什麼好糾結的?」白了某人一眼,看著她穿那麼少站在寒風中不由皺了皺眉,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感覺到肩頭的重量,雲夜回頭,看見跡部外套下只有一間襯衫,有些不認同地皺眉;「本大爺沒有你那麼脆弱。」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搶白了。

  「我哪裡脆弱了?」接受了外套,但雲夜還是不滿地嘟噥著;她哪裡脆弱了?哪裡看都不像吧?

  「哪裡都很脆弱!」跡部冷眼掃過喜歡逞強的人,雲夜被跡部如此篤定的口吻說得乖乖噤聲;哪裡都脆弱嗎?幹嘛那麼了解她?他們又沒有可能的!唉,最了解你的人未必就是你愛的人吶!當然,他也是不愛她的;所以他們兩個到底算什麼呢?

  「那你到底愛誰?」跡部突然的問題差點讓雲夜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不是因為他看穿了她在想什麼,而是……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個大少爺也那麼八卦啊!」還以為他對這些不會有興趣的,其實,他還是很八卦的?

  「哼!本大爺才不會做什麼不華麗的事情。」對於雲夜的說法嗤之以鼻;「本大爺是關心你!你到底喜歡哪一個?」一邊說是關心,一邊卻問著極度八卦的問題。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她才不要這樣的「關心」咧,撇了撇嘴;「一個都不喜歡。」沒好氣地瞪了旁邊的人一眼,少來八卦她,她連與他們原本的關系都沒理清,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的確是一個都沒有感覺啊!

  「所以天天換人約會?」跡部好笑地揶揄著。

  「你怎麼還不去死!」雲夜開始磨牙,她不該告訴他一些事情的,她這叫自作虐不可活,身邊就有一個華麗的八卦者,她還興致勃勃地什麼都告訴他;遇人不淑啊!

  「啊嗯,本大爺一定比你死得晚。」寒風中,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優雅女神就如同小學生般開始了無意義的「爭吵」,還有點樂此不疲的樣子……

  翌日;AM8:45——

  米色毛衣外套,有蕾絲的短裙,依然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打扮,不過與昨天偏帥氣的打扮不同的是今天看上去淑女了很多;當然,昨晚出門時候的打扮則偏向知性。

  以前似乎沒有那麼多變的吧?而且,還會根據同伴不同的風格變化自己的風格;聽仁王說起過,周六要去看蝴蝶展,晚上肯定就是跡部了;那麼今天就是幸村?

  柳生突然發現,自己的妹妹是不是有點受歡迎過頭了?合宿的時候,住院的時候,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出來,對她有好感的並不止那麼幾個;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一群人追著一個,而唯一的一個卻對誰都沒有興趣?

  發現柳生似有所無的打量目光,再加上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雲夜翻了個白眼,心說為什麼這年頭男人比女人還八卦呢?還是越美型的男人越八卦?

  AM8:50的時候門鈴響起,雲夜拿起背包去開門,然後對柳生說了句「再見」,將人「堵」在門外,換好鞋,直接離開。

  幸村毫不掩飾地打量著雲夜,平時都是校服,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優雅的微笑,但還是會覺得有些青澀,而換上私服,改變了一下發型,再配上那樣的笑容,會有一種小女孩突然長大的感覺;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一時間會有些不習慣。

  在幸村打量雲夜的同時,後者也在打量幸村,仁王是玩世不恭,而他是溫文爾雅,不過,只是表面,那是在不去招惹他的前提之下的。

  相比較起來,也許是仁王比較單純吧?所以說與這兩個人相處時候的感覺也是不同的?與仁王一天的相處後,他們之間偶爾能開一下玩笑,雖然大家都說仁王是欺詐師,但雲夜倒是覺得他的心思不太難猜;而幸村的話,雲夜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把握,而且,昨天晚上跡部還提醒了他一句,是關於幸村家與真田依奈的關系有些特別,以至於雲夜從著裝開始就耍了一點小心眼——與幸村保持適當距離,前期主要還是「觀察」為主。

  也許是多了一份顧忌和對幸村心思的把握不准,雲夜帶著一點感興趣的表情將蝴蝶展參觀了個遍,雖然心中不斷批判著,但臉上還是甜美的笑容;反正,她昨天根本就沒看什麼,就當補回來好了;雖然她個人是覺得沒什麼好看的。

  一個人倒是在認真看著,而另一個更認真地是在看人;有時候會無奈地皺一下眉頭;雲夜車禍後的改變讓他們之間的關系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而且也從那個時候開始雲夜的戒備越來越重,戒備著每一個人,連家人也戒備;之後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雖然看似和他們沒有關系,但多少還是和他們之前對一個人的放縱有關系;不過也因為一個特殊事件挽回了一點她與柳生的親密;知道真田依奈離開了網球部,對他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距離卻還是原來的一樣。

  而且,她還和跡部關系曖昧;而以跡部家的能量,要查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就不知道雲夜知道多少;其實,都是一些陳年的舊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家裡的那些長輩就是要扯上他們呢?只是幸村不知道的是,長輩向他「坦白」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很小的一部份而已。

  看著身邊那個帶著笑容欣賞展覽的人,幸村卻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即使努力想要澄清一些事情,但效果卻微乎其微;有時候,會有些羨慕仁王吧?不用顧忌那麼多,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煩惱到他。

  發現幸村的心不在焉,雲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走在他身旁;他們已經來到了紀念品的販售區域,這裡最多的大概還是蝴蝶形狀的飾品,而且多為閃閃亮的那種。

  幸村的手指和雲夜的目光落在同一個飾品上,一條手鏈,一點也不閃亮,甚至不能說漂亮,簡約的設計,材質也只是普通的純銀;但兩人卻同時都覺得它才是合適的。

  一個是了解自己,而另一個呢?即使是了解,他了解的又是哪一個呢?

  沒有拒絕幸村的贈送,並不是很貴重,至少沒有上次的耳環貴重,直接帶在了手上,到了室外在陽光下才發現,它原來可以如此耀眼。

  「和雲夜很像。」幸村的笑容很溫和,或者對誰都很溫和,卻又覺得那雙眼眸中比平時多了點笑意,單純的笑意。

  「有嗎?」有些心不在焉地反問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鏈,無光的地方是黯淡的,在光芒的照射下就能閃亮嗎?最真實的狀態?雲夜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生活,不用演出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默默地走遍世界各地;經常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而在燈光照耀的舞台上,她永遠都是那個笑容優雅的小提琴女王。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褻瀆」銀質品了?

  「能陪我買點東西嗎?」雲夜放下手,征求幸村的意見,現在只不過剛到飯點而已,他們也不會這個時候回去,所以雲夜率先提出了建議,大概是不想被幸村帶著走吧。

  和昨天的情況相反呢。

  「好啊。」幸村笑著答應……



  第十六章 往事與決定

  逛到一半的時候雲夜突然接到柳生的電話,要她快點回去,說是要去本宅吃晚餐;去本宅?為什麼現在才通知?

  歉意地對幸村笑了笑,不得不回去啊。

  幸村說了聲「沒關系」然後送雲夜到家門口才離開。

  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其他三個人似乎都准備得差不多了,就在等雲夜一個人了;說了一聲抱歉,雲夜快速上樓准備換衣服;而那三個人不解,穿著明明就很得體,為什麼要換衣服呢?

  等到雲夜再次下樓的時候他們突然有些明白了;換裝有時候也是能表現一個人與另外的人的距離的嗎?那些酒會,衣著光鮮,但平日裡誰會那樣穿?只是為了應付那個場合而已;而雲夜現在,就把一頓本應該是親人團聚的晚餐當成了與不熟悉之人的見面會,才會換上稍顯正式的服裝。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柳生夫婦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一些無奈。

  半個小時的車程,不奢華,但也算得上豪華,有了些年頭的房子,多了很多的傭人,柳生浩川正在等他們,看上去有些嚴厲、刻板的老人家,應該還喜歡控制別人;似乎正好是雲夜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了。

  一切的禮節都那麼優雅而完美,但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了那份疏離感;這讓柳生浩川有些不悅,雖然柳生雲夜以前似乎是有些怕他,但還從來沒有表現出如此態度,你說她無禮,可她的禮節讓人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這樣的禮節用在親人身上,實在有點過分了。

  禮貌得過分嗎?也許吧!可是,為什麼真田依奈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沒有她與他身旁那個打量雲夜時目光總是帶著審視態度的老者存在,那麼雲夜覺得自己的態度應該會好很多的。

  雲夜突然有些後悔,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追問一下跡部到底查到了是消息呢?唉!好想離開這裡!

  一直微微垂頭,保證自己的視線不會與任何人交匯,這裡有兩只老狐狸,她還不想被看穿。

  整個用餐過程最沉悶的是雲夜,而真田依奈一副乖巧的樣子哄得柳生浩川很開心?呵,看來柳生比呂士今後的命運也許會有點悲慘的啊!一邊心不在焉地切著食物,一邊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並且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偷偷「送」了柳生比呂士一枚同情的目光。

  整個用餐過程雲夜知道兩位老人家都在打量她,目光中的情緒也不同,一個不悅,一個玩味;還真有趣呢。

  整個晚餐,到後面的交談,雲夜開口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偏偏卻又是那種讓人無法說她什麼的樣子。

  最後離開的時候柳生浩川看向雲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目送那些離去的身影後化為一身歎息;依舊不悅,卻也有那麼一點的愧疚。

  在車上的時候雲夜給跡部發了短訊追問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跡部說會把資料發到她的郵箱裡讓她自己去看,最後的評價就是——庸俗的故事!

  庸俗的故事?

  雲夜微微挑眉,怎麼個庸俗法?她倒是想要好好領教一翻了;如果她今後的生活中會經常出現真田依奈的話,她就要策劃她再一次的「落跑計劃」了。

  進入房間之間,柳生突然拉了雲夜一把;「爺爺不是不喜歡你。」

  雲夜一陣莫名,然後淡淡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喜歡還是不喜歡有什麼差別呢?勢利而控制欲強大的老頭而已!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柳生浩川給雲夜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所以雲夜就更加懶得去了解這個人了。

  開燈,然後開了電腦,登陸自己的郵箱,一個壓縮文件,下載後解壓;雲夜坐在桌前仔細閱讀起來——

  柳生浩實與小林明子(柳生雲夜的母親)的結識是在上田月(柳生月的本姓)之前的,或者說在認識上田月的兩年前兩人就已經相戀了。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被柳生浩川看好,原因很簡單,因為小林明子是個孤兒,對於柳生家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

  大概一年後認識的上田月,場合嘛,當然是那種無聊的宴會,兩人的相識也當然就是兩家家長的有意為之;不過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柳生浩實不顧家人的反對繼續與小林明子交往,而上田月這邊卻通過各種無聊宴會或者家族聚會不斷有著接觸。

  到後來,柳生浩川甚至對柳生浩實與小林明子的事情有了一定的妥協;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那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也許是因為愛女心切,上田月的母親跑去找了小林明子,不知談了些什麼;之後,小林明子突然對柳生浩實提出了分手,然後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點蹤跡。

  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柳生浩實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所以有了一段消沉的日子,借酒消愁;而在這個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上田月,那種被感動然後移情別戀的事情倒是沒有發生;不過酒有時候喝多了是會出一點事情的;一次意外事件,上田月懷孕了,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婚禮。

  雖然對上田月的不是愛,更多的是一份責任,但上田月是個溫柔的女子,兩個人相處得倒也算和睦。

  再次遇見小林明子是在柳生浩實一次去大阪出差的時候,雖然一年多過去了,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會隨著時間就這麼流逝的;他不恨她,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一年多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小林明子始終不肯開口;那時,兩個人再次一同相處了大半個月;之後,小林明子再次消失;柳生浩實也回到家中繼續那種不溫不火的生活。

  直到十年後在醫院的相遇,柳生浩實才知道柳生雲夜的存在。

  然後,沒有一人反對的,柳生雲夜被帶回了柳生家……

  看完這份與其說是資料不如說是八卦的東西,雲夜雙目呆滯地瞪著屏幕,這算什麼?狗血八點檔?三流言情?突然又笑了一下,該怎麼說呢?她和柳生比呂士都屬於「意外產物」?

  不過,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確,不如當年上田月的母親到底對小林明子說了什麼才會致使她做出這樣的決定?而十年後,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反對柳生雲夜走入柳生家?而且,柳生月似乎對她真的很好。這些,都太奇怪了一點。

  搖了搖頭,點開了另個文檔,裡面的內容不是很多,概括下來就是——

  真田、柳生、幸村三家從很好前開始就交情不錯,而真田依奈的母親與他父親離異,她由他父親撫養,而她父親在她十二歲的時候死於一次意外事件;為了救柳生浩川與幸村旭(幸村精市的爺爺),也正因為如此,兩家的長輩才對真田依奈格外縱容,另外也要小輩多多照顧,也許是覺得虧欠了她。所以幸村在對待她的時候才會是那樣的表現嗎?還有真田,該算是真田依奈的表哥,難怪會容忍這樣的人在網球部了。相對來說,其他人的態度就差了很多了,柳生也在其他人之列。

  而今晚吃飯的目的雲夜算是知道了,就是要她對於真田依奈的任何舉動都不要計較?還要讓她去告訴一些人讓真田依奈回網球部?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虧欠,也是那些老頭子欠的?和她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要她來還?要還債,也該是某些人還給「柳生雲夜」吧?

  一向平靜的的眸子中此時閃現了一點怒火,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拿過自己的手機,編輯了幾個字發給跡部,然後關機;洗澡睡覺!

  周一早晨的餐桌上很難得看見柳生夫婦兩人也在;也許是知道了當年一部分的事情,相處起來感覺更加奇怪了;雲夜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入座;緩緩開口——

  「我准備轉學!」不是征求意見的口吻,只是告訴他們一個決定,一個她不會去改變的決定。

  「雲夜……」

  「或者,讓我去維也納。」柳生浩實的話完全被堵了回去,雲夜的態度相當堅定;相比起遠走他鄉,轉學就好很多了;至少可以天天回來,大概是因為學校裡的一些人……

  「我會搬出去住。」而雲夜似乎是知道他們心思般,每說一句,就命中一個紅心。

  「雲夜,為什麼要這樣?」柳生月顯然很難接受雲夜突然變成這樣,之前雖然不聲不響,但那只是失去部分記憶的關系;可是,昨天從本宅回來過了一晚卻就是真的變得有些冷漠了。

  「其實,你們根本不欠我什麼。」雲夜的一句話讓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柳生比呂士顯示出來的是疑惑和不解,看來對於當年的事情他還不知情。

  「雲夜?」柳生浩實和柳生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慌張,她知道了什麼?

  「可是,相對的,我也不欠任何人的。」雲夜微笑著,「分解」著盤子裡的煎蛋;比起煎蛋,她還是喜歡茶葉蛋比較多一點!

  柳生浩實與柳生月對視一眼——知道的似乎還不是一點點?

  柳生比呂士扶了一下眼鏡,現在是什麼情況?好像有什麼事情是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的?

  「還有,我也不會幫任何人償還任何東西的,當然,除非哪天我瘋了大概、有可能會嘗試一下的。」感覺用刀切出來不好看,雲夜就直接叉起了煎蛋,大大咬了一口,好像淡了一點耶;再喝了一口牛奶,突然又覺得還是甜甜的豆漿比較好喝;所以,她要一個人住,她就可以吃喜歡吃的了。

  為了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搬出去?這個理由怎麼說都是說不通的吧?

  「你真的決定了?」柳生浩實歎息一聲,還算比較冷靜。

  「沒錯。」雲夜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實行,就像當初那個半途被破壞的「落跑計劃」,如果沒有一些「告密」的人,說不定她已經在維也納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你要去冰帝?」這是柳生今天早上的第一句話,他也不覺得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去青學。」雲夜說出一個讓柳生稍顯意外的答案;冰帝有跡部在,那青學呢?有手塚?怪異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無辜地笑了笑;「冰帝都是有錢人。」那話說得就好像她是個沒錢的人一樣。

  「青學的話雖然有一定距離,但也不用搬出去住,讓司機去接你就可以了。」柳生浩實不想讓雲夜搬出去,總覺得這一搬,以後似乎就會變得越來越陌生似的。

  「那樣的話,我就該選冰帝了。」雲夜輕笑,意思就是她對當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沒興趣。

  「那我讓人幫你找房子。」柳生浩實思量著是不是再派個管家過去,一個人實在放心不下來。

  「不用了,我會自己解決的。」雲夜繼續一口回絕,她不需要太好的房子,小巧乾淨能住人的就行了;更不需要「監視」她的人出現在她的房子中;至於錢,她也不會要他們的,她寫的那些樂譜中的一部分已經賣給了娛樂公司當他們歌手的編曲用了;錢,足夠她用了。

  「雲夜,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提高了音調,雲夜對上的是柳生浩實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她發火的樣子。

  「我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生活。」放下刀、叉,雲夜笑得純真,仿佛一個在訴說自己追求的女孩;柳生浩實的氣勢頓時消散了大半。

  「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柳生月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不滿意,只是這也不是我想要的。」雲夜如實回答,至少她的生活中不能一天很多個小時都會看見自己討厭的人。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柳生比呂士斜睨了雲夜一眼,有些不滿地反問,這態度到底怎麼回事?

  「至少……」雲夜的笑容加深了點;「不能讓我去償還別人欠下的債啊。」別有深意地看了柳生浩實一眼,後者暗自歎息著;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的?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最不明白的一個吧?現在,全亂套了吧?

  「別人欠下的債?到底是什麼意思?」柳生不解地追問。

  「你不知道?」雲夜側頭對柳生挑眉,他真的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沒有被關照要對真田依奈特殊照顧?或者說,柳生浩川用了其他借口?

  「我要知道什麼?」柳生一陣莫名的煩躁,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算什麼?

  看著柳生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雲夜只是聳了聳肩;「你不需要知道什麼。」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說不定只是多增添一個煩惱、不開心的人;不知道最好。

  柳生微微皺眉,也沒有追問;不算太愉快的早餐結束,雲夜和柳生一起出門;走出了一段路,柳生突然按住了雲夜的肩膀;「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不是說有沒有必要,而是幹嘛要讓自己活得不開心呢。」雲夜無辜地笑著。

  「有人會捨不得你的。」笑了一下,倒是一點也不追問那些他一無所知的事情,這讓雲夜小小好奇了一下。

  「是嗎……」不置可否地笑著,雲夜沒有太多的感覺;「先不要告訴他們。」她最近還不想被煩死。

  「隨便你。」柳生無奈地歎了口氣,深深看了雲夜一眼不再說話……



  第十七章 轉學之前

  雲夜走入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真田依奈,而後者正抬頭對她笑了一下,囂張而得意的笑容;雲夜不置可否,囂張嗎?得意嗎?她的確有這個「本錢」嘛,都能把她給「趕走」了。

  微笑著走過真田依奈的身邊,她可以繼續得意下去的,估計快要被「召」回網球部了吧?

  真田依奈對雲夜與往常如出一轍的笑容不解,還笑得出來?可惜,她是完全不了解雲夜的人,雲夜是一個可以用微笑面對所有人的人;只有在她認可的人面前,她才不會微笑。

  在自己位子上坐下的時候雲夜突然發現自己的課桌裡多了一樣東西,一張紙,確切地說是一張體驗券——一張健身中心的體驗券!

  雲夜想,她知道是誰幹的,不過,是什麼意思?是說她運動神經有待加強呢?還是說她該減肥了?微微瞇起眼眸,離上課還有不少的時間,拿了體驗券,雲夜准備去樓上找那個「幹好事」的人問個清楚。

  二年B組的教室裡的人看見雲夜之後的第一反應對是高喊——柳生,你妹妹找你。

  可是,才喊完,雲夜就對那個喊的人無辜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找仁王學長。」

  鬧了烏龍的學長曖昧地看了雲夜一眼又喊了一聲。

  柳生對雲夜投來一個怪異的目光,仁王則樂呵呵地跑到了教室門口,然後遠離了一點八卦人群,一臉嬉笑地看著雲夜手上拿的東西;「怎麼樣?這個周末一起去吧?聽說是新開張的哦。」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成功讓「女神」有變「炸毛的貓」的趨勢了。

  「仁王學長!」雲夜非常「恭敬」地叫了一聲,仁王立刻就覺得「大事不好」;「你是覺得我需要減肥嗎?」沒有一般女生問這種問題時的氣急敗壞,雲夜的笑容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仁王卻覺得怎麼那麼冷?不是說天要回暖了嗎?

  「Puri,當然不是,我是覺得雲夜妹妹比較需要增肥,太瘦了哦;聽說那裡的食堂飯菜不錯喲……」仁王擦了擦冷汗,開始漫天胡扯,連健身房食堂飯菜不錯都編出來了;健身房最多的就是營養餐,能好吃到哪裡去?

  雲夜將體驗券塞到仁王手裡,准備回去上課,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其實有時候男人比女人更需要減肥。」認真點了點頭之後身影消失在仁王的視線中。

  仁王無奈歎了口氣,運動神經不好還不知道鍛煉?不過,那樣真的是很可愛呢!仁王微微瞇起眼眸,笑得意義不明。

  不過,下次約會去哪裡呢?難道真的要去聽演奏會?雲夜應該會開心的吧?

  心情不錯地回到教室,迎接了柳生怪異目光的注視;仁王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嘀咕著——就說這家伙是個妹控了!

  不知道柳生知道仁王的想法後會作何感想呢?

  下午部活的時候,雲夜還以為會有人來對她說什麼的,而她也准備好了說辭;反正真田依奈回不回網球部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不過微微有些失算的是,竟然沒有半個人提起這件事情,仿佛不會有這件事似的;所以雲夜的目光不禁在幸村身上多停留了一段時間,真田不擅言辭,與她也沒有過多交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能做的也只有幸村了。

  「雲夜妹妹在看什麼?」仁王又偷懶湊到了雲夜的旁邊,疑惑地看著雲夜,她跟幸村有發生什麼嗎?以前也沒見她看得那麼「勤快」過啊。

  「沒什麼。」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一個不好就被誤會了,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不去訓練沒關系?」雲夜發現真田已經瞪過來了,這偷懶也太明顯了。

  「唉……我去訓練了。」仁王無奈地歎息一聲,悻悻然地跑回柳生身邊,然後不知道又說了什麼,招來柳生隔著鏡片的一個白眼。

  仁王走了之後,幸村又跑到雲夜身邊,有些歉意地笑著;「雲夜這幾天就忍耐一下吧。」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不明白幸村在說什麼,想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看來他們是沒有答應那件事了;「沒關系。」微微一笑,有一些歉意被隱藏得很好;他們其實對她都很好,可惜,多了那麼一個人,她真的不可能繼續呆在這個學校的。

  幸村突然楞了一下,這個笑容中似乎隱藏了什麼,但他一時卻看不出來;有些疑惑和擔心,所以部長大人帶頭偷懶起來,不過,沒人敢說什麼的。

  「雲夜都不在乎嗎?」很正常的問題,但給雲夜的感覺就是一不小心就會被「黑」了。

  「怎麼說呢……」似乎是在思索的樣子,片刻後淡淡笑著;「我是覺得對於一個你既不看在眼裡,又不放在心上的人,又何必在乎她的舉動呢。」漠視她,才是最好的辦法,不然只會讓她更得意進而做更多的事情。

  「雲夜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溫和的人,其實雲夜還是很高傲的吧?」幸村突然莫名地說了一句,目光中有點點疑惑,是不確定自己說的,還是其他的呢?

  雲夜好像並不意外幸村對她的評價,她挺了解自己;雖然有一個困擾她的私生女身份;但記憶中她還保留了那個曾經的小提琴女王的所有記憶,高傲嘛;也是應該的吧?她有可以傲視別人的資本;即使一切重來,她依舊確信自己可以輕松站上那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舞台;而這一切僅僅取決於她今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看著雲夜不置可否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幸村覺得其實她與所有人之間的距離都是遙遠的;不想要這種感覺!一時又沒有其他的話題,幸村便回到了訓練中。

  整個訓練中有好幾個人跑到她身邊偷懶過;雲夜的目光來來回回地看著那些人,多少有些歉意,他們都很好,轉學只是因為另外的人,到時候,希望他們不要誤會吧。

  如果是陌路人,雲夜不會在意是否會被誤會;但她無法做到不在乎真的關心她的人對她行為的想法;稍微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然也就不是正常的人生了。

  之後,一周的生活對雲夜來說還算平靜;上課,網球部,寫樂譜,練琴,辦理自己轉學的事項,當然,多數的事情都被交給了跡部。

  一周中,還是有兩個人約了她,不過這個周末她的確有事,也就一個都沒有答應;還有幫切原補課的事情也再次被提起,隨意應付了幾句;她都快轉學了,還補什麼課啊!

  周六一早去了東京看房子,離青學高中部不遠的高級公寓,租金不便宜,但還在雲夜的承受范圍內,所以她就決定將房子租下;等過段時間,也許她就可以買下了。

  周末的時候,雲夜去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一件有些特別的事情;除了有跡部在場,還有一些其他人;形形色色,有些古怪,但在某些方面卻絕對是精英。

  因為准備不再要他們的錢,那麼就只好自己賺錢了;她了解自己一些想要的東西向來價值不菲,一般打工的話根本滿足不了自己的購物欲,所以,她也只好用一個比較特殊的方式了。

  購物的沖動,是曾經因為太寂寞而養成的,直到現在,想改也根本就改不了了;好在,也不是多麼見不得人的怪癖。

  夜空靜謐而深幽,星光點點卻全是冷光,雲夜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了家,打開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一片漆黑,靜得有些可怕;不過這種狀態是雲夜熟悉的更是習慣的。

  所以她也沒有去開燈,在純粹的黑暗中行走也沒有什麼障礙,輕聲打開房門,一下子就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裡;好累!

  近期該做的事情也都告一個段落,下周三正式轉學,之後;能休息一段時間了吧?

  鬧鍾在五點三十的時候准時響了起來,才睡了四個小時的人也在鬧鍾響起的那刻醒了過來,沒有任何的迷糊之態,起床洗漱;一刻鍾後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與以往一樣,餐廳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早安。」淡淡打了一聲招呼,突然拿了自己的牛奶跑去廚房加了一勺的糖,對於雲夜的舉動柳生皺了一下眉頭,這樣的牛奶能喝嗎?

  「你准備在哪天轉學?」看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人柳生平靜地問,這個周末如此忙碌應該就是為了那些事情了;其他的不想說,至少也該讓他知道一下具體時間吧?

  「這周三。」咬了一口面包,依舊在心中感歎她喜歡中式的早餐。

  「……」這種效率,大概又是出自跡部之手吧?柳生很懷疑,雲夜到底是把他當哥哥還是把跡部當哥哥?還是說,是他這個哥哥當得太失敗?「住哪裡?」

  隨口報了自己的住址,柳生依舊皺眉,那個地段好像……

  「放心,不會用你們的錢的。」雲夜有些誤會了柳生的意思,不太在乎地說著;真的沒錢了,大不了找跡部借「高利貸」嘛;還不還就是她的問題了。

  「雲夜,不是這個問題!」柳生無奈,為什麼有時候這個人就是那麼倔強呢?她能與他保持良好的關系,為什麼她就要那麼淡漠地對待家中的其他長輩呢?而且,永遠都不想欠他們什麼的樣子;可是親人之間,真的有「欠」這個字嗎?

  「我把你當哥哥,但不代表我會把其他人當親人;上一代的恩怨與我們有什麼關系?如果有人偏要扯到我身上,那麼,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第一次,雲夜那麼認真地對柳生說著;有那麼一點顯露出了她的本性;淡然卻又有些冷血。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柳生想著有些事情他是不是真的該去了解一下了?為什麼那麼多事情要瞞著他們?而雲夜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准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柳生淡淡瞥了雲夜一眼,最後,她要怎麼收場?

  「明天。」雲夜似乎一切都算計好的樣子,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捨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柳生真的覺得那些喜歡上她的人有些可憐;至少在目前來說,柳生雲夜是有那麼一些冷血的;更明顯的是,她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對自己更狠;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呢?

  一場車禍不會讓人發生那麼大的轉變,最多是一個契機;看來他真的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些事情了……



  第十八章 轉學之後

  周一一整天,雲夜的表現與以往的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大概唯一不一樣的只有一點,她在家政課的時候給網球部的幾個人做了回蛋糕。

  柳生暗想,這算是對他們的補償嗎?

  想到雲夜馬上要離開就想到了因為分院有事而都出差的父母正好會在周四回來;她是故意選擇這個時間的吧?

  這一天,沒有人發現雲夜的異常,倒是有人覺得柳生不太對勁。

  週二的時候,雲夜告訴柳生她不去學校了,她要搬家;在轉學的同時,她也搬家了;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她需要把房子打掃乾淨。

  帶著一些衣服和一把小提琴雲夜離開了。

  在學校,柳生被多個人纏著問雲夜不來學校的原因,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不是說自己會在今天告訴他們的嗎?人都沒有,她要怎麼說?

  柳生到後來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應付那些人的,只是回到家的時候覺得比平時要沉靜太多;雖然雲夜在家和不在家沒什麼區別,因為她不太說話,但是少了一個人的感覺還是會不一樣的;不是出去一會那種,而是會長期少一個人。

  一開始家中多了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喜歡,甚至還厭煩過,但雲夜始終不是個會讓人討厭的女孩;那麼多年,早已變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她是自己的妹妹這一無法改變的事實。

  無聲歎息著,恢復到幾年前的狀態怎麼會覺得那麼彆扭呢?

  另一邊,雲夜忙了一天終於停了下來,打開電腦,開始寫起了郵件;她沒有忘記要告訴一些人她轉學且搬家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當面說反而不是最好;她選擇了用郵件的發式告訴他們;而且,發給每一個人的郵件中的一些內容都是不同的,可見,雲夜是很用心地寫著每一封信。

  一一發送後雲夜直接關機,連手機也關了,她只是通知他們,這個時候,她不太想和任何用說話的方式來解釋自己做的事情。

  周三,定型的生物鍾讓雲夜在不到六點的時候就起來了,換上了青學的校服,站在穿衣鏡前看了看,覺得她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換上這套校服的自己。

  打開手機,與想象中差不多,收到了多個人的短信,大致看了一遍之後不准備回復而是選擇了刪除。

  七點三十的時候,雲夜站在了公寓門口准備出門,從這裡走到學校大概也就十五分鐘的時間……

  立海大——

  晨訓的時候少了一個人大家感覺都有些奇怪,雖然那個人常常不說話,以為這樣就會沒有存在感,但恰恰是完全相反的。

  不過,柳生更好奇的是;這一個個怎麼都沒反應呢?是不知道雲夜轉學了呢?還是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她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

  「太松懈了。」因為想事情而走神厲害的柳生收到了真田的一枚冷眼;無所謂地扶了一下眼鏡,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仁王笑嘻嘻地玩著自己的髮尾,「雲夜妹妹讓你幫她買點東西。」

  「什麼?」柳生突然沒有明白仁王的話是什麼意思,思維慢了那麼一拍。

  仁王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雲夜妹妹讓我提醒你不要忘記買東西,她貼在冰箱門上的。」然後就欣賞著「紳士」難道露出的茫然表情,很有趣!

  買東西?貼在冰箱門上?為什麼是仁王雅治來轉告他的?那個女人到底又再玩什麼?

  「大家都知道雲夜妹妹轉學了。」仁王突然話鋒一轉,幽幽歎息一聲;另一邊,其他人也都靠了過來,准備就此結束早上的訓練。

  「都知道?都沒反應?」柳生斜睨了眾人一眼,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奇怪了!

  「唉!被雲夜妹妹說得無話可說唄。」仁王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

  「換一個環境對雲夜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幸村有些無奈地笑著,他們實在沒辦法讓另外的人離開,只有委屈雲夜那麼做了。

  「周末的時候可以去找雲夜,順便帶切原過去補課。」柳蓮二徑自點了點頭,有些算計的意味,在青學的話,他可以讓乾貞治「監視」雲夜的;也許,雲夜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會選擇青學而不是冰帝,真的是什麼都算到了嗎?

  柳生再次扶了一下根本沒有下滑的眼鏡,疑惑;「雲夜都怎麼跟你們說的?」竟然讓一群人都這麼「聽話」?雖然知道她有這個魅力,卻想不到能做到這一步。

  「Puri,這可是秘密。」仁王搖了搖食指,不能說啊,雲夜特別關照說誰都不能說的;而且好像每個人都有收到雲夜的郵件,裡面的內容都不同,但都是被告知不能告訴其他人知曉。

  柳生無所謂,他沒有探知別人秘密的愛好;不「鬧」起來就好,然後是;「那個女人怎麼辦?」家裡的長輩已經對他隱晦地說過一些,但是,想都別想!

  「晾著。」幸村難得沒有笑容的神情看上去很是陰冷;「還有,我們也該回擊一下了。」尊敬長輩是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再「孝順」下去了。

  而柳生的目光則是看向真田的,雖然不怎麼近,但怎麼說都是「堂妹」了,不過真田卻完全贊同幸村的說法,他們家應該算是「旁系」,早和那些人沒什麼關系了;何況比起真田依奈,雲夜真是好太多了。

  「Puri,這麼好玩的事情不介意再多加一個人吧?」仁王嬉笑著王柳生肩上一掛,之前要不是看在他們幾個的份上,他早動手了。

  「怎麼會。」溫和的笑容,但怎麼看都會覺得有些冷。

  這邊有人在為她的事而作出了決定,另一邊,雲夜也踏入了新學校,緩步在林蔭小道上,青學、立海大、冰帝,每所學校給人的感覺都是完全不同的;選擇青學雖然有其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她喜歡這所學校的氛圍;沒有立海大的沉重也沒有冰帝的奢華;樸素卻又能張揚自己的青春。

  先去了教導處,由教導處的老師帶她去了教室,一年C組的教室,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雲夜看見了一個裹著頭巾的人,海堂熏?真是很巧呢!

  下面的海堂熏看著上面的人有些回不過神,不是在立海大嗎?怎麼在這種時候突然轉來青學了?

  發現下面之人的疑惑目光雲夜只是淺笑,沒有什麼特定的目標,但這一笑卻讓眾多男生浮想聯翩起來;之後,雲夜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海堂熏的後面,真是挺巧的。

  這所學校也許真的如它的名字那樣,學生也熱情了很多,下課的時間,雲夜的課桌前圍了很多人,問這問那的,雲夜始終保持微笑,一一回答著,一群人頓時便認定了雲夜是個溫柔而好相處的人。

  好相處?雲夜有些失笑,從來還沒有收到過這樣的評價呢;雖然她一年都難得動一回氣,但這不代表她好相處,恰恰相反,她會始終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雖然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但對雲夜來說依舊沒有什麼問題,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有些餓,就拿了錢包向小賣部走去,這裡的學生大多都是自帶便當的,而且這所學校也不會有那種華麗的食堂。

  正低頭走著的雲夜突然發現有人抱著一堆食物風風火火地跑著,雲夜的運動神經本來就不夠發達,這個距離,那人的速度,再加上她本來就有那麼一些失神……

  在回神的那一秒,就感到肩膀被撞了一下,然後身體的重心開始向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撞上她的人只是散落了手中的面包,人還是站著一點事都沒有;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雲夜一手撐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奈何,這神經……還是坐在了地上!

  雲夜想,她的形象算是又毀一次了!

  「啊!沒事吧!」有人拉了她一把,終於順利地站了起來,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啊!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桃城甚至有些顧不得他的食物,驚訝地看著雲夜,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怎麼出現在這裡,還穿著青學的校服?

  「我今天轉學。」雲夜露齒笑了笑,然後將那些被她撞落的物體撿起來遞給桃城。

  「哦……」一手接過食物,一手撓了撓頭,笑著道別。

  揮手告別,雲夜晃悠到了小賣部,正考慮著要買什麼不想竟然又碰到了兩個熟人;手塚國光和不二周助,顯然兩人也是有些驚訝雲夜出現在這裡的;當聽說雲夜是轉學過來的時候,正認真挑選食物的人錯過了其中一人那一閃而逝的異樣目光。

  手塚沒有說什麼,倒是不二提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意外的建議——要不要來網球部當經理?

  又是網球部經理?

  這是雲夜的第一想法,有些無奈,她怎麼就和那所謂的「網球部經理」這五個字那麼有緣了呢?

  沒有讓她馬上回答,不過讓她奇怪的是臨走的時候手塚竟然讓她考慮一下,然後就是不二周助那一臉詭異的笑容。

  雲夜楞在了那裡,有誰能來告訴她這事到底是怎麼個解法?

  回頭買了兩個肉包,楞楞地啃著回了教室,想不通啊!想不通!

  唉!怎麼這年頭盡碰上她想不通的事情呢?

  下午的時光沒有上午那麼清爽,思緒有些混亂,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一切都只能化作一聲淡淡的歎息。

  放學不是意味著一天的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雲夜也挺為難的,日本的學校都是需要加入社團活動的,因為那是算學分的;而選擇什麼社團就成了雲夜頭疼的事情,思來想去,雲夜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去網球部看看?

  所以她在前面的人離開之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起去網球部?」然後對上對方不解的目光後笑著解釋;「想過去看一下。」

  雖然有一副凶惡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單純容易害羞的人,不習慣於異性說話的他又有了一點臉紅,點頭,與雲夜同行。

  出現在網球部的雲夜雖然有讓一些人驚訝,但她一天已經碰到好幾個人了,也都傳開了,也就不會太驚訝了;只是有詢問她為什麼轉學的,雲夜笑說她是來躲人的,那些人也就識趣地沒有問下去,當然也有因為一道冰冷目光的緣故。

  不二依舊笑瞇瞇地湊到雲夜身邊;「考慮得怎麼樣了?」雲夜越看那笑容越覺得他是在算計她,只是,她有什麼是能被他算計的呢?

  「不二,你要她考慮什麼喵?」菊丸湊過來掛在不二身上好奇地問。

  「考慮要不要來當經理啊。」依舊笑得不見眼,雲夜則有些走神,只是也是微笑不改,也許在某些方面,雲夜和不二還是有那麼一點相像的吧?

  其他人議論開了,雲夜發現乾貞治一手摸下巴,一手拿本子,以一種詭異的目光,隔著鏡片不斷打量著雲夜,後者差點就被看得毛骨悚然了。

  最後,眾多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手塚的身上,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部長說了算了,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過經理,會不會有點奇怪?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手塚不反對,然後嘛,一群人盯著雲夜等她的回答。

  這個時候,雲夜還是發愣,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如此有人緣?

  輕笑著答應,反正她也不想參加什麼其他的社團。

  再然後,就是他們的訓練正式開始,雲夜今天只要在一旁「參觀」就好;她再次見識到了乾汁的威力,不二詭異的味覺,大石的嘮叨,海堂和桃城的「不合」,菊丸的活躍,河村平時老好人的形象和他一接觸到球拍就爆發的詭異體制,還有手塚的冰山面癱樣,喝了乾汁還是不會變色……

  吵吵鬧鬧的一群人,他們的歡樂而簡單的。

  在這裡,她是否也能變得簡單而歡樂一點呢?

  雲夜獨自站在後面微笑……



  第十九章 輕閒的網球部經理

  自某一次汗流浹背過後,雲夜又一次經歷的這種感覺,無他,又是該死的隨堂測試,依然是物理;到最後,雲夜只能感歎原來日本的學校和中國的學校一樣,都是有那麼多考試的嗎?

  雖然之後有好好K書,但奈何雲夜在物理方面的天賦實在不高,而且他們班的物理老師正好是一個在雲夜看來表達能力不夠強的,所以到現在還是有很多問題她是雲裡霧裡的,她最多也就能把每個公式運用正確,最多保證不掛科。

  天還是那麼的冷,這種時候出汗總是不舒服的,而且多數還是虛汗,一堂測試,雲夜覺得比她站在金色大廳三、四個小時更累人。

  下課,雲夜用筆戳了戳海堂的肩窩,等人回頭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的物理怎麼樣?」

  「……一般……」還是會害羞,不明白雲夜為什麼這麼問。

  雲夜點了點頭,隨意討論了一下剛才試卷上的題目之後就上課了;雲夜想著,她是不是真該找個人幫她補習一下理科呢?

  跡部?會被嘲笑!柳生?遠水解不了近火!雲夜開始打了青學網球部那些人的主意,誰是全才?或者只要理科好就可以了;又可是,人家無緣無故地幹嘛幫你補課呢?

  雖然一時犯難,但雲夜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她以後也不會選理工科,考不上大學她還有其他選擇,怕什麼!

  下午,雲夜這個網球部經歷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她非常囧然地發現,其實她根本沒什麼事好做!

  好像在立海大的時候她也是挺清閒的,既然沒什麼可讓別人做的,為什麼還要多加一個經理呢?這群人都奇怪得很!

  不過這些事也不在她的管轄范圍內,沒事也挺好的;現在雲夜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研究乾貞治那自制的詭異健康飲品上,鮮紅的顏色,讓她想起了番茄汁,血腥瑪麗……但手上這杯又更加粘稠,聞不出什麼特別的味道,可是為什麼就有那麼多人喝完就倒下了呢?

  雲夜非常好奇,但研究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喝一口的勇氣,誰讓他剛才又看見海堂喝完後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呢?

  都說好奇心殺死貓,這話當真是沒錯的,雖然已經看了那麼多悲慘的下場,但想想還有手塚、不二這樣的存在,耐不住好奇心的雲夜終於還是拿著杯子小小喝了一口。

  而雲夜的舉動也正好讓那些正選看見了,「好心」的人紛紛出聲阻止著,不要那麼想不開啊!當然,也有目光閃爍著感興趣光芒期待結果的「壞人」。

  淺淺的一下口,苦澀的、甜膩的、鹹鮮的……繽紛的口味在舌苔上蔓延,雲夜苦著一張臉,心想這回真的是好奇心害死一只貓,讓人難受的味道!

  「雲夜你還好嗎?」看見雲夜拿著杯子,「呆呆傻傻」地蹲在地上,菊丸跑過來戳了戳她,有些擔心地問,畢竟那可是乾貞治出品的東西,他們被「毒害」了那麼多年還沒練出抗體的東西啊!

  「我不喜歡這東西。」雲夜的聲音倒還算平靜,只是看著手中杯子的目光隱約有那麼一點的憤憤然。

  「唉!哪裡有人會喜歡這種東西啊。」菊丸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的同仇敵愾,想想乾貞治毒害他們就算了,怎麼連美女也不放過呢?

  雖然雲夜是自找的,但是誰讓他把東西放在她拿得到的地方呢?是人都有那麼一點好奇心的不是嗎?

  眾人看著雲夜那稍顯委屈的可憐樣,瞬間將乾貞治當成了「階級敵人」;其實呢,雲夜也不是委屈,她有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那就是她想事情或發呆的時候,表情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委屈、可憐、楚楚動人,以至於讓人誤會得不能再誤會。

  而現在,雲夜也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曾經有一個外國男人,卻喜歡在她生病的時候逼迫她喝味道古怪的中藥湯劑;這杯東西的味道讓她想起了他親自煮的湯劑,古怪而讓人難受的味道。

  她曾一度抗拒過她不要喝這種東西,而現在,她是想喝都喝不到了。

  「唉!」無意識地歎息一聲,再配上那委屈的樣子,看來有人大概是要倒霉了。

  「乾,操場二十圈。」這不,某冰山部長的「懲罰」已經來了。

  乾很是鬱悶,他雖然想要收集雲夜喝下後的資料,但也沒有逼著她喝,因為從目前的數據來看「逼迫」雲夜的下場會非常淒慘;但沒想到是她自己抵擋不住好奇心喝了一口,還露出了好像被欺負的表情,然後他就「完蛋」了?那一個個,都是一副他「活該」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乾一邊跑,一邊還八卦地想著雲夜和手塚是什麼關系,不二是想要看什麼好戲,海堂又是怎麼回事,雲夜什麼時候把人都「拐」走的……身體在運動,頭腦更是在急速運轉,只不過他運轉的似乎都是八卦。

  等到雲夜回過神的時候,乾已經跑了半圈了,她看了看圍在她身邊的人,微微一笑,隨手將杯子中剩餘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我沒事。」還不至於有太誇張表現的。

  「唉,雲夜以後不要亂碰這種東西的喵。」菊丸一臉「慎重」地告誡著雲夜,然後在手塚冰冷的目光下乖乖被大石拖走。

  最後,雲夜的身邊只剩下手塚,淡淡的目光瞥過她;「不能大意。」平板的語氣和對隊友說話時沒什麼兩樣。

  「呵呵。」只是笑了笑,有了這次的教訓,她怎麼還會大意地去嘗試第二次呢?

  「吶,部長,我需要做什麼?」雖然不做事挺好的,但是什麼事都沒有就太無聊了;雲夜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只可惜,雲夜得到的回答是一片沉默;手塚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有那麼一點尷尬,對於不二的提議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是有私心的成分,但真的留下了卻發現網球部多了一個經理也不會多出什麼事情的。

  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雲夜側頭觀察著手塚國光,雖然真田也是一座冰山,但兩個人依然還是不同的風格;感覺上,她倒是覺得手塚更平和一點;也許人家只是少了哪根神經而已;雲夜在心中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感覺到身旁淡淡的視線,手塚竟然有了一些無所適從的感覺,扶了一下眼鏡,走開獨自訓練。

  悠閒得有些過頭了,隨意地往地上一坐,抱著膝蓋看他們訓練,心裡則想著明天要帶一支筆和一本本子,這樣她就能寫樂譜了。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雲夜抬頭,是不二那全年無差別的笑臉。

  「什麼事?」疑惑地詢問。

  「雲夜到底為什麼要轉學呢?」雖然還是笑得連眼睛都沒有了,但雲夜還是可以感到那種看穿一切的目光就在她身上徘徊。

  「躲人。」雲夜還是那樣的微笑,對於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稱呼她「雲夜」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加上「柳生」這個姓氏她反而會不習慣,她只是雲夜而已。

  「唉?那雲夜還真是受歡迎呢。」不二誤解了雲夜的意思,笑得有一些曖昧。

  雲夜楞了一下,想要解釋,可是卻又覺得她能怎麼解釋呢?索性也就沉默了,誤會就誤會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時間久了總會自己看清「真相」的。

  雲夜的沉默,讓不二以為是默認,總之這誤會就這樣產生了;任不二有多聰明,也不可能猜到那些貫穿了那麼多年的狗血事件的;還是這個解釋比較能讓人接受。

  「那雲夜為什麼不去冰帝?」不二還是不去訓練,在旁邊磨著,雲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問的問題也都是屬於正常范圍的。

  「冰帝都是有錢人。」模稜兩可的回答,但雲夜知道聰明如不二會知道她的意思的。

  「也是哦。」不二笑得意義不明;「還是我們青學的人比較可愛對不對?」問出的問題意義更加不明確。

  雲夜微楞,然後重重點頭,不然她為什麼選擇青學呢?她大可以去冰帝,或者找一所沒人認識的偏僻學校獨自生活;雲夜羨慕他們的簡單、執著、快樂,所以有那麼一點想要靠近;這樣的人生,她可以擁有嗎?還是終究只能當一個看客?

  「那雲夜覺得誰最可愛?」不二此時的笑容讓雲夜覺得有那麼一點的「不懷好意」。

  誰最可愛?為什麼這樣問?雲夜眨了眨眼,微笑,抬頭;「不二學長最可愛啊。」笑容真摯得讓不二看不出半點破綻。

  不二有了那麼一點的挫敗感;有些時候遲鈍,但有些時候怎麼又那麼精明呢?

  精明嗎?也許不是,雲夜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挺可愛的,既然是不二提問,那她就「厚愛」他一點好了。

  「唉!可愛這個詞適合我嗎?」不二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認同雲夜的看法。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怎麼就知道什麼是適合自己的,什麼是不適合的呢?」雲夜輕笑著反問,一個人的性格有時候是連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也就沒有什麼一定了。

  「也對。」不二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在手塚冷冽的注視下終於不再偷懶乖乖去訓練了。

  訓練、打鬧、吵架、玩笑……無憂的生活看著也會讓人高興;雲夜覺得心情是真的很不錯,坐在一旁,輕哼起了一首輕快的曲子,敷衍的微笑便成了淡淡的淺笑。

  夕陽下,一群少年揮灑著汗水,場邊少女悠閒而又有些無聊,哼唱著輕快的歌曲,揚著淡淡的笑容,這樣的場面看上去頗有些不搭調,可卻依然感覺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訓練結束後,雲夜本來想要幫忙收拾一下,奈何青學的人好像太勤快了點,她都無從下手,有些囧然地想著,難道她是來做吃等死的?

  離校的時候,雲夜突然拿出一本本子開始詢問他們幾個各自喜愛的口味。

  菊丸跳了起來,明亮的眼眸閃閃的,追問雲夜要做什麼,神情頗為期待的樣子。

  雲夜笑說等過幾天她空閒給他們做好吃的以感謝「收留」之恩。

  然後,少年們紛紛不客氣地說著自己的喜好,對於好吃的絕對比對於任何東西都要期待的。

  手塚看著圍著雲夜的人,突然想起有一次跡部說的話,是說有一個不華麗的人用食物把他的部員全都拐走了;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相似呢?

  「嗯?」一時有些走神的手塚沒有聽清雲夜的話,有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可是後者不再詢問,而是獨自嘀咕了一句——綠茶應該可以吧?

  之後就是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些什麼。

  校門口,揮手與其他人告別,走了好幾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還是有幾個人,疑惑地回頭,卻聽見那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順路!當然,還有一個沒有說話的。

  雲夜寧願與手塚同路,一路沉默,也不太想搭上乾貞治和不二周助,遲鈍如她也知道這兩人相加,八卦指數肯定不止是「二」那麼簡單的。

  手塚的目光淡淡瞥過其中一人,順路?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吧?不過也沒有點穿,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願開口說什麼。

  高級住宅區前,雲夜與三人告別,等她離開後不二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雲夜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啊……」

  乾貞治還在本子上記錄了什麼。

  瞥了兩人一眼,手塚轉身離開……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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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貓咪

  「貓咪,過來!」雲夜在上學的路上在一面矮牆上看見一只可愛的貓咪便停下了腳步開始逗貓咪,反正時間還早,而且雲夜還覺得這只貓咪有那麼一點眼熟,好像是上次在海堂手機裡看見的與小熏在一起的那一只Himalayan,所以雲夜的好奇心與愛貓之心又發作了。

  「喵∼∼」貓咪懶洋洋地叫了一聲,不怎麼理會雲夜,走在那窄窄的牆頭。

  雲夜微微有些鬱悶,這只貓怎麼就那麼拽呢?她好言好語的,幹嘛不理它?什麼人養什麼貓,難道它主人是跟它一個德行的?雲夜有些惡意地想著,但卻是跟著貓咪亦步亦趨地走著,仿佛不讓它「投懷送抱」就不罷休似的。

  「貓咪,吃不吃?」好言好語不行,那就用食物「誘拐」好了;可是,雲夜現在手上拿的是一個肉包,這東西貓咪會吃嗎?最多也就對她那喝了一半的牛奶會有那麼一點興趣,可是已經喝過了,小心被貓咪嫌棄。

  貓咪停下腳步,湊近用鼻子嗅了嗅,雖然不是魚的味道,但肉的味道似乎也不錯?可是面粉的味道就不怎麼樣了。

  似乎是明白了貓咪的想法,雲夜「忍痛」掰開包子,露出裡面的一塊粉嫩的肉再次湊到貓咪的嘴邊;而這一次,貓咪終於給了點面子,美美地咬上了一口。

  吃了一口,繼續搖了搖尾巴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雲夜為之氣結,吃都吃了,竟然還不理她?這年頭怎麼連貓都有傲嬌屬性了?雲夜一邊在心裡吐糙,一邊跟著走,終於忍不住一把揪住貓咪的後頸,另一只手惡狠狠地蹂躪了一翻貓咪肥嘟嘟的臉蛋。

  「喂!你在幹嘛?」雲夜正玩得開心,突然身後傳來一道不善的嗓音。

  雲夜回頭,對上一雙寫著不滿的大大的眼眸,帶著白色的帽子,是青學初中部的服裝,正非常不善地瞪著雲夜蹂躪貓咪的手。

  「它是你家的?」雲夜卻一點也不在意對方不善的目光,伸手將貓咪抱了下來,而這一次,貓咪竟然一點也沒有反抗。

  「你想幹嘛?」男孩有些緊張地看著雲夜,一副雲夜欺負了他家貓咪的樣子;雲夜無力翻了個白眼,這到底是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

  雲夜不說話,也不把貓還給人家,只是看著男孩一個勁地微笑,直到對面的人開始覺得雲夜的微笑是那樣令人毛骨悚然為止;揉了揉貓咪柔軟的肚子,雲夜有些小小囂張;「干什麼?我用一個肉包子拐了你家貓咪哦。」

  對面的男孩對這一句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之後就改瞪自己家的貓了,有些氣呼呼的喊著;「卡魯賓,過來!」

  貓咪「喵」的叫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捨地離開了雲夜的懷抱,跑回了自家主人那裡;而雲夜也不在意,只是對小貓揮了揮手;「我在那邊的青學高中部一年C組,想要吃好吃的話,有空來找姐姐哦。」當著人家主人的面毫不客氣地實行「誘拐計劃」;「BYE!」臨走,竟然還非常好心情地給了卡魯賓一個飛吻。

  走了幾步之後,她隱約聽見男孩輕聲的嘀咕——切!還差得遠呢!

  雲夜好心情地踏入學校之後非常沒自覺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已經是青學網球部經理,今天早上是有訓練的,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她非常華麗的在上任第二天就遲到了!

  頂著一臉歉意加討好的笑容小跑去了訓練場,非常幸運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責怪她的;可是片刻後雲夜有些悲哀地發現,不是他們有多好,而是有沒有她在他們都一樣訓練,所以怎麼說?

  嗯……就是——她雲夜是可有可無的!

  好吧,其實對此雲夜還蠻開心的,偶然偷跑做其他的事或者小小遲到一下也沒什麼的,不像在立海大,雖然個個都對她很好,但雲夜有時候卻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他們是在緊迫盯人,一直一直盯著她,少了一份自由感。

  感覺,真好!

  「唉!太羨慕雲夜了喵,遲到都沒關系的。」期間,菊丸貌似很羨慕地在旁邊感歎了一句。

  雲夜歪著頭,幽幽地說;「你下次要是再遲到,就把自己的手表或手機上的時間調慢,然後對部長說,是你的表快了。」

  這句話很多人都聽見了,紛紛額頭冒出了三根黑線——原來美女也愛講冷笑話呀?

  「不要不信,這招有時候還是蠻有用的。」雲夜一臉認真,這招來對付一些難纏的老師還是挺有用的,胡攪蠻纏到底,看誰先扯不下去。

  大家默默點頭,這招還是要看誰用的,她來用當然有用,他們能有什麼用?很好,美女都是沒自覺的!

  歡樂的晨訓後就是讓雲夜萬分頭疼的物理課了,她一直很疑惑,她都認真上課了,可為什麼還是聽不懂呢?難道她真的在某些方面少了一根神經?

  物理老師的效率實在是高而又敬業,昨日的卷子已經全部批改完畢,雲夜看著那個大大的「60」想起了以前聽見那些學生說的那句話——多一分浪費,少一分流淚,60分萬歲。

  此時此刻,雲夜深有同感;唉,這年頭,無論哪個國家,原來最可憐的,永遠都是學生啊!

  而現在,她就是那「可憐大隊」中的一員,面對物理,她手足無措;甚至都有了引吭高歌的沖動——物理,我該拿什麼來拯救你?

  然後有了亂七八糟想法的雲夜上課又變得不認真起來了;聽進去了多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用筆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一個字——累!

  轉頭看向窗外准備給自己轉換一下心情,看下去的時候雲夜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看見什麼了?那邊是不是有一只肥肥的Himalayan?不會真的是聽了她的話就偷偷跑來了吧?這只貓有那麼神奇嗎?

  雲夜的心思更加不在課上了,無聊老頭的無聊課有什麼好聽的?雲夜開始尋思著要用什麼樣的借口光明正大地翹課,然後去找那只她很心水的貓咪玩玩。

  堅決地舉起手,擺出痛苦的表情,用略低的嗓音說道——她胃疼,想要去醫務室。

  物理老師很和藹,而雲夜的表情太過於逼真,再加上有那麼一點點的美女效應,很爽快地放行;帶著痛苦的表情走出了教室,又往樓梯口走了幾步,之後,雲夜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哪還有痛苦的表情,只剩下一臉歡樂的笑容了。

  飛快地跑下樓,來到正對教室的樓下,可是,那只貓咪卻沒了蹤影;雲夜有些洩氣,去哪裡了呢?不可能是她看錯的呀。

  雙手叉腰環顧四周,到底去哪裡了呢?雲夜幽幽歎了口氣,貓咪還要和她玩捉迷藏嗎?果然傲嬌了!和主人一樣!雲夜想到了早上的那個少年,然後就呆愣在了原地。

  那個少年,似乎應該就是那部動漫的男主吧?叫什麼呢?她不記得了!既然如此……雲夜甜甜笑著,心中打著小九九;緩緩在林蔭小道上走著,尋找著貓咪的蹤影。

  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雲夜還是沒有找到貓咪,倒是遇上了上完體育課的不二,笑瞇瞇地打著招呼,用肯定地語氣說著雲夜不學好竟然翹課。

  雲夜也沒有被看見做壞事後的那種尷尬和不好意思,淡然地笑著;「不二學長有看見一只貓咪嗎?」反正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只應該是名為「卡魯賓」的貓咪。

  「貓咪?什麼貓咪?」不二現在的興趣就是想要看看雲夜褪去優雅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惜,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到任何辦法;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她還是她的保護衣,可是也不會感覺彆扭,優雅仿佛已經成了她的代名詞。

  「一只有些小肥的Himalayan。」雲夜不知道不二的目的,卻總有一種不二想要探究什麼的感覺,不過是沒有惡意的那種,雲夜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嗯?」不二摸著下巴有些疑惑的樣子,感覺雲夜說的那只貓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還有,它的主人是青學初中部的,男生。」雲夜補充了一句,正在思考的不二沒有發現雲夜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

  「我想,我認識那只貓咪,它又偷跑了呀。」從不二的語氣中聽出這似乎不是這貓咪第一次偷跑,看來,還是只愛翹家的貓咪;那麼,她很想說,要不要翹去她家玩玩呢?思及此,她還想到了小熏,如今她一個人住,可以養那只小黑貓了,可以的話,改天把小熏要過來吧。

  「唉?」雲夜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它經常偷跑嗎?早上我只是說想要好吃的就來學校找我,沒想到剛才竟然真的看見了,但是我下來後它又不見了。」雲夜頗為惋惜地說著。

  「這樣啊……」不二徑自點了點頭;「那我幫你一起找吧。」干脆地提議。

  「這……」雲夜眨了眨眼,露出感謝的微笑;「謝謝不二學長。」毫無破綻,其實讓人幫忙一起找本來就是雲夜的目的。

  分頭尋找,用手機聯絡;而不二走了之後雲夜卻放慢了腳步,晃晃悠悠地走著,反正有免費勞動力了,她還是省點力氣等下逗貓咪玩好了。

  緩緩走著,天氣依舊寒冷,但風不再那麼冷冽了,長髮在空中飄揚,嘴角揚著淡淡的笑容,淡然優雅的身影吸引了太多的目光,而本人卻沒有半點自覺。

  下課,上課的鈴聲都響過了,雲夜還是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裡,決定把上午接下去的課全部翹了;走上天台,張開雙臂抬頭深呼吸,泛起點點自嘲的笑容,果然吶,她沒有當好學生的天賦呢。

  不想被那個小小的教室束縛,不喜歡那些繁復的公式,可是,生活就是這樣,多無奈還是要繼續;索性,也就想些開心的,做些快樂的事;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喵……」輕聲的叫喚吸引了雲夜的注意力,放下手四處張望了一下,立刻發現了讓她翹課的「罪魁禍首」;笑彎了眼,馬上「撲」了上去;「小家伙,這下看你怎麼逃!」雲夜把貓咪整個抱了起來,揉著它的肚子,讓它四肢微微朝上,擺出一個有些像四腳朝天的造型。

  「喵……」似不滿又似舒服地叫喚著,貓咪沒有做過多的掙扎,它也可以感覺到雲夜絕對是沒有惡意的。

  「是叫卡魯賓對吧?」雲夜換成單手抱著貓咪,然後就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將貓咪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撫摸著它柔軟的貓,聽見自己的名字,又「喵……」的叫了一聲。

  「卡魯賓真的是來找我要好吃的?」雲夜背對陽光笑瞇瞇地把玩著卡魯賓的四肢,笑容無比的真實,眼眸彎彎的,和貓咪一樣可愛。

  「喵……」叫喚著,窩在雲夜懷裡蹭了蹭,不僅不認生,還好像雲夜就是它主人那般親暱,大概雲夜天生就是個能「誘拐」小動物的主。

  「可是,卡魯賓啊,我現在沒有吃的怎麼辦?你會生氣嗎?」雲夜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問著,再配上表情,連貓也絕對會動容的;「今天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給你做草莓炒飯怎麼樣?」換上無比「聖母」的微笑開始拐帶起了可愛的貓咪。

  卡魯賓大大的瞳孔中露出了一點不解,什麼是草莓炒飯?好吃嗎?能吃嗎?它想吃!「喵∼∼」但是跟著走了它主人會擔心的……

  「吶,我們其實可以去找你主人商量一下的,讓他把你借我幾天?」雲夜其實更想來一個有借無還,但想想這稍微有點不厚道了。

  「喵∼∼」卡魯賓似乎還對這個提議挺贊同的,美女,養眼,還有沒吃過的事物;原來這貓不止貪吃,也是個顏控?

  就這樣,溫暖的陽光下,有一個微笑的女生不斷說著什麼,還有一只可愛的貓咪不斷叫喚兩聲,場面異常溫馨……



  第二十一章 將貓咪拐回家

  天台大門緩緩打開,門口的手塚看見的就是如此一幅美麗的畫卷,一時楞在了原地,不自覺地想要多看一會兒。

  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雲夜瞇著眼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手塚,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塵,一切動作自然優雅,而站在陽光下的人仿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手塚略顯不自然地扶了一下眼鏡,指了指雲夜抱在懷裡的卡魯賓,沒有說話。

  「它自己跑來學校找我的。」無辜地聳了聳肩,但有那麼一點點炫耀的感覺,想要炫耀她比它主人更有吸引力?

  「找你?」手塚往前走了一部,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點不解,這不應該是他們某個還留在初中部學弟家的貓咪嗎?

  「早上遇上的,我告訴它想要好吃的就來學校找我,沒想到真的自己跑來了。」雲夜說得好不得意,一點也不關心它的主人發現他不見會是什麼的心情;有些小小的惡劣。

  手塚的嘴角小幅度抽搐了一下,雲夜完全沒有發現,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個看貓咪,一個看人,場面大概是顯得有些怪異的;而這一怪異場面又被後面上來的人看見了,露出玩味的笑容站在後面不出聲就那樣感興趣地看著。

  「不二學長,貓咪已經找到了哦。」自認站的位置挺隱秘的,但雲夜好像是一眼就看見了,向手塚身後揮了揮手;無奈,不二只好走了出來,摸著下巴思考著雲夜怎麼那麼敏感的;看著不二思考的樣子,雲夜在心中歎息,她總不能說這是她以前為了躲避狗仔隊而練出來的第六感吧?

  「哦?真的是卡魯賓啊。」不二早就恢復了一貫的笑容,無視手塚,徑自走到雲夜面前伸手摸了摸卡魯賓;「對了,小熏在我那裡哦。」說到那只黑色小貓名字的時候不二笑得就有些詭異了;誰讓說到這個名字,他們的某位學弟就會臉紅呢?

  「哦?」雲夜微微挑眉,不好意思地笑著;「之前真是麻煩不二學長了,今後可以把小熏給我嗎?」麻煩不麻煩的不關她的事,她只想要小熏的「撫養權」。

  「我倒不覺得麻煩……」不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雲夜還是微笑的臉龐,只是目光卻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明明就該是美好的畫面,被美女注視的感覺也會不錯,但不二卻覺得渾身不舒服,所以;「雲夜那裡可以養嗎?」難得,連不二都要向人妥協,還是被一張微笑的臉龐給「威脅」的。

  「那裡是可以養寵物的。」租房前,雲夜早就有了養寵物的想法,所以自然一起都是准備好的;怕寂寞而又喜歡安靜的人其實是很適合養貓的。

  「那雲夜隨時可以把小熏領回家哦。」不二目的不明地加重了「小熏」的音量,可惜,一心想著可愛貓咪的雲夜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以雲夜在某些方面的遲鈍神經來看,也想不到哪裡去的。倒是手塚聽見不二刻意加重讀音的名字,有一瞬間的怪異感覺閃過。

  「啊,好奇怪的組合。」天台的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走上來的人比較多,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和一只貓,菊丸小聲地對一旁的桃城嘀咕著。

  「有點……」桃城回了一句後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雲夜懷中的貓咪身上;「那不是卡魯賓嗎?」馬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咦?對哦,它又偷跑了,不過怎麼跑這來了?」菊丸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貓咪吸引了過去,紛紛疑惑地討論著。

  「卡魯賓,原來你有那麼多前科的呀。」雲夜聽著其他的人的談論,低頭小聲在貓咪耳邊調笑著;愛翹家的貓咪她喜歡,歡迎隨時翹去她家。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讓好幾個人聽見了,紛紛露出不同的表情——「前科」這個字用在一只貓身上是不是嚴重了點?

  桃城打了電話給越前說他家的貓在他們這裡,而對方竟然還不知道他家的貓咪又翹家了;然後想到了早上碰見的那個貌似「貓咪拐帶者」的人,越前在電話那端說他馬上過來;不過最終還是被阻止了,因為雲夜「搶」過了桃城手中的電話說讓他下午部活結束前來就可以了;她會照顧他家的卡魯賓的;當然,越前是完全不放心雲夜的。

  可是一會兒後電話就變成了免提狀態,你一句我一句的,那端的越前完全被繞暈了,只能得出大致的意思——卡魯賓有雲夜照顧可以完全放心的,所以你就放學再來接貓咪好了。

  越前很想大吼一句——就是她在才不放心的,可是,卻被莫名掛斷了電話。

  「雲夜真的很喜歡貓咪啊。」不二摸著下巴,估計又開始想象為什麼他們的學弟對讓雲夜照顧卡魯賓有那麼大反應了。

  「是啊。」雲夜自然地點頭,比起人,她還是更喜歡那些可愛的動物,不止是貓,很多動物她都喜歡;「比人可愛。」不自覺地就說出了口。

  「啊,雲夜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不二立刻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看得起他人一陣惡寒,紛紛後退了一步躲避「寒潮」,而手塚則冷冷瞥過不二,到現在為止總算是有了那麼一點的反應。

  「那不二學長是覺得卡魯賓可愛呢還是自己可愛?」雲夜故作不解地笑問道,還把卡魯賓往上抱了抱,卡魯賓也很配合地叫喚了一聲。

  「……」繞是不二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自己和一只貓相比啊;鬱悶了。

  「呵呵……」

  「嘻嘻……」

  難得有不二吃鱉的時候,大家當然要在這個時候笑個夠的;什麼叫人外有人?厲害!而且還是不二自己給的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不二周助也會有今天的!而轉移目光後又發現雲夜則是一臉無辜的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才是「高人」啊!

  「好數據……好數據……」乾口中不斷念叨著什麼,然後快速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著,一副相當投入的樣子。

  就連手塚都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勾了一下嘴角,雲夜有著能欺騙所有人的外在,會在誰也想不到的地方進行「反擊」。

  笑鬧著直到午休快要結束的時候眾人才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難道要讓雲夜帶著卡魯賓去教室?

  雲夜卻不在意地笑著,說她肚子痛下午的課需要請假,當然這個假就要由海堂來幫她請了。

  眾人默,明顯的說謊不打草稿;可是,美女是有優勢的,所以……他們是要感歎自己沒有生為「美女」嗎?

  唯有手塚走在了最後,對雲夜這種公然翹課的行為表示了不贊同;不過雲夜可不會在意這些,反而是微微挑眉;「男人永遠是無法了解女人的。」莫名的話語讓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雲夜。

  「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的不是嗎?」優雅的笑容仿佛說的不是尷尬的事情而是「今晚吃什麼」似的。

  原本就天冷,這下就更冷了;其他人紛紛低頭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因為他們的面癱冰山部長是不是面露尷尬之色了?

  手塚的確是有些尷尬的,誰會想到雲夜會這麼說?反觀說話的人依舊一派常態;果然都是被表象欺騙了,明明就是惡劣的性格。

  送走了這群人,雲夜抱著卡魯賓在天台上開心地轉了一個圈,笑容比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要燦爛;「卡魯賓,你說我怎麼才能把你拐回家呢?」

  卡魯賓突然躥了下來,圍著雲夜轉著,親暱地在雲夜小腿上蹭了蹭;給予人的距離在動物身上完全消失,所以雲夜總是能一下子就博得小動物們的好感,會讓它們原本的主人嫉妒的。

  原本就習慣了一個人,現在還多加了一只貓,雲夜就更加不會無聊了;一個下午的時候都和卡魯賓呆在天台,當然,期間有去買了一點吃的與貓咪分食。

  到了部活的時間,美女抱著可愛貓咪走在林蔭小道上,比起平日還要再多一倍的回頭率;比一般微笑深一點點的弧度顯示了雲夜此時的心情是非常非常之好。

  漫步到網球場之後雲夜發現正有人在「恭候大駕」——遠遠的,越前就開始瞪著雲夜了,當然還有她懷中的卡魯賓。

  用不用那麼心急?就算她會「誘拐」他家貓咪,但總不可能虐待它的,急什麼急?哼!小心她真的不還哦!小氣的小男生!雲夜遠遠看見焦急的身影卻故意放慢腳步,不斷在心中腹誹著,面部卻無任何變化。

  「雲夜你終於來了呀,有人可是望眼欲穿了哦。」不二斜斜靠在一旁的欄桿上笑說著;省略了一些關鍵詞語,就讓整句話變得曖昧起來。

  「哦?真的嗎?我有那麼受歡迎嗎?」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接了不二的話頭,讓本意更加偏離的原本的軌道。

  「這不連初中部的學弟都跑來找你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陪他「玩」的人,不二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不二學長!」有人不滿地叫了一聲,轉頭去瞪不二,可惜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我早上有見過你噢;和你家貓一樣可愛。」雲夜拍了拍卡魯賓的頭,無視對方越來越「凶狠」的目光,「由衷」贊歎著越前。

  「喂!可以把卡魯賓還我了吧?」越前不耐地瞪著雲夜,懶得理會其他的,一心只想要回自己的愛貓。

  「吶……」雲夜將尾音拖得長長的,睫毛煽動著,笑得有那麼一些無辜與討好;「可以把卡魯賓借我養幾天嗎?」

  「不行!」沒有任何猶豫,越前非常堅定地拒絕了雲夜的要求;可是他拒絕的話出口之後卻發現有幾道異樣的目光投注在了自己的背後,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行呢?」平靜的語氣為什麼給人一種委屈的感覺?優雅的笑容為什麼看上去如此可憐?

  「……不行就是不行!」越前感覺一種莫名的怪異感覺,有些彆扭,但還是拒絕得挺堅定的。

  「唉,小不點,雲夜很喜歡卡魯賓,借她養幾天也不會怎麼樣啊。」第一個跳出來為雲夜說話的是菊丸,蹦跳著掛在了越前的身上,撇了撇嘴,仿佛在說越前小氣似的。

  「就是!龍馬不要那麼小氣嘛!」另一邊,桃城大力拍打著越前的肩膀,「豪爽」地指責著。

  越前瞪大了眼,很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有種朋友被人拐走的感覺?

  「雲夜那麼喜歡卡魯賓,讓她養幾天應該沒什麼關系的吧?」不二笑瞇瞇地開口,理所當然站在了雲夜這邊,或者說不二明顯就是喜歡「欺負」人。

  「不如就一個周末,周一就讓雲夜還你怎麼樣?」就連大石都開始為雲夜說話了,誰讓雲夜此時的表情太過於楚楚動人了呢?他們還不想平添一份負罪感啊!

  「唉,龍馬,應該沒關系的啦;雲夜不是壞人啊。」沒有了球拍,河村隆就是一副老實人的形象。

  越前現在何止一個鬱悶了得,目光掃過沒有說話的那幾個人,海堂發出了「嘶」的聲音,大概的意思就是雲夜不是壞人,手塚還是平日一副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樣子,但越前卻覺得手塚的目光中有那麼一點威脅的意思;威脅?越前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根據數據顯示,龍馬你不答應的下場百分之百是悲慘的。」乾貞治給出了「總結」,鏡片似乎有一瞬間的反光,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越前很鬱悶,非常鬱悶,似乎比輸了網球賽還鬱悶;即使是輸球他也努力奮斗過了,可是現在算什麼?他還沒說上幾個字就被所有人搶白,完敗到一定境界了吧?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大家就都向著她呢?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對上雲夜完美而略現顯無辜的笑容越前除了一陣無力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人家也只是喜歡自己家的貓咪想要養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倒是他像個無理取鬧,不通情達理的小孩子了……

  「那……周一把卡魯賓還我。」語氣有那麼一點邊扭,但總算是答應了;只是神情顯得非常鬱悶就是了。

  「謝謝哦。」雲夜開心地笑著,真是個好孩子,周一的時候就送點可愛的東西給好孩子吧。

  以上,雲夜順利把別人家的愛貓暫時拐回了自己的家;不是說一回生二回熟嗎?有了第一次,以後還是可以常常「拐」來玩玩的嘛!

  「切!還差得遠了!」大概是不太適應雲夜的微笑,有些彆扭地轉開了臉,垂著眼瞼;突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回頭狠狠瞪了卡魯賓一眼;因為這貓自始至終都乖乖窩在雲夜懷裡,視他這個主人如無物怎讓他不氣?

  人和貓都被她「拐」走了?奇怪的女生!



  第二十二章 受傷

  成功「拐走」貓咪的人在整個訓練過程中都顯得很開心;而越前是翹了初中部的訓練過來的,好像他還是初中部的部長,這叫什麼?雲夜想,初中部的情況肯定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翹了訓練的人在這裡也沒有閒著,而是挑釁地看著手塚要與他來一場。

  不想理會的手塚卻看見了聽見這話而露出感興趣神情的雲夜,然後竟然就神始鬼差地答應了。

  雖然運動神經不好但不代表雲夜不愛看運動類節目,相反,她還挺喜歡看運動類節目的;現在有現場版的比賽她當然是不會錯過如此機會的;抱著卡魯賓,憑借無人能抵抗的微笑「搶占」了最有力的觀看地點。

  「那個,越前同學很厲害嗎?」靠近鐵絲網,好奇地研究著越前龍馬的一舉一動,囂張的小孩就是雲夜對他的評價。

  一個問題,卻有多個人給出了非常詳盡的解答;所以說,還是美女效應?

  聽完眾人的解說,雲夜再次在心中給了越前一個評價——有囂張本錢的囂張小孩!

  比賽開始後雲夜看得也是相當認真,這兩人不走入職業網壇的話有些可惜他們的天賦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雲夜正看得開心,天上卻滴下了水珠,滴滴答答的越來越大,看趨勢不一會就會下大的;不過場上的兩人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雲夜有些不顧形象地大叫著,這種天淋雨明天肯定都要去醫院報到了。

  匆忙收拾了東西,躲回了更衣室;雨淅淅瀝瀝就變大;一時間,眾人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好討厭的雨,怎麼回去喵!」菊丸來回走動著,不斷在門口張望著,但仿佛要與人作對似的,雨越來越大,完全沒有停的趨勢。

  「我倒是有傘,不過也就一把。」不二摸了摸下巴,有傘還不回去明顯就是想要留下來看看接下來會不會還有好戲可看;鑒於對不二性格的了解,大家都非常自覺地過濾了他所說的話,反正有也不會借給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的對吧?

  「不二學長把傘借我怎麼樣?」只有雲夜笑嘻嘻地開口,並且伸出了一只手。

  「沒問題喲。」說著,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折傘遞給了雲夜;反正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跑回去的嘛,這樣對其他人來說是不是也「公平」一點?

  接過了折傘,雲夜把卡魯賓交給了越前;「在這裡等我,不許帶著它私奔哦!」

  越前一開始對雲夜的舉動還很開心的,以為她「良心發現」要把卡魯賓還他了,可是聽見後面半句後不得冒出了三根黑線;私奔這兩個字用在她自己身上不是更合適?

  不對!什麼私奔不私奔的,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就在龍馬還在糾結自己混亂的想法的時候雲夜已經打開門,撐起傘走了出去,並回頭囑咐了一句讓他們在這裡等她,而等她走出一段距離後眾人才發現她的東西還都留在了更衣室裡;是要去做什麼?

  二十分鐘後——

  「唔,雲夜怎麼還不回來喵?」菊丸趴在桌子上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外面的雨勢依舊不減。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菊丸的話才說完,門就從外面被打開,雲夜將濕嗒嗒的雨傘放在門口的角落裡,而手裡則拎著一大袋東西。

  「那是什麼?」菊丸似乎立刻又有了力氣,好奇地湊到了雲夜身邊。

  雲夜有些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甩了甩手;「雨傘。」

  「耶?」

  「雲夜去買的嗎?」

  「可是,為什麼都是……」

  「這都是我的傘,用完之後要還的哦。」雲夜不顧其他七嘴八舌的話語,微微吐出一口氣;這一袋子的傘比小提琴重,所以她覺得手掌有點不舒服。

  「哇,雲夜你真是好人啊!」菊丸開心地大叫,終於可以回家了,他的電視劇啊,還趕得上!

  「雲夜的傘真多啊。」不二微微掃了一圈,最後決定等一下一定要拿回自己的傘,不能用紙袋裡的任何一把。

  「還好吧……」雲夜不太在意,反正看見好看的就買回家,這種傘也不會很貴的,多買點放著也不會怎麼樣的。

  「那就不客氣啦!」菊丸伸手挑了一把印有貓咪圖案的掃,雖然可愛了點,還還是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圍內的。

  其他人也都拿了一把傘,雖然可愛了點,女氣了點;但是,也不是不能用,就當是一種體驗好了!

  最後還剩下兩把傘,淡粉色和淡藍色,雲夜什麼也不說,徑自拿了那把淡藍色的傘,門口那把用過的當然就物歸原主了;所以,現在還剩下的就只有手塚了。

  他們的冰山部長配上這樣一把印有碎花的粉色折傘……

  誰來拯救他們?他們快不行了!一個個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整張臉都有扭曲的趨勢;實在是辛苦他們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雲夜的臉部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好深厚的「功力」!

  當然,還有另一個「功力」更加深厚的人——手塚國光!不說話,也不拿傘;冷著一張臉,看不出情緒。

  雲夜偷偷打量著眾人的神情,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那麼,換一把?」將先前自己拿走的藍色雨傘放回桌子上,再拿了那把粉色碎花的傘;沒有任何意外的,她看見了好幾道略帶失望的目光。

  失望?呵,做人還是厚道一點比較好噢!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輕笑著跑到越前身邊「搶走」了卡魯賓,不顧後者不爽的神色,拿著傘打開了更衣室的門;「我先回去了哦。」

  「呵呵,一起走吧。」不二笑嘻嘻地追了上去,因為已經沒有好戲可看了嘛,那就早點回去吧。

  「啊!真的要快點了!」菊丸想起了自己的電視,連忙也跟著沖了出去。

  因為大雨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其他人也都紛紛走出了出去,手塚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拿了那半淡藍色的雨傘,總比那把粉色的要好一點。

  乾貞治正要鎖門的時候雲夜又匆匆跑了回來,雨傘擱置在門口,跑進去拿了被自己遺忘在凳子上的手機後又連忙退出了更衣室。

  走在眾人的後面,不著痕跡地打開了手機中錄像的功能,用卡魯賓擋去了多人的視線,將攝像頭對准了手塚和他手上的那把傘。

  「雲夜在拍什麼?」雖然有卡魯賓擋去了大多數人的視線,但那是人家無心來觀察,而對於一心想要研究點什麼的人,雲夜的動作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給卡魯賓拍照哦。」雲夜毫不在意地將手機往外移了一點,是一張卡魯賓在雨傘下神情略顯迷茫的照片。

  看見了手機上的照片,不二有那麼一點失望,剛才他是不是看見手塚拿的那柄傘變色了?那麼好的「景觀」都沒有記錄下來嗎?自己的傘會不知道功能嗎?雲夜到底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不二這次還真是遇到了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了。

  「哦?」挑了挑眉,不二並不是特別相信,但也沒有看出其他的破綻;轉而跑到乾貞治身邊,兩人低頭竊竊私語著;同時露出的笑容讓看見的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絲「寒冷」。

  依舊走在了最後面,雲夜垂眸淺笑;那把傘是她上周無意間發現了,淡藍色看似很普通,但是遇水後會有一分鐘的變化,上面會顯示出一只可愛的灰兔,當然,也僅僅就只有遇水初期的一分鐘而已。

  一切,都只是在她的算計中而已!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的笑容變得有那麼一些得意。

  校門口,告別走上不同的方向;因為決定要去買一點東西,雲夜走上了與以往不同的路線,這一次,沒有人說同路了。

  買了一盒草莓,一盒特別的醬料,幾盒牛奶、酸奶和一些零食,不能算太重,但體積有些大;外面還下著雨,要撐傘、要拿東西,雲夜不得不放下了卡魯賓,「乖乖走在我身邊哦,不然會淋濕的。」還不忘叮囑一句。

  「喵……」輕聲叫喚著,緊緊跟在雲夜身邊。

  十字路口,雲夜站在人群中靜待信號燈變色;只是雲夜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看了看袋子,好像沒有漏買什麼呀;而雲夜對於自己的第六感向來是有信心的,所以就一直鎖眉思考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眼前綠光一閃,身邊的人紛紛往前走著,雲夜連忙邁開了步伐。

  「喵……」卡魯賓的叫喚聲吸引了雲夜的注意力,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響起了尖叫聲,一輛機車毫不減速地沖了過來,雖然只是擦到了一點,但還是失去了重心,後退一步後摔倒在地上;這時雲夜的第一感想就是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是很正確的。

  「喵……」卡魯賓走到雲夜身邊,舔了舔她的手背;雲夜漸漸回過了神,支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站定就感到左腳腕一陣頓痛,大概是扭傷了。

  撿起掉落的雨傘和東西,笑著對卡魯賓招了招手;「我們該回家了哦。」對於扭傷的左腳表現得毫不在乎,雖然腳步比剛才慢了一點,但不仔細看還是挺難看出她的腳腕扭傷了。

  雖然表面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心中卻泛起了重重疑惑,為什麼她總有一種那輛車是故意撞過來的感覺?如果不是今天帶著卡魯賓,不是它叫了一聲,她大概就是被撞個正著吧?那樣的車速,至少會讓她受到更嚴重的傷害的吧?

  可是,她、或者說曾經的柳生雲夜能與有什麼人有如此深仇大恨?明顯就是想謀殺嘛!至少也是故意傷害。真田依奈?雲夜非常肯定那個幼稚的人只會有幼稚的舉動,如此行為她還未必有這個膽量。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柳生雲夜身上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雲夜有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怎麼那麼多莫名的事情就集中到了她身上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犯煞星?真是有夠煩人的!

  回到公寓,翻找著藥箱在腳腕上上了藥之後拿了乾毛巾給卡魯賓擦了擦有些水珠的身體,之後就拿著食材跑進了廚房;卡魯賓則自己在屋子裡到處逛著,看見毛茸茸的東西就玩上一會;不多的時間聞到了魚的味道,歡快地跑去了廚房。

  卡魯賓才跑進廚房就看見了一條被煎得金燦燦的大魚,雲夜將它盛入盤中,澆上湯汁,在將另一個鍋子裡的草莓炒飯裝盤,端著盤子讓卡魯賓去餐廳。

  讓卡魯賓跳上餐桌,絕對是「貴賓」級的待遇,卡魯賓吃得那叫一個高興;「喵∼∼」想著是不是可以多留幾天?

  挖了一口炒飯塞入口中,雲夜笑得很開心,但和諧的氣氛卻被一陣電話鈴聲給打破了。

  咬著勺子疑惑地眨了眨眼;雖然安裝了座機,但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號碼,會是誰打來的?還在糾結著要不要去接的問題,只是打電話的人太有毅力,鈴聲怎麼也停不下來;無奈,雲夜只好放下勺子跑去客廳接電話。

  「哪位?」公式化的溫和聲音,而電話那邊卻沒有任何的說話聲音;「哪位?」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聲音,移開聽筒緊縮眉頭,撇了撇嘴,毅然掛斷了電話;哪個神經病幹出來的無聊事情?

  無奈歎息一聲,回到了餐廳;雲夜決定去忽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許,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死也不看骨科

  「叮咚,叮咚…」門鈴不斷響著,雲夜一瘸一拐地向大門靠近著;昨天還只覺得有點痛,結果早上就發現整個腳踝都腫起來了,長時間踩在地上的話就會有陣陣鈍痛;這算不算時運不濟呢?好歹在上輩子她也能算個被害者,怎麼現在她還是會發生那麼多莫名的事情呢?昨天晚上那種無聲的電話之後她又接到了好幾個,這算什麼事?

  蹦跳著終於移到了門邊,雲夜發現自己都快出汗了,連忙打開門,稍微楞了一下;「你們好早。」而且這個組合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奇怪耶——仁王、丸井、切原…雲夜莫名地眨眼,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名詞——蹭飯三人組!

  「Puri,雲夜妹妹就准備讓客人站在門口嗎?」斜靠在牆邊,仁王一副玩味的神情。

  「哦…請進。」側過身體讓他們進入公寓,開了鞋櫃看了一眼;「不用換鞋了。」她根本沒有准備第二雙拖鞋。

  「打擾了!」丸井和切原顯得有些拘謹,他們平時就和雲夜交集不多,今天是在二選一的情況下才跟著仁王來的,好奇地打量著公寓,簡潔大方,卻又覺得「冷」了一點。

  「雲夜妹妹的腳怎麼了?」發現雲夜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仁王的視線便從畫上定格在了雲夜的左腳上。

  「不小心扭了一下,有點腫了。」雖然感覺很痛,但雲夜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而且也沒有坐下來的打算,反而走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翻找著東西。

  「那雲夜妹妹就該乖乖坐下!」仁王跟著進了廚房,打算把人拖出去按到沙發裡,可是還未付諸於行動就被一只貓給攔住了,卡魯賓正戒備地「審視」著仁王,這人「不懷好意」!

  「那雲夜沒有有去看醫生?」丸井和切原也跟到了廚房,立刻聞到了香味,雖然一副關心的樣子,但還是有一半的心思跑去了其他地方。

  「…不用了啦。」停頓了一下,笑容瞬間閃過那麼一點不自然,從冰箱裡拿出果汁,分別倒入三個杯子;頓時三個杯子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哇,好神奇耶。」切原和丸井跑一邊研究杯子去了,已經忘了之前自己的問題了。

  「這種杯子遇到不同溫度的液體是會變色的,而且每只的顏色也都是不同的。」不著痕跡地將話題扯到了杯子上,希望不要再有人跟她提什麼腳上,醫生之類的了。

  「雲夜妹妹不要轉移話題哦。」可是,偏有人不讓雲夜如願;仁王難得沒有對雲夜露出嬉笑的神情,更難得的是還皺起了眉頭。

  「……」雲夜不說話,整理了一下劉海,目光稍微有些游移;「蛋糕快好了。」還是想著法的要轉移話題。

  「切!雲夜你很遜耶。」讓雲夜驚訝的是切原竟然也會對她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這是怎麼了?要變天了嗎?連切原都鄙視起她了?

  「雲夜你的誘惑失敗了哦。」一向把蛋糕看作第二生命的丸井竟然也沒有接過那個話題,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雲夜顯得相當挫敗,無辜地眨著眼,將腳邊的卡魯賓抱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委屈地對貓咪輕語著;「卡魯賓,我竟然被欺負了耶!」

  卡魯賓看了看站在雲夜身前的三個人,竟然不理雲夜了,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窩在雲夜膝蓋上睡了起來;雲夜鬱悶了;「連你都欺負我!」虧她好吃好喝地供著它,難道還是只「白眼貓」不成?

  仁王突然蹲了下來,伸手——

  「仁王雅治!」然後就雲夜不滿的叫喊聲,臉上的笑容依然顯得有些扭曲了。

  仁王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都腫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第一次用了上了一點責備的語氣,這讓雲夜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她還是比較喜歡那抹總是嬉笑的嗓音。

  「這個…」雲夜繼續無辜地眨眼;「過兩天就會好的嘛!」反正她就是不要去看骨科!

  「可是,萬一傷到了骨頭怎麼辦?」丸井在一旁「落井下石」,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雲夜除了微笑外如此生動的表情呢;比微笑的時候可愛多了。

  「雲夜還是去醫院。」切原也不遺餘力地「勸慰」著,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雲夜受傷了而他們沒帶她去醫院,他會不會又被罰一百圈?

  「不要!」拒絕得非常堅定,她痛恨所有的骨科醫生,並且還帶著一點點的恐懼,她寧願痛死也不去看骨科醫生。

  「唉,雲夜你不要那麼任性啊!」仁王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如果被那個妹控知道他放著受傷的人不管,他會死得很慘的?況且他自己也不捨得的嘛!

  「你有意見?」挑眉輕笑著問,帶著一點點蠱惑的意味。

  「雲夜知道今天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出現在這裡嗎?」仁王站了起來,靠著電視櫃,把玩著自己長長的髮尾,出乎雲夜意料地突然改變了話題。

  「為什麼?」雖然不是什麼好玩的話題,但雲夜倒是樂得有人在這個時候「自動」改變話題,別給她提什麼骨科就行了!就算要跟她討論解剖學她也會奉陪的!

  「因為今天是某個人的生日宴會嘛。」仁王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卻突然又變得玩味起來;「雲夜妹妹要是不去醫院的話,小心一會見到討厭的人哦。」顯然仁王早就看穿了雲夜對於真田依奈的厭惡。

  雲夜微微挑眉,竟然能看穿這一點,還沒笨到家嘛;不過竟然敢用這點來威脅她?真是好樣的!

  「她就沒有邀請你們嗎?」不理會仁王的威脅,雲夜偏要扯去其他地方。

  「邀不邀請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似乎想起了什麼還補充了一句;「桑原是家裡有事,柳似乎和乾貞治有約,反正他的借口就是這個了;還有三個嘛,命苦嘛!」仁王搖頭歎息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相信雲夜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那你們幹嘛不去?」雲夜突然變得有些好奇起來,他們又是用了什麼借口?不會是把她推出去了?

  「幹嘛要去?又不熟的。」丸井無所謂地嘀咕著;「來這裡還能有蛋糕吃呢。」而且那種場合怎麼看都是不適合他們的。

  「煩死了!」切原抓著頭發,一臉不耐;讓他穿正裝去那種場合還不如去操場跑一百圈算了。

  「所以我們就來這蹭飯了呀。」仁王無辜地眨眼,看看其他兩人,還是顯得有些不滿,估計是覺得這兩只「燈泡」亮了那麼一點。

  「中午吃咖喱怎麼樣?」雲夜笑瞇瞇地詢問著。

  「不怎麼樣。」仁王竟然果決地搖頭;「雲夜妹妹要是不去醫院的話,一、把你打暈了帶走;二、嘿嘿,把大家都叫來就是了。」雲夜沒想到仁王竟然始終記得這茬,神情越來越鬱悶,笑容早就保持不下去了;面對凶惡劫匪的跟蹤,被劫持等等她都可以始終面帶微笑游刃有餘,但一跟她提什麼骨科,她就歇菜了。

  「打死也不去!」雲夜索性開始耍賴起來,她不信仁王還真會把她給打暈了;至於二…反正就是打死都不去醫院!

  三個人面面相覷,這反應是不是大了一點?

  「雲夜你在怕什麼?」丸井突然瞪大了眼,一臉八卦地問;雲夜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不該精明的時候那麼精明做什麼?

  「不像嘛。」切原在一旁嘀咕著,不解。

  「雲夜,乖,只是去拍個片,如果沒傷到骨頭就讓你回來!」仁王真覺得自己現在的語氣就好像在拐帶小孩子似的,說不出的彆扭;而雲夜這個樣子雖然很可愛,但現在不是可愛的時候啊,頭疼啊!

  「醫院不能帶寵物進去的,我不放心把卡魯賓留在家裡。」雲夜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反正就是尋找各種借口然後可以不用去醫院;不就是扭傷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曾經還在扭傷的情況下在金色大廳站了三個小時,過了一個月還不是照樣活蹦亂跳的?

  「那我和赤也幫你看貓?」丸井立刻接口,然後就迎來了雲夜「哀怨」的目光;「卡魯賓不喜歡你的。」

  「這貓應該不是雲夜妹妹的?」仁王的聲音怎麼聽都覺得無奈;「還給它的主人,然後我們去醫院!」總之不管是坑蒙拐騙還是怎麼著,必須把人帶去檢查一下才行;都已經不太能走路了。

  「不要,我好不容易搶過來的!」雲夜翻了個白眼,扭傷而已,又不是什麼絕症,幹嘛非要她去看醫生?不去就是不去!

  搶?她竟然用搶這個字?誰讓她給搶了?得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啊!

  「叮咚…」三對一還是不能取得「勝利」,氣氛正僵持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雲夜要去開門卻被仁王壓了回去,自己跑去開門了。

  看著門外的來人,仁王露出一個難得的錯愕表情,這個人又和雲夜什麼關系?

  而門口的人看著來開門的人也稍微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不過一會兒後撇了撇嘴,向裡面張望了一下,似乎看了什麼便直接走了進去。

  「我是來還雨傘的。」把雨傘放在一旁後,越前突然彎腰對雲夜膝蓋上的貓咪拍了拍手,「卡魯賓,過來。」卡魯賓睜開眼,左看看,右看看,顯得有些搖擺不定。

  「好了,這下不用擔心貓咪沒人照顧了,雲夜可以去醫院了哦。」仁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越前龍馬是個可愛的存在;當然,一開始他的貓就不太可愛了點。

  「…不去!」狠狠瞪了越前一眼,說好借她兩天,急什麼?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告訴這小孩她的地址的?她想殺人了!

  「你要去醫院?那把卡魯賓還我!」趁此機會,越前立刻抱著終於想起他這個主人的卡魯賓退到了門邊,雲夜鬱悶了,她是洪水猛獸還是什麼?

  「越前,你的貓已經要回來了,你快走。」仁王迅速打開門,一副要趕人的姿態,好不容易讓她少了一個借口,怎麼能讓她有「反擊」的機會呢?

  就這樣,不給越前任何反應的時間,仁王一直將人給推出了門外,雲夜很想把卡魯賓要回來,但她發現一坐下來後要站起來就太困難了;索性賭氣地瞪著仁王。

  「乖!拍個片子配點止痛藥就可以了。」仁王覺得自己快要脫力了,打一場球賽都沒覺得那麼累的;為什麼她卻還能「堅守」呢?

  「你確定?」雲夜索性將自己埋在了沙發裡,微微仰頭挑眉問道。

  「當然。」仁王非常肯定地點頭;而旁邊的丸井和切原則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什麼時候見過他們立海大的欺詐師如此「卑躬屈膝」的樣子?

  「但是,欺詐師的話是不可信的!」雲夜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顯得有那麼一些認真,稍楞了一下,仁王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無力狀;丸井和切原這下真的忍不住了,狂笑起來;仁王雅治你也有今天?

  「雲夜…」仁王頭痛地按了按額角,突然又扯開了笑容;「那麼我告訴搭檔了哦;或者,直接把雲夜妹妹扛去醫院?」惡劣地「威脅」著。

  「哎,雲夜,快點去看醫生啦。」丸井蹲在電視櫃旁邊,想不通為什麼好好的優雅女神現在怎麼就變成「倔強女神」了。

  雲夜皺眉猶豫著,腳腕上的痛感讓她覺得不像是普通的扭傷,但是對於骨科醫生她真的是……「你寫保證書我就去!」雲夜對仁王這樣說著。

  「哈?」仁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雲夜是什麼意思,思索半晌,終於是明白過來了,認命點頭,寫就寫,把人拖去醫院了就行,不是還有切原和丸井的嘛,原本還想著這兩只「燈泡」太亮,現在想想還是有點用處的。

  「你們兩個也要寫!」仿佛知道仁王在想什麼似的,雲夜對窩在一旁的兩只「溫柔」地笑著;丸井和切原既不解又膽顫;保證書?什麼保證書?關他們什麼事?

  在茶幾下面的記事本上撕下一張紙,雲夜飛快地寫著什麼,然後將紙筆遞給仁王;「你們只要簽字就可以了。」

  「唉,該說什麼才好呢?」仁王已經完全無語了,難道骨科醫生和她上輩子有仇還是怎麼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形象全毀

  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仁王爽快地簽上了大名,而心中則不斷嘀咕著——到了醫院可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那裡是醫生的天下,簽了也沒損失的。

  丸井和切原莫名其妙地也在上面簽了字;不過心中總算是出了一口氣,怎麼讓人去趟醫院就那麼麻煩呢?還不如回去跑操場算了。

  換了衣服,一臉不情願表情的雲夜被扶下了,直接被仁王塞入了計程車;丸井和切原上了後面的計程車;整個路程,就連司機都感覺到了車內的「烏雲陣陣」,然後透過後視鏡看見仁王和雲夜各異的表情,內心都已經不知道有幾個狗血版本的故事形成了。

  到了醫院,站在門口,雲夜還是一陣猶豫,不由地還與仁王「討論」了一翻看醫生有沒有用的問題;已經非常無力的仁王索性什麼也不說,扶著人只管往裡面走;丸井和切原早就當跑腿的去掛號了;雲夜完全沒有退路了。

  拿著號碼牌,坐在位子上等待,排在她前面的有六個人,雲夜臉色突然蒼白了一分,欲哭無淚;「像不像排隊等著被宰的豬?」可憐兮兮地看著把她當「犯人」看管的三個人。

  「哈?雲夜你也太誇張了?」丸井口中的泡泡糖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結果沒控制好碎裂後泡泡糖全粘在了臉上,看上去傻傻的。

  「Puri,難道雲夜妹妹真的有什麼心理陰影?」仁王沒半點正經樣的笑容,眼中卻是隱藏著淡淡的關心。

  「……」眨了眨眼不說話,發現她前面還有五個人後才開口道;「不是宰豬那是不是趕鴨子上架?」

  「啊,雲夜你幹嘛老是講冷笑話啊!」切原「奮力」抓頭,雖然醫院裡的暖氣足夠但他還是覺得冷;比真田副部長還冷。

  「有嗎?」雲夜努力扯出無辜的笑容;「我說的是事實嘛!」

  「哎,雲夜,你以前好像也沒看過骨科?怎麼就那麼抗拒呢?」仁王始終追問著這個問題,他覺得這是「根源」,問出來的才會有解決的辦法。

  「這個……」雲夜目光閃爍著,這要她怎麼說?說是上一世的陰影還存留在腦海中?而且這具身體中的靈魂早被掉包了?這麼說,不被當瘋子就是因為對方是個瘋子了。

  「雲夜說出來才可以幫你嘛。」看見雲夜開始猶豫了,仁王便開始趁熱打鐵,大部分用意是關心,當然也還是存了那麼點挖八卦的用意的,此時仁王又不滿起了他自己帶來的兩只「燈泡」。

  「……不用啦…」猶豫半晌,雲夜還是閉口不言;唉,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要是能克服她今天就不是這副樣子了。

  「幫我買一瓶水。」突然的,雲夜有些口渴;她覺得她離「死期」又近了一步,好討厭的感覺。

  「OK。」笑瞇瞇地走開,不過臨走前還不忘來一句;「丸井、切原,別讓她跑了哦。」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她都跑不過他們的,何況是現在?

  「對了,切原,你的英語真的很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什麼骨科醫生,雲夜隨意扯著其他的話題。

  「啊,這個…」切原挺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頭,一臉訕笑。

  「雲夜,跟你說哦,切原的英語絕對爛到一定境界了,他……」切原有些不好意思說,而丸井則很不給面子的開始抖切原的料,說得那叫一個起勁;然後切原不耐煩了,也開始拆起了丸井的台,說他的數學怎麼怎麼的……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響,引來的眾多的目光,雲夜不好意思地捂著臉——丟人啊!她不該問那個問題的!

  「你們兩個,注意點形象!」不大且還算溫和的聲音讓兩人瞬間禁聲,發現了周圍的目光,都是一臉的訕笑。

  「切原,答應的我會做到的,會幫你補習英語的;你除了網球還喜歡什麼?」雲夜微微思索著,她從來不覺得死記硬背能學好文科;一切還是要從興趣入手才行。

  「電動。」切原想不都想的回答著。

  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獨自思索了起來。

  仁王買回了一瓶熱的紅茶,喝了一口雲夜突然發現她前面只有兩個人了,臉色突然又難看了起來,時間最好停在這一刻算了。

  「咳咳…」因為突然覺得「末日」要到了連喝口水都被嗆到了。

  仁王已經從早上莫名到現在了,今天的雲夜處處透露著古怪,他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什麼給附身了;不是顛覆形象,而是完全沒有形象可言了;而仁王絕對想不到的是等一下他還可以看見更沒形象的雲夜。

  心不在焉地玩弄著瓶子,旁邊的三個人也不說話,直到LED顯示屏上的號碼與雲夜手中的相同,臉色似乎又白了一分。

  「雲夜?」仁王瞥了眼磨蹭著不肯起來的人,很直接地將人拉了起來,「乖噢,一會哥哥買糖給你吃。」竟然像哄孩子似的拍著雲夜的頭,丸井和切原在後面偷笑,希望仁王不會死太慘;但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雲夜竟然沒有半點反應,實在太奇怪了。

  醫生是一個很有些頹廢大叔形象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帶著些懶散的笑容;雲夜根本沒興趣去注意這些,在椅子上坐下後雲夜就不斷挪動椅子,一副要遠離那個醫生的樣子。

  醫生很莫名地看著雲夜,露出一個自認無害的笑容;「我很可怕嗎?」眼中還流露出一點無辜的神色,與形象頗為不符。

  「嗯!」仁王擋在了後面,雲夜算是無路可退了,聽見醫生的問題竟然毫不給面子地大力點頭;那個醫生當場露出一個錯愕的神情。

  「哪裡受傷了?」無奈搖了搖頭,不再閒扯,進入工作的狀態。

  可是醫生沒有想到的是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雲夜一副看壞人的目光看著他,緊抿著嘴就是不說話;醫生頓時頭大了,這算什麼意思?

  「左腳扭傷。」看著一副就是死不開口的人,仁王只好代替她回答了;對於雲夜現在的情況他們三個卻是要比那位醫生還要莫名的。

  「我看看。」彎腰想要為雲夜檢查傷勢,結果後者還是想一個勁遠離他,後面不行那就往旁邊,不過旁邊卻又站著丸井和切原,雲夜就驚恐樣盯著醫生。

  索性不去理會這個病人莫名的反應,醫生直接捏上了雲夜紅腫的腳腕——

  「啊~~~~!!!」

  醫生手指觸碰紅腫較晚的瞬間,辦公室中響起了淒慘至極的尖叫聲,透過門板似乎還穿到了外面,非常有穿透力的女高音。

  在場的四個人十分驚訝地看著突然尖叫的人,醫生因為這突然的尖叫而被嚇了一下,連忙移開來了手,抬頭看著一臉驚恐狀的人;這到底算什麼?腫成這樣了還能撐到現在不聲不響的,怎麼他就輕碰了一下酒變成這樣了?

  另外三個人也都「驚恐」地看著雲夜,這真的是雲夜嗎?那聲音真的是雲夜發出來的嗎?這下形象還真的毀得夠徹底了。

  醫生松開手後雲夜的表情雖然沒有之前那麼驚恐了,但臉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在心裡默默歎息,這形象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這是她的心理陰影呢?形象什麼的能用來賣錢嗎?無所謂了。

  「那個…你放松點!」醫生擦去額頭的冷汗,准備再次履行身為醫生的職責。

  「啊…」結果還是像上次一次,而且這女高音是不是還是有增無減的?誰能來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去拍個片子…」那個醫生是徹底無語了,外面的人聽見這尖叫指不定懷疑他對病人做了什麼;天地良心,他什麼都沒做啊!碰到過怕痛的病人,但沒碰到過這種好像非常神經質的病人。

  「…好…」仁王雖然相當無語,但總比丸井和切原好上那麼一點,那兩位是已經徹底呆了。伸手推了一把雲夜,沒什麼反應,只有再用力搖了一下她的肩膀,終於迷迷糊糊地有了點反應,然後是非常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付費、檢查、等待報告……

  整個過程雲夜沉默得讓三人覺得恐怖,手裡那個紅茶的瓶子被顛來倒去地不停把玩著,臉色還是顯得不太好。

  「雲夜,這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嘛!」期間,這個問題三個人問了不下三十遍,可惜,某人連半個音節都沒有給他們。

  拿了報告再回去那個讓雲夜形象盡毀的辦公室,擁有頹廢氣質的醫生看了看X光的結果稍微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到骨頭。」說著,還是要再給雲夜進行檢查,但是一想到之前兩次的「女高音」,動作就有些遲緩了。

  「既然沒什麼大事,你就快點開藥,我趕時間!」雲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一些,但是過於急促的語調還是會讓人覺得她是在緊張。

  醫生思索了一下,停下了手,轉而開了一些內服外用的藥給雲夜,並且一在囑咐如果三天還不消腫的話一定要來復查。

  拿了處方和病歷,雲夜不耐煩地說著知道,一副想要立刻離開的樣子。

  揮了揮手,醫生算是送走了這個莫名的病人,那兩聲尖叫讓他之後就一直承受著後面病人詭異的目光,說不定下午這事就該傳遍整個科室了,他還有什麼清譽可言?

  付款、拿藥…整個過程雲夜明顯看上去就輕松了很多。

  直到離開了醫院,雲夜恢復成了那個以「優雅」為代名詞的人。

  回到了公寓,拿出出門前就烤好的蛋糕,並泡了紅茶;雲夜帶著「燦爛」的笑容將三人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地打量了一遍;直到三人都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後才緩緩開口;「你們今天都看見什麼了?」輕聲細語卻給人「陰森」的感覺。

  丸井和切原正奮斗著蛋糕,一時都沒聽清雲夜在問什麼;而仁王楞了一下之後便若有所思起來,片刻後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雲夜,後者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問題再問了丸井和切原一遍。

  終於聽清了問題的兩人剛想開口說話,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只好等著仁王先回答了。

  仁王帶著意義不明的笑容緩緩開口;「今天…我們有看見什麼嗎?雲夜妹妹覺得我們看見了什麼?」顯然,聰明的仁王明白了雲夜的意思;不就是她毀形象了事情不能再有第六個人知道麻;「不過,雲夜妹妹不該有點表示嗎?」哼哼,雖然他是覺得這種事情不要宣傳得人盡皆知,不過,能「騙」來一點好處他還是很樂意的。

  「表示?我該有什麼表示?你們不是什麼都沒看見嗎?」雲夜帶著滿臉不解的神情反問;如果不是知道事情始末,仁王覺得自己絕對會被騙倒的;倒是誰才是欺詐師啊?

  「丸井學長,切原同學,你們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對不對?」不去理會仁王的目光,雲夜開始以笑容給兩只小動物施加其了壓力。

  眨了眨眼,丸井和切原同時點頭,然後又把頭埋到了蛋糕裡;雲夜為什麼突然又變得那麼可怕了?他們今天…什麼都沒看見啊!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對於他們的表情,雲夜是相當滿意的,而對於仁王,她從來都不覺得他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所以;「冰箱裡還有提拉米蘇,等一下你們帶點回去。」這叫什麼?給一棒再給一顆甜棗?

  「好啊,今天的選擇果然夠正確啊!」丸井一臉幸福地感歎著。

  「嗯…」雲夜思索了一下;「我記得我有一盤很早以前已經絕版的格斗遊戲,切原,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切原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是覺得這個選擇真是超值的,以後是不是多來幾次?

  「雲夜妹妹用不用那麼偏心?」仁王顯得有些不滿的樣子,或者說是——怨念?

  「偏心?不說切原比你們小,就是那盤格斗遊戲,你們有用嗎?」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將切好的藍莓派分給他們。

  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表示他說不過雲夜,而丸井是只要有蛋糕吃就不會去計較其他事情的。

  就這樣,雲夜今天雖然毀了形象;但是也是某些人留下了更恐怖的形象,而且,毀形象的事情也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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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神秘人

  下午茶過後雲夜正准備送走三人,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因為雲夜行動不便,仁王便迅速跑了過去接起了電話;只不過聽筒裡傳來的是一片寂靜之聲。

  仁王有些莫名,放下了電話,對雲夜聳了聳肩;「沒有聲音。」

  雲夜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而心中則是在算著這是從昨天傍晚到現在的第幾個這樣的電話了、到底是誰幹的?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又是為了什麼事?

  「那麼,雲夜妹妹好好休息噢。」一個無聲電話而已,仁王也沒有去過多地在意,叮囑著雲夜。

  「是是是!」努力點著頭,雲夜在今天發現仁王很有當保姆和嘮叨大嬸的潛力的。

  「雲夜,謝謝你的蛋糕哦。」丸井笑瞇瞇地向雲夜揮手,心裡想著每周都要來一次,免費而美味的蛋糕啊!

  「謝啦。」手裡拿著那張據說已經絕版的格斗遊戲,切原顯得有那麼一些不好意思,一個勁地摸自己的頭。

  「BYE,BYE。」微笑著送走了三人,關上門,雲夜收斂了笑容,迅速跳到沙發旁邊的電話機邊,翻看著記錄和電話錄音;在出門的時間段裡還有三個未知號碼的電話打入,電話的錄音帶用去了十分之一,但裡面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這些電話到底算什麼意思?和昨天撞她的人是不是有關聯?莫名其妙啊!

  按了按太陽穴,雲夜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是個私生女,但至少十幾年來還都算平靜地生活著;怎麼她就才過了幾個月,就遇上了那麼多莫名事情呢?難道還真的是她個人的人品問題?

  「叮咚…」門鈴又想了起來,皺了皺鼻子,心想著這個時候會是什麼人的雲夜磨磨蹭蹭地跑去開門;而門鈴響起的間隔不是很短,似乎外面等待的人不算太心急。

  終於慢慢挪到了門邊,「卡嚓」一聲打開了門,而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後雲夜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是最好的。

  「請進。」失神片刻後立刻揚起微笑,側開一點身子在門前讓出了一條路;雖然對於柳生浩川的突然到來很是疑惑不解,但雲夜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就好。

  「不了。」柳生浩川還是一臉嚴謹的表情;「你准備一下,晚上有一個宴會。」也許在上位呆久了,跟誰說話都帶上了那麼點命令的口吻。

  「非常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雲夜無辜地笑著,指向了自己的左腳;「昨天扭到了,現在連站著都很費力。」宴會?生日宴會?找她去幹什麼?該不會是有人沒有去,而要她去「引」出來?這個,似乎有些搞笑了?

  柳生浩川順著雲夜修長的手指看去,紅腫的腳腕映入眼簾,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注意休息。」其實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看著雲夜那過於平靜的神情卻只能將一些話全部壓回了心中;淡淡關照一聲後便離開了。

  闔上門,換下了笑臉,雲夜的眉頭越皺越離開;這老頭算怎麼回事?別人又沒請她,他那麼積極做什麼?不知道還以為真田依奈才是柳生家私生女來著呢。

  搖了搖頭,雲夜決定不去管這些,繼續挪回沙發旁邊,對著電話機發起了呆;咬著下唇,告訴自己如果這種莫名的電話數量超過某個數字了,她就去找人幫忙;而在此之前嘛,先去睡;今天她所有的力氣都在醫院用完了!

  不過雲夜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樓,剛碰到了自己柔軟的大床,可是才躺下就又聽見了一陣的門鈴聲;無奈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用不用那麼惡整她的?

  索性又倒回了床上,不去理會門鈴聲,就讓外面的人當她不在好了;如果是認識之人的話,找不到她會打電話的。

  「叮咚…」可惜,雲夜又碰上了一位有耐心的主,那麼長時間都沒人去開門竟然還一直在堅持著。

  「唉!」無奈地歎了口氣,坐了起來,下床,打開房門,下…如果真的耐心夠好,就等她大小姐去開門,要是在她去開門的時候沒人了,今後要是被她知道今天是誰的話,她一定活剝了那人的皮然後丟去喂豬!

  等到雲夜終於一瘸一拐走到門邊的時候門外的人至少已經等了大概有六、七分鐘了;擦了擦因為左腳用力而冒出的冷汗,臉色不是太好看,雲夜認命地打開了門。

  雲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一頭烏黑的及腰長髮柔順而又有光澤,雖然臉被超大的墨鏡遮擋去了大半,但從露出的地方來看長相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來人還擁有不輸於超模的身材,更有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

  可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最重要的人她認識這個人嗎?或者說,柳生雲夜認不認識這個人?

  「請問,你找誰?」雲夜微笑著問了一句,但心裡卻有些火大,別告訴她是按錯門鈴的,不然她才不管是帥哥還是美男,她一定要損到他無地自容。

  「你就是柳生雲夜?」雖然是疑問句,但雲夜卻覺得對方用的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是,你是誰?」雲夜不住打量著這個男人,疑惑地問,她搜刮了半天還是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可以談談嗎?」男人沒有去理會雲夜的問題,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來雲夜,嘴角揚著一抹蠱惑的弧度。

  雲夜顯得有些猶豫,這個陌生男人要做什麼?劫財?她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劫色?還是擔心一下他自己比較好…所以;「請進。」雲夜還是讓開了一條路讓人進來,她沒有感覺到惡意,暫且就聽聽他要說什麼。

  陌生男子徑自走入了公寓,看著雲夜一瘸一拐的樣子懶洋洋地開口;「不用麻煩了,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點了點頭,雲夜也不矯情,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按了一下腳踝,皺眉問道;「你找我想說什麼?」她並不打算糾結對方的身份,想讓她知道的終究是會說的;看著已經拿下墨鏡的男子,雲夜不得不感歎是個漂亮得讓女人鬱悶的男人,但本身散發的強烈氣場又讓他不會顯得過於陰柔。

  「你的母親是不是叫小林明子?」男人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雲夜楞了一會才木訥地點了點頭,到底要說什麼?

  「那麼,你就是我表妹。」男子淡淡拋出的一句話讓雲夜徹底呆愣住了,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男人剛才說什麼來著了?

  「…那個,這位先生,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啊。」雲夜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還是說這個漂亮的男人個神經錯亂者,從醫院偷跑出來的?那就太可惜了!

  妖媚的鳳眸直視雲夜;「沒空開玩笑。」冷冷地說著。

  雲夜按了按跳動的太陽穴,無奈歎息;「那麼,至少該我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雲夜已經懶得去想什麼了;越想越不明白;小林明子不是孤兒院長大的嗎?怎麼這邊又跑出來一個說是她表哥的人了?難道是覺得她光有一個私生女的身份還不夠亂嗎?

  「你母親是我父親的妹妹。」男子的話語依舊簡潔到雲夜有殺人的沖動,這不是白說嗎?她想知道的是什麼一個孤兒突然會冒出來親戚。

  「可是,我母親從小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雲夜不耐地強調了一句,而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馬上問了一句;「你是中國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大概還是第六感的問題。

  「是。」沒想到雲夜會這麼問,男子楞了一下後點頭。

  「能不能把事情說清楚一點?」雲夜皺眉,中國人…和小林明子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留給她這麼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而男子也露出一副奇怪的樣子反問雲夜。

  「我要知道什麼?」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雲夜已經停止了一切的腦力運動,實在太累人了。

  對面的男子沉默了一下,突然站了起來;「非常抱歉,打擾了!」說完,也不顧雲夜的反應就大步離開了。

  盯著那道消失的背影,雲夜翻了個白眼,無力地倒在了沙上,不管是上帝還是佛祖,能不能出來一個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突然跑來說一堆莫明其妙的,又突然跑掉,這算什麼呢?天啊,她要瘋了!

  就在雲夜混亂到要瘋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依舊是那種無聲電話;不耐地拔了電話線,雲夜雙眼呆滯地望著前方,她真的要瘋了!

  小林明子?表哥?有什麼她該知道而現在她不知道或者說「忘」了?揉著太陽穴,雲夜繼續艱難地將自己「運」回了房間,打開被上鎖的抽屜,拿出柳生雲夜所有的日記本,筆記本決定來是大搜索。

  雲夜一本本仔細看著,可是裡面也沒有記載什麼特別的事情;或者說,是小林明子並沒有對柳生雲夜說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歎了口氣,將所有的日記本丟開,雲夜亂沒形象地向大床倒下,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一邊的事情她還不算完全明白,又冒出一件更加沒有頭緒的事情;現在怎麼辦?查清楚?糊塗地活著?很顯然,雲夜從來都不會喜歡後一種的,但前面一種選擇的話…從何查起?小林明子的出生…難道還要她從四十年前查起?她又不是偵探,她怎麼查?

  煩!

  抱著枕頭,雲夜開始在大床上打滾,結果越滾越覺得煩,而心中的好奇心似乎也被越滾越強烈了;嗚…天啊,到底想她怎麼樣嘛!

  唉!滾累的人終於停了下來,又再次幽幽歎息,揉亂了自己的長髮,拿過一旁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在某個名字上來回猶豫了一翻。

  翻身坐了起來,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聽到了那邊的熟悉的嗓音後雲夜用一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開口道;「親愛的景吾哥哥,幫我一個忙?」

  「……」而回答此時明顯進入「不正常」狀態的雲夜的是一陣沉默,很顯然,對於某個開始抽風的人跡部連「不華麗」三個字都懶得說了。

  「嗚…你不幫忙的話我就快死了……」甜膩的聲音過後又變成了快要虛脫的聲音,從這點,跡部確信某個不華麗的女人離瘋也不是太遠了。

  「幹嘛?」沒好氣地問著,跡部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認識這麼一個不華麗的女人了。

  「你能不能先過來一下?」雲夜話才說完才想起來自己的腳傷;「啊!不對!你不要過來!」不想再經歷一次恐怖的事情了;所以還是不要再被什麼人知道她受傷了比較好。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要做什麼?」另一邊,跡部的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那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找個人「訴苦」一翻,可是為什麼事到臨頭了她又說不出口了呢?奇怪!不僅事情奇怪,連她自己最近也越來越奇怪了;越來越不像雲夜反而有那麼點像柳生雲夜了,這又是為什麼?

  「有事快說,別考驗本大爺的耐心。」不知道為什麼跡部今天的聲音聽上去特別不耐,也許也可以當作是因為對方是雲夜,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遮掩。

  「就是…今天突然有個美男跑來找我…」雲夜還是吞吞吐吐的,依然不能決定是否要說出來。

  「找你?幹嘛?找你告白?」即使看不見,雲夜也可以想象另一邊跡部戲謔的表情;對著空氣扮了個鬼臉,愛八卦的大少爺!

  「要是告白的話我倒開心了!」雲夜的腦海中閃過那個美人的形象,好,她承認如果是告白她還真的會開心的;可惜,這和告白差太多了;「人家跑過來說是我表哥!」雲夜有氣無力地說著。

  「……哈?」跡部對於雲夜後面一句話顯得有些反應不過來,而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要不夠用了;表哥?她母親那邊的人?她母親不是孤兒嗎?

  「還有哦,那位自稱表哥的美男是中國人哦。」既然說了,雲夜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根本就是把跡部當「回收站」來用了。

  「…你信?」半晌,跡部不確定地反問;他開始覺得雲夜是不是被什麼給纏身了,一邊的事情就夠復雜了,另一邊又開始有事了。

  「所以要找景吾哥哥幫忙了嘛!」又恢復了那種甜膩的嗓音。

  「等著,本大爺現在過來找你。」跡部向來雷厲風行,說著就要掛斷電話;雲夜連忙喚了一聲,讓他明天再過來;也不知道今天開的那些藥有沒有用,希望明天看上去不會那麼腫才好。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擴大的疑惑

  第二天的時候,雲夜聽到門鈴聲以為是跡部,蹦跳著跑去開門,看也不看門外的人便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呼喚」著;「阿拉,景吾哥哥你還真…」後面的話被雲夜咽回了肚子裡;面外的人哪裡是跡部,而是毀去了冰山樣露出錯愕表情的手塚。

  「那個……」雲夜被自己給囧到了,沒事她抽什麼瘋呢?現在好了,要怎麼辦呢?被跡部知道了又該被嘲弄一翻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歉意地笑著,但雲夜覺得她再怎麼補救都沒用了,她的形象又一次幻滅了;她最近也沒做什麼敗人品的事情呀,怎麼就連續的…哎!

  「沒關系。」手塚顯得有些不自然地扶了一下眼鏡;「我是來還雨傘的。」只是沒想到會看見她這樣的一面,只不過聽見她說的那個名字,感覺很奇怪。

  「謝謝…啊!請進…」呆了半天雲夜終於發現她還把人堵在門口,連忙讓開了身子。

  「不用了。」還了雨傘,手塚沒有再打擾的意思;之前有沒有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是沒有了。

  「再見。」雲夜也沒有硬要讓人進來的打算,在一個不熟悉的人面前毀了形象當然不可能還想跟他長時間相處的;她沒有自虐的喜好。

  等到手塚離開雲夜看上去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關上了門,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剛才自己太丟人了,所以…她決定——先把自己喂飽了再說!

  吃過了早餐再次聽見了門鈴聲,而這一次,雲夜則小心翼翼了許多,開門的時候什麼也不說,滿臉微笑地看著門外;看得門外的人直接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一大早就露出這麼不華麗的表情還以為你被人虐待了呢!」更是毫不客氣地嘲諷著。

  「切!一大早就吐槽我,不知道還以為大少爺你被甩了呢!」面對跡部的吐槽,雲夜毫不示弱地回擊著;要不是他,她剛才至於毀形象嗎?其實是自己的問題,但她偏偏要把這歸結為跡部的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對於雲夜的反擊跡部完全不予理會,徑直走進了屋子,目光掃過雲夜還是腫著的腳踝;「怎麼回事?」口氣頗為不善。

  「不小心扭傷了;啊,已經去過醫院了。」雲夜特別加重了「去過醫院」四個字;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疑惑的目光瞥過雲夜,跡部有些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不過因為有其他事情,暫時的,跡部也就沒有多去思索這個問題;「啊嗯,昨天那人到底怎麼回事?」推著受傷還喜歡亂躥的人坐下,鎖眉問道。

  「我自己還想知道怎麼回事呢。」雲夜無辜地聳了聳肩;「他那樣說了以後好像認為我該知道什麼一些事情的,可是當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後又什麼不說就那樣莫名其妙地走掉了!」說了長長的一句還不喘口氣,雲夜的肺活量可見一斑。

  「啊嗯,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跡部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雲夜發現他其實根本就走神走得厲害。

  「我要是知道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人,用手推了推跡部;「先說大少爺你怎麼了?」轉而變成了一臉八卦的笑容;之前還說跡部八卦,其實根本就是半斤八兩。

  「本大爺能有什麼事?」跡部微微回神,當然是以不屑的目光掃視雲夜一眼。

  無辜地攤開手掌,雲夜促狹地笑著;「那大少爺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模仿著跡部的口氣,但說著說著自己卻先笑了出來。

  「哼!」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跡部大死也不會告訴雲夜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雲夜會不會離開去中國;免得她太囂張;「你找本大爺過來要做什麼?」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我想去老宅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雲夜皺了皺眉,有些無力地說著。

  「你還能走?」跡部以懷疑的目光掃過那紅腫的腳腕;「又不差那麼點時間。」顯然不同意雲夜這種時候還到處亂逛。

  「還有一件事。」雲夜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把事情都說出來算了,多個人幫忙想也好的,反正到目前為止她什麼都想不出來;「前天放學的時候有一輛機車在人行道上突然撞了過來我才會扭傷的,我自己的感覺就是那個人是沖著我來的。」咬著自己的下唇,雲夜又露出那種思考時才會有的委屈神色;「而那天晚上開始不斷有電話打進來,但每一個電話都是沒有聲音的,對方也屏蔽了號碼。」

  ……

  跡部沉默了半晌,目光變得怪異起來;「啊嗯,你這個女人怎麼總碰到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只是嘴上擠兌著雲夜,湛藍的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擔憂;「那現在就過去。」徑自站了起來,突然變得比雲夜還要心急了。

  轉身看了眼行動不便的人,走到一邊去打了一個電話;而雲夜則上換衣服去了。

  看到公寓門口停著的那輛車後雲夜露出一個有些像是悲憤的神情,嘟著嘴問道;「你又換車?」

  「啊嗯,你又意見?」微抬著下顎,一臉囂張的笑容看得雲夜非常不爽;萬惡的有錢人,就知道刺激她!

  「沒!我能有什麼意見?」雲夜白了囂張的人一眼,沒好氣地反問著;就算她有意見又能怎樣?這個大少爺會聽她的嗎?撇了撇嘴就要上車卻看見另一輛車向這邊開了過來,她記得好像也是跡部的車來著,疑惑著的人好奇張望了一下;從那輛車下來的是跡部的司機;而當雲夜看見他從後備箱裡拿出的東西後立刻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瞪了跡部。

  「跡部景吾!」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怒氣依舊;「本小姐還沒殘廢呢!」他竟然讓人拿輪椅過來?想死她成全他就是了!可惡!

  「啊嗯,現在沒殘廢,說不定明天就殘廢了。」跡部對於某人的怒火毫無所動,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雲夜,說話也一如既往地「惡毒」。

  怒!雲夜還是怒著,用力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座,然後非常大聲地關上車門,好像想要把車門砸壞似的;可惜,跑車的質量很好,不是雲夜這個纖細的手腕能破壞的;跡部毫不在乎地讓司機將東西放入了後備箱,自己也跟著鑽進車內發動了引擎;「啊嗯,你…」

  「別惹我,小心我咬你!」跡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依舊在生氣的人搶白了;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也不和她廢話,直接一腳踩下了油門……

  而跡部按「要求」不說話不惹她了,可她好像還是生氣;所以說,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

  老宅遠離城市,是一幢兩層的老式建築;因為車子就停在門口,雲夜小小松了口氣,可以不用那麼丟人地用到那什麼輪椅了!

  拿出事先翻出來的鑰匙開了門,撲面而來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滿天粉塵。

  跡部扶著雲夜慢慢走入房子,順手關上了門;這棟兩層的建築保養得相當不錯,別說看不出很多年沒人居住;按照屋子灰塵的堆積情況來看,最多也就一周沒人打掃而已。

  雲夜對此倒是了然地笑了笑;不過,人都死了,一幢房子又能代表什麼?而這又算什麼意思呢?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讓跡部扶自己去二的書房,如果遺留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的話,小林明子重要的遺物都在二樓的臥室和書房,沒人動過。

  首先去了書房,三面的靠牆書櫃,書籍被塞得滿滿的,對於這些,雲夜不太有印象,咬著下唇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只有慢慢找了!」丟給跡部一個稍顯討好的眼神;她這不是為以防大少爺一不高興就不幫忙了嗎?這麼多東西,她一個人找到什麼時候去?

  對於那個略顯討好的眼神跡部並沒有看見,反而一進入書房就開始翻找起來;怎麼看都比雲夜本人還著急的樣子;雲夜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跡部很准確地一一抽出那些相冊丟在書桌上,因為動作重了點而桌面那層薄薄的灰塵被壓了上來,不耐地皺起好看的眉頭,但為了快點找到線索他也就忍了。

  雲夜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跡部站著,一共五本相冊,從雲夜還為出生起一直到小林明子去世前三個月的照片;裡面人物照並不是主要的,更多的反而是一些風景照。

  一頁一頁翻著,還沒找到想要發現的內容,卻又被意外出現的照片給吸引了;「你看這張,這像誰?」雲夜將手中的相冊往跡部那移動了一點,指著其中一張不住皺眉。

  「這個是…」跡部瞥了一眼照片後皺眉。

  而雲夜卻突然輕笑起來,「景吾哥哥,我們改行!」

  「啊恩?」

  「改行去當偵探啊!」雲夜笑著,卻透露著一點疲憊和無奈;原本這些是該封沉的事,為什麼又都一一浮現在她面前?是她過於強烈的好奇心造成的還是,這本就是命中注定?

  看著有些泛黃的照片中笑容燦爛的小林明子和柳生月,怎麼就覺得那笑容是那樣的諷刺呢?

  頭疼的按了按額角,雲夜決定盡可能地忽略這張照片,繼續尋找她想要尋找的線索;跡部淡淡瞥了雲夜一眼,確定她沒有什麼異常後才繼續翻動起了自己手裡的那本相冊。

  ……

  「最後一本。」雲夜和跡部對視一眼,再沒有收獲的話,他們大概真要給這幢房子來個「大掃除」了。

  「你確定沒人動過任何東西?」將最後一本相冊留給雲夜自己翻,跡部站在一面書櫃前不住皺眉。

  雲夜抬頭看了一眼跡部的背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淡淡笑著;「非常不確定,還有,大少爺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不華麗的表情,不然我一定天天擠兌你。」歪著頭「威脅」著。

  「哼!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跡部沒有回頭,口吻聽上去不屑,但是,真實情緒又有誰知道呢?

  雲夜不置可否地笑著,手上的相冊也快翻到底了,依舊沒有不認識的人出現;雲夜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除了與柳生月的那張合影,還有幾張與柳生浩實的,與柳生雲夜小時候的幾張合影外,她就沒有與其他人合影的照片了;而且,保留的照片也多是成年後的;以前是沒有照片還是被處理了還是怎麼樣?

  「唉!」雲夜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她要不去學刑偵學算了?然後畢業後去當偵探?再然後第一個Case就是把身世給查清楚?煩!

  「喂!過來!」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跡部轉身對雲夜勾了勾手指,好像忘了雲夜還是一個傷員,屬於行動不便的那一類。

  「切!是你過來才對。」雖然知道跡部大概有什麼發現,但雲夜卻好像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了,不雅地伸長手趴在了桌子上。

  跡部似乎是想起來雲夜是個傷病員了,回到書桌旁,將一張照片拍在了雲夜面前;「怕了?」微微挑眉,語帶挑釁。

  雲夜沒有理會跡部,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還有時間,是十年前;照片上的是小林明子和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與那天來找她的人有幾分相像;照片的背景好像就是這幢房子啊…對於沒有這件事的記憶雲夜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殘留的記憶本來就不全的;忘了或者本來就不知道都是有可能的;而現在的問題是,小林明子難道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為什麼不說?而且為什麼最後是把柳生雲夜送去柳生家而不是其他地方?

  翻動了一下眼皮,雲夜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是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你說,該不會小林明子也是個私生女?」

  「你…」跡部怪異地瞥了雲夜一眼,怎麼就突然對自己的母親直呼其名了?越來越不華麗了!

  「不過,就算是也無所謂了。」雲夜不在乎地笑著,人都不在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再議論就顯得有些不道德了;而對於跡部的不解,雲夜自動忽略了,她只是占據了這具身體,她無法抹去自己十八年的記憶,所以,一些親人的稱呼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掛在嘴上的。

  「唉!」對著照片繼續歎氣,光一張照片有什麼用?前後翻看著,沒有記錄任何文字,有些喪氣;為什麼在勾起她的好奇心後就不能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呢?與其揣著糊塗當明白,她寧願揣著明白…然後當然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去臥室看看?」三面的書櫃都是各類書籍,也許哪一本書中間會有些東西,可是這一本一本的,要翻到什麼時候去?

  「嗯……」雲夜現在已經處於半死狀態了,形象什麼早就被拋棄了;站了起來,整個人掛在跡部肩上;難得的,後者沒有說她不華麗,反而多了點擔心。

  臥室還是保持了原來的樣子,連東西都沒有少,床頭櫃上是小林明子與八歲的柳生雲夜的合照,還有一個向日葵的鬧鍾;甚至,床單都一直有人在換的樣子。

  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直接坐在了床上,「指揮」跡部打開所有櫃子的門,後者因為她有傷也就不計較了。

  所有櫃子的門都開著,其實裡面也沒有太多的東西,除了遺留的一些衣物,並沒有其他東西;雲夜皺了皺眉;「你覺不覺得那個抽屜太空了點?」伸手指了指衣櫥下面的第二格抽屜,空無一物。

  「啊嗯…」跡部低頭,感覺像是被人拿走了很多東西……

  「算了,我們走,應該是找不到什麼的了。」雲夜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垂下了眼瞼,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事情也沒辦法強求的。

  「啊嗯。」隨意地應了一聲,走過窗口的時候順勢向下望了一眼,突然就停下了腳步,跡部微微挑眉;「你父親來了。」

  「誰?」雲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迷茫地看著跡部;片刻後終於知道跡部在說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來就來,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走啦!」

  兩個人下後正好遇上了打開門進來的柳生浩實,後者看見迎面走來的兩人驚訝了一下,稍微皺了一下眉頭,目光落在雲夜的左腳上。

  「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去過醫院了,不用擔心。」雲夜微笑著,說著勸慰的話,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按理來說看見這樣的雲夜跡部應該會在心裡吐槽的,但此時他有的依舊只是擔心而已。

  「你…」

  「我過來看看而已,我要回去了。」雲夜不給柳生浩實開口的機會,扯了扯跡部的衣服,示意他們可以撤退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柳生浩實覺得雲夜還真是把「路」給堵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無奈地叮囑著;然後目光就落在跡部身上不斷打量著,後者也不以為意。

  「我會的。」淡淡應著,然後擦肩而過;留下一片無奈和疑惑。

  鑽入車內,雲夜突然長長地出了口氣,雙眼難得露出一抹迷茫之色;她只想當雲夜,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想要追尋柳生雲夜的身份呢?

  家……

  終究,她想要的還是它……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變故

   以腳傷為由,雲夜一口氣請了兩周的假;由於還算得上「及時就醫」並且沒有逞強,扭傷大概一周左右就恢復了;而另一周的時間,雲夜真實地充當了一回偵探!

  雲夜又去了一次舊宅,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把房子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一些關於小林明子過去的東西,有孤兒院的一些照片和地址;學生時期的一些信息;只是,雲夜很懷疑,是不是真的被拿走了一些東西?而關於這點,雲夜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柳生浩實問清楚。

  而此時,雲夜穿著平底鞋,牛仔褲,寬松的針織外套,戴著白色的粗框眼鏡,背著粉色的雙肩包,手裡捏著一張紙,兩眼無神地往著面前的一片廢墟!

  望著前方片刻後雲夜微微歎息一聲,很好,她這是華麗麗地迷路了?

  本來是想找小林明子曾經所呆的孤兒院的,但是那所孤兒院不僅拆了,連周圍的街道都改變了,而堅信自己認路能力的雲夜很可悲地發現她的確是迷路了;而這廢墟周圍也沒有什麼住宅區,人煙稀少;站在原地張望了一下,連輛出租車的影子都沒看見;要怎麼回去呢?

  「唉!」將背包打開,把寫著地址的紙條塞進錢包,再翻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給誰打個電話救援一下,鈴聲突然就響了起來。

  對著陌生的號碼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在哪裡?」低沉而又略顯冷冽的嗓音通過聽筒傳進耳朵;雲夜用了十秒的時間想起了這把嗓音到底是屬於誰的;那個在某個周六突然出現的自稱是她表哥的美男;幸好她對聲音的記憶力遠超於一般人。

  「有什麼事嗎?」忽略那邊的問題,雲夜平淡地反問著。

  「你在哪裡,有些東西要給你。」清冷的嗓音似乎多了點不耐,不過雲夜卻覺得那不是針對她。

  「這個…」對於這個問題雲夜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裡連個路牌都沒找到…「一定要今天嗎?」有些歉意地問道。

  「…今天不行嗎?」那邊稍微猶豫了一下,聲音聽上去更加不耐了點。

  「不好意思,我現在迷路中。」雲夜實話實說,說完後突然發現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丟人的;細想一下也覺得挺正常,她又不是從出生就住在日本的人,可能不迷路嗎?

  「……」那邊似乎陷入了某種沉默中,不過對聲音敏感的雲夜卻知道那邊是怎麼回事——悶聲的笑!美人美好的形象在雲夜心中瞬間破裂,然後就被雲夜歸結到了「惡劣之人」那一類人裡面去了。

  「想笑就大聲笑出來,憋著對身體不好。」雲夜的聲音軟軟的,連音調都沒有任何的改變,當然,臉上也沒有任何咬牙切齒的不雅樣子,但就是這樣,森冷的感覺才會更加強烈;即使看不到單單只有聲音而已。

  聽著雲夜以如此平淡口吻說著森冷的話語,那邊果然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雲夜拿著電話靜靜等著,等對方笑完,等待對方的下文;不生氣!不生氣!總會有報仇機會的!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知道大概是什麼方位嗎?我過來接你。」那邊的人笑夠後聲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還說著貼心的話語。

  雲夜想了一下,這個時間其他人都在上課,也只有靠那個陌生人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廢墟了,你認識嗎?」報出了原來的地址,雲夜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如果是從中國來辦事的話,應該不會認識這些道路的?而那邊卻沒有任何遲疑,說了句「二十分鐘後到」就直接掛了雲夜的電話。

  愣愣地看著手機,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找了一塊相對乾淨的空地坐了下來,戴上耳機,播放起了歌劇——《虛偽的善意》,而手上,卻玩著簡單而有趣的小遊戲,悠然而自得。

  過去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有一道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了過來;目不斜視地看著坐在廢墟裡依舊集優雅於一身的人;也許是獨自一人的關系,少了點距離感,多了份這個年紀該有的無憂;手指靈活地按動著,不時地得意笑或者不滿地撅嘴;與第一印象的出入實在是大了點;也與之前調查資料中所寫的不一樣。

  沉浸在自己歡快世界裡的雲夜根本就沒有發現來人距離她已經不算遠了,大概只有三米的距離;直到來人與她只剩下一米不到的距離後雲夜才因為眼前出現了陰影而發現了來人,微微抬頭,微笑著,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他人的幻想。

  「你來啦,很准時嘛。」摘下耳機,看了眼時間就闔上手機,雙手在石頭上支撐了一下自己站了起來,拍去衣服上殘留的灰塵;笑得雲淡風輕。

  來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她在柳生家被欺負了所以那種保護模式已經成為本能,第二個想法就是盡快讓她了解事情的始末帶她離開。

  微笑的距離的確是雲夜保護自己的習慣,但並不是因為柳生家對她不好還是怎麼,這只是另外的十八年遺留下來的痛楚而已,完全無法忘卻的痛楚,而且,至今亦沒有能讓她下定決定去改變的人出現。

  「走。」雲夜往前走了一步,縱然再好奇還是決定不去詢問為什麼他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

  「嗯。」男子沉默地在前面帶路,臉上毫無表情,雲夜覺得這是一個自己無法猜測的人;也就是說,這人「道行」比她深啊!

  走過了一條街才看見外面對角的地方停著一輛銀色的Aston Martin One─77,全球限量77輛的,最昂貴的跑車之一…雲夜在心中再次感歎了一聲——真是該死的有錢人,還想出現多少有錢人來刺激她呢?

  「怎麼了?」某個「道行」比雲夜深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雲夜只是一閃而逝的不滿情緒,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

  「你的家是在中國還是這裡?」雲夜已經徑自打開了車門,扶著車門,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說著標准的中文。

  「中國。」男子稍微楞了一下,在雲夜進入副駕駛後也鑽入了車內,迅速啟動引擎的同時又多了雲夜幾眼,也用中文回答著;雖然是性能極好的跑車,不過男子似乎並沒有超速的打算。

  「你叫什麼?」雲夜觀察著男子修長的手指,心中評價著他適合什麼樂器,隨意地問著。

  「蔚雲修。」男子好聽的嗓音淡淡報著自己的名號,而聽見這個名字的雲夜則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索出了大概兩個月前看過的一本雜誌上的某篇專訪。

  打量了身旁的男人半晌,雲夜有些無力地窩在椅子裡,無奈地想著——該不會又被卷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豪門紛爭裡了?難道她就整天跟那種東西有緣?

  望著突然沉默的人,蔚雲修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確定她此時的心情;不悅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即使那些商場與官場的老狐狸都未必能給他這樣的感覺;又有些好奇,過去她是生活在怎樣一種環境中的。

  然後在沉默中雲夜被送回了公寓,並且拿到了一個文件袋,掂了掂,裡面的東西似乎還不少;道了謝,雲夜便直接走進了大。

  要按下電梯的時候突然發現地上放著「維修中」的標識牌,眨了眨眼,有些鬱悶,幸好是十,還能爬,還好當初沒有一時沖動租頂的房子。

  淡淡歎息著,認命地努力爬起了樓梯;好不容易爬上了十,卻在拿鑰匙的時候發現自己公寓門口站著兩個人,雲夜疑惑地眨眼,為什麼柳生比呂士和柳生浩川會一起出現?柳生比呂士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網球部訓練的嗎?

  「你們……」在兩人面前站定,雲夜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定站在那裡也不去開門。

  「難道連門都不讓我們進了嗎?」柳生浩川語氣頗為不善地開口,而柳生比呂士則在後面對雲夜微微搖頭;後者無所謂地笑著,上前去開門;是誰惹這老頭了?幹嘛把火發她身上?莫名其妙!

  「請進,不用換鞋的。」雲夜率先進入了房間,換上了可愛的貓咪拖鞋,卻沒有給另外的兩個人拿;如果只有柳生比呂士一個人的話倒無所謂,不過加上一個莫名出現的老頭雲夜覺得不用把她精心挑選的可愛拖鞋拿出來了;能想象一只米老鼠穿在一個古稀老頭腳上的樣子嗎?她還不想半夜做這種惡夢的。

  兩人都是第一次進入雲夜的公寓,都在悄悄打量著環境,精致而不奢華,低調而又舒適;簡直就像是一個成功女性所住的地方。

  柳生浩川微微皺眉,聽說她沒拿家裡一分錢,那租金是哪來的?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難道很早之前就有聯系了嗎?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柳生比呂士卻是單純疑惑雲夜到底哪來來那麼多錢的;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嗎?

  「咖啡還是花茶?」雲夜禮貌地問著,對柳生浩川始終保持著一份疏離感。

  「…咖啡。」柳生浩川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兩樣東西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似的,而雲夜就當沒有看見,徑自去了廚房泡咖啡;簡單的速溶咖啡,她沒心情為一個不熟悉的老頭精心磨咖啡豆後細心煮咖啡,愛喝不喝;最後又再冰箱裡拿了冰的櫻桃汁,那是給柳生比呂士和自己的。

  放下杯子,在對面優雅落座;「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客氣、禮貌但絕對不是與長輩對話該有的態度。

  「你最近好像很忙?」微抬眼眸,旁敲側擊的詢問,不急不躁卻又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可惜,這種人,雲夜見過太多,早就免疫了。

  「不忙;請了半個月的假,很閒。」雲夜把玩著杯子,淡淡笑著,不太明白柳生浩川此行的目的;只是隱約覺得大概是會和她近來不斷翻找小林明子的過去有些關系;難道,當年還有什麼秘密?目光落在被她隨意放在一旁的文件袋上;那裡,會有?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話我還是直說了。」放下根本未動過的咖啡杯,直了直本就端坐的身子,這個動作讓另一邊的柳生比呂士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有些擔心地看了雲夜一眼,發現後者還是那種疏離而又漫不經心的笑容。

  「好,您直說。」雲夜巴不得他快點說明來意,好讓她快點送客,她還有重要的東西要看呢。

  「你始終是柳生家的孩子,不要跟我們慪氣,也不要接觸那些目的不明的人,也不要被別人所迷惑而去做一些傻事。」老人幽幽歎息一聲,語句聽似關心;只是……

  目的不明?做傻事?

  「是嗎?」雲夜突然露出一抹略帶嘲諷之意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意味深長地看了柳生浩川一眼,如願欣賞到了後者一向穩重的神情中一閃即逝的慌亂;看來,還真有更不為人知的事情。

  跟隨著雲夜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文件袋上,柳生浩川伸手的同時雲夜也將手按在了文件袋上——

  「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柳生家的孩子,就放手。」突兀的,強勢的人帶上了點懇求的語氣。

  被這樣的語氣「嚇」到的雲夜卻更加不會想要放棄了,雖然她可以先在放手然後再問蔚雲修拿一份,但是,這樣的態度實在太詭異;如果沒有做虧心事,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前幾天隱隱有一種被跟蹤的感覺,想來,她的感覺應該沒有出錯?

  「爺爺,雲夜…」柳生比呂士想要說什麼卻被柳生浩川瞪了回去,前者莫名悲哀著,他永遠都只能當一個迷霧中的旁觀者嗎?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雲夜的笑容很甜,會給人一種退讓的錯覺,其實,這卻是雲夜下決心的表現;「我不介意從今以後姓雲名夜的。」微微用力,從容地抽出文件,而柳生浩川因為驚訝已經松手了。

  ……

  柳生比呂士一慣從容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相當明顯的震驚神情,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為什麼為了一份不知所謂的文件,她就可以如此絕情?難道在她心中這些年他們的愛護都是虛假的嗎?是不是太傷人了?

  雲夜沒有忽視柳生比呂士眼中的悲憤與不解;只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固然可以就此放棄,示弱;只是,她既然占據了這具身體,那她一定要活得明明白白;如果文件中記載的是一些荒唐的事情,她今天的退讓會讓她今後的生活變成什麼樣?長痛不如短痛!

  「好!很好!」柳生浩川怒極反笑,笑得悲哀;「霍」的站了起來;「那麼,從此以後你跟柳生家就毫無關系了!」

  「爺爺!」柳生比呂士急切地站了起來,想要勸阻老人,順便不斷地遞眼神給雲夜;只是,前者倒是停了一下腳步,而後者——

  「走好,不送!」臉埋進了陰影裡,看不清她的表情,淡然的語氣中多了些他此時並不明了的東西。

  淡漠的態度完全刺激了柳生浩川,再也忍耐不住怒火,按著胸口疾步離開;敞開的大門還未闔上,柳生向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雲夜,別賭氣了。」然後,匆匆追上看上去並不太好的老人。

  默默起身鎖好門,端著杯子進廚房清洗,然後再擺放整齊;拿了文件袋上了二,鎖上了自己的房門,拉上了厚重的窗廉,打開了音響,裡面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沒有去看那些資料,爬上了床,屈其雙腿,將臉埋在雙腿間,蜷縮在一角。

  反正,她早就千瘡百孔了,根本就不會再在乎什麼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淡淡苦澀

   直到自己雙腿發麻雲夜才緩緩抬起了頭,去盥洗室洗了臉,拿了錢包就准備出門,似乎一點也不急於閱讀那份資料。

  只是,這並不說明她不好奇,自己的狀態自己知道,在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之前如果讀到什麼令人震驚的事情,她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會在沖動下做出某些不可挽救的事情;所以,她現在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直到完全冷靜下來再去看那份資料。

  緩步走在街上,到了下班時間,路上顯得擁堵而繁鬧,而在這片繁鬧中卻飄蕩著一首空靈的德語歌曲;聽著那熟悉的樂曲,更熟悉的嗓音,雲夜淡淡笑著——那麼快就開始宣傳了嗎?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那樣的話,她就能拿到更多的錢,盡早的將房子買下來了。

  走入便利店的時候雲夜依舊聽見了自己的歌聲,准備拿零食的手頓了頓——想賺錢也不用那麼誇張?便利店?不符合某個大少爺的美學的?其實她根本就想歪了,人家只是店員用了電腦在播放而已……

  隨意拿了點食物就結帳離開了;路過一家音像店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門口顯眼的位置有一張EP碟,伸手拿了一章,感覺很是奇異——自己買自己唱的碟……

  只有聲音,一個假名,不會再有其他的東西;這是當初她的要求,如果對方能做到,她倒是不介意進行長期合作的。

  回到公寓的時候雲夜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吃了點食物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無論看見了什麼內容,她都不會沖動了!

  她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但是當她回到兩個小時未開啟大門的臥室後一切仿佛都改變了;雲夜覺得之前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一切都是白做的。

  那份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看的東西似乎是徹底消失在房間中了!

  急切地跑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單,沒有;趴在地上搜索著床下,沒有;打開所有櫃子的門,沒有……出門前她是將資料放在床正中央的,她並不覺得會發生「文件長了翅膀」這樣的靈異事件,也不覺得自己的記憶力會衰退到記不得兩個小時前放的東西到底在哪裡。

  其實也沒什麼好沖動,雲夜更多的只是不解而已;裡面到底是什麼「毒蛇猛獸」,讓柳生浩川以親屬關系威脅她,不久後又有小偷光顧了她的公寓?在這片安保設施很不錯的高級公寓中不留痕跡地偷去東西,怎麼也該是「職業級」的?

  「唉!」歎息一聲,微微搖頭;雲夜想,到目前為止所知道所發生的事情足夠她去寫一本狗血小說了?

  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雲夜現在想的是她要不要報警;如果是某些人做的…雖然她之前才作出了堅定的決定,但她終究不是一個絕情的人;凡事,還是要留個底線的。

  但是,為什麼能那麼准確地知道她何時不在家而方便來「拿」東西呢?

  兀然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雲夜飛快地跑下,拿起了電話仔細研究起來了;之前一段時間不斷有莫名的無聲電話打來或許根本就不是惡作劇。

  只是看到一半雲夜就放棄了,她又不是「科班」出生的,怎麼知道電話是不是真的被做了手腳;有些洩氣地將自己摔進沙發,真想走得遠遠的,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算了,就像她一開始打算的那樣;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知道很多人都是真心對待她的,所以她發現自己很早就不再去想離開之類的問題了,而是更想要活得明明白白。

  明明白白,多麼微小的願望,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復雜而麻煩呢?

  拿過一旁的手機,按鍵在兩個號碼之間來回猶豫著,跡部和蔚雲修…半晌,雲夜選擇的終究還是前者,後者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看著還順眼的陌生人,很多事情是無法無條件信任的。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還穿著隊服的跡部就匆匆趕來了,不等雲夜開口就沒好氣地問又有什麼事,順便加了一句不太華麗的抱怨;雲夜只是一個勁地笑著,說是這樣說,還是不馬上就趕來了?

  雲夜反倒是沒有電話裡說的那麼急切了,給跡部倒了冰的果汁,示意他坐下慢慢說;跡部按了按太陽穴,不華麗地歎了口氣,他大爺這輩子算是要認栽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這裡大概一個小時前失竊了而已。」不等跡部開口,雲夜自顧自繼續說著;「也沒丟任何貴重的物品,只是少了一份能讓我了解自己身份或者一些秘密的資料而已。」雲夜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陳述著,但沒有起伏的語調卻讓跡部知道此時的她已經開始生氣了。

  跡部緩緩放下杯子,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雲夜一翻,似乎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現在你要做什麼?」很平靜地問著。

  「我想檢查一下電話裡是不是安裝了竊聽器,不過,暫時並不打算報警。」指了指一旁已經被拔了電話線的電話,雲夜無辜地笑著。

  跡部微微皺眉;「為什麼不報警?」

  雲夜盯著跡部看了很長的時間,後者也毫不示弱地看著雲夜,兩人簡直就像是在…半晌,雲夜幽幽歎息一聲;「剛才,柳生浩川來過,我不理解他說了什麼,我只知道,從他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跟柳生家就沒有關系了。」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語氣平靜。

  一時間,跡部無法消化這驚人的消息,和柳生家沒有關系是什麼意思?要安慰她嗎?也許不需要,她真的太過於平靜了;而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更是讓人火大。

  「當然,不是我提出來的,只是他讓我做到一道二選一的選擇題而已。」雲夜繼續無辜地補充著,但跡部倒覺得她還不如不說;說出來的人似乎輕松了,但聽的人卻變得沉重起來。

  「喂!找你來不是為了看你這個大少爺發呆的啊,那個電話到底怎麼辦?」雲夜很不客氣地一腳踹向跡部,後者靈巧地躲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雲夜,拿了雲夜的手機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雲夜憤憤地瞪著跡部的背影,幹嘛用她的電話?自己沒手機嗎?被拿了手機的人有些心虛,至於心虛的理由是手機裡幾張照片,她不太想被人看見的……

  幸好,跡部的家教良好,不會亂翻看別人的東西,他也只是用手機打個電話而已,因為自己的剛好沒電。

  打了電話後兩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某種沉默,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心中默念——愛瞎操心的彆扭大少爺!

  「對了,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錢?」對此,雲夜只好頗為無奈地尋找話題來打破沉默了。

  「啊嗯?」還在擔心的跡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雲夜的問題是什麼意思,直到看見她晃了晃某張碟後才想起來還有那麼一回事;「一個月後。」漫不經心地說著。

  「那我可不可以先預支一下?」盤腿坐在沙發上,上身挺直,倒有些像瑜伽動作。

  「啊嗯,你很缺錢?」無論怎麼樣,跡部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明顯敷衍的樣子;不然這個時候就不是問這個,而且說雲夜坐姿不華麗了。

  「也不是缺錢,只是最近房價跌了,趁還沒升把公寓給買下來嘛。」雲夜露出可愛的虎牙,手按在膝蓋處往將兩腿往下按壓。

  「還差多少?」單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隨意問著,只是渙散的目光告示著他人他大爺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很突然的,雲夜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著跡部;「別告訴我你替我付哦。」身體往右邊移動了一點,一臉詭異表情。

  「啊嗯,你…」

  「叮咚…」

  跡部的話被門鈴聲打斷,跡部去開門,雲夜站了起來整理衣服,然後去廚房准備茶水,十五分鐘,跡部家的人果然向來有效率。

  娃娃臉的男子帶著一個工具箱出現在門口,跡部側身讓過,直接交待起了他要做的事情,男子也不多話,沒有要雲夜給的飲料,直接打開工具箱拆起了電話。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男子從電話中取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交給跡部,後者看著手中的東西微微皺眉,正准備將人打發走卻被雲夜攔住了;「可以反追蹤嗎?」若有所思地問著。

  「這個不可以。」男子微微搖了搖頭,故作嚴肅的眼眸中露出一些好奇的目光,不斷在跡部和雲夜身上往返著。

  點了點頭,雲夜沒有再說什麼;跡部自然地打發走了下屬,將手中的東西拋給雲夜,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現在還要把這公寓買下來?」

  「買,幹嘛不買?大不了,找人來大掃除,然後再把這裡當軍事基地裝修嘛。」相較於跡部的憂心,雲夜則是無所謂太多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她早就千瘡百孔,再痛一次也不會覺得太痛的。

  「關於那份資料,你要怎麼辦?」看著眼前笑容依舊的人,很多話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跡部知道,她不需要,她足夠堅強;但是,也正因為她太堅強才更讓人擔心。

  「找那個給我資料的人再要一份唄。」即使面前都是荊棘,倔強如雲夜,她還是執著於所謂的真相,只要還留著一口氣,她就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自己想要的。

  跡部緊抿著唇,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想要讓自己靜一靜的雲夜開始不耐地趕人。

  送走了比當事人還擔心的人,雲夜背靠著大門,身體不受控制地漸漸下滑,最終無力地蜷縮在地上,看著手掌中的東西;想要用一個電話問個清楚,但心中最後的一絲期望讓她不敢那麼做。

  那天她在路上被車撞,到了家就不斷有無聲電話打進來;而那個時候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他們發現了蔚雲修的身份與行蹤才這麼做的?真的是他做的嗎?還是其他人?

  一邊告誡自己不可以這麼自欺欺人,人心難測;而一邊又想極力說服自己,上一世的那個男人只是少數,她的運氣不會那麼「好」,每一次都能碰到的……

  掙扎的內心,讓雲夜覺得更加無力;她到底該怎麼辦?

  伸直了雙腿,就坐在門邊冰涼的地板上,牽扯著苦澀的弧度;這一次,在前進還是妥協間,她是真的猶豫了;之前那段還算開心的生活讓她變得瞻前顧後;不想受傷的同時更怕傷了別人……

  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去將東西扔進了垃圾筒;拿了手機給提供資料的人打了一個電話,直接說了實話,並希望對方能將資料以郵件的發式發給她。

  那邊沉默了一下,詢問雲夜是否真的要知道一切的真相;雲夜淡笑,她都走到這一步了,不就是為了知道一個真相嗎?

  對方報了一個地址,說是在明天之前如果她想清楚了,隨時可以過去找他了解一切的真相。

  掛斷了電話,雲夜立刻回房間換衣服;不去了解真相,難道是要去到那座壓抑的本宅低聲下氣地尋求原諒?她做不到,即使占據了這個身體,但她擁有的是原本的靈魂;說她鑽牛角尖也好,說她冷漠也好,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人的一生不光只是在失去,失去了太多,總會得到點什麼的;比如說,至少現在她還有朋友;這樣,已經很好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誤會

  五光十色的夜晚,雲夜進入的是一個屬於成人的世界,但好在,氛圍不算差,甚至,以她的挑剔目光去看,都能算很好了。

  無視自己未成年的現狀,點了高濃度的伏特加狠狠灌了一口,火辣的感覺從喉間湧現,久違的感覺。

  「你。」深吸一口氣,雲夜向對面的人揚起燦爛的笑容,走到今天,她經歷過太多,再荒誕的事情她也會找到辦法讓自己平靜面對的。

  「那份東西我其實也是到下午才看的。」對面的人卻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偶然輕抿一口紅酒;「我只是被派過來找你,一些事情並不是太清楚,你說要證據,家裡就送來了這份資料;你說資料被偷,我倒還是有些慶幸的;最後一次,你確定要知道?即使會變得千瘡百孔?」蔚雲修向來很少對人說那麼多廢話,但是那份資料看過後,連他都覺得荒誕,何況現在要全盤接收的還是個孩子?

  「你。」雲夜只是以一種淡然的態度堅持著;千瘡百孔嗎?早就是了,她離一無所有大概也只是一步之遙而已。

  拿著酒杯,角落的位置裡蔚雲修斜靠著,用慵懶的口吻訴說著幾十年前的舊事——

  小林明子的母親是日本人,而父親則是中國人,結婚後便全家去到了中國生活,在小林明子15歲的時候全家一起再次回到日本,行程定位兩個月,只是為了給過世的老人家落葬而已。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幸福的生活中總是會發生一些不幸的事情的;或者說,小林明子是自找的,因為善良。為了救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同齡女孩而被卷入了一場殘酷的綁架案中,或者說,故意裝扮成別人而替原本的人被綁架。一些事情因為年代久遠以及當事人都不在的緣故,已經無法知曉了。最後能知道的只有那麼幾點;當時人質的解救行動是失敗的,綁匪拿走了錢,但是人質沒有被釋放,也沒有找到屍體;只是在一個半月後的某一家孤兒院裡,出現了一個15歲並且失去了全部記憶的女孩;被老院長收養,新名字為小林明子。

  「一個月沒有發現,就被判定為死亡,但是爺爺和奶奶都不是這麼認為的,也沒有放棄;不過畢竟蔚家在日本是沒有任何根基的,兩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他們之後找了兩年沒有任何結果只好回到中國,從那時開始,爺爺不斷開拓日本市場,只是為了有更多的力量可以找到無辜的女兒;其實在幾年前就找到了,不過,因為失去了記憶……」蔚雲修無奈地聳了聳肩;「她不願意去中國,長輩覺得是他們虧欠太多,就全部由著她,只是會有人定期報告她的情況而已;在她病重的時候也勸她去中國接受更好的治療,不過依舊被拒絕了;原本她是要我們帶你去中國的,不過到最後不知怎麼又變卦了,關於這一點,至今還是有疑點的。而如今的事情,其實是我個人的決定,因為我覺得你過得並不好,而且,奶奶的時間也不多了,雖然她不說,但是她一定還是希望能見你一面的,畢竟她沒能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說完這些,蔚雲修一口喝盡了杯中的液體,定定看著雲夜,後者拿著杯子輕抿烈酒,看不出特別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雲夜漂亮的眼眸直視對面的讓,平靜地問;「為什麼要隱瞞其中所有人的姓名?」

  「事情你已經知道,何必去在意幾個名字呢。」蔚雲修善意地笑著,招來服務生點了些零食;覺得某個人只喝烈酒對胃不太好。

  等服務生走遠後雲夜再次開口;「但是,這樣的事情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而那些沒有出現的名字,才是關鍵啊。」

  「太精明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感覺對面的人已經有了某種程度上的猜測,但猜測是猜測,是不能與真相相比的。

  「你將人名都說出來,我跟你去中國見兩位老人。」不再做過多的解釋,雲夜直接與對方談起了條件。

  「還真是不容拒絕的條件吶。」似乎苦笑了一下,蔚雲修也不再說什麼,壓低了先聲;「真田家出現財政危機,他們家有一半的黑道勢力,目標是身為對手的上田家;真田、柳生、幸村家的那三個老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真田信史似乎還替另兩個人受過什麼難,當年的事情就算沒有參與,至少也是知情不報;贖金是上田家支付的,發現綁錯人也是在拿到贖金的時候,小林明子大概是柳生浩川和幸村旭制造了機會讓她逃走的,不過路上發生了車禍以至於完全失去記憶;至於車禍是不是意外就無從考證了。多年後,柳生浩實與已經變成小林明子的女子相戀,那些老人當然一眼就認出了她是當年的那個人,自然不會同意這段戀情的,因為怕她恢復記憶,怕她告發….現在,該明白了?為什麼上田月要對你愧疚,柳生家為什麼要對你愧疚……一切都是他們欠下的債。」

  雲夜沉默了很久,感覺…沒有預想的那麼沉重;一個陳舊的故事,一個可以編成電視劇的陳舊故事;對她而已,大概也就僅此而已了!那是上幾代的恩怨,人都死了,還能怎麼樣呢?而有些事情,也漸漸明了起來了,為什麼上田家的人會找上小林明子;只是,真的是去勸說嗎?小林明子代上田月受過,他們難道一點都不感激嗎?而且,小林明子為什麼會突然離開?會不會是她已經想起了什麼,但是陷入了矛盾中,只有離開一途?

  雖然一些事情變得清晰起來,但有些事情依然還在迷霧中;陳年之事,也查不到個完善的!

  一口喝盡杯中烈酒,雲夜看上去依舊沒有特別的情緒,「需要我什麼時候過去?」

  「…隨時都可以,看你的安排。」對於雲夜如此平淡的反應,蔚雲修倒是感覺有些奇異;越來越確定,他的判斷是對的——她在柳生家並不愉快,一定經歷了很多!

  點了點頭,雲夜放下了空杯子,准備離開;快速結了帳,蔚雲修准備送人,晚間的時間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獨自一人總不會太安全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夜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而另一邊的人也看見了她,兩邊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氣氛,似乎有那麼點奇怪。

  後面追上來的蔚雲修看見對面站的人微微挑眉;「不走嗎?」輕聲問著,但平緩的語調卻給人一種狂傲與挑釁的感覺。

  「哦。」雲夜微微回神,向著對面的人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准備直接離開。

  「等一下。」叫住了准備就這樣離開的雲夜,柳生的口吻不如平日那麼溫和,「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甚至,還帶上了點質問的口氣,隱藏在鏡片後凌厲的目光掃過了蔚雲修。

  「我和朋友說點事情。」雲夜將柳生的壞心情歸結到了下午突然發生的那件事上,也不太在意,含糊地說著。

  「他是誰?」柳生皺眉,因為雲夜那種雲淡風輕的態度,還有下午的那種絕情;而現在,她都能有心情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了嗎?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年齡了?還是,這才是她的本性?

  「朋友。」雲夜不太願意多說蔚雲修的身份,對於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人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而且,對於這個認同沒有多久的哥哥,此時竟然還是產生了異樣的情緒,即使知道他們這一代都是無辜的;她是人,不可能失去所有感情的,也不可能真的絕情絕義。

  柳生揉了一下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要太嚴厲;「爺爺在醫院,你什麼時候去看他?」最終決定不再問一些會讓自己更加鬱結的問題。

  「有時間就去。」雲夜楞了一下,沒有想到那個老頭如此「弱不禁風」;只是,他們好像已經沒有關系了?不過她自認她說的還是比較婉轉的;畢竟,蔚雲修和仁王都在一旁看著,她還不想被人白白看了一場好戲。

  「有時間?」聽出了雲夜那種純屬敷衍的語氣,柳生不自然地拔高了音量;「那你這個大忙人什麼時候有空呢?明天?後天?一個月後?還是更久?」

  對於柳生不好的口吻雲夜倒也沒有什麼在意的,他什麼也不知道,親人因為另一個任性的孩子而倒下會憤怒也是應該的;只是,因為不了解那些事情,他是無法了解她的心情的。

  歉意地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次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拉了似乎看得興起的蔚雲修一把,快步離開後面兩個人的視線范圍。

  「嘿,搭檔,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始終旁觀的仁王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提問的沖動,前兩天還不是好好的?這家伙看見一個水晶的小提琴裝飾品還買了下來說要送妹妹的,怎麼現在…不像是一般的吵架啊!

  「沒什麼。」既然是家事,那麼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也是不能說的;何況現在的事情,過於詭異了點;他這個完全不知情的人到底被當成什麼了?

  「那走。」仁王沒有追問,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抱歉,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柳生對仁王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快步追上了雲夜離開的方向;仁王沒有任何挽留的動作,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家人還真是…根本找不到形容詞啊!

  柳生快步地向雲夜離開的地方追上去,不是為自己惡劣的口吻道歉,而是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樣的;他們,到底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追上去的柳生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看見雲夜笑說著鑽入那輛奢華的跑車,然後跑車就在他面前絕塵而去。

  伸手扶了一下眼鏡,從入院失憶後一切就都變了;原本還算幸福的生活瞬間變得只剩下了壓抑。

  雲夜似乎知道了很多被長輩極力隱藏的秘密,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不止一次的詢問,卻沒有人開口告訴他任何一點信息;都把他當什麼了?

  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但柳生還是不希望他們家今後的氣氛就是如此,或者說,真的會少一個人,所以,他還是想要找雲夜再談一談;思及此,連忙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而馳聘在街上的跑車內,蔚雲修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正在揉太陽穴的人;「看來你真的過得不太好。」

  「並不是這樣。」雲夜搖頭微笑著,不能說好,但絕對算不上「不好」,因為柳生家幾乎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對待她,想要將欠別人的償還在她身上;只不過,有時候他們欠了太多人,還了這個,另一個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就會有一個相對的取捨了。

  「那又是怎樣?」美麗的側臉,淡漠的神情,兀自不等回答而轉移了話題;「相信對於之前的談話你還是有點疑惑的,我父親是兩位老人回到中國後收養的孩子,現在,都該明白了?」

  「明白了。」雲夜輕笑,有一點輕松的感覺,原因不明,莫名的輕松而已;也許,真想對她來說,真的沒有那麼沉重……

  沒有開大燈,車子以緩慢的速度在公寓下停下;「謝謝。」提起之前讓人繞路帶她去買的東西,道謝後雲夜下車,頭也不回地走入大;相對來說,雲夜又是一個冷情的人。

  這個時候,電梯已經修好,按下自己所在露面的層數字,從袋子裡拿出喝了一半的果汁再喝了一口,蓋上蓋子的時候,電梯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一邊走著,一邊在包中翻找著自己的鑰匙,抬頭的時候在微弱的光線中發現自己的公寓門口拖著一道長長的身影,走近之後顯得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柳生比呂士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尤其是在那場對話之後會立刻過來。

  柳生原以為是裡面的人不願開門便隔一段時間就按門鈴,卻沒有想到她會來得這麼晚,性能卓越的跑車需要那麼多時間才能回來嗎?

  「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柳生搶在雲夜之前開口,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

  「…好。」雲夜微微點頭,開門;其實想說沒什麼好談的,但這樣說的話…說實話,她並不想讓這個哥哥誤會太多,可是詳談…她又能說什麼?告訴他真相?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打開燈,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罐果汁丟給柳生,再拿出買的各種零食擺在桌子上,拿著一個三明治在柳生面前晃了晃;「要嗎?」

  「不用了。」看見袋子中的食物,柳生也知道剛才是自己誤會他了,幸好沒有在沖動下說出什麼沖動的話。

  「你想說什麼呢?」雲夜自己也坐了下來,拆開一個三明治小口咬著。

  「下午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也許爺爺說得是過分了一些,但他畢竟還是你爺爺。」柳生直視雲夜,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破綻,但每個這樣做的人終究都是會失望的。

  「怎麼說呢…」雲夜停下咀嚼的動作;「只能說,我有我的堅持。」

  「堅持?你要堅持什麼?你寧願相信陌生人給出的資料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親人嗎?」對於雲夜所說的堅持,柳生實在無法認同;「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拿我們當親人?」想到了幾年前她每次去本宅時的小心翼翼,還有這段時間莫名的冷淡,突然有了點悲哀的感覺;付出了真心卻得不到相應的回應嗎?

  「我有把你當哥哥。」雲夜很肯定地說著,但也正因為這一句,讓柳生的眉頭蹙得更緊;把他當哥哥,那麼其他人呢?就算不提他母親,那父親呢?別告訴他,她也從未拿他當父親;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太諷刺了點?這些年,父親一直在彌補過去犯下的錯誤,難道還不能被原諒嗎?

  「那個人是誰?他怎麼會找上你的?」柳生覺得自己的理智快要飛走了,簡直要被這個妹妹氣瘋了;她到底還有沒有心?

  「他是…」雲夜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這個身份太復雜,要她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他敬重的爺爺曾經有可能參與非法事件?與黑道同流合污?即使沒有做過這些,但至少也還有個知情不報;這要她怎麼說得出口?何必再徒增痛苦的人呢?

  幽幽歎息一聲,柳生的聲音既平靜又顯得有些落寞;「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無情的人,也不知道是你變得太多還是一開始就沒有看穿過你;也許,現在對你的感受只有兩個字。」放下罐子,柳生起身告辭。

  雲夜一路送到門口,在最後的時刻追問;「那兩個字是什麼?」

  「……」發現了雲夜眼中的堅持,然後緩緩開口;「失望。」說完,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便轉身離開。

  失望嗎?

  雲夜關上門,背靠著門,仰頭微笑著;失望而已,是不是該慶幸他說的不是「憎恨」呢?

  誤會…就誤會;不需要再多一個無辜的人陪著她一起苦惱的……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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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章 夜游

  距離柳生對雲夜說出「失望」二字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雲夜回到了學校,在青學眾人面前還是原來的樣子,優雅地笑著,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叫器著要繼續把越前的貓咪搶來,要不二把小熏還給她;只有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會時常失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然神情也會顯得有那麼點落寞。

  第三天晚上跡部的一個電話讓雲夜兀然想起,明天,是小林明子的忌日!拒絕了同行的要求,雲夜猶豫著要不要去;因為她不確定自己去的時候會不會碰上什麼人。

  第二日,依舊是上學;只是在部活的時候以有事為由提前離開了;離開後的目的地,當然就是一片墓園了。

  傍晚的時候,墓園沐浴在一片橘紅色中,靜謐而莊重;墓碑周圍被打掃得很乾淨,前面放著一束新鮮的白百合;雲夜倒是有些慶幸沒有碰上任何人,此時的她寧願被徹底的誤會,也不想去解釋那些太過於復雜的過往。

  隨意地在旁邊的空地坐下,雙手抱膝,雲夜斷斷續續地輕聲說著些什麼,神情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多小時,看了一天,已經漸漸變暗了;雲夜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次深深凝望那張照片上的溫婉笑容;「雖然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不再是你的女兒,但是,還是會以一個女兒的身分來為你做一些事情的;其實,你還是會想回家的對不對?」了然地微笑著,彎腰擦拭了一下照片;「也許這只是我的猜測,但另兩位老人應該還是希望你回家的,有機會,我想,我會帶你回家的。」

  說完這些,雲夜靜悄悄地離開了墓園……

  回到公寓的時候看見大門口有一輛白底藍邊的Harley重型機車安靜地停在那裡,雲夜不由多看了幾眼,沒有人知道,其實她很喜歡極速類的機械;她曾經會收集每一期的賽車雜誌,跑去各個國家看比賽;甚至,自己也收到過非常多的超速罰單。

  從來沒見過吶,是哪家的客人嗎?

  雖然不時回頭多看幾眼,但腳步倒也沒有因此停下。

  從電梯走出來走到轉角的時候雲夜發現了她門口又多了一道影子,今次那個人似乎是蹲著的樣子;是誰呢?不太像柳生,更不可能是跡部,那這種時候還會有誰來找她?

  快步走近,雲夜在那人面前一米半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仁王雅治?他這個時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而且前面有一點看錯了,人家明明就是坐在地上而不是蹲著;這樣看來似乎等了很長的時間?

  「Puri,雲夜妹妹回來得真晚啊!」仁王看上去像睡著了,但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後卻是立刻變成一副清醒的樣子,站起來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斜靠在牆邊,帶著狡黠的笑意。

  「有點事;你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嗎?」雲夜一邊開門一邊疑惑地問,對於這個出現的人實在是有些意外的;而且看他的神色,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啊…雲夜妹妹這話真讓人傷心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仁王跟在雲夜身後進了屋子,露出一副「我受傷了」的委屈表情,看得雲夜不禁莞爾;真的會沒事來找她?周末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個時間就……

  「好好,我招就是啦。」見雲夜那副「我知道」的了然笑容仁王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喜歡那個會在溜冰場摔跤、緊張的雲夜。

  「那你就快招。」雲夜輕笑著從入廚房取出一罐冰可樂丟給仁王。

  「啊,怎麼說呢。」仁王抓了抓頭,滿臉苦惱的樣子,不斷觀察著雲夜的神色,來之前幾乎都准備好了「稿紙」,可是真的到要說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真的沒有資格去參與別人的家務事的。

  「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倒是雲夜非常清楚仁王這趟的目的了,不禁意味深長地看著仁王,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不是去探究事情真相反而是在擔心她的狀態。

  「哦。」仁王幽幽歎了口氣,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了她呢;「你別管比呂士那家伙啦,反正他從來都是神經錯亂的。」為了哄雲夜,仁王開始拼命詆毀自己多年的搭檔;「他要是來道歉的話也不要原諒那家伙哦。」

  「好啊。」雲夜心下有些愕然,仁王竟然說柳生神經錯亂?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仁王其實是很可愛的;小抿一口果汁,卻突然沉默了下來;雲夜想到了樓下的機車,便主動打破了沉默;「樓下的車是你的嗎?」

  「是啊。」仁王點頭。

  「你的車技怎麼樣?」雲夜對仁王微笑著眨了眨眼。

  「當然很好。」仁王聽出了雲夜話中的興趣,自信地笑著,身體微微前傾,對雲夜調皮地眨了眨眼。

  「那麼…」雲夜突然站了起來;「帶我去飆車怎麼樣?」雙手叉腰,是仁王從未見過的調皮笑容,甚至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便獨自跑上去,應該是去換衣服。

  仁王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高高地拋起再接住,感覺真不錯,不枉他翹了部活等了幾個小時!

  雲夜從來不覺得自己不需要發洩,特別是知曉了那麼多狗血事情後不需要發洩;所以今晚,她想要小小放縱一下;當然前提條件是仁王的車技夠好;不過,一個高中生能將那種車開上路,技術應該也不會太差?

  雲夜一邊換衣服一邊愉快地想著,除了跡部,一些特別單純的人,大概現階段還是仁王可以給她相對輕松的感覺。

  換裝後下樓的雲夜發現樓下的吊燈已經被關上了,只留了玄關處的一站壁燈,而仁王則懶散地靠在門上,揚著玩味的笑容等待著。

  雲夜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索性連壁燈也關了,換上高跟鞋,拍了拍仁王的肩;「嗯,可以走了。」

  「那麼就讓我帶雲夜妹妹見識一下成人的世界。」仁王打開門,笑得有那麼些輕佻,卻絕不輕浮。

  正在鎖門的雲夜失笑,帶她見識成人的世界?很好,仁王同學依然天真,到時他會明白到底是誰帶誰見識成人的世界的;雲夜緩緩勾起一抹詭秘的弧度,走在前面的仁王對此一無所知。

  跨上那輛絢麗機車的後座,接過仁王遞過來的頭盔,雲夜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定定看著仁王;「你沒事帶著兩個頭盔做什麼?」笑容中多了些調侃之色。

  「碰運氣啊,果然今晚運氣不錯。」仁王一副認真回答的樣子,而雲夜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多少還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不過卻也只能沉默地笑了笑,催促仁王動作快點。

  在仁王要戴上頭盔前雲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刻翻出自己的手機快速按動鍵盤,然後露出一個蠱惑的笑容,緩緩告訴仁王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那裡會有什麼樣的好戲上演。

  仁王怪異地上下打量著雲夜,機車夾克,牛仔褲加高跟鞋,率性的打扮,再加上雲夜之前報出的一連串消息;仁王終於確定,原來過去還真的是沒有一個人了解過她的!

  點頭表示了解,戴上頭盔跨上機車啟動引擎……

  廢棄的山路此時卻是人聲鼎沸,除了各種歡呼聲,還是震耳的引擎轟鳴聲,這一切都昭示著今晚在這裡會有精彩上演。

  看這身旁絲毫沒有不適應感覺的人,仁王覺得雲夜就是一團迷霧,越探究就越會發現其實迷霧比想象中的更濃厚。

  倚靠在機車旁,手中拿著一罐冰啤酒,帶著銀色寬戒的食指壓在罐子頂部,仰頭喝著;有那麼點的放縱,但那份已經刻入骨子中的優雅與從容卻絲毫不少。

  「雲夜就那麼不相信我的車技嗎?」仁王在一旁唉聲歎氣的,原因是因為雲夜阻止他參加今晚的比賽;難得的熱鬧算是湊不到了。

  「那裡。」雲夜伸手指了一下遠處的一個彎道;「護欄已經脫落了,而且那個寬度如果同時有三輛車過彎的話,至少會有兩個人倒霉的;按今晚參賽的人數來看,會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非常理智地解釋著;歪了歪頭,將罐子換了一個手拿;「最重要的是,這場比賽似乎是有賭局的;你要拿命賭嗎?」微微挑眉,所以說,到底是誰帶誰呢?

  「為什麼雲夜對這些都很了解的樣子?」仁王把玩著自己那根長長的髮尾,好奇地打量著雲夜,順手將空罐子正確投入垃圾桶。

  「我為什麼不能了解這些?」雲夜好笑地反問。

  「那麼我們就在這看著?」仁王發現雖然現在的狀態有些無聊,但這樣也挺好的;能看到雲夜又與平時不同的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

  「有盤口,你下注嗎?」雲夜挑釁地笑著,手中的啤酒罐也應聲落入垃圾桶中。

  「好啊。」仁王的眼睛亮了亮,有了點興致;看那副樣子就知道,是有經驗的;果然不是好孩子嗎?還是這裡的人都比較早熟?已經邁開了步伐的雲夜疑惑地想著,完全沒有想到最早熟的不就是她自己嗎?

  「你選哪一個?」雲夜看著寫著「專業」兩個字下面的六個名字,賠率差的不是很多;一個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完全就是看運氣的;隨手選了「6」,這個數字看上去比較好。

  「這樣概率是不是大一點呢?」仁王選了「1」號,笑嘻嘻地看這雲夜,而投下的賭注則…雲夜瞥了他一眼,又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這個世界實在太萬惡了!

  「雲夜妹妹算是哀怨嗎?被別人看見我就慘了啊。」故意把雲夜沒好氣的神情曲解為「哀怨」,結果收到了雲夜的一個暴栗,嬉笑著躲開,「痛訴」雲夜太暴力。

  雲夜突然後退一步,從下到上,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打量仁王,直到把仁王看到毛骨悚然才緩緩開口;「唉,你還是,趁著我心情還算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某白毛狐狸的道行還是淺了點,雖然掩飾地很好,但雲夜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有話要問。

  「Puri,還是被看出來了呀。」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坐下,伸直了雙腿,仁王幽幽歎了口氣;為什麼每次都被看穿而別人卻看不透她呢?

  「坦白從寬。」雲夜跟著坐了下來,沒有因為有個人一直探究著什麼而不高興,反而覺得有個人會在這種時候還會無條件陪她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怎麼說呢…」仁王繞著自己的髮尾,不去關注著雲夜的神色;「那天晚上碰到雲夜之前柳生那家伙就很奇怪了,竟然會主動約我去酒,而且還是在自己爺爺進醫院的時候;不過還沒去就碰到雲夜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雲夜和柳生不會是真的吵架了?」

  「你覺得你能想象我們兩個吵架的樣子嗎?」側頭,微微挑眉,雲夜失笑地反問,因為她自己想象了一下她和柳生吵起來的場景……根本不是用「詭異」兩個字能形容的。

  「這…」仁王語塞,紳士和淑女的吵架…那種場面的確是不能隨便想象的;那麼他們也的確沒什麼吵起來的可能的;但這種吵不起來的人,真的發生什麼事了才是會更嚴重的?

  「唉,你們要是吵得起來說不定就沒事了。」仁王歎息一聲,算是說對了三分之一;不過就算吵起來也未必解決得了事情,因為雲夜不願說,而柳生什麼也不了解。

  「不知道。」雲夜搖了搖頭,抬頭看著星空,微微歎息一聲;「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知無不言哦。」仁王將一只手臂伸長放在椅背上,可以隨時觸碰到雲夜肩膀的距離。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還算平靜的生活突然變成了三流狗血劇,你會怎樣?」隨意地問著,雲夜不是准備說什麼,只是有一點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一點想法而已。

  「這個…」仁王想要從雲夜的表情或眼神中看出點什麼端倪,但顯然這種事情無論做多少次都是白做的;收回目光,歪著頭,仁王頗為認真地回答;「那就讓它繼續狗血下去!看看到底能狗血到什麼程度。」

  「呵呵。」雲夜輕笑出聲;「的確是你會給出的答案呢。」符合仁王的性格。

  「雲夜為什麼要…」

  「再問你一個問題。」雲夜果斷地截斷了仁王接踵而來的問題,繼續若有所思地說著。

  「OK。」雖然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會有那麼點鬱結,但仁王也知道至少目前來說,他們的關系還沒有熟到雲夜會什麼都告訴他的地步。

  「你騎機車的時候如果想要撞一個走在人群中間的人,能成功嗎?不傷到其他人的情況下?」雲夜問了那個從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問題;她不知道是誰做的,有什麼目的,甚至不確定那輛車是否是惡意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那就是沖著她來的。

  「雲夜你…」仁王頗為驚訝地看著雲夜,一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是卻又覺得完全不對,早已忘了回答雲夜的問題了。

  「好啦,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微笑著眨眼,帶著一點蠱惑的意味,仿佛仁王現在告訴她答案,而下一刻她就會說上一些他想知道的;只是,這有可能嗎?至少,現在還不會發生?

  「是我的話,應該是做不到的。」仁王的回答有些悶悶的,問了莫名的問題,卻又什麼都不知道,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事情嗎?

  答案顯然是——有的。

  也許有個人是正在經歷某些事情的,一個人痛苦著……

  仁王突然神色怪異地打量起了雲夜,看得後者一陣的茫然;她有哪裡出狀況了嗎?幹嘛那麼奇怪地看著她?某只白毛狐狸是不適合這種眼神的啊!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半夜爬山

  「嘿!別看了,再看我也不會在一瞬間愛上你的。」也許覺得他們兩個人不適合那樣沉悶的氣氛,雲夜難得開起玩笑。

  「雲夜妹妹不要那麼直接嘛,留點幻想的餘地給別人啊。」仁王適時地換上「哀怨」神色,語氣輕松地調侃著。

  「幻想什麼?」雲夜促狹地對仁王笑著,不等他回答便站了起來,准備去便利店買些吃的。

  「雲夜妹妹知道的就不要明知故問了哦。」仁王緩緩跟上,眼神玩味;故意抽走雲夜拿的巧克力味餅干,換上了草莓味的。

  「說真的,我不知道啊。」無辜地笑著,孩子氣地躲走仁王手中的餅干,索性將餅干換成了檸檬味的署片,這回,仁王倒是沒有「意見」了。

  「哎,好,你什麼都不知道。」仁王誇張著自己挫敗的感覺,決定化「悲憤」為食欲,一口氣拿了三明治又點了好幾串的關東煮,然後在結帳的時候發現另一個人的拿的食物似乎比他還要多;那句「不怕變胖嗎」就那樣脫口而出了;說完,才意識到,似乎要大事不妙了……

  不過雲夜這次到沒有像某次受到健身房的招待券那樣「生氣」,反而頗為無奈地歎息一聲,說著會讓所有正在減肥的人想殺了她的話;「其實,我一直都想增肥來著的,不過從來沒成功過。」

  「……」仁王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很好,這位美女的確能從各方面將人活活氣死,大概某個心情不好的「哥哥」也受到了如此待遇?不過,這和他無關了;總之,他不覺得他會在那些人之列就是了。

  看著身旁在夜晚的冷風中小口吃著食物的人,仁王突然第一次以不確定的口氣詢問著;「雲夜可以夜不歸宿嗎?」

  雲夜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突然側退一步,「防備」地看著仁王;「幹嘛?要拐賣我?」

  「對啊,准備拐賣雲夜妹妹,應該會有個不錯的價錢的。」順著雲夜的玩笑,仁王繼續將這個玩笑給擴大了。

  「可是…」孩子氣的在仁王的杯子中「偷」了一顆丸子;「我覺得你應該會比我值錢耶。」嗯…還要加上那輛價值不菲的機車就是了。

  對於雲夜的「偷竊」行徑仁王則以同樣的方式回報著,口齒不清地說著;「既然這樣,雲夜妹妹就讓我拐賣一次?」曖昧地笑著,眼眸微微瞇起。

  「可以是可以。」雲夜無所謂地說著,而仁王則很耐心地等著她下面的那個「但是」;三秒後,雲夜勾了勾嘴角;「不過要是拐賣我的地方不夠好的話,後果自負哦。」

  「當然,那裡雲夜一定會喜歡的。」仁王自信地笑著,這樣,算是達成了「拐賣協議」……

  看完了一場堪稱慘烈的山頂車賽,兩個人的賭注都輸了,一起歎息著;然後雲夜就被仁王拖著買了很多的食物後「拐帶」了。

  機車在黑夜中飛馳,昏暗的光線讓雲夜覺得眼前的景色有那麼些不真實;打開頭盔上的擋風鏡不到片刻便被冷冽刺骨的風吹得眼睛生疼,只得乖乖拉下擋風鏡。

  車子停在一座小山下,雲夜看著黑夜中輪廓中變得模糊起來的小山,不解;「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爬山啊。」仁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雲夜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半夜跑來爬山?原本以為自己最近抽得挺厲害的,想不到有人比她還厲害;至少她不會想到要半夜來爬山的。

  「那麼,爬完之後呢?」雲夜眼巴巴地望著不能算太高的山,但穿著高跟鞋爬上去…雲夜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完成任務」。

  「看日出啊,這裡的日出很漂亮。」仁王依舊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這一次,雲夜竟然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微微仰頭,雲夜無辜地眨眼;「要是我爬不動了怎麼辦?」顯然,這個預測是非常可能發生的。

  「沒關系,我背你上去好了。」仁王笑嘻嘻地說,不過雲夜還是從中聽見了一點認真的成分,然後腦海中開始想象那樣的場面,片刻後雲夜就決定她還是自己堅持到最後算了,那樣的場面對情侶來說是溫馨,但對他們來說,也許就是尷尬了?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好啦,好啦,雲夜妹妹不用擔心的,這裡有條平順的路可以上去哦,不會很累的。」仁王跨下機車,好笑地看著雲夜明顯在糾結的樣子,推著車走在了前面,又由於是黑夜,很自然地就忽略掉了雲夜眼眸中閃爍著的異樣光芒;由於本就是寒夜,寒冷也是很正常的……

  仁王選擇的一條路的確非常平坦,如果不是因為有傾斜的坡度,雲夜都要以為他們是走在馬路上而不是在爬山了。

  沒有路燈的情況下,照明用的就是機車的前燈,明晃晃的燈光還可以拉出兩道長長的身影,雲夜不住感歎自己真是興致太好,這種時候竟然同意陪人爬山。

  兩個人一開始都是有些沉默的,一段路之後仁王突然拿出手機播放起了歌曲,聲音並不大,不過足以在過於靜謐的山路上產生回聲了。

  聽著手機中傳出的歌聲,雲夜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與熟人一起聽自己的歌聲,好像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當然,錄制的時候除外。

  側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仁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黑夜中忽明忽暗,雲夜「警惕」地問;「幹嘛?」

  「嘻嘻,雲夜妹妹快點承認。」嬉笑著,仁王用一只手摸了摸雲夜的長髮。

  「承認什麼?」雲夜知道仁王似乎是確認了那是她的聲音,不過才不想就這麼承認,裝傻一回也沒什麼的。

  「這是雲夜唱的?」雖然是疑問的句子,但雲夜發現仁王用的其實是肯定的語氣。

  「唔…為什麼要這樣說呢?」沒有再否認,卻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雲夜只是很好奇仁王是怎麼知道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那聲音和平時說話的聲音是有很大區別的,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認出來的呀。

  「感覺,聲音感覺上真的很像雲夜。」仁王以一種認真的態度回答著不太確定的答案,感覺這種東西,是不是太縹緲了一點呢?

  雲夜對著仁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原來,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可以如此靈驗的嗎?」這句反問等於變相承認了仁王所說的事情。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仁王以一種不解的目光直視著雲夜。

  「什麼意思?」對於仁王這個聽上去過於認真的問題雲夜卻是回以更加不解的目光。

  「無論什麼事,雲夜總不會告訴任何人,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難道不應該分享那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事情嗎?」仁王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抱怨,甚至是一種玩笑的口吻,但也正因為是沒有抱怨的「控訴」,一時間讓雲夜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了。

  「分享啊…」靜夜中,雲夜輕喃著;這字詞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陌生的,習慣是可怕的,而當習慣了一個人後對於「分享」二字也就漸漸淡忘了。「也許是不習慣。」最終,雲夜只能給出這樣的說辭,連自己都要微微歎息的說辭,明明就有那麼多人在身邊,可是除去一兩次的嘗試,她似乎真的一直保持著某一種狀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直到被人說起,才有了那麼點的感覺。可是,她是真的不習慣向什麼人傾訴什麼,即使是跡部也只是偶爾會說些什麼而已。

  「為什麼不習慣?」對於雲夜的說法,仁王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不習慣?可是,明明失憶前漸漸開始習慣的嘛!

  「不習慣就是不習慣啊。」雲夜擺出一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而真實原因,又要她怎麼說?靈魂穿越再加一個從小眾叛親離女孩的故事?如果不是自己正經歷著,她也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

  「那雲夜妹妹可以試著去習慣嘛!」仁王嬉笑著,將手環在雲夜肩上一副親暱之態,而後者這次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盡量。」這不是敷衍,而是覺得也許是可以改變的;至少,仁王對她的態度就值得讓她去嘗試一下,淡淡笑著,徑自拿過仁王的手機,換了歌曲,轉移的話題;「你的手機什麼時候買的?」

  「上周,怎麼了?」對於雲夜突然改變話題的行徑仁王也只好歎息一聲,他也沒什麼資格逼迫她去改變什麼的。

  「有編號嗎?」雲夜饒有興致地問著;這是一款剛上市的手機,據說前一百台都是由編號的,如果能湊到兩部有編號的手機就可以去換一份獎品;那特別獎品是一台珍珠裝飾的八音盒,她一眼就看中了;可是,某個堅持華麗的男人偏要說這手機不華麗不肯買;而換獎品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兩台手機不能是同一個人買的;害她念了很久都沒有拿到八音盒。

  「大概是76…怎麼了?」仁王不是很確定,而雲夜早就先他一步徑自關機,打開了後蓋,翻出了電池板查看了起來;仁王無辜地眨了眨眼——強勢的雲夜妹妹耶!

  雲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就著車燈發出的光芒確認了電池板上的數字,然後把手機重新裝好,開機,還給仁王,最後是從自己的包裡翻出手機,與仁王的那款一樣,只不過一款黑色,而她的是白色;「我們可以去抽獎哦。」

  「耶?」仁王眨了眨眼,笑容中帶上了點曖昧的意味;「原來我們用的就是情侶機啊。」

  「唔,好像是這樣的。」雲夜頗為認真地點頭,然後率先失笑起來;她也只是將此當作玩笑而已。

  再沒有什麼讓雲夜「為難」的話題,一路到山頂,輕松愉悅的的話題始終不斷,雲夜突然發現,除了網球之外,她和仁王算是有不少共同話題的。

  終於蹬上了山頂,雲夜毫不顧忌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微微瞇起眼眸,看著還是如墨般的天際;「這還是我第一次陪人在半夜爬山呢。」說著,放下手,就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打開食品袋,拿出早已不冰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大口。

  仁王停好車後也在一旁坐下,拿了一罐可樂,略帶探究地不斷打量此時略顯放縱的雲夜;「優雅與輕狂,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雲夜呢?」

  「都是,也都不是。」雲夜的回答不僅僅是模稜兩可,更讓人難懂;卻也很簡單,她從未假裝過什麼,所以每一個她都是真實的她。

  仁王似乎是有些明白的,用可樂罐子碰了一下雲夜手中的啤酒罐子;「慶祝雲夜妹妹第一次半夜爬山成功。」調皮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太寒磣了一點呢?至少要開一瓶Petrus的紅酒才行的嘛。」雲夜挪開罐子,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唉,雲夜啊,你的要求太過了喲,我可沒那麼多錢啊。」仁王一副苦惱樣,只是雲夜完全不信,誰讓他是欺詐師呢?名聲早就被他自己給「敗壞」了。

  「唉?有錢買限量版的機車,會沒錢買一瓶只有那輛車百分之一都不到的葡萄酒?」雲夜給了仁王一個鄙夷的目光,借口要好好找,不要用敷衍的方式。

  「那車啊…」仁王露出一個堪稱幸福的笑容;「那是我家老頭子送的生日禮物啦。」

  雲夜飛速回頭看了看即使在黑夜中也很是閃耀的機車,再看了看笑得開心的仁王;「你爸真開放。」有誰沒事會在自己的孩子未成年前送這種禮物的?明顯就是讓他盡情叛逆去嘛!

  「其實,他在我14歲的時候就教我開車了。」仁王扯出一個壞笑;「雲夜猜得到我家老頭的職業嗎?要不要猜猜看?」壞笑的仁王十分確定雲夜一定猜不到,誰讓他通過某些事讓人走入了一個「誤區」呢?壞心眼的欺詐師!

  「這算不算有獎競猜環節?」雲夜歪著頭反問,對於仁王的「險惡用心」不置可否,誰說她就一定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呢?太小看她了?

  「可以算哦,雲夜妹妹要是猜出來的話我送你一把小提琴怎麼樣?」仁王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自從那次車禍後雲夜似乎對名貴的小提琴很有興趣的樣子。

  「好啊。」雲夜露出非常狡黠的笑容;「我猜,不是檢察官就是律師?」

  「……」仁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斷地眨眼看著雲夜,明顯是驚訝了,而且是非常驚訝;片刻後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頹廢地歎息著;「雲夜妹妹怎麼知道的?」雖然給出的是兩個職業,但也還是覺得太「精准」了一點啊。

  「女人的第六感啊。」雲夜無辜地笑著;知道看來自己的第六感再次「勝利」了;「不要忘你答應的小提琴哦。」

  「唉,這該死的第六感啊…」仁王「捶胸頓足」,實在是失算了;「我父親是檢察官,我母親是律師…」其實雲夜猜測的兩個職業都是和他家人有關的。

  雲夜突然以一種怪異的目光不斷打量著仁王,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撿來的孩子」,但一想實在太惡劣,硬生生忍住了,可是卻是忍不住那略顯怪異的笑容。

  仁王伸手戳雲夜的肩膀,故作嚴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還有,誰規定律師和檢察官就一定是要嚴謹的?誰規定他們的孩子就必須是嚴謹的?唉…好,是他不好,是他自己「坦白」的,讓人家有了笑柄的……

  看著仁王那自憐自艾的神情,雲夜笑得更不客氣了,甚至拿出手機為仁王留念了一下……

  仁王立刻伸手去搶雲夜的手機,而後者似乎是早有准備的,在被搶到手機前已經「逃離現場」了;在寒風中,無人的山頂,雲夜難得在外人面前放縱了一回,和仁王笑鬧著,礙於某人的可憐的運動神經,仁王始終放水;鬧累了便席地而坐,互相搶食物。

  知道一輪橘色的光芒緩緩照亮了大地;兩人背對著日出,用手機留下兩人開心的笑容和那紅火向上的光芒……

  朋友這個名詞,有時候真的是挺神奇的?與朋友在一起的感覺有那麼一點特別;但是,雲夜也有些小小的疑惑,為什麼和跡部在一起卻不是這種感覺呢?跡部不是朋友嗎?她確定她並不是將跡部當家人,那麼,她與他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呢?

  美好的日出時間,結果雲夜卻是以突如其來的疑惑來迎接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消失」一周

   在天完全亮起來的時候仁王已經將雲夜送回了公寓,站在公寓下,雲夜的心情顯然是很不錯的,對著仁王勾了勾手指;「看在你陪了我一夜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好啊,什麼秘密?」仁王笑瞇瞇地湊了上去。

  「我下周會去一趟中國,要不要我帶禮物?」雲夜眨了眨眼,這的確算是一個秘密了,這個決定到剛才為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也不過多了一個仁王雅治而已。

  「唉?去中國?」可是仁王完全沒有任何得知秘密後的興奮,反而古怪而警惕地看著雲夜,而且瞬間就想到了某次雲夜的「出逃」,雖然他們找了半天發現要找的人竟然已經回家了;但說不定是她正好看見他們了呢?

  「不要那麼緊張啦。」雲夜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我就是過去玩幾天,買點好的東西而已。」聽上去像個大小姐任性的選擇,不過除了去見一見那兩位老人外,雲夜對於其他時間的確是這麼打算的;中國,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踏足曾經的故鄉了,曾經是覺得自己有家不能回,而現在…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真的是這樣嗎?」仁王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懷疑,沒事去中國做什麼?要玩也不該是還在上課的時間?她請假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可是,除了她自己給出的解釋還能有什麼理由嗎?

  仁王徹底迷茫了起來。

  「我用我哥的人格保證!」調皮地眨了眨眼,卻又要故作嚴肅。

  「Puri,原來比呂士的用處在於這裡啊。」仁王配合著笑了起來,雲夜已經退開幾步,正向他告別;看著進入大的人仁王並沒有馬上離開,只是跨坐在機車上仰頭看著,直到幾分鐘後十樓的某扇窗戶打開後他開發動了引擎。

  進入房間的雲夜直接毫無形象地倒在了床上,習慣熬夜的她並不覺得困,只是一直在走路覺得腿酸而已;剛來開窗簾的時候看見那已經變成一個小點的身影還在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不是看得見,她還是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在浴室洗漱後披著還在滴水的頭發給蔚雲修打了一個電話,確定了接下去的行程後又給跡部打了電話報備她接下去的安排。

  不出意外地聽見了跡部彆扭而又委婉的擔心,心情正好的雲夜便開始毫不留情的吐槽,而那邊的人當然不會讓雲夜就一直那麼放肆下去的;好好的談論又一次變成了兩個人小孩子式的吵架;等到掛斷電話,跡部才斂去了笑容,切!不華麗的女人,還真的以為一切都能被自己控制嗎?

  雲夜當然清楚自己的計量未必能騙過跡部,不過只要有用就好,他不是「配合」得很好嗎?她不想說,他也沒有追到底的意思;這樣就好嘛!

  看了眼時間,很好,她又一次沒有請假而沒有去履行她那所謂網球部經理的職責;不過呢,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不知道她的職責是什麼,難道就是站在場邊看他們訓練?不二無聊發神經,難道手塚也會跟著一起不正常?

  搖了搖頭,將頭發吹到半乾,換上校服便直接出門了;在路上買了早點之後又一次在某一矮牆上發現了某只可愛的貓咪,歡樂地跑了過去直接用食物誘惑著。

  「喂!不許動卡魯賓。」身後傳來一道略帶不滿的聲音,雲夜完全不去理會,還是逗弄著貓咪,直到身後的人沖上來抱走卡魯賓。雲夜「哼」了一聲,伸手去揉越前的頭發;「壞小孩,還不去上課?要遲到了哦。」

  可是,越前沒有馬上反駁,而是以一種怪異的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撇了撇嘴;「你發燒了嗎?」

  「什麼?」雲夜不解,這死小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用那麼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切!MADAMADADANE。」不止目光,連語氣都是那樣充滿了鄙夷;這樣的待遇對雲夜來說還是第一次呢。

  周六…不用上課…雲夜非常汗顏;所以,狠狠瞪了越前一眼後立刻「開溜」;她怎麼就在一個小孩面前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誤」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越前才不管雲夜在想什麼,反正走了正好,他家的卡魯賓就不會被搶走了。

  飛速回家的雲夜關上門後長長出了口氣,真是太丟臉了啦!

  片刻後雲夜恢復了正常,翻出手機與蔚雲修商量能不能修改去中國的時間,她不介意今天就走的;後者更是告訴她,隨時都能出發,甚至可以將私人直升機停在她所住公寓的頂層來等她。

  雲夜默然,她真的很想吐槽一句——跡部景吾有一個就夠了;真的,一個就夠了!

  拒絕了如此誇張的方式,約定為三個小時後成田機場見面就可以。

  打了電話讓跡部最好能在半小時內來接她,便不去管對方是否有空就掛了電話去整理東西;在她整理好為數不多的行李的同時,跡部的電話也打了進來,限她在三分鐘內下樓,不然他大爺就立刻走人。

  對於這樣的「威脅」雲夜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的,依舊不緊不慢地檢查著屋子中的電源、煤氣之類的總閥是否都已經關上了;確認後才將門完全鎖上,悠哉地乘坐電梯下。

  雲夜坐進停在下的跑車,跡部對著她晃了一下手表;「十二分鐘,遲到九分鐘。」

  可是雲夜才不理他,直接自己動手去扭鑰匙,甚至替他踩下了油門;跡部毫不憐惜地拍開她的手;「不華麗的女人要死也別拖上本大爺。」

  「哼哼!就要你一起陪葬!」示威性地晃了晃拳頭,依舊在跡部開車的時候進行搗亂,要不是跡部的車技絕對合格,這輛絢麗的跑車早就與若干物體進行親密接觸了。

  「心情好成這樣?思春了?」跡部又一次拍開雲夜搗亂的手,似笑非笑地斜睨身旁明顯心情飛揚的人。

  「是啊是啊,我思春了。」對於跡部擺出一臉正經來八卦她的樣子嗤之以鼻,胡亂應對著;突然眼珠轉動了一下,狡黠地笑著;「因為啊,我發現…」故意不把話說完,反而是「深情」地看著跡部,看得跡部都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我發現,我愛上景吾哥哥了呀。」未了,還無辜又深情地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扇動著——顯然是愛戀的少女樣。

  跡部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手不自然地滑了一下,方向有那麼一點的偏,嘴角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抽搐,他可以把這個不華麗、又發瘋的女人扔下車去嗎?

  由此,跡部打定主意接下來的那段路程他絕對不要再和某個不華麗的女人講半句話,送到機場後他就馬上離開;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或者說,是他低估了雲夜今天的抽風程度;見跡部不理會自己的「告白」,雲夜又開始了下一輪的「胡攪蠻纏」;充分展現著什麼叫做得寸進尺。

  「吱」,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的聲音,跡部覺得再多十分鐘的路程說不定他就要被某個不華麗到極點的女人弄瘋了,而且他一定會想要打電話送她去醫院的。

  還未下車,某個終於正常起來的女人一眼就看見了靠在某根欄桿上的耀眼男人;精致的容貌,囂張的性格,再看看身邊的跡部,雲夜突然想到,這兩人要是兄弟,那會是什麼場景?大概,會天下大亂的?大概!

  「給本大爺收起你那不華麗的表情。」跡部額頭不華麗地冒出點點黑線,今天到底是發什麼神經?難道,是在緊張?跡部覺得從失憶後她就沒有這方面神經的;可是今天,實在奇怪了一點?

  其實,雲夜真的只是好心情而已;她很久沒有踏足那個國家了,即使是不同的時空,她還是想要去看看;幾個小時候後她能在心中默念「我回來了」,此時能心情不好嗎?何況,在跡部身邊,她向來都是肆無忌憚的;而跡部也總是會放縱她的肆無忌憚的。

  「啊嗯,回神了!」跡部狠狠彈了一下雲夜的額頭,這女人今天不是抽風就是無辜發呆,還想不華麗到什麼時候?

  因為疼痛而讓雲夜立刻回神,不滿地瞪了跡部一眼,打開車門下車後將氣憤的心情發洩在了可憐的車門上;「彭」的巨響讓從另一邊下車的跡部不華麗地用鑰匙扔她;只是跡部倒不是有意要扔中她,而是雲夜太有先見之明地躲開了一點,誰想那麼湊巧,明明就偏位的車鑰匙就這麼扔住了雲夜的腦袋。

  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雲夜憤恨地撿起地上的鑰匙,扯下上面的水晶吊扣,又把鑰匙丟了回去;「哼!這是醫藥費!」

  對於雲夜孩子氣的舉動跡部只是莞爾,替她取了行李偏不顧雲夜說這樣就可以,執意要一起過去,說起來,跡部還是不放心將雲夜「交給」一個陌生人;而雲夜則是沒有了吐槽的心情,只是覺得這兩人見面的場景……希望不要太詭異才好。

  不過,雲夜想象中的詭異或者火爆場景並沒有出現,兩個人很平淡地互相認識,彬彬有禮地握手,以一種不會讓人覺得不禮貌的方式互相打量著;全然都是優雅貴公子的做法;但就因為這樣,雲夜覺得自己又開始想要吐槽了——兩個奧斯卡影帝啊!不去好萊塢實在是影視圈的一種莫大損失啊!

  雖然雲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那兩個人仿佛能看穿雲夜內心似的,非常有默契地同時瞥了雲夜一眼;後者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用不用跟一個陌生人那麼有默契?會讓人產生曖昧聯想的好不好?

  將雲夜送上那架堪比跡部家私人飛機的豪華私人飛機,跡部算是放心一點,快步離開了機場。

  飛機上,遞過一杯果汁,蔚雲修以一種曖昧的口吻說道;「他喜歡你。」

  ……

  雲夜要喝果汁的手勢停頓了一下,差點就翻了出來,花了五秒的時間去理解「他喜歡你」這四個字,在反應過來後對著蔚雲修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夏天,請不要開冷笑話。」真是的,她和跡部被誤會的還不夠多嗎?

  可是蔚雲修卻不理會雲夜那無奈的表情,繼續扔下一顆「炸彈」;「你也喜歡他。」

  ……

  雲夜將手中的果汁放在前面的矮桌上,慶幸自己沒有喝,不然一定會非常不華麗地噴出來的;幽幽歎息著開口;「如果跡部在這裡,他一定會以鄙夷的目光俯視你,然後用更不屑的口吻說——你是個不華麗的男人。」

  蔚雲修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雲夜;「旁觀者清,你們只是還不自知罷了。」

  ……

  「本年度最冷的冷笑話。」除了這個,雲夜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對他說——你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蔚雲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打開了手提電腦開始處理起自己的事宜;而雲夜則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閉上眼小歇,根本就沒有把蔚雲修的話當回事……

  而就在雲夜上了飛機關了手機之後,則不斷有人尋找著她,因為聽見一次次重復的機械女聲或頭疼或無奈著;為什麼每次她的電話總是關機?她的手機難道就這一個擺設嗎?

  正在高速公路上飆車的跡部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瞥了一眼號碼,漂亮的藍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但還是用耳機接聽了電話;聽著對方的問話,跡部冷笑一聲;「啊嗯,腿長在她身上,本大爺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然後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之後更是索性也關機。

  找不到雲夜純屬不正常之事;某部手機經常性沒電或者不開機;不過他們不知道她還有一部24小時待機的手機嗎?既然不知道,那就是那群不華麗之人的事情了!

  被跡部掛了電話的柳生比呂士對坐在他對面,臉色不悅的柳生浩川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想說她的手機打不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的手機是會經常性沒電而自動關機的;但是柳生浩川不願去公寓找雲夜,偏要他聯系她,讓她過來;現在,要怎麼辦?

  柳生浩川緊縮眉頭,他不確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當年的事情,他們的確有錯,可是這些年他們也在彌補著,難道真要如此絕情?

  「爺爺,你們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柳生比呂士試探地詢問著,事情早已不是他能想得明白的;其實很早前他就一直疑惑著,父親就算了,為什麼母親都是用愧疚的態度來對待雲夜呢?

  「比呂士,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斟茶的動作稍微遲緩了一下,柳生浩川平靜地反問。

  「…猜的。」柳生比呂士扶了一下眼鏡淡淡說著,曾經在轉學前所說的「欠與不欠」的話題,那天桌子上出現的那份文件,那天晚上的一個陌生人;還有那越來越奇怪的態度。

  「比呂士,這些,你就不要問了。」柳生浩川這話等於是默認了柳生比呂士的問題,卻不願再說更多;那麼多年前欠下的債,終於是要到償還的時候了嗎?

  「爺爺,我先回去了。」柳生比呂士無奈,一個個都死不開口,他要怎麼辦?

  「路上小心。」柳生浩川淡淡囑咐著。

  「是。」

  才走出本宅的大門柳生又接到詢問是否知道雲夜現在何處的電話,無奈地說抱歉;緊縮眉頭,按了按跳動的太陽穴,准備去她的公寓看看。

  只可惜,在雲夜的公寓門前等了快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柳生面對的只有那扇絲毫不為所動的大門;發現自己似乎又要開始頭疼了。

  而且,這一個周末,柳生幾乎就在尋找雲夜中度過了;不過大概是上天故意要整他,某個人依然「杳無音訊」;當然,這只是對某些人而言的;周末的時候,雲夜已經見到了那兩位老人,似乎心情還不錯;接到跡部讓她代買東西的電話竟然難得沒有進行吐槽而是一口答應了;害得跡部不華麗地以為她是不是又「瘋」了。

  周一的時候,當柳生和幸村討論關於找不到雲夜這件事的時候仁王正好從他們身邊經過,很是疑惑地看著他們;「雲夜妹妹不見了?」至少周六早上他還是有見到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這兩天找不到她。」柳生覺得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只要他們打一個電話,也都是會發現。

  「Puri,說不定是雲夜根本不想見你們呢?」仁王雖然笑著,可是卻說著毫不留情的話語。

  「……」而對於仁王半真半玩笑的話語柳生發現他竟然好像沒什麼反駁的可能;而幸村則淡淡看了仁王一眼,低頭思索著什麼。

  「今天她總要去上課的,大不了你們去青學堵她好了。」仁王看似很好心地給他們出意見,其實,根本就是自己想要逃訓而後順便也跟著去?

  然後,在傍晚的訓練時間,青學網球部的成員非常意外地迎來了立海大的所有正選成員;而後者則被手塚告知,他們要找的人已經請假一周。

  仁王兀然想起雲夜所說的秘密——要去中國一周。原來,就是這周嗎?偷偷看著其他人的神色,要不要告訴他們呢?卻又覺得他幹嘛那麼好心?某人似乎之前惹到人還未道歉?

  所以,仁王秉持秘密就不該讓人知道的原則乖乖保持著沉默;不過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打了一個電話,而那端傳來的依舊是機械的女聲,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只不過,被立海大的人這麼「鬧」了一下,青學的有些人也變得有些好奇起來;最近還真的沒怎麼看見過雲夜耶,請假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呢?

  什麼叫無巧不成書?此時的情形大概就有點像了;立海大眾人正准備告辭的時候跡部也突然出現在了青學的網球部。

  跡部環視周圍的一群人,眼眸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隨手向手塚拋出一樣東西;「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忘記還你了。」

  「謝謝。」接過那本在圖書館借的還有一天就要到期的書,手塚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雲夜忘還的書會在跡部那裡呢?」不二故作疑惑地提問,只是那滿臉的詭異笑容讓人覺得「其心可誅」。

  「啊嗯,她讓本大爺去拿的。」跡部的目光淡淡瞥過不二,隨意地回答著;那個不華麗的女人突然打來的電話竟然就是讓他大爺過來幫她還書?還真把他當管家用了?

  「她又不在怎麼拿?」這個問題很小聲,甚至有些辨認不清是誰的聲音,不過,的確是個重要問題;關乎到雲夜到底在不在家;在家為什麼不出現,不在家跡部是怎麼拿到東西的。

  「啊嗯,當然是去她住所拿。」跡部略顯鄙夷的目光掃過某個人,就這樣准備離開;而他這話瞬間就讓某些人有了一系列的聯想,去住所拿,不在家,也就是說——跡部有雲夜住所的鑰匙?

  「等一下。」柳生突然追上前一步;「你知道雲夜在哪裡嗎?」

  跡部停下腳步回頭似乎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柳生;「啊嗯,本大爺不說說過了,腿長在她身上,本大爺怎麼知道她在哪裡?」

  跡部此時的表情配上語氣,還真的是很有說服力的,就像雲夜所說的——不去好萊塢真是可惜了!

  不去理會柳生緊縮眉頭和某些若有所思的人,跡部就這樣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有人會覺得雲夜是個「壞孩子」,總是自以為是不顧別人的感受,可是,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她要的不是任何的彌補,她要的也不是一份含有愧疚的感情;因為上一世那種痛苦的經歷讓她此時變得小心翼翼,用硬殼將自己包裹起來,關注著別人的一舉一動,從細微的神情或者語言中發現一些她不喜歡看見,然後又沉默著。

  也許她是任性的,不過這份任性也是因為痛苦造成的。

  她真的無情嗎?不然,否則怎麼會對仁王說「我用我哥的人格保證」這種話呢?在心的某處,她認同著哥哥,即使他對她說了「失望」。

  不過,後半部的時候會適當改變一些她的某些性格的∼∼∼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宴會風波(一)

   一周的時間,除了跡部,就沒有一個人能聯系到雲夜的;而遠在中國的雲夜則有些徹底玩瘋了;周六上午十點的時候達到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拿著機票,卻顯得有那麼一些念念不捨。

  「不想走就留下,多你一個人還是養得起的。」前來送行的蔚雲修慵懶地靠在一旁,斜睨雲夜。

  「我再考慮一下。」雲夜淡淡笑著,而這也不是敷衍,而是在這種想了很多,這的確是她近期在考慮的兩件事情之一。至於另外一件在考慮中的事情嘛…雲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一旁吸引了無數男女目光的男人,還不都是因為那天在飛機上他那三句堪稱世紀冷笑話的話?

  不過,一面想著這是世紀冷笑話,而另一面,卻又莫名的,不由自主地去糾結起了這個問題;她和跡部之間到底算是什麼關系?不過更悲慘的是,這個問題不僅沒有糾結出個結果來,只是讓自己陷入了越來越糾結的境地,簡直真的快要想得瘋掉了!

  她簡直要懷疑蔚雲修對她說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不是有什麼險惡用心了。

  唉!如果真的是「用心險惡」,那麼,恭喜,他成功了!她已經徹底混亂了,一邊跟自己說她和跡部是死黨,最多再加一個青梅竹馬;可是一邊卻又覺得不止是這樣;糾結到雲夜覺得她是不是「再」失憶一次會比較好?

  「那你慢慢考慮。」蔚雲修的口氣也是相當認真的,兩位老人其實是非常想挽留她,卻又怕沒有任何的立場;不過他始終覺得去陷在那種一團亂的環境中,還不如他們這裡清靜點。

  仰頭看著蔚雲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雲夜就覺得有氣,她因為想不明白而問過他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結果他只是感歎了一句「當局者迷」就再也不肯說什麼了;漂亮的男人都是可惡的!

  在登機前,蔚雲修按了一下雲夜的肩膀,頗為認真地說;「有些事情,你真的要好好想清楚了。」只是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雲夜只想一拳揍上去!她夠糾結的了,還火上澆油?這個可惡的男人一定是沒人要的!

  進入安檢之前,雲夜再次狠狠瞪了蔚雲修一眼;這一次的返程,她只是定了客機的頭等艙,拒絕了兩個人的私人飛機;浪費,是可恥的!只是這個說法得到的是兩個人一樣的嗤之以鼻;雲夜不得不再次在內心吐槽——真的,跡部大爺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再有一個閃耀而華麗的「跡部」的!

  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中的雲夜隨手翻著一份報紙,其中的一條新聞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真田議員連任!

  真田?那個連任的議員姓真田?不會那麼巧?曾經的黑道現在都變議員了?不過,這世界本來就是如此的;沒有黑白,有的,是錢、權、勢;僅此而已。

  合上報紙,仿佛覺得自己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索性戴上眼罩開始了假寐;夢中,仿佛看見了蔚藍的海與金色的沙灘,上面有兩個笑容燦爛的孩子正在用沙子堆砌城堡 ……

  飛機降落時產生的震動讓雲夜醒了過來,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歎息一聲,這下好了,連夢都是和那個大少爺有關的;鬱悶!

  下了飛機之後,那部被遺忘一周多的手機終於是被雲夜想了起來,開機之後發現信箱幾乎都快要爆滿了,而且語音信箱中的留言也都是類似「尋人啟事」似的。

  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沒事拼著命找她做什麼?而且,就算仁王不說,他們還有跡部可以問的嘛,難道…雲夜再次翻了個白眼,這兩個男人如此幼稚地玩什麼?仁王是為了保守秘密?跡部呢?她走之前似乎沒有說不能透露她的行蹤?不過,她好像、的確也沒有說可以說…好!是她的錯!

  看著那麼多短信和語音留言,雲夜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立刻就給柳生回了電話,而那邊接電話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你在哪裡?」容不得開口問聲好,那邊就急促地問著。

  「機場。」雲夜楞了一下後立刻回答,那種語氣真不像是紳士該有的。

  「機場?」柳生有些愕然地反問;在機場,難道要離開?

  「上周出去旅行了,剛回來。」雲夜大概能猜到柳生剛才是什麼反應,畢竟,她有過想要落跑的不良「前科」嘛;而她解釋完,似乎還能感覺到電話那端的人松了口氣的樣子。

  「今天幸村生日,你過來嗎?」柳生試探地問著,第一次用如此口吻說話,他還記得之前沖動之下自己說過什麼,而說出那樣的話的他,是不需要向雲夜道歉的,不過不是電話中,而是當面道歉。

  「好啊。」雲夜隨意地答應著;多少明白柳生為什麼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但是,怎麼說呢;有些事情…大概也是沒有所謂對錯的;「現在還是晚上?」因為走出大廳後突來的陽光而不得不瞇起了眼眸,一邊慶幸著還好在中國她有帶每一個人的禮物回來。

  「下午四點之前可以嗎?」柳生以征求的口吻詢問,但他更想問的問題卻一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只是去旅行,有必要弄得如此保密嗎?

  「地點?」看了一眼手表,足夠她回家梳洗,換裝,化妝了;她並不覺得會是一個私人朋友聚會。

  隨後,柳生說了地址,雲夜稍微想了一下,腦海中就浮現了某個別墅區,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用不用一個個都這樣?

  掛斷了柳生的電話,雲夜看著身邊較出發前多出來的那個行李箱,笑得有些古怪;原來,她可以那麼好心的;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她竟然還是買了所有人的禮物。

  無奈地搖了搖頭,「情」這一字本就是世上最難解的;現在她的做法,也就沒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傍晚——

  藍色絲質垂感的抹胸短裙,腰間陪上一根有蝴蝶結的銀色腰帶,與同色系的小巧手包,漂亮的紫色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上;大概是因為天氣的關系,手上倒是拿著一件薄外套;雲夜的禮服是相對簡單的,只是配上出眾的氣質與容貌,一出現在門口,就成了整個大廳中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雲夜,你遲到了哦。」淺灰色略帶光澤的禮服配上那溫文爾雅的淺笑,不知在她到來之前已經「騙」走多少女人的心了呢?

  「這個嘛。」雲夜嫣然微笑;「遲到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嘛。」

  「好像是這樣的。」微笑著點頭,毫不掩飾打量的目光,簡單大方卻處處透露著優雅;還有,那對紫色的蝴蝶耳環,的確是很有心的一個人;「柳生他們都在二樓,雲夜先上去。」環視大廳中一些人的目光,幸村微微皺眉。

  「好啊,禮物等你上來了再給哦。」看著大廳中並不能算太多的人,再看時間,想來某個主角還需要繼續充當那可憐的「門童」一段時間呢;明明就是該歡慶的時刻,卻讓自己那麼痛苦,大概這一天都會有些感慨自己生錯人家了?

  「那還真是期待雲夜的禮物了。」幸村倒是有聽說雲夜剛旅行回來,很好奇那麼短的時間她會准備什麼禮物,看她略帶笑意的目光不自覺加重了點好奇心;不過,也正如雲夜心中所想,他現在的確是有些感慨生錯了人家;無奈之餘,又有什麼辦法?

  「呵呵。」輕笑著,即使踩著高跟鞋,上樓梯的身影依然輕盈,居高臨下地環視那些鶯鶯燕燕,雲夜又在心中吐槽著——露那麼多還不如不穿說不定更吸引人目光!妝那麼濃艷還不如直接用顏料畫彩繪算了!跟那麼細那麼高豈不是踩高蹺更高一點?

  只是關於最後一點,雲夜好像是沒什麼說別人的資格的;也只是選擇得比較恰當而已。

  穿過二樓的長廊,在一個露台處找到集聚著的立海大眾人,首先讓雲夜注意到的並不是那些打扮得體的「紳士」,反而是不斷扯著自己領結的切原和不斷吞食蛋糕的丸井;穿上禮服還是掩飾不了可愛啊!

  「咳咳…」只是沒有想到,一看見雲夜丸井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被蛋糕給噎到了,劇烈咳嗽著。

  雲夜輕輕挑眉,嫣然笑著;「吶,丸井學長,見到我需要這麼激動嗎?」

  「不…咳咳,不是…」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丸井很想說他會被蛋糕噎到完全就是因為雲夜的「清涼」打扮嘛;而且帶外套了還不穿起來?

  不過如果這個想法被雲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鄙夷地看著丸井道——如果這算「清涼」,樓下某些人算什麼?

  「你這麼激動,我會不好意思的哦。」雲夜才不管丸井為什麼會這樣,繼續調侃著;完全不理會想要跟她說話卻不知道在猶豫什麼的柳生。

  「咳咳。」丸井只是自顧自地咳著,微微撇過頭,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仿佛很不待見雲夜的樣子;後者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披上了一直掛在手臂上的外套。

  「會不會冷?」柳生上前一步,站在雲夜身後半步的地方,不知為何,好看的眉頭始終糾結在一起。

  「還好。」雲夜微微垂眸,淡淡回答著,不著痕跡地往前跨了一小步,正好對上仁王似笑非笑又想到八卦的神情;斜睨仁王一眼,突然轉身;「陪我去另一邊。」

  「好。」其實雲夜根本沒有要等柳生回答的意思,在他回答之前,她已經邁開了步伐。

  去到另一邊後雲夜只是身體前傾靠在露台的欄桿上,這裡的視野很不錯,正對著一個人工湖泊,微風吹散了長髮,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泯滅在了風中,雲夜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後只是淡淡地問;「你想說什麼?」

  「我為上次的話道歉。」雖然看不見但雲夜卻覺得那張始終淡然的臉上的確是會有歉意的神色的?

  「我已經不介意了。」她的確不怎麼介意,只是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也許會在陽光下蒸發,不留半點痕跡,可是那水是被潑出去的事實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還有嗎?」

  「那天…」柳生停頓了一下;「你說的話已經當真了嗎?」

  ……

  回答柳生的是一片沉默,隨著這片沉默,柳生的心也在一點點下沉;原本以為只是賭氣之語,可是她現在的沉默不正等於默認嗎?雖然爺爺有時候的確強勢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讓她如此厭惡?

  「不是厭惡。」即是沒有看到柳生的表情,雲夜似乎也能輕易知道他在想的是什麼。

  「那是為什麼?」雖然她現在就在眼前,為什麼總有一種過於縹緲的感覺呢?

  「話是他說的,我只是做了一個二選一的題目而已。」她知道柳生其實可以說是他們之間知道得最少的人,也就更不想告訴他這些陳年舊事了;雖然現在的狀態看似挺糾結,但總比知道一切無言以對來得好一點。

  「但是,如果你現在回去的話爺爺他會當你之前只是賭氣,不會生你的氣的。」柳生這樣告訴雲夜,而他觀察柳生浩川的結論也是這樣;在他看來柳生浩川並不是想要計較那天的事,而是想要雲夜的一句道歉或者只是無所謂的一句話。

  「為什麼他要生我的氣?不能是我在生氣呢?」被這些莫名事情攪亂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活,一再被誤會,明明就是過錯者,卻偏要在自己親人面前表現得多麼大度;即使是聖人,也該有點火氣了?

  聽出了雲夜語氣中的不滿,柳生突然有一種愕然的感覺;他根本不記得這個妹妹是否有生氣的時候,上次那樣的事情都沒有一絲火氣,而現在卻……

  「不說這些了。」雲夜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的瞬間柳生看見的竟然是一副笑顏;「我去找其他人玩了。」說完,也不顧柳生的反應便徑自跑開了。

  注視那道背影的目光在片刻後凝望遠方,眼中的那抹無可奈何卻怎麼也抹不去。

  「Puri,看這樣子,雲夜妹妹好像是原諒某人了呀。」回到露台的另一邊仁王便嬉笑著靠了上來。

  「是啊,我大人有大量嘛。」雲夜燦爛一笑,調皮地眨了眨眼;不想被任何知道其實他們之後半段的談話根本就讓那句道歉變得無用起來。

  「唉,會不會太便宜他了?」仁王看見向這邊走來的人壞心眼地問著雲夜,同時又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好像心情還不錯,另一個怎麼和之前沒區別?

  「來日方長嘛。」雲夜別有深意地笑著;只是這句話真正的含義,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來日方長…繼續那說不清的糾紛,除非,有一方先做出退讓。

  「嘻嘻,某人真是可憐的。」只是說著某人可憐,但那表情卻太過於幸災樂禍了一點。

  「有嗎?」一邊無辜地笑著,一邊從仁王身邊走過,拿了一杯果汁後順手去揉切原的頭發;「我給你的東西都看完了嗎?」

  「那個…」切原以「螃蟹步」向旁邊挪了一點,訕訕笑著;「沒…」怎麼弄得雲夜像毒蛇猛獸似的。

  「不要告訴我說某次考試你又掛了哦。」微微瞇了一下眼眸,雲夜笑得讓切原覺得毛骨悚然。

  「沒錯,雲夜跟你說哦,切原而且掛得還非常鬱悶。」丸井每次對切原的英語成績總是會落井下石一翻的,哈哈大笑著開始不斷「揭秘」。

  「唉!最鬱悶的不是59分,而是從60分被扣到59分。」其實,雲夜是想「安慰」人來著的,只是他這話一出口,就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非常驚訝的樣子;不會?這都能被她說中?

  「雲夜,你神了耶!」丸井和仁王誇張地大笑著,柳蓮二又開始記錄起了什麼,桑原擔心地看著一邊吞蛋糕一邊大笑的丸井,真田只是淡淡看著他們,柳生卻是遠離他們,看著歡笑的眾人卻不自覺地皺眉;是真心的笑容,還是強顏歡笑?

  最真實的雲夜真的有人能看見嗎?

  她,真的不累嗎?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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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宴會風波(二)

  「你們好像很開心哦,是不是太無良了一點?」說笑間,幸村突然出現在了露台門口,斜靠著大的落地窗邊,神情看上去有些隱隱的不耐。

  「還好啊。」其他人不敢回答,但雲夜可沒有任何顧忌,無辜地笑著。

  「既然是朋友,都下去幫忙怎麼樣?」幸村自動忽略著雲夜的那個頗為無良的回答,微笑著想要算計這些免費「勞力」。

  然後,眾人的目光開始游移,努力想要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可惜,越裝越不像;看著幸村瞇起的眼眸,和變得燦爛起來的笑容;除了「屈服」還能做什麼?

  「吶,幸村學長,你覺得丸井和切原是能幫忙還是幫倒忙?」雲夜已經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接收到丸井的求救目光後連帶將切原也一起「救」了。

  「這倒是。」幸村點了點頭,這兩人的確是只能幫倒忙而已;「那麼,雲夜呢?」不過這個問題也只是隨便問問,即使她願意,估計這裡也沒有人願意讓她下去幫忙的。

  「你要我幫忙嗎?」雲夜疑惑地抬頭,微笑著眨眼;她還是很喜歡得寸進尺的。

  「唉,就算我說需要,可是也不太可能實現的?」幸村故作無奈地歎氣,沒好氣的目光掃過仁王和柳生,前者只是嬉笑,而後者的神情則讓幸村覺得有些奇怪。

  「哎呀,那就抱歉了哦。」懶懶地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但雲夜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歉意。

  無視仁王那求救的目光,雲夜悠哉地喝著果汁,等到其他人走後,在丸井和切原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氣;為什麼會有鬱結的感覺這點,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吶,你們兩個陪我玩遊戲?」雲夜有些無聊對兩個同樣無聊的人勾了勾手指,目光落在另一張桌子上散亂著的桌游道具上。

  「好啊,無聊死了。」丸井立刻自告奮勇地將東西收拾到帶到雲夜所在的桌子,這樣的宴會雖然有美味的甜點,但一點也不適合他;他還寧願自己去買蛋糕算了。

  「啊,早知道就不來了。」切原不斷扯著自己的領結,仿佛這東西妨礙到他的呼吸了似的。

  「忍耐,反正一年也就一次,就當是特別體驗好了。」雲夜無所謂地說著,而她對此則早就習以為常了,並且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只能算小的而已。

  「啊,雲夜你說得輕松!一年不止一次啊!」丸井憤恨地垂桌子,就算一年一次,他們也忍受好幾年了啊!明顯就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人生需要一些特別的體驗才會有意義。」雲夜微微挑眉,心中想到的則是自己的事情,她的事情夠特別了?所以說…她的人生也夠有意義?

  一想到這些,玩遊戲的好心情頓時又被破壞了,整個人顯然了一種旁人看不出來的怨念中,其結果就是丸井和切原之後沒有贏過雲夜一次……

  晚餐時間,雲夜小心地與某些正充當「牛郎」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始終呆在丸井和切原的旁邊,她認為這樣是比較「安全」的。

  隨意拿了一杯香檳,環視大廳中形形色色的人,不僅是商界,幸村家似乎在政界也有一定的成績,所以獨子的生日宴會來客一定是多到讓人頭疼的;這一次,雲夜真心地小小同情了幸村一把;出生名門的痛苦又豈是別人能理解的。

  突然,眼中出現了三道走在一起的身影,原來他們也受到邀請了嗎?不過完全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思,她還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她不想招惹「麻煩」,往往「麻煩」是會自己找上門的,尤其是這些「麻煩」往往也都是沒有什麼自覺的。

  「我說,你們真的不該出現在我面前的。」在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開口前,雲夜就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下子就感覺投向這邊的目光便多了。

  「啊嗯,什麼意思?」跡部狀似不滿的目光掃過雲夜,突然伸手一把奪過雲夜手中的酒杯;「你還沒成年,別做那麼不華麗的事。」

  看著突然被抽走的酒杯,雲夜真的想不顧形象地瞪著跡部然後大聲問他——你這個管家難道還想當她爹不成?這都管?

  只是,雲夜還是忍了下來,畢竟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在嘛!她不理會跡部,轉而優雅地向手塚打了一個招呼,一個侍者走過這邊的時候她又順手拿了一杯紅酒。

  「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扶了一下眼鏡,手塚看向雲夜說中的那個盛有紅色液體的杯子的目光顯得不是很贊同。

  雲夜默然,原來跡部和手塚還是有相同的地方的?懶得理會兩個有些雞婆的家伙,雲夜又從另一邊拿了香檳直接塞到了忍足手裡,害得後者一陣莫名;不用看見他的,只要讓他在旁看戲就可以了。

  「因為你不是好孩子啊,這樣的話就正好二對二嘛。」對於忍足的莫名,雲夜卻理所當然的樣子;忍足更加無言以對;求救的目光投向跡部,而對方卻只是對他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目光投向手塚,對方卻選擇視而不見。

  「請不要說這種話。」忍足覺得他真是走眼了,簡直要比跡部還惡劣。

  「怎麼了?實話都不能說了?」雲夜雖然說著無辜的話語,不過神色卻帶著點囂張的意味。

  「……」忍足保持著沉默,還真沒什麼好說的;什麼乖乖女,當初扮演得還真像。

  雲夜還想要說什麼,不過突然黯淡下來的燈光截斷了雲夜的話語;黑暗中,跡部順勢拉了雲夜一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還有些事情,你要不要知道?」

  雲夜楞了三秒之後,「還有」這兩個字脫口而出,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大廳中雖然不算突兀,但周圍的幾個人卻聽得特別清楚,感覺到那些疑惑的目光雲夜歉意地笑了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回去的時候再。」是真的很頭痛,都那麼多事了,怎麼還有事?他們就不能一次對她說完嗎?

  「啊嗯。」一如繼往無所謂的態度,但在略暗的光線中誰也沒法發現他眼眸中閃過的一抹擔憂與心疼。

  周圍的燈光黯淡之後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了一處,幸村的身旁站了一個笑容和煦,精神抖擻的老者;跡部漫不經心地開口;「真田家的那位新近議員就是他捧上位的。」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還想說這次的另一位議員是被人控制的呢。」比起跡部的漫不經心,雲夜則多了點興致;「你說,小狐狸和老狐狸的PK,到底誰會贏呢?」

  「誰?」只是,非常非常的難得,跡部似乎沒有明白雲夜在說什麼。

  「哈?」而雲夜的回答也是單個的疑問詞,顯然也是不明白跡部的意思;眨了眨眼,很想說不要不華麗地假裝不懂,可是跡部的表情又像真的不知道;雲夜莫名,今天兩人似乎沒有什麼默契啊。

  「你真的不明白?」雲夜非常不確定地問著;這不太應該?

  「本大爺要明白什麼?」跡部似乎有些不滿地直視雲夜,他大爺為什麼就一定要明白她說的每一個句話?

  黯淡燈光下,跡部與雲夜「對望」,給別人的感覺就像是在「眉目傳情」,但具體的真相,往往是偏離人們的想象的。

  雲夜率先移開了目光,撥弄了一下頭發;「我說的是蔚雲修啦。」並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如果猜不到就不會說,與其說會對跡部誠實不如說她真的是想與人分享而已。

  「…他不是中國人嗎?」以跡部的智慧,並不用把話說得太明白的。

  「為了找人很早就在日本發展了,而且…」雲夜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那個男人的野心很大。」而且,更加不掩飾和避諱自己的野心。

  「嗯…」跡部瞬間就變得若有所思起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然後就聽見了一陣小提琴聲;聽了不到半分鐘就深深皺起了眉頭,這水准真是……她就不評價了!

  而就這樣的水准竟然還能獲得掌聲?感覺到從前方有目光在看自己,雲夜微微抬頭,小提琴,討厭的人;立刻移開了目光,她果然是不應該發表評價的。

  只是有些時候,忍讓或者避開,往往會讓某些人得寸進尺的。

  只是片刻後,真田依奈就來到了雲夜面前,後者看見多道目光注視著這裡,也不乏有人深深皺起了眉頭;當然,還有唯一一個冷眼旁觀完全看好戲樣的人。

  至於真田依奈具體說了什麼,由於心不在焉,雲夜基本上都不記得了;到最後,她只總結出一個話題而已——讓她演奏小提琴。

  「不好意思,我沒有帶小提琴。」雲夜並不太願意在這種地方演奏,這裡有多少人會欣賞?而且,如果她答應,豈不就像她要和真田依奈一較高下那般了嗎?她做不來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

  「我可以借你。」不知道為什麼,真田依奈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她的自信又來源於何處呢?借小提琴?難道是要在琴上動手腳?

  「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雲夜依舊婉言拒絕,因為是背對,所以雲夜完全沒有看見跡部要笑不笑的不華麗樣子;不過與跡部平行的手塚和忍足則將這表情收錄眼底,心頭湧現了一抹奇怪的感覺。

  突然,手包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毫無歉意地說著抱歉,雲夜不太給面子地將人晾在了一旁直接翻看起了短信,跡部發來的?他不就在旁邊嗎?玩什麼?

  「聽說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小提琴技藝並不怎麼樣。」

  什麼叫她的小提琴技藝不怎麼樣?雲夜才想回頭怒視跡部,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他說的是「據說」,那也就是說……

  微微挑了挑眉,保持那優雅的微笑;「如果這裡有第二把小提琴的話我可以試試看。」當然,這分優雅背後的危險有多少人能看懂就值得商榷了。

  「怎麼?雲夜想要小提琴做什麼?今天可不是送雲夜禮物的日子哦。」幸村微笑著走了過來,明知他們的話題,卻又要故意曲解其中意思,看來那個「據說」的可信度還是有那麼點的。

  「當然不是,只是想要借用一下而已。」雲夜對幸村微微一笑,不過並不理會他的「救駕」,偶爾,也是需要適當反擊的;或者說,給予一定的打擊。

  「Puri,雲夜妹妹應該要送禮物,現在反而要借東西,不太好噢。」仁王也擺脫了某個政界的議員與那人的女兒,跑過來「調侃」起了雲夜。

  看來,那個「據說」的可信度又一次曾強了呀!

  雲夜嫣然一笑,突然一聲不響地就向前面走去;拿過了真田依奈之前所用的小提琴,雖然對於她來說最多只能算是還可以的小提琴,不過這種場合也足夠了。

  「搭檔,這樣沒問題嗎?」仁王望向走來的柳生,滿臉的不確定;不是說雲夜只是會幾首簡單的曲子嗎?而另一位則……

  「……」柳生皺眉不說話,雲夜並沒有用很多時間在小提琴上,小時候教導她的是她母親,只是純粹的好愛,好像真的與專業搭不上邊,而現在這種場合……

  柳蓮二始終閉著的眼睛似乎掙開了一瞬間,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沒有說;真田深深皺了一眉頭,冷冽的目光掃過算得上他表妹的某人;而後者此時被隱藏著的那抹笑意也會讓人不快。

  手塚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是什麼事情讓立海大的這些人「如臨大敵」,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放任呢?

  忍足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看來這次來參加如此無聊的聚會也不是太無聊的嘛!

  突然的,似乎約好了似的,多個人的目光落在了揚著一抹玩味笑容的跡部身上——他不知道雲夜的小提琴水平嗎?

  而且,他不是應該阻止或者代替雲夜反擊的嗎?

  只是,也有不少人被自己如此的想法弄得直皺眉頭,這感覺怎麼就好像已經確認跡部和雲夜是……

  跡部怎麼會不知道?也許在場最清楚雲夜水平的就是他了;所以跡部大爺難得心情不錯地等著不場不華麗的好戲開幕……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宴會風波(三)

  眾人「心緒不穩」時,已然聽見了大廳中飄蕩起了明快歡騰的琴聲,Dinicu的《雲雀》縈繞在眾人的耳邊;此曲的特點在於它在高音E弦上絕無僅有的顫音;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完美演繹這樣的曲子的,但是此時,E弦亮麗、清悅、透明的音色表現下,高超的顫音技藝一氣呵成;使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而且,完美的容顏,優雅的笑容,沉浸在演奏中的雲夜甚至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這一刻,她便是世界的中心。

  真田依奈的臉色可謂是相當精彩的,本是想讓人出丑,而現在卻是…她不是只學了簡單的曲子嗎?連考級都沒有過?為什麼會這樣?

  不止是她,很多人的神色都非常古怪;雲夜的小提琴什麼時候那麼厲害?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聽見了,可是差別也不至於那麼大?

  至於這一點,連跡部都是很疑惑的,即使有再好的天賦,少了名師,總會差上一點的;而雲夜現在的這種情況實在是非常耐人尋味。

  只是,那又怎樣呢?她終究也只是她,需要在意所有事情的細節嗎?

  一曲終了,雲夜優雅地行禮,如雷的掌聲響起,隨意地將小提琴放在一旁,微笑著走向幸村。

  「幸村學長,這曲就當作你的生日禮物怎麼樣?」在他們開口前,雲夜便先於他們一步笑說著。

  「這可不行。」幸村壓下所有的疑惑,故作不滿地說;「雲夜之前承諾的禮物呢?不能這麼敷衍人的哦。」

  「我之前說的是禮物晚點送,又沒說要送的是什麼,你怎麼就不知道這一曲不是禮物呢?」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雲夜不會那麼小氣?」幸村淡笑著搖頭,當然不會相信雲夜所說,剛才那一曲只是被迫的;不過,似乎某個人是壞心辦了好事啊。

  「好。」雲夜無辜地笑著;「禮物已經放在露台上了哦,不過你要自己找。」

  「好啊。」幸村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那個心存惡念的人此時完全被忽視了,不甘地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原本還算愉快的交談不一會就被形形色色的人打斷了;雲夜的身份在這些所謂「貴族」中間幾乎也不是什麼秘密,似乎都沒有想到這個「私生女」竟然這麼厲害;也有不少人找上她講些不知所云的話題,其中,又以那些大小姐居多。

  不耐煩的雲夜用各種借口擺脫了那些人准備去到二樓那個無人的露台,上前環視一圈,發現其他人的狀況都好不到哪去,索性也就一個人上去了;來到露台後,雲夜立即就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不過,她也沒有在意什麼,直接無視之。

  只是…雲夜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現在又算怎麼回事?一直在後面看著做什麼?不知情的人是不是該以為這女人有什麼特殊愛好呢?

  無奈地歎了口氣,有什麼事還是讓她盡早說清楚算了,被這樣一個人盯著看總是不太舒服的。

  轉身,高跟鞋撞擊地磚發出的聲音在相對安靜的二樓聽起來就顯得有些刺耳了;憑借身高,雲夜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真田依奈;「你想說什麼?」

  曾經說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如今,雲夜也懶得調整自己的情緒或者表情了,雖然笑著,卻是一臉戲謔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個小丑而已。

  「只是很好奇你這個私生女為什麼那麼受歡迎而已。」當真田依奈面對獨自一人的雲夜時,總是會露出本性的。

  「也許該感謝你的不是嗎?」雲夜略顯輕佻地笑著,帶著一抹不屑想要從她身邊走過。

  「等一下。」真田依奈突然一把抓住了雲夜的手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看著自己被抓著的手腕,雲夜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力氣那麼大,「放手!」雲夜不滿地想要甩開,不過同是女孩,力氣的差別似乎大了點。

  不討厭一般的肢體接觸,但絕對不喜歡被自己討厭的人這樣抓著,皺著眉的雲夜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推了一下真田依奈,同時,被抓著的手腕也用力掙脫了一下。

  如果真田依奈身後是平地,如果真田依奈穿的不是高跟鞋,如果不是她身體失去重心後還想著要拉雲夜下去的話……可惜,世上永遠不會有那麼多如果的!

  ……

  樓下,突然出現了一片可怕的靜默。

  一個人摔下樓梯陷入了昏迷,一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仿佛被定格。

  一場生日宴會,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一幕;雲夜看著下面的人,熟悉或不熟悉的,第一反應出來的表情除了驚訝也只有錯愕了。

  瞬間過頭,沉靜變成了喧鬧,身為主人家面對如此情況,必須要有所行動的;何況,那個陷入昏迷的人也需要立刻送醫院。

  不少目光齊齊看向了依舊站在二樓梯口的雲夜,竊竊私語不斷,更有不少人做好了看好戲的打算。

  雲夜只是冷冷地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人,這個結果的確非常出乎她的預料,她只是想要掙脫而已;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與她又有什麼相干的?

  不過,會這樣想的人也許不多?所以,她在等待,等待一些人的「興師問罪」。

  真田依奈被送去了醫院,宴會也不得不提前結束,等到他們忙完,雲夜才走下二樓,迎接她的,全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不過要是不是這樣的場景,雲夜才會覺得奇怪,在所有人開口前,雲夜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以平靜的口吻敘述著剛才的事實。

  「哼!照你這麼說,依奈會摔下就是她活該了?」雲夜才說完,身為真田依奈的爺爺真田信史立刻怒視雲夜;因為父親早逝,他也就格外寶貝這個孫女;當然不會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即使每一次錯的都是她。

  「我有這麼說嗎?這只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雲夜淡淡笑著,盡管想說「本就是她活該」但還是壓了下來,其實,她也不願徹底鬧僵的;不過,看他們的神情,顯然是在嘲諷她的天真?經歷那麼多還能這麼天真,活該的是她啊!

  「真是沒想到,浩川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孫女,睜著眼說瞎話還不臉紅。」真田信史露出滿臉的鄙夷之色,完全不准備罷休的樣子。

  雲夜並不知道他們是否看見了剛才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們看見的是哪一幕,只是…「有一點你搞錯了,我已經不是她孫女了!」從他給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沒有關系了。

  「雲夜,這種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任性了?」柳生無奈地扶了一下眼鏡,雖然不相信雲夜會做那樣的事情,只是他們看見的那一幕實在是…何況,和長輩那樣對峙本就是不禮貌的事情;而人家孫女還在醫院,就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嗎?

  揮開柳生伸過來想要拉她的手,雲夜斜睨他一眼,依舊微笑著;「我任性啊……」

  這樣的笑容讓柳生愣了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只是,這一次,他不覺得他需要道歉。

  「隨便你們怎麼想,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可以報警也可以起訴我。」雲夜開始向大門走去,好累,她一點也不想面對他們了;眼見為實嘛,她就是個壞女人那又怎樣呢?

  這一刻,並沒有人阻止雲夜,只是看著她離開而已。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夜突然停下了腳步,回眸嫣然一笑;「真田信史,你不要以為有些事情過了訴訟期你就安全了,讓你摔得比你孫女慘一百倍的方法是有很多的!」說完這一句的瞬間雲夜覺得自己還是沖動,不過也沒有什麼;便不再做任何的停留;而真田信史聽見這一句,一時間怔在了那裡,即使猜想她已然知曉,但當聽她親自承認她已知曉卻又是另一種感覺;只是,他眼中與心中更多的並不是愧疚……

  背後的燈火輝煌,身側的清冷燈光,前方的一片黑暗…雲夜覺得與她此時的處境是如此相似;自嘲地笑了笑,剛才,她是在期待什麼呢?人家都眼見為實了,她還在期待什麼?

  突然的,前方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雲夜用手遮擋了一下,隱約看見一輛車停在了前方;快步走上前,一邊的車門自動打開;「上車。」而車內傳來的聲音也是那樣熟悉。

  突然開心地笑了一下,黑暗之後,總會有黎明的;這本就是一個日復一日的循環嘛。

  坐入車內,雲夜沒有再掩飾自己的疲色,微微歎息一聲;「你看見的是什麼樣的情景?」既然他們都看見了,跡部會沒有看見?只是,對她,他是否已然超越了信任呢?

  「看見了什麼?」跡部突然輕笑一聲;「說這些有用嗎?」斜睨身邊的人。

  「…也對,好像的確沒有什麼用呢。」雲夜楞了一下後輕笑,每個人也許看見的都是一樣的,可是,每個人的想法也都是不同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親眼看見就是真的;只是要看誰能想明白而已。

  「去哪?」跡部淡淡地問著,他總是最了解她需要的是什麼;現在,放任她一個人的話會很「危險」的。

  「你決定。」其實,雲夜是想把一些人丟去東京灣,可惜,這個願望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實現不了的。

  「啊嗯。」隨手打了一下方向,車子突然變道,並且開始不斷提速;沒有說什麼,跡部連車內的燈光都關上了,給了雲夜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打開車窗,任由冷風刮過面頰,緩緩閉上了眼,身體向下滑了一點;既然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等到雲夜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眸中已然沒有任何傷痛或者負面的情緒,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好奇地看了眼面前的建築;「天文館?」不明天跡部帶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跡部沒有回答雲夜,只是將車子停在路邊,讓她下車。

  下了車,跟著跡部進了天文館;對於這種時候還能進入天文館雲夜是一點也不奇怪,反正跡部總有辦法搞定館長之類的人物的。

  直接去到最上面一層,沒有開燈,但跡部按了某一個開關,地面卻亮起了點點紫色光點,神秘而漂亮;仔細看著,雲夜突然發現了什麼,抬頭向上看著,全玻璃的頂部似乎經過了特殊的設計,星光直接透過玻璃灑在了地面上。

  幾乎是一瞬間的,保留的那些陰鬱心情也被一掃而空!

  轉身,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大少爺不會是把這裡買下來而且改造了?」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不可以?」一直站在門邊的跡部緩緩走向雲夜,湛藍的眼眸在夜晚還是那樣清澈、漂亮。

  「人家有這麼說嗎?」甩了高跟鞋,毫不顧忌形象地在地上坐下,伸直雙腿;而地面,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冰冷,稍微有些意外,還裝了地暖?真好!

  「都到這一步了,還不離開嗎?」跡部也在雲夜身邊坐下,而他的這個問題卻讓雲夜楞了一下;似乎怎麼也沒有想到跡部竟然會這樣問她;離開?一開始的時候是想離開,然後沒有走成功後突然發現日子其實還不錯,而現在……

  「你說錯了,不是離開,而是回去。」雲夜燦爛笑著,她不屬於這裡,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任何歸屬感的。

  「啊嗯…那什麼時候回去?」跡部身體靠在後面的玻璃窗上,隨意地問著。

  雲夜奇怪地看了跡部一眼,皺了皺眉,怎麼感覺現在跡部比她還不對勁?莫名了!

  「別管我什麼時候回去,你還沒告訴我你又查到了什麼。」雲夜可沒有忘記在宴會上跡部對她說又有新「情報」的,她還等著繼續聽「故事」的呢。

  「當初,你母親並不是要把你交給柳生家撫養的,而且想讓他們送你去中國。」跡部淡淡說著,從未想過一個人身上可以發生那麼多不華麗的事情;會讓了解一切的人心痛的。

  「可是我之前那麼多年一直在柳生家,他們的說辭也是一致的;那麼,這件事難道還有其他人能知道?」已經太多匪夷所思的狗血劇情了,這樣的事情雲夜完全能保持淡然的態度。

  「一個醫生,你母親很聰明,她是在有醫生在場的情況下對柳生浩川說的,柳生浩實並不知情;不過,你母親去世前那個醫生就被開除了,而你也繼續留在了日本。」跡部徑自搖了搖頭,都是一群什麼不華麗的人?可是,卻又慶幸這幾年,她還是在日本。

  「不過,你又怎麼知道的?」雲夜好奇地問,一般人不會考慮到有人竟然「篡改遺囑」的?而且還是這種會敗壞名聲的事情。

  不!不對!說到敗壞名聲,當年的事情才會讓他們萬劫不復;所以,要留下她,留下一個一無所知的她!

  「那個醫生現在是我父親的私人醫生,有一次正好看見我們,不久前詢問了一下你是否是當時的那個女孩,沒想到竟然還會得到如此情報。」跡部也盡量也無所謂的語氣說著,他知道雲夜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也不想要安慰。

  「因果報應唄。」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我睡一會兒。」還有,無巧不成書…說完,也不管跡部是否同意,徑自將頭靠在他肩上,緩緩闔上了眼。

  跡部只是深深看了雲夜一眼,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進入睡夢中……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賭運

  等到雲夜醒來的時候跡部正百般無聊地打著不華麗的手機遊戲,而且還投入的樣子,根本沒有發現雲夜已經清醒;後者勾了勾嘴角,突然伸手一把奪過跡部的手機,讓他即將要過關的遊戲變成了「Game Over」。

  「啊嗯,醒了?」跡部也不急於奪回自己的手機,微微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雲夜看著跡部活動肩膀,可愛地吐了一下舌頭;猛然想起,好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放縱她,而且從來不會逼問什麼。

  然後又想起了什麼,丟開跡部的手機,在自己的包中翻出一個盒子;「從中國帶回來的禮物。」

  「什麼不華麗的東西?」因為包裝的盒子太過於普通,跡部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因為自己挑的禮物被說成了不華麗的東西,雲夜決定暫時不去理跡部,轉過頭,「研究」起了地板上的光點。

  好笑地看著某人幼稚的舉動,跡部的注意力回到了那個不華麗的禮盒上,打開後看見裡面的東西後跡部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啊嗯,幹嘛送本大爺這個?」盒子裡,靜靜躺著兩枚藍鑽的袖扣,從工藝來說,不像是近年的東西。

  「不知道。」而雲夜的回答更是理直氣壯, 「在一家二手店看見的,還挺漂亮的,你要是嫌二手的不華麗我也沒辦法。」雖然說得那麼無所謂,可是當初在店內的時候卻是一眼就認定了這兩枚袖扣絕對適合跡部,如他的眸子那般清亮、閃耀而迷人……而且購買過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作為鎮店之寶,她可是軟磨硬泡了半天才讓店主割愛的。

  跡部修長的手指滑過兩枚袖扣,「啊嗯,本大爺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反正,就是不會告訴雲夜實話的——他很喜歡這份禮物。

  「切!」雲夜豈會不知道某人的口是心非?不屑地撇了撇嘴,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了,現在輪到我選地點了。」鬱悶的時候徹底放縱就好,過了今晚,她依舊是那個對一切都無所謂的雲夜。

  「去哪?」收起禮物,跡部已經站了起來,並且伸出一只手將雲夜拉了起來;感受著掌心的溫度,雲夜突然發現,自始至終,她還是有人陪伴的。

  「賭場!」雲夜微微挑眉,她從來就不是所謂的好孩子,而這一位,怎麼看也不像的嘛。

  「啊嗯?」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雲夜說的是什麼;這兩個名詞對他來說,不遠,卻也不會太近;而且,讓她去那種地方…

  「人家不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雲夜以一種無辜的態度看著跡部,絕對「純真可愛」的神情。

  「你這算什麼情場失意?」跡部敲了雲夜的頭,顯然不認同她這種說法;不過之後卻向大門走去,無論說什麼,還不是為陪著她亂來?

  「我說是情場失意就是情場失意!」雲夜任性地說著,只是眼眸有一瞬間的黯淡,她這,為什麼就不是情場失意呢?親情也是情,還是她從未獲得過的情……

  看著走在前面的背影,雲夜不斷撅嘴,又狠狠瞪著;雖然她是不需要安慰啦,不過,都到這份上了,他還真不准備安慰一下?

  不對!

  她不需要安慰,可是為什麼又想要他來安慰她?奇怪了!從未有過著名奇怪的想法啊,自己的到底是怎麼了?似乎從哪一天之後,總是會有莫名的想法,為什麼會這樣呢?

  手握拳,雲夜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才冒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應該會好的……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做什麼?」因為聽見後面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跡部回頭正好對上雲夜「自虐」的那一幕;果然是不華麗的女人。

  「沒什麼。」雲夜才不要告訴他之前自己的想法,因為她已經吸取教訓了,誰說這整天將「華麗」掛在嘴邊的男人不會做八卦那種不華麗的事情?不能留下可供八卦的把柄!

  「那就走。」跡部只是以為她在煩惱今晚被誤會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問。

  「哦。」雲夜快步跟上,高跟鞋撞擊地面的「咚咚」聲由為響亮,甚至還產生了一圈圈的回聲。

  再次上車後即不再發動引擎的時候跡部突然問她為什麼到了現在她還能忍下來。

  「Unrecht leiden ist besser als Unrecht tun.」雲夜淡然笑著,有些事情,又有什麼好爭的呢?別人怎麼想終究只是別人的事情而已。

  跡部沒有再說什麼,打開了音響,不大的空間內只剩下悠揚的鋼琴聲……

  「吱」的一聲,車子以一個急剎停在了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私家會所門前;雲夜向外張望了一眼,眼中一閃而逝的亮光讓跡部懷疑他是不是遇上不華麗的賭徒了。

  如優雅王子般為雲夜開了車門,雲夜順勢挽著跡部的手臂進入會所,車子就交給門口的侍者去停泊;因為他們今天原本就是去參加宴會,如此服裝在這家會所裡才不顯奇怪。

  進入後看見的並不是賭場,而是一個休閒會所,大廳中的人不算多,寥寥地坐在一些角落位子各自與朋友交談著。

  「賭場在哪?」雲夜小聲問著,仿佛還帶上了一點不滿,她又不是要來這種有錢人的地方看那些有錢人逢場作戲的!

  「地下。」跡部似無奈又似寵溺地拍了一下雲夜的頭,還真的變成不華麗的賭徒了?帶著她走過長長的過道,通往地下的梯口有兩個保鏢似的人物把手著;不過見到跡部後竟然主動讓開了路,只是都有些好奇地看了雲夜一眼;後者斜睨跡部;「到底誰才是賭徒?」不然這些保鏢怎麼會認識他?攔都不攔一下的?

  跡部卻不反駁,反而微微鎖眉,「遇到一個不華麗的家伙而已。」不明了的話語雲夜卻能明白一半,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唄,生在有錢人家的可悲之處不就體現出來了?

  不在意地笑了笑,這種事情她就管不到了;還是玩她自己的;不過;「吶,我沒帶錢耶。」無辜地眨著眼,雲夜明顯帶著期待的雙眸讓跡部一陣無力,只好替他換了籌碼,指了指最邊遠地區的老虎機,那裡只有幾個看上去不太有錢的人在玩而已。

  「你才是不華麗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搶了籌碼後雲夜卻是走向了一個輪盤賭台;甚至考慮著要不要把跡部的錢全輸光比較好。

  這樣想著的雲夜首次就壓下了所有的籌碼,跡部雙手環胸在一旁略顯無聊地看著,一點也不介意她到底是輸是贏,只是看著遠處一桌桌的梭哈,瞬時湧現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而已;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而周圍的歡呼和歎息聲喚回了跡部的注意;只見圓珠停在了雲夜所壓的那個數字上;微微挑眉,某人運氣不錯呢。

  因為不考慮輸贏,雲夜再次壓下了所有的籌碼,並且,只壓一個數字。

  輪盤緩緩降低了速度,然後偶爾轉動一下,周圍的人緊張地等待著,雲夜則有些無聊地靠在桌邊,不甚在意的樣子。

  輪盤定格在某一個數字上,雲夜又一次收獲了將近一倍的籌碼;然後,又全部壓在某一個數字上。

  「都不無聊?」跡部微微皺眉,這麼不華麗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就是因為無聊才玩嘛。」雲夜無辜地笑著,她才不管這個是否無聊,她只是需要一夜的發洩,然後讓生活恢復正軌而已。

  跡部起初只是看著,不過片刻後有人向他走來,微微皺眉後離開了輪盤的桌子,與那人在不遠處交談著;玩得開心的雲夜根本不會去注意那些;等到交談告一段落回到雲夜身邊時,發現她面前的籌碼至少增加了一倍。

  「啊嗯,看來你運氣還真不錯?」又一次停下的輪盤,又一次收獲大量籌碼,跡部微微瞇起了眼眸,雲夜立刻跳開一步,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跡部無視她的「戒備」,指了指某張桌子;「既然運氣不錯,要不要去那裡玩?」

  雲夜以懷疑的目光審視跡部,然後露出「甜美」的笑容,重新挽起跡部的手臂,「景吾哥哥,你竟然連我都算計?」雲夜可不會以為跡部是好心,一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不得不防!

  「本大爺向來只算計你。」微微挑眉,跡部的話讓雲夜錯愕了一下,心底閃過一抹古怪的感覺,鼓了鼓臉頰,最後狀似無奈地歎息一聲;「好,本小姐就被你算計一次好了!」

  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有人離開,多了一個空位,雲夜坐下後跡部突然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你對面的那個老頭是你的目標。」

  對於跡部突然用德語對她說話雲夜小小楞了一下後就回過了神,側頭促狹地笑著;「要尊老知道不?不然就太不華麗了?」同樣,換成了德語的交談。

  「啊嗯,現在坐在賭桌上的人是你。」跡部毫不掩飾藍眸中的揶揄,雲夜反應過來後瞪了跡部一眼,如果可以,讓她揍他一拳怎麼樣?明明就是自己想對付別人,卻偏要算她頭上?

  「你不是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察覺到雲夜打算與他換位,跡部連忙不著痕跡地壓著她的肩膀,在他人看來只是一種正常的親密姿態。

  「……」雲夜轉頭,荷官已經開始發牌,很好!正好把那老頭當出氣筒算了!什麼尊老不尊老的,都閃一邊去!反正對面那老頭不是商界就是政界的老狐狸,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在雲夜看不見的地方跡部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那個老頭算得上商場上的一個盟友,不過就個人來說,跡部看這老狐狸很不爽,如果現在是他坐在賭桌前,無論輸贏,都顯得不太好;而換成雲夜的話,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如果他會對一個「小女孩」冷嘲熱諷的話,那他也是會丟盡臉面的。

  當然,聰明如雲夜會真的不知道跡部的打算?不過她今晚本來就是來賭個盡興的,何況用的還是跡部的錢,對於輸贏她也無所謂,玩得開心就好。

  不像其他人那張很「慎重」的樣子,雲夜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不去翻看自己的底牌,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桌子上的其他兩個人。

  觀察完畢,雲夜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裡有四只不同年齡段的狐狸啊!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狐狸窩,實在太可憐,太無辜了!

  不過要是跡部知道雲夜的想法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可憐?無辜?哼!不華麗的女人!她欺騙世人也夠久了?

  翻開底牌,同花順;不得不說,雲夜今晚的運氣的確好到了一個極點!

  優雅地說著「運氣真好」,臉上的笑容中多了點小小的羞澀;雲夜現在就是一個初次玩這個「遊戲」就贏了而變得更有興趣的「孩子」。

  裝得真夠像的;不去當演員真浪費——這是一個雲夜曾經用在跡部身上的評價,今天被跡部「還」到了她身上;當然,是在相互不知情的情況下。

  第二輪的最後,雲夜跟了所有的籌碼,依然一副什麼都不算計,什麼都不計較的樣子;無心算有心,結果讓跡部微微錯愕,用不用運氣那麼好?

  這一次,雲夜露出了無辜的笑容,而且是真的非常無辜的笑容;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晚她的運氣會好到這種程度;果然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由此可知,她受的傷有多重了?

  思及此,雲夜的眼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抹黯淡之色;對自己說過不去想的,結果還是…唉!好煩!

  突然間心煩意亂的雲夜連自己的牌都懶得去看了,直到最後,她才愕然發現——她好像又贏了耶?不是說十賭九輸嗎?那她現在算什麼?她又沒出千……

  深知見好就收之理的雲夜連忙拉著跡部離開了賭桌,她還不想被追殺啊!

  「啊嗯,你可以繼續的。」跡部卻對雲夜的小心翼翼不以為然;看來,那幾只狐狸明顯就是惹到某位大爺了,這下雲夜更加沒興趣的;她才不要幫他咧!

  「你自己去,本小姐不要和暴發戶一桌了!」雲夜撇了撇嘴,隨意地在各個台面前穿梭著。

  跡部很無奈地看著到處亂竄的雲夜,賭場本來就是三教九流的地方,雖然那幾個人是不華麗了點,但也還勉強能算在「良民」的范圍內,她這個樣子,要是碰上一些更加不華麗的人……

  很好!他已經不用假設了,不華麗的女人碰上更加不華麗的男人,結果就是……

  看著被酒澆了滿頭,顯得異常狼狽,而做了「壞事」的人卻依然一臉優雅加無辜的笑容,反而引來了其他人的不平。

  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跡部再一次不華麗地感歎——到底有多少人被她騙了?明明就是個又任性、又惡劣的大小姐!

  「啊嗯,你還想做什麼?」被潑了酒的人突然向雲夜逼近,跡部拉了後者一下,然後直接將那人踹倒了在地上,這不華麗的人正好配這裡不華麗的地板。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沒資格說她的啊!

  高級會所任何小沖突都是會立刻引來負責人的,因為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不能得罪的;不過嘛,發生沖突的時候,大概就是要不華麗的比誰有權、比誰有錢了?很現實的世界。

  所以,最後就是跡部帶著雲夜安然離開會所,順便將手中的籌碼換成了一張面額不算小的支票。

  「你要嗎?」站在車旁,雲夜「揮舞」著那張支票,歪著頭問。

  「本大爺會要嗎?」跡部嗤之以鼻地反問。

  「是是是,跡部大爺怎麼會不華麗地在乎這麼點小錢呢?」雲夜故作無奈地搖頭歎息著,不過還是把支票塞進了跡部手裡;「隨便找一家孤兒院送。」而這世上,需要這些「小錢」的人卻還是很多的,偶爾做些好事就當給自己積德;下輩子,不要再讓她經歷那麼多無聊的事情了!

  進入車內,雲夜打開燈,突然幽幽開口;「現在的我,似乎已經成為惡女了呢。」既然是有錢人才來的會所,因為突然終結的宴會而來這裡尋樂的人當然也是會有的,偶爾對什麼人說上一兩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本來就是啊。」聽見雲夜近乎輕喃的語句後,跡部卻嘲諷地說著。

  「好,我是個壞孩子。」近乎自暴自棄的低語,側頭看著窗外,嘴角卻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Unrecht leiden ist besser als Unrecht tun.」——忍受不平要比制造不平好些。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千瘡百孔

  雲夜在房間裡走動著,整理著各種從中國帶回來的東西,看著那些原本打算送出去的禮物,默默歎息,送還是不送呢?至少,青學的禮物是要送的?得罪她的又不是他們……

  打定主意的雲夜准備現在就把東西全部帶去,一一「出送」,這裡,順便說一句,因為心情不好,雲夜又一次翹了一整天的課。

  帶上東西,穿著便服出門的雲夜看了一眼時間,應該還在訓練,還能趕得上。

  一路晃悠到網球場,果然都非常刻苦地練著,當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所謂「乾汁」的刺激。

  「哎呀,雲夜這是從哪裡回來?很多人都在找你哦。」不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站在雲夜身邊調侃著,有些好奇地張望了一下那只大袋子。

  「旅行回來,給你們帶了禮物。」雲夜溫和地笑著,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滑過正在喝水的手塚,昨晚那一幕他也看見了,此時,會不會以為她是來欺騙他人「感情」的?

  自嘲地笑了笑,什麼時候起,她那麼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

  「禮物?什麼禮物?是吃的嗎?」菊丸也立刻好奇地湊了過來,不過對於雲夜突然「失蹤」一個多星期的事情好像就不太在乎了。

  「不是吃的,不過是好玩的。」雲夜翻出一個中等的盒子遞給菊丸,再將另一個盒子遞給不二。

  「你好!你好!」菊丸打開盒子,裡面還是一個盒子,不過盒子上畫了一只橘色的大貓,而打開盒子,就跳出來一只橘色的大貓,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哇,好可愛!」菊丸興奮地叫著,然後一把將大石拖了過來一起研究起了那只大貓。

  「下面有兩個開關,還可以錄音的哦。」雲夜在一旁笑著解釋,而不二這時也拆開了盒子,有些驚訝地看著雲夜所送的禮物。

  「這個,好像很早就停產了?」不二手中是一台不算新式的相機,不過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只生產了少量後就徹底停產了,很早就買不到了。

  「我在一家二手商店看見,好心送你算了。」雲夜調皮地說著;因為不長的時間裡已經聽不二說了很多次想要這款相機,而這次正好看見,就買回來當禮物了。

  「那就不客氣了哦。」不二當然知道這裡的「二手商店」指的是哪一種店,看來下次他的回禮會讓他破產破得厲害了。

  然後,雲夜陸續送出了其他的禮物,大石的是一套小巧的京劇臉譜彩繪雞蛋;桃城的是一只巨無霸漢堡的模型,弄得桃城仰天歎息,還不如送他一個真的漢堡算了;送海堂的是一只木雕貓咪,神態與小熏有些相似;乾得到的是一本精美的超厚筆記本;河村的是一套特別訂制的大富翁遊戲;手塚收到的是中國名山的寫真集。

  收到禮物的手塚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地問;「你沒事?」

  雲夜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手塚為難地再說了「昨晚」兩個字後雲夜了然地笑了笑;「你覺得我像有事的樣子嗎?」無辜地反問他。

  「……」手塚只是扶了一下眼鏡,沒有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是;看見的,他也覺得未必是真實的,只是…她那樣的態度卻更會讓人誤會?

  雲夜輕笑著,突然感歎,原來相信她這個「惡女」是無辜的還不止一個人啊;感覺,還不錯。

  輕笑間,卻突然聽見不斷響起的手機鈴聲,看了一眼上門的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後雲夜稍微走開了一點,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等著那邊的人先開口。

  也不知道另一端的人說了些什麼,雲夜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走回場邊,無奈地笑著;「有人急召,我走了喲,你們好好訓練哦。」一切的情緒都被隱藏在了微笑中不讓人發現。

  「路上小心。」

  「BYE,BYE。」

  ……

  眾人也不疑有他,畢竟某人一個多星期沒有聯系家人了,總會被念的嘛;只是手塚看了眼遠去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

  回到公寓,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公寓門口的四個人,雲夜在心中冷笑,這算什麼?興師問罪?果然是其他人的女兒比較重要?畢竟,她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

  默默地上前打開門,「請進。」側身讓開一條路,禮貌得就像是在對待陌生客人那般;如此舉動,換來的只四人緊鎖眉頭的樣子而已。

  隨手將鑰匙扔在玄關的鞋櫃上,雲夜只接跑去廚房,看了半天終究還是只倒了四杯果汁端出來。

  「雲夜,坐下。」柳生浩實無奈地看著雲夜,自從那天在老宅短暫的碰面後他就沒有再見到過她,此時卻覺得她真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不用了,你們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跟你們走。」雲夜淡淡地搖了搖頭,對於他們此行的目的雲夜又怎會不知道呢?

  「跟我們去哪裡?」反倒是柳生月顯得不解的樣子反問雲夜。

  「跟你們去醫院向人道歉啊,難道你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嗎?」雲夜微笑著反問,真是的,何必都出現呢?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寧死不屈」的人,道個歉而已,又不會少塊肉的。

  「看來你還是有點自覺的。」因為雲夜的從那次以後的態度,柳生浩川這個本就控制欲極強的老人已經積壓了太多的怒火,所以此時的口氣也惡劣了起來。

  「呵,我一向都很有自覺的。」雲夜不在意地輕笑,心中的某個決定已經成型;站了起來,准備去二樓換衣服,只是沒有想到柳生比呂士突然跟了上來,將她攔在了房間門口。

  「怎麼了?」雲夜轉身,平靜地仰視柳生比呂士。

  「我們並不認為你會故意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無論你和真田依奈之前發生了什麼爭執,畢竟她受傷了,去道歉也是應該的?」柳生平靜地注視著雲夜,卻莫名地湧上一股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他們在加速某些事情的發展。

  「我知道,所以我會去道歉的。」雲夜淡淡笑著,然後轉身打開了房門;「請等我一下。」然後門被緩緩闔上,反鎖。

  雲夜在門邊站了半分鐘,然後翻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你說的事我已經考慮好了,有些事情想要你幫忙……我要換監護人,然後是申請中國的國籍;前一條你找人與他們交涉,不行的話就法庭上見……唔,大概,我會定三天後的機票…先就這樣!」

  掛斷電話,雲夜長出一口氣,換了衣服,洗了臉,雙手支撐在梳洗台兩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扯出一道非常熟悉的弧度;然後轉身出去。

  快步走下,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不,並沒有很久。」在三位不同年齡段的男人都因不同的原因皺起眉頭沉默的時候,柳生月略顯尷尬地回復著雲夜;只覺得她真的越來越陌生了。

  「那麼,可以走了嗎?」雲夜是向柳生月提問的,附帶著淡淡的笑顏,怎麼說呢,看了那麼多資料,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其實挺無辜的,說不定,她也只是被操控者而已。

  「走。」柳生浩川站了起來,大步向大門走去,似乎有些忍受不了雲夜那種不溫不火的態度。

  「是。」雲夜依舊淺笑,跟上了柳生浩川的步伐,那樣的態度,讓所有人都覺得古怪;雲夜雖然一副溫柔的樣子,但卻絕對不是溫順;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梯停下,外面等待的人與裡面的人「遙相對望」,看著如此奇怪的「陣勢」仁王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雲夜,我們在下等你。」柳生月拉了拉柳生比呂士,為仁王讓出了一條路。

  「好的。」點了點頭,雲夜對仁王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別傻站著,有什麼要說的等人進入電梯了他就快點說,她還有事情。

  電梯的門再次緩緩闔上,雲夜微微挑眉;「長話短說,我沒多少時間哦。」

  「感覺還真奇怪…」仁王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對上雲夜催促的目光只好說明來意;「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沒事。」

  「現在看見了?」雲夜有些了然地反問,笑容比之前自然了不少。

  「看見了。」仁王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好了?」雲夜沒有任何遲疑地反問。

  「沒有,感覺而已。」仁王低歎一聲,昨晚那種情況,要是能沒事,不是神經大條沒救的地步就是冷血到沒有任何感情,顯然,這兩樣都和雲夜搭不上邊。

  「仁王學長!」雲夜用了一個長時間不用的稱呼,順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請理解眼見為實四個字的含義哦。」

  「這個嘛…」仁王為雲夜讓開路,電梯的門正好打開;「已經很理解了。」玩味地笑著。

  「真的理解了嗎?我倒是覺得你該重新回去念小學了。」雲夜低聲笑著,後面的話語隨著闔上的電梯門而緩緩消失。

  看著闔上的門,仁王無奈地聳了聳肩,有人就是愛逞強他也沒有辦法啊!

  趴在道的欄桿上看著在下等待的人,煩躁地皺了皺眉,而且,這一家人是怎麼回事?唉!外人終究是沒有插手的餘地的?

  「叮」的一聲,電梯又回到了十樓,仁王才想走入,卻看見雲夜從電梯中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你在這裡等一下。」頭也不回地說著,仁王不解地眨了眨眼,只好繼續等在了原地。

  雲夜快步沖向自己的屋子,打開門,「彭」的一聲關上,然後不到兩分鐘又被打開,而出來的雲夜手中多了一個小箱子。

  走到仁王面前將箱子塞到他手裡;「給你的!」一邊又去按了電梯。

  「這是什麼?」上下轉動著箱子,仁王好奇地問。

  「從中國帶來的禮物。我先走了,BYE。」電梯正好達到,雲夜不給仁王說話的機會,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仁王看了看手中的箱子,當場拆了起來,拆開後從裡面拎出一只笑容奸詐的毛絨狐狸,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他在雲夜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

  而電梯中的雲夜,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最近不理解「眼見為實」的人似乎變多了呢!

  走出電梯,看見大樓外停著的三輛車,在陰影處露出一道類似譏諷的弧度;「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淡淡地道歉,不過,也只是柳生比呂士和柳生月等在了外面。

  「沒關系,上車。」柳生月溫和地笑著,甚至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

  點了點頭,雲夜鑽入了車內,啟動引擎後柳生比呂士突然升起了與前面之間的隔離板,有些無奈地問;「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柳生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雲夜所有的表情,無奈地按了按額角;「為什麼覺得越來越不了解你了呢?」

  雲夜但笑不語,了解?越來越不了解?敢問,他又什麼時候了解過她?

  看著沉默的雲夜,柳生比呂士也沉默了下來,原本緩和的關系,從她轉學後卻越來越惡劣起來,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總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你在恨爺爺嗎?」柳生比呂士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甚至是沒有原因的,但又覺得也許就是這樣也說不定;有時候,爺爺太過於強勢的作風讓雲夜有了誤會也說不定。

  「沒有。」雲夜淡淡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無恨,亦無愛而已;太多的感情,只會讓自己痛不欲生。

  那過於平靜的回答讓柳生無法反駁,如果不是恨,為什麼要如此遠離他們?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無論問不問,都是無解的。

  車子緩緩駛入醫院,不見雲夜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但淡淡的笑容甚至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病房中,雲夜的道歉絕對堪稱真誠;只是,就是這樣,有人的心頭縈繞的不安之感漸漸強烈了起來;而真田依奈在柳生家的長輩面前依然扮演著乖女孩的形象,甚至主動攬下了部分責任,讓柳生浩川相當滿意她的態度。

  始終保持沉默的真田信史不斷將目光落在雲夜身上,那抹被隱藏在深處的狠戾只是讓雲夜在心中冷笑而已,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如此沉不住氣呢?

  離開病房,被挽留一起用餐的雲夜果斷地拒絕,甚至連送她一程的提議被都拒絕了;隨手攔了出租車就准備離開;在上車前,她看見了帶著花束來探病的幸村和真田,對上他們復雜的目光,雲夜淺笑著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上車離開。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眾人不禁生出一抹古怪的想法,那句「再見」是否是再也不見?

  然後有人皺眉,乖順的雲夜?總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她牽著在走,而原本打算要談的問題卻一個都沒有談到。

  也有人煩躁著,來道歉?為什麼要道歉?真的是她的錯嗎?不然無錯的人為什麼要道歉呢?

  誤會與否,對於雲夜來說已經太不重要了;早已千瘡百孔的人,會在乎這樣一道細小的傷口嗎?即使有人在她傷口上撒把鹽,她都未必會流淚。

  比起千瘡百孔,一無所有才更加不幸。

  索性,她知道自己還不是一無所有……

  雲夜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然是傍晚,默默打開門,連燈都沒有開一盞,有些疲憊的神態顯露在臉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半晌,突然又站了起來,打開門離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離開前夕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間,而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呆在森冷的墓園裡?

  周圍一片昏暗,空氣中似乎彌漫著陰森的味道,雲夜不禁苦笑,為自己一時沖動的決定;她該白天過來的;這種時候出現在墓園,加上她等下要做的事情,要是被人看見了就算不報警也會把她當變態看的?

  搖了搖頭,既然來了,還是把事情做完,也省得她再來一趟了。

  就在雲夜蹲下來准備撕照片的時候包中的手機響起了悠揚的小提琴聲,平時聽上去悅耳的小提琴聲此時聽來卻帶著一點點恐怖的意味。

  長長出了口氣,雲夜在瞬間還是有被嚇到了;心氣不太好的翻出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幹嘛?」聲音聽上去有些惡劣。

  「我嘛。」雲夜輕笑一聲;「在墓園挖墳唄。」說完,再也不給那端的人說話的機會,不僅掛斷了電話還直接關機。

  將手機塞回包裡,雲夜看著面前的墓碑,抬手緩緩地撕下上面的那張照片,將它放在手心摩擦了一下;「我無法詢問你的意見,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帶你回去的。」

  將照片收入包中,雲夜開始研究起了如何才能將裡面的骨灰盒取出……

  當雲夜順利拿出了那個盒子,准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周圍傳來的陣陣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雖然這裡是墓園,但也不要……

  雲夜環顧四周,一片黑暗,沒有人影;再往前看,似乎隱約可以看見一道「飄蕩」的影子;抿著嘴唇,雲夜心想,原來有人也喜歡晚上來掃墓的嗎?

  收斂心神,雲夜邁開步伐決定快點離開這個陰氣過重的地方!

  突然一道白光從她眼前閃過,反射性地用手擋了一下白光,然後放下,往那個方向看著,腳步聲越來越大,人影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做什麼?」靜謐中響起了一道略顯囂張的熟悉嗓音,雲夜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了下來;然後,心頭湧上了一股莫名的火;竟然裝神弄鬼來嚇她?她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根本就是自己神經質!

  「幹什麼?不是說了嘛,我是來挖墳的。」面對跡部,雲夜總會不自覺地撤去面具,因為的確被嚇到了,所以雲夜此時的口氣並不是很好,很有遷怒的意味。

  跡部收了手機,兩人周圍一下子又陷入了昏暗,斜睨似乎正在生氣的人;「啊嗯,該不會是被嚇到了?」揶揄地說著。

  「你才被嚇到了!」雲夜快步走到了跡部前面,絕對不給他任何出異樣的機會;可惜,如此做著的雲夜難道不覺得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哼!這種時候你到底來做什麼?」跡部追上雲夜,皺眉看著她手裡抱著的東西,該不會真是來——挖墳的?不華麗過頭了?

  「就像你想的那樣唄。」隱約可以看見跡部略顯嫌棄的神情,雲夜無所謂地說著。

  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麼要這麼做?」入土為安,這又是為什麼呢?

  「帶她走,這裡不適合她,何況,她的家也不在這裡。」雲夜的這句話讓跡部覺得含有強烈的暗示性,說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她自己。

  「本大爺送你回去。」跡部壓下腦海中一些莫名的想法,拍了拍雲夜的肩膀。

  「好啊。」雲夜點了點頭,已經看見了跡部的車;加快了腳步,抱著手中的東西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走在後面的跡部同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公寓——

  雲夜將骨灰放到了另一間客房後也不去管跡部,反而搬了一些東西坐到了樓梯上;拿起其中一本類似筆記本的東西,打開,看了幾眼,猶豫片刻後——

  「嘶啦」一聲,其中一頁紙被無情地撕下。

  然後就是絡繹不絕的撕碎書頁的聲音;在廚房為自己泡茶的跡部聽著那不斷的撕書聲音不禁皺了皺眉,走出來一看,只見雲夜坐在樓梯上,面無表情地似著一本書,撕碎的紙張被扔得到處都是。

  「你又在做什麼?」跡部快步走上樓梯,隨手撿起被撕下的書頁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份手稿?

  雲夜抬頭看了一眼跡部,就像是在說——你沒長眼睛嗎?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撕書,將撕下的書頁扔得到處都是。

  很快,一本厚實的黑色本子就被撕得差不多了;最後連封面都被撕成了兩半。

  直接將變成兩半的封面丟到下,雲夜面無表情地拿起另一本,始終重復著同一個動作。

  看著這樣的雲夜,跡部不再問她任何問題,隨手撿起一些紙張,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一口氣撕了三本筆記本後雲夜才停了下來,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停頓而已,還是不說話,一盆君子蘭被雲夜直接摔了出去,落在一的地板上發出劇烈的響聲,一個精美的盒子被粗魯地扯開,裡面的水晶將棋被雲夜一個接一個地扔得到處都是……

  好半天,雲夜終於停下了她的發洩行為;深呼吸,下一個瞬間竟然又露出了笑容。

  轉頭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與一雙漂亮的湛藍眼眸對上,那是一雙沒有任何陰影的眼眸;微微垂下眼瞼,雲夜避開了那道目光;站起來的同時扯了一下跡部的衣服;「幫我一起整理啦。」

  「本大爺憑什麼要幫你整理?」跡部沒有站起來,仰視雲夜,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反倒是饒有興致地去平湊那些被她撕碎的書,仿佛想要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手稿。

  雲夜突然又坐了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也對,我都要走了,還整理什麼呢!」

  跡部突然抬頭看著雲夜,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深深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

  雲夜對於跡部的疑問楞了一下,然後淡淡笑著;「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中國!」

  「不回來了?」低沉的聲音在旁辦反問著;雲夜覺得跡部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卻無法知道這短短的時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

  至於他的問題…「不知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如果這裡有值得她留下的人或事,她一定會再回到這裡的;只是,現在的她還處於迷茫中,一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確定。

  突然間,兩人顯然了一種莫名的沉默中……

  「什麼時候走。」最後,還是由跡部打破了這份令兩人有些尷尬的沉默。

  「三天內隨時都有可能。」雲夜淡淡地說著,因為不想體會離別時的種種感受,她還是喜歡一個人獨自離開;所以,時間是沒有定數的。

  然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雲夜突然覺得離開並不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至少沒有預想中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多了些道不明的惆悵。

  「叮」的一聲,昏暗的燈光下雲夜看見一物體在自己的眼底晃動著;定睛一看,一條帶有橢圓相框的吊墜,處處透露著精致的奢華,不像是新品,更多的是像一件十九世紀傳承至今的藝術品。

  「幹嘛?」看著突然拿出這樣東西的跡部,雲夜很不解地問;這是要幹嘛?向她炫耀什麼?好像他從來都不會那麼無聊的?

  「給你的。」這樣說著的跡部眼中似乎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過由於雲夜一直在看著吊墜並沒有捕捉到那一幕。

  「給我?」雲夜抬頭疑惑地看著跡部;「可是,這個…」其他東西倒也無所謂,只是這個看上去過於貴重了一點,即使是她與跡部的關系也讓她有些為難了。

  「本大爺說給你就是給你的。」說完,也不顧雲夜的意願直接將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裡,昏暗的燈光讓雲夜沒有發現跡部微微泛紅的耳根。

  「哦…」雲夜只是呆呆地看著掌心多出來的東西,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啊嗯,本大爺先走了。」就在雲夜還在發呆的時候跡部突然站了起來,然後也不再看雲夜一眼,徑直走下了,打開了門——就這樣離開了!

  雲夜呆呆地看著前方,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吊墜,萬分莫名;誰來告訴她,這又是怎麼回事?是這個世界真的要奔潰了還是跡部景吾今天吃錯藥了?

  低頭研究其了那條被跡部留下的吊墜,打開,裡面沒有裝照片;除了能看出是古董級別的飾品外雲夜暫時性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哦,還有就是周圍那一圈碎鑽特別耀眼,因為不是透明,而是淡粉色的鑽石。

  「唉!」幽幽歎息一聲,她已經有那麼多不明白的事情要想了,為什麼跡部也來給她添亂呢?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心地將吊墜收好,也不顧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公寓,回到了還算整潔的臥室直接倒在了床上……

  兩天後——

  雲夜坐在候機大廳中,悠閒地看著一份八卦雜誌;今天是她要離開的日子,除了護照,信用卡,那個骨灰盒,還有那天跡部送的吊墜,其他的,她什麼也沒有帶。

  這兩日,她關閉了所有通訊設備,買了足夠的食物一直窩在公寓裡看電影;期間,門鈴似乎響了很多次,不過她始終沒有去開過門;這種時候,無論是誰她都不想見;而她不排斥見面的人,自然是有辦法進來的。

  沒有讓蔚雲修來接她,還是選擇了普通的航班;聽著廣播中登機的通知,隨手將雜誌扔進垃圾筒,雲夜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留戀,只是心中的那抹惆悵依然無法散去。

  只是,在雲夜即將通過安檢的時候,廣播中原本各種甜美女聲播報的通知變成了歌曲——

  「Ich schenke dir die Welt,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r dich her, Ich schauf'le Sand in der Sahara und ich schwimm'fur dich durch's Meer, Ich werd niemals aufhörn, dich zu lieben, Auch in tausend Jahren nicht, Und selbst wenn du abhaust, wenn du fortgehst, Will ich, dass du weißt, Ich will nur dich……」從揚聲器中傳來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低沉的男聲緩緩吐出了字句讓雲夜駐足;從口袋中拿出那條吊墜微微親吻了一下,心,似乎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悸動。

  這個吊墜在之後她研究了很久,終於發現其中隱藏的秘密。

  可是,就因為知道了,一時才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與他之間,她似乎從來沒有做過多的考慮,曾經也只以為是摯友,只是,自己是不是錯了呢?

  現在,她真的無法給出答案;也許時間與距離能讓她看清自己最真實的心。

  將吊墜放回口袋,從包中翻出紙、筆,快速地寫下一句話,仔細地折疊好,快步跑到服務台讓他們代為轉交。

  「再見!」通過安檢後,雲夜回頭淡淡一笑,然後毅然離開……

  隔著一張鐵絲網,跡部抬頭看著轟鳴起飛的客機,金色的發絲在微風中飄動,湛藍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堅定,微微勾起嘴角——本大爺等你就是!

  松開捏著的藍色紙條,讓它隨微風越飄越遠……

  「此時,我依舊看不清我的心,我想,我需要時間來思考;吶,親愛的景吾哥哥,你是否願意等待?——雲夜留」

  歌詞~~——Ich schenke dir die Welt,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r dich her, Ich schauf'le Sand in der Sahara und ich schwimm'fur dich durch's Meer, Ich werd niemals aufhörn, dich zu lieben, Auch in tausend Jahren nicht, Und selbst wenn du abhaust, wenn du fortgehst, Will ich, dass du weißt, Ich will nur dich……(我要把這個世界,月亮和星星都送給你,還要為你摘下太陽,我睡在撒哈拉的沙灘上,為了你都可以游過大海,我永遠不會停止愛你,千年都不變,即使你離開我,把我忘記,我都將讓你知道我會想你……)是德國的Die Prinzen(王子樂隊)的—Ich Schenk Dir Die Welt。(我將送予你全世界~~)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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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離開之後

  雲夜離開後的第一天有人收到她寄來的禮物,可是之後卻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號碼注銷,公寓退租,學校退學…這一次,雲夜「消失」得比上一次更加徹底,仿佛要證明從來沒有她這個人存在過似的。

  一開始只是個別的人在尋找,只是一段時間後凡是認識的人都開始尋找起了雲夜的身影,只是依然毫無蹤影;在一片焦急煩躁中發現跡部的冷靜,多番追問下,所有人只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她走了!

  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除了那三個字,沒有人能再從跡部口中問出任何的事情。

  這算什麼呢?離家出走?柳生比呂士只覺得一陣無力縈繞在心頭;只不過,他此時的無力在幾天後變成了徹底的震驚和被隱藏的憤怒。

  看著父母與爺爺難看的臉色,再仔細看著那些郵寄過來的文件,柳生一向沒有什麼豐富表情的臉上先是露出不解,然後是驚訝,再然後是悲哀,最後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眸中多了點憤怒。

  更換監護人,與柳生家脫離一切關系,甚至還要更換國籍…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只是告知並且要求他們在一些文件上簽字。

  她到底有多厭惡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真的有那麼讓她厭惡或者憎恨嗎?

  而且,更換監護人?她在中國認識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去那個陌生國度?

  「這個…」柳生看著家中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報應!」突兀的,柳生浩川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讓其他三人不解地看著他。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柳生比呂士不解地望著柳生浩川,他們難道真的做過對不起雲夜的事情?

  「一些陳年舊事而已。」顯然,柳生浩川不願對孫子提起那段往事;「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無奈地歎息一聲,帶著幾分悔意。

  「父親,那些事情難道都是真的?」柳生浩實突然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流過一抹莫名的哀傷。

  「何必苦苦追尋那些往事呢?」柳生浩川在歎息的同時又狠狠瞪了柳生浩實一眼。

  「什麼叫何必苦苦追尋?」柳生浩實突然激動的情緒讓柳生月擔心地看著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你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到底毀了多少人?」

  「彭!」洩憤似地捶打著茶幾,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柳生比呂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激動的父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冷靜、穩重面對的人,而今天卻……

  然後,柳生浩實就像發洩夠了似的,默默坐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什麼也不說;而且其他人也沒有開口,整個房間只剩下四個人呼吸的聲音;顯得格外壓抑。

  呼吸聲配上鍾擺敲擊的「滴答」聲,靜謐過頭的屋子會讓人想要立刻逃離這裡;至少,柳生比呂士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我先去做飯了,父親,您留下來用餐嗎?」柳生月再也不想忍受這樣的氣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了,我先走了。」柳生浩川搖了搖頭,收起了茶幾上所有的文件准備全部帶走,這些文件他會一一簽字的;即使他們不同意,到最後還是會發生的;當年的事如果真的鬧上法庭,多半是他們摔得非常慘,就像雲夜那天在宴會上對真田信史說的那樣——讓你摔得比這慘一百倍的方法有很多。如此想來,她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看著緩緩闔上的大門與那道黯然離開的蒼老身影,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父親頹然上樓的身影,柳生比呂士兀然覺得原來家中多一個人遠比少一個人更容易讓人接受。

  默默走進廚房,然後再關上門,說是准備晚餐的人卻根本就心不在焉;柳生比呂士默默地拿走柳生月手上的菜刀;「母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柳生月垂著眼瞼,微微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一點。」苦澀地牽扯了一下嘴角。

  「什麼?」柳生比呂士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什麼,是什麼他不知曉的事情讓雲夜作出這樣的選擇?

  「雲夜從來都不欠任何人的,而是所有人欠她與她母親。」柳生月溫柔地拍了拍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不要怨恨她,如果她真的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麼她一直扮演的就不是受害者的角色,而是一個寬恕者;已經不單單是仁慈那麼簡單的。」

  「她…」柳生比呂士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怎麼都沒有想到柳生月會說出這樣一翻話,不僅困惑起長輩們曾經到底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一刻,他還是迫切想要找到雲夜,當面問清楚一切;或許他更想知道的——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作哥哥?

  兀然想到一個人,不管柳生月還想說什麼,柳生比呂士突然就這樣沖出了家門……

  冰帝——

  柳生沖入冰帝學院高中部的時候裡面已經顯得一片空曠了,這個時間,大多數的社團活動都已經結束了;因為雲夜的突然失蹤,柳生已經多次在部活時請假,今天更是在課間就被叫回家,原以為是找到了雲夜,沒想到會去後看見的竟然會是那一份份讓人哀傷的文件。

  即使真的是他們欠她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如果有什麼不滿,她大可以全部說出來,他願意以一個哥哥的身份來彌補長輩欠下的一切。

  不出所料,冰帝的網球部的正選都還沒有離開。

  看見向他們走來的柳生,跡部不著痕跡地冷笑一下;現在知道要找人了?不過,找到了又能怎麼樣,讓她再向他們道歉?

  「跡部,雲夜到底在哪裡?不要說你不知道!」也不等跡部開口,柳生急促地問道,仿佛非常肯定跡部一定知道雲夜在哪裡;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妹妹的行蹤一直以來卻只有一個外人能知曉。

  「啊嗯,本大爺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本大爺不知道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哪裡。」跡部站了起來,因為台階的關系不得不仰視柳生,但這個動作在他做來卻會給人他是在俯視他人的感覺。

  「好,即使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總能聯系到她?」柳生顯然不相信跡部說的,但現在他不想計較這些,他只想快點能聯系到雲夜。

  「不能,本大爺聯系不到他。」跡部雙手環胸,認真中又帶上了點戲謔;因為他們暫時不需要聯系,他們都需要距離和時間來看清或者更加確認一些事情。

  「跡部,我知道也許你答應過雲夜什麼,但是我真的需要找到她,一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能解釋。」柳生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如此煩躁過。

  「解釋?她需要解釋什麼?需要解釋的不該是你們嗎?」跡部不屑地反問,雖然雲夜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或者她真的不在意,但對於她受到的傷害在乎她的人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我們…」

  「哼!讓她去道歉?那天真的是她的錯嗎?估計從另一個人嘴裡也不會有什麼事實的?姑且不說這件事,那麼當她因為車禍進醫院,被關在倉庫裡、被冷水淋住院的時候又有誰來向她道歉?」柳生的話還未出口就被跡部搶白,「不過,她也從來都不需要那種不華麗的人的道歉。」

  「最後,在你找她要解釋之前,本大爺覺得你還是該去問一下那些長輩;為什麼她會在路上被機車襲擊,為什麼公寓的電話中會有竊聽器,為什麼她拿到的文件會莫名失竊。」跡部向上走了兩步,站在與柳生同一個高度,湛藍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憤怒之色。

  明明做這些事情的都不是他,但面對跡部的質問,柳生卻感到莫名的心虛。

  「哼!一群不華麗的人。」跡部對柳生說這些根本不是想要聽什麼解釋或者道歉,只是希望這些人不要再來向他打聽雲夜的下落,遲早被煩死!

  直到跡部走他身邊走過,柳生還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由於是開放的場地,兩人的對話冰帝的其他正選也都有聽見,不過卻雲裡霧裡,最多的感受就是跡部好像對雲夜關心過頭了?

  發現其他人的目光,柳生微微回神,扶了一下眼瞼,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冰帝。

  被人襲擊?電話中被安裝了竊聽器?東西被盜?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沉默?為什麼總喜歡講他們排拒在某一個距離之外?

  兀然的,天空中滴落下雨點,模糊了鏡片,打濕了衣襟,不過柳生卻根本不在乎,緩步在街上,行人快速從他身邊走過;抬頭望著天,有那麼瞬間,他覺得原本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幻象?而已。

  那個會叫他哥哥,會露出甜甜笑容,雖然會隱藏但也會訴說的雲夜是不是一個幻象?

  那個會隱藏一切,不會對親人有任何稱呼,會露出優雅假笑,會不顧一切想要離開的雲夜是不是才是真實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爺爺所說的「報應」,母親所說的所有人欠她,而她是寬恕者,再想到跡部之前說的那些事情;柳生頓時覺得自己連責備的立場都沒有。

  也許,真的是離開他們比較好?那樣,不會被人傷害,不會被逼迫著去向什麼人道歉,不會一直看見自己討厭的人,不會……

  雨勢漸大,變得空蕩的街道上只剩下微微的歎息聲……

  中國——

  風景宜人的半山腰,雖然是別墅,不過沒有那種俗不可耐的奢華,反而處處透露著樸實與自然;站在三臥室的落地窗前,雲夜靜靜看著下面滿園的玫瑰,突然想起有個男人是那麼適合玫瑰。

  「雖然文件已經寄出,不過還是要問一句,你真的決定了嗎?」沒有任何的敲門聲,腳步聲,蔚雲修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雲夜身後不遠處。

  「我不喜歡後悔。」雲夜淡淡地回答著,嘴角噙著淺笑,離開至少一周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沒有特別想過什麼人。

  「不怕有人說你冷血?」往前走了幾步,將一半杯紅酒遞給雲夜。

  「怕?為什麼要怕事實呢?」雲夜似乎聽見了一個好笑的笑話,淡然地反問;冷血嗎?她倒覺得她一向都是冷血的。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蔚雲修微微歎息了一聲,很明顯,柳生家不僅沒有虐待她,反而「供」著她,而當年那些事情她也的確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也太冷靜了點?也的確有些冷血。

  雲夜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奈,總不能說她有過十八年的悲慘生活?

  「不過,你真的一點也不想念什麼人嗎?」才嚴肅了不到幾分鐘,蔚雲修又露出了那種魅惑的笑容來八卦雲夜了;目光不時落在床頭櫃上放著的吊墜上。

  看了一眼花園中的玫瑰,雲夜轉過身子靠在窗子上,歪著頭;「要說一點也不想念那是騙人的,不過,還是不太明白呢。」

  蔚雲修上下打量了雲夜一翻,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你的情商怎麼那麼低?」

  雲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就情商低怎麼了?你有意見?」

  「我是沒意見,只是希望你不要想太久,萬一人家不准備等下去了,你就一個人慢慢哭泣。」蔚雲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容依然曖昧。

  「切。」撇了撇嘴不理會他,不過雲夜很鬱悶地發現為什麼被他這麼一說,她竟然會有種緊張的感覺?緊張?她緊張什麼?緊張那個人真的會不耐煩然後不再等待?

  看著陷入沉思的雲夜,蔚雲修微微挑眉,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等他離開後雲夜抬頭望了一眼闔上的大門——

  現在是什麼感覺?

  家人嗎?




  正文 番外之柳生篇

   慈母嚴父,優秀的兒子,在外人眼中怎麼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人;而事實上,柳生比呂士也是這樣認為的;雖然父母平時都比較繁忙,似乎父親的話也從來不多,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一個幸福的家。

  只是這樣的認知在十一歲那年似乎即將要被打破。

  某一天放學回家便在家中看見了一名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紫色的長卷發披在肩上,明亮地眼眸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雙手支撐在身側,看上去有些緊張,白皙的臉龐看上去讓人覺得像個美麗的洋娃娃。

  昨天才聽母親提起最近家中會來一個孩子,沒有想到在第二天就見到了那個女孩;有一些認真地審視著她,好奇地看著她與自己一樣的發色;是父母朋友的孩子要借住?還是哪家親戚的孩子?總不會是父母領養的?

  看著小女孩悄悄打量他的樣子,淡淡打了一個招呼便准備回自己的房間;而那個女孩就那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說,等他上後女孩低下了頭,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柳生在樓梯一半的地方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個憂傷的表情,很是不解;為什麼要在別人面前強裝無所謂,而在無人的地方偷偷哀傷呢?是不想被人知道?還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而在晚餐的時候,柳生卻突然聽見了一個對於他來說猶如驚雷的消息——那個女孩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同父異母的妹妹?

  即使平時表現得再成熟,他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半大孩子,對於這樣的事情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柳生比呂士定定看著對面微垂眼瞼的人,皺著眉,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麼讓人討厭的東西似的;根本沒有注意到對面的人因為這種無意識的目光而稍顯委屈的神情。

  柳生比呂士悄悄打量著自己母親的神色,發現竟然沒有任何異常,還很關心那個女孩的樣子;為什麼?難道是假裝的?再看自己的父親,除了平靜之外,更是透露著對那個女孩的關心,這讓柳生比呂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突然就那樣放下碗筷,說了一聲「我吃飽」了便離開了飯桌,他覺得在這樣的氣氛下根本不可能吃得下東西;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出來一個妹妹?她會破壞他的家庭嗎?

  離開的柳生比呂士沒有看見他的身後有一道注視的目光,片刻後又垂下了眼瞼,對自己的母親淡淡笑,說著「謝謝」,有些害羞,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情緒。

  柳生比呂士將自己關在房中顯得有些不快,為什麼就沒有人來詢問他的意見呢?詢問他是否願意接受這個莫名多出來的妹妹。

  之前沒有人詢問他的意見,而之後似乎也沒有人理會他的感受,父母圍繞著那個「妹妹」,而爺爺也欣然接受了她;整整一周,柳生比呂士總是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那個女孩,也不與她說話。

  不過,他們說話的機會也不多,因為關於戶籍,學籍什麼的有很多事情要辦,這一周總是能見到三道進進出出的身影。

  那一刻,柳生比呂士突然有了一個可笑的想法——不會是他是個撿來的孩子,而那個女孩是他們失散的女兒?

  「叩叩」,周六的晚上,柳生比呂士正在房裡無聊地翻著網球雜誌時聽見一陣敲門聲,跑去開門就看見一臉溫和笑容的母親站在門口;連忙側身讓母親進入。

  關上門,那個年齡的柳生比呂士也不過與柳生月差不多高,後者正好抬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溫柔地笑著;「比呂士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低下頭,柳生比呂士竭力否認著。

  「不用隱瞞,作為母親還會不了解你嗎?」柳生月拉著柳生比呂士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捏他的臉;「看看你自己,整整一周,對誰,都只有一個表情。」

  柳生比呂士默然,「母親,為什麼你都不生氣?」疑惑地問,那個所謂的「妹妹」的出現不正是代表父親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情嗎?為什麼母親不僅不生氣,還對她那麼好呢?

  「因為,當年是我對不起人家啊。」柳生月淡淡歎息一聲,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怎麼會?」柳生比呂士對柳生月如此的說法感到驚訝和不解,那麼溫柔的母親怎麼會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呢?而且按他與她的年齡來說也是……

  「因為人家明明在很久以前替自己受罪,可是多年後那個人卻搶了她所愛的人,還一副是為她好的樣子;從此自己有了幸福的生活,卻根本不知道那個人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有了孩子卻不是找上門,只是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比呂士,即使有錯,也是大人的錯,雲夜完全是無辜的;之前那麼多年,是她母親照顧著她,她甚至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前段時間,我們與她的母親也只是在醫院巧遇,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只有最後一個月的生命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好好照顧那個無辜的孩子啊。比呂士,不要怪雲夜,她是個無辜的孩子,她剛剛失去了母親,作為哥哥,要照顧妹妹知道嗎?」

  「……哦。」柳生比呂士遲疑地點頭,對於柳生月說的那麼多他雖然不能很好地全部理解,唯一能明確的只是那個「妹妹」剛失去了母親才會來到他們的家裡的。

  拍了拍柳生比呂士的肩膀柳生月就離開了房間,她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消化她所說的,雖然只是個孩子,但她知道,他能理解她所說的。

  房間中只留下柳生比呂士一個人時,他有些煩躁地想了很多事情;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母親的過錯而讓一個孩子從小沒有父親?他們真的有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叩叩」,想得正出神,房間的門又一次被敲響;跑去開門,首先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只粉色的巨大毛絨兔子。

  疑惑地看著那只莫名出現的兔子,卻不想在他失神的時候那只毛絨兔子被塞到了他的懷裡,而這時他才看清了「躲」在大兔子後面的人,柳生雲夜,他在上一周多出來的妹妹。

  抱著那只被強塞到懷裡的巨大粉色兔子柳生比呂士難得手足無措了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禮物。」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柳生雲夜微微抬頭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臉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深深的酒窩;「兒童節禮物。」說完,便不顧柳生比呂士的反應快速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柳生比呂士就站在自己房門口,呆呆地抱著那只巨型粉色兔子,一臉的無措;兒童節?今天好像的確是兒童節…這個節日他已經多少年不過了?而且,送他的是什麼?這種東西送給一個男生……

  樓下的父母看著難得露出如此無措表情的柳生比呂士都露出好笑的神情,沒有人願意上來告訴他現在他該怎麼做,是去敲門道謝還是將東西還回去,還是將兔子放好,再好好找一份禮物送出去?

  雖然思緒紛亂,但是柳生比呂士卻對剛才那個露出酒窩的甜美笑容印象深刻,還有那雙異常清澈、明亮的眼眸。

  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無論大人當初做了什麼,她一直都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現在,她還失去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態度也許不該那麼惡劣的,而且…柳生看著自己懷中的兔子,突然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砰」的一聲關上門,柳生又一次將自己關在了房裡。

  不過也因為一只兔子,他與柳生雲夜之間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畢竟本來就是他單方面的冷漠而已。

  如果說那只送出的兔子是一個契機,而某一天雲夜那聲帶著點怯意,又帶著點期待的「哥哥」就是全部的轉機;多年後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柳生比呂士真的很懷疑是不是那個時候他是被那個笑容給蠱惑了?

  漸漸的,柳生比呂士開始接受柳生雲夜這個妹妹,時常可以看見他帶著雲夜這條「小尾巴」去到很多地方。

  柳生雲夜是個開朗又帶著點害羞的女孩,臉上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當上了高中,柳生比呂士愕然發現,她的笑容似乎已經蠱惑了很多人。

  因為家庭關系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大家也都了解柳生雲夜的身份,不過似乎都無所謂,因為都已經被那甜美的笑容蠱惑了嘛。

  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在不久之後打破了這切。

  真田伊奈是真田弦一郎的堂妹,不過真田他們這一家與另外的一家關系也不算怎麼好,只是幸村家與柳生家與他們關系似乎很好;而關於真田伊奈的父親是為了救兩家的長輩才會去世的事情是柳生比呂士從幸村那裡得知的;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柳生浩川不時提到她,甚至一直邀請她去本宅了。

  很多人都看得出來,真田伊奈似乎不怎麼喜歡雲夜,有時語言上會有些過分,不過雲夜卻一直沒有怎麼去計較。

  因為過於復雜的關系,如果沒有傷害到雲夜的話他們也只能適當警告一下真田伊奈了。

  可是,某天開始,雲夜似乎一直精神恍惚;之後更因為這樣而出了車禍;一切,都因一場車禍而改變。

  醒來的雲夜首先就對他們露出了笑容,不是這幾年已經習慣的甜美笑容,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連弧度都計算好過的優雅而完美的笑容,很陌生。

  只是這卻只是一個開始,她竟然忘了他們是誰?這也不算什麼,忘了可以重新開始。

  但柳生比呂士覺得她的「重新開始」重新得實在過於徹底了。

  與以前一樣,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可是,那是經過計算的弧度;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少開口,但少了一份羞怯,多了自信;溫和地對待每一個人,卻又在每一個人與她之間分離出一定的距離;連他與父母都不例外。

  從那天之後,她不再稱呼他為「哥哥」,或者說,與他說話時是沒有稱呼的;而對於其他人,則一率客氣到像是在對待陌生人。

  那種不排斥也不靠近的感覺讓人莫名煩躁。

  而失憶的雲夜就連裝扮方面都似乎在瞬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成熟打扮讓人不禁為她的身體擔心。

  這些,在當時覺得改變很大,只是隨著一系列事情的發生,這些事情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她與跡部從小就認識?為什麼可以一直隱藏到現在?對他們什麼也不願多說,可是卻可以經常看見她打電話給同一個人。

  自車禍後,雲夜又一次進了醫院,因為一個人的「惡作劇」;而爺爺竟然說雲夜竟然沒事就不要再追究?柳生比呂士不解的同時又發現雲夜根本就不在乎;而且,她不在乎的事情似乎實在太多了;將親人當陌生人,將朋友當陌生人;到底有誰在她的生命中不是陌生人?

  柳生比呂士覺得禍不單行這句話實在很有道理;從一次的事件後越來越多的事情發生;讓他覺得雲夜是如此的陌生;她可以將所有的人關心推拒在心門外,她甚至可以不要親情。

  冷血……

  當她說她從此姓雲名夜的時候,柳生比呂士只覺得她冷血;為什麼可以那麼殘忍地對自己的爺爺說出這樣的話?

  那天晚上看見她與陌生人出現在那種地方有說有笑,聯想到下午的事情柳生比呂士說話的口氣相當不好,可惜,雲夜依舊是無所謂的態度;而之後,他卻覺得抱歉;也許他們該坐下來好好談談的;他也許也需要向她道歉。

  不過,他的致歉一直沒有能進行;因為她竟然突然莫名「消失」了,怎麼也聯系不到人。而那個也許會知道雲夜去向的人卻怎麼也不會告知,甚至能從他的眼眸中發現點點對他的憤怒。

  不想去深究那個人的憤怒,柳生只覺得他有必要弄清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雲夜又知曉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而爺爺那天雖然也很過分,但之後卻陷入了悔恨與自責中,他想要雲夜的原諒,只是她卻不願見他們。

  再一次打通她的電話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她只是平淡地告訴柳生比呂士她在機場,剛旅行回來,心情似乎很不錯,一口就答應了參加幸村的生日宴會。

  帶著一抹驚艷出現的人的確心情很不錯,與大家玩笑著,對於柳生比呂士的道歉雖然看似欣然接受,但是對於柳生浩川和她說出的那句話卻不願多提,這讓柳生覺得有些不安與氣憤,他覺得,因為一些事情,雲夜似乎開始厭惡或者憎恨他們。

  柳生再一次覺得,他是一個生活在迷霧中的人。

  宴會上出現那一幕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覺得雲夜會故意做那樣的事情,但是一個人當場被送進了醫院,而對方的長輩也在場,解釋也適當的忍耐也是應該的?

  只是,柳生只覺得雲夜的目光越來越冷冽,她就向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屑與愚昧的他們說任何的話語,絕然離開的人留下讓那位長輩為之色變的話語,柳生卻覺得那道背影太過於虛幻。

  一家人一同出現不是要逼迫雲夜什麼,只是希望她能去道歉,如果她不願意,沒有人會再提的;其實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些事情想要與她坐下來好好談談。可是,她答應地太爽快,而笑容更加「森冷」,之後的事情只覺得是被她牽扯著前進的。

  柳生比呂士在車上忍不住問了她是否恨,得到的是完全否定的答案;可是,為什麼卻更加不安了呢?

  那樣「真誠」的道歉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所有的挽留都無效,看著那毅然離開的身影柳生比呂士想會不會那句「再見」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只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當時可笑的想法在幾天後竟然成真了。

  關機,退學,退房……她簡直就像是要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跡;而那寄到家中的那些文件更是仿若驚雷。

  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爺爺說是「報應」,柳生比呂士想也許真的是報應,因為年少的自己是不歡迎這個妹妹的,甚至在一開始的時間裡刻意表現著那種不喜歡;不是說女人都是記仇的嗎?在他將她當作親人那麼多年後,她終於「報復」他了嗎?

  冷血,冷情的人嗎?

  可是為什麼爺爺要說她「仁慈」呢?為什麼父親發火的對象是爺爺呢?為什麼母親要如此苦澀歎息呢?

  迷霧中的柳生比呂士覺得他是不是被排除在什麼之外了?

  找到跡部迫切想要聯系到雲夜問個清楚,卻沒有想到會被告知她遇到的那些事情。

  自以為關心,可是根本就未曾沒有真正關心過?

  他是一個失敗的哥哥,自己的妹妹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或者,從某一天起,就沒有再把他當作哥哥了?



  正文 番外之跡部篇

   跡部獨自氣鼓鼓地走在沙灘上,偶爾會彎下腰撿一兩個貝殼拿在手裡玩;說得好聽說是帶他來度假,可是他們卻只顧忙自己的事情將他一個人丟在一旁,切!一群不華麗的人!

  跡部也不知道自己在海邊走了多久,只發現太陽已經悄悄地向西面移動,可以看見海面遠處一片橘色的波光。

  他離開別墅已經一個下午的時間了,結果卻沒有一個人來找他,越想越氣的跡部將手中的貝殼狠狠地扔入海中。

  轉身的時候就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非常有耐心地堆著沙堡;紫色的卷發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光彩熠熠;跡部四下張望了一下,周圍沒有一個大人,只有這樣一個安靜的孩子。

  跡部有些好奇,這樣一個人她都不會覺得無聊嗎?不害怕自己的家人就此不再來找她嗎?

  緩緩靠近著,等走到小女孩身後的時候她正好回過了頭,仰著頭好奇地看著跡部,露出甜甜的笑容,臉頰下方因為笑容而出現了深深的酒窩,可愛極了。

  跡部因為這樣一個沐浴在夕陽中的燦爛笑容而有了短暫的失神,突然在小女孩的身邊蹲了下來,有些惡劣地將她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沙堡破壞了一半;當時的跡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那麼惡劣的舉動,只是手上的動作比理智更快而已。而多年後,跡部猜想,當年的自己做出如此不華麗的舉動也許是想知道,她除了笑還會有什麼表情。

  而很多年後證明,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除了不華麗的笑就不會其他的了!

  也許就是小孩的惡劣天性而已,跡部也想不到自己這時候的這個舉動會讓兩人糾纏一生。

  小女孩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精心堆砌的沙堡被毀去了一半,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立刻號啕大哭,嘴角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突然遞給跡部一把小鏟子;「一起。」軟軟糯糯的聲音中也沒有任何哭腔。

  跡部楞在那裡看著小女孩純淨的笑容,呆呆地接過那把鏟子,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成果被人破壞了她還可以笑得那麼開心;直到多年後才知道,是因為無所謂;因為不在意,所以無所謂是否被破壞。

  接過小鏟子的跡部一點一點地將那被自己破壞的地方「修復」,而小女孩則在另一邊忙乎著,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夕陽下的這一幕固然美麗,可是更襯托出一種孤寂的悲哀。

  很多年後當兩人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都覺得當初年幼的他們是被彼此隱藏的孤單給吸引了。

  很快,在兩人的合作下一個完美的沙堡已經完成了;同時抬頭的兩人卻只是安靜地看著對方;似乎是在比誰的耐心更好。

  「啊嗯,你不回家?」最終,還是跡部率先打破了沉默;而很多年後,跡部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這一次是他先開口而造成了以後兩人之中先開口的也總是他,或者說,他的耐心真的是不如她?

  「一會兒回去。」小女孩低聲回答著,目光中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畢竟此時她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不可能真的隱藏太多情緒;「你呢?為什麼不回家?」轉而好奇地看著跡部。

  「切!本大爺才不要回去!」撇了撇嘴,跡部低下了頭,無論如何,他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一個喜歡玩鬧的年齡;覺得自己被忽視時總會鬧彆扭的。

  「可是…」小女孩有些猶豫地看著跡部;「不回家的話,大人會擔心的呀。」

  「哼!他們才不會擔心!」跡部突然惡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如果真的會擔心他,就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了;根本就是忙著自己的事情而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怎麼會呢!」小女孩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甜甜地笑著;「沒有父母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的呀。」清脆的聲音說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話語。

  「切!那你自己怎麼不回家?」跡部不屑地瞥了小女孩一眼,在說別人之前先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畢竟好。

  「媽媽要很晚才能回來。」小女孩只是淡淡地回答著,這一次,是她自己動手毀了全部的沙堡;看那樣子,也只是無聊而已;其實,也的確是無聊,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玩了一個下午的沙子能不無聊嗎?這對於正處於好動年齡的孩子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折磨。

  跡部有些奇怪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對;「那你父親呢?」

  「……」清澈的目光竟然會跡部有些後悔自己的問題,小女孩淡淡地說;「我沒有爸爸。」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抱歉,我…」

  「沒關系!」對於跡部的愧疚小女孩只是淺笑著,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從口袋中拿出兩顆糖果,遞給跡部一顆,然後將另一顆的包裝打開,塞入自己的口中。

  看著自己手中藍色紙質包裝的糖果,跡部有些失神,她是太無所謂還是太單純?而這個問題在十幾年之後他才得到答案——她是太無所謂。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跡部突然就不知該要說什麼了;而旁邊小女孩卻已經站了起來,微笑著向他揮了揮手;「我要回家了,再見。」

  看著那道歡快遠去的身影,跡部兀然想起都還沒有詢問對方的名字;不過卻也沒有多大的遺憾,只當是人生過客中的一名而已。

  獨自回家的跡部才進家門就被父親抓了個正著,對上父親生氣的的臉龐與教訓的話語跡部本想反駁或者態度惡劣一些,可不知怎麼就想到那個小女孩所說的話,最後低下了頭,變成了沉默不語。

  一直到晚餐結束,跡部發現雖然父母都一幅對於他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很生氣的樣子,卻沒有一個人真正要罰他的,真的是在擔心嗎?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其實也不會想太多的,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父母依然在度假中忙碌著,便又獨自跑了出去。

  比昨天早的時間在昨天遇到小女孩的地方跡部依然看見了她獨自一人的身影,依舊是玩著沙子,不聲不響的樣子;那一個小小的跡部覺得,她是不是比他更孤獨呢?

  那一天,他們一個下午都在一起擺弄著一堆沙子,互相交換了姓名;兩個同樣孤單的孩子因為有了伴而顯得格外開心。

  之後幾天,跡部每天都會去找雲夜,其實一開始他有些想問她的姓是什麼,但一想到上次她說她沒有父親,他便將這個小小的疑問完全壓了下去。

  在要離開前,兩人約定明年的這個時候依然在這裡見面;不過這種孩子式的約定到底能否持續下去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們只是如此約定而已。

  也許因為被彼此的孤寂所吸引,他們的約定一直持續著,甚至跡部在英國的那幾天每年這個時候也總是會趕回來。

  在雲夜十歲的時候她的母親過世,她被接去了柳生家;而這一切跡部也只是等回到了國內准備在冰帝念初中時才知曉了一切。

  柳生家的私生女?

  沒有說什麼「不華麗的身份」之類的話語,只是揚著頭高傲地說;「要是沒人要你,大不了本大爺養你好了。」之後,便是雲夜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在笑聲中一些多日的鬱結似乎也散去了。

  跡部回到了國內,不過兩人也並不是經常見面,而且他們的關系也是一種相對的秘密,沒有外人知道,跡部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他也的確不太想有人來「分享」這個摯友;只是,真的是摯友而已嗎?但那個懵懂的年齡,又有誰會去想那麼多呢?

  雲夜在柳生家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沒有被欺負。

  只是在某一天,跡部收到了這樣一條短信——當柳生雲夜不再是柳生雲夜,你還會是她唯一的朋友嗎?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跡部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瘋」了;雖然在別人眼中是個可愛,乖巧的女孩,但也就只有跡部知道,其實她根本就是個「惡劣」而任性的人。

  在約定地點見到她的時候,跡部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他們才多久沒見?改變怎麼就那麼大呢?利落的馬尾,淡色系的外套,高跟鞋,與以往的可愛打扮完全不同的成熟風格,卻是意外的合適。

  只是,以往那種甜甜的笑容變成了優雅的微笑;這樣有著完美弧度的笑容跡部皺眉——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追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在前段時間出了車禍,只因為有一個人說了一些不華麗的話語;跡部覺得莫名地頭痛,她為什麼就那麼在乎那個身份呢?是誰家的孩子又有什麼關系呢?她只是雲夜而已!雖然她說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跡部卻非常有自信她記得與他的一切,一種意外的自信。

  但這份自信的背後還是帶著點不確定的;因為她竟然突然提出她要離開。

  離開?去維也納?不通知任何人?落跑?

  雖然嘴上說著「不華麗」之類的詞句,但依然不住奇怪——為什麼突然提出要去維也納?對小提琴她有那麼執著嗎?她的德語有那麼好嗎?為什麼那麼自信能獨自在異國養活自己呢?突兀的,跡部發現那個瞬間他是那麼的不了解對面那個巧笑嫣兮的人。

  臨走前那句玩笑般的「Ich liebe dich.」讓跡部失笑的同時又覺得惆悵。

  幾天之後,是她准備離開的日子,不想要人送行跡部也真的沒有去機場,只是整個下午都顯得心不在焉,一個勁想著「她真的要離開嗎?」內心深處似乎有那麼些害怕她一去不回,再也找不到這個人;所以當她來電說自己「落跑失敗」後頓時就松了口氣。

  情人節的巧克力,明知對她來說只是義理巧克力卻還是會一陣欣喜,特別是看見一些人的表情的時候?為她預留的房間是很早之前就留出經過精心裝修的,這麼做,是將她當家人了嗎?家人?什麼時候又變成家人了呢?

  即使只是靜靜站在球場邊,依然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跡部一點也不想承認他不喜歡那麼多人圍在她身邊;而且,那又是什麼情況?那兩個不華麗的人算不算「爭風吃醋」?不過跡部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又算什麼呢?

  在車禍之後,她仿佛就被「噩運之神」給附身了,好好的竟然被關在了廢棄的倉庫並且被潑了一身的冷水;說實話,趕到那裡看見虛弱無力的她的時候,跡部很想將某個人直接丟去太平洋喂魚。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當她冷靜異常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跡部驟然覺得這才是真實的她,為了某些人,她壓抑了很久?不過,不再忍受之前她依然被噩運纏身,平白無故竟然遇上了匪徒,成了人質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做那種危險的舉動?她就不能讓人少擔心一些嗎?

  莫名火大的跡部只好將怒氣出在了那些匪徒身上,一個晚上的時間,動用了跡部家所有人去搜索匪徒,結果當然是令人欣喜的。

  因為不放心而去調查了一些事情,而結果卻不是那麼令人欣喜;將人找了出來,卻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而她也許對於目前生活還算滿意也並沒有追問;可是時隔僅僅一天,她卻又急於知道一些事情;又一次忍不住擔心——發生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了?

  的確是不華麗的事情,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都是非常的不華麗的;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呢?一個人默默承受著所有的事情卻又要被某些不知情的人不斷誤會,那笑容背後掩藏著苦澀有多少人知道?過於堅強的人也會非常脆弱,跡部真的很擔心突然有一天她會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事情;其實,更擔心在那個時候他會毫無辦法。

  也許,離開的確是一個好辦法;離開這片沒有給她留下多少歡樂的地方也許某一個極限就不會出現;而那個從未謀面的「哥哥」怎麼看都比某些人要可靠?

  而在她要離開之前,跡部想,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也總算是看清的自己的心。

  一個掛墜,表面是價值連城,不過真正的含義卻不在於它的價值,他不想現在告訴她,因為他看不清她的心,也許,她自己都看不清。

  機場的「告白」換來的是「等待」二字,雖然她此刻聽不見,但他還是說——我等你!不是習慣的「本大爺」三個字,而是「我」,因為她是特殊的,無論他們的未來是什麼,雲夜對於跡部景吾來說,終其一生,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正文 第四十章 歸來

  櫻花飛舞的季節,會不會適合重逢呢?

  米白色的一字領針織衫,橘紅色的不規則剪裁長裙,米色的粗跟高跟鞋,配上利落的馬尾;簡約的打扮卻不時吸引著過往人群的目光,除了一張美麗的臉龐,更重要的還是那份女王般的氣場。

  除了到處游玩,雲夜這一年多也接受了相應的精英教育,當然,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忙碌讓自己無暇想太多的煩心事,只是在偶爾空暇的間隙總會想起一個人而已。

  所以,她回到了這裡,因為她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她,還欠一個等待之人一個答案。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要回來,包括他,一個驚喜而已;當然,驚喜並不止如此,東大大一新生,與某個人同時入學,也就是說,雲夜跳了一級而已。

  帶著淡淡的笑容走出通道的雲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莫名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不應該啊,她的確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啊,怎麼會在這裡的?還是在等其他人?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在雲夜失神的時候,跡部已經走到了雲夜的面前,即使那麼長的時間不見面,沒有電話,沒有任何的聯系,但態度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親密。

  雲夜回過了神,她想她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能知道她行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會告訴跡部的卻只有一個——那個頂著一張冷艷面孔卻愛八卦的男人!

  「喂!怎麼回事?」見雲夜還是沒有反應,跡部不耐地抬手敲雲夜的頭,只是力道卻小得可以。

  「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是在算,我們到底隔了多少個秋天呢?」雲夜上前一步,調皮地笑著;很自然地挨近跡部。

  跡部沒有馬上回答,反而退開一步,不住打量著雲夜;「那你現在就該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了。」

  「不怕。」雲夜無所謂地笑著;「反正有景吾哥哥陪我一起變成白發蒼蒼的嘛!」

  「哼!你確定本大爺會陪你?」跡部狀似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

  雲夜笑而不語,只是站在離跡部一步之遠的地方,打開包,從中取出那個一直被她帶在身邊的吊墜交到跡部的手裡;「吶,景吾哥哥,我回來了!」

  打開吊墜,裡面多了一張照片,跡部輕笑,上前一步將項鏈為雲夜帶上,以一種鄭重而溫柔的口吻說著;「歡迎回來!」

  兩人相視而笑,緩緩相擁,親吻。

  兩個人的世界,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成為永恆……

  東大——

  櫻花飛舞的季節也許適合重逢,但每年的這個時候,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禮堂的布置已經完成,半個小時後這個將舉行開學典禮;而這個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到達了禮堂隨意挑選著「喜歡」的位置。

  「喂!跡部,你不是要出國嗎?怎麼竟然出現在東大了?」忍足歪斜地坐在椅子上,疑惑地看著跡部;假期的時候人就已經在德國了,誰會想到開學的時候竟然會在校園裡遇見他。

  「啊嗯,本大爺什麼時候說要出國了?」跡部斜睨忍足,他是沒有說過,只是當初有這個打算而已,並且基本已經完成了所有事項,不過接到某個人即將回來的消息,他就改變了主意而已。

  「好,你沒說。」忍足無辜地聳了聳肩,就算你大爺沒說,但你的行動不正代表了你沒說出口的話?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跡部留下來的呢?難道是哪個美女?忍足異常八卦地想著。

  「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嫌惡地瞥了忍足一眼,低頭看手表,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不是說會提早三十分鐘到的嗎?

  「啊,有熟人來了。」不去理會跡部嫌惡的目光,忍足將視線投向大門,手塚、不二和乾三個同時出現,又想到還有立海大的幸村、真田、柳生、柳、仁王也在東大,忍足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了。

  而走進來的不二正好一眼就看見了這兩個在人群中絕對耀眼的人,笑瞇瞇地揮了揮手,快步走了過來;「你們還真早啊。」當然,這句話更多的是在說跡部;這位大爺何時那麼勤快了?

  跡部沒有管不二的疑惑,和手塚淡淡打了一個招呼,乾依舊拿著一本本子隨時記錄的樣子,一想到他與柳蓮二還同系,眾人只覺得以後這日子還真是……

  交談了還沒有幾句話,門口的位置聲音驟然有些變大,偶爾能聽見「美女」「漂亮」之類的詞匯,不過眾人也都沒有去關注,美女效應很正常,不過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又不是沒見過美人。

  不過眾人奇怪對這種事最不可能有反應的跡部竟然向門口看了過去,片刻後還露出溫柔的神情。

  溫柔的神情?有些人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來,齊齊看向了某個方位——

  寬松的針織衫,牛仔褲,平底鞋,再配上松散的麻花辮,很適合春天的裝備;不過他們要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張容顏,的確夠美麗,但這也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張容顏是那樣的熟悉;當他們還在高中時,認識了這個人,而沒有幾個月這個人竟然「離奇失蹤」了,為此,某一家人沒少花功夫尋找,可是後來卻完全沒有了聲音,只是隱隱知道,這一家人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而自那以後,這個人不僅沒有任何蹤跡,更沒有任何人有關於她的只言片語的消息,似乎連跡部都不例外;不過此時此刻這個人突然的出現跡部卻是唯一不意外的人,難道之前跡部每一次的「不知道」都是在欺騙眾人?這又是為什麼呢?

  雲夜在人群中尋找著跡部,那樣耀眼的人總是很好尋找的,何況他的身邊如今還聚集了好幾天同樣出色的人,雲夜不一會便看見了這群人;神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快步走近,率先開口說道;「好久不見。」那樣的笑容,那樣的語氣,就真的仿佛他們是一群好久不見的朋友,對於自己當初的不告而別似乎沒有任何的尷尬之感。

  「喂!你遲到了?」就在其他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雲夜一塵不變的笑容的時候,跡部卻一臉不爽地開口了。

  「有什麼關系?遲到是美女的權力!」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繞過其他人,站到了跡部身旁。

  「哼!」跡部冷哼一聲,不過卻根本就沒有任何不滿的神色,反而親暱地將手搭在雲夜的肩上,有那麼點像是在向人宣告他對某個人的所有權。

  這絕對是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動作!

  雖然當初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很多人在懷疑這兩人的關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雲夜的表現,已經可以斷定這兩人也的確應該是摯友的關系。

  可是現在……

  要說雲夜離開的一年多中他們沒有聯系還真的不能讓人相信;只是,這一次他們還真的錯了,離開的日子裡,跡部與雲夜的確沒有任何的聯系,因為他們不需要那樣的聯系,只是需要確定彼此的心而已。

  「的確是好久不見,有人可是很想念你的啊。」不二回過了神便笑瞇瞇地准備打探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真的?該不會是不二學長想念我?」可惜,雲夜終究還是那個防備得滴水不漏的雲夜,對於不二的試探一下子就堵了回去。

  「唉?不可以嗎?」雖然有片刻的遲疑,不過腹黑如不二不會那麼容易敗下來的。

  「沒有啊,只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嘛。」雲夜揚著無辜的笑容,無辜地直視不二,純真可愛的神情會給人她只是個純真的女孩的錯覺;跡部差點就要不華麗地翻白眼了,為什麼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不華麗?乾嘴角牽扯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好像對上雲夜,不二根本就贏不了啊?忍足現在更感興趣的當然就是雲夜和跡部之間的事情了,故而不住曖昧地打量著兩人,奈何兩人實在太「大方」,根本就對他的曖昧視而不見;至於手塚,萬年的冰山樣,還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只不過偶爾會有目光落在雲夜身上。

  「雲夜…」幾個人隨意地聊著,沒有發現其他人的靠近,等聽見聲音的時候,已經有人站在不遠處直愣愣地看著雲夜,有那麼些驚訝的樣子。

  雲夜回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燦爛地笑著;「好久不見。」說著與之前一樣的話語,沒有因為換了人而改變態度,也不見任何的不滿,但是也不見有多少親暱;熟悉的陌生人是不是就像他們這樣的?

  而柳生比呂士則完全不可能有雲夜此時的灑脫,再次見到時,依舊很許多疑問想要向她確定,只是那雲淡風輕的笑容卻更像是對他的諷刺,諷刺著他的無知;既然選擇了離開,又為何要再次回來?也許永遠不回來會更好?

  「唉!的確是好久不見,雲夜做事總喜歡給人驚喜啊。」仁王倒是一臉無所謂地開口了,幽幽歎息著,目光卻落在雲夜與跡部親暱的姿態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天前。」雲夜對於柳生露出的那種復雜神色並沒有太多的感想,一些事情,即使知道,如果不是知道完整的一切,也是會有誤會產生的;不過,她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態,她已經很滿足了;人,知足常樂就好。

  「這樣啊…」仁王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中閃過一抹意義不明的光芒;「回來了就應該不走了?」仁王問了一個其實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至少會在這裡念完大學。」雲夜誠實地回答,所謂不走,也只是暫時的,她還未決定今後一生定居的地點,未來的事情也不用放到現在就來決定。

  這個答案雖然不能讓一些人滿意,但至少在她念完大學前還有幾年的時間,在此之間,是不是可以……

  「那雲夜妹妹現在在哪所學校呢?需要補習嗎?」仁王突然笑得狡黠,某人的物理似乎有些……

  雲夜淺笑著;「補習?我想我不需要;你們有人能幫我補習考古學的東西嗎?」挑眉問道。

  「考古學?」有幾道聲音不解地同時出聲。

  「我是東大考古系的新生嘛。」雲夜無辜地笑著,就是因為不想參加任何考試,所以讓某人用了些手段直接進了東大的考古系。

  「唉?雲夜你不是…」

  「有規定說我不能跳級嗎?」雲夜不客氣地打斷不二的話,說笑,她上輩子沒參加過所謂的高考,這輩子當然不想參加的;而且,她只要按自己的喜好選擇就可以了,反正,有人會養她的嘛!

  「這樣好像會越來越有趣的啊。」不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絕對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雲夜對此也無所謂,如此長的時間過去了,還能有什麼好戲呢?她對一些人也沒有任何的怨恨,雖然不會有再又太多的交集,但當個熟悉的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真的會沒有任何交集了嗎?

  而且現實,也真的會如此讓人稱心如意嗎?

  答案是絕對不會,開學典禮即將開始,他們這裡聚集了太多出色的人而變得格外引人注目,連帶的,找人的人找起來也是相當的順利。

  看著迎面走來的人一些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雲夜,只是那無所謂的微笑只能讓人無力;無所謂嗎?也對,沒有心,那也就真的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看見那個人,雲夜只是楞了一下,表面上笑容依舊,心中卻感歎了一句——陰魂不散!

  只是還沒有等那個人走到他們面前,雲夜就已經被跡部拉走,在遠離一些人的地方入座;然後,一些不相干的人也紛紛默默走開,在附近找了位置坐下,徒留一些不想留下卻不知為何又留下的人各自尷尬著。

  「哼!真是一群不華麗的人。」跡部沒有壓抑自己聲音的意思,也不在乎是否會被聽見;側頭看了一眼依舊笑著的人,一陣無力,明明就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又為什麼偏偏要選擇東大呢?

  「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你會陪著我的嘛。」似乎知道跡部在想什麼,雲夜身體挨近跡部,自信地笑著;既然選擇回來,那她也不會去逃避一些事情;比起躲開,她更喜歡直面一切,即使鮮血淋漓也不會在意的;她找到可以陪著她「療傷」的人,也許,今後她並不會受傷。

  「啊嗯?那麼自信?」跡部微微瞇起眼眸,目光中閃過異樣的光彩。

  「人家不是對景吾哥哥有信心嘛。」甜膩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是那樣可愛,而在跡部眼裡去是要怎麼冷就怎麼冷,真是越來越不華麗!

  「那你還是不要有信心比較好。」跡部懶洋洋地反駁著,其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唉?」雲夜斜睨跡部一眼;「男人才愛口是心非呢。」

  「……」

  「……」

  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眾人只覺得周圍冒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粉紅泡泡;用不用那麼甜蜜的來刺激他們這群單身漢嗎?或者是向某些人炫耀?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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