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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超推理與超幸運》作者:三勾羽【完結】

《(綜漫)超推理與超幸運》作者:三勾羽【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3725個瀏覽者
文案:

亂步戴上眼鏡:超推理
島川響指一打:超幸運

江之島島川,擁有「超高校級的幸運」的孩子,因此時隔八年在路上偶遇兒時的未婚夫,現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亂步大人也是件十分正常又值得高興的事。

島川希望永遠開心!
於是「幸運」讓她在十歲那年從將滿十四歲的亂步身邊搬離。

島川要和亂步在一起!
於是「幸運」讓她在十八歲生日那天踏上了橫濱。

港口Mafia的人發現,自從亂步大人和那個叫島川的女孩子在一起之後,大家都仿佛幸運之神附體,每次槍戰時總能遇到人體描邊大師:lucky!

森首領發現,自從島川來到港口Mafia之後,組織的發展勢如破竹,不止有成為日本黑方老大的跡像,並且自己很大可能會當上本國首相:這種事情不要啊!

太宰干部發現,自從遇見了島川之後,自己自殺終於成功了:好耶![遺像]

亂步大人發現……哦不,亂步大人看到,每次自己只要稍稍和島川分開一會兒,鋪天蓋地的殺機就是他的未來。

島川(嬌羞):亂步會永遠愛著島川嗎,和島川在一起嗎?
亂步(秒答):我會永遠愛島川,永遠和島川在一起。
島川(捂臉):亂步回答的好快,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亂步(微笑):[再不快點,我就要被你的「幸運」殺死了]

今天「幸運」也為島川操碎了心呢:)

女主普通人,擁有堪比異能力的幸運,心想事成逢凶化吉,百分百中獎並且買東西不用排隊[bushi],性格比較傻白甜(病嬌戀愛腦)

被幸運寵幸的孩子,在島川的世界裡沒有「不開心」三個字,完全可以用【不知人間疾苦】來形容她。

日常向,談戀愛的時候順便把黑亂步貓貓洗白白送到社長手上。

注:
1、ooc
2、私設眾多

內容標簽: 綜漫 文野 咒回 柯南
搜索關鍵字:主角:江之島島川 ▏ 配角:亂步 ▏ 其它:繃帶怪,帽子架,5t5

一句話簡介:這就是普通人嗎(棒讀)

立意:用推理與愛構建和諧社會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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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之島島川

  「到達橫濱後抬頭就能看到森式會社……」

  有著一頭及腰的淡粉色頭發的少女走出站台,一邊讀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文字一邊抬起頭,接著發出一聲驚嘆:「哇,不愧是我要入職的公司,好厲害!lucky!」

  本來因為少女可愛的面容而駐足的路人聽到少女的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五棟黑色的大樓明晃晃地闖入了自己的視線,頓時嚇得立馬逃離了少女身邊。

  只要是橫濱的本地人都知道那堪稱橫濱地標的五棟黑色大樓代表著什麼。

  那是執掌整個橫濱,連當地政府都避之不及的港口Mafia。

  就在少女手指輕點自己粉嫩的嘴唇,思考應該以什麼樣的形式去往港口Mafia大樓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撞進了她的視野裡。

  啊,那是……

  少女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體內的血液仿佛奔騰急走,體溫在升高,鼻腔呼出熱氣,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給到了那個在椅子上歪坐著的身影上,她的眼睛眨也不眨閃閃發亮,整個人興奮到了極點,已經到了身體微微發顫的地步。

  一個名字從她嘴裡脫口而出:「亂步!」

  懶懶散散靠坐在椅子上,百般無聊地含著棒棒糖的江戶川亂步聽著自己的名字朝後倒仰起頭,看見少女的那一刻他睜開了原本一直眯著的眼睛:「島川?」

  江之島島川心中冒著禮花一路小跑,歡快地撲進江戶川亂步的懷裡。

  江戶川亂步本來是以斜靠的半仰躺的姿勢將手耷拉在椅子上的,被江之島島川突然這麼一撲,沒來得及騰出手接人,結果就是江之島島川正好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猛的一咳,口中的棒棒糖掉到了地上。

  江之島島川心滿意足地在江戶川亂步懷裡蹭了蹭,一抬頭,就看見江戶川亂步的嘴角有著一點亮晶晶的糖漬,她毫不猶豫地將頭探過去,伸出舌尖將其舔掉:「唔,橙子味的誒!」

  面對嘴角驟然出現的濕軟觸感,江戶川亂步忍不住抖了抖,就在他張了張嘴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瞥見一只鳥正在自己正上方盤旋。江戶川亂步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開口將打算拒絕的話說出來,那只鳥絕對

  會在自己出聲前將「驚喜」送進自己的嘴裡。

  這種事在小時候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想到這裡,江戶川亂步時隔多年心中再次泛起不能說出來的委屈,於是只能悄悄收緊抱著江之島島川的手。按照小時候的經驗,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會以為……

  「亂步,你抱我抱的好緊。」江之島島川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江戶川亂步,「這些年你是不是超——想我。」

  「是啊。」江戶川亂步眯起眼對著江之島島川笑道:「這些年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島川哦。」他並沒有問江之島島川這些年有沒有想自己,照他對江之島島川的了解,在他們分開的這八年裡,對方一定每天都過得沒心沒肺十分開心。

  「嘿嘿。」江之島島川聽聞臉上的紅暈更甚,心髒砰砰的簡直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將臉埋進江戶川亂步的頸窩,「果然,最喜歡亂步了!」

  喜歡喜歡喜歡!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江之島島川沒有看到,在她將頭低下後江戶川亂步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他滿臉冷漠地望著天空中那只遲遲不肯離開的飛鳥,喃喃低語道:「幸運啊……」

  雖然江戶川亂步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將耳朵湊到江戶川亂步嘴邊的江之島島川還是聽到了,她摟住江戶川亂步的脖子開心點頭:「嗯嗯!一踏上橫濱就遇到了亂步,lucky!」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向他倆靠近,最終停在了距離江戶川亂步三步遠的位置上:「亂、亂步大人!」

  江戶川亂步抱著江之島島川坐起身,滿臉嫌棄地看向滿頭大汗一副氣喘吁吁站在自己身前的幾個黑西裝男:「好慢啊,居然用了十分鐘才找到我。」

  一個無奈的男聲從人群之後傳來:「那麼亂步先生你就不要每次出門都到處亂跑還把定位器給扔了呀。」聽到這個聲音,黑西裝男們紛紛向旁側邁出一步,讓出一條道來。一個身上纏著繃帶,披著件黑大衣的少年走了過來。

  「那種東西笨蛋才用。」江戶川亂步不以為意撇撇嘴,絲毫沒有自己給別人增添了麻煩的自覺。

  「是是,請亂步先生原諒這群笨蛋跟我一起回去吧,」太宰治說道,「森先生很是擔心你的安全呢。」

  江戶川亂步才不買賬,他扭過頭嘟嘟囔囔:「哼,他那是擔心我哪天跑了。」

  這話沒法接。

  這時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替太宰治解了圍:「亂步,他們是誰啊。」

  太宰治這才看向從一開始就坐在江戶川亂步懷裡,一直摟著他脖子不放滿臉好奇看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亂步先生,這位是?」

  「這是太宰治,我的同事。其他人算是我的屬下,你可以當他們不存在。」江戶川亂步先回答了江之島島川的問題,接著他低頭與江之島島川對視:「她叫江之島島川,是我的……」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江之島島川摟著江戶川亂步的脖子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緊,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再次加快,天藍色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期待與愛意。

  糟糕,心髒跳的好快,好激動好激動,這是亂步第一次向別人介紹我吧,而且還是他的同事誒!

  他會說那個詞的對吧,一定是那個詞!如果是亂步的話,一定會說的……啊啊啊啊我看到口型了——

  「……未婚妻。」

  太宰治聞言眯著眼勾起嘴角:「未婚妻?」

  江之島島川痴痴笑起來,雙手捧住發燙的臉頰,一臉滿足地微眯起眼睛:「太宰先生你好哦,我是亂步的未婚妻~」!


第2章 踹腳修車

  江之島島川是江戶川亂步「未婚妻」這件事,還要從他們小時候說起。

  那時候江之島家和江戶川家還互為鄰居,兩人可以說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江戶川亂步從小就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雖然在父母的引導與愛護下他並沒有自覺自己異於常人,但遠遠高於同齡人的頭腦還是讓他無法很好地和同齡人融入到一起。

  換句話說,江戶川亂步身邊沒有朋友。

  除了江之島島川。

  與江戶川亂步不同,江之島島川從小就明白自己是被「幸運」寵幸的孩子。

  只要自己願意,「幸運」甚至能將整個世界都送給自己。

  但江之島島川的心願很小,她只希望自己每一天都能開開心心。於是自江之島島川懂事起,行動範圍還僅限於家中時,隔壁被母親帶著來拜訪的江戶川亂步就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江之島島川喜歡江戶川亂步,和江戶川亂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因此她希望自己能和江戶川亂步永遠在一起!

  「兩個人怎麼才能永遠在一起呢?」剛剛吃完十歲生日蛋糕的江之島島川仰躺在榻榻米上側過頭,將這個問題交給了她認為聰明又厲害的江戶川亂步。

  此時的江戶川亂步即使已經察覺到了江之島島川身上那詭異的「幸運」但還是小看了世間的險惡,他摸摸下巴回答道:「像爸爸媽媽那樣成為夫妻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江之島島川聞言舉起手腳歡呼:「亂步,我們結婚吧!」

  在這方面勉勉強強還算有點常識的江戶川亂步嚴肅著小臉:「不行哦,我們現在還小,要等你長大了才能結婚。」

  江之島島川並沒有因為不能當場和江戶川亂步結婚而感到失望,她依然勾著嘴角滿臉雀躍道:「那說好了,等長大後我就是亂步的新娘!」

  江戶川亂步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江之島島川誤會了,就在他打算說明自己並沒有答應將來要和她結婚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的媽媽來叫他回家了。

  算了,江戶川亂步心想,今天畢竟是江之島島川的生日,就讓她多開心一會兒吧,等下次和江之島島川見面的時候就跟她解釋清楚。

  而這

  一等,就等來了江之島一家搬家了的消息。

  沒過幾天,那場事故發生了……

  江戶川亂步收回思緒,看著眼前笑得一臉莫測的太宰治,他緊了緊摟著江之島島川的手站起身:「太宰,回去了。」

  其他黑西裝男見江戶川亂步終於願意回去簡直喜極而泣,就在這時,一個黑西裝男突然跑過來擦著臉上的汗道:「亂步大人、太宰大人不好了,開來的車發動機都壞了,現在只能等著從總部調車過來。」

  隨著這個報告聲同時響起的是江之島島川的聲音:「亂步,我們去逛街吧!」

  江戶川亂步一邊聽著下屬的彙報一邊看著江之島島川若有所思:「對哦,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這天總是特殊的,更別說這是江之島島川的生日……

  「亂步果然還記得我的生日!」江之島島川歡呼著再次撲進江戶川亂步的懷裡,這次她整個人直接半掛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身上,「所以在這個超lucky的日子,亂步陪我去逛街一起去迎接驚喜吧!」

  這次面對江之島島川的飛撲江戶川亂步有准備了,雖然還是晃蕩了一下,但好歹最終穩住了身形。

  江戶川亂步臉上掛著微笑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好啊,你想去哪兒?」

  還沒等江之島島川說話,一旁的太宰治先行開口了:「江之島小姐初來乍到對橫濱還不熟吧,不如讓我這個橫濱本地人為小姐推薦幾個地方,比如橫濱最大的橫濱港百貨大樓?」說著他面露苦惱之色,「問題是我們的車現在壞了,新的車子一時半會兒調不過來,恐怕得麻煩江之島小姐多等一會兒。」

  江之島島川擺擺手:「既然太宰是亂步的同事,那麼直接叫我島川就好了」接著她滿臉好奇地探頭:「我還沒見過壞掉的車子誒,太宰能帶我去看看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太宰治的眼神閃了閃。從來沒見過壞掉的車子?這句話有意思。

  「當然可以。」太宰治內裡心思飛轉面上卻不顯,面帶笑容領著江之島島川來到路邊停著的幾輛車旁。這些車的引擎蓋都被打開用支架支起來,明顯能看到些許黑煙從中升起。

  江之島島川側頭,一臉長見識了的樣子點點頭,然後突然抬腿對著車子踢了一腳。

  全程江戶川亂步不發一言,安安靜靜地做好一個合格的好讓江之島島川扶著保持平衡的工具人。

  太宰治不解,太宰治有疑惑就問:「島川,你這是在做什麼?」

  江之島島川看向太宰治,語氣很是理所當然:「修車啊。」說著她又踢了一腳,「一般不都是這樣嘛,像是電視機收音機壞了之類的,敲一敲不就好了。」

  但你這是汽車發動機壞了,和一般電器不一樣啊。圍觀的眾人不禁在心中默默吐槽。

  但在下一秒眾人就被啪啪打臉。原本已經被宣告報廢了的車子突然發動了。

  看著被江之島島川踹了兩腳就成功啟動了的發動機,其他幾輛車旁正在挽起袖子修車的黑西裝男頗有些懷疑人生看著自己眼前壞掉了的汽車,鬼使神差地也伸出腳踢了踢,然後汽車就在他們恍恍惚惚的眼神中重新啟動了。

  原來修車的正確姿勢是這樣的嗎?

  太宰治看著被江之島島川隨意幾腳就「修」好了的汽車和其他幾輛被同樣方法突然修好的車子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島川好厲害,連汽車也會修。」

  江之島島川這時候反而謙虛了,她拉著江戶川亂步的手晃了晃,臉蛋微紅:「沒有啦,只是修個車而已。亂步比我厲害多了。」

  「是嗎?」太宰治的眼神從江之島島川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雙腿掃過,就在他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江戶川亂步開口了:「既然車已經修好了,那我們就先上車去太宰你說的那個橫濱港百貨大樓吧。」

  「亂步先生說得是。」太宰治紳士般對江之島島川伸出手:「那就請島川先上車吧。」

  黑色的轎車在路上平穩行駛著,太宰治很是貼心地將車後座的空間讓給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這對剛剛相逢的「小情侶」,自己則坐在了汽車的副駕駛上。

  太宰治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座親親密密將自己貼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的江之島島川:「島川是專門來橫濱找亂步先生的嗎?」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聽到太宰治的話,江之島島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扭了扭身子,一手繼續挽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一手掏出手機翻了翻,然後將手機遞給了太宰治:「我是來橫濱工作噠!」

  太宰治接過江之島島川的手機,一封入職郵件映入了他的眼底。手機上的短短幾行字很快便被太宰治閱讀完畢,最終他將目光停留在了這則信封的最後一行的落款上:「……森式會社。」

  江之島島川將頭放在江戶川亂步的肩上滿臉幸福道:「但當我看到亂步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來橫濱其實是『幸運』在為我引導,讓我在這天找到亂步!」

  江戶川亂步任由江之島島川在自己身上各種亂蹭,眯著的眼睛看不出其中的神色:「但今天應該是島川你十八歲的生日吧。」換言之,她現在不是應該在上大學才對嗎。

  江之島島川嘟起嘴:「人家大學畢業了。」

  「大學畢業?你不是才十八歲嗎?」太宰治將手機還給了江之島島川,順著江戶川亂步的話提問。

  「對啊,我今天十八歲了。」江之島島川看著太宰治滿臉無辜,像是在疑惑太宰治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這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覺得自己的問題很正常:「十八歲不應該是剛剛高中畢業嗎?」

  江之島島川思索:「可能是因為我跳級了?」

  太宰治睜大眼:「這是把整個高中加一個國中都直接給跳過了吧。」就算他沒上過學也知道大學是要讀四年的。

  「不對哦。」江之島島川認真糾正太宰治話裡的錯誤:「我只是沒讀高中就直接上了大學。」潛台詞是她大學只讀了三年就畢業了。

  「哇哦!」太宰治十分捧場地鼓掌。

  普通人十八歲讀完高中上大學,江之島島川則是十八歲讀完大學進社會。

  雖然太宰治這個與江之島島川年齡相仿的同齡人現在已經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的,但二者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

  「怪不得最近三年沒有聽到過你的消息。」江戶川亂步在一旁小聲嘀咕,「『幸運』也真是太寵你了吧……」

  車內的空間本就不大,江戶川亂步的聲音雖然小但也足夠讓太宰治聽清他大致在說些什麼。聽了江戶川亂步的話,太宰治放在腿上的手指點了點,思考著為什麼江戶川亂步要說江之島島川沒有上高中是「幸運」的眷顧。

  當然,太宰治能聽到,和江戶川亂步坐在一起的江之島島川也聽到了,她坐直身子反駁道道:「哪有!人家上大學靠的是實力。」說完她又強調了一下:「是實力!」

  「是是。」江戶川亂步的語氣中帶著絲漫不經心,不過江之島島川並沒有聽出來,「我們島川一直很聰明。」

  江之島島川身周再次冒起粉色泡泡,她軟下身子貼著江戶川亂步蹭蹭道:「嘿嘿,被亂步誇了誒!」

  被超聰明超厲害的亂步誇自己聰明,開心!

  就在太宰治還在思考江之島島川那消失的三年高中到底有什麼問題的時候,一個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太宰大人、亂步大人,橫濱港百貨大樓到了。」!


第3章 「買買買」

  橫濱,全日本三大都市圈之一,神奈川縣的國際港口都市。

  而橫濱港百貨大樓作為全橫濱最大的購物中心,在這裡你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有錢。不過就在今天,凡是在這裡購物的人都見識到了橫濱港百貨大樓關於金錢之外的瘋狂一面。

  全年恆溫的橫濱港百貨大樓內,江之島島川挽著江戶川亂步的手與太宰治走在前,一群黑西裝男跟隨在三人身後,十分有排場地走在商場內,身後綴著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小貓三兩只。不知情的普通人一看這架勢紛紛避之不及退到兩旁。

  按理說只是單純的逛街購物不必如此張揚高調,除了三兩個作為江戶川亂步固定的保鏢人員打算跟隨之外,其他人都十分自覺的留在車上等江之島島川他們采購出來。

  這次之所以有超過十人以上的港口Mafia成員集體行動還是因為江戶川亂步「離家出走」為了找人才連帶著太宰治也跟了出來。

  就在眾人打算按照往常的配置行動的時候,江戶川亂步一反常態的將所有人都點了出來。

  「只來了這麼點人啊。」江戶川亂步略有些苦惱地摸摸下巴用商量的語氣對江之島島川道:「等會兒我們少進幾家店鋪怎麼樣?」

  江之島島川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只要是亂步,我都可以。」

  而太宰治則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有出聲,其他人也就默認了江戶川亂步的這個安排。

  而江之島島川在踏進橫濱港百貨大樓門的第一步,就迎來了一個開門紅。

  「砰砰!」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黑西裝男全部進入警戒狀態,每一個人都將手放在了掛在腰間的□□上。定神一看,才發現這只不過是禮花炸響的聲音。

  「歡迎光臨!」道路兩旁各站著一排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的工作人員,此時這些人刷刷地朝著江之島島川一行人彎腰鞠躬。而就在這群人的最前方,一個身穿黑色小西裝的女士面帶微笑地湊了上來:「您好,我是橫濱港百貨大樓的經理。恭喜小姐成為今天光臨本商場的第一萬零一位顧客,這是五百萬購物資金,請您笑納。」說著她抬手在身側拍了拍手掌,一個人端著個禮盤走了過來。盤中紅色絲絨的布

  墊上放著一張金卡,上面標著一個大大的500w字樣。

  「原來是購物卡啊,lucky!」面對這樣相當於天降橫財的驚喜,江之島島川也只是簡單的開心一笑,她十分有禮貌地接過這張卡,然後她轉手就將這張卡給了江戶川亂步,「亂步,你要嗎?」

  江戶川亂步搖搖頭:「我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你給其他人吧。」

  江之島島川對於江戶川亂步不把五百萬當回事也不在意,轉頭問向另一邊的太宰治:「太宰,你要嗎?」

  太宰治一臉驚喜地指著自己:「島川你真的不要打算送給我嗎?這可是五百萬誒!」

  「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江之島島川說得十分輕松,太宰治能看出來她是真的不在乎五百萬這點「小錢」,「而且太宰你是亂步的同事嘛,就當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太宰治眨眨眼,從江之島島川手裡接過了這張被人推來推去的購物卡。

  見太宰治終於將卡收下,圍觀的眾人紛紛松了口氣。

  要知道那可是五百萬誒!就算是只能在橫濱港百貨大樓使用的購物卡,那也是多少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而就是這樣一張數額巨大的購物卡,居然還被人推三阻四地嫌棄,看得旁人眼睛都快紅了。要是太宰治說自己也不想要,恐怕已經有人打算吼出「他不要我要」了的吶喊。

  對於目標是和江戶川亂步一起逛街迎接生日驚喜的江之島島川來說,這一張小小的購物卡只是今日驚喜的小小一個環節,一行人繼續向著商場內走去。

  負責安保的黑西裝男警戒著周圍,幾個大步走到江戶川亂步身邊低聲詢問道:「亂步大人,這些人……」

  江戶川亂步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滿不在乎道:「不用管他們,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黑西裝男低頭應聲道:「是。」

  因為江之島島川是在商場門口被攔住的,所以不少人都見識到了這堪稱歷史性的一幕。見江之島島川他們在決定了這張五百萬的購物卡去向,正式開啟這次的購物之旅後,一些人各懷心思地也跟了上去。而在接下來他們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剛剛開始的「驚喜」。

  逛街購物衣服是少不了的。第一站當

  然是服裝店啦。

  在走了幾步之後,江之島島川第一眼就看上了一套以黑色為主色調的情侶裝,價格不菲。

  面對江之島島川的星星眼,江戶川亂步扭頭咳了咳對導購員道:「把那兩套衣服包起來。」

  「這兩套衣服的錢我來付吧,算我祝賀二位多年之後在橫濱重逢。」太宰治說著就要掏出還沒在懷裡捂熱乎的購物卡,然後他的手被江戶川亂步給攔住了。

  江戶川亂步言簡意賅,「島川買東西不用錢。」

  太宰治聽聞對江之島島川的興趣更盛了。買東西不用錢,那用什麼?

  導購員按照江戶川亂步的要求將衣服拿來,看著江之島島川一直挽著江戶川亂步不放的手笑得一臉慈愛:「今天在店裡買一套衣服送一次抽獎哦,一等獎是送一套衣服,特等獎暫時保密,但絕對是驚喜中的驚喜,兩位要試試嗎?」

  「當然。」江之島島川躍躍欲試地跟著導購員來到抽獎區,只見獎池旁已經站著了兩個人,兩人的手邊加起來大概有十幾個購物袋,看樣子他們已經抽了不少。

  兩人見江之島島川走過來,馬上明白了她的意圖,其中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士完全無視自己的女伴和江戶川亂步的存在對江之島島川咧牙一笑,特意養護過的牙齒在燈光的照耀下白的有些發光:「小妹妹你也是過來抽獎的吧,要不要我幫你抽?我的手氣很好哦,剛剛抽到了一個一等獎。」

  江之島島川擺擺手拒絕:「謝謝,不用啦。我相信我今天是被幸運保佑的一天,說不定我可以把特等獎抽出來哦。」說著江之島島川將手伸向了抽獎箱,一個藍色的塑料球被她拿了出來。

  江之島島川掰開塑料小球,裡面寫著一等獎的小紙條掉了出來。

  導購員在一旁笑著恭喜:「小姐您運氣真好。還有一次抽獎機會,說不定真的能把特等獎抽出來呢。」

  大背頭男也在一旁驚嘆:「哇,看起來小妹妹你真的被幸運女神眷顧著呢,或許真的能抽到特等獎。」

  江之島島川聽了大背頭男的話只是客氣地笑了笑,繼續將手伸向了抽獎箱。看著大背頭男的注意力都在江之島島川身上,他身旁的女伴不樂意了:「也就這麼一次運氣好罷了。而且我們剛剛抽了那麼多,我懷疑特

  等獎根本就沒有放進去。」

  這個女生說完,江之島島川已經將第二個小球打開了,與一等獎的白色紙條不同,裡面是個金色的紙條。江之島島川拿起金色紙條一字一頓地念到:「特等獎,送全場服裝。哇,lucky!」

  一直在旁邊微笑的導購員這時候臉上的笑容有點僵了。就像那個女生說的那樣,她明明沒有把特等獎放進抽獎箱裡,怎麼會被抽到呢?而且她記得最開始內部商定的特等獎明明只是免單五件衣服的消費來著……

  出了這麼大的意外,作為一個小小導購員做不了主了:「恭喜小姐,請您稍等,我馬上叫店長過來。」

  震驚的還有大背頭男和他的女伴,雖然說祝江之島島川抽中特等獎,但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場面話,哪成想這個被他們以為只是個噱頭的特等獎真的被抽出來了,而且還是這麼大的獎。

  要知道這家店是商場內數一數二的奢侈品名牌,每一件衣服都僅有一套,就算是江之島島川擁有開門送到手上的購物卡,要買下整家店的所有衣服卡裡的錢怎麼也要縮水一半。這個特等獎可以說是很有誠意了。

  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店長過來了。相比起導購員的慌張,這位店長看上去很是鎮定:「不好意思小姐,這個獎是店員誤放了,作為補償,小姐可以再挑幾件衣服,相關費用全部免單。」

  在一旁圍觀江之島島川怎麼不用錢買東西的太宰治危險地眯起眼:「這麼說,你們是想不認賬了?」同時黑西裝男們很是配合著從店外走進來,冷著臉哼出一聲鼻音,壓力朝著店長撲面而去。從江之島島川進門就開始跟著過來圍觀的人群也在發著不滿的聲音,店長終於意識到自己踢上了鐵板,鎮定的神情一下子裂開了。

  「不,不是的。」店長鼻翼兩側開始冒汗,他努力為自己剛剛的話進行開脫:「我剛才的意思是小姐拿不了那麼多衣服,還不如選幾件自己心儀的……」

  太宰治直接打斷了店長的話:「那你看看現在的人手夠拿你店裡的衣服了嗎?」黑西裝男們順著太宰治的話加大身上的氣勢,努力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被這麼多彪形大漢圍著,店長哪裡還敢多說,「夠、夠了。」接著他馬上示意讓店裡的員工將店裡的衣服都包起來。

  其實就像江戶川亂步說的那樣,現在跟著他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本來他想著和江之島島川少進幾家店少拿點東西,結果沒想到「幸運」直接送了個全套大禮包。

  黑西裝們一個個排好隊,以自己最大的努力拿上最多的購物袋,每一個人身上都滿滿當當的掛著,活像個移動展示架。

  很快,這家店就被清理一空了。

  一下就「買」了這麼多衣服,江之島島川遵循和江戶川亂步的約定,不打算再進其他店了。不過江之島島川是不進店了,幸運卻主動找上門來。

  走在路上偶遇了一個小熊玩偶,被贈送了滿滿一打的玩具店免單消費券。

  路過一家奶茶店,被新開業拉顧客的小姐姐送了杯奶茶,然後刮獎再來一杯,接著刮獎接著再來一杯,直到讓所有人人手一杯奶茶才主動停止刮獎的舉動,然後被小姐姐客客氣氣地送走。

  不經意間看見個走丟了的孤零零在那兒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兒,順手把從小熊玩偶那裡獲贈的公仔給了她,讓小孩兒破涕為笑,然後被找過來的家長豪贈一千萬。當然,這個錢又被江之島島川送給了太宰治。

  走到後面,江之島島川幾乎是到一家店就有一個大禮在等著她,邁一步腳就踩中一張中了大獎卻無人認領的彩票。原本還想著讓黑西裝男們將東西全部拿下的太宰治在詢問了江之島島川之後,讓他們將手上的東西分發給其他路人,這才讓他們一行人得以繼續行動。

  跟著江之島島川一行人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原本只是看熱鬧,滿心好奇。接著是看著一個獎一個獎迫不及待地奔著江之島島川而去的震驚。到了江之島島川終於逛夠了打算離開的時候,眾人的眼中只剩下麻木了。

  就連太宰治到最後對於江之島島川還能遇到什麼驚喜也都波瀾不驚了。

  是的,這次逛街,除了各種「買買買」的江之島島川外,收獲最大的要數太宰治了。因為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都對金錢之類的毫不在意,所以這一趟下來,江之島島川凡是收獲的各類與錢相關的東西都到了太宰治手上,離開商場時,太宰治已經收獲了一個億這麼一筆「小小」數額的金錢。

  看著幾輛被各類商品塞得滿滿當當,連人都快坐不下的車,太宰治叫住了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是早就知道會這樣嗎?」

  「今天是島川的生日嘛,有生日禮物很正常。」逛了半天江戶川亂步也有些累了,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一滴淚珠,「『幸運』向來很寵這家伙。」說完他不再管太宰治的反應徑直進到了車裡,徒留太宰治一人站在外面若有所思。

  「『幸運』嗎?真有意思。」太宰治雖然嘴上這樣說著,眼底深處卻有暗霧湧動,分辨不出此刻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太宰,你不走嗎?」見太宰治遲遲不上車,江之島島川從車窗探出頭來。

  「來了。」太宰治收斂心緒上車坐好,轉頭對江之島島川道:「接下來我送島川去公司吧。」

  「畢竟島川是我未來的同事嘛。」!


第4章 港口Mafia

  「誒!太宰和我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嗎?」江之島島川驚訝的指了指自己,緊接著她興奮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這麼說我和亂步也是同事啦!」

  江戶川亂步哪還不知道江之島島川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在座位上坐沒坐相地吸溜著手中的奶茶,將口中Q彈的黑珍珠嚼碎咽下後才慢吞吞道:「就算我倆不是同事,你也打算和我住一起了吧。」

  江之島島川嘟起嘴:「住一起和在上班的時候也能天天見面並不衝突啊。」

  太宰治卻在這時候出來掃興了:「但我記得島川你應聘的是前台吧,亂步先生平時都是待在自己的辦公室的哦,島川在前台的話是很難看到亂步先生的。」

  港口Mafia居然將前台的工作發布在普通人的求職平台上,而正好又被江之島島川看到並且還讓她應聘成功了,有趣。

  聽到太宰治的話江之島島川並不氣餒,她睜著一雙求知的眼睛問道:「那什麼樣的職位才能和亂步天天見面呢。」

  太宰治一臉思考狀:「大概是亂步先生的秘書助手之類的?」

  江之島島川給自己加油鼓勁:「好的,現在更改目標,成為亂步的助手!」激動的宣誓說完,她的腦袋就被一只手給按了下去。

  江戶川亂步按著江之島島川的頭使勁揉了揉,很快一頭柔順的秀發變得亂蓬蓬的,一些雜毛不安分地翹起。

  「亂步,別揉我的頭啊,頭發都被弄亂了。」江之島島川抱著自己的腦袋從江戶川亂步的手下火速逃離,掏出隨身攜帶的鏡子鼓著腮幫子開始整理頭發。

  江戶川亂步沒有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只是笑看著江之島島川抄起手道:「那麼島川就好好努力從前台做起,慢慢升職成為我的助手吧。」

  江之島島川得到江戶川亂步的鼓舞,挽起袖子一個握舉,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好的。既然亂步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更要努力了!」

  太宰治看著一旁笑著點頭的江戶川亂步心思流轉。其實以江戶川亂步現在的地位還有江之島島川目前所表現出的那堪稱詭異的「幸運」,只是江戶川亂步身邊區區一個助理什麼的,相信只要和森鷗外提一句,江之島島川就能輕易獲得這個崗位。但現在被江戶川亂步這

  麼一打岔,江之島島川就要老老實實從前台這一基層做起,這樣一來她來到江戶川亂步身邊的時間就被大大延後了。

  這可不像是對待自己多年未見的親愛的「未婚妻」的表現啊。

  很快,這次的目的地到了。太宰治先行下車,幫江之島島川打開車門,紳士地微微鞠躬:「歡迎島川來到森式會社。」說著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或者說,歡迎來到港口Mafia。」

  江之島島川抬頭看著眼前的太宰治機械地重復著他剛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港口Mafia?」

  午後的陽光從太宰治的肩頭傾灑下來,江之島島川天藍色的眼睛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澄澈。太宰治自上而下地用那鳶色的眼眸看著江之島島川滿臉迷茫地重復自己的話:「對哦,港口Mafia。」太宰治故意面露驚訝之色,「島川你不知道嗎?」

  江之島島川更是迷茫了:「我該知道什麼?」

  還沒等江之島島川從太宰治的這番話中體會出深意來,江戶川亂步就已經擁著江之島島川下了車。

  「島川你還老樣子啊,來之前完全不做功課什麼的,這可是將來你要入職的『公司』誒。」江戶川亂步的語調懶懶散散,「港口Mafia,以森鷗外首領為主導的橫濱最大的黑手黨組織。只要你下車的時候稍微向路人問一下就能知道『森式會社』其實不過是港口Mafia面對社會面的一個掛牌公司。」

  「所以森式會社其實是黑手黨!」這下江之島島川終於反應過來了,她看著眼前的五棟黑色大樓咬起了唇。

  太宰治笑得越發燦爛了:「是這樣的哦!表面上看上去是個正經大公司的森式會社內裡其實是一個充滿著血腥與暴力,每日游走在死亡邊緣,黑暗又危險的黑手黨組織哦。」

  所以天真可愛的小小姐快回家吧,你以為的「森式會社」可不是那麼好玩的過家家游戲,就連你的未婚夫也……

  「居然是黑手黨!不愧是亂步!」江之島島川並沒有像太宰治想得那樣被突入其來的信息嚇退,反而冒著星星眼掏出手機圍著江戶川亂步一陣「哢哢」亂拍。

  江戶川亂步側過臉,擋又像是沒擋地朝著攝像頭伸出手:「島川,你這又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

  「剛剛。還有這才不是什麼壞習慣呢,這可是我對亂步愛的表現。」說著江之島島川擠到江戶川亂步身邊,努力踮起腳將自己和江戶川亂步納入取景框中,「亂步,看鏡頭!」

  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江戶川亂步還是配合著將頭轉了過來。

  哢嚓一聲,畫面中江戶川亂步低垂著眼看著江之島島川,雖然臉上沒有笑意,但能從那眼神中看出一絲暖意,少女笑得一臉甜蜜與少年相對而視,而他們身後的背景正是港口Mafia的大門。

  江之島島川滿臉幸福地翻看拍下來的照片滿意地點點頭:「這可是黑手黨版亂步貓貓誒,一定要好好珍藏下來。」接著就見她認真地將剛剛拍下來的兩人合照給設為了手機屏保。

  江戶川亂步聽了江之島島川的話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停止貓塑!」

  江之島島川鼓嘴:「不呢,只有這個不要。亂步貓貓多可愛。」

  見自己再不插嘴,兩人就要一直黏黏糊糊地待在港口Mafia大門前不走了,太宰治不得不出聲道:「島川今天不是來辦入職手續的嗎?再過一個小時大家就要下班了哦。」說著他將江戶川亂步從江之島島川身邊撈了過來,「亂步先生也是,我們快去見森先生吧,他可是等了你一天呢。」

  江之島島川看著被太宰治夾帶著離開的江戶川亂步,雙手呈喇叭狀放於嘴前:「我馬上就去把入職手續辦了,亂步等我來找你哦!」

  江戶川亂步被太宰治夾在腋下,一臉喪氣地朝江之島島川揮了揮手:「嗨嗨,我知道啦。」

  看著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消失的身影,江之島島川站在港口Mafia大樓外最後一次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邁出雙腳,正式踏入了港口Mafia的地界內。

  剛跨幾步走完台階,一個滿臉焦急的中年人就朝江之島島川走了過來:「你就是今天要來入職的江之島島川吧?」

  「是我。」江之島島川歪頭回道:「請問你是?」

  「我是河江隆岩,你未來的上司。」說完河江隆岩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嘴裡絮絮叨叨道:「雖然晚了點,但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說著他突然停下來轉過身,一臉緊張地打量江之島島川,「總之你

  確定要在這裡工作是吧?」

  「你是說森式會社嗎?」話才出口,江之島島川就知道自己貌似說錯了,因為眼前的河江隆岩在她開口後就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臉,語氣很是悲痛地在那兒低聲喃喃道:「所以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才會來的普通人嗎?」

  看著河江隆岩的樣子,江之島島川思索了一會兒眼前突然一亮,她伸出食指向上指道:「那個,你的意思是不是森式會社其實就是港口Mafia這件事?」

  河江隆岩緩緩將捂著臉的手放下,滿懷希望地看向江之島島川:「你知道?」

  要是太宰治在這裡可能會幫江之島島川向河江隆岩解釋:「不,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連港口Mafia這個概念還是剛剛在進門前才被科普的。」

  但現在在這裡的只有江之島島川一個人面對著河江隆岩。

  只見江之島島川微笑點頭:「不就是港口Mafia嘛,我的未婚夫也在這裡工作哦。」

  「太好了,太好了。」河江隆岩感動的淚流滿面,並迅速腦補了一段女高材生與黑/道混小子相愛,為了愛情不顧家人的反對,奮不顧身加入黑暗的戀愛戲碼。

  看著河江隆岩變來變去的表情,江之島島川忍不住出聲詢問道:「那個,河江先生你還好嗎?」

  河江隆岩猛地抬頭:「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辦入職手續吧。」

  「哦、哦,好的。」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麼河江隆岩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但出於對自己未來上司的尊重,江之島島川只是點點頭便跟了上去。

  另一邊,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頹廢大叔黏糊糊的哀求聲:「拜托了愛麗絲醬~把這身衣服換了我們就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只見首領室內,一個帶著紅圍巾的中年大叔手裡正拎著一件粉紅色的洛麗塔小裙子對著他身前看起來只有十二歲左右的金發蘿莉左搖右晃,試圖引起背對著自己的小蘿莉的注意。

  聽到門拉開的響動,愛麗絲轉頭看去,就見太宰治站在門口對自己抬手打招呼道:「喲,好久不見啊,愛麗絲醬。」

  太宰治的出現仿佛按下了什麼開關,只見愛麗絲突然跳起,上前幾步狠狠朝著森鷗外的腳

  上踩去,留下一句「笨蛋林太郎」便急匆匆跑出了首領室。

  首領室的門這下終於關上了。

  森鷗外像沒事人樣的放下手中的裙子,踱步走到椅子前坐下,他雙手合十手肘撐在桌上,臉上全然沒有剛才面對愛麗絲時的卑微模樣。

  他的眼神先是掃過站在一旁的太宰治,接著將目光停在了一副百般無賴的江戶川亂步身上開口道:「亂步君,看到你相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以後出門在外可不要再隨便把定位器到處亂扔了。要知道前幾天我們才大創了一把高瀨會,導致對方損失慘重,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啊。」

  江戶川亂步拉了拉頭上的帽子,撇撇嘴道:「知道啦。」但下次還敢。

  森鷗外當然是聽出了江戶川亂步那敷衍的回答裡的言下之意。不過他也沒有在意,只是話頭一轉,說起了另一個不在場的當事人:「我聽說我未來的好員工,亂步你的未婚妻江之島島川小姐找過來了,在回來前你還帶著她去商場裡大肆『采購』了一番,真是可喜可賀啊。」

  雖然沒過去多久,但江之島島川在橫濱港百貨大樓的表現可是一字不差地傳到了他的耳中,如果這個女孩真的如他所想擁有那樣的能力的話……

  這下江戶川亂步終於拿正眼看森鷗外了,他眯起眼,語氣有些平淡:「森先生,不要打島川的主意哦,她只是個普通人。」

  「哦。」森鷗外毫不在意江戶川亂步的態度,只是笑了笑,「亂步這是在警告我嗎?」

  說到這裡江戶川亂步反而整個人松懈了下來:「不哦,這是忠告。」

  「要知道島川的『幸運』可是很自私的。」!


第5章 島川的幸運

  面對江戶川亂步的「忠告」森鷗外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笑著將手邊早已准備好的禮盒稍稍往江戶川亂步的方向推了推,語氣親熱起來,直呼江之島島川的名字:「聽說今天是島川這孩子的生日,時間匆忙也沒來得及准備什麼,這就當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小小心意吧。」

  「對了,我聽說島川貌似應聘的是前台這個崗位。」森鷗外收回手笑盈盈地看著江戶川亂步,「需不需要我幫島川換個崗位?畢竟是久別重逢的未婚夫婦,相信島川應該很樂意每天和自己的戀人在一起吧。」

  江戶川亂步上前幾步將森鷗外桌上的禮盒拿起來在手中顛了顛,為江之島島川婉拒道:「崗位什麼的,島川已經決定好好從基層做起了,這方面就不用森先生你操心了。」

  為了防止森鷗外揪著江之島島川身上的話題不放,江戶川亂步看了看時間:「啊,看時間島川那邊大概已經弄好了吧。」接著見他十分隨意地朝森鷗外揮了揮手,「那就這樣說好了森先生,島川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看著江戶川亂步往外走,太宰治也朝森鷗外道別:「今天我的任務『尋回亂步干部大作戰』也已經完成了,森先生明天見咯。」說完不等森鷗外的挽留說出口便手疾眼快地關上了門,跟著江戶川亂步一起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江戶川亂步走在前,手上一下一下拋著森鷗外送給江之島島川的生日禮物。好幾次眼看著禮物盒要從江戶川亂步的指尖錯手而過,但每一次都堪堪被江戶川亂步撈進了懷裡,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很難讓人懷疑這份禮物能不能安全的被送到主人手上。

  「雖然這樣說,但島川已經入了森先生的眼底,亂步先生你再怎麼不願意他們兩人還是會產生接觸的吧,畢竟她是這麼特殊,加上森先生又不是辦公室的擺件。而且以島川的『能力』,就算是明天馬上晉升為亂步先生你身邊的助理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太宰治跟在江戶川亂步身後,他雙手抱頭拖著後頸看著天花板仰頭走著,即使是這樣的姿勢也沒讓太宰治掛在身上的大衣滑落,「明明是被亂步先生親口承認的未婚妻,但這幾年卻從來沒聽你本人提起過。分隔多年好不容易相見了,又被你阻止著靠近……」

  江

  戶川亂步走到了電梯門前按下下樓鍵,太宰治也跟著停下了腳步。看著顯示著層數的數字一下一下往上跳,太宰治惡劣地勾起了嘴角輕聲道:「其實亂步先生你一點都不『喜歡』島川吧。」

  這次江戶川亂步手上的力道貌似不小心用大了,一個上拋,禮物盒飛越過了他頭頂直直朝著太宰治的頭上砸去,禮盒尖銳的棱角精准無誤地在那光潔的眉心上留下了一個新鮮的紅印。

  「好痛。」太宰治頓時捂著腦袋蹲下身抱怨道:「就算說中了亂步先生你也沒必要拿東西砸人吧。」

  禮物盒滾落在太宰治的腳邊,他用余光瞥見一只修長的手將禮物撿了起來,接著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不是我干的。」

  作為主動拋盒子玩的當事人,江戶川亂步表示自己十分無辜:「這可是太宰你隨便在別人面前說壞話的懲罰啊。」

  就在太宰治想反駁這裡除了他自己和江戶川亂步哪兒還有別人在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鈴響了,才分別不久的聲音元氣滿滿地從電梯箱裡傳出:「亂步果然在這裡,lucky!」

  太宰治抬頭,就見江之島島川已經從電梯了衝了出來,將自己搖搖晃晃地掛在了江戶川亂步身上:「島川你是怎麼上來的?」

  要知道這裡可是首領室所在的樓層,如果沒有被獲許,就算是進了電梯按下了對應的層數,被時刻注意著電梯監控裡的人看到的話也會被強制鎖在電梯裡不讓進退的。

  「怎麼上來的?」江之島島川這位才剛剛報道走完流程,明天才正式上班的萌新並不知道港口Mafia的內部情況,於是對於太宰治的提問她只是眨眨眼十分單純地敘述了一下自己的行動:「入職手續辦好了就來找亂步,正好看到電梯門開著就進來了,門一關電梯自己就上去了,然後鐺鐺——」江之島島川抱著江戶川亂步埋頭在他的頸窩蹭了蹭,「我來啦!」

  太宰治聽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在心裡默默用自己的話幫江之島島川的行動敘述了一遍。因為跟江戶川亂步說好了辦完手續後就來找他,但因為不知道怎麼找到江戶川亂步就碰運氣隨便走了幾步,然後看見正好開著的空的電梯箱,接著想也不想地就跨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後還沒來得及按下層數,電梯就已經被江戶川亂步

  按動,於是江之島島川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安靜等著電梯到位,然後果不其然在電梯門打開後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江戶川亂步。

  至於電梯內監控的另一頭發生了什麼……太宰治拿出手機撥出連通監控室的電話。本來應該是時刻待命秒打秒接的一則通訊,太宰治卻是足足等待電話鈴響了十次後才被人接起。

  電話一被接通,太宰治立刻厲聲問道:「你們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呢?」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虛弱的男聲:「十分抱歉太宰大人,從午飯後大家就開始陸續拉肚子,我也是剛剛才從廁所回來,其他人……」太宰治沒等對面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他拿著黑屏了的手機看向扒著江戶川亂步不放的江之島島川眼神微冷。

  中午,居然從那麼早就開始准備了嗎?明明那時候他們正在商場逛街購物,江之島島川還不知道江戶川亂步也在自己即將入職的公司。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幸運」可以用來解釋的了。

  這樣看,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可是涉及到了「未來」啊。

  一想到森鷗外想要將江之島島川這樣的「幸運」掌控在手中,太宰治不由地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神情來。

  與江戶川亂步分享完自己那位超級好心的上司後,江之島島川挽著江戶川亂步的手站在電梯裡滿臉疑惑的看向一直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太宰治:「太宰,你不走嗎?電梯要關了哦。」

  「來了!」太宰治站起來拍了拍粘了些許塵埃的衣角,兩步跨入了電梯,對著江之島島川眯眯笑道:「明天島川就正式上班了吧。」

  提到這個,江之島島川的神情變得正式了很多:「是!以後我和太宰就是同事啦,請多多指教!」說著她微微朝太宰治鞠了一躬。

  太宰治稍稍側過身躲開了江之島島川這一禮:「不用這麼客氣啦島川,說不定明天你就會接到通知升為亂步先生的助手,再過幾天職位就和我與亂步先生同級了也是有可能的呢。」開玩笑,現在他還沒徹底摸清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到底涉及了哪些方面,萬一因為這麼一點小事被「幸運」記上,他可不想過出門就被鳥屎澆頭的倒霉日常。

  現在想想,當時他找到江戶川亂步時看到的那只在他頭頂上久久盤旋不願離去的海鳥果

  然不是什麼巧合吧。

  「太宰。」見太宰治主動在江之島島川面前提起她晉升的事,江戶川亂步不得不出言警告,接著他轉頭大力握住江之島島川的肩膀再次「鼓勵」道:「島川,我相信你,一定能憑自己的實力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到我身邊。」

  江之島島川當即感動地兩眼淚汪汪,她回握江戶川亂步的手堅定道:「好的亂步,我一定會腳踏實地努力升職到你身邊的!」

  一時之間電梯裡光芒乍現。

  作為電梯裡的第三人,太宰治無處可藏,只能默默用手捂住臉以此護衛自己脆弱的雙眼。

  最終三人在各自的公寓門前分別。

  是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是鄰居。這層樓的公寓是專門為了港口Mafia的各位干部准備的。這裡原本只有江戶川亂步和尾崎紅葉兩位干部住在這裡,另一位干部A嫌棄公寓裡的配置過於寒酸,常年住在自己的郵輪上在港口附近漂泊。而太宰治直到前不久新晉為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他才被森鷗外從集裝箱裡給拎了出來洗白白給放進房間裡,成為了這層公寓樓的第三位主人。

  打開燈,入目的是塞滿了一屋子以至於完全下不了腳的購物袋與各種禮盒。不用說,這全是江之島島川白天在橫濱港百貨大樓「血拼」之後的成果。

  看到這滿屋的東西,江戶川亂步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兜裡將從森鷗外那裡拿來的用黑色皮革紙包裹住的生日禮盒給掏了出來:「喏,森先生給的禮物。」

  「森先生?就是亂步你的那個上司,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嗎?」江之島島川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裝紙拆開,打開翻蓋的有著粉紅色外殼的盒子,裡面是一枚由藍寶石作為主體構成的一只可可愛愛胖胖嘟嘟的蝴蝶發夾。

  江戶川亂步惦著腳從滿地的東西裡找縫隙踩下,在朝著冰箱艱難前進中抽空回應道:「就是你想的那個。」

  江之島島川撩起臉側的頭發,將發夾別在耳邊,滿懷期待地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怎麼樣?好看嗎?」

  江戶川亂步正好拿出冰箱裡的波子汽水,隨著這麼一聲呼喚轉過頭去,就看見江之島島川粉色的長發上別著枚與她瞳色相似的蝴蝶發夾,暖橙色的燈光從她頭頂上打下,少女臉上甜甜的微笑與那蜜色的粉唇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閃亮,江戶川亂步的喉結不禁動了動,他別過臉,喝下一口冰爽的波子汽水後才慢吞吞回道:「就那樣吧。」隨即他轉移話題道:「冰箱裡只有我一個人的飯菜,我叫屬下再送來一份,你要吃什麼?」

  江之島島川舉手:「那我要鰻魚飯!」

  江戶川亂步鎮定地點點頭,打了個電話將事情交代了下去,很快,一盤熱騰騰的鰻魚飯便被送了上來。

  飯飽喝足,江之島島川隨意抓取了一個購物袋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睡衣:「亂步,浴室在哪兒?」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地倚靠在座椅上指了個方向,就見江之島島川一臉興衝衝地朝浴室走去。

  此時的江戶川亂步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面臨什麼樣的考驗。!


第6章 上床睡覺

  現在正值春末入夏,照理來說室內溫度正好,不冷不熱,但現在江戶川亂步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有點冒汗,而這個導致自己體溫出現異常的熱源正來自自己身後。

  發育良好的柔軟胸脯緊緊貼在其後背上,後頸窩被人呼出的熱氣激起了一片小疙瘩,腰間上搭著一條滑嫩的胳膊,就連雙腿也被人緊緊纏繞。

  江戶川亂步已經側著身僵硬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有半小時不敢動彈了,要問為什麼他寧願維持這麼一個難受的姿勢也不將身後的人推開,那就要從江之島島川洗完澡一上床就將身上的衣服全脫了開始說起了。

  就江之島島川現在這個樣子,那是碰哪裡哪裡都不可描述啊喂!

  要說江戶川亂步現在就是後悔,自己應該在一進門就為江之島島川規劃好進門後的一切,而不是仍由她隨著自己的心意而來。

  別人不知道江之島島川是怎麼回事,但他還不了解嗎?怎麼一進家門就松懈了。

  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江戶川亂步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江之島島川,再加上那麼一些對生活常識的小小忽視,從而導致了這麼一個完美(錯誤)的結果。

  為了自己今晚能睡一個好覺,江戶川亂步呼出口氣,努力讓聲線顯得平穩一些:「島川,你這樣不覺得熱嗎?要不要到隔壁房間裡睡?」

  原本只是搭在江戶川亂步腰間的手聽到這話不由地摟住了他的腹部,江之島島川將自己跟江戶川亂步貼得更緊了:「沒有哦,我覺得這樣和亂步一起很好啊。」說完一絲涼風從窗戶縫裡擠了進來,晃晃悠悠從兩人身上飄然掠過。

  江戶川亂步:「……」

  倒也不必如此配合。

  江之島島川因為這一道涼風打了個冷顫,相比江戶川亂步的體溫略低一點的微涼小手立刻從他睡衣下擺鑽了進去,在裡面摸摸索索:「亂步,你有小肚子誒!」

  江戶川亂步雖然作為港口Mafia的一員,但相比起港口Mafia其他常年在一線打拼,就連太宰治也時不時需要親臨現場的人而言,他的工作僅僅在辦公室就可以輕松完成。

  其他人出外勤他蹲辦公室;其他人訓練他吃零食;其他人腰上練出腹肌,江戶川亂步為自己養出了小

  肚子。嗯,就算他吃零食的大部分能量都供給給了腦力,但仍是阻擋不了小肚肚的崛起!

  至於為什麼江戶川亂步總能宅在港口Mafia大樓不出外勤,除了他是作為港口Mafia大腦般的參謀一樣的存在外,從先代首領時期遺留下來的老成員都知道,江戶川亂步是個出門只能打車,或者必須一直有人跟在身邊,要不然就會在外面迷路的生活白痴。

  所以當白天江戶川亂步「離家出走」找不到人的時候,森鷗外才會這麼急迫地派出人手,就連太宰治也被他提溜出來用來找人。除了因為剛剛和高瀨會干了一場外,最主要的還是擔心江戶川亂步真的跑沒了。

  腰上軟肉被江之島島川捏的發癢,江戶川亂步不由得抖了抖,他急忙伸手按住了那雙非常不安分,並且還有著向下摸去的趨勢的手:「等、等一下!」

  江戶川亂步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用被子把江之島島川嚴嚴實實包著壓在自己身下,毫不羞愧地將自己剛剛說兩個人睡一起會「熱」的話給推翻:「島川,你要不把睡衣給穿上吧,晚上夜裡涼。」

  「不要嘛,人家習慣裸睡。」江之島島川說著就要從被江戶川亂步壓的嚴嚴實實的被子裡鑽出來。

  江戶川亂步壓著被角不放,他紅著耳根看著江之島島川裸露在被子之外的赤裸肩頭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主要是我晚上睡覺習慣不好很容易踢被子,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萬一晚上著涼感冒了,耽誤了工作就不好了。」

  江之島島川停下掙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對著江戶川亂步展顏一笑:「感冒什麼的,我相信亂步一定不會讓我出現這種情況的!」

  不,你需要相信的是我晚上睡覺一定會踢被子。

  江之島島川終於將手從被子裡掙脫出來,一把攬住江戶川亂步的脖子,將一直苦苦撐在自己上方,手臂已經有些微微顫抖的某人給壓了下來:「亂步快躺下睡吧,明天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江戶川亂步心如死灰,唯一能做的就是背對著江之島島川躺下,盡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並痛定思痛決定明天就去鍛煉身體,努力縮減自己的小肚子並加強一下上肢力量。

  第二天的早上,江戶川亂步是被一股美味的飯菜香給勾醒過來的。

  昨夜因為江之島島川裸睡在自己身旁而導致江戶川亂步只能僵直地躺在床上眼睛都不敢閉,生怕自己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直到窗外天色微亮,他才實在熬不住閉上了眼。

  睡眠不足,導致大腦啟動失敗。江戶川亂步在床上恍恍惚惚躺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昨天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乍地驚坐起身,掀起睡衣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多出來什麼痕跡來。

  如果是別人江戶川亂步還不會如此大驚小怪,但他現在面對的是江之島島川。只要江之島島川願意,她幾乎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情。

  更別說江之島島川還真可能有那個意願。

  在將自己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發現自己哪裡沒多,哪裡也沒少之後江戶川亂步很是松了口氣。

  面對自己各種意義上的完好無損,江戶川亂步很是感謝江之島島川的手下留情,並暗自對自己叮囑平時一定不要放松對江之島島川的「警惕」之心。

  「亂步,醒了嗎?吃飯了哦。」江之島島川看著牆壁上的時鐘掐著點朝著臥室的方向喊道。

  江戶川亂步掛著一雙熊貓眼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在看到一桌子的飯菜後停住了腳步:「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

  除了日常的零食攝入,江戶川亂步在三餐方面向來都是放手讓港口Mafia的人來安排的,雖然不可謂是不豐盛,但到底只是應付個飽而已。

  而現在,桌上的味增湯徐徐冒著熱氣,滑嫩的蒸蛋淋上了棕色的醬油,翠綠的青蔥點綴其間,被人用心烹飪過的油煎秋刀魚被澆上檸檬汁擺在兩盤菜的中間,再往下,是一碗在頂端放了一顆紅棗的白米飯。

  其實江戶川亂步早在聞到飯菜的香味的時候就知道了今天的這頓早飯是江之島島川親手做的。之所以還這麼特意問一句……

  「當然!這可是我特意為亂步准備的愛心早餐哦。」江之島島川拉過還靠牆站著的江戶川亂步走到座椅旁催促道:「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江戶川亂步穩穩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木筷,穩穩地夾了一筷子魚肉,再穩穩地送進了嘴裡,嚼了嚼,最終在江之島島川期待的目光下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很好吃哦,完全不輸於外面的大廚呢。」

  江之島島川驕傲

  叉腰:「哼哼,不愧是我。」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露出一副自得的小模樣,在心中為自己的表現打了個勾。

  努力將江之島島川的情緒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並安全的釋放出來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不過不愧是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啊。江戶川亂步不由地加快了手上夾魚肉的速度。明明在此之前還是什麼都不會的廚房小白——廚房裡那本被翻開的菜譜江戶川亂步當然沒有錯過,就算是這樣也能「幸運」地做出堪稱完美的早飯來。

  決定了!江戶川亂步在心中暗自拍板,中午也好好享受出自江之島島川之手的愛心便當吧。

  解決完早飯時間剛好。因為是第一天上班,江之島島川認認真真地將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

  江之島島川將粉色的長發扎在腦後束成一股高馬尾,簡潔的V字領白襯衫的袖子被挽到手肘處,下身是標配的黑色A字裙,腳下踩著一雙亮黑的矮跟皮鞋,腰身再那麼一挺,好一股精英範兒。

  原本江之島島川還從昨天的一大堆禮盒裡翻出了個金絲眼鏡框打算戴上,但在江戶川亂步一句「借來看一下」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江之島島川看著鏡子,十分滿意地給鏡中的人影打了個滿分。

  打扮妥當,只差出門。江之島島川挽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拎著兩份便當開開心心地拉開門,正好與住在門對面的尾崎紅葉撞了個正著。

  看著穿著一身和服款款從門中走出的尾崎紅葉,江之島島川滿眼驚艷:「哇!好美!」

  尾崎紅葉先是看了眼江之島島川身旁的江戶川亂步,接著抬手掩唇對江之島島川笑道:「妾身尾崎紅葉,你可以叫我紅葉大姐。想必你就是亂步的未婚妻,江之島小姐吧。」

  經過江戶川亂步有意無意的科普,現在江之島島川已經知道這一層樓住的都是和他同一級別的港口Mafia干部。換句話說,眼前的這位大美人同樣也是江戶川亂步的同事。江之島島川當即對著尾崎紅葉甜甜一笑:「紅葉大姐好,你直接叫我島川就好了。」

  尾崎紅葉收回掩唇的手,眼波流轉,竟當著江戶川亂步的面光明正大地朝江之島島川拋了一個媚眼:「島川這是要和亂步出門吧,介意

  我一起嗎?」

  江戶川亂步在一旁全程沒有說話,有時候讓其他人幫忙分擔一下江之島島川對自己的關注也是有必要的。

  順理成章地,在美色的誘惑下江之島島川迷迷糊糊點頭:「好呀好呀。」

  於是港口Mafia的人一大早就看見平時難得一見的江戶川干部和尾崎干部一同出現在了大樓大廳,要不是他倆中間還站著個陌生面孔的江之島島川,恐怕港口Mafia內部關於兩位干部在一起的謠言已經傳開了。

  要知道港口Mafia內部的人員很是看好江戶川亂步和尾崎紅葉在一起,畢竟兩人一男一女年歲相當,在工作上又文武相輔同級干部,加上尾崎紅葉的美貌與江戶川亂步的頭腦,關於兩人的茶水間話題從來沒有斷過。

  不過就在今天,關於這兩人的話題有了新的。

  對外一向冷厲的尾崎紅葉與江之島島川作別前最後為她整理了下衣著,一縷粉色的發絲被纖細白皙的手溫柔的別在耳後。

  向來懶懶散散能不自己動就不自己動的江戶川亂步老老實實地站在江之島島川身邊,眼尖的人已經看出他懷裡正抱著兩人份的便當。

  此刻但凡是在大廳裡看見這一幕的人心中都升起同樣一個疑問:這位新人,是誰?!


第7章 港口Mafia前台

  等到河江隆岩到來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和尾崎紅葉已經先行離開,只剩江之島島川一個人留在大廳裡,因此對於其他人的竊竊私語,河江隆岩雖然感到奇怪,但也只是皺皺眉頭,就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江之島島川身上。

  看著江之島島川如昨天所說的那樣按時出現在自己眼前沒有直接玩消失,河江隆岩再次松了口氣。

  這年頭,前台也不好找啊,特別是港口Mafia的前台。

  前台嘛,樣貌姣好當然是最基本的,畢竟這可事關港口Mafia的門面擔當。但除此之外作為港口Mafia的前台最基本的一個素養就是——不跟人結仇!

  這倒不是河江隆岩對此有什麼歧視,都是混黑的人,誰沒幾個仇家呢?想當初港口Mafia開始大力整頓對外形像的時候,只憑長相出眾會待人處事這最基本的兩項,那拉出來的前台可是能站兩溜兒的。以至於最初前台人數開始減少的時候大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要用上前台這塊磚卻無人可用的時候才驚覺,人呢???

  仔細一查,發現這些人不是被仇家盯上就是被仇家盯上,然後就這麼給盯沒了。

  雖然港口Mafia家大業大,威名在望外,一般勢力不敢輕易招惹,但愁就愁在盯上這幫前台的不是一伙勢力,而只是個人行為。

  為了自己消失的前台去處理一兩個不畏生死膽敢盯上港口Mafia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這治標不治本,滅了這個,還有另一個,簡直如同蒼蠅一樣讓人煩不甚煩。而且港口Mafia的武裝部隊也不是專門為了處理前台私人恩怨而專門設立的,對於這種小小的基層成員,偶爾請來武裝部隊幫忙一下還算情有可原,但總不能將所有的事都推其他部門啊。

  專門分管前台人事的河江隆岩不是沒有想過讓些有實力與能力並存的人頂上,但每當他挑人時看著那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再回憶回憶自己以前那一班青蔥水靈的前台們都會不由地戴上痛苦面具。

  你說實力與樣貌並存的人怎麼就這麼少呢?

  就在最後一個前台也倒下,河江隆岩愁的發際線開始後退的時候,有人出了個餿主意:那為什麼不招一些沒有仇家

  的普通人試試?

  好歹他們也是有正經經營牌照的森式會社,這麼一個大公司,就當普通招工讓人正常上下班不就行了。

  說這話的人只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們這一行都是混黑的,普通人如果不是逼於無奈,大家還是想過沒有槍林彈雨的平淡生活。但眼看著已經無人可用的河江隆岩覺得這樣也不是不可以,於是說干就干。一則關於森式會社前台的招聘信息悄然出現在橫濱當地的求職網站上。

  河江隆岩摸摸自己不多的良心,最終還是沒把這則招聘信息放到外地網站上去。橫濱當地人都知道森式會社的實質是什麼,敢來應征前台的人,怎麼說也都算是個願者上鉤不是?而且為此他可是下了重金,真不算坑人。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第一天就有兩女一男前來應聘,雖然這三人都一臉緊張之色在面試的時候放不開手腳,但這也算是好消息啊,說明這辦法真能成。

  在一番測試之後,河江隆岩最終將那位長相清秀,但笑起來給人一股清爽之感的男生給留了下來。

  接下來河江隆岩度過了相當悠閑的三個月,直到這位新前台因為在港口Mafia內部劈腿被現女友抓了個正著,接著就被這兩位傷心女士聯合制裁了。

  至於被這兩位女士制裁之後的結果,從現在都沒找到這位前台的人影看,想來不是很美好。

  這次河江隆岩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畢竟這算得上是「家務事」,港口Mafia是不在乎人品,但因為人品進而影響了工作,那問題就大了。而且對於作為有妻有女的男煮夫河江隆岩來說,他覺得這兩位被騙的受害者干的很對。

  不過人沒了能怎麼辦呢?接著招唄,但自此之後河江隆岩的招募之路開始坎坷起來。

  最開始還無縫銜接了一個新人,結果在干了快兩個月的時候,在下班路上正好遇到幫派火拼,因為衣服穿得和火拼的幫派成員相似,因此被無辜波及,當場身亡。

  接著找來了一個女生,這小姑娘長相甜美會來事,深得河江隆岩之心,結果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了自己上一任及上上任以及各種上任的事跡後,在崗位上兢兢業業干了一個多月便火速離職了。

  是直接消失在橫濱的那種「離職」。

  自此之後橫濱本地人無人再敢揭榜港口Mafia前台這個崗位。

  頭大的河江隆岩最終不得不昧著不可多得的良心,將這則招聘信息外放,不過回饋而來的效果也很是喜人,當天就收到了許多不明真相、咳,積極就業的年輕人的簡歷。

  接下來就是挑選簡歷進行線上面試,商定好後到橫濱上班。

  招聘走到這裡還算順利,直到那些被通知來報道的人看到自己面前那五棟碩大的黑色大樓。

  十個裡面有八個扭頭就跑,剩下的一個因為腿軟動不了,另一個則是粗神經的妹子還沒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什麼。

  最終那位妹子被留了下來——作為港口Mafia的前台,不需要軟腳蝦。不過被留下來的小妹妹也在走流程中逐漸明悟了自己的處境,但最終因為已經辦完了手續而不得不咬牙留下,但在干了兩個星期之後還是扛著巨大的壓力遞交了辭呈。

  河江隆岩看著面前這位在短短十幾天裡就從水潤透亮變得憔悴干巴的妹子,緩緩吐出一口氣,沉重地在辭呈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實說,河江隆岩很想抽根煙表達一下自己惆悵的內心,可惜家裡老婆不讓。

  之後再招人,也就最多走到辦理入職手續那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在江之島島川准時報道,並向河江隆岩表示自己知道具體情況時,這位飽經滄桑的大老爺們兒差點兒感動地哭了出來。

  要說堂堂港口Mafia連個前台都沒有,誰信?

  而今天一早就在港口Mafia大樓裡看見站在那兒等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河江隆岩一直懸吊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其實河江隆岩之所以看見江之島島川在那兒乖巧站著「等」自己,只是因為她單純剛剛和江戶川亂步還有尾崎紅葉分開還沒來得及走開,湊巧給了自己新上司留下了這麼一個好印像。

  但江之島島川可不知道自己的上司誤會了什麼,她只是在看見河江隆岩時適時露出了一個微笑:「河江前輩早上好!」

  甜美的笑容,元氣滿滿的嗓音,讓河江隆岩一大早因為周圍嘈雜的聲音而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盡量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島川啊,昨天交代給你的工作你還記得嗎

  ?」

  江之島島川點頭:「一、見人微笑問好。二、簽收往來寄件。三、有事打電話詢問。」她掰完三個指頭,然後用一臉「我說得對不對」的亮晶晶的表情看向河江隆岩。

  河江隆岩臉上表情僵住了。要說江之島島川這總結也不是不對,畢竟前台干的差不多就這麼些事,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見江之島島川一直望著自己等著自己回答,河江隆岩最後還是點下了腦袋。算了,新人第一天上班,出了什麼事他先兜著。

  於是江之島島川就這麼開始了自己無所事事的一天……才怪。

  一直單純坐在那兒當前台多無聊啊,生活要充滿驚喜才夠有趣!

  在熟悉了自己的工作環境感受了一下新奇,江之島島川立馬收獲了自己上班以來的第一個「驚喜」。

  一個帶著墨鏡,脖子上圍著根與現在季節格格不入的綠色圍巾男抱著箱子從安檢處通過。見圍巾男走向自己,江之島島川謹記前台守則正要勾起嘴角微笑的時候,她的手中就被塞進了一個箱子。

  被動抱起箱子的江之島島川不解眨眼:「先生?」

  「小小姐手別抖哦。」圍巾男松開抱著箱子的手,江之島島川迷惑的小表情倒映在他的墨鏡上,男人嘴角瘋狂上揚表情張狂,「你懷裡抱著的可都是……」

  「炸彈啊!」

  霎時間,熙熙攘攘的港口Mafia大廳鴉雀無聲。!


第8章 檸檬炸彈

  在聽清楚自己手裡抱著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的身子當即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心髒躍動的速度加快,血液在血管裡急速奔走,體溫升高帶起臉上一片薄紅,連拿著箱子的手心都微微浸出汗來,江之島島川盯著梶井基次郎的的眼睛裡閃著水光,只見她神情激動語氣激昂地問道:「這真的是炸彈?!」

  在炸彈威脅之下的一片寂靜之中,這一聲帶著興奮語氣的問句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梶井基次郎發現江之島島川雖然如同自己所想那樣「瑟瑟發抖」「兩眼含淚」,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因為「害怕」她懷裡那箱炸彈造成的。

  因為事情的走向貌似有些脫離掌控,梶井基次郎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江之島島川的問題,但這並不影響當事人的熱情。江之島島川已經把箱子打開了,裡面塞著滿滿當當的一箱子「檸檬」,她看了眼手裡的東西抱著箱子朝著梶井基次郎挪動了一步再接再厲:「吶吶,我問你哦,箱子裡真的是炸彈嗎?」江之島島川的眼神很是真誠,仿佛自己只是在問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這女人是怎麼回事?」面對江之島島川的異常表現,梶井基次郎皺起了眉頭,但接著他眼睛一轉,看了看大廳內正悄悄移動試圖脫離現場的其他人,他的嘴角再次勾起。

  梶井基次郎閃身來到江之島島川的身後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炸彈,可愛的小姐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說完他抬起頭對著大廳內還在摸摸索索移動小心的人們道:「大家別急著走啊,我們來進行一場測試吧。」邊說著他邊從箱子裡摸出裡一顆「檸檬」在手中上下拋飛,「這一箱裡有真檸檬和真炸彈。我隨機從中抽取幾個『檸檬』,然後……」梶井基次郎故意拖長了聲音,在看到人們臉上凝重的表情後他滿意地昂起了下巴,抬手向上一揚,「嘭——一起來見證生命與死亡的碰撞吧!」

  梶井基次郎在眾人心驚膽戰的目光中十分隨意地將手裡的「檸檬」扔回了箱子裡,最終圖窮匕見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測試的結束時間就定為『江戶川亂步什麼時候到達大廳』怎麼樣?」

  沒錯,梶井基次郎此次正是為了江戶川亂步而來。江戶川亂步作為港口Mafia的大腦,裡世界裡長年掛著

  他的懸賞,其金額之高,導致盯著他的人數不勝數,但像是梶井基次郎這樣直接大搖大擺找上門來的人還是第一個。

  「好呀。」面對梶井基次郎的要求自然無人回應,反倒是作為與江戶川亂步有著親密關系的江之島島川自然而然地應下了,仿佛梶井基次郎的話只是無傷大雅的一個玩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梶井基次郎看著身前回應自己的江之島島川心中再次泛起事情走向失控的不安感,就在他想要收緊手上的力道以此警告江之島島川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叮鐺」的金屬碰撞聲,梶井基次郎一低頭,就看見一顆失敗的「檸檬」滾落在他的腳邊。

  之所以說是失敗,是因為它與其他擁有紡錘體外表的檸檬不同,這顆「檸檬」形狀圓潤似球,除了塗有和檸檬一樣的黃色塗裝外,和檸檬一點關系都沒有。而現在這顆躺在地上的失敗「檸檬」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孔洞,作為親手制作了這一箱「檸檬」的梶井基次郎知道,這個小小的孔洞原本應該由一根金屬小棍給堵住的。在意識到自己腳邊的東西意味著什麼的時候,梶井基次郎瞳孔一縮,條件反射地伸出腳朝著這個「失敗」品踢了過去。

  要知道他的異能「檸檬炸彈」只能免疫檸檬形狀的炸彈,如果不是有著檸檬那完美的紡錘體外形的炸彈,就算這個炸彈是他自己親手制作的,在引爆的時候他也會受傷的。昨天在制作炸彈不小心弄出了這個球形「檸檬」的時候他就大感不妙,為了安全起見他專門將這個「失敗」品單獨放到一邊沒有裝進箱子裡的,但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是被拔掉了保險栓的狀態!

  江之島島川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她在確認自己手中的箱子裡真的是一堆炸彈後情緒就陷入了亢奮之中。

  這可是傳說中的炸彈誒!一直以來都只在電視上出現過,而今天不過是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親身碰到了這個傳說級的東西,該說港口Mafia不愧是黑手黨嗎?

  在聽了梶井基次郎的測試後,江之島島川滿心滿眼裡就剩下手裡這箱炸彈了,並且在第一眼就看准了那顆獨一無二的像個球似的「檸檬」。

  因為梶井基次郎說了真炸彈和真檸檬是混在一堆的,所以最不像檸檬的「檸檬」應該就是炸彈了吧。這麼想著,江之

  島島川十分自然地朝著自己認定的球形「檸檬」伸出了手,然後因為第一次接觸炸彈不小心直接將保險栓拔掉了又因為驚奇手中多出來的小玩意兒而被吸引了注意力導致手上一松讓這個檸檬球球掉到了地上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因為手中的東西掉地上了,江之島島川在低頭尋找的時候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這一退正好撞到了身後的梶井基次郎。而此時的梶井基次郎正好抬腳要踢走滾到自己腳邊的炸彈,他被江之島島川這麼一撞,頓時沒穩住身形,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當梶井基次郎感受到尾椎骨傳來的疼痛與屁股下那無比清晰的凸起的時候,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江之島島川只聽到身後「嘭」的一聲,氣浪微微翻湧,些許發絲被吹到眼前,她轉身一看瞧,就見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被掀翻在地,屁股因為直面炸彈變得皮開肉綻焦黑一片,整個人十分凄慘地趴在地上。

  看看不知生死的梶井基次郎,再看看手中一箱子的「檸檬」江之島島川眼睛一陣發亮。就在這個時候電梯方向傳來喧鬧,作為本次事件的目標人物到了。

  江之島島川舉起手中的東西向來人炫耀:「亂步,我剛剛得到了好多炸彈!」接著她補充道:「爆炸的效果很棒哦!」!


第9章 提前下班

  「亂步大人不好了!江之島小姐她、她被人挾持了!」

  江戶川亂步收到下屬彙報的時候嘴裡正叼著粗點心,整個人癱在老板椅中,雙腿高高翹起放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這周港口Mafia的內部周報。

  這周「不服輸的中也」專欄報道表現依舊強勢,中原中也閉眼趴地還冒著鼻涕泡的三連拍牢牢占據了整整一個頁面。

  聽到屬下帶著顫音的彙報聲,江戶川亂步將原本要從照片轉移到配圖文字上的視線給到了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上。

  唔,現在離上班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原來港口Mafia的前台是這麼無聊又清閑的一份工作嗎?

  江戶川亂步一想到「前台」如此不堪大用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嘆氣。他咽下嘴裡的粗點心,抖了抖手中的報紙,放下翹起的雙腳從老板椅中坐起來,最後在屬下的一臉焦急之色中慢吞吞站起身,邁開步子朝辦公室外走去。

  前來彙報情況的屬下看著江戶川亂步不慌不忙的態度很是疑惑。他是昨天在外尋找走丟的江戶川亂步的成員之一,對於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關系他是再清楚不過,所以當他獲知江之島島川被人挾持的時候才會這麼慌張地跑來彙報。但現在看江戶川亂步這麼淡定自若絲毫不見慌亂的樣子,似乎江之島島川對他而言也不是多麼重要的存在……

  「蠢貨。」江戶川亂步稍稍瞥了屬下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大致在想些什麼。

  明明只是一句不帶感情的陳述句,屬下卻在江戶川亂步說出這句話後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自己面前的人可是有著港口Mafia的大腦之稱的江戶川亂步誒,隨便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心裡所想,他怎麼敢這麼隨意地在暗自裡編排自己的上司。

  屬下立刻眼觀口鼻再也不敢胡思亂想,老老實實跟在江戶川亂步身後走進了電梯。

  江戶川亂步借著電梯箱反光的內壁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老老實實低頭看著地面的屬下,隨即又把眼睛收了回來。

  這才不過昨天一天的相處,作為自己手下的人心就已經偏到了江之島島川那邊,「幸運」這把江之島島川看得也太緊了吧。

  電梯下降的速度慢了下來,隨著

  外面「嘭」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江戶川亂步跨出電梯沒走幾步,就看見江之島島川舉起一個箱子衝自己招呼道:「亂步,我剛剛得到了好多炸彈!」她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爆炸的效果很棒哦!」

  果然會變成這樣。江戶川亂步再次在心中嘆氣,所以我才一點都不著急啊,被挾持什麼的,還有炸彈這種小東西,不過是江之島島川一日日常生活中的開心調味劑罷了。

  江戶川亂步鎮定自若地對江之島島川笑道:「恭喜。島川要不要去玩一下這些新到手的炸彈?港口Mafia有專門測試各種武器的場地哦。」

  新玩具都被送到江之島島川手上了,再不順著「幸運」的意思來讓江之島島川多開心開心那就太不識趣了。

  說實話,江戶川亂步的這個提議江之島島川聽了很是意動,不過她看了看身後不省人事的梶井基次郎,又看了看自己身前前台的桌面,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不了,現在是上班時間,我還是先認真工作等下班了再……」

  「沒關系的島川。」一個男聲突然出現打斷了江之島島川的話,江之島島川轉頭一看,就見河江隆岩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中攥著條白色手帕不停擦拭著額角冒出來的汗珠,「今天本來就只是試著體驗一下工作流程,而且你剛剛也受到了驚嚇,完全可以提前下班。」

  開玩笑,要是他早知道江之島島川口中的未婚夫指的是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江戶川亂步,他怎麼可能這麼懈怠江之島島川,或者說他怎麼敢讓江之島島川只做區區這麼一個小小的前台工作。

  是的,河江隆岩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區,被人拉著打聽江之島島川究竟是什麼來頭,以至於要由江戶川亂步和尾崎紅葉兩位干部護送著來上班的時候,終於知道了一大早大廳內各種竊竊私語究竟在討論著什麼。

  面對眾人八卦的眼神,河江隆岩很想吶喊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啊,但作為成年人的鎮定讓他只是勾起嘴角笑笑,留下一句高深莫測的「你猜」便瀟灑離去,然後在脫離了大眾視線之後一臉崩潰趴在了辦公桌上。別的他不知道,但江戶川亂步他還是有一點線索的,畢竟江之島島川親口承認了自己的未婚夫在港口Mafia任職,加上江戶川亂步親自送人上班,這可不就把人物關系

  給確定下來了嘛。

  懷著只要不去面對就可以當做不知道的鴕鳥心態,河江隆岩一直待在自己的工位上祈求今天平平安安度過,然後明天就找個理由將江之島島川提拔上來,至少不是讓她做什麼小小的前台這麼一個浪費「人才」的工作。

  因此當他得知有人攜帶大量炸彈挾持了新上任的前台的時候,心髒都差點驟停了。現在聽到江戶川亂步說要帶江之島島川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去「玩」炸彈,河江隆岩心中直接炸開了煙花,一臉感激零涕地看向江戶川亂步。

  「可是……」江之島島川還在猶豫。她做事向來認真,今天一天的工作才開始沒多久就下班,不太符合她的做事風格。

  「沒有可是。」眼見勝利在望,河江隆岩怎麼可能輕言放棄,他滿臉嚴肅地對江之島島川道:「港口Mafia不是什麼沒有人情味的公司,你今天受了驚嚇本來就可以提前休息的,而且這裡還需要花時間進行打掃。你好好去玩吧,不要讓今天的事影響到你明天上班時的狀態。」

  講個笑話,港口Mafia是個有人情味的公司。

  江戶川亂步滿臉趣味地看著一本正經胡扯的河江隆岩在心中為他打了個勾,不虧是「幸運」為江之島島川挑選的上司,相信自己在未來能少操心不少。

  江之島島川被河江隆岩說動了。如果可以的話,誰不希望早點下班呢。江之島島川抱起一箱炸彈開開心心與河江隆岩告別,一臉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夫:「亂步,你說的測試場地在哪兒?」!


第10章 運氣游戲

  港口Mafia武器試驗場。

  空曠的場地因為屢屢被狂轟濫炸的緣故寸草不生光禿禿一片,坑坑凹凹的地表痛訴著人類的惡行,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形靶子立在那兒,上面有著幾處清晰可見的彈孔。

  武器,人類對人類報以最大惡意的發明。

  不過現在手拿檸檬炸彈的江之島島川暫時沒有朝這方面思考的想法,對她而言,自己手中令人懼怕的高危炸彈只是個新奇的小玩具而已。

  江之島島川將箱子放到一邊,拉過江戶川亂步的手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亂步,那個送炸彈的人說這裡面有真檸檬和真炸彈,我們來賭一賭,比一下看誰能一次就拿到真炸彈好不好?」

  梶井基次郎制作的檸檬炸彈外表看上去和檸檬一模一樣,就連拿在手中的質感也差不多,想要從是否有保險栓這一最基本的表征來區分炸彈和檸檬這一途徑也被梶井基次郎堵死了,因為他就連真·檸檬上也裝上了保險栓。

  總之就是看起來很有大病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很是無所謂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江之島島川這個游戲。

  「那亂步你先把眼睛閉上。」江之島島川可不敢小看江戶川亂步的觀察力,她自己可能光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來哪個是真炸彈,但她相信超厲害的江戶川亂步一定能一眼就看出來。但這可是看運氣的游戲誒,所以絕對不能憑實力「作弊」!

  見江戶川亂步依言將眼睛閉上,江之島島川拿過箱子,又伸手在裡面攪了攪,自認為將箱子裡面的炸彈和檸檬徹底混合之後才牽著江戶川亂步的手來到抽獎區:「來吧,亂步快選一個。」

  只見江戶川亂步閉著眼睛伸手向下一探,毫不猶豫地拿起他指尖碰到的第一個「檸檬」。緊隨江戶川亂步之後,江之島島川也跟著閉著眼睛拿了一顆「檸檬」出來。

  江戶川亂步睜開了眼,接著他的嘴唇被一跟蔥白的手指給抵住了。

  「等會兒我們一起把『檸檬』扔出去看結果。」江之島島川說這話的時候和江戶川亂步貼得很近,兩人之間的間隔只有那根手指,碧綠的眼睛與水藍色的眼眸相對而視,兩道溫熱的鼻息交織在一起,江之島島川說話的聲音很輕,「所以亂步不要提前劇透哦

  。」

  「喲,島川。」

  就在江戶川亂步伸手握住江之島島川那根抵在自己嘴唇之上的手指打算開口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同時轉頭,一個有著亂蓬蓬黑發,披著黑色大衣,身上露出來的皮膚纏滿了繃帶的身影進入了二人的眼中。

  江之島島川看著來人疑惑歪頭:「太宰,你怎麼在這兒?」

  現在不該是上班時間嗎?難道作為港口Mafia的干部,日常工作就是到處亂晃?

  你說江戶川亂步難道不也是在帶薪摸魚?這能一樣嗎,她和江戶川亂步明明是在測試新到手的武器威力如何。

  太宰治沒有正面回答江之島島川的問題,他看著江之島島川手裡的「檸檬」,一臉好奇寶寶地發問:「島川你們是在玩游戲嗎?」

  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果然如太宰治所想的那樣被轉移了:「我們在玩『炸彈or檸檬』的運氣游戲,太宰要來嗎?」

  太宰治誇張地「哇」了一聲,單手高舉眼睛發亮:「聽上去好有意思,加我一個!」

  已經被江之島島川放到一旁的箱子再次登場。

  江之島島川拿著箱子朝太宰治努努嘴:「喏,閉著眼睛拿一個。」

  太宰治十分聽話地閉上眼,伸手就往箱子裡一陣亂搗,摸摸索索了半天才挑了一個拿在手上。

  捧著千挑萬選的「檸檬」,太宰治繼續興致高昂地朝江之島島川問道:「接下來呢!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把它扔出去,看它會不會『嘭』的一下炸開。如果誰手上的『檸檬』沒有爆炸……」說到這兒江之島島川停了下來,她看了眼江戶川亂步見他並沒有什麼表示便接著道:「那個人身上就掛個『我是倒霉蛋』的牌子,時限是今天下班為止,以上!」

  在聽到江之島島川介紹失敗的懲罰的時候,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僵住了,此刻的他感覺自己手上這顆「檸檬」有著萬鈞之重。

  不用想了,這個將要掛上「我是倒霉蛋」牌牌的人必是他無疑。

  江之島島川的運氣就不用說了,這條懲罰規則很明顯是剛剛才想到的吧,而且絕對是排除了江戶川亂步的,別以為江之島島川在說出懲罰之前特意看了江戶川亂步

  的那一眼他沒看見啊!

  可惡,如果是其他時候還好,大不了一直待在辦公室裡,但偏偏今天下午他要和那個小矮子出任務……算了,這次任務翹掉好了,反正只是個簡單的圍剿行動,他不在也沒關系。

  嗯,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見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都沒有異議,江之島島川調皮地眨了眨眼,用手扣住保險栓的拉環:「那准備好咯,三、二……」

  「砰砰!」

  「一」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試驗場的入口處突然傳來幾聲槍響,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近的密集的腳步聲。

  端著□□的幾名黑西裝男步步後退,沒多會兒來勢洶洶的人群顯露了真面目,太宰治眉頭皺起:「高瀨會?」

  領頭的人剪了個寸頭,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他毫不畏懼端著□□指著自己的黑西裝男們上前幾步,滿臉笑意地上下打量著江戶川亂步:「有人說你離開了港口Mafia大樓來了這兒,我一開始還不太相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現在就讓我們來算算總賬吧」寸頭男一字一頓道:「港口Mafia的亂·步·大·人。」

  說著他手往上一抬,他身後的下屬齊齊提槍對准了江戶川亂步,手持□□的黑西裝男們紛紛組成人牆擋在高瀨會的人與江戶川亂步他們之間,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不過是杯水車薪。

  試驗場雖然是港口Mafia的地盤,但因為平日裡少有人光顧的緣故,這裡的守備相當薄弱,因此就算是這邊試驗場的常駐人員加上江戶川亂步帶來的人一起也不過十來人,而高瀨會這邊則因為有備而來,人數在五十之上。雙方實力懸殊過大,黑西裝男們組成的人牆在對方壓倒性的人數下脆弱的如同紙牆。

  誰也沒想到前不久元氣大傷的高瀨會會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情報就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光明正大的突襲港口Mafia的試驗場。

  別說什麼高瀨會就不怕因為殺死江戶川亂步引來港口Mafiad的報復嗎?雖說前不久港口Mafia才剛剛大創高瀨會,但也不過是打擊了一下敵方對手而不是直接讓高瀨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說到底高瀨會還是有些底蘊在的,要是能一舉消滅高瀨會的話,森鷗外早就下令這樣干了。如果港口Mafia真的

  打算在損失了江戶川亂步這一珍貴的「大腦」的情況下抱著殲滅高瀨會的想法徹底挑起戰火,高瀨會也會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發起瘋狂的反擊,到時候就算港口Mafia真的摘得勝利的果實,自身的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這可不是最優解。

  想到讓高瀨會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的江戶川亂步即將死在自己手上,寸頭男咧起了嘴角,就在他打算一聲下令開火的時候,一個橢圓形的物體從人牆之後以拋物線的姿勢落到了自己面前,同時一個聲音大喊:「小心炸彈!」

  寸頭男心頭一緊,急忙朝側邊一撲,同時他拉過身邊的人擋在了自己面前,其他人也紛紛四散開來趴窩在地,生怕自己被炸彈波及。

  結果等了一會兒,眾人發現原本預想之中的爆炸聲根本沒有響起,睜開緊閉的眼睛回頭一看,一顆金燦燦的檸檬十分無辜地躺在地上,嘲諷感十足。

  見自己丟出去的檸檬果然沒有爆炸,太宰治低聲朝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喊道:「跑!」

  江之島島川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就已經被江戶川亂步緊緊抓住,因為手上的牽引力,她的腳不由自主地跟著江戶川亂步跑了起來。

  發現自己被耍了,寸頭男不再多話,抬手一揮,自己帶來的人齊齊開槍,作為保護兩位干部,為他們逃走爭取時間的黑西裝男們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同時對著高瀨會的人開槍掃射。

  一時之間槍聲不斷。

  跑了幾步發現高瀨會的人並沒有像自己預想的那樣很快突破人牆追上來,太宰治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馬上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高瀨會這幫人,是全員人體描邊大師嗎?」

  「什麼?」太宰治在前方領跑,被江戶川亂步拉著跑的江之島島川落在最後,風聲將太宰治的話打碎,江之島島川聽不太清他在說些什麼。

  「太宰說,前面不遠處有個廢棄的倉庫,我們可以往那裡躲。」常年坐辦公室的江戶川亂步微喘著氣,面不改色地為江之島島川「轉述」太宰治的話。

  眼看著江戶川亂步三人就要跑出自己的視線,寸頭男急了:「不用管這些人,快衝過去追上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面只有十幾個人,但不管他們怎麼開槍都打不中人,子彈全都擦著對方身側而過,紛紛打在地上。反觀自己這邊,一番交戰下來死傷了十好幾個,再這樣拖下去就要錯失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了。

  隨著寸頭男命令下達,高瀨會的人占著人數上的優勢一湧而上總算突破了黑西裝男們的防線,除了少部分人繼續在原地持槍應對,其他人都朝著江戶川亂步他們追了過去。這時江之島島川他們已經跑到了廢棄的倉庫前。

  江之島島川看著眼前的倉庫,發現不愧是有著「廢棄」前綴之名的存在。

  這個倉庫的大門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內部裡林立著鏽跡斑斑的貨架,但托這些貨架的福,這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三人找了個位置藏好,太宰治確認目前還沒有人追上來後轉頭打算安慰第一次遭人追殺的江之島島川:「好了,接下來等增援到了就沒事……島川?」看到眼前的場景,太宰治的話生生拐了個彎。

  出乎太宰治的預料,江之島島川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之色,反而滿臉幸福地眯起眼抱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貼著他亂蹭:「這就是電視劇裡經常上演的相愛之人的亡命天涯之旅吧,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遇上。」說完她還「嘿嘿」笑了兩聲,挨著江戶川亂步的身體貼得更緊了。

  江戶川亂步默默吐槽:「我們只是從試驗場跑到了這個廢棄倉庫,算不上亡命天涯。」邊說著他邊試圖想把自己的胳膊從江之島島川手裡拯救出來,理所當然失敗了。

  江之島島川不管,有槍戰,有追殺,有逃命,亡命天涯的要素很齊全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人踏進了倉庫,寸頭男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附近就只有這一個能藏人的地方,他們肯定在這兒,給我搜。」

  「是!」

  在高瀨會的眾人打算分開行動進行搜查的時候,一個東西咕嚕嚕滾到了寸頭男的腳邊。

  看到這再熟悉不過的檸檬,寸頭男不屑一笑:「果然在這兒,不過相同的伎倆第二次使就不管用了。」說完他抬腳就打算將檸檬踢到一邊。

  「嘭!」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爆炸發生了,一時之間塵煙彌漫,寸頭男的情況難以查探。

  此時倉庫深處傳來一個女聲:「不愧是亂步,拿到真炸彈了誒!接下來看我的。」隨著話音落下,又一個「檸檬」滾到了眾人面前。

  見識到了之前那個檸檬炸彈的威力眾人哪敢小看,顧不得寸頭男的生死,所有人紛紛拔腿朝倉庫外跑去,但人怎麼跑得過炸彈爆炸的速度。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離得近的被火光吞噬,遠一點的也被氣浪掀翻,經過兩次轟炸,陳舊的貨架再也經受不住紛紛傾倒,沒被炸彈炸到的人統統被壓在貨架之下。

  在眾人昏死徹底失去意識前,一句興奮的女聲傳入了他們的耳中:「太宰,你輸了哦!」!


第11章 中也到來

  「唉。」

  黑西裝男們搬運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努力忽視這聲嘆息。

  「唉——」

  所有人認真工作,目不斜視,專注自己手上的活。

  「唉!」

  接連三聲嘆息,一聲比一聲重,一聲比一聲悠長,但在現場忙碌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朝這聲音的來源處投注一絲一毫的目光。

  原因無他,只因為制造噪音的某人是僅在港口Mafia首領之下的五大干部之一,而此時這位干部身上掛著個牌子,上面大大咧咧地寫著「我是倒霉蛋」這幾個大字。

  太宰治蹲著身,滿是怨念地伸出手指戳在地上畫著圈圈,遠遠看去他身周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他本以為自己身上這個牌子要等到回了港口Mafia大樓拿到材料後才會掛上,這樣的話一直待在辦公室裡等著下班時間的到來就行了,哪成想江之島島川居然從那個廢棄倉庫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了個硬紙板和繩子不說,而且她竟然還隨身帶了筆!

  在確認安全無憂,敵人全都再起不能後,太宰治看著江之島島川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就驚覺不好,急忙找了個借口轉身就要走,結果一個沒注意被江戶川亂步伸出的腳絆了一個踉蹌,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一個黑影就兜頭罩下,等他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時胸前就多了一個十分顯眼的牌牌。

  太宰治抽抽嘴角,語氣十分委婉:「島川啊,這個牌子,不用這麼早吧,可以回去再掛嗎?」

  江之島島川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不可以哦。說好的輸了的人就要掛牌子,不許耍賴。」

  原本靜立在太宰治身旁的貨架發出「吱呀」一聲響,仿佛在贊同江之島島川的話。

  太宰治試圖掙扎:「但當時只說了結束的時間,沒有說什麼時候開……」始。

  「轟!」

  話未說完,一聲巨響從貨架上發出,上面積攢了許久的灰塵被震飛落了太宰治一臉。看著搖搖欲墜的貨架,太宰治連忙改口:「島川你說得對,現在就掛!」

  然後太宰治就看見原本將要傾倒的貨架在越來越小幅度的晃動中重新站穩了腳,除了上面的灰塵薄了一些外,與先前

  沒有絲毫變化。

  太宰治慢慢將視線從貨架上轉移到站在一旁的江戶川亂步身上,悄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敢跟江之島島川談戀愛,那是真的很勇了。

  不,這樣說也不全對。別人談戀愛還有分手的機會,與江之島島川「談戀愛」那是真的只有談戀愛這一條路可以走。想到這兒,太宰治看向江戶川亂步的眼神中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同情。

  有了昨天與今天的經歷,太宰治已經大致摸清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運作模式。

  總之,除非江之島島川某天單方面對江戶川亂步不感興趣了,否則他是永遠無法逃離江之島島川身邊的。

  江戶川亂步仿佛沒有看到太宰治的動作與眼神,臉上依舊是那副眯眼微笑的表情,整個人的情緒十分穩定。

  就在太宰治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來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的手機響了。

  江戶川亂步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嘆了口氣,手指在屏幕上一滑,聳拉著肩膀慢吞吞地將手機放到耳邊:「摩西摩西,森先生有什麼事嗎?」聽著聽著,江戶川亂步臉上喪喪的表情消失了,腰也挺直了起來,「沒問題!」

  見江戶川亂步興高采烈地將電話掛斷,江之島島川好奇發問:「森先生說了什麼啊。」

  「好玩的事。」江戶川亂步邊說著邊轉頭看向太宰治,「森先生說已經派人來接我們了。」

  「亂步先生你這表情……」太宰治像是醒悟到了什麼突然睜大了眼睛,「來的難道是那個家伙!」

  然後從那時起太宰治就一直喪氣到了現在,整個人陰沉沉的,都可以種蘑菇了。

  陰郁的情緒是可以蔓延的,眼看著籠罩著太宰治的陰影開始擴大,所有人都加快了動作。

  這次說不出是奇怪還是幸運,與敵人發生這麼大規模的衝突,別說死人了,所有人身上連個擦傷都沒有,而占據顯著優勢的高瀨會則全軍覆沒。當然,這要多虧這個廢棄倉庫裡的眾多貨架。天知道當他們趕過來看到那成排倒下的貨架的壯觀場景時內心有多震撼。

  終於,現場清理完畢,這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駛來,最終停在了江戶川亂步面前。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一個帶著帽子有著赭色頭發的嬌小身影從車裡走了下來。

  來者對江戶川亂步微微點頭:「亂步先生,森首領派我來接你回去。」接著他轉向江之島島川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江之島小姐吧,早上的事在港口Mafia內部都傳開了,你很不錯嘛。」

  面對敵人的挾持和一箱子的炸彈都臨危不亂,是個猛人。

  江之島島川禮貌一笑:「叫我島川就好了,請問你是?」

  站在身旁的江戶川亂步十分自覺地為睜著雙好奇的大眼一個勁盯著人看的江之島島川介紹道:「中原中也,他是太宰的搭檔。」

  「別說這麼惡心的話啊亂步先生,誰跟黏黏糊糊的蛞蝓是搭檔了。」聽到江戶川亂步的介紹,一直蹲在角落的太宰治出聲表示抗議。

  然後江之島島川就看見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額角青筋爆起,接著他猛地轉頭看向太宰治:「誰願意跟你這個青花……」中原中也暴怒的聲音在清楚地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接著他指著太宰治身前掛著的牌子捧腹大笑,眼角都擠出幾滴淚來:「太宰你也有今天。誰做的,干得漂亮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一見中原中也就支楞了起來,一掃先前陰郁的模樣,將手伸在耳側左顧右盼:「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小狗在汪汪叫?」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止住笑,看到太宰治在那兒裝模作樣他雙手環抱冷哼一聲:「真正掛著狗牌的倒霉蛋在那兒叫喚什麼呢。」

  太宰治對於中原中也的話沒有反應,繼續在那邊自顧自地搜尋著:「小狗小狗,快來『汪』一聲,讓我看看你在哪兒?」

  「哢嚓。」

  一聲清脆的拍照聲響起,太宰治的動作僵住了。中原中也看著手機上新鮮出爐的照片滿意地點點頭,他可是很清楚地記得這周港口Mafia周報上的那一組照片呢,要說沒有些私人恩怨那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收斂,他將手放下,不言不語只是眼神冰冷地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絲毫沒有示弱回瞪了回去。

  一時之間仿佛能在半空中看到兩人視線交接處冒出「呲啦」作響的火花。

  在一旁圍觀的江戶川亂步對江之島島川問道:「好玩嗎?」

  江之島島川此刻眼睛發亮,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口興奮地點頭:「好玩!小學生吵架誒,好久沒看到了。」!


第12章 倒霉時刻

  你們可以小聲一點,他們聽得到。

  因為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的打岔,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紛紛收回目光各自扭過頭去。

  誰和他(他)是小學生了。

  就在這時,江之島島川突然握拳捶掌:「中也,你要不要也來玩一下這個游戲。」說著她拿出了裝著檸檬和炸彈的箱子,這像是快遞盒的紙箱在經歷了一次槍林彈雨之後還保持著完好無損的模樣真是可喜可賀。

  一見這個箱子,太宰治的興致來了:「中也,快,證明你不是小狗的時候到了。」

  「我要說多少次!」中原中也看著湊過來的太宰治忍不住再次暴躁起來,「我本來就不是狗!」

  太宰治眼神挪移地看著中原中也:「啊呀,中也不知道那句話嗎?」

  「什麼話?」中原中也下意識順著太宰治的話問道。

  「有句話叫『誰應誰就是小狗』啊。」話一說完,太宰治馬上向側邊一跳,躲過了中原中也踢過來的一腳。

  中原中也暴怒:「你這家伙就這麼想挨打嗎!」

  「噗噗噗。」全程圍觀的江之島島川捂嘴偷笑,「你們倆關系好好啊。」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同轉頭看向江之島島川開口道:「誰跟他關系好了!」X2。

  話音一落,兩人再次看向對方,下一秒各自渾身一抖,紛紛一臉嫌棄地過轉頭,雙方具是一副「我要吐了」的表情。

  「噗噗噗,好有默契!」在江之島島川看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湊一起可太好玩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進行手中的游戲,她抱著箱子對中原中也徐徐誘導:「中也真的不來玩一下嗎?如果贏了的話可以獲得好運哦。」

  聽到這話,太宰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了顫。所以在下班之前,他都是貨真價實的「倒霉蛋」咯。一想到今天和中原中也的見面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太宰治就感覺那好不容易平復的嘔吐感再次翻湧起來。

  看著江之島島川一臉期待的樣子,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又看看一箱子的「檸檬」,他最終硬著頭皮詢問道:「這個游戲,怎麼玩?」

  「很簡單。」江之島島川把箱子往中原中也面前一遞,「箱子裡有真炸彈

  和真檸檬,你閉著眼選一個『檸檬』然後扔出去看會不會爆炸就可以了。」

  聞言中原中也聽話地閉上眼,隨手從箱子裡拿了一個「檸檬」出來,接著他拉開保險栓往空地一扔。

  「轟!」

  看著遠處因為爆炸而飛揚的煙塵,中原中也有些茫然地看向江之島島川:「像這樣?」

  江之島島川啪啪鼓掌,兩眼彎彎:「恭喜中也,接下來你會擁有好運哦。」

  雖然早就猜到中原中也會成功拿到炸彈,但當看到那顆檸檬炸彈真的爆炸的時候太宰治還是忍不住暗自磨牙,看著還沒搞清楚情況的中原中也,他滿臉遺憾道:「看來中也真的不是小狗狗啊。」

  中原中也再次握緊拳頭:「太宰你給我閉嘴!」

  「咳咳咳——」就在太宰治還想再開口戲弄中原中也的時候,他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

  異物進入氣管,就算僅僅只是些許口水也讓他咳得憋紅了臉。

  人倒霉起來喝水都要塞牙縫,太宰治倒霉了連咽口水都會被嗆到。

  看著咳得停不下來的太宰治,江之島島川關切地問道:「太宰,你還好吧?」

  看透了一切的江戶川亂步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絲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就引出了如此大效果的中原中也,接著一點沒有顧及太宰治的臉面的意思為江之島島川解惑道:「沒什麼大問題,他只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

  一聽到居然是這個原因,中原中也毫不客氣地嘲笑某人:「哈哈哈哈!太宰你好遜啊,居然會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因為咳得說不出話來,太宰治只能眼神怨念地看向中原中也。要不是這個小矮子剛剛那句話,他也不至於被一點點口水弄得如此狼狽。

  有幸運庇護了不起哦。

  如果中原中也知道現在太宰治心裡在想些什麼的話,一定會發出更大的嘲笑聲,並且十分自得地表示擁有幸運的他就是比太宰治這個倒霉蛋要了不起。

  不再理睬倒霉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正了正表情,一臉嚴肅地對著江戶川亂步道:「亂步先生,島川小姐請上車吧,這次高瀨會的襲擊讓森首領十分擔憂,現在還是先回到港口Mafia大樓比較安全。」

  江戶川亂

  步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倒是江之島島川十分積極地拉著他上了車,要說理由嘛:「午飯時間到啦,我們快回去吃便當吧,難得的進餐時光,不能被錯過!」

  一想到可以依偎著江戶川亂步和他互喂午飯,看著江戶川亂步那潤澤嘴唇,想像著到時候這張嘴微微張開,自己拿著筷子將食物夾起將其送進江戶川亂步的嘴裡,江之島島川的心髒就不由得「砰砰」直跳。

  看著江之島島川雙手捂著微紅的臉,眼神迷離地盯著自己的嘴唇,江戶川亂步的眼皮跳了跳。他微微側過臉看向車外,在內心默默祈禱這輛車到時候最好開慢一點。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見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都進入車內坐定並關好車門,中原中也一把拉住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了咳嗽正悄悄往副駕駛爬去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拎起太宰治的衣領危險地眯起眼:「太宰,你想干什麼?」

  「我們不是要回港口Mafia嗎?」太宰治一臉「你這是在說什麼廢話」的表情看著中原中也,「我不上車怎麼回去?」

  中原中也拽著太宰治的手上暴起了青筋:「副駕駛是我的位置!要坐就到後面去!」

  「可是中也你看。」太宰治此刻的語氣顯得可憐巴巴的,「現在我坐到後面的話一定會被島川給掐死的吧。」

  中原中也聽了太宰治的話,下意識朝後座看去。只見江之島島川整個人已經貼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身上,兩人身周紅粉的空氣在後座自成一個小世界。

  見此情景,中原中也下意識點點頭,對太宰治的話表示贊同,不過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那也不是你可以坐上我應該坐的副駕駛位置的理由」

  「誒。」太宰治無辜地睜大了眼,「不能坐後面,又不能坐副駕駛,那我要怎麼回去?」

  中原中也才不管這些,他拎著太宰治的衣領往身後一甩:「你就給我走著回去吧,混蛋!」

  話一落,車門一關,汽車發動機的轟鳴之聲響起。

  徒留在原地被車尾氣噴了一臉的太宰治無助地伸出手喃喃道:「其實我可以當司機開車回去的……」不過此刻已經無人在意他的想法了。!


第13章 愉悅的下午

  在太宰治跨過山與大海,狂奔於狗與貓的追逐戰中,千裡跋涉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朝著港口Mafia艱難前進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已經坐在辦公室開始享用午餐了。

  「啊——」江之島島川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接在被筷子夾著的食物下面,她微微張開紅潤飽滿的嘴唇拖長了聲音示意江戶川亂步張嘴吃東西。江戶川亂步瞥了江之島島川一眼,從他的角度看去,隱隱約約能看見那隱藏在唇齒之間濕潤的舌尖。

  江戶川亂步垂下眼眸看著被筷子夾著伸到自己嘴邊的玉子燒無奈地張開口,在他張口的那一刻,食物和著筷子一齊送進了他的嘴裡碰到了他的舌頭。就在筷子還想再在嘴中有其他動作的時候,江戶川亂步馬上閉緊嘴,將筷子死死咬住。

  他可不想再體會僅僅只是一雙筷子就被人將舌頭挑逗地頭皮發麻的感覺。

  感受到被咬住的筷子有向外抽離的力道,江戶川亂步這才松開牙讓筷子離開自己的嘴中。

  江戶川亂步嚼嚼嘴中的食物將其咽下後忍不住再次勸說道:「島川,我自己有手,完全可以自己夾東西吃。你這樣一直喂我的話,你怎麼吃東西?」

  江之島島川含住剛剛在江戶川亂步嘴裡走了一圈的筷子尖做思考狀,接著就見她對著江戶川亂步燦爛一笑:「那這次就換亂步來喂我吧。」說完她張開了嘴,一臉期待用眼神催促江戶川亂步,等待著他將食物送進自己的嘴裡。

  不,他的意思是大家可不可以各吃各的啊。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著,但江戶川亂步還是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個烤腸章魚送到了江之島島川嘴邊。就在他猶豫是否要同江之島島川那樣將食物連帶筷子一起送進她嘴裡的時候,江之島島川已經主動地低下頭,啊嗚一口將烤腸章魚的一個小觸角咬掉了。

  「好吃!亂步你也快嘗一下!」雖然是自己做的,但同樣算是第一次下廚的成品,即使江之島島川對自己的廚藝充滿了信心,但在親口吃下自己做的菜肴的時候,還是被驚喜到了。

  江之島島川不禁再次感嘆:不愧是我!

  經過今天早上早餐的洗禮和剛剛幾口被江之島島川喂進嘴裡的食物,江戶川亂步對江之島島川的廚藝早已不

  抱懷疑。現在讓他遲疑的是……看著烤腸章魚那少掉的一個觸須,江戶川亂步陷入了沉思。

  和江之島島川共用一雙筷子被喂著吃是一回事,主動吃下被江之島島川咬下一口的烤腸章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怎麼樣他還是知道有個東西叫做「間接接吻」。

  還沒等江戶川亂步思考出結果,江之島島川就已經主動將烤腸章魚咬住用嘴叼起來湊到了江戶川亂步面前。

  烤腸章魚已經貼到了嘴上,再不張口就是不識趣了。江戶川亂步別無他法,只能配合著和江之島島川嘴對嘴一同分享這個烤腸章魚。

  然後就在他張嘴的那一刻,和烤腸章魚一同進入嘴裡的還有一條濕滑的舌頭,這舌頭鑽進口腔抵著烤腸章魚一同深入。江戶川亂步一驚,在那舌頭還打算再進一步動作的時候腦袋猛地向後一仰,因為距離的拉開,那舌頭最終還是滑了出來。

  江戶川亂步嘴裡含著烤腸章魚,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這個絲毫沒有自覺,臉上泛著紅暈,舌頭還吐露在外面沒有收回去眼神迷離的少女。

  「島川,尼在做什麼?」江戶川亂步因為嘴裡含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雖然他什麼都知道,但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

  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否則的話……

  江之島島川收回舌頭,雙手捂著發燙的臉頰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江戶川亂步:「當然是和亂步親親啊,亂步喜歡嗎?」

  「但是現在是吃飯時間。」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江之島島川關於「喜不喜歡」的這個問題,他努力咽下口中的烤腸章魚一臉嚴肅對她說道:「在這個時間裡需要做的就是專心吃飯。就像在工作時間要專心工作一樣。」

  「有道理。」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她重新拿起筷子夾起食物一臉認真地投喂:「那亂步快吃,啊——」

  看來算是糊弄過去了。亂步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不再抗拒江之島島川的投喂行為,同時他也拿起筷子夾起吃食喂給江之島島川。

  午休時光就這樣在兩人「你儂我儂」的互喂之中過去了。

  下午,因為江之島島川提前下班,無事可做的她就正大光明地留在了江戶川亂步的

  辦公室裡。

  於是每個進出江戶川亂步辦公室的人都能看到在江戶川亂步的辦公桌的左側坐著位粉發藍眸的少女,她手肘抵著桌面,雙手捧著下巴一臉幸福地看著認真工作的江戶川亂步。

  而今天下午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之所以會迎來這麼多人,都是因為他為了履行自己在午飯時對江之島島川所說的「工作時間要專心工作」的話,以身作則,讓所有人把港口Mafia上上下下未解決的事全都找出,以一種認真到讓知道平日的江戶川亂步對普通又無聊的事務是多麼不屑一顧的人紛紛睜大了眼。

  大到如何用三步走的計劃徹底瓦解高瀨會這個眼中釘,小到幫助丟失了愛寵的底層下屬找到貓貓這種事,江戶川亂步一改往日挑剔的態度,只要資料送到了他手邊,他通通照收不誤。

  江戶川亂步這一反常的舉動加上辦公室多出的那位傳說中的未婚妻——此事由江之島島川的上司河江隆岩「不小心」說漏嘴而得到的准確消息,使得就連平日裡關系緊張的同僚之間都在互遞眼色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天下午,除了太宰治,大家都過得十分輕松愉悅,包括在外出任務的中原中也。!


第14章 幸運的中也

  中原中也這次的任務是圍剿一個膽敢攔截港口Mafia某條武器走私線,並劫走了一批□□槍支等武器的小幫派。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們和高瀨會對上了,大多數時候都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幫派看著這潭混水都覺得是個大有可為的機會,一個個都蠢蠢欲動,但礙於港口Mafia一直以來的威懾力,大都處於觀望狀態。不過在這眾多的魚蝦之中總有那麼一兩個不怕死的,而這個小幫派就成為了那只膽子最大的出頭鳥,他們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行動了,並且還真讓他們得手了。

  對於作為橫濱最大的黑手黨來說,港口Mafia的這個臉丟的有點大。

  因此這次圍剿一方面不僅要以漂亮的姿態打死這只出頭鳥找回顏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敲打其他勢力:別以為港口Mafia現在忙於對付高瀨會就顧不得他們這些小蝦米,隨意試探港口Mafia的底線是要付出慘烈的代價的。

  為此在這次圍剿行動中森鷗外特意派出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這對在外界有著雙黑之名的搭檔以示自己的態度,行動時間也特意安排在了白天。

  他要讓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得罪了港口Mafia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不過因為上午的「游戲」,最終趕到現場執行任務的只有中原中也一個人。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太宰治還沒有要出現的跡像,給他打電話,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表示手機已經關機。中原中也咂了下舌決定不再等下去,反正只要用足夠強有力的手段起到對外的震懾作用就可以了。中原中也一馬當先,帶隊朝著這個小幫派的根據地進發。

  在去往這個小幫派所在的小洋樓的路上,中原中也始終忍耐著將那些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小蟲子給揪出來的衝動。許多勢力都在暗中關注著整個事件的走向,他需要這些勢力的耳眼將消息傳回去。

  不過越是靠近小洋樓,中原中也越是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

  雖然還沒到目的地,但已經能遠遠看到小洋樓四周的圍牆與那正對著水泥路的大門,但就目所能及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不管怎麼說,這小幫派好歹是個□□組織,最基本的

  守衛還是應該要有的吧。中原中也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在去的路上就被伏擊開戰的准備,但直到現在都快要邁進小洋樓的地界了,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非常不對勁。

  不過……中原中也自信一笑,管他什麼陰謀詭計,在重力面前只有被碾碎的份!

  然後這份自信在中原中也正式踏入這個小幫派的地界時變為了深深的疑惑。

  「轟!」

  無助的轟鳴聲響起,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前一秒還好好立在那兒的小洋樓就這樣沒了。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中原中也發誓他還什麼都沒有干這個小洋樓就自顧自地塌了。雖然他用重力也不是做不到讓整棟樓坍塌,但那也需要時間的,更別說他才剛剛邁了一只腳進去。

  但在外人看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只看到中原中也就往那小洋樓門口那麼一站,然後一整棟樓就這麼沒了。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雖然一直說這是個小幫派,但那也是以港口Mafia和高瀨會為參照,敢在港口Mafia眼皮底下並且還成功截獲了一批武器,可不僅僅是膽子大就能做到的,從某方面來說,這算是在港口Mafia和高瀨會之下有一定實力的組織了。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組織,面對港口Mafia的重力使別說抵抗掙扎一下了,簡直可以說是被完全碾壓式的推平。

  僅僅只是中原中也的一步,敵方的根據地就直接被夷為了平地,小洋樓裡的人生死如何就更不用說了,能存活下來都可以稱得上是奇跡。

  在這一刻,所有藏在暗處時刻緊盯事態走向的其他勢力都對中原中也的戰力以及港口Mafia的實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就連跟著中原中也一起執行任務的屬下都以一種景仰的姿態看著站在隊伍前那個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嬌小身影。

  而被眾人或是驚恐或是崇敬的目光注視著的,看起來氣定神閑的中原中也實際上在發呆。

  今天自己的任務就這樣完成了?那回去之後的報告該怎麼寫?

  為了能給之後的文書報告增添更多細節,中原中也大手一揮,原本是來干架的武鬥人員全部做起了偵探的工作。

  「報告!這裡的人員在房屋倒塌之前

  就已經全部身亡了。」屬下一邊彙報,一邊引領著中原中也來到「案發」地點。

  現場被大致清理了一下,大的石塊被搬運到了一旁,露出下面四散在各處的屍體。雖然小樓已經倒塌,但能看出來這裡原本是個大廳。在大廳的中心處有明顯的爆炸痕跡,而這些屍體就散落在這個爆炸中心的四周。

  「在這裡找到了我們被他們截獲的槍支。」屬下將一個勉強能看出□□形狀的鐵疙瘩遞給了中原中也,「此外在附近我們還發現了幾個螞蟻洞,試著挖了一下沒挖到底。」意思是這個蟻穴還挺大,分布的也挺廣。

  事情到這裡已經很明了了。這群人在成功將港口Mafia的武器截獲後將所有的東西都堆在了大廳,全員齊聚在這裡進行慶祝,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這批武器本身存在問題發生了大爆炸,一屋子的人就這樣全部被炸死。又因為這棟建築的地下早就被螞蟻給挖空了,經過這麼一炸,地基已經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狀態,接著中原中也踏上這片土地時產生的震動,本就岌岌可危的小洋樓就這麼被他一腳給「踩」塌了。

  在捋了一遍整個過程後,中原中也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上午「贏」得游戲時江之島島川的話。

  「恭喜中也,接下來你會擁有好運哦。」

  看著腳下的廢墟,中原中也不禁喃喃道:「這就是『好運』嗎?」下一秒他勾起了嘴角:「還不賴嘛。」

  做好善後工作,中原中也十分好心情地哼著調子返回了港口Mafia,然後就在大門的台階上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不明物體趴在那兒。

  走近一看,發現正是失蹤了一個下午的太宰治。

  此時的太宰治格外的狼狽,他渾身濕漉漉的,整個人黑的仿佛在泥地裡打了個滾,衣服幾乎成了布條掛在他身上。再湊近,一股像是剛剛才從垃圾桶裡鑽出來的微妙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中原中也趕緊捏著鼻子和太宰治保持一定的距離滿臉嫌棄道:「下午出任務的時候你怎麼不在?還有,你這是剛從哪個難民營裡逃出來的嗎?」

  「用『逃』這個字來形容我這一下午的遭遇還真是貼切啊,從『倒霉』手上逃跑什麼的……」太宰治狠狠喘了口氣,艱難地將自己翻了個身,面朝上仰躺在台階上,神奇的是,就算太

  宰治如此狼狽,那個「我是倒霉蛋」的牌子還十分頑強地掛在他的身上,上面的字跡也沒有被什麼污漬遮擋,只要能看清會認字,是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寫了什麼。

  看到太宰治的樣子,再回想一下自己在「幸運」中完成的任務,中原中也馬上猜到了太宰治身上發生了什麼。在想明白的那一刻,中原中也只覺得通體舒暢,連下午出任務時太宰治沒有到場都立馬在心裡原諒了他。

  中原中也的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揚起:「哈哈哈哈,看起來太宰你這一下午過得很精彩嘛。」果然,看見太宰治倒霉,那是比什麼都來得快樂。

  這次太宰治難得沒有和中原中也嗆聲,一副被狠狠玩弄過的樣子雙眼無光地盯著上方蔚藍的天空。

  「啊呀,這是……太宰君?」就在中原中也肆意嘲笑太宰治,而太宰治已經自暴自棄眼神死地癱在原地的時候,一個輕柔的略帶著一絲遲疑的聲音傳來。

  太宰治抬起只看得清兩只眼睛的黑乎乎的臉,有氣無力地對著來者打了個招呼:「是紅葉大姐啊。」

  「紅葉大姐。」中原中也對尾崎紅葉點點頭試圖將勾起的嘴角壓下來,但無奈他實在忍不住,於是只能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帽子,意思意思遮掩一下。

  「太宰君這是在和中也玩什麼游戲嗎?」理所當然的,尾崎紅葉也看到了太宰治身前掛著的牌子,一陣風吹來,她抬起被衣袖遮住的手,不動聲色地掩住口鼻,也擋住了她臉上的笑意。

  「誰會和那個小矮子玩游戲啊,紅葉大姐就別笑話我了。」說完太宰治泄繼續泄氣地倒下,一副打算就此癱在原地不動的樣子。

  「太宰先生!」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太宰治已經不覺得驚訝了,在倒在港口Mafia門口時他已經預見了自己這副模樣會被哪些人看到了。

  「太宰先生你振作一點!是誰害你變成這樣,在下這就去……」這人沒有嫌棄太宰治的身上糟糕的情況,伸手就想將太宰治一個公主抱抱起。不過身為另一個主角的太宰治對此很是嫌棄,他一改之前要死不活的模樣,語氣冰冷道:「芥川停下,你給我站遠點。」

  雖然芥川龍之介很是不甘心,但還是聽話地站在了一個離太宰治不近不遠的位置。

  中原中

  也回來了,尾崎紅葉遇上了,連芥川龍之介都出現了。太宰治漫不經心地在心裡數著陸續登場的人物,想著還有哪些人沒有到場對自己進行圍觀。唔,接下來該不會是森歐外吧。

  就在太宰治這樣想著時候,清脆的女聲從他頭頂響起:「太宰,你怎麼躺在這兒?」

  太宰治抬眼往頭頂上看去,就見江之島島川挽著江戶川亂步的手站在他上面的台階上。

  太宰治看見江之島島川眼睛亮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島川你在這兒是不是說明……」

  仿佛知道太宰治在想什麼,江之島島川點點頭:「我們下班了,所以就出來了。」

  太宰治聽完江之島島川的話身子一挺就是一個躍身而起,接著他以迅雷不接掩耳之速將身前掛著的牌子摘下,小手一甩,牌牌飛飛,那跟了太宰治一個下午的「我是倒霉蛋」再也不見了蹤影。

  「既然下班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拜拜!」說完太宰治就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似的絕塵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見太宰治徹底跑出了自己的視線,江之島島川收回目光,拉著江戶川亂步的手往台階下走,然後就被中原中也攔住了:「島川和亂步先生現在是要回家嗎?」

  卻見江之島島川搖搖頭:「不是哦,回家前我和亂步要先去超市買菜。」說著江之島島川往江戶川亂步身上蹭了蹭,眼中是滿滿的幸福,「今晚我要親自下廚准備我和亂步兩個人的燭光晚餐。」

  被秀了一臉的中原中也噎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計劃行事:「森先生說了,最近只要亂步先生離開港口Mafia大樓和公寓,就讓我隨身保護亂步先生的安全。所以請允許我隨同兩位一起。」

  江戶川亂步先是看了江之島島川一眼,見她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自己,點頭道:「可以,你跟著吧,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非常有自覺的江戶川亂步當然知道自己對港口Mafia的重要性,絲毫沒有覺得平時沒事就讓中原中也這位准干部來保護自己有什麼問題。

  見當事人同意了,江之島島川也沒有說什麼中原中也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江之島島川會因為打擾她和江戶川亂步的二人世界而拒絕呢。

  接下來的路上很平靜,一

  直到走進超市都無事發生。不過中原中也並沒有因此放松警惕,相比在路上,超市裡的人更多更密集,中原中也盯緊了每一個靠近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的人,隨時准備出手防備敵人的攻擊。

  倒是江戶川亂步很是沒有自己被人盯上的意識,自從進了超市後,他就十分放縱地任由江之島島川拉著自己興致勃勃地在超市裡亂逛。

  在買了一堆除了做燭光晚餐所需要的食材之外,江之島島川還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情侶牙刷啦,粉色的抱抱熊啊,還有兩個拼在一起就能組成一個完整愛心的杯子啦等等等等。

  終於采購完畢,托江之島島川的福,他們不僅沒有排隊,連在結賬的時候都通過抽獎獲得了最大優惠,僅僅只花了一日元就買下了所有的東西。

  采購的東西有些多,在中原中也自告奮勇加上他的異能真的很好用的,拎東西的任務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一路上無事發生,依舊是很平淡的下班日常。

  終於回到了公寓,中原中也將東西放下後便告退了,一時之間房間裡只剩下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

  見江之島島川一直都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江戶川亂步決定不再裝傻:「島川,你想干什麼?」

  聞言,江之島島川用迷戀的眼神看著江戶川亂步的眼睛,她抬起手,用修長的手指描摹著江戶川亂步的眉眼,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今天下午看亂步認真工作的時候我就在想,亂步的眼睛好漂亮,就像綠色的貓眼寶石,好想取下來用福爾馬林泡著好好收藏。」!


第15章 眼睛的歸屬

  「可以嗎,亂步?」江之島島川輕聲詢問,她的手按向江戶川亂步的眼睛,江戶川亂步不得不將眼睛閉上,眼球傳來被人用力按壓的腫脹感。

  對於江之島島川想要自己眼睛的這種話,江戶川亂步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或者是恐慌,反而有一種「終於來了啊」的輕松感。

  江之島島川那異於常人的思維模式在兒時就已經顯露出來了。

  如果愛,那就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只屬於自己一人。

  江戶川亂步記得,當時江之島島川有一個有著三十釐米高的全身用陶瓷做成的惟妙惟肖的有著球形關節的人形玩偶,那是江之島島川九歲生日時她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對於這個玩偶,江之島島川最滿意的是這個人形玩偶的那雙精致的手和那對火紅的眼睛。那段時間每次江戶川亂步到江之島家做客的時候,他都能看到江之島島川在那兒擺弄那個玩偶,一人一偶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形影不離。

  然後有一天,江戶川亂步照常到江之島家做客的時候,他發現總是陪在江之島島川身旁的那個人形玩偶不見了。

  「阿元去哪兒了?」阿元,正是江之島島川為那個人形玩偶取的名字。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空蕩蕩的身側只是順口問了一下也沒多在意,但江之島島川卻很是鄭重地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看到那個盒子時江戶川亂步已經在心中大致有了猜測,但當真的看到盒子裡的東西的時候他心裡滿是說不出的復雜感。

  盒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雙江戶川亂步看過很多次的精巧小手和一對火紅的眼珠。這些都是阿元這個人形玩偶身上的部件。

  至於這個人形玩偶的其他部分不用說,恐怕早已碎得不成模樣了。

  「你為什麼要把阿元的手和眼睛拆下來?」直覺告訴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這樣的行為不對。

  「因為我最喜歡阿元的手和眼睛了。」江之島島川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天真無邪,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但是相比起脆弱地暴露在外界,果然還是要單獨取下來好好存放起來才是吧。而且這樣的話,阿元的眼睛和手就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感受到眼球上傳來的越來越重的

  按壓,江戶川亂步收回自己的思緒,開始慶幸自己不是阿元那個無法動彈沒辦法開口說話的人形玩偶,而且在真的挖下自己眼睛之前,江之島島川還詢問了自己的意見。

  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江戶川亂步抬手抓起江之島島川按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睜開被按壓了許久,以至於眼花了好一會兒視線才恢復正常的眼睛。江戶川亂步將江之島島川的手握住,碧綠色的眼睛深情地與江之島島川對視:「如果是島川的話,我很願意將我的眼睛送給你哦。」

  首先,規避掉眼睛很大會可能被挖掉的風險的第一步,就是不要直接拒絕江之島島川的要求,否則「幸運」會直接幫她達成心願。

  說完,江戶川亂步就聽到廚房傳來像是刀叉在碰撞的金屬摩擦聲。

  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江之島島川露出開心的笑容,不過在她再次開口前,江戶川亂步搶先一步道:「但是這樣島川你會不會很麻煩?」

  其次,要順著從江之島島川本人的立場出發,為她分析這一行為的得與失。

  江之島島川如江戶川亂步所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麻煩在哪兒?」

  江戶川亂步一臉嚴肅認真樣,仿佛真的在為江之島島川著想:「第一,你不定期就要更換泡著眼睛的福爾馬林,稍微一不注意眼球就會遭到損壞。」

  江之島島川露出這題我會的表情:「沒關系的,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亂步的眼睛,我不嫌麻煩。而且我經常為我的『收藏品』換福爾馬林,不會把眼睛弄壞的。」

  江戶川亂步努力忽視江之島島川口中所說的「收藏品」。

  忽然,屋內的光線開始晃動,江戶川亂步抬眼一看,發現是天花板上的吊燈在自己頭頂上晃悠,給人一副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感覺。

  早就知道江之島島川不會這麼輕易被說服,江戶川亂步並沒有慌張,繼續道:「第二,眼睛泡在福爾馬林裡的話你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隨時欣賞。」這樣說著,江戶川亂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牢牢盯著江之島島川的雙眼不放。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在江之島島川水藍色的眼眸中,清楚地倒映著江戶川亂步那雙被江之島島川稱贊為綠色的貓眼寶石的眼睛。

  江之島島川看著江戶川亂

  步的眼睛一時被勾了魂,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頭頂的吊燈停止了晃動,屋內的光線又恢復了正常。

  好的,成功一半了!

  看到江之島島川點頭,江戶川亂步在心中默默為自己加油。

  最後,別直接對江之島島川訴苦自己失去了什麼,而是要讓江之島島川意識到她的這一舉動會讓她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並讓江之島島川感受到自己對她堅定的「愛」,讓她從心裡徹底否定要挖掉自己的眼睛泡進福爾馬林這一舉動。

  江戶川亂步緊緊握著江之島島川的手,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用最動人的嗓音訴說著自己對江之島島川的「愛意」:「可是如果我把眼睛給了你的話,就不能一直看著島川了。不能看到島川迷人的身姿,不能看到島川開心的笑容。」

  「不能夠永遠注視著島川,無法和島川一起見證我們的未來了。」

  「不會這樣的。」江之島島川篤定地宣誓著自己與亂步的未來:「亂步會和島川永遠在一起的!」說著江之島島川頓了一下,「不過要做到這些事的話,亂步的眼睛就很重要了。」

  江戶川亂步狀似苦惱地贊同道:「對吧,我如果把眼睛給你的話這些事情就做不到了。」

  江之島島川贊同地點點頭,終於放棄了將江戶川亂步的眼睛挖出來單獨放進福爾馬林的想法:「那亂步的眼睛還是好好地由亂步保管吧」

  隨著江之島島川的話音落下,廚房裡徹底沒了動靜。

  不過還沒等江戶川亂步從這次眼睛的歸屬危機中徹底緩過來,江之島島川馬上接著道:「那亂步你把你的手給我吧,你握筆辦公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手也超好看!」

  江戶川亂步頓時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上來。

  江之島島川見江戶川亂步沉默,狡黠一笑,拉著江戶川亂步的手晃了晃撒嬌道:「開玩笑啦,我還想亂步用手多抱抱我呢。」

  別亂開玩笑啊喂!萬一「幸運」當真了怎麼辦!就算是江戶川亂步聽了江之島島川的話也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總之,江戶川亂步今天也在「幸運」的監管下艱難求生呢。!


第16章 失業危機

  為了轉移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防止她再突發奇想想要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江戶川亂步特意出聲提醒道:「島川,你不是說要做晚飯嗎?」

  「對哦。」經過江戶川亂步的提醒,江之島島川拍了拍腦門,接著她伸手抱住江戶川亂步對著他的臉頰就是一個親親:「馬上就去,今天工作這麼辛苦亂步你先休息,我這邊很快就好。」

  亂步乖巧點頭,目送著江之島島川的身影消失在廚房後這才卸下渾身的力氣,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眼神中帶著絲絲疲憊地望著頭頂上保持安靜的吊燈。

  「亂步。」江之島島川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能幫我拿一下紅酒過來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叫自己,江戶川亂步馬上精神抖擻起來,一點也看不出之前頹喪的模樣。他微笑著對江之島島川點頭:「好。」然後就見他站起身,從裝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購物袋中找出了紅酒,三兩步走到廚房門口,在將紅酒遞給江之島島川時他順便朝廚房裡看去,視線在安分待在刀架上的各式刀具上掃了一眼,接著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對江之島島川道:「需要我幫忙嗎?」

  江之島島川張開雙臂將江戶川亂步擋在廚房外:「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亂步快回去休息吧。」江之島島川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推著江戶川亂步的後背來到客廳的沙發前,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坐在沙發上等著開飯就可以啦。」

  江戶川亂步雙手放於膝蓋上點點頭:「好的。」江之島島川見江戶川亂步這副乖乖聽話的樣子,這才哼著調子腳步輕快地回到廚房。

  如江之島島川所說,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晚餐頭盤是十分開胃的羅宋湯和香蔥面包片,主菜是當時江之島島川特意讓江戶川亂步將紅酒找出來制作而成的紅酒牛肉並配以鷹嘴土豆泥拌制的蔬菜沙拉,餐後甜點是巧克力味的戚風蛋糕。每樣食物都在精致的餐盤上美美地擺出造型,再點上烘托氛圍的白色蠟燭,柔和的橙光將餐桌籠罩,靜靜地等待著人拿起刀叉享用美食。

  一頓晚餐就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下平安結束,並沒有發生什麼衣服不小心被燭火燒到的危險事故。

  飯後,江戶川亂步難得主動地拉著江

  之島島川看了部時長有兩個半小時的爆米花電影,不過就算江戶川亂步再怎麼不願意,電影還是在片尾曲中迎來了演職員表,然後一天之中他最不願面對的時刻到來了。

  雖然有江之島島川在一旁監督,但江戶川亂步還是盡量放慢自己洗漱的速度,不過就算再怎麼慢需要做的事也就那麼幾件,磨蹭到最後連江之島島川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她催促道:「亂步,很晚啦,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睡覺睡覺。」接著江戶川亂步就被她拉著進了臥室。

  雖然已經經歷過了一次,但再次感受到那光裸的身子纏住自己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的身體還是不由地僵住了。

  江戶川亂步仍不死心地勸道:「島川啊,今天累了一天了,要不我倆各蓋一床被子,這樣晚上我們都能得到更好地休息。」

  江之島島川收緊抱著人的手臂在江戶川亂步耳邊哼哼道:「不需要,亂步是我的充電樁,抱著亂步睡覺我明天一定會更加活力滿滿的!」

  就在江戶川亂步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他突然感覺睡著的床晃了一下,床板發出吱呀一聲響。

  江戶川亂步閉嘴了,江戶川亂步不說話了,江戶川亂步掖了掖被角睡下了。

  至於光裸裸纏在自己身上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表示隨她高興就好。

  又是努力睡覺卻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的一晚。

  不過好歹江之島島川的廚藝還能帶來一絲絲安慰。再次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江戶川亂步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這次不用江之島島川叫他,江戶川亂步就已經主動起床來到了廚房。

  江之島島川剛剛忙完,擦了擦手解下圍裙正准備端著東西出去的時候,一轉頭,就看見江戶川亂步倚靠在廚房門上靜靜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亂步你起來了呀。」江之島島川抬了抬手中端著的餐盤對著江戶川亂步彎了彎眉眼:「早飯已經做好了哦。」

  「嗯。」江戶川亂步對江之島島川笑了笑,主動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東西,「走吧,去吃飯。」

  兩人照例吃完飯穿戴整齊後一起出門。這次他們沒有遇到門對面的尾崎紅葉,倒是遇到了隔壁剛剛把門關上的太宰治。

  「是亂步先生和島川啊,

  真巧。」太宰治看見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出來馬上熱情地上前打招呼道,仿佛完全忘記了昨天下午自己被折騰得有多慘。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對著太宰治笑得一臉意味聲長:「確實挺『巧』的啊,太宰。」

  太宰治自然是當做沒聽懂江戶川亂步的意思,不過他非常識趣地站在了離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他們有一臂之遠的位置上:「你們這是要上班吧,加我一個怎麼樣?」

  江戶川亂步在江之島島川開口之前就毫不客氣地直白拒絕了:「我覺得不怎麼樣。」說完就不再關注太宰治,他拉著江之島島川徑直朝著電梯走去。

  一出電梯,就見中原中也站在大廳等著,盡職盡責地履行著保護江戶川亂步安全的任務。

  沒能成功搭上江戶川亂步的便車,反而還看到了中原中也,太宰治喪喪道:「什麼嘛,一大早就看見小矮子的臉,真是不幸啊。」

  中原中也好歹還是記著自己有任務在身,只是磨了磨牙隨口反擊道:「要不是因為亂步先生在這兒,你以為我就很願意看見你這條青花魚嗎?」

  「哼。」

  「哼。」

  「噗噗噗。」看著兩人同時哼聲轉頭,江之島島川又忍不住捂嘴偷笑了。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笑聲,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了昨天她對他和太宰治相處模式的評價,耳朵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按了按頭頂的帽子。

  沒辦法,實在是和太宰治這樣相處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不過很快中原中也便正肅了臉,對江戶川亂步道:「亂步先生,我們走吧。」

  加上江之島島川,一行三人就這樣出發了。

  看著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路邊的太宰治,江之島島川坐在車上將頭轉了回來有些疑惑的看向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問道:「是我的錯覺嗎?昨天是紅葉大姐,今天是太宰,好像大家都在等著蹭我們的車。」

  聽到尾崎紅葉的名字,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上的中原中也豎起了耳朵。

  江之島島川繼續說道:「他們連自己的車都沒有嗎?我記得港口Mafia沒這麼窮啊。」那天和江戶川亂步重逢的時候,那可是烏泱泱一群人開著好幾輛車一起來的。

  江

  戶川亂步咬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棒棒糖含糊地回答到:「紅葉和太宰的情況有些特殊,不過要說港口Mafia窮倒不至於,不過最近資金周轉上確實有些麻煩。」

  森鷗外不是一直拿太宰治試探江之島島川嗎?還故意讓尾崎紅葉「碰巧」遇上他們想和江之島島川拉近關系嗎?那就先讓他嘗嘗點「甜頭」吧。江戶川亂步看著車窗外漫不經心地想。

  坐在前排地中原中也聽了江戶川亂步的話有些懵。最近組織發展的挺好的啊,特別是前幾天還從高瀨會身上撈了一把,怎麼就突然資金運轉困難了?

  不過中原中也心中所想的江之島島川並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了江戶川亂步的話,江之島島川一臉驚訝地對著江戶川亂步道:「那怎麼辦?亂步你不會哪天就被裁員失業了吧?」隨即江之島島川又安慰道:「沒關系,到時候我養你。」

  至於自己這個小小的前台更容易被裁員這種事,江之島島川從來都沒考慮過。畢竟被裁員什麼的,這麼不lucky的事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一路上聽了一耳朵莫名奇妙的消息的中原中也正想說港口Mafia不至於落魄到連干部都要開除的地步——而且要知道港口Mafia可是黑/道組織,這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普通公司。可還沒等他出聲,原本穩穩運行的轎車停了下來,中原中也身旁的司機開口了:「各位大人,港口Mafia大樓到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至於港口Mafia內部的真實情況,他相信江之島島川在這裡多呆幾天應該就能弄明白了。

  江之島島川在分別之前最後和江戶川亂步來了個貼貼後,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來到在一旁久候多時的河江隆岩面前,元氣滿滿地打了個招呼:「河江前輩早!」

  剛剛親眼目睹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親密互動後,河江隆岩原本就笑著的臉嘴角咧得更大了,他搓搓手對著江之島島川道:「江之島小姐啊,那個……」

  河江隆岩的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被去而復返的江戶川亂步打斷了:「你昨天怎麼叫的今天就怎麼來。」

  「是,亂步大人!」看到江戶川亂步皺起眉頭,河江隆岩趕緊改了稱呼:「島川啊,我昨天和人事商量了一下,覺得

  前台這個工作對你來說太屈才了,所以打算……」

  「不用了。」江戶川亂步再次打斷河江隆岩,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委婉:「如果你是因為我的話大可不必,原本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說著江戶川亂步看向江之島島川:「因為我家島川可是要憑自己的實力升職的,對不對?」

  江之島島川在江戶川亂步說出「我家島川」的時候鼻息就已經開始變得熾熱起來,臉上飄起紅暈。

  啊啊啊!亂步居然在說河江前輩面前說「我家島川」,這可是「我家」誒!這種明晃晃地宣誓主權什麼的,最喜歡了!

  已經因為江戶川亂步的一句話而導致腦子超載過熱的江之島島川連他具體在說什麼都沒聽清,以至於在最後江戶川亂步問她的時候,江之島島川迷迷糊糊地點下了頭。

  在江之島島川點頭的那一刻,原本還顯得有些諂媚的河江隆岩立刻變得正常起來,只見他正了正衣領對江戶川亂步道:「亂步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會用最公正的態度考核島川的工作的。」

  「很好,就這樣繼續保持。」看到河江隆岩的樣子江戶川亂步徹底放下心來,接著他對著江之島島川鼓勵道:「那我就先走了。島川,工作加油哦。」

  江之島島川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見江戶川亂步已經走遠了,她只能雙手呈喇叭狀對著江戶川亂步喊道:「亂步工作也加油啊,千萬要小心別被辭了。」剛喊完話,江之島島川就見周圍一圈人都踉蹌了一下,接著紛紛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

  沐浴在周圍人的目光中,江之島島川不解地看向她身邊的河江隆岩:「大家這是怎麼了?」

  他們看你那是因為你說的那句話啊,要是亂步大人都被「辭」了,那港口Mafia基本可以宣告不存在了。不過河江隆岩是個久經職場富有情商的人,雖然他是這麼想的,但他可不會就這麼直接說出來。而且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對江之島島川提及江戶川亂步,那就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

  河江隆岩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對江之島島川道:「島川啊,那是大家在羨慕你和亂步大人之間的感情呢。」

  不出河江隆岩所料,江之島島川聽了他的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河江隆岩說得煞有介事,「昨天大家都知道你是亂步大人的未婚妻了。」

  「大家都知道啦!」一想到整個港口Mafia都知道了自己和江戶川亂步的關系,江之島島川更高興了。

  為了不讓江之島島川再問些他無法回答上來的問題,河江隆岩馬上轉移話題,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手表:「好了,工作時間到了,你去前台准備吧。」

  「是!」江之島島川一臉喜滋滋地朝前台小跑著去了。

  另一邊,因為江之島島川不在,終於能在自己辦公室喘口氣的江戶川亂步趴在桌上嘆氣。緊接著,他腦袋旁的電話響了。

  這部電話連接的是港口Mafia的內線,江戶川亂步不用接就知道打過來的人是誰。說實話,他不想接。

  數著電話鈴響了五十下後,江戶川亂步終於懶洋洋地伸出手將話筒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耳邊,不等對面開口,他就劈裡叭啦一頓輸出:「摩西摩西,我現在工作好多好忙好忙的再不抓緊時間工作就不能按時下班啦那就這樣我先去忙了拜拜。」話一說完,他拿著話筒「啪」的一下就將其扣在了電話上。

  辦公室裡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不過這片寧靜在兩分鐘後再次被電話鈴聲打破。江戶川亂步狠狠嘆了口氣,這回他不打算接電話了,只見他直接雙手捂著耳朵當做什麼也沒有聽到。

  電話鈴在響了足足有一分鐘後停下了,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終於放棄了繼續騷擾江戶川亂步的打算,但江戶川亂步反而喪氣地更加厲害了。

  五分鐘後,一陣腳步聲一下一下地由遠及近地向著江戶川亂步所在的辦公室走來,最後這腳步聲停在了辦公室門口,緊接著,敲門聲響起,三下一停頓。

  來人很是有耐心,就這樣一直不緊不慢地敲著,眼看著門外的人是不打算走了,江戶川亂步有氣無力道:「辦公室裡沒人。」

  這下敲門聲終於停止了,太宰治那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從門縫中鑽了進來:「亂步先生,森先生讓我來請你過去。」!


第17章 被阻止的會見

  江戶川亂步跟在太宰治身後慢吞吞走著,那速度慢的,就差一步三回頭了。

  太宰治也不催促,配合著江戶川亂步的速度一點一點往前挪。等他們走到首領室時,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

  森鷗外看著好不容易被太宰治帶過來,卻仿佛渾身被抽掉了骨頭般站沒站像的江戶川亂步,他掏出白手絹傷心地揩了揩眼角:「亂步君最近是叛逆期到了嗎?打電話也不接,讓太宰君幫忙叫你過來結果這麼短的路走了這麼長時間,這讓森先生我好傷心啊。」

  見森鷗外如此做作,江戶川亂步還沒怎麼樣,站在一旁的太宰治先忍不住打了個惡寒,他搓搓手臂抱怨道:「森先生,你正常點。」

  聽到太宰治這樣說,森鷗外一臉震驚:「難道太宰君也進入了叛逆期。」說完他臉上的悲情更重了。

  太宰治面無表情:「森先生,你再這樣我就走了。」說著就要轉身。

  見太宰治要來真的,森鷗外咳嗽了一聲,終於正色道:「亂步君,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一個來自俄羅斯的電話,你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神情懨懨道:「抱歉啊森先生,我不是打電話的那個人,猜不出來。」

  面對江戶川亂步光明正大的消極怠工森鷗外也不氣惱,他笑呵呵地提起另外一件事:「我聽說島川覺得我們公司運營不下去,怕你哪天被辭退了?」

  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森鷗外的問題,只是目光游弋地盯著虛空。他現在只覺得無聊,明明可以直接說的事,森鷗外偏偏要旁敲側擊,這種個人習慣真是可怕。

  「你現在可以告訴她完全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擔憂。」森鷗外指了指手邊的電話,「和俄羅斯那邊的軍火交易一直因為價格降不下來而僵持不下這件事有了新進展,據說他們家族內部出了點事,負責與我們接洽的小兒子急於把手上這批貨脫手,不僅給出了遠低於我們預期的價格,還額外贈送了五分之一的貨給我們。省下來的這筆錢完全夠港口Mafia揮霍幾年了。」

  森鷗外收回手,紅色的眼眸看向江戶川亂步,嘴角慢慢勾起:「對於這種事,遠洋那邊的大陸有一種說法我覺得很貼切,他們管這叫做『天上掉餡兒餅了』

  。對此,亂步君,你有什麼想法嗎?」

  聽了森鷗外的話,江戶川亂步贊同地點點頭:「這方面我的想法和森先生一樣,這確實是『天上掉餡兒餅了』。」

  說得這麼明白了江戶川亂步還在和自己裝傻,森鷗外也是頭一次遇到。要知道因為江戶川亂步那遠超於常人的頭腦,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所以他和人說話向來直來直去,最討厭和人繞彎子。比如之前關於江之島島川的事便直言警告,不留一絲情面。

  俄羅斯那邊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加上最近他了解到的關於江之島島川身周發生的事,還有今天早上她與江戶川亂步的對話,這很難不讓他聯想到這位前不久才來到港口Mafia的「幸運」少女身上。

  本來他還顧慮著之前江戶川亂步對自己所謂的「忠告」沒有親自去和江之島島川接觸,只是讓太宰治稍微去試探了一下。結果嘛,喜憂半參。

  喜的是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影響力之大,涉及範圍之廣,離譜到要不是因為有太宰治這個絕對的反異能力者的存在,他會以為江之島島川是一名強大的異能者。憂的是現實從各方面告訴他,江之島島川只是個擁有著堪比異能力的「幸運」的普通人。

  如果是異能力的話還好說,這代表著江之島島川的「幸運」是可控的。但作為普通人,「幸運」這種事就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誰也無法知曉江之島島川的「幸運」會作用在哪裡。

  就在森鷗外打算就這麼把江之島島川當做一名普通員工對待的時候,一個金燦燦的「餡兒餅」蒙頭朝他砸來,這下森鷗外忍不住了。

  本來他應該親自見一下江之島島川的,但鑒於昨天下午太宰治身上發生的事過於慘烈,森鷗外打算先和江戶川亂步見一面。雖然江戶川亂步說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很「自私」,但他還是看出來了,大概是因為有著未婚夫這一層關系在?江戶川亂步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影響甚至引導江之島島川的「幸運」。

  俄羅斯那邊的軍火交易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森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站在這裡嗎?」江戶川亂步突然出聲。

  「不是我讓太宰君叫你來的嗎?」森鷗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知道江戶川亂步絕不是隨口這麼一提。這樣想

  著,他不由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宰治,只見太宰治十分無辜地攤開雙手,示意他什麼也沒干。

  「不是哦。」江戶川亂步收起了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站直了身體,上半身微微前傾,「那是因為森先生對島川來說是個『壞人』。」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碧綠的眼睛對上森鷗外的紅瞳:「『壞人』可是見不到島川的哦。」

  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森鷗外先是一愣,接著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只見他拿起手邊的電話下達命令:「馬上讓新上任的那個叫江之島島川的前台到首領室來。」

  電話那頭並沒有立刻應下,反而磕磕巴巴道:「抱,抱歉首領,江之島小姐被尾崎大人叫去了,現在聯系不上……」

  森鷗外沒等那個屬下把話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了,他立刻撥出尾崎紅葉的電話,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接。

  「紅葉大姐現在應該不在自己的辦公室。」一直沒出聲的太宰治突然開口,「我記得,今天她要外出談一筆交易,地點是約定交易時間的前半個小時才給到紅葉大姐手上,按照我對這個人的了解,對方應該帶了信號屏蔽器。」言下之意就是,現在無論用什麼手段,森鷗外都無法立刻聯系上江之島島川。

  在太宰治的提醒下,森鷗外也想起了這件事,他慢慢放下手中無人接聽的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尾崎紅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他接下來將要安排那群「幽靈」的事。目前來看,今天他是沒法見到江之島島川了。至於明天,肯定又會發生別的事「阻止」他與江之島島川見面。

  在他變為對江之島島川無害的「好人」之前,他是無法接觸到江之島島川的。一想到這兒,森鷗外難得感到一絲頭疼。

  與此同時,被森鷗外四處尋找的江之島島川本人則穿著條鵝黃色的長裙坐街邊的露天餐桌旁,用自以為隱秘的姿態悄悄觀察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

  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旁響起。

  「小姐,介意我拼個桌嗎?」!


第18章 任務進行時

  要問為什麼原本應該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待在港口Mafia前台的江之島島川突然跑來了街頭,並且還換了身鵝黃色的長裙坐進了露天餐廳裡,這件事還要從半小時前說起。

  當時江之島島川正在盡職盡責地待在前台,如果不看她手中不停轉動的簽字筆的話。她剛剛才簽收完一批快遞挨個給人送了過去,現在正在等待新的任務到來。

  然後她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島川。」

  聲音不大,勉強能聽清。

  江之島島川在身周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叫自己的人在哪兒。

  「島川!」

  看見江之島島川一臉迷茫的在那兒轉來轉去,那個人有些焦急地再次喊出她的名字,不過這次聲音大點了。

  終於,江之島島川在樓梯口的一個角落裡看見了不停朝自己招手的河江隆岩。

  看到河江隆岩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江之島島川也打起了精神,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她後,立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樓梯口與河江隆岩彙合。

  「什麼事啊。」江之島島川放低了聲音輕聲問道。

  河江隆岩一臉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接著對江之島島川道:「有個任務,跟我來。」

  被河江隆岩緊張的情緒感染到,江之島島川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嚴肅著小臉點了點頭。然後她就跟著河江隆岩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河江隆岩在門前停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後才敲響房門:「尾崎大人,人我帶來了。」

  熟悉的女聲從門後傳來:「進來吧。」

  門開了。

  看到坐在裡面的人,江之島島川走進房間甜甜一笑:「紅葉大姐。」

  不料尾崎紅葉在看到江之島島川後卻皺起了眉,她一臉嚴厲地看向河江隆岩:「我讓你悄悄找個不顯眼的女性成員過來,結果這就是你找來的人?」不說別的,港口Mafia前台那麼大一個活人不見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江之島島川去干別的事了嗎?

  看到尾崎紅葉的表情河江隆岩就在心中大喊不妙,意識到自己犯了蠢的那一刻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他努力保持鎮定,但顫

  抖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狀態:「十分抱歉尾崎大人,我這就重新……」

  看著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尾崎紅葉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嘆了口氣,眉頭漸漸舒展:「算了,島川留下,你出去吧。」

  河江隆岩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他對著尾崎紅葉猛地一鞠躬:「是!」接著就退出了房間。

  關上門,河江隆岩靠著牆緩緩癱坐到地上喘氣。那一刻,尾崎紅葉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可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夠承受的。是他自做了聰明,幸虧尾崎紅葉沒有追究,不過他當時怎麼會冒出「這是個讓江之島島川立功的好機會」這種想法呢?

  而半小時後,當河江隆岩接到森鷗外的電話時,他更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了。

  辦公室內。

  看到尾崎紅葉向自己看過來,江之島島川知道這下輪到自己了,她十分富有進取精神地積極發問:「紅葉大姐,是什麼任務啊。」她可是記得來之前河江隆岩告訴她自己是來做任務的。

  見江之島島川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尾崎紅葉不禁失笑:「你就不怕這是個很危險的任務嗎?」

  江之島島川來到尾崎紅葉身邊坐下,親親熱熱挽起她的手道:「因為我知道如果這個任務很危險的話,紅葉大姐是絕對不會讓我留下來的。」

  尾崎紅葉掩唇:「哦,我們不過是昨天早上才見過一面,島川就這麼信任我?」

  江之島島川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反正紅葉大姐和別人就是不一樣。」

  任誰被這樣無條件的信任心情都會很好,尾崎紅葉當然也不例外。她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笑容遞給江之島島川一個盒子:「做任務前你先換上這個。這條裙子是匆忙讓人送來的,你去裡間的休息室試試,看合不合身。」

  江之島島川打開盒子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條簡單樸素的鵝黃色長袖長裙,在這春夏交接之際穿著剛好。

  江之島島川抱著這條裙子進了休息室,很快她就換好了衣服從裡面出來了。

  穿著新換的裙子,江之島島川站在尾崎紅葉面前轉了一圈,過膝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飛揚,像朵盛開的花。江之島島川停下來向坐在沙發上的尾崎紅葉詢問道:「紅葉大姐,看

  起來怎麼樣?」

  尾崎紅葉看著站在眼前的江之島島川,一時之間不由地怔住了。

  雖然這條長裙造型簡單樸素顏色也不出挑,但也正因為這樣,更加凸顯了江之島島川露在衣料之外的白嫰肌膚與那甜美的面容,再加上江之島島川剛出校園,身上還帶著股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回憶起青春時代最美好的記憶。

  就比如當年她和……

  尾崎紅葉收回思緒,看著江之島島川微微顰眉。

  見尾崎紅葉沒有回應自己反而皺起眉頭,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提起裙擺低頭打量自己:「這條裙子不合身嗎?」

  尾崎紅葉搖搖頭:「沒有,你穿這條裙子很好看,不過問題就在於太好看了,做這個任務可不能這麼顯眼。你等等。」

  尾崎紅葉從沙發上起身,沒一會兒她就拿著一個裝得鼓鼓囊囊的紅色包包回來了。

  打開包包,她伸手往裡一探,一把化妝刷出現在她手中。尾崎紅葉對江之島島川笑得一臉溫柔:「來,讓我幫你修飾一下。」

  「紅葉大姐,你這麼笑感覺怪怪的。」雖然這麼說,但江之島島川還是乖乖伸臉。

  尾崎紅葉拿手指點了點江之島島川的額頭:「閉眼閉嘴,小心飛粉進去。」

  江之島島川閉上眼不說話了。

  因為江之島島川的配合,加上尾崎紅葉干淨利落的動作,很快,江之島島川那張長相出眾的臉在她的手下有了變化。

  雖然說做任務最好是一張普通到扔進人群中都找不到的大眾臉,但無奈江之島島川的外貌過於出色,尾崎紅葉舍不得將這份美好徹底破壞掉,而且一張普通人的臉與江之島島川身上的氣質也不搭調,因此她只是稍稍遮掩了一下江之島島川身上那亮眼的光芒,又在其他幾處改動了一下,讓江之島島川的外貌呈現出一種看上去好看但又不至於過於引人注目的程度。

  偽裝完成,江之島島川拿著鏡子睜大了眼睛,對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左看看右瞧瞧,口中是止不住的贊嘆:「紅葉大姐好厲害!」

  看著江之島島川一副新奇的模樣,尾崎紅葉含笑道:「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化妝技巧罷了,島川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江之島島川歡呼一

  聲,順勢就想撲進尾崎紅葉的懷裡,不過她在動身之前突然想起臉上還畫著妝,生生停住了腳步。

  看著江之島島川小心翼翼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的模樣,尾崎紅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島川你沒化過妝嗎?」

  江之島島川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想摸摸自己的臉又怕把臉上的妝給蹭花,聽到尾崎紅葉這麼問,她十分誠實地點頭:「從來沒化過,我覺得我不需要這種東西。」如同自己身上的「幸運」,她對自身的美也是很自知的,「不過如果是這種像變臉一樣的化妝,我想學。」

  可以把自己的臉變來變去什麼的,真的好好玩!嗯,等任務完成了就去找亂步吧,好玩的事就要大家一起分享。可惜亂步太厲害了,要不然還可以玩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

  前期工作准備妥當,尾崎紅葉開始為江之島島川講解這次任務的具體情況:「這是個情報交易,就在前幾分鐘交易對像發來了具體的交易地點,除此之外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與他交接的對像必須是一位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女性。」講到這裡,不出尾崎紅葉所料,她果然在江之島島川臉上看到了疑惑的神情。尾崎紅葉解釋道:「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我換身衣服就可以,但對方指名了不要我出面,我只能叫人去找一個信得過的女性成員來做這次任務,誰能想到找來的人居然是你。」

  完全不知道實情的江之島島川幫尾崎紅葉思考:「可能是因為我最好找?」畢竟她就在大廳前台待著,是女性,又是江戶川亂步的未婚妻,身份上完全沒問題,是個信得過的完美人選。

  尾崎紅葉倒不這麼想,只見她幽幽道:「可我吩咐的是讓他悄悄找人啊。」她現在只能希望大家以為江之島島川這個前台又「提前下班」了。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尾崎紅葉將接頭的暗號告訴江之島島川,最後囑咐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在附近守著。這次任務一切以你的安全為第一准則,遇到危險就跑。」

  雖然江之島島川不認為自己會遇到什麼危險,但她還是點頭道:「明白!」

  一切准備妥當,尾崎紅葉帶著一隊人馬還有對面部進行了偽裝的江之島島川前往約定的交易地點。

  理所當然的,江之島島川完全不知道在她跟著尾崎

  紅葉離開港口Mafia之後發生了什麼,現在她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次的任務當中。

  比如,現在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給到了站在她桌旁,頭上戴著頂毛氈帽,身上披著個毛絨鬥篷的年輕人身上。

  任務的交易對像是這個人嗎?江之島島川看著青年那俊美的面容心中有些猶豫。不是說做這行的人均低調的大眾臉嗎?而且……

  江之島島川抬頭看看天,天空一碧如洗,沒有絲毫的遮擋,高懸的太陽毫不吝嗇地傾灑著光芒。簡單地講,這人在這樣的天穿一身冬裝,他不熱嗎?

  這也太高調了吧?

  見江之島島川只是望著自己但一直沒說同意又或者是直接拒絕,青年嘆了口氣,繼續詢問道:「那麼能讓我請小姐喝杯果汁嗎?」

  一聽這話,江之島島川的眼睛亮了,這是在對暗號啊。

  江之島島川一臉好奇:「你打算請我喝什麼?」

  「是用十元就能買到的,使用了四十八毫升檸檬水混合三十六毫升利口酒的橙汁。」青年用只有他和江之島島川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快速答道。這句暗號裡,喝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幾個數字,這是尾崎紅葉收到交易地點的信息時精准到秒的時間。

  數字全對上了,任務正式開始。看著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江之島島川這才對這次任務有了真實的體感。

  又是易容又是對暗號之類各種神神秘秘的樣子,加上昨天不僅玩了炸彈還被追殺和江戶川亂步一起「亡命天涯」,黑手黨的日常真的好有趣,和自己以往普通人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江之島島川覺得要不是自己自控力好,她的身體早就因為過度興奮而顫抖起來了。

  青年見自己回答完了江之島島川都還沒有下一步動作,他不由地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找錯人了?他抬頭看了看四周,但在這裡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性只有江之島島川一個啊。

  抱著最後的希望,青年再次詢問道:「那麼小姐,請問我現在可以和你拼桌了嗎?」

  江之島島川這才從極度的興奮中回過神來,見青年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她急忙道:「可以可以,請坐。」

  站了好一會兒的青年這才終於坐下了。

  和江之島島

  川間隔了一個馬路的某家西餐廳包廂內,穿著一身與房間一派歐式裝潢格格不入的和服女子一直緊緊盯著窗外,直到看到那個站在江之島島川桌旁的青年落座這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身邊的黑西裝男:「還是沒信號嗎?」

  黑西裝男帶著耳機努力調試手上的設備,過了好一會兒他摘下了耳機垂下頭報告道:「抱歉尾崎大人,對方應該是帶了信號屏蔽器之類的東西,江之島小姐身上攜帶的所有監聽設備全部失效了。」

  尾崎紅葉聽完不再說什麼,只是重新將目光移向了窗外緊緊盯著青年的一舉一動,她的手也搭在了那把她隨身攜帶著的紅傘傘柄上。

  這人不對勁,雖然之前就聽說這個情報販子有些不同尋常的癖好,但應該還不至於在這個時節穿一身冬裝。

  尾崎紅葉已經在規劃從這個包廂衝去出到達江之島島川身邊的最佳路線了。

  江之島島川還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交易對像早就被調了包,在對上了暗號之後她就放松了不少,她嘴裡含著吸管一下一下地吸著杯中的草莓奶昔,以一種研究的精神細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人。

  這可是活的情報販子誒,可不得好好觀察觀察。

  白衣白帽白鬥篷,加上那頭黑發……唔,這人好像今早吃的那個飯團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落座後也不說話,只是一臉微笑著坐在那裡任由江之島島川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一時之間,這方小小的天地只剩下江之島島川吸溜草莓奶昔的聲音。

  就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臉都快笑僵了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終於說出了在他坐下之後的第一句話:「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啊?」現在情報行業都這麼卷了嗎?連外國人都出來跑業務。

  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想帶江之島島川會問與任務無關的問題,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答道:「我是俄羅斯人。」說完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這個信封中間有些微鼓看得出來裡面裝得有東西:「你們要的都在這裡了。」

  看著就這麼以一種樸實無華的方式出現在桌面上的信封,吸管從江之島島川的嘴裡掉了下來:「就這樣?」

  陀思妥耶夫當然猜到江之島島川在想什麼,不過他還是故作疑惑道:「小姐希望怎麼樣?」

  又是約定時間前半小時才給出交易地點,又是換裝對暗號什麼的,這一套流程走下來,結果最重要的交易內容就這麼平平無奇地擺在了桌上。

  江之島島川深深覺得這其中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比如,以一種隱秘的,外人看不出一絲痕跡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手段交換雙方所需之類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大咧咧的擺在自己面前!

  不過算了,見到了江湖傳說中的情報販子這個體驗也很不錯。江之島島川在桌下悄悄掏出手機。再說了,沒有隱秘就自己制造隱秘嘛。

  既然對方這麼坦然了,江之島島川也不打算搞出別的花樣,直接拿出早就准備好的銀行卡朝著陀思妥耶夫斯基推去:「喏,老規矩,密碼是今天的日期。」

  完全沒察覺到自己被偷拍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收起銀行卡起身告別:「對了,因為非常驚喜能見到小姐你,我就送你一個獨家情報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背對街道低下頭在江之島島川耳邊低語:「『未來』快要順著江河游上島了。」說完不等江之島島川作出反應,他邁步往身後一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島川!」

  江之島島川原本還在找陀思妥耶夫斯基躲到哪兒去了,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江之島島川轉過頭,就見尾崎紅葉手拿紅傘面色有些焦急地向自己走來。

  「紅葉大姐!」江之島島川小跑著來到尾崎紅葉跟前,將剛到手的信封遞到她眼前,「任務完成!」

  尾崎紅葉拿過信封沒有多說什麼,反而關切地詢問道:「島川,你沒事吧?」

  江之島島川看著尾崎紅葉眨了眨眼:「我沒事啊,發生什麼了嗎?」

  尾崎紅葉隱晦地朝陀思妥耶夫斯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對江之島島川道:「沒什麼,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那我們回去吧。」

  看著江之島島川跟著尾崎紅葉離開,藏在她們身邊不遠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徹底隱入了小巷之中。

  原本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往港口Mafia裡放顆釘子的——雖然沒什麼消息流傳出來,但江之島島川那毫不遮掩的「幸運」還是讓他耳聞了那麼一絲。

  沒

  辦法,那個「我是倒霉蛋」的牌子實在是讓人想不看到都難。

  雖然由此側面證明了江之島島川不是異能者,但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是來了還那麼點興趣,特別是結合他最近得到的關於那個的情報……好吧,他承認自己是起了那麼一點利用的心思,要不然也不會頂著這個情報販子的名義出現在這兒,不過讓他驚喜的是自己居然就這麼見到了本人,但這也讓他失了興致,因為從這次會面來看,「幸運」是站在他這邊的。

  看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不怎麼樣嘛,怪不得沒有進那所學校。

  走在小巷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腳步一頓,他感覺自己剛剛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一顆帶著鏽跡的螺絲在他腳邊滾了滾,緊接著一陣風聲從頭頂傳來,還沒等陀思妥耶夫斯基抬頭,他的腦袋就感覺到一陣劇痛。

  倒在地上,看著眼前碎掉的帶血花盆,陀思妥耶夫斯基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這還真是,用完就扔啊……」

  一陣風掠過,支出窗外的老舊鐵制花台架終於支撐不住,一整個從牆體上剝落下來齊齊砸向地面,也砸向了那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

  哐當幾聲響巨響後,小巷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晚上,江戶川亂步家。

  「島川今天和紅葉出去了,有什麼收獲嗎?」又到了休息時間,江戶川亂步坐在床沿上有些無聊地問道。

  「人生第一次見到了活生生的情報販子。」江之島島川直接將手機上的戰果遞給了江戶川亂步。

  手機屏幕中的照片明顯是一個偷拍的角度,雖然大部分被桌面遮住了,但還是十分幸運地拍到了這位情報販子的臉,連他頭頂的毛氈帽也成功入鏡。

  看到照片上的人,江戶川亂步睜開了眯著的眼,他背對著還在脫衣服的江之島島川詢問道:「除此之外呢?」

  江之島島川已經將衣服的扣子解了一半,聽到江戶川亂步這樣問,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歪著頭又想了想道:「唔,還被免費贈送了一條情報。」她一邊說著一邊繼續與手中的扣子奮鬥,「說什麼『未來』快要順著江河游上島了。」說完的同時她終於將自己從一堆布料中完全解放了出來,然後一如既往地光裸著身子朝著背對著她的江戶川亂步撲去:「亂步別想了,我們快睡覺吧!」

  「等、等一下!至少先讓我換個方向!」

  「嗯?亂步你怎麼背過去了?轉過來嘛,我剛剛發現面對面抱著睡更舒服!」

  江戶川亂步覺得背對著挺好,江戶川亂步很想說不,於是江戶川亂步再次聽到床板發出「吱呀」一聲響。

  有苦說不出的江戶川亂步老老實實地照著江之島島川的話轉過身與她面對面躺在一起,努力將自己的視線控制在脖子以上。

  然後他看見了一汪溫柔的藍色。

  江之島島川湊過來親了親怔怔看著自己的江戶川亂步的臉頰,柔聲道:「睡吧,亂步。」

  可能真的是這個姿勢睡著更舒服的緣故,又或者是前幾夜一直沒能得到充分休息的回報,江戶川亂步只覺得眼皮很沉,腦子暈暈乎乎的。不一會兒,他就在江之島島川的臂彎裡發出綿長的呼吸。

  一夜好夢。!


第19章 小混混劫色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江之島島川有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體驗。

  比如第人生一次拿起手槍射擊,並成功擊中了目標。

  那是一次下班之後傍晚的散步途中遇上的偶發事件。

  自從來到橫濱後,江之島島川的日常基本就是從家坐車到港口Mafia大樓的兩點一線。於是在又一次度過了充實的一天完成當天的工作後被河江隆岩大手一揮「提前下班」,然後跑到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守著他下班時,江之島島川提議這次兩人走著回家,權當散步。

  因為高瀨會的威脅,他們這段時間回到家直到早上上班都不會再出門了。

  當然,江之島島川不忘詢問中原中也的意見。畢竟比起直接坐車回家,陪著他們慢悠悠地散步回去一定會給負責保護江戶川亂步安全的中原中也增添不必要的工作量。

  不管是早上陪著他們去上班,還是下午送他們回家,在工作時間之外用個人休息時間來保護江戶川亂步什麼的,這可是加班行為誒!而且貌似還沒有加班費。想到這兒,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在心裡譴責了一下作為中原中也頂頭上司的森鷗外。

  等等,受到保護的是她家親愛的,這樣想好像有些對不起森首領……

  不過,說起來港口Mafia居然是全年無休的!雖然工資很可觀,但江之島島川還是要說,周末雙休超重要的!

  「我嗎?」沒想到江之島島川會特意來詢問自己的意見,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說到底他的任務只是保護江戶川亂步的安全,至於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兩人具體的行程怎麼安排那是他們的自由,完全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而會不會因為這樣導致敵人乘虛而入……呵,這是在小看他嗎?

  中原中也對著江之島島川輕松一笑:「我沒問題,安全什麼的就放心交給我好了。」

  於是當天江之島島川就這麼牽著江戶川亂步的手走著回家啦。

  當然,身後跟著雙手插兜裡的中原中也。

  本來是很順利地邊走邊欣賞路上的景色,逛逛路邊的小店,逗逗路過的三花色小貓咪。然後就在江之島島川走累了找了個長椅坐下,並在看到不遠處一群人在賣可麗餅的小推車旁排起長隊一副看起來

  很好吃的樣子表示自己也想吃的時候,兩個穿著花襯衫的小混混走了過來。

  他們坐著的這個長椅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周圍被灌木叢圍了大半,沒人察覺到這個小角落裡正在發生什麼。

  「喲!」帶著墨鏡的小混混手指一勾,墨鏡滑到鼻頭,對著江之島島川吹了聲口哨滿臉輕浮道:「小美人兒,一個人在這兒玩呢,要不要讓哥哥陪你?」他直接無視了江之島島川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畢竟一個一看就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弱雞,另一個小矮子就更不用說了,笑死,根本看不到。

  「大哥,別跟他們廢話,直接上家伙吧。」旁邊嘴裡叼著牙簽的小弟看著江之島島川一邊嘿嘿笑,一邊慫恿著墨鏡男。

  就在中原中也已經打算出手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小混混的時候,他被江戶川亂步攔住了。

  開玩笑,這倆人一看就是「幸運」送給江之島島川的玩具,無關人士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見中原中也被江戶川亂步攔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慫」樣,墨鏡男先是嗤笑了一下對牙簽小弟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看看那兩個弱雞,用得著上真家伙嗎。」雖然他嘴上這麼說著,但他的身體還是十分誠實地將手伸向了腰後,「不過今天撞見小美人兒老子我心情好,就讓你小子見識見識。」說完他掏出了一把手槍。

  墨鏡男拿著手槍將黝黑的槍口對著江之島島川他們三人挨個指了一下,然後一副大發慈悲道:「小美人兒,不想你和你的朋友受傷的話,就乖乖跟哥走。放心,哥保證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他身旁的牙簽小弟跟著狠狠點頭,似乎在力證墨鏡男說的全是真話。

  不過江之島島川的表現卻有些出乎兩人的預料。她不僅沒有露出常人遇到這種事時恐懼害怕的神色,反而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然後旁若無人地跟著她身旁的眯眯眼詢問道:「所以我這是被……劫色了?」

  見江之島島川如此輕視自己,墨鏡男怒了:「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就拉開了保險栓。

  與此同時,江之島島川感覺自己手上被江戶川亂步塞了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那是一把手槍。這把槍她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看到過很多次,就是從來沒見他用過。

  「你知道作為黑手黨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一般會怎麼做嗎?」江戶川亂步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從江之島島川身後環抱住她,然後裹著她的雙手幫她調整握槍的姿勢,同時將她的手慢慢抬起。

  不過此刻江之島島川的心思已經不在手中的槍上了,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給到了身後的江戶川亂步身上。

  這個姿勢,被亂步環抱的感覺好溫暖!難得與江戶川亂步這麼近的貼貼!你說晚上睡覺?那是另外一回事,現在這可是在好多人面前的抱抱誒!

  墨鏡男看見江之島島川他們居然也有槍的時候頓時就慌了,秉著先下手為強,他對著江之島島川扣動了扳機。

  然後一聲慘叫響起。

  墨鏡男的槍炸膛了,他的手頓時變得血肉模糊一片,此時的他手裡再也握不住東西,哐當一聲金屬撞地的聲響,原本讓他得以囂張行事的武力依仗掉到了地上。

  此時,江戶川亂步引導著江之島島川將手中的槍對准了正在慘叫的墨鏡男後就松開了手,隨著江戶川亂步的松手,江之島島川也從沉迷於江戶川亂步那溫暖的懷抱中回過神來,此時不用江戶川亂步多說,江之島島川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學著剛剛看到的墨鏡男的動作,對准目標,拉開保險,扣動扳機,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墨鏡男發出了第二聲慘叫,這次換他雙腿之間血肉模糊了。

  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頓時覺得□□一涼,不約而同地朝對方看了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心有余悸的復雜情緒。

  一切發生的迅速又突然,牙簽小弟直接嚇得腿軟倒在了地上。他扯著不停痛呼的墨鏡男的衣服,手腳並用地狼狽後退,就算這樣他還不忘放狠話:「你們完了!我們可是高瀨會的人,你們就等著……啊!」

  隨著第二聲槍聲響起,牙簽小弟陷入了與墨鏡男同樣的境地,捂著襠部慘呼著在地上打滾。

  中原中也敬畏地看了江之島島川一眼,隨即一臉嫌棄看著地上的兩人:「又是高瀨會,他們現在已經落魄到什麼人都收的地步了嗎?」不過現在這樣也不能放著不管,中原中也跑到一旁打電話叫人來處理。

  江之島島川才不管什麼高不高瀨會的,現在她已經陷入了十

  分激動的狀態。她將手槍還給江戶川亂步,邀功道:「亂步怎麼樣怎麼樣!我是不是超棒!」

  江戶川亂步抬手啪啪鼓掌,他當然知道這時候不僅要誇誇,用戶體驗也是要詢問一下的,盡管江之島島川現在的情緒已經外露的很明顯了:「島川確實厲害,第一次開槍感覺怎麼樣?」

  江之島島川豎起大拇指興奮道:「超爽!子彈噗噗射進人體裡的感覺什麼的,好棒!」

  啊,這次貌似引導錯方向了。江戶川亂步聽到江之島島川的發言不由地開始擔心哪一天挨槍子兒的人就變成了自己,更別說還是那個部位了……這樣想著,江戶川亂步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是個男的看到剛剛江之島島川開槍的那一幕心裡都會發毛的好嗎。

  「我們走吧,等會兒會有人來處理。」中原中也打完電話過來對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道。

  「等下!」江之島島川指著不遠處的可麗餅攤位道:「沒人排隊了誒。」因為江之島島川之前的兩次開槍,原本排起長龍的顧客們都作鳥獸散,此刻只有可麗餅的攤主因為自己的攤位沒法快速移動而躲在小推車後面。

  之前就想吃可麗餅的江之島島川歡歡喜喜地跑過去,小嘴甜甜:「姐姐,我要兩個……阿不,三個可麗餅,謝謝!」

  看到江之島島川前一刻還在那兒面不改色地拿著槍崩人,這下一秒就來到自己面前一副甜甜的樣子要買可麗餅,攤主小姐姐表示自己的心髒有些承受不住。

  不過……看著江之島島川那對散發著對美食渴望的小眼神,攤主小姐姐突然又覺得江之島島川開槍這種行為不是什麼大事了。

  因為島川長得真的很可愛,而且看起來應該是那兩個中槍的人先挑釁的吧,至於開槍什麼的,拜托,這裡可是由黑手黨統治下的橫濱,在路上偶遇兩個幫派火拼之類的她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更何況再配上江之島島川那雙布靈布靈盯著自己的大眼睛,還能怎麼樣呢?當然是馬上做可麗餅啊。

  最終,散步回家的三人各自手拿著一個可麗餅走在路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中原中也拿著可麗餅遲遲沒有下嘴,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談起的模樣。憋了半天,他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從剛才就一直困擾

  自己的問題:「島川,你剛剛開槍,為什麼對准那個地方啊?」而且准頭還挺好,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摸槍的新手。

  「因為他們想劫色啊。」江之島島川咽下口中的食物,一副理所當然地看著中原中也,「沒收作案工具不是很正常嗎?」

  中原中也:「……」這理由很好,很強大,完全無法反駁。

  在這次事件之後,沒多久江之島島川就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開車並且是無視交通規則的在急速飆車中的槍戰體驗。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的上班路上,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開車的司機不是黑西裝男,而是江之島島川。

  你要問江之島島川才剛滿十八歲哪裡來的駕照?有沒有一種可能,港口Mafia已經直接為她辦理好了駕照完全不需要她本人去考呢?至於正式開車上路怎麼辦?對此江戶川亂步表示很淡定,有「幸運」的加持在,他相信世界上沒有比江之島島川更「安全」的司機了。

  就算江之島島川在開車上班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五輛車的圍追堵截這種事,江戶川亂步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最近對高瀨會的剿滅計劃已經進入到了第二步的收尾階段,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會迎來來自高瀨會的反撲,這些都在江戶川亂步的預料之中。

  當然,這也算是有意在為江之島島川找樂子吧。自己來策劃,總比「幸運」突然給人來個大驚喜要好得多。

  再次阻止了和自己一同坐在後座想要動手的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系上安全帶拉著車上的把手將自己固定好,穩穩地對江之島島川道:「島川,你能甩掉這幾輛車嗎?」

  江之島島川看著後視鏡對著江戶川亂步來了個大大的笑容,只聽她自信回答道:「沒問題。」接著就見她猛打方向盤向左一轉,直接闖紅燈拐進了另一條車輛稀少的道上。後方追來的車有兩個沒來得及拐彎,直衝衝開到了另一條道上。

  一下子圍追的車輛就少了兩個。

  不過剩下的三輛車也不是吃素的。在雙方拉近到一定距離後,就有人從車窗裡鑽了出來,端著槍就朝著江之島島川他們的車輛開始掃射。不過靠著江之島島川那風騷的蛇形走位,對方打出的每一顆子彈都完美地落在了地上。

  江之島島川的車

  技好得足以和賽車手相比,不過那車輛顛簸的讓人眩暈的程度也不相上下。

  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中原中也終於坐不住了:「亂步先生,還是讓我……」

  「放心啦中也,很快就好了。」其實因為江之島島川的開車方式,江戶川亂步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但多少有那麼一股子氣定神閑在身上。

  中原中也咬咬牙,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江戶川亂步的話。這些年來,江戶川亂步已經用無數次的成功在港口Mafia建立起了僅次於森鷗外的權威。

  按理說,在港口Mafia擁有這樣的權威,如果不是江戶川亂步只是個普通人,而且森鷗外也確實知道江戶川亂步的志向不在於此,作為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早就開始想辦法如何將江戶川亂步除掉了。

  不過要是森鷗外真的想除掉江戶川亂步,也就只能想想罷了,畢竟憑借江戶川亂步那超人的智慧,一旦起了想要對付他的想法,早就在第一時間就被看出來了。而且要是江戶川亂步真有那個心思,首領的位置在一開始就輪不到森鷗外坐上去。

  要知道那時候江戶川亂步都已經是港口Mafia的准干部了,比起森鷗外這個只是先代首領的私人醫生而言,他才是更有優勢坐上首領位置的人。即使一開始江戶川亂步是順著森鷗外的安排才進的港口Mafia。

  話說回來,此時追著江之島島川他們的三輛車越來越近了,不過即便這樣,他們手中的槍還是不聽他們的使喚,哪怕是最佳成績,也僅僅是擦著車的邊沿過去。總而言之,江之島島川開著的這輛車別說被子彈擊中了,就是連個擦痕都沒有。

  然後江之島島川猛地踩下了剎車。

  後面的車跟得太緊根本來不及躲閃,而人的自我保護的意識讓司機在第一時間也跟著踩了剎車,這就導致最前面的車與後面不知情的車直接來了個追尾,兩輛車當場歇火停在原地。

  不過第三輛車躲閃還算及時,它趁著江之島島川的車還停著的時候立馬超車在前然後調轉頭,配合車上左右兩側的火力直直衝過來。不過子彈依舊成了擺設,目前最危險的是那輛向他們駛來的汽車本身。

  眼看著對面的車就要撞過來了,中原中也就看到江之島島川一腳將油門

  轟到最大,在腺上激素飆升之下,江之島島川的眼睛格外閃亮,然後車就像離弦之箭那樣朝著對面的車衝了過去。

  中原中也不禁拽緊了手中的把手。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坐著的車飛起來了,不,應該是說江之島島川確實把車開得飛起來了。

  在道路的中央正好有一塊凸起,江之島島川就是借著這麼一點讓汽車能夠騰空離地的小小可能變為了直接躍起的跳台。

  對面衝過來的車顯然也沒想到江之島島川能把車開成這樣,具是目瞪口呆地仰頭看著江之島島川將手伸出窗外揮了揮,然後輕輕松松在他們車後成功落地。

  等這群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之前報廢掉的兩輛車已經近在眼前了。

  「嘭!」

  本來就撞在一起已經宣布報廢並漏著汽油的兩輛車再經過第三輛車這麼一撞,頓時火光衝天而上。

  江之島島川將毫發無傷的車停在路邊,轉頭對後座臉色蒼白的江戶川亂步比了個wink:「任務完成!」

  江戶川亂步抓著身上的安全帶虛弱一笑以示表揚。

  這件事的後續是,盡管在中途被人追了一路,但當他們到達港口Mafia大樓的時候還有一分鐘才到上班時間,沒有遲到,可喜可賀。

  對了,在停好車後,江之島島川還專門給這輛車拍了張照留作紀念。

  第一次開車上路就與敵人展開追逐戰什麼的,這可是人生難能可貴的一次體驗啊。

  之後又經歷了諸如徒手拆除裝在車底盤的炸彈,是的,扔炸彈玩這種簡單的小事已經不能滿足江之島島川了。還有比如在外面買來的面包被小老鼠偷吃,結果發現了小老鼠的屍體什麼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之島島川除了上前線和敵人火拼,在裡世界中可能遭遇的危險她全都經歷了一遍。

  也因為這樣,讓不能接近江之島島川的森鷗外摸索出了一條曲線救國的路線。

  只要是能讓江之島島川開心的事,「幸運」不介意危險發生的,或者說有時候還會特意促成危險的誕生。

  於是在這剿滅高瀨會的最後一戰裡,除了出動了雙黑與黑蜥蜴之外,森鷗外將江之島島川也給安排上了。

  不過在這之後森鷗外倒霉了一個星期,屬於走平地都要摔倒,坐椅子上椅凳都要裂開的程度。!


第20章 路遇車禍

  消滅高瀨會的行動正按照江戶川亂步的計劃一步一步穩打穩扎地有序進行著。隨著江戶川亂步上次在上班路上被五輛車圍追堵截之後沒多久計劃就已經推進到第三步了,這時高瀨會的地盤已經縮減為了原來的五分之二,組織內的異能者,除了幾個忠心耿耿還有自身利益與高瀨會密切相關外,在計劃進行到第二步的中期這些異能者就已經紛紛脫離了高瀨會。

  現在的高瀨會再沒有往日穩坐橫濱裡世界第二把交椅時的風光,所有人都在圍觀,甚至稍微有點實力的幫派都開始光明正大的吞並高瀨會旗下的一些產業。高瀨會自顧不暇哦,港口Mafia瞧不上眼,正是這些小組織發展的好時機。

  對了,因為江戶川亂步每次出事的時候身邊都有江之島島川在,至今無人知曉港口Mafia的重力使正貼身保護著港口Mafia最重要的大腦。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高瀨會才會總是抱著僥幸心理一次次派出人手來對付江戶川亂步吧。

  即使他們也在奇怪為什麼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港口Mafia對於江戶川亂步的安保力量如此薄弱。而就是如此「薄弱」的防衛,卻每次都完美防備住了他們的攻擊。別問為什麼不直接派異能者去對付江戶川亂步,但凡當天有哪位異能者要做出行動,都會在邁出門的第一腳摔斷腿。

  順帶一提,因為江之島島川屢次立功——指在多次危險中憑借一己之力保護住了江戶川亂步的安全,在遵守與江戶川亂步的約定,憑實力晉職的前提條件下,還是在加入港口Mafia的一個月後以乘火箭般的速度從一個小小前台躍升為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江戶川亂步的助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森鷗外更想直接把江之島島川提拔為自己的秘書,但憑目前江之島島川做出的實績又確實只是剛剛能夠著江戶川亂步身邊的助理這麼一個職位。

  說起來,這一個月來他自認為有在努力對江之島島川「好」啊,怎麼就是過不了「測試」呢?這愁的他發際線都又往後退了半釐米。

  於是當他摸清楚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機制和底線後,他果斷決定讓江之島島川加入這次對高瀨會的最終一戰裡。

  當然是「偷偷摸摸」讓江之島島川入局的,直接

  下達命令的話,他怕在打電話的時候被漏電電死。

  於是就在僅留下守衛力量,其余港口Mafia的武鬥派人員全員出動,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留守在大樓辦公室裡,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就等著一切塵埃落定拍拍屁股回家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說實話,江戶川亂步很不想讓敲門的這個人進來。至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跑來敲他辦公室門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來。

  敲門聲「咚咚咚」一直不停,江之島島川看向趴在辦公桌上玩著玻璃珠的江戶川亂步詢問道:「亂步,不用開門嗎?」

  江戶川亂步狠狠嘆了口氣,語氣裡是滿滿的妥協之意:「開吧開吧。」

  江之島島川上前將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黑西裝男捧著個巴掌大的黑盒子站在門口。

  「亂步大人。」黑西裝男一鞠躬,將黑盒子放在了江戶川亂步面前的辦公桌上,「首領讓大人你盡快把這個盒子送到太宰大人手上。」

  「怎麼可以這樣!」江戶川亂步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表示,江之島島川就先一步發出不滿的聲音了。

  雖然她剛剛才晉升為江戶川亂步的助手,但因為一直和江戶川亂步待在一起的緣故,對於港口Mafia內部的動向她還是知道的。比如現在太宰治應該就和前去圍獵高瀨會的大部隊待在一起。

  江之島島川直接拍桌了:「那可是危險的第一線,直接和敵人對上那種!怎麼可以讓亂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來人不卑不亢,沒有往出聲的江之島島川那兒看過去一眼,而是站直身子直視江戶川亂步強調道:「這是首領的命令。」

  江戶川亂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黑西裝男不說話,黑西裝男也是穩得住,任由江戶川亂步這樣盯著自己看。

  雖然說江戶川亂步從來都只在幕後做指揮工作,但好歹還是在裡世界待了那麼多年,如果他認真起來,身上的威壓感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常年在前線殺敵的人。

  不過黑西裝男看上去輕松,實際上只要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實他垂在身側的手正微微發抖。

  就在黑西裝男的手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終於移開了眼,再次恢復成了原來懶散的模樣對黑西裝男

  揮手送客道:「好了好了知道啦,你回去吧。」

  這下黑西裝男松了口氣,再次對江戶川亂步鞠了一躬後退出了辦公室。

  江之島島川見江戶川亂步接下了這個任務很是不放心道:「亂步真的要去送這個盒子嗎?」

  「沒辦法,這畢竟是森先生的命令。」江戶川亂步貓貓嘆氣,才支楞起來的腦袋再次貼在了辦公桌上。他知道,其實森鷗外真正想要送這個黑盒子的人選是江之島島川,之所以指定送這個黑盒子的人是他,那是為了借著他是江之島島川未婚夫這一層關系,以一種迂回的方式確保江之島島川一定會入這次的局。

  因為江戶川亂步是不可能「離開」江之島島川身邊的。

  而江戶川亂步之所以沒有阻止……要是這種事情被判定需要阻止的話,那個黑西裝男就不會有機會來到自己面前,且毫發無損地將那個黑盒子帶給自己了。

  這是一場被「允許」的局。他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順著來了啊。

  然後江戶川亂步就見江之島島川圍著自己轉了一圈後,一臉決絕地將雙手「啪」的一下撐在桌面上:「亂步,給太宰送黑盒子這件事就讓我去吧。」

  「那邊對於亂步來說太危險了,不過超lucky的我是一定沒問題的。」江之島島川說著臉上揚起笑容,「再說了,我現在可是亂步的助理,為亂步排憂解難就是我的工作。」而且從來沒見過雙方火拼的那種槍林彈雨的大場面,這次終於有機會可以見識一下了,刺激!

  看著江之島島川滿臉躍躍欲試的神色,江戶川亂步也不演了,他握著江之島島川的手一臉正肅道:「如果島川想去的話我也不攔你,但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好嗎?不要仗著自己『幸運』就到處亂來。」

  江之島島川吐吐舌頭,抬起手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了解!」

  在走之前她主動朝江戶川亂步要了個親親,這次江戶川亂步沒有拒絕。

  最後江之島島川是紅著臉頰,捂著被江戶川亂步親過的額頭,腳下仿佛踩著棉花,一臉飄飄忽忽拿著那個黑盒子離開的。

  去找太宰治的最快速便捷的方式當然是開車啦。

  然後江之島島川成功被堵在了下班高峰期的路上。

  等

  等,以往這個時候堵過車嗎?每天都和江戶川亂步坐車上下班的江之島島川有些疑惑地看著這條望不到盡頭的車隊長龍。

  前面發生了車禍?不怪江之島島川會這麼想,實在是周圍人的討論聲太大了,要想不聽到還是挺難的。

  沒錯,現在江之島島川已經從車上下來,和其他人一起觀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她自認為給太宰治送黑盒子這件事不是很急——反正森鷗外只說了盡快將黑盒子送到太宰治手上,又沒有規定具體的時間,只要她在「盡快」送就是了。不過要是等到太宰治都回到港口Mafia大樓了她還沒把黑盒子送到人手上,那就尷尬了。

  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車隊有絲毫移動的跡像,江之島島川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棄車走下高架橋,然後打個車去高瀨會的總部了。

  現在江之島島川的車在剛剛上了高架橋沒多遠,人是能走下去,但是車……

  看了看車前,又瞅瞅車後,全是和她一樣被困在高架橋上進退不得的小轎車。

  總不能就這樣把車留在這兒吧?萬一車隊動起來了,這輛無人車就成了另一起「事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江之島島川身邊竄了過去,身後隨之傳來一個有些焦急的年輕女聲:「柯南,快回來!」

  小孩子的體型在這種車輛擁堵的路況中很是占優勢,只見那個叫柯南的小孩左躲右閃很快就竄得沒影了,只有天空中飄來稚嫩的嗓音:「小蘭姐姐,我只是過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真是麻煩的小鬼。」江之島島川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少女拉著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大叔艱難地在車與車之間行進著。少女聽到小胡子大叔的抱怨馬上厲聲道:「還不是爸爸在那兒說『與其在車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前面湊湊熱鬧』才讓柯南從車裡跑出去的。」

  江之島島川看到毛利蘭的那一刻眼睛亮了,「幸運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正在一邊絮絮叨叨奚落自己父親,一邊朝著自己緩慢靠近的少女就是可以幫自己解決如何不讓空車留在原地的最好人選。

  於是當毛利蘭走到江之島島川面前的時候,她的手就被有著一頭粉色長發藍色眼眸的女生給抓住了。

  就在毛利蘭一頭霧水的時

  候,江之島島川滿眼期許地看著她道:「請問能幫我看一下車嗎?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走,你只要等車隊能動的時候把車開到最近的停車場就行了。」

  毛利蘭聽完江之島島川的請求連連擺手道:「可是我不會開……」

  「這是辛苦費!」江之島島川直接將自己的錢包掏出來遞到了毛利父女倆面前,毛利小五郎一看這錢包的厚度,馬上制止了毛利蘭的話,一伸手就將江之島島川的錢包、阿不,辛苦費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稍稍打開錢包瞅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沒問題沒問題,你的車就交給我們吧,一定給你安安穩穩地開進停車場裡。」

  毛利蘭十分不滿地扯了扯毛利小五郎的衣服:「爸爸,柯南那邊……」

  毛利小五郎滿不在乎道:「你去找那小鬼吧,我在這兒等你們回來。」說完毛利小五郎咳了咳,從兜裡掏出一張紙片:「這是我的名片,小姐以後有事歡迎隨時來找我啊。」

  江之島島川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偵探?隨即她便將這張名片放進了兜裡,對毛利小五郎道:「好的,那車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毛利小五郎拿著「辛苦費」十分歡快地與江之島島川揮手道別。

  下了高架橋,遠離了擁堵的車隊後江之島島川剛走到路邊,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她前方下客,於是江之島島川十分幸運地坐上了這輛出租車繼續前進,直到去往目的地周邊建築變得越來越殘破為止。

  車停了下來。

  看著周圍宛如台風過境的殘垣斷壁,仔細瞧,還能在幾個頑強立著的水泥牆上瞅出那麼一兩個圓孔。嗯,准確來說應該是彈孔,就是一般人認不出來罷了,不過這些一般人裡不包含時不時就能聽到槍聲的橫濱居民。

  顯然,這位出租車司機是個合格的橫濱本地人。

  看到周圍這樣刺激人心髒的場景,司機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小姐,車錢我不要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行嗎?」

  江之島島川也不打算為難人,更別說司機只是個無辜的靠著開車養家糊口的普通人。她沒說什麼,拿著那個要交付給太宰治的黑盒子下了車。

  車門剛一關,油門轟鳴聲立刻響起,很快,這輛誤入「戰場」的出租車消失在了

  滾滾塵煙之中。

  這麼一圈折騰下來,斜陽西下,太陽的最後一點余暉還在掙扎。江之島島川看了下周圍被破壞的程度,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位置與戰場中心的距離,最後還是決定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代步工具。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黃色的小點進入了江之島島川的視野。

  走近一看,那是一個系在自行車車把上的小風車,而這個自行車正躺倒在一壁斷牆之後。

  江之島島川將自行車扶起來試了試,可以騎,甚至鈴鐺都還能用。於是江之島島川就在車鈴叮叮當當,小風車呼呼轉悠中騎著自行車上路了。

  這次路上挺順利,除了因為地上的碎石騎著有些顛簸以外沒什麼不好。

  很快,江之島島川看見了一個在平地上顯得十分突兀的陡坡,有個黑色的人影站在坡頂上。

  離得近了,江之島島川也認出了站在那裡的人是誰。

  正是這次她要交付兜裡揣著的那個黑盒子的任務對像——太宰治。

  騎到坡底,江之島島川下車了:「太宰。」

  只見太宰治低頭看著前方,貌似沒有聽到江之島島川在叫他。

  沒辦法,江之島島川只能抬腳上坡慢慢朝著太宰治走去。

  「太宰……」江之島島川剛一開口,就見太宰治從坡頂跳了下去,這時候她也來到了太宰治剛剛站著的位置上。到了這個位置,江之島島川才發現這個陡坡只是個深坑的一個外圍,而在這深坑之中,中原中也雙眼無神渾身冒著紅光,露在衣料外面的手臂和臉上纏著深色的癩痕,身周的石塊脫離了重力漂浮在半空中,直到太宰治來到中原中也身邊。

  在太宰治到達中原中也身邊握住他的手臂後,中原中也身上的痕跡褪去,懸停在空中的石塊紛紛落地,最後是中原中也本人,精疲力盡地昏倒在地上。

  江之島島川來到兩人身邊:「太宰,中也他剛剛……」她看看中原中也,又看看四周落在地上的石塊,感覺自己有些發懵,「那是什麼?」

  太宰治看著江之島島川迷茫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過來,他的嘴角勾起惡劣一笑:「那是是中也的異能力。」

  「亂步先生沒告訴你嗎?我和中也都是異能者哦。」

  「異能者?」江之島島川看著眼前的廢墟喃喃低語,重復著自己剛剛獲取到的新詞彙。

  小小的旋風從江之島島川的腳底升起,衣袖飛揚,發絲飄飄。

  太宰治看著眼中仍帶著一絲迷茫之色的江之島島川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他剛才的話,貌似讓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


第21章 異能者與游樂園

  盯——

  江戶川亂步正在認認真真地批改著手上的文件,不過其實只要繞到江戶川亂步背後一看,就會發現他不過是在一張白紙上不停地寫著自己的名字,偶爾夾雜著江之島島川的名字在裡面。

  沒辦法,之前一口氣批改的太多,直接將港口Mafia擠壓多年的文件全部處理完了,高瀨會的事情也解決了,後續收尾的工作如果還需要他親自來處理,整個港口Mafia全部裁員算了。

  盯——

  江戶川亂步思考著要不要主動給自己找一些工作來做……等等,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工作狂了?

  盯——

  感受到自進入這間辦公室起就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離開過的灼熱視線,江戶川亂步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轉身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小辦公桌前的江之島島川。

  江戶川亂步微笑:「島川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雖然知道是「幸運」搞的鬼,但江戶川亂步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狠狠譴責了一下森鷗外和太宰治。

  他們以為自己一直瞞著江之島島川異能力的存在是為了什麼。

  坐在桌前,手肘抵在桌面上,雙手捧臉的江之島島川滿臉的探究看著江戶川亂步:「亂步也是異能者嗎?」

  要說江之島島川為什麼會這樣問,那還要從昨天她被太宰治告知了異能者這一存在說起。

  發覺自己好像不小心為江之島島川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而且貌似因此產生了不得了的變化,為了不使事態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太宰治立刻轉移話題:「島川,你怎麼在這兒?」

  被太宰治問起,江之島島川這才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她從兜裡將那個黑盒子拿出來:「喏,森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看到太宰治將黑盒子接過去,江之島島川知道這下自己的任務是徹底完成了。她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除了她和太宰治以及昏倒在地的中原中也外不見一個人影:「太宰,其他人呢?」她還以為能看到什麼大場面,現在看來,貌似自己來晚了?

  也對,又是高架上遇到車禍堵車,又是打出租車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還是自己騎著自行車才到達目的地,來晚了也很正常。

  幸好自己趕上了最後一波,在太宰治收工前把東西送到手了。

  太宰治接過這巴掌大的黑盒子瞧也沒瞧就將其收了起來,江之島島川不解:「太宰,你不看看這個黑盒子裡裝了什麼嗎?」

  太宰治笑著搖搖頭,不用打開他都知道這個黑盒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裝,雖然不知道森鷗外用了什麼辦法把江之島島川忽悠了過來,但很顯然,森鷗外為這次消滅高瀨會特意准備的「保險」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起到應該有的作用,反而……

  「對了太宰。」雖然剛剛被太宰治轉移了話題,但中原中也這麼一個大活人躺倒在這裡想要忽視掉還是很難的,於是江之島島川重新將之前的話題撿了起來:「你剛剛說的異能者……」

  「啊!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太宰治一看江之島島川舊話重提,馬上提高音量打斷了江之島島川的話開始禍引東水,「島川知道亂步先生也是異能者嗎?」

  「誒?!」

  如太宰治所料,江之島島川在知道江戶川亂步也是「異能者」後就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這上面,就連她被太宰治帶著和大部隊一起回到港口Mafia大樓時所有的心緒都還沉浸在其中。

  本來當天江之島島川就想找江戶川亂步談談關於「異能者」這件事的,但在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江戶川亂步被森鷗外抓去開會了。

  就在她等著江戶川亂步回來的時候,一陣困意朝她襲來,於是江之島島川就這麼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著了。等再醒來時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

  迷迷糊糊地從床上起來,然後在迷迷糊糊中吃下早餐,接著迷迷糊糊地跟江戶川亂步著出門上班。一直到在專屬於自己的助理辦公桌前坐下,她才清醒過來。

  然後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江之島島川眼睛睜得大大的,重復著自己的問題:「亂步是異能者嗎?」

  知道逃不掉了,於是江戶川亂步當著江之島島川的面掏出了一副黑框眼鏡將其架在了鼻梁上。

  江戶川亂步在戴上眼鏡的那一刻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他聲音低沉著念出了自己「異能力」的名字:「超推理!」霎時間室內無風自起,江戶川亂步身上披著的大衣被吹得獵獵作響。

  只見江戶川亂步睜開碧綠的眼睛看向江之島島川,然後一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江之島島川歪頭,等著江戶川亂步接下來的話。

  「島川。」江戶川亂步滿臉嚴肅地對著江之島島川道:「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被隱藏了十八年之久的秘密。」

  看著江戶川亂步的態度,江之島島川也認真起來:「嗯嗯。」

  江戶川亂步將身上的大衣一揚,伸手指向江之島島川:「你,也是一名異能者。」

  聽到江戶川亂步話江之島島川一愣,然後突然捧腹大笑起來。

  看到江之島島川眼淚都笑出來的樣子,江戶川亂步無奈一笑,將臉上那副黑框眼鏡收了起來:「有這麼好笑嗎?」

  江之島島川喘了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對江戶川亂步道:「因為亂步剛剛的表現真的好中二啊。」

  「不過果然。」江之島島川眼中滿是江戶川亂步的身影,「亂步才不是什麼異能者,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普通人』。」

  江戶川亂步誇張地嘆了口氣:「我的表現就這麼差勁嗎?你好歹還是猶豫一下啊,比如相信自己真的是異能者什麼的。」

  「才不是呢。」江之島島川認真道:「我就是相信亂步才會這樣堅定的認為亂步不是異能者哦。」

  江之島島川全然不覺自己話中帶著何等的傲慢:「亂步是超厲害的普通人,我是個超幸運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是那種憑借異能力這種東西才能發揮自己能力的異能者呢。」

  「對了,亂步為什麼要說自己是『異能者』啊?」江之島島川一臉不解地看向江戶川亂步。

  聞言,江戶川亂步仰起頭冷哼一聲:「因為這個世界全是笨蛋組成的啊。如果讓他們知道這是亂步大人我自身的實力,這些笨蛋就會全部被嚇得瑟瑟發抖起來。只有讓他們以為這是我的『異能力』,笨蛋們就可以在心裡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因為我是『異能者』才這麼厲害。」

  「是哦。」江之島島川贊同地點點頭,「比起完美又厲害的普通人,有能力限制的異能者更能讓人放下戒備。」

  「不過假扮異能者看起來好好玩,很能嚇唬人的樣子。」江之島島川摸摸下巴,眼睛一亮,「我也要成為『異能

  者』。既然亂步的『異能力』叫超推理,那我的『異能力』就叫……超幸運吧!」

  說完江之島島川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異能力的名字起得好,超推理與超幸運什麼的,一聽就是很搭調的情侶名誒!

  「對了。」江之島島川湊到江戶川亂步身邊左摸摸右看看,「剛剛亂步的衣服是怎麼飛起來的?」

  江戶川亂步伸手在腰後搗弄了一番,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裝置:「這是個小型鼓風機,和我手上的這副眼鏡是連通的。只要我一戴上眼睛,這個鼓風機就會運作起來。這樣在外人看來這副眼鏡就是我發動『異能力』的條件,也是我的『弱點』。」說著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為了照顧那群脆弱的笨蛋,亂步大人我可是很辛苦的。」

  江之島島川思索道:「那這樣看來我也需要一個發動條件誒。」突然,江之島島川打了個響指,低聲吟唱自己「異能力」的名字:「超幸運。」接著就見江之島島川身周突然亮了一下,然後她走到辦公桌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桌面。霎時間,這個辦公桌就變為了一堆木屑。

  看到成果江之島島川歡呼一聲:「果然,我早就看出這個桌子有問題了,lucky!」完全不覺得自己這麼輕輕一戳就毀了一張桌子是件多麼讓人驚奇的事。

  知道實情的江戶川亂步看到這個場景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幸運」,你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分了嗎!

  幾日之後,港口Mafia內部流傳起了一個消息。據說,江戶川亂步的新助理是個強大的異能者,凡是被她祝福過的人都會得到好運。此消息的真實性由江戶川亂步身邊的護衛做擔保。

  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是人體描邊大師什麼的,誰用誰知道。

  自此,江之島島川發現自己走在路上總能「偶遇」各種各樣的人,他們總會在靠近她的時候說「蹭蹭好運」然後迅速撤離,徒留下滿頭霧水的江之島島川。

  徹底解決掉高瀨會的相關事宜後,太宰治終於能重新拾起自己的愛好了。

  說來心酸,這一個月忙的,連自殺的時間都沒有,他的苦,誰懂。

  在一次做完一個小型任務並成功將文書報告扔給了中原中也後,太宰治捧著自己心愛的《完全自殺手冊》一邊哼著新編的自殺之歌,一邊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翻到書上的某一頁,太宰治點點頭:「唔,決定了!等會兒就試試用面條上吊吧!」

  話音一落,太宰治身後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用面條上吊』是什麼意思?」

  太宰治轉頭一看,就見江之島島川抱著一摞文書站在自己身後。

  合上手中的書,太宰治將書的封面展示給江之島島川看:「是自殺喲,我剛剛決定用面條上吊自殺。」說著太宰治幽幽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比如我之前用頭撞豆腐就自殺失敗了。」

  江之島島川若有所思:「所以太宰你很喜歡自殺卻一直失敗?」

  太宰治點頭:「對啊,我的座右銘可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呢。」

  明白了太宰治的需求,江之島島川覺得他們兩人相處這麼久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朋友了,現在朋友遇到了困難怎麼能不幫忙呢?

  從江戶川亂步那裡知道太宰治和森鷗外是笨蛋中知道他們兩人都是普通人的例外,江之島島川也就沒有表演如何發動「異能力」,她直接拍拍太宰治的肩膀真誠地祝福道:「那麼,祝太宰你自殺成功。」

  不知道為什麼,太宰治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後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與太宰治道別,江之島島川抱著東西回到了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她剛將懷裡的東西放下,就聽到江戶川亂步問自己:「你剛剛遇到太宰了?」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帶著分享的心情與江戶川亂步道:「我才知道太宰他的愛好是自殺誒,不過聽他的意思這個自殺愛好一直沒有成功過。」江之島島川替太宰治有些遺憾道,不過很快她就振作了起來,「所以作為朋友,我剛剛祝福他,希望他這次能夠自殺成功。」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出去,很快電話接通了:「芥川,太宰讓你去他辦公室一下。」說完他也不管對面反應如何就把電話掛斷了。

  江戶川亂步抖了抖手中畫著亂七八糟線條的紙張自言自語道:「希望來得及吧。」

  另一邊,芥川龍之介接到江戶川亂步的電話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下室的訓練場來到了太宰治的辦公室門

  口。

  「咚咚咚。」

  芥川龍之介禮貌敲門:「太宰大人,我是芥川。」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芥川龍之介等了一會,又敲了一次門。

  辦公室裡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連裡面的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等等,沒有呼吸聲?!

  芥川龍之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低吟一句「羅生門」,他身上的黑色外套頓時化成尖銳的利刃將辦公室的門切的七零八落,房間內的場景落入了芥川龍之介的眼中。

  看清楚辦公室裡那個被一條細細的白色東西掛在空中的人是誰後,芥川龍之介瞳孔一縮,發出一聲慘叫:「太宰大人!」

  最近港口Mafia內部的氛圍很不對勁。

  江之島島川看著周圍躲著自己走的人歪歪頭,不是很能理解前不久還總是找機會和自己「貼貼」的眾人一下子全都變得恨不得貼牆走。

  不過能不被「貼貼」的日子還挺不錯的,之前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移動的許願池。

  路過太宰治的辦公室,江之島島川往裡看了一眼。被「羅生門」破壞掉的門還沒來得及被修復,裡面的擺設一覽無遺。

  江之島島川看著辦公桌上的黑白色大頭照,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讓她忍不住走進去擺弄了一下相框。

  看著端端正正不偏不倚立在辦公桌中央的照片,江之島島川滿意地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午餐時間,江之島島川咽下口中的天婦羅,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張黑白照上笑得燦爛的男人,於是和江戶川亂步分享道:「說起來,太宰自殺成功了嗎?我在他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他的遺照。」

  「還在搶救中,生死不知。」江戶川亂步漫不經心地夾起一塊酸蘿蔔,「至於那張照片,那是中也放過去的。」

  聽到這個消息,江之島島川驚訝了,要知道她的「幸運」可不是異能力,太宰治的無效化異能對她的「幸運」是不起作用的。而且當時她對太宰治的祝福可是實打實的真心誠意,就算這樣太宰治居然都沒能自殺成功?

  江戶川亂步看出了江之島島川的疑惑,為她解釋道:「可能用面條上吊自殺不符合他那『清爽明朗且

  充滿朝氣的自殺』這個座右銘吧。」

  江之島島川含著筷子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確實,面條黏黏糊糊的,辦公室裡光線也不好,的確不太符合太宰治的那個座右銘。」

  看到江之島島川點頭,江戶川亂步在心中松了口氣。這樣看,今晚太宰治就能醒過來了吧。他再也不想看到森鷗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自己哭訴的模樣了。

  一想到森鷗外那個樣子,就算是江戶川亂步也忍不住打了個惡寒。

  果然如同江戶川亂步所料,當天晚上,港口Mafia旗下的醫院就傳來了太宰治醒來的消息。

  醒來的太宰治躺在病床上聽著周圍人歡呼的聲音,自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他果然是個倒霉蛋啊。

  因為太宰治的事,給原本在江之島島川宣布自己擁有「超幸運」這個「異能力」而心思蠢蠢欲動的森鷗外敲了個警鐘。

  不可控,實在是太不可控了。

  說到底江之島島川不是真的異能者,她的「幸運」和江戶川亂步的頭腦一樣是與生俱來的。

  但森鷗外他真的很饞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特別是當前這個將「幽靈」引入橫濱,借此從異能特務科手上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這個關鍵時刻,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真的太有用了。

  到時候只要出動江之島島川一人,就足以輕松解決掉那群「幽靈」。

  暢想完未來,森鷗外一想到現實的殘酷,忍不住抱著愛麗絲落淚:「怎麼辦啊,愛麗絲醬。『幸運』怎麼就不相信我是個好人呢。」

  穿著紅裙的金發蘿莉一臉嫌棄地將森鷗外的臉推到一邊:「好惡心啊林太郎,你這種盡想著最優解的人怎麼可能是『好人』。」

  一聽愛麗絲這麼說,森鷗外哭得更傷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首領室的門被敲響了。森鷗外還沒從悲痛的情緒中緩過來,語氣抽噎道:「進來吧。」

  江戶川亂步一進門就看見森鷗外一臉的鼻涕眼淚,嫌惡的扭過頭:「森先生,我上次就說過你再以這樣的形像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就永遠別見面了。」

  「不要啊,亂步君。」生怕江戶川亂步真的轉身走人,森鷗外連忙拿起桌上的紙巾將自己

  打理干淨。

  他清了清嗓子,正經危坐在辦公桌後,又是個人模人樣的好首領。

  森鷗外十指相抵放在桌面上,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亂步君應該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吧。」

  「幽靈」已經入場,在高瀨會被港口Mafia徹底擊潰後,有能力處理這件事的只有他們,到時候異能特務科必定會向港口Mafia求助。到那時,異能開業許可證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森鷗外:「森先生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亂步君說笑了。」森鷗外面上的表情不變,「我想這件事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了。」

  江戶川亂步沒有接話,森鷗外也不在意,直接下達命令:「關於mimic和異能開業許可證這件事,就交給亂步君你了。」

  森鷗外的紅眸看向江戶川亂步的身旁的虛空:「我相信,『幸運』會為我們帶來勝利。」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亂步君。」

  看著從首領室回來就喪喪地趴在辦公桌上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關切道:「怎麼了?新任務很難嗎?」

  江戶川亂步將自己在桌上翻了個面:「不難,超——簡單。」

  江之島島川不解了:「那亂步怎麼嘆氣。」

  仿佛在驗證江之島島川的話,江戶川亂步在她說完,一個長長的嘆息聲從江戶川亂步的嗓子裡傳了出來。

  江之島島川突然悟了:「那就是亂步不想做這個任務?」

  江戶川亂步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但江之島島川已經確定就是這個原因了。

  「那我們就不做這個任務了。」江之島島川單方面宣布。

  要是剛剛還在信誓旦旦跟江戶川亂步說「幸運」會帶來勝利的森鷗外聽到江之島島川這句話,一定會「汪」的一聲哭出來。

  他努力把江戶川亂步扯進來,可不就是為了能間接利用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嗎?結果所有的努力就這麼被江之島島川一句話給弄沒了。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說,江戶川亂步支楞了起來:「你說的對。」接著他突然轉頭對江之島島川道:「明天我們去游樂園玩吧。」

  高瀨會的

  威脅已經解除了,現在的他很安全,更別說江之島島川還在他身邊。

  「游樂園,那不就是……」江之島島川臉上紅暈漸起,她眼中帶著期許,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向江戶川亂步求證道:「約會?」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是的,我們明天去『約會』吧。」

  森先生,我盡力了,這件事就交給「幸運」做選擇吧。

  當天,江戶川亂步就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自己給自己和江之島島川批好了假條。

  然後江之島島川在激動不已的情緒中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站在人來人往的游樂園入口,江戶川亂步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看向從出門開始就一直挽著自己的手,滿臉幸福之色的江之島島川,開始懷疑起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發覺江戶川亂步在看自己,江之島島川從興奮的情緒中抽出一絲理智,水潤的眼睛看著江戶川亂步:「怎麼了,亂步?」

  因為是「約會」,今天江之島島川特意打扮了一番。

  長長的粉發被精致地編成兩股辮子放在身前,上面有幾顆亮閃的裝飾做點綴。因為已經入夏,為了抵擋毒辣的烈陽,她頭上戴著一頂由手工編織而成的草帽。江之島島川穿著一條剛剛過膝的藍色長裙,偏冷的藍色給人一股清爽之感。

  不過最吸引人目光的,還要數江之島島川那抹上了唇彩的粉嘟嘟的唇瓣。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江之島島川那一張一合的水嫩嘴唇,很快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了。

  「沒什麼。」江戶川亂步將手中的地圖交給江之島島川,「你看看有什麼想玩的。」

  江之島島川看著地圖思考了一會兒,馬上敲定了第一個游玩項目:「我們去鬼屋吧,我一直很好奇裡面是什麼樣子。」

  江戶川亂步無所謂玩什麼,把江之島島川帶出來只是為了看看「幸運」會不會幫忙解決「幽靈」和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事,畢竟「幸運」的發生也是需要條件的。比起待在港口Mafia,還是在室外遇見mimic的可能性更大。

  至於為什麼選擇游樂園。哦,那只不過是他當時腦子裡剛好冒出這個地點罷了。

  因為他不認路,江之島島

  川成了兩人之中的領路人。

  所幸鬼屋離游樂園的大門不遠。

  鬼屋的工作人員看到手挽著手走來的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眼中露出曖昧之色,她拿出兩個手環為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介紹道:「最近鬼屋新出了一個情侶活動。男女雙方各自戴上手環,從不同的入口進去。兩人需要在十分鐘內在如同迷宮中的鬼屋裡找到對方。用時越短,獲得的獎勵越豐厚。兩位要不要試試?」

  這個游戲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比較難,但對於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而言簡直是一眼便知結果。不過江之島島川還是好奇地多問了一下:「最大的獎勵是什麼啊。」

  工作人員指了指遠處的摩天輪:「如果能在一分鐘之內找到對方,就可以獲得摩天輪貴賓券兩張。完全不用排隊,保證兩人獨處,盡享浪漫的二人世界。」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覺得這個獎勵還不錯。畢竟摩天輪本來就是游樂園必玩的項目之一,也是排隊的人最多的項目之一。

  江之島島川拉著江戶川亂步的手伸到工作人員面前,很快,一藍一粉的手環分別戴在了兩人的手上。工作人員開始介紹手環的使用方法:「進去之後手環就會開始計時,當你們找到對方後把手環互相碰一下,計時就會停止。」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工作人員見狀把身後的門簾一掀:「那麼,祝兩位玩得愉快。」

  江之島島川在進入鬼屋前抱了抱江戶川亂步,依依不舍道:「我一點也不想和亂步分開,所以亂步一定要快點找到我哦。」說完,江之島島川隨便選了個入口走了進去。

  在走了幾步之後,江之島島川就停在了原地,靜靜看著手環上的數字一個一個跳動著往前走。

  沒多會兒,一個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江之島島川驚喜地轉過頭,想也不想地飛身撲向來人:「亂步!」

  接著江之島島川看向兩人手環上,上面的數字停在了22秒22上。

  看著這個代表心心相印的數字,江之島島川心裡喜滋滋:「我就知道亂步一定能很快找到我的。」

  鬼屋內的光線昏暗,江之島島川的眼睛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閃亮。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忽然有些不敢直視。

  其實他能更早找到江之島島川的,只不過當時在動身前他猶豫了一下。

  江之島島川並不知道江戶川亂步在想什麼,在和江戶川亂步彙合後,她就開始研究起了鬼屋裡的各種裝置。

  不過在看了幾處後她就無聊地收回了目光。

  嚇不嚇人另說,這些東西做的太粗糙了,還是她的收藏品看著可愛。想到這兒,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將目光轉移到了江戶川亂步的眼睛上。

  亂步的眼睛真的好好看啊……

  看到江之島島川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江戶川亂步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了,為了自己的眼睛著想,江戶川亂步主動開口問道:「還逛嗎?」這話說得,好像鬼屋是個百貨商場。

  江之島島川無趣地搖搖頭:「走吧,這個鬼屋一點都不嚇人。」

  鬼屋除了在入口處做了些彎彎繞繞的似迷宮的道路外,可能是為了方便出去,之後的路途就只有一條大道可以走了。

  江之島島川懷著可能有真人扮演的鬼出來嚇一嚇人的期待走完了全程,結果失望的發現除了她和江戶川亂步外,一個活人都沒有。

  工作人員見他倆出來,主動迎了上來。當她看到手環上的時間後很是驚喜道:「兩位真厲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對方。」

  工作人員將手環取下,把兩張摩天輪的貴賓券交給了江之島島川,然後照例詢問了一下他們這次的鬼屋體驗。

  江之島島川很誠實地點評道:「一點都不嚇人,連個扮鬼嚇人的真人都沒有。」聽到前半句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訕笑著,但聽到後面她的神色變了:「怎麼會?鬼屋裡有人的啊。」邊說著,她邊拿起對講機與對面聯絡。然後江之島島川知道了為什麼鬼屋裡除了她和江戶川亂步就沒別人了,因為扮鬼的那個人突然肚子痛,去上廁所了。

  江之島島川突然來了興致,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是不是說明這個真人扮的鬼真的很嚇人?

  雖然這樣想,不過江之島島川是不打算再進鬼屋就為了看那個鬼嚇不嚇人了。因為這個鬼屋真的很無聊,有這時間不如去玩別的項目。

  接下來是海盜船、過山車、大擺錘……總之什麼刺激江之島島川就去

  玩什麼。不過這可讓平時總是安安穩穩坐在辦公室的江戶川亂步受累了。

  要知道最近他經歷的最刺激的一次還是被五輛車圍追堵截,然後江之島島川把車開出了靈魂漂移的那次。

  陪著江之島島川把最後一個項目玩下來,江戶川亂步慘白著臉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休息,平復一下翻湧的胃部。

  在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後,兩人就這樣在游樂園裡手牽著手慢慢走著權當散步。

  在路過旋轉木馬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停了下來:「這個,你不玩嗎?我記得旋轉木馬也算是游樂園的必玩項目吧。」

  江戶川亂步看到有很多情侶在旋轉木馬前排隊。

  誰知江之島島川搖搖頭,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這種永遠追不上另一個人的游玩項目,禁止!」

  江戶川亂步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說才突然意識到,旋轉木馬確實只能分別坐在不同的木馬上,雖然看似在追逐,但兩人之間的距離永遠不會縮短。

  就在江戶川亂步還在思考木馬之間的距離這個問題的時候,江之島島川已經拉著他的手往前走了:「走啦走啦,快到晚上了,我們先去吃個晚飯,然後就去坐摩天輪。」

  一頓晚飯後,夜晚如期降臨了。

  不出所料,為了能夠觀賞夜景,晚上在摩天輪下排隊的人格外多,摩天輪上的每個格子裡都至少坐了五個人。幸好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他們有從鬼屋贏得的貴賓券,不僅不用排隊,還能兩人獨享一個格子間。

  摩天輪緩慢的轉動著,隨著高度的升高,大片美麗的夜景映入眼中。江之島島川拿出手機,拉著江戶川亂步做出各種姿勢並將其拍下。

  看著江之島島川發自內心的笑容,江戶川亂步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高度繼續升高。終於,江之島島川放下手機停止拍照,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夜景的燈光投映在她的眼中仿若星河。

  在封閉的空間呆久了江戶川亂步感到些許悶熱,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關於當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傳說,他急忙趕在江之島島川張嘴前開口道:「島川,你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亂步啦。」江之島島川用毋庸置疑地口吻堅定而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意:「我喜

  歡亂步。我喜歡亂步的眼睛,我喜歡亂步的靈魂,我喜歡亂步的一切。」

  說著說著江之島島川朝著江戶川亂步靠了過去,水潤的嘴唇慢慢朝著江戶川亂步的臉湊近,濕熱的氣息噴在肌膚上,激起一片小疙瘩:「我最喜歡亂步了。」

  就在江之島島川的嘴唇快要貼近江戶川亂步的嘴的時候,她突然被江戶川亂步按住了肩膀。

  一直關注著摩天輪高度的江戶川亂步看到最高點已經過去松了口氣,接著用認真的語氣對江之島島川道:「最高點錯過了,現在接吻的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全然相信著江戶川亂步的江之島島川不疑有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在摩天輪裡和江戶川亂步接吻的這個計劃。

  江之島島川將頭靠在江戶川亂步肩頭安慰道:「沒關系,下次再來坐摩天輪的時候就不會錯過了。」

  江戶川亂步看著自己的正前方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了。

  摩天輪降到最低點了。

  眼看著今天的游樂園之行就要結束,而預計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江戶川亂步不由地在心中嘆氣。

  森先生,不是我不干活,這些可都是「幸運」的選擇啊。

  就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從格子間出來,與要進去的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一頭紅發。

  稚嫩的童音催促著:「織田作,織田作,快點嘛。」

  原本要離開的江戶川亂步不由地停下了腳步。他知道這個被叫做織田作的人。

  織田作,全名織田作之助,是港口Mafia的底層人員,同時也是太宰治的至交好友。他還知道,織田作之助其實是個異能者,其能力是能夠預知五秒內的未來。

  而那群追求死亡的「幽靈」,mimic的首領紀德有著與織田作之助相同的異能力。「幽靈」之所以來到橫濱,是因為森鷗外放出消息,說這裡有能夠給予他們安息的人。

  那個人就是織田作之助。

  「亂步,你怎麼不走了?」江戶川亂步看向一臉疑問地看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突然有些想笑。

  島川,你不是說「不做這個任務」嗎?!


第22章 長椅上的女孩

  雖然一直說交給「幸運」做選擇,但江戶川亂步知道「幸運」只會因為江之島島川做出決定。

  換句話說,既然當時江之島島川說「不做這個任務」,那就表示「幸運」不會幫忙對這次任務出手了。

  而為什麼明知如此還要帶著江之島島川來游樂園……那只不過是一次「靈光乍現」罷了。

  現在之所以會在游樂園遇到織田作之助,只能說明江之島島川改主意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江戶川亂步知道江之島島川會改變主意都是因為他。

  就像在摩天輪的那個格子間裡說得那樣,江之島島川最喜歡江戶川亂步了,甚至可以為此改變自己的一些決定。

  而他對江之島島川不過是……

  離開摩天輪的游玩區,江戶川亂步的手機鈴聲響了。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他的下顎線不由地繃緊:「森先生。」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電話那頭的人心情卻是很好,語調中是毫不遮掩的笑意:「相信亂步君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但我還是十分想和你分享這個好消息。」

  「異能開業許可證已經到手了。麻煩你替我向島川說聲謝謝。」森鷗外坐在首領室的窗邊,拿著謀劃了許久而終於到手的異能開業許可證看向窗外笑得一臉張揚:「最後,祝亂步君和島川在游樂園玩得愉快。」

  江戶川亂步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江之島島川看著江戶川亂步的自從接到電話後臉上原本松快的笑意就消失了,不由地伸出手想將江戶川亂步臉上的冷意揉開:「森先生說什麼了呀,讓我們家亂步這麼不開心。」

  臉上被江之島島川這麼一搗弄,江戶川亂步瞬間破功,笑意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沒什麼。」接著他若無其事道:「摩天輪也坐了,現在回去嗎?」

  只見江之島島川搖搖頭:「亂步忘了呀,這個游樂園晚上有煙花表演。我們看完煙花再回去。」

  因為手握貴賓券,在游玩摩天輪的時候沒有排隊,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來到煙花觀賞區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很快,江之島島川就眼尖地看到了一個處於觀賞區中心位置的還空著的長椅。

  「亂步,那邊!」江之島島川拉著

  江戶川亂步就朝著那個空著的長椅衝刺。

  這麼好的位置,不快點的話一定會被別人給占了……

  僅差幾步的距離,江之島島川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女孩突然從旁側出現,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江之島島川衝刺的腳步開始放緩,最終在這個椅子前停了下來,與這個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小女孩扎著兩個馬尾,俏生生的看著十分可愛。她見江之島島川盯著自己不說話,遲疑道:「姐姐是想坐這裡嗎?」

  江之島島川誠實地點點頭。這麼好的一個位置,誰不想坐呢。

  「但是這個位置是我給大家占的……」小女孩小聲說道,不過話到一半她停了下來。

  小女孩看看江之島島川,又看看江戶川亂步,最後將視線停在了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姐姐和哥哥是情侶吧?」雖然是個疑問句,但語氣卻很是肯定。

  這次江之島島川不僅點頭了,還直接抱住了江戶川亂步,眼中滿是歡喜,對著小女孩用著炫耀的語氣道:「我們還是未婚夫妻哦。」

  果不其然,江之島島川收到了自己想要的反饋。小女孩一聽江之島島川這樣介紹自己江戶川亂步的關系,眼中滿是贊嘆:「哇!哥哥姐姐原來是未婚夫妻啊!」

  接著就見小女孩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那這個座位就讓給哥哥姐姐啦。」小女孩對著江之島島川揚起微笑,「有句話不是叫『打擾情侶談戀愛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更別說哥哥姐姐還是未婚夫妻了。」

  一聽到小女孩願意讓出座位,江之島島川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隨即她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你把座位讓給我們了,你怎麼辦?」

  小女孩雙腳一擺從椅子上跳下來,拍了拍裙子很是無所謂地對江之島島川道:「不就是看煙花表演的位置嘛,再重新找就是了。」

  「重要的是哥哥姐姐。」小女孩狡黠一笑,「你們今天可要不留遺憾地好好約會啊。」說完她就朝著其他的空座跑去了。

  江之島島川遠遠看著小女孩重新找了個稍微偏僻一點的長椅坐下。沒一會兒,一個大一點的男孩喘著氣出現在她身邊:「咲樂,不是說好在那裡等著我們下來的嘛,差點找不到你。」

  咲樂撅撅嘴:「我想著先給大家占好位置嘛。」

  接著一個紅頭發的男人帶著另外幾個孩子走了過去:「好啦幸助,既然已經找到咲樂了,就安心坐著等煙花表演開始吧。」

  見到咲樂真的沒事,幸助開始手舞足蹈地給她講述自己剛剛在摩天輪上看到的景色:「咲樂你因為恐高不能坐摩天輪真是太可惜了,上面的風景好好看,我跟你說……」

  看到咲樂的家長找來,江之島島川這才放心地拉著江戶川亂步坐下。

  江之島島川抱著江戶川亂步,頭枕在他的肩頭,突然出聲道:「亂步,你想要孩子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問出這樣的問題,江戶川亂步腦中的警鈴頓時作響:「孩子啊,我從來沒想過呢。」江戶川亂步看似輕松寫意,實際上他的大腦正在飛快運作著,謹慎地做出回答。他知道現在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將決定著自己之後的未來。

  「可是,那是結合了我和亂步血脈的孩子誒。」江之島島川抬起頭與江戶川亂步對視,「亂步不想要嗎?」

  腦中的警鈴依舊陣陣作響,江戶川亂步絲毫不敢大意,他毫不躲閃地看著江之島島川藍色的水眸:「我一點都不想要孩子哦。」他聲音輕柔卻十分堅定道:「我只要有島川就夠了。」

  「我也是!」得到滿意的回答,江之島島川高興的將自己埋進江戶川亂步的懷裡蹭了蹭:「我也只要有亂步就夠了。孩子什麼的,我才不需要別的多余的東西來分散亂步的注意力。」

  看到江之島島川的反應,江戶川亂步知道目前這道坎兒算是邁過去了。他抱著江之島島川看著星空,語調輕松,臉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是啊,孩子看看別人的就行了,自己的就算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來到煙花觀賞區的人越來越多,看著挨挨擠擠只能坐在空地上的人們,江之島島川對著江戶川亂步得意一笑:「看吧,幸好我們來得早,要不然就只能像他們一樣坐在地上了。」

  比起炙熱的白天,夜晚有些涼。就算是坐在椅子上,江之島島川也早已披上了江戶川亂步的外套。如果像晚來的人那樣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恐怕她只能坐進江戶川亂步的懷裡取暖了。

  等等,坐在江戶川亂步懷裡

  取暖什麼的,感覺比現在兩人並排著坐在椅子上更親密誒。

  江戶川亂步看著面露糾結之色的江之島島川完全不敢開口說話,生怕她想起來就算不坐地上,也可以現在就坐進他的懷裡。

  就在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快要抓住點什麼的時候,煙花表演開始了。

  該說不愧是江之島島川一眼相中的位置,這裡無遮無攔,因為坐在椅子上的緣故,稍高的視野不像坐在地上的人們那樣被身前的人給擋住了一部分。

  為了使觀賞煙花時的效果更好,游樂園早已將路燈熄滅,於是在一片幽暗中齊齊舉起手機錄像的亮著的屏幕從他們這個位置看去,仿若一片星河,而他們誤入其中。

  江戶川亂步看向專注於觀賞煙花表演的江之島島川,看著她那因為煙火的升起熄滅而忽明忽暗的面容以及那雙始終閃亮的雙眼,突然有那麼一陣恍惚,覺得像現在這樣和江之島島川擁坐在一起觀賞煙花,挺好。

  不過下一刻,他就清醒了過來。等到表演結束,就該是解決掉mimic的時候了。

  美好總是轉瞬即逝的,就算再怎麼不舍,浪漫美妙的煙花表演還是結束了。為了不和離開游樂園的人流擁擠在一起,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決定等絕大多數的人離開了再動身。

  看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之島島川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套拉起癱在椅子上的江戶川亂步:「亂步,我們也走吧。」

  「嗨嗨。」江戶川亂步隨口應著,順著江之島島川拉著自己的力道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江戶川亂步就提不起精神。

  江之島島川完全不知道江戶川亂步在想什麼,只是以為他因為今天玩了一天太累了,於是對他加油鼓勁道:「馬上就回家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亂步再堅持一下。」

  江戶川亂步隨意地點點頭,和江之島島川一起踏上出園的小路。

  就在他們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一個尖銳聲響起。身為港口Mafia成員的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一下就聽出了這是只有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才會發出的聲音。

  隨著槍聲響起,一個男聲怒喝著:「放下孩子!」

  江之島島川循著聲音望向樹林,今晚的月色很好,銀光灑滿大地,所以江之島島川從林林叢叢的空隙中看清了那個被槍指著腦袋的孩子的臉。

  那是將座位讓給他們的咲樂。!


第23章 mimic

  看到被人挾持的咲樂,原本還滿心歡喜挽著江戶川亂步的江之島島川當即變了臉色。她與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同樣在對方臉上看出了凝重之色。

  兩人無言地商量了一下後悄悄朝著樹林走去。

  被林木圈起來的小小空地上的對峙還在繼續著。

  織田作之助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被擁擠的人流與孩子們稍稍分開了一會兒,再見到他們時已經是被一群穿著鬥篷遮住了面容的人給挾持了。

  看著每個孩子頭上抵著的那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槍,織田作之助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忍著怒火,織田作之助看向站在這群人最前面,明顯是他們的首領,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遮住面容的男人:「你想干什麼。」

  男人毫不在意織田作之助的態度,優雅一鞠躬後開始自顧自地介紹著自己:「織田先生你好,我叫安德烈·紀德,是mimic的首領。我們來找你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得到安息。」

  潛台詞,安德烈·紀德希望織田作之助能殺了他們。

  織田作之助顯然是聽懂了,但他有他的守則:「我已經不再殺人了。」

  說完他就看到一顆子彈射向他的眉心。

  織田作之助腦袋一側,同時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額頭打在了他身後的樹上。

  剛剛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天衣無縫」發動了,他看到了自己被子彈擊穿眉心的畫面。

  靠著異能力躲過了致命的子彈,織田作之助站穩身形看向開槍的人。

  剛剛射出子彈的槍口還在幽幽冒著白煙,開槍卻沒有如願殺到人,安德烈·紀德不僅沒有失望,反而像是看到了巨大的希望,他張開雙手對著織田作之助大笑道:「情報果然沒錯,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試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安德烈·紀德眼中滿是快意,他再次抬槍,食指扣住扳機,黝黑的槍口對准織田作之助:「來吧,拿起你的槍,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織田作之助向安德烈·紀德的身後看去。五個孩子各自被人用槍指著腦袋,每個孩子的嘴都被捂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因為年紀都還小,臉蛋也小小的,被人用手這麼一捂,只有一雙充滿

  驚恐的眼睛露在外面,眼眶中蓄滿了淚。

  織田作之助握緊了拳,不過他面色不改,依舊堅持自己的底線:「我說了,我已經不再殺人了。」

  安德烈·紀德依舊拿槍指著織田作之助,面對織田作之助的拒絕他也不在意,只是對著他身後其中一個拿槍指著孩子的屬下揮了揮手:「那麼,這樣呢?」

  「砰!」

  槍聲響起,接著是金屬撞地的聲音。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擊中的那個人身上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緊接著連開四槍,所有挾持孩子的人拿槍的手都中了一彈,威脅著孩子生命的槍支全落在了地上。

  沒有人死亡。

  因為疼痛,那些人原本捂著孩子嘴巴的手都紛紛壓在另一只手的傷口上。在禁錮消失的那一刻,不用多說,孩子們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織田作之助衝去。

  「織田作!」年齡最小的咲樂抱住織田作之助的大腿,一直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嘩的一下全流了下來。其他幾個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織田作之助拿著槍蹲下身,單手抱著咲樂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大家先躲在我後面。」整個過程中他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安德烈·紀德身上離開過。

  孩子們都知道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就算眼中的驚恐害怕之色還沒有褪去,但都聽話地乖乖躲在織田作之助的身後。

  從屬下中槍,到人質逃跑,安德烈·紀德始終沒有動作,任由事情發展:「織田先生,你看我很有誠意,我想要的只是和你一戰。」

  沒有了人質的威脅織田作之助再無顧慮,面對安德烈·紀德的發言他毫不客氣地回道:「你的誠意就是讓手下開槍嗎?」

  安德烈·紀德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戰鬥的理由。」說著他再度揮了揮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安德烈·紀德身後的林中傳來。訓練有素穿著統一的一群人端著槍支走了出來。

  人太多了。織田作之助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在這片小小的空地裡,mimic的人已經呈半包圍的姿態將他們困在其中,而他們能逃走的路線只剩身後的一條小道。如果只有織田作之助一人,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從這群人手裡逃出去。但是……

  他微微

  朝身側挪了半步,盡可能地為身後的五個孩子擋住更多的槍口。

  「來吧。」安德烈·紀德用充滿期待的語氣道:「現在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你是選擇犧牲掉這些孩子依舊堅持你不殺的原則,還是舉起槍與我進行一次堂堂正正的決鬥。」

  「砰。」

  織田作之助的回答是朝安德烈·紀德放了一槍,不過安德烈·紀德早在他開槍的時候就已經低下了頭。

  「忘了說了。」安德烈·紀德站直身對著織田作之助道:「我的異能力『窄門』和你的異能力一樣,能夠預知幾秒鐘後的未來。」

  聽完安德烈·紀德的介紹,織田作之助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提出最後的要求:「你先放孩子們走。」

  「這可不行。」安德烈·紀德搖搖頭道:「你剛剛瞄准的是我的耳朵吧。」

  安德烈·紀德明白,只有這些孩子在,織田作之助才會認真對待這場戰鬥。

  這場生死之鬥。

  「幸助,你看到那顆大樹了嗎?你先帶著孩子們到那棵樹下等我,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織田作之助早在一開始就勘探好了周圍的環境,那棵樹下算是少有的安全場地。

  「可是織田作……」被委以重任的幸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下頭,帶著其他四個孩子來到那棵樹下。他知道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讓織田作之助在戰鬥中分心。

  確認孩子們都待在了安全的區域,織田作之助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德烈·紀德身上。

  在真正開槍前他有些遺憾地想,自己或許真的不適合寫書吧。

  織田作之助扣動扳機開出了第一槍。

  安德烈·紀德抬起拿槍的手,這一槍射空了。這是織田作之助看到的未來。

  不對,角度應該再往下一點,織田作之助手中的槍口微微傾斜了一下,不過這一槍依舊沒有在擊中安德烈·紀德。

  在織田作之助開槍的同時,安德烈·紀德也扣動了扳機。他看到,在未來中織田作之助側身一撲躲過了這一槍。馬上他改變了策略再次開槍,朝著織田作之助的另一處致命要害射去。依舊被織田作之助躲開了。

  在織田作之助和

  安德烈·紀德的看到的未來中,他們沒有一槍擊中了敵人,兩人頓時陷入了僵局。而在外人看來,織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紀德只是站在原地互相拿槍指著對方。

  突然,在靜默了幾秒之後兩人雙雙開槍,原本的兩個槍響合成了一個。

  「織田作!」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所有孩子驚叫一聲朝著織田作之助跑去。

  今晚的月色確實很好,好到每一個孩子都能十分清楚地看到織田作之助胸口前的衣料被鮮血慢慢濡濕。

  幾秒鐘前,在織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紀德毫不節制地使用自己的異能力對未來進行預測的時候,特異點產生了。兩人都看到了那讓對方無處可躲的致命一擊。

  看著眼前圍著自己不停抹眼淚哭喊著自己名字的孩子們,織田作之助艱難地抬起手替離自己最近的咲樂擦去臉上的淚水:「別哭,我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為咲樂抹淚的手漸漸沒了力氣。

  「織、織田作……嗚嗚嗚」咲樂看著衣料上越來越多的鮮血,抱著織田作之助的手哭哭噎噎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林中憑空出現一聲響指,接著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道:「怎麼,干了壞事就想走?」

  原來就在咲樂他們撲在織田作之助身上痛哭的時候,mimic剩下的士兵已經為安德烈·紀德收斂了屍首正准備離開,直到這個聲音響起,他們腳下不知道都踩到了什麼,紛紛滑倒在地。

  咲樂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向來人,因為眼中全是淚,好一會兒才模模糊糊地認出來者是誰:「……姐姐?」

  江之島島川看著哭得十分慘烈的咲樂,蹲下身安慰她道:「放心吧,織田作會沒事的。」

  「真、真的?」咲樂能看出來織田作之助是心髒被射中了,按照一般情況,這種傷勢根本來不及救治,但聽到江之島島川說織田作之助還有救,咲樂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面對咲樂那有些不確定的語氣,江之島島川對著咲樂自信一笑:「當然,我可是超強的異能者哦。」

  說完江之島島川打了個響指,咲樂看見聖光自她身上發散而出,有什麼聲音在耳邊低吟:「超幸運。」

  「我判定,織田作之助十分幸運地沒有被槍擊中心髒。」

  話音一落,咲樂就感覺到自己抓著的手漸漸開始回暖,縈繞在鼻尖的鐵腥味慢慢變成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織田作之助睜開了閉著的雙眼。

  同時,另一邊歪七八扭倒在地上的mimic眾人之中一個呻吟聲響起。

  江之島島川猛地拍了下腦門:「啊,好像一不小心多救了一個。」!


第24章 番茄醬

  織田作之助之所以會在擁有「天衣無縫」這種異能力和安德烈·紀德在躲無可躲的情況下雙雙中槍,那是因為兩人使用了相同的異能力而產生了特異點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要想改變織田作之助中彈身亡這個事實,那就需要從源頭將這個可能性給掐掉。

  所以特異點「幸運」地沒有產生,織田作之助也就十分「幸運」地沒有被擊中心髒。

  但也由此,安德烈·紀德也因為特異點的「消失」沒有如他所願那樣死去,不過相比起織田作之助,他就被子彈擊中了,雖然不是心髒,但也受傷不輕。

  畢竟他身上流了血嘛,不受點傷什麼的,說不清啊。

  至於織田作之助身上為什麼沒有傷……哦,也不是沒有傷,如果說被子彈擦破了皮也算傷的話,那就要從他身上那灘紅紅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說起了。

  本來以為織田作之助就要這樣離自己而去一個個痛哭不已的孩子們看到一個大姐姐突然出現,施了一個神奇的「魔法」後,織田作之助活了!而且他還坐起來了!

  還維持著臉上悲痛表情的孩子們就這麼愣愣地看著織田作之助坐起來伸出手往外套內側摸了摸,然後掏出了一瓶有板磚大小的——番茄醬。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這瓶番茄醬上有兩個方位奇怪的圓溜溜的孔洞,這導致裡面的紅色內容物都漏了出來,底部還殘留著的一些番茄醬也因為織田作之助的動作糊了他一手,看上去「血淋淋」的。

  「啊!」幸助突然怪叫一聲,把其他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小朋友嚇得一哆嗦。

  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後幸助什麼也沒解釋,急吼吼地直接撲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身上開始扒拉他的衣服。

  「幸、幸助!」剛剛織田作之助看似和安德烈·紀德什麼都沒做但實際的消耗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於是本來可以一手一個小朋友的織田作之助愣是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幸助這半大的孩子給摁住。

  被摁住的幸助撲騰了一下,終於想起嘴巴的用處,他焦急的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胸口道:「子彈!」

  「對啊!」咲樂突然對上幸助的腦電波,立刻緊張道:「織田作,這個番茄醬的瓶子都被打穿了,那子彈呢?是不是還在你身上?」

  聽到幸助和咲樂問起子彈的事,織田作之助眼神微妙了一下,他側過身讓孩子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後面的衣服。

  這衣服上有個洞,只不過這個洞沒有出現在心髒的位置上,而是跑到了腋下靠後處:「可能是因為被這瓶番茄醬擋了一下改變了子彈行進的軌跡……」織田作之助的語氣很是遲疑,顯然他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話,「然後這顆子彈就擦著我身體從後方射出去了?」

  咲樂從織田作之助這番話中抓住了重點,只見她小臉嚴肅道:「所以織田作你還是受傷了對不對。」

  想到那個可能也就滲出點血珠的皮外傷,在咲樂嚴厲的眼神下織田作之助乖乖點頭。

  一看織田作之助點頭承認自己身上還有傷了,孩子們立刻緊張兮兮地輕手輕腳扶著織田作之助重新躺下。

  「噗嗤。」看著小心翼翼圍著織田作之助團團轉的五小只,江之島島川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是她沒良心,只是她看出來了織田作之助是真沒什麼問題。

  因為江之島島川這麼一笑,咲樂終於記起來自己的大恩人還在身邊。她將江之島島川拉到織田作之助身邊介紹道:「織田作織田作,就是這位大姐姐讓「幸運」救了你哦。」

  其實織田作之助一早就注意到了江之島島川,只不過一直被孩子們圍著找不到機會開口,看到她被咲樂拉過來織田作之助立刻道謝:「這位……」

  江之島島川看著織田作之助手中拿著的那個空了的番茄醬瓶子隨意道:「叫我島川就好。」

  織田作之助馬上接道:「謝謝島川小姐救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所看到的未來裡明明是自己心髒中了一槍變成了現在由裝著番茄醬的瓶子替自己擋下了子彈,但織田作之助還是知道這件事和江之島島川有關。

  江之島島川隨意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織田作之助的話。

  織田作之助見江之島島川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看,不由問道:「島川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江之島島川直接指著織田作之助手裡空了的番茄醬瓶子道:「這個東西,你們是哪兒來的?」誰沒事來游樂園玩還隨身帶這麼一大瓶番茄醬啊。

  「這個我知道!

  」一旁的幸助舉手搶答:「這是我們在快餐店吃完飯後咲樂抽獎抽到的。」雖然不是什麼謝謝惠顧之類的安慰話,但在游樂園玩的時候抽到一大瓶番茄醬什麼的也很苦惱啊,就算你們快餐店賣薯條,但設置獎品的時候把這麼大一瓶番茄醬混進去真的好嗎?

  眾人在糾結了一會兒,覺得好不容易抽到的獎品就這樣還給店家很不甘心,最後還是決定帶著這瓶番茄醬進行之後的游玩。當然,保管這瓶番茄醬的人選當然是六人之中唯一的大人織田作之助了。

  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男人的衣服口袋真的很大,就算只是外套內側的口袋,也輕松地將這瓶番茄醬裝下去了。

  「是咲樂抽到的啊。」江之島島川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看來咲樂的『幸運』很努力嘛。」幸助在一旁認同地點點頭:「確實,咲樂這幾天很幸運呢,就連這次來游樂園的門票都是咲樂抽中的。」所以當時吃完飯才會讓咲樂去抽獎。

  聽了幸助的話,江之島島川若有所思,接著她轉頭對著織田作之助囑咐道:「這幾天你多注意一下咲樂身邊發生的事,雖然應該算不上什麼危險,但能避開就盡量避開的好。」

  如果咲樂沒有抽中游樂園的門票,在快餐店沒有抽中番茄醬,在煙花觀賞區沒有遇到她並讓座給自己的話,那麼就算她讓「幸運」出手,就算織田作之助活了下來,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麼完好的狀態。

  畢竟,她只是說了「織田作之助十分幸運地沒有被槍擊中心髒」,這句話裡的漏洞很多,反正只要滿足「沒有被槍擊中心髒」這個條件就可以了。

  君不見隔壁同樣沒被擊中心髒的安德烈·紀德現在還倒在血泊中昏迷著?

  有時候幸運就是這麼微妙,清醒與昏迷之間就差了那麼一瓶番茄醬。

  嗯,雖然這瓶番茄醬是大了那麼一點。

  但結果好就是了,別那麼糾結過程。

  一個陰影罩下來,江之島島川扭頭一看,她的嘴角馬上勾起甜甜的微笑:「亂步,都處理好了?」

  江戶川亂步視線掃了一下毫無威脅可言的mimic眾人,又對重傷昏迷的安德烈·紀德多看了幾眼後,他對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聯系好了,那邊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一開始兩人就分工好了,因為江之島島川權限不高又只有「幸運」這麼一個長處,所以織田作之助這邊由她來搞定,而江戶川亂步則負責聯系港口Mafia那邊進行人員的調度安排。

  不過或許是「命中注定」吧,一個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現身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織田作!」

  焦急,猶豫,害怕,恐懼。

  短短的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太宰治在獲取到關於織田作之助和mimic的消息後就匆匆趕來了這裡,結果在看到現場的第一眼就讓他如墜冰窖。

  江之島島川腳邊躺著一個人,雖然看不到臉,但那身再熟悉不過的砂色風衣還是讓太宰治認出了躺在那裡的人是誰。那是昨天還在Lupin酒吧裡和他一起干杯討論著明天和孩子們去游樂園應該做些什麼准備的友人。

  而現如今,他的胸口染滿了「鮮血」靜靜躺在那兒。

  心髒、失血。

  這兩個關鍵詞頓時充盈在了太宰治的腦中,最後全都化為了一行字。

  織田作死了。

  這一刻太宰治只覺得渾身發麻,一股寒氣從胸口向身體其他部位蔓延,眼中開始出現黑點,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用黑色填滿。然後他聽到天邊傳來一個聲音。

  「太宰?」

  熟悉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了人間。

  江之島島川見太宰治一直朝自己腳邊看,十分貼心地走到一旁,讓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這兩個一看就知道關系不一般的人好好聊聊。

  於是太宰治看到了睜著藍色眼睛面色平靜地衝著自己打招呼的織田作之助。

  肺部重新被空氣填滿,太宰治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沒有呼吸。

  身體恢復正常,太宰治邊走向織田作之助邊抱怨道:「織田作你這是在玩什麼cosplay嗎?一身血糊糊的……」

  「對不起。」織田作之助看著只低頭看腳就是不看自己的太宰治道:「讓你擔心了。」

  太宰治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腳步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又恢復如常,慢慢走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身邊,這下他終於敢將目光對上織田作之助了。然後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織田作之助手上已經空了的,有著兩個彈孔的番茄醬瓶子。

  「什麼嘛,看起來這麼逼真結果只是番茄醬。」太宰治語調輕松,目光卻移到了站在一旁的江戶川亂步身上,「織田作你好歹用血漿裝一裝啊。」

  江戶川亂步知道今晚發生的事以及前因後果太宰治遲早能查出來,但他不介意提早給森鷗外添點堵。他對著太宰治做了個口型。

  太宰治在讀出江戶川亂步在說什麼的時候,鳶色的眼眸頓時布滿了寒冰。!


第25章 硬豆腐

  港口Mafia的人在太宰治到達了現場好一會兒後才姍姍來遲。

  看著被黑西裝男們抬走的安德烈·紀德,一想到之後森鷗外可能面臨的局面,太宰治眼中的寒意稍稍褪去了那麼幾分。

  如果安德烈·紀德就在這場戰鬥中死去的話那還好,畢竟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追求,身為他的屬下,mimic的人對此不會有任何異議。但現實是他活下來了,還落入了港口Mafia的手中,這下就成了森鷗外手裡一塊燙手的山芋。

  讓安德烈·紀德死去,那麼就會迎來mimc的瘋狂報復。憑空樹敵,更別說還是mimic這種強大的異能團體,這對還在消化高瀨會遺留下來的資產的港口Mafia來說得不償失。

  讓安德烈·紀德繼續活著,並把他交還給mimic那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說等安德烈·紀德恢復後會不會卷土重來,單是異能特務科那邊就無法交代。

  人家以異能開業許可證這麼大的代價換取港口Mafia出手對付mimic,結果你一出手直接就把人家首領給放生了,這像話嗎?

  一想到森鷗外會因此頭疼到發際線再度下移,太宰治就有些不厚道地想笑出聲。

  現在只要看到森鷗外越倒霉,他的心情就越好。

  不過當太宰治將目光投向穿著一身「血衣」,正老老實實躺在地上和孩子們說話的織田作之助時,身上的氣壓又降低了。

  差一點……如果不是因為江之島島川在這裡的話,他差一點就要失去織田作之助了。

  這樣想著,他不由地看向正抱著江戶川亂步撒嬌的江之島島川。

  感受到自己身上多出來一道視線,江之島島川下意識抬頭順著望過去,就看見太宰治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江之島島川不解歪頭:「太宰?」有什麼事需要一直盯著她看?還有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太宰治這一眼裡面的情緒挺豐富的?

  隨即江之島島川就看到太宰治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和她以往在太宰治臉上看到的任何笑容都不一樣。如果要讓江之島島川形容這是個怎麼樣的笑的話,她大概會用「美」這個字來形容吧。

  不是說以前太宰治笑得不

  好看,而是她總覺得太宰治的笑中缺了點什麼,而這次的笑就將其中缺失的東西給補全了。

  太宰治可不知道自己這麼隨意一笑就帶給江之島島川這麼多感受,只不過這次他的笑確實是發自內心,有時候真誠就是一種美吧。

  太宰治走上前對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提議道:「這麼晚了,你們在游樂園玩了一天也累了,亂步先生和島川先回去休息吧,這裡的後續全都交給我好了。」

  對太宰治經常消極怠工有所耳聞的江之島島川先是奇怪地看了眼太宰治,後又抬頭看看月亮。嗯,現在天上掛著的確實是月亮而不是太陽。

  看出江之島島川意思的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他就不能積極一次主動干活嗎?

  還在國外出差的中原中也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不過當江之島島川游弋的目光觸及到織田作之助的時候,她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懂了,太宰治這是為了織田作之助啊。

  之前太宰治能那麼迅速地在大部隊到達之前就來到這裡,可不就是因為事關織田作之助嗎?不要以為當時太宰治的狀態她沒看出來。

  在這裡贊美一下偉大的友誼!

  「那就麻煩太宰你啦!」江之島島川拉著已經開始打哈欠的江戶川亂步對太宰治點點頭,然後隨便叫了一個黑西裝男開著小轎車送他們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就在江之島島川照常起床准備早餐的時候,門鈴響了。

  打開門一看,就見太宰治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太宰治看了看過道兩側,小聲對江之島島川道:「島川,你吃早飯了嗎?」

  為了配合太宰治這鬼鬼祟祟的模樣,江之島島川也壓低了音量:「還沒呢,剛准備做早飯。」

  太宰治了悟地點點頭,依舊小聲道:「現在方便讓我進來嗎?」

  江之島島川沒說話,不過她側身將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太宰治立刻閃身進了屋。

  江之島島川輕輕將門關上了。

  「呼——」

  進了人家家門,太宰治長舒一口氣,江之島島川一臉好奇地看著太宰治,等他給自己一個為什麼一大早就這麼「見不得人」地敲開

  自己家門的理由。

  不過太宰治並不急著解釋,他朝江之島島川眨了眨眼:「島川,你猜我帶來了什麼。」

  江之島島川越過太宰治的肩膀朝他身後瞥了一眼,接著對著太宰治搖頭道:「猜不出來。」

  太宰治嘟嘴:「你就猜一下嘛。」

  「不猜。」雖然太宰治嘟起嘴的樣子很可愛,但江之島島川並不吃這一套。當然,如果把嘟嘴的人換成江戶川亂步的話……

  「好嘛。」見江之島島川真的不打算配合自己,太宰治猛地將身後的手抽出來伸到江之島島川的面前,「鐺鐺鐺鐺!這可是我獨家秘制的硬豆……誒?」

  太宰治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光潔的手掌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強調一下,什麼也沒有。

  江之島島川看著太宰治空空如也的手心,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太宰,這一點都不好笑。」

  太宰治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見他緩緩收回手一臉無奈道:「亂步先生,這樣好玩嗎?」

  江戶川亂步穿著套藍色的睡衣,此時他手裡正端著一盤看起來白白嫩嫩的巴掌大小的豆腐塊。江戶川亂步眯著眼仔細觀察這份外表與普通豆腐並無二致的豆腐,然後伸出了食指往上一戳。

  預想中豆腐被戳壞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這塊被太宰治特意帶來的豆腐穩穩當當地立在盤中,在燈光的照耀下,這豆腐的邊沿甚至劃過一道銳利的光。

  江戶川亂步端著盤子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豆腐確實挺硬的。」

  江之島島川也湊上前去戳了戳,一臉驚喜道:「真的耶,好硬!」

  說著江之島島川突然想起來那次和太宰治的閑聊:「太宰,你之前說的用頭撞豆腐的自殺是用的這個豆腐嗎?」

  太宰治點點頭,滿臉遺憾道:「是啊。你看我用這個豆腐自殺都沒成功,是不是很倒霉。」

  聞言江之島島川不由同情地點頭贊同道:「確實。」

  不過太宰治馬上表演了一個變臉,他神秘兮兮地對江之島島川道:「但是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江之島島川不由地豎起了耳朵。

  「我發現這個硬豆腐它……」太

  宰治突然一個旋轉跳躍從江戶川亂步手中將硬豆腐奪回然後單膝跪下將盤子高高舉起,房間射燈的光正好打在這白嫩的硬豆腐上,神聖之光照耀,聖樂隨之響起,男聲用著詠嘆調的語氣贊美道:「超級好吃!」

  「啪。」江戶川亂步伸手將牆壁上的開關按下,「聖光」消失了。

  見太宰治還捧著盤子跪在地上,江之島島川好意提醒道:「太宰,你現在可以把音樂關了。」

  太宰治站起身,默默掏出手機將還在播放的音樂暫停。

  江戶川亂步雙手抱臂倚靠在牆上看著情緒略有些低沉的太宰治道:「所以呢,這麼硬的豆腐怎麼吃?」

  說到這個太宰治又來精神了,他扭頭,眼中帶著一絲瘋狂:「島川,家裡有電鋸嗎?」

  在經歷一些列讓人不忍直視的過程——物理上的,因為用電鋸切硬豆腐的時候冒出的火花太刺眼了,一片片薄如指甲的豆腐被放入了翻滾的沸水中。

  先不說味道怎麼樣,光看這豆腐的厚薄,江之島島川就止不住地誇贊道:「太宰好厲害!用電鋸都能把豆腐切得這麼薄。」

  雖然江之島島川的誇獎太宰治愛聽,但接下來才是重點,他看著江之島島川催促道:「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像牙色的細筷將在沸水中上下起伏的豆腐片夾起,再在放有醬油的碗碟裡微微一沾,嫩白的豆腐配上深棕色的醬油讓人看了就食欲大開。為了防止硬豆腐上的醬油滴落,江之島島川一邊拿手接在下面一邊飛快將硬豆腐送進嘴裡。

  在咀嚼的第一下,江之島島川眼睛亮了:「好好吃!」

  本以為依照這豆腐的硬度會很難咬動,但因為硬豆腐被切得極薄,口感脆脆爽爽嘎嘣就是一個,清甜的硬豆腐配上微鹹的醬油,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江之島島川敢說,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豆腐。

  看到江之島島川的表現,太宰治終於不裝了,他仰起頭驕傲叉腰:「我說的對吧哈哈哈哈哈。」

  「唔唔唔!」江之島島川一口一個硬豆腐嘴上根本忙不過來,只能不停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太宰治得意地尾巴都要翹起來的時候,木筷敲響了瓷盤。

  江戶川亂步放下筷子點點頭:「確實挺好吃的。」說完他站起身來,椅子與地面的摩擦聲響起,「我吃飽了,先去換衣服了。」

  「那我也……」江之島島川正要起身她就被江戶川亂步按住了,「你才吃了多少,不急這一時半會兒。」說完江戶川亂步就往房間去了。

  看著被關上的房間門,江之島島川咬著筷子滿臉疑惑地與太宰治對視:「亂步他……好像不太高興?」

  太宰治也看出來了,甚至他還猜出了江戶川亂步不高興的原因。

  江戶川亂步是因為他才不高興的。!


第26章 活力清燉雞

  這天太宰治是和江之島島川還有江戶川亂步坐在同一輛車上一起上班的。

  一路上江戶川亂步一言不發,車內只聽得到太宰治誇張地講述自己的日常經歷以及江之島島川被逗趣時咯吱咯吱的銀鈴笑聲。

  不過這種情況在他們到達港口Mafia大樓後有了改變。

  盡管太宰治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但他畢竟不是江戶川亂步,該跟誰走江之島島川還是分得清的。

  不過在分別前太宰治不忘對江之島島川道:「島川,今天中午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飯嗎?我這裡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沒跟你說哦。」說著說著他突然降低了音量,「比如這周《不服輸的中也》我可以為你提前爆料哦。」趁著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太宰治特意朝江戶川亂步的方向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回以他的是一個毫無感情的眼神。

  哇哦,看來是時候重新評估一下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之間的情感關系了。

  「但是這周中也不是去國外出差了嗎?」江之島島川狐疑地看向太宰治,「你哪兒來的素材?」

  太宰治給了江之島島川一個「你懂的」的眼神:「我有特殊的信息渠道。」

  啊這,不會是派什麼私家偵探偷偷跟蹤中也偷拍的吧?

  等等,她怎麼會想到私家偵探上?難道不應該是情報販子嗎?畢竟一般的私家偵探怎麼可能有那個能力跟蹤中也呢,當港口Mafia的黑西裝男們都是吃干飯的嗎。

  江之島島川很想表示自己不懂,不過這時候太宰治已經轉頭跟她揮手說拜拜了:「那就這樣說好了哦,今天中午我來找你們一起吃飯。」

  對,是「你們」,不是「你」。太宰治特意帶上了江戶川亂步。

  要問為什麼,因為太宰治不是為了拆散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他是來加入他們噠!

  江戶川亂步聽出了太宰治的意思,但他表示在他和江之島島川之間加入第三人一起同行什麼的,完全不需要。

  不過江戶川亂步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江之島島川怎麼想。

  現在江之島島川當然是希望太宰治中午能和他們一起吃飯啦。

  江戶川亂步看著輕哼著歌,一蹦

  一跳拉著自己往辦公室走的江之島島川,心裡有些恨鐵不成鋼。

  當然,這個鐵說的是他自己。

  昨天他還在游樂園感動江之島島川如此喜歡自己,以至於竟然為了自己願意改變她原本的想法。今天這小沒良心的就和太宰治混在一起,連自己的情緒都察覺不到,一路上和太宰治有說有笑。

  其實原本按照他之前的預設,現在他和江之島島川的關系不應該如此親近的,至少他不應該這樣被江之島島川的一舉一動攪亂情緒……

  果然一切都是「幸運」的錯!江戶川亂步有些恨恨地想。

  坐下,清空思緒,干活!

  江之島島川發現今天江戶川亂步處理公務的速度又提高了一大截,還不到中午的時間,今天再加上昨天放假而堆積的工作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就全部完成了。

  在看到江戶川亂步放筆的那一刻,江之島島川不禁肅然起敬啪啪拍掌。

  好快!當之為港口Mafia第一速度了!

  要是多幾個像江戶川亂步這樣的人,那社會上大部分人都要失業了。

  不說遠的,光是江戶川亂步再這麼來幾次,港口Mafia的裁員行動就要提上日程了。

  既然提前完成了工作,那當然要提前吃飯啦。至於太宰治說什麼要和他們一起吃飯這種話,江戶川亂步表示自己沒聽過。而江之島島川早就在看到江戶川亂步開足馬力全力工作的時候被迷住了。

  認真的男人確實帥!

  所以江之島島川忘了和太宰治的約定也很正常。

  就在江之島島川把便當拿出來的時候,像是掐准了時間一般,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江之島島川還沉迷在江戶川亂步那認真工作時迷人的姿態中不可自拔,所以當她打開辦公室的門看到門口正在擺造型的太宰治的時候還疑惑了一下:「太宰,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問,雙腿交叉,口叼玫瑰,手肘抵牆,斜靠著門框一臉深沉模樣的太宰治頓時一個踉蹌。

  他取下嘴裡的玫瑰,一副可憐兮兮地看著江之島島川:「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吃午飯的嗎?」說完還抽噎了一下,似在痛訴江之島島川這個負心漢。

  聽到太

  宰治這麼一提,江之島島川眼睛一亮握拳擊掌:「好像是有這麼一個約定哦。」

  太宰治「汪」地一下哭出來:「不是好像,就是啊。」他提起手中的東西晃了晃,「我還特意把自己的新作給帶來了。」

  江之島島川將太宰治迎進來,好奇地看向他提著的保溫湯瓶:「這個是什麼?」

  「這可是我花了幾個小時用小火慢熬再配制我獨家秘方制作而成的——活力清燉雞!」太宰治說著將湯瓶放在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便當中間,蓋子一打開,滿鼻的香味撲面而來。

  這雞的肥瘦剛好,湯底清澈,湯面上飄著一層薄薄的浮油,這雞湯內還加了些花生山藥、當歸枸杞,在美味之余增添了幾分滋補。

  太宰治拿起早就備好的碗勺將雞湯盛入其中,遞給江之島島川。當然他沒忘記江戶川亂步,不過在太宰治打算為他盛湯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就已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見狀太宰治也沒什麼反應,臉上依舊掛著笑看著江之島島川:「好好奇活力清燉雞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呢。」

  聞言江戶川亂步正要喝湯的手一頓。

  江之島島川對太宰治的這番話感到奇怪:「你沒吃過這道菜嗎?」

  太宰治老實搖頭:「這是我昨晚現熬的,島川和亂步先生可是第一個品嘗這道菜的人呢。」

  「不過放心啦。」太宰治自信地拍拍胸脯道:「從硬豆腐上我發現我還是挺有做飯天賦的。」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確實,經過早上硬豆腐的洗禮,她對太宰治這道新品菜肴也充滿了期待。

  就在江之島島川正要端起碗喝湯的時候,她看見江戶川亂步僵在半空中的手:「亂步,你不喝嗎?」

  江戶川亂步干脆將勺放回了碗裡,打著哈哈道:「你們先吃吧,我突然覺得不是那麼餓。」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很不給面子地叫了一聲。

  「亂步!」江之島島川嚴厲道:「不可以挑食哦。」說著她舀了一勺湯朝江戶川亂步的嘴邊送去,「來,張嘴。啊——」

  江戶川亂步退無可退,只能無奈地張口仍由勺子將雞湯送進自己的嘴裡。

  江之島島川和太宰治都一臉期待地看著江戶川亂步等著他的反饋。接著只

  見江戶川亂步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然後他迅速抄起自己身前的那碗湯,以抱著同歸於盡的架勢將雞湯全灌進了太宰治的嘴裡。

  看著太宰治被迫將口中的湯咽下,江戶川亂步這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撲通」兩聲響起,江之島島川眼睜睜看著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接連陣亡,最終將敬畏的目光送給了還在冒著熱氣的活力清燉雞:「聞起來挺香的,居然這麼難喝嗎?」

  如果太宰治還清醒著的話,他一定會掙扎著為自己的活力清燉雞「正名」。

  這雞湯一點都不難喝,反而超級鮮美,只是「功效」猛了點而已。

  可惜,他現在已經被這雞湯的「功效」給放倒了。

  三天後。

  江戶川亂步在辦公室中醒來,在他坐起來的第一時刻,他就聽到江之島島川在一旁報時間:「十一點四十八分,剛好72小時誒。」

  江戶川亂步原本想要揉頭的動作一頓,他馬上在腦海中對自己的記憶進行檢索,發現從他喝下太宰治的活力清燉雞起到現在的這三天時間裡,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感受了一下身上各種酸痛不已,仿佛跟人對打了三天三夜的難受勁兒,江戶川亂步默默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後向江之島島川確認自己的猜測:「島川,我這三天有做什麼事嗎?」

  「有啊,做了超多呢。」江之島島川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問開始掰起手指頭數,「第一天就將港口Mafia旗下的公司,包括剛剛吞並進來的以前屬於高瀨會的那部分,不管大小全都查了一遍,然後將一百三十五個公司進行了資源優化,並查出了合計將近一百億的貪污款項,處理了二十三個公司高管,還遠程指揮著在意大利法國等地建立了海外分部……」

  江之島島川一項一項地報,每多說一項,江戶川亂步臉上的表情就越少,到最後他是木著臉聽完了自己這三天不眠不休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拼搏出來的戰績。

  自己的「受害」過程他已經清楚了,現在他想知道另一位當事人的情況怎麼樣:「太宰呢?」

  「太宰啊……」江之島島川一聽江戶川亂步提起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他在這三天積極嘗試了一百零八種自殺方式,但都沒有成功。」就算這樣作死都沒能達成心願,這讓江之島島川對太宰治的同情又多了幾分。

  聽完太宰治的消息,江戶川亂步心裡不平衡了。

  同樣是喝了活力清燉雞,憑什麼他在那裡勞心勞累地干活,而太宰治卻在那裡搞自己的小愛好。

  「對了。」江之島島川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江戶川亂步道:「據說森先生很滿意這個『活力清燉雞』的效果,他打算讓太宰在港口Mafia開個食堂賣雞湯。」!


第27章 亂步的保鏢

  先不論太宰治最後有沒有被森鷗外抓去熬雞湯,反正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迎來了除江之島島川之外的第三人。

  當時江之島島川正坐在江戶川亂步腿上喂他吃水果。現在還是午休時間門,算不上騷擾上司。

  所以江戶川亂步平日裡在工作時間門是一點都不敢松懈,他已經能夠預知到如果讓江之島島川知道工作時間門可以「摸魚」的話,自己大概率就會變成那條被摸的「魚」。

  然後就永遠別想能正常地從港口Maifa大樓走出去了。

  看到人的時候江之島島川剛給江戶川亂步喂了顆葡萄,因為水果上沾了水,江戶川亂步的嘴唇水潤亮澤,江之島島川的食指指尖也亮晶晶的。一眼看去,仿佛發生過什麼負距離接觸。

  江之島島川單手摟著江戶川亂步的脖子坐在江戶川亂步的大腿上,兩人身體與身體之間門只有幾塊布料隔著,再加上這嘴與手指之間門只差一個指節的距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上去。

  不過織田作之助眼神很好,他看出來了江之島島川只是單純地在喂江戶川亂步吃水果,水果盤擺在桌上呢,那手指上亮晶晶的液體的確是單純的水。

  姿勢親密一些也很正常,畢竟兩人是未婚夫妻。織田作之助木然著臉,在腦中將以前和太宰治喝酒閑聊時獲取到的關於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有關信息飛速過了一遍。

  雖然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很正經,但也正是因為織田作之助的神情過於坦然,江戶川亂步突然感覺不自在起來。他不由得咳了咳:「島川,你能先起來嗎?」

  「誒,人家不要嘛。」江之島島川坐在江戶川亂步懷裡扭了扭,這讓兩個人貼合得更緊了,「現在還在午休時間門。」

  總之午休時間門就要貼貼,要貼貼才能好好應付下午的工作的樣子,不接受任何反駁。

  沒辦法,江戶川亂步只能保持這個姿勢接收自己的新保鏢。

  是的,江戶川亂步在看到織田作之助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就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的了。不過為了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江之島島川,大致流程還是要走一遍的。

  第一,問一下來由。

  「你為什麼來我

  辦公室?」

  「我奉森首領的命令來保護亂步大人。」

  第二,確認好定位。

  「那麼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保鏢咯。」

  「是。森先生讓我貼身保護你。」織田作之助應道,接著他補充了一句,「我將入住亂步大人你所在公寓的下一層,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叫我。」

  那麼第三,做好人員安置工作。

  「我知道了。待會兒你就……」江戶川亂步掃視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指了指書架旁的一角,「你就先搬個凳子坐那裡,等會兒我讓人再送張桌子過來,你想看書還是想發呆什麼的隨意。」他是知道織田作之助有個寫小說的願望,為此他不願意再殺人。

  江戶川亂步安排完又看了眼時間門,發現指針剛好走到整點,他有些迫不及待道:「島川,午休結束,上班時間門到了。」

  所以快回自己的位子上坐著吧,他要開始「工作」了。

  聞言江之島島川渾身力氣一泄,整個人軟乎乎地掛在了江戶川亂步身上:「哎呀,突然覺得沒力氣了,要亂步親親才能動起來呢。」

  來了!每天的必備項目!

  可能在他失去記憶力的三天時間門裡讓江之島島川察覺到了什麼,自他醒來之後,江之島島川就開始了每日一個親親的行為。

  每次的借口都大同小異,什麼「需要親親能量」啊,「用親親充電」啦,又或者是直接「亂步,我要親親!」這種理由都懶得想的理所當然的索要。

  其實第一次遇到江之島島川索要親親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是不太願意的。他目前不想將自己和江之島島川的關系拉得太近,但他沒有拒絕江之島島川要求的選項。

  不過當他看到江之島島川在得到親親就暈暈乎乎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傻呵呵地發呆了一個下午後,覺得這樣也挺不錯。至少在一天之中有半天的時間門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不會集中在自己身上。

  天天這樣「奮發圖強」他是真的熬不住啊。

  每次親親,江之島島川的額頭是他關照的重點部位,眼睛的位置只有一次不小心蹭到了眼角,但也就是眼角這麼一個稍稍靠近眼睛的地方,江之島島川一直傻樂到下班回到家裡才緩過神來。如果當時

  親吻的是眼睛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

  如果說是為了讓江之島島川盡量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話,那可以說效果十分喜人了。但江戶川亂步知道如果長期這樣的話,後果很嚴重。從此他嚴格格守眉心以上原則,別說親親眼睛了,連眼角都不敢碰,生怕再出現之前的情況。

  別把關系拉得太近。每次江戶川亂步都在心裡這樣告誡自己。

  所以這次面對江之島島川要親親才肯從自己身上起來這個要求,江戶川亂步如她所願在她額角輕輕一吻,蜜一般的甜流立刻從江之島島川心底湧向全身。

  看著江之島島川捂著被他親吻的額角臉上帶著滿足的紅暈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後,江戶川亂步將視線重新給到了還站在自己面前的織田作之助身上。

  雖然織田作之助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江戶川亂步還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織田作之助現在是江戶川亂步的保鏢,而他只需要坐在書架旁做自己的事就行了?沒有其他安排嗎?

  要不然呢,江戶川亂步是知道森鷗外為什麼把織田作之助安排為自己的保鏢的,那是他給織田作之助被mimic事件波及之後的補償,也算是給太宰治一個交代。畢竟他身邊有江之島島川在,那是比什麼人做自己的保鏢都強。比如之前高瀨會還在的時候,中原中也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這些織田作之助都不需要知道,或者說要不要讓織田作之助知曉森鷗外這樣安排的深意,決定權在太宰治手上,而他不過是個被迫替森鷗外掃尾的工具人罷了。於是江戶川亂步只得重申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坐在那裡,其他的就沒有了。」

  確認真的沒什麼事需要自己做,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搬了個凳子挪到書架旁,很快桌子也被送了過來,獨屬於織田作之助這個保鏢的「辦公」區域就這樣安置好了。

  一時之間門,辦公室除了紙張與筆尖摩擦的沙沙聲和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外再沒有其他動靜。

  在裝模作樣「努力」工作了一下午,終於熬到了下班時間門,江戶川亂步把筆一扔,招呼著辦公室的兩人:「走啦走啦,下班了。」

  江之島島川從因為親親而沉浸了一下午的幸福情緒中回過神來,歡樂地挽著江戶川亂

  步胳膊朝著電梯口走去。

  不過江之島島川發現不同以往的是,平時大家基本上都會按時下班,在這個時間門港口Mafia大樓門口會湧現出大量的黑西裝男。從高空看去,就像一條黑色的河流從港口Mafia裡流淌而出。

  但今天大廳的門口幾乎見不到人,偶爾與一兩個行色匆匆的人擦身而過,都能聽到「啊啊啊啊啊拼勁全力干活!」這樣的豪言壯志。

  江之島島川不解,江之島島川很疑惑,於是江之島島川看向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言簡意賅:「太宰在熬雞湯。」

  雖然江戶川亂步說得少,但江之島島川秒懂,於是她看向那些零星幾個在大廳中正「活力滿滿」努力工作的人,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森鷗外居然真的讓港口Mafia上下的人都喝上了「雞湯」。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現在是她和江戶川亂步的下班時間門。江之島島川美滋滋地和江戶川亂步走出了大樓。

  至於什麼都不知道,但因為江之島島川的緣故逃過了一劫的織田作之助也只是奇怪地看了眼打了雞血的同僚們,就跟著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了亂步離開了。

  嗯,他現在的任務是保護江戶川亂步,其他的事他管不了。

  因為有織田作之助做保鏢,原本開車的黑西裝男就換成了織田作之助做司機。

  織田作之助的開車技術很好,車輛穩穩地行進在路上,江之島島川感受不到一點顛簸。

  就在江之島島川貼在江戶川亂步身上思考晚上吃什麼的時候,一個急剎車讓她不由地往前撲去,最後還是江戶川亂步伸手為她擋了一下,才使得她沒有撞到前座的靠椅上。

  織田作之助突然踩下剎車,也沒多做解釋,他語速極快地對後座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道:「快!下車!」

  江戶川亂步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拉著江之島島川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

  就在他們後腳剛離開車,一個炮彈從遠處的天邊朝著停在路邊上的小轎車襲來。

  眼看來不及撤離到安全距離,織田作之助一把拽過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撲倒在路邊的花壇邊,隨後將兩人牢牢護在身下。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熱浪撲滾,驚起一片路人的尖叫。

  同一時間門,在外出勤的尾崎紅葉與中原中也也遭到了襲擊。

  因為織田作之助提醒及時,又找到了十分安全掩護體,再加上織田作之助將他們兩人護在身下,江戶川亂步只受了點擦傷。

  至於江之島島川,身上連衣服都沒破。

  看著那輛在熊熊烈火中燃燒,只看得見骨架的小轎車,江戶川亂步眯起了眼,只見他喃喃自語道:「森先生,mimic來了啊。」!


第28章 五大干部會議

  因為這次mimic發動的突襲,森鷗外召開了五大干部會議。

  除了江戶川亂步這個非武鬥派的干部受了點擦傷外,同樣被襲擊的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全都毫發無損,中原中也甚至還抓到了兩個俘虜。

  至於干部A,在發生了襲擊的第一時間,他就乘著自己的游船離開了橫濱港。

  「那麼,審訊結果如何?」此時森鷗外穿著身黑大衣,頸上戴著條紅圍巾,戴著白手套的手雙手合十坐在主位上向負責審問工作的尾崎紅葉詢問道。

  尾崎紅葉抬手微微掩唇,說出自己刑訊之後得到的消息:「這兩個都是硬骨頭,只說了讓我們交出安德烈·紀德後就咬碎了藏在後槽牙的毒藥自殺了。」

  mimic這個組織的人都是經歷過那場戰爭從歐洲戰場上退下來的軍人,如果他們動真格要來對付港口Mafia,到時候港口Mafia損失絕對不小。這對於向來奉行最優解的森鷗外來說,直接和mimic硬碰硬實在不是個好對策。

  本來按計劃,mimic應該是由江之島島川來「解決」的,再不濟還有織田作之助兜底。

  異能開業許可證確實如他所願拿到手了,但mimic這邊卻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實在是……

  「威脅啊,這可是赤裸裸的威脅啊,森先生。」因為一直待在港口Mafia大樓裡所以什麼事都沒有的太宰治眼中滿是幸災樂禍地看著一臉嚴肅的森鷗外,「mimic這可是用行動在警告我們,再不放了他們的首領的話,他們就要正式對港口Mafia發起進攻了。」

  「聽起來太宰君好像很開心?」森鷗外看向坐在自己左手位的太宰治,紅色的眼瞳看不出情緒。

  太宰治聳聳肩:「哪裡,我可是在替森先生憂心啊。」雖然他嘴上這樣說著,但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要收斂的意思,「畢竟mimic可不是一般的異能團體,那可是從鐘塔侍從手裡逃脫,並且連異能特務科都為之感到棘手的組織啊。」

  「雖然港口Mafia不畏對上mimic——特別是在吞並了高瀨會的現在,但面對這樣的敵人,也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啊。」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不說話,太宰治也不管森鷗外怎麼

  想,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慢慢趴到了桌子上,下巴抵著桌面嘴巴一張一合:「真是苦惱啊,森先生。」

  是啊,mimic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要不然他也不會希望能利用江之島島川的「幸運」或是織田作之助與那安德利·紀德同樣的異能力來解決這件事了,森鷗外臉色有些陰沉地想。

  織田作之助那邊是行不通的了,雖然有江戶川亂步在,他不太擔心太宰治對自己的威脅,但也不能逼得太緊,要不然他也不會讓織田作之助去當江戶川亂步的保鏢。

  而江之島島川那邊……很難說現在這個局面是不是一個「幸運」饋贈的大禮包啊。

  原本規劃好的兩個方案都不能再次啟用了。

  「對此,亂步君有什麼想法嗎?」森鷗外看向從進入會議室開始就一直在玩手上的玻璃珠的江戶川亂步。

  原本打算一直摸魚到會議結束的江戶川亂步聽到森鷗外最終還是提到了自己,在心中無奈嘆氣。他將紅色的玻璃珠放在眼前,透過珠子看向森鷗外,視野中的圖像扭曲發紅:「我的想法就是『一力降十會』。」

  拜托,這可是「幸運」對森鷗外的回報,他可不敢插手。

  森鷗外神色凝重,就連亂步君也是這樣想的嗎。

  如今三刻構想的「黃昏」一直無法成型,「白天」不成氣候,所以他已經決定讓「黑夜」全面接管橫濱的秩序了。

  消滅並吞並高瀨會就是這個計劃的前奏,而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是這計劃的重要一環,這可是借此慢慢蠶食「白天」權柄的大好機會。森鷗外眼神一凝做出選擇。

  安德烈·紀德不能留。

  「中也。」森鷗外慢條斯理地叫出港口Mafia重力使的名字。

  作為干部預備役,中原中也被森鷗外特許參與這次的五大干部會議。

  中原中也站起身,將頭上的帽子拿在胸前,低頭等待森鷗外吩咐。

  「mimic的事就全權交給你和太宰君來辦。」會議室內只聽得到森鷗外低沉的聲音,「務必做到全體殲滅,不留一個活口。」

  「是,首領。」中原中也應下,他看了眼趴在桌子上好似睡著了的太宰治,轉身出了會議室的大門去為接下來的行動做准備。

  森鷗外看了眼從他下達命令開始就一直沒動彈的太宰治,語氣有些無奈:「太宰君,中也那邊需要你。」

  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終於動了動,只見他擺擺手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等會兒就去找那黑漆漆的小矮子。」

  看到太宰治應下,森鷗外掃了眼會議室裡還留著的人。尾崎紅葉依舊端莊地坐著不言不語,江戶川亂步一臉無聊地用手指抵著玻璃珠讓其在桌上滾來滾去。

  看到這副場景,森鷗外覺得自己頭有些疼:「今天就到這裡,散會。」

  「哦哦,原來織田作不殺人是因為想寫小說啊。」江之島島川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捧臉聽著織田作之助說著那過去的故事。至於為什麼不叫織田而叫人家織田作……這不是跟著那群小朋友學的嘛。別說,這樣叫著還蠻有意思的。

  「……那個人告訴我,『寫小說等於寫人』,所以我從此不再殺人。」說到這裡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接著道:「因為我認為那樣才擁有拿起紙筆書寫他人人生的資格。」

  但現在,他「殺」了安德烈·紀德,他已經失去作為小說家的資格了。

  這些話他從未對他人說過,就連太宰治和阪口安吾也不知曉,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今夜單獨和江之島島川待在一起時突然湧起了傾訴的欲望。

  織田作之助看向江之島島川那雙澄澈的眼睛,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期待什麼。

  「那織田作你真幸運啊。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來沒遇到必須殺人的時候並且還成功活到了現在。」江之島島川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要知道你可是一個前殺手,現黑手黨成員誒!作為殺手你樹敵那麼多,就算在今天之前你只是一個港口Mafia的底層人員,但正因為你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啰,一般來講最先被炮灰掉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織田作之助有些訕訕:「那不過是因為我的異能力正好能派上用場罷了。」

  「所以我說你很幸運啊。」江之島島川反駁道:「你能擁有這樣的異能力不正是幸運的一種嗎?」

  織田作之助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從語氣中能聽出來有些沉重:「但我『殺死』了安德烈·紀德。」雖然因為江之島島川的插手,安德烈·紀德並沒有「死」

  ,但當時他的確動了殺心,在他所看到的畫面裡,自己確實殺了人。

  他的不殺原則在那時就已經被打破了。

  江之島島川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織田作之助:「一個問題。安德烈·紀德現在『死』了嗎?」

  織田作之助搖頭:「不過那是因為島川小姐,才使得我和安德烈·紀德『活』了下來。」

  江之島島川終於發現織田作之助有些不對勁了,她坐直了身子伸出兩根指頭:「那麼第二個問題。你是在哪裡『殺死』安德烈·紀德的?」

  說到這個織田作之助有些遲疑了:「未來?」

  江之島島川伸出第三根手指:「是『現在』的『未來』嗎?」接著她用肯定的語氣道:「不是,那只是你看到的某個時間線的『未來』。而『現在』的這個時間線裡,你和安德烈·紀德都還活著。」

  說到這裡江之島島川的聲音柔和了下來:「織田作,你的幸運給你創造了一個你沒有殺人的『現在』,你依然擁有成為小說家的資格。」

  織田作之助慢慢睜大了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點點頭輕聲說道:「你說得對,『現在』我依舊擁有成為小說家的資格。」

  真是羞恥啊。織田作之助看著江之島島川露出滿意的小表情在心裡默想著。明明人家已經救了他一次,自己居然恬不知恥地再次向她尋求救贖。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江之島島川欣喜地轉過頭,辦公室的門正好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亂步!」江之島島川看見來人就是一個飛撲,抱著人蹭來蹭去,「開完會了吧!我們可以回家了吧!」

  江戶川亂步默默按住越蹭越過分的江之島島川,他看向自他走進辦公室就站起身來的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也不閃躲,仍由江戶川亂步打量自己。

  見江戶川亂步沒有立刻回答自己,江之島島川抬頭:「森先生不會是要讓你繼續加班吧?!」

  江之島島川說著就挽起了袖子,一副要找森鷗外算賬的架勢,江戶川亂步連忙制止:「沒有沒有,要加班的人是太宰和中也,我什麼工作都沒有。」

  一聽到要加班的是別人,江之島島川立馬露出笑容:「那就好,回家咯,出發!」江之島島川拉著江戶川亂步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港口Mafia大樓,織田作之助緊隨其後。

  當夜。

  黑暗中,太宰治對著電腦快速篩選mimic下次可能動手的地點,屏幕發出的熒光照映在太宰治的臉上,顯得他原本就氣色不佳的臉更加慘白了。

  突然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同一時刻屬下傳來彙報:「太宰大人,港口的軍火倉庫被人襲擊了。」!


第29章 「壞人」的待遇

  該說是沉不住氣嗎,聽到下屬的彙報太宰治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下午才對港口Mafia的幾位干部出手,晚上就來襲擊軍火庫,如此膽大妄為,是真不把港口Mafia放在眼裡啊。

  黑西裝男畢恭畢敬:「太宰大人,需要派人前去支援嗎?」

  太宰治伸出食指左右搖了搖:「不,增派人手去A1區。」

  「那是……」黑西裝男聽到太宰治的話有些錯愕地抬起頭。

  「是的哦,那是以前高瀨會的軍火庫。」太宰治敲下鍵盤,屏幕上馬上蹦出一張港口貨倉的分布圖,太宰治嘴角勾起微笑,眼神冰冷道:「他們這是在玩聲東擊西呢。」

  江之島島川一大早和江戶川亂步來到港口Mafia的時候就感覺到氛圍不對勁。

  這裡的氣氛有些過於低靡了。

  如果是以往還好說,畢竟是上班嘛,如果可以的話,誰會喜歡上班呢?情緒偶爾稍微沉重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要知道昨天他們才喝過太宰治特意熬制的活力清燉雞誒!現在難道不應該正是活力滿滿的時候嗎?

  就在江之島島川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看見太宰治面無表情地帶著一群黑衣男走了過來。

  秉著兩人好歹算是朋友,江之島島川關切地問了一句:「太宰,發生什麼事了嗎?」看起來心情十分不美麗啊。

  太宰治先是隱晦地朝站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身後的織田作之助看了一眼,之後才對江之島島川揚起一個笑容回道:「是島川啊」隨即他抱怨道:「森先生給的加班任務不好做啊。本來按計劃光靠中也就可以搞定的,但他在加班的時候突然拉肚子了,接著就不知道怎麼的陷入了昏迷,導致工作沒能完成,弄得現在就算只有我一個人還要繼續加班工作。」

  江之島島川想著跟自己相處了好幾天的中原中也現在居然因為不明原因昏迷了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擔憂:「中也他,情況很糟糕嗎?」

  太宰治誇張地嘆了口氣:「非常糟糕,因為查不出原因,醫生說中也可能就這樣一直昏睡下去呢。」說完他悄悄看了眼江之島島川,在被她發現之前又立馬恢復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那個……」聽到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江之島島川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看著太宰治,太宰治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大手一揮十分大度道:「島川你有什麼事直說,不用顧及我。」

  「那我說了啊。」江之島島川看了看四周,湊到太宰治身邊小聲道:「中也會不會是因為喝了你熬的雞湯才變成現在這樣的?」那是拉肚子誒,怎麼想都是跟食物有關吧。她可是知道,昨天除了她、江戶川亂步還有織田作之助沒有喝以外,所有人都喝了太宰治獨家熬制的活力清燉雞。

  不過,怎麼就中也出了意外呢?他跟其他人有哪裡不一樣嗎?

  太宰治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一說,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誰能想到回旋鏢竟扎到了自己。

  沒能從江之島島川那裡得到想要的反饋在太宰治的預料之中,但突然被扣了口大鍋太宰治屬實沒想到。而且這要怪也應該怪把他抓去熬湯的森鷗外吧,發號施令的是森鷗外這個只想著壓榨員工的屑老板,而他只是個在飯堂熬湯的無辜工具人罷了。

  森先生,一直在告誡你要當個「好人」了,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

  當昨晚中原中也出現狀況的時候太宰治突然想明白了,這次mimic事件的重點不在於如何擊潰他們,而是要如何才能讓「幸運」放過由森鷗外統治的港口Mafia。

  要解決這次事件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換掉森鷗外這個得罪了「幸運」的港口Mafia首領。

  開玩笑的。

  太宰治看到江戶川亂步朝自己看了一眼。

  亂步先生還在呢,森先生這個首領位置穩得很。

  在江戶川亂步的注視下,太宰治十分遺憾地放棄了換掉港口Mafia首領這個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第一簡單的辦法嘛,那就是從江之島島川身上入手。只要她有所表態,相信「幸運」還是願意原諒森鷗外這個「壞人」之過的。

  不過看樣子,江之島島川在這方面完全沒有想法嘛。

  雖然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要知道猜東西什麼的她基本就沒錯過,但看到太宰治的樣子,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太戳人心口,於是她咳了咳,拍拍太宰治的肩

  膀道:「就算是加班,也不要太拼了。祝你這次健康安全,任務加油!」說著江之島島川還比了個手勢。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祝福」自己,太宰治大驚失色:「不要這麼說啊島川,健康安全什麼的,這對我來說真是可怕的詛咒。」

  「對哦。」經過這麼一提醒,江之島島川突然想起了太宰治那個讓她都心生敬佩和同情的愛好,於是她連忙道:「那就祝太宰你這次心想事成。」這下總該沒錯了吧,不管是完成任務還是達成自殺成就,對於現在的太宰治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祝福。

  要說太宰治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那當然是看森鷗外倒霉啦,但這個就不用告訴江之島島川了。太宰治對著江之島島川彎起了眉眼:「謝謝島川,等任務做完了請你吃硬豆腐。」。

  硬豆腐啊。

  江之島島川想到那天早上的美味高興地對著太宰治點點頭,然後在心裡悄悄把「祝太宰達成自殺成就」這一項給刪掉了。

  畢竟,人沒了,就吃不到硬豆腐了。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最後多嘴的一句話在江之島島川那裡產生了怎樣的效果,不過他現在這種看森鷗外倒霉的樂子人心態會有多在意也不好說。

  介於失去了中原中也這個強大的戰力,太宰治現在要去武鬥派那邊挑幾個人手補上這個空缺,因此他對江之島島川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帶著人走了。

  看在小矮子這次犧牲這麼大的情況下,就不找旗會的人了吧。因為太宰治這漫不經心的決定,一些人的命運再次被修改。

  看到太宰治離開,江之島島川跟著江戶川亂步回了辦公室。因為織田作之助被江戶川亂步派去買最新口味的波子汽水了,所以現在辦公室裡只有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

  江之島島川撐著臉,看著書架旁的小桌椅,對江戶川亂步提議道:「亂步,你能辭退織田作嗎?」

  江戶川亂步看著眼前的文件頭也不抬地答道:「但那樣織田作就沒有經濟來源了,雖然不會再出現讓他不得不殺人的情況,但他養了五個孩子,這樣重的負擔,根本無法讓他在辭掉港口Mafia的工作後創造出一個能夠讓他安心寫作的環境。」

  「亂步依然是那麼厲害。」江之島島川星星眼看著江

  戶川亂步,「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把所有前因後果都推斷出來了。」

  江戶川亂步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道:「你別忘了,我的異能力可是……」說著,江戶川亂步戴上眼鏡:「超推理!」話音一落,因為「異能力」的發動,他的大衣被風吹動,一時之間衣訣飄飄。

  「啪啪啪!」江之島島川十分捧場地鼓掌,然後滿眼期待地看著江戶川亂步:「這次我要聽推導過程,亂步講講嘛。」

  就像小時候那樣,江戶川亂步總能從些微之處由小及大講出一件件在江之島島川看來不可思議的事。

  而對江戶川亂步而言,江之島島川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她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用質疑的眼神看他,或是一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江之島島川對江戶川亂步是抱以無條件信任的,她看他時眼中總是有星星,這使得每當江之島島川用這副表情看他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把他認為很簡單的一些事說給她聽,而她總能用她自己奇妙的方式理解他顛三倒四的話語。

  那時候他還以為大家都在裝傻,只有江之島島川是在認真和他交朋友。而現在他明白了,除了他,所有人都是一群需要他照顧的笨蛋。

  但江之島島川總是不一樣的,她能用另一種方式看到他所看到的世界。

  看到那許久不見的表情再次出現在江之島島川臉上,江戶川亂步失神了片刻,很快他清了清嗓子,用小時候兩人特有的方式開始「解謎」。

  「織田和那五個孩子的事應該不用我說了,當時我們都看到了。」江戶川亂步豎起一根指頭:「所以你現在好奇的是我怎麼知道織田作想當小說家,畢竟昨天晚上他和你聊這些的時候我不在。」

  「嗯嗯!」江之島島川使勁點頭,肯定了江戶川亂步的說法。

  「答案依舊是——我看到了。」江戶川亂步這時的語調有些得意,「我親眼看到的。」

  江之島島川馬上進行天馬行空的猜測:「所以你是看到織田作在書店裡!」

  「親眼」是個限定詞,這意味著是真實的場景,而不是一個推斷。

  看到江戶川亂步臉上不變的表情,江之島島川就知道自己一如既往地猜對了。

  江之島島川再次補足自己的猜測:「而且你還看到他買

  了寫作相關的書籍……」說到這裡江之島島川頓了一下,她改口道:「不對,按照他還有五個孩子要養的大量開銷,他不會將錢花在這上面。你應該是碰巧看到他在書店借書看。」所以才推斷出他自身經濟狀況不好。

  至於江戶川亂步為什麼這麼「碰巧」,江之島島川心想當天肯定和與自己相遇的那天情況一樣,江戶川亂步又從港口Mafia大樓裡溜出來並且甩掉了自己的下屬到處亂逛,在書店歇腳的時候遇到了織田作之助。

  命運真是巧妙啊,就這樣讓一個連槍都不用拿起的底層人員和干部級的江戶川亂步在一個小小的書店相遇了。

  江戶川亂步笑笑,伸出第一根指頭:「你第一個想知道的,為什麼我知道他不殺人。那是因為我聽到了。」

  聽到這裡,江之島島川一愣,隨即腮幫子鼓鼓氣惱道:「亂步學壞了啊,明明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

  江戶川亂步難得看到江之島島川這副模樣,一時間來了點惡趣味:「我怎麼壞了?」

  江之島島川嘟著嘴不滿道:「這根本不是你推導出來的。在書店遇到織田作是真的,但在這之前你還見過他一次,你聽到了他和那個人的對話!」

  就在這時,提著波子汽水的織田作之助正好推門而入聽到了江之島島川說出的最後幾個字。直覺讓他下意識問出口:「什麼對話?」!


第30章 亂步的理念

  看到織田作之助回來,江之島島川對他招招手:「我們剛剛在說,那個人不是讓你自己動手寫作嗎?那時候亂步他就在現場聽著呢。」

  織田作之助聽聞,下意識看向江戶川亂步。在那次游樂園之行前,他對江戶川亂步印像只知道他和太宰治一樣是港口Mafia的干部並偶爾在港口Mafia大樓附近看過他幾次罷了。

  但是要說當年他就江戶川亂步相遇過,特別是江戶川亂步還聽到了那場對話,織田作之助是真的一點印像都沒有。要知道他的本職可是殺手,在他的感知中,當時除了自己和那個人並沒有察覺到有其他人在場。

  看出了織田作之助的疑惑,江戶川亂步隨口答道:「當時我在隔壁桌睡覺,而且你們說話聲一點都不小嘛。」雖然他的聽力也很靈敏就是了。

  對於自己給出的理由,織田作之助信了多少江戶川亂步也不在意,反正再怎麼問他都是這個答案。

  「雖然現在說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說,那個人說的話不全對。」江戶川亂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腳下輕輕一蹬,椅子轉了個圈,他眯著眼對著織田作之助道:「對你來說可能已經成為信念一類的東西了吧,不過在我看來只要結果能達成自己想要的,無論過程發生了什麼都無所謂。」

  說完江戶川亂步伸了伸懶腰,腳下又是一蹬,椅子回歸原位:「當然啦,亂步大人是不可能讓過程超過預期的。」

  就像這次mimic事件,他認同「幸運」對作為港口Mafia首領的森鷗外的懲罰,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沒有出任何力,即使他知道這樣做需要很多人命去填。

  聽了江戶川亂步的話,織田作之助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道:「謝謝你願意對我說這些話。」畢竟他只是個被派到江戶川亂步身邊才不到兩天的保鏢,這位地位僅次於港口Mafia首領的干部大人明明可以無視自己當個什麼都不管的上司。

  但聽是一回事,具體怎麼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戶川亂步一眼便知織田作之助是不打算放棄自己不殺的原則,這在他預料之中,他也沒想著自己幾句話就能改變織田作之助這麼多年下來堅守的原則。

  要不是因為江之島島川突然在意起織田

  作之助的小說家夢想,他也不會特意說這些。

  將波子汽水的玻璃珠拍下,江戶川亂步迫不及待地嘗了口這新出的蘋果薄荷口味,下一秒他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這種涼颼颼還帶著奇怪的果味新品他果然不喜歡。

  皺著眉,江戶川亂步一臉嫌棄地將波子汽水放到一旁,江之島島川以一種好奇的心態將這瓶波子汽水接了過去,看見江之島島川嘗試了一口後就喜滋滋地將波子汽水抱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江戶川亂步這才以一種十分隨意的口吻對已經坐到自己小辦公桌上的織田作之助道:「哦,對了。你可以把那五個孩子接到公寓樓來住,等把mimic的人解決了你們再決定要不要搬出去。」

  外面太亂了,織田作之助的身份和異能力又這麼特殊,讓人很難不想mimic的人會不會在那五個孩子身上做文章。還是直接住進公寓樓的比較安全。不過雖然沒說他們可以住多久,其實到時候一定會搬出去的吧,江戶川亂步在心裡計算著這次的事情大概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解決。就算織田作之助不在意,太宰治也不會同意他繼續留在港口Mafia了。

  正拿起昨天看了一半的書的織田作之助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稍稍睜大了眼睛,他也沒有客氣,真心實意地感謝道:「我先替孩子們謝謝亂步大人。」現在這個時期,住在港口Mafia的公寓樓確實比住在店裡要安全。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他才不是為了織田作之助的感謝才讓那群孩子住進來的,誰讓江之島島川對織田作之助好感度高呢,要感謝就感謝遇到了江之島島川吧。

  森鷗外把織田作之助送到他身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要不然太宰治那邊可就不是現在這種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待在港口Mafia了。

  一聽到織田作之助養的那群孩子要住到自己樓下,江之島島川眼睛一亮:「織田作織田作,隨時歡迎你帶咲樂來找我們玩哦。」乖乖巧巧懂事又禮貌的小女孩誰不愛呢。

  沒想到咲樂會在江之島島川那裡留下這麼深刻的印像,甚至直接被邀請上門做客,這是讓織田作之助沒想到的。他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mimic的事比森鷗外想像中的還要難處理。

  原本他打著速戰速決的心態,一開始

  就讓雙黑上場,但現實告訴他「幸運」的報復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逃掉的。

  當夜中原中也這個最高戰力直接陷入昏迷,並且不知道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這讓本就十分重視這次行動的森鷗外更是睡不著了。

  港口Mafia之所以遭此一劫,原因就在於利用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的他是這個組織的首領,如果他離開港口Mafia,那麼組織將不會有任何損失。這是連太宰治都能想到的問題關鍵所在,他怎麼會想不到呢。但要讓他放棄首領之位……

  森鷗外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努力將繁雜的思緒壓下來。

  再等等看吧,畢竟江之島島川本人還在港口Mafia上班呢,「幸運」不會做得太過分的。

  然後再想想怎麼當個「好人」?他現在發誓以後永遠不會把主意打在江之島島川身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森鷗外還在思考做「好人」的一三事,並以為熬過這次的劫難就算結束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在不遠的未來,有一個更大的「驚喜」等著他。

  不過這要等當他在皇居見到天皇的時候才能意識到了。!


第31章 mimic解決

  最終,mimic的事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徹底解決掉。

  期間港口Mafia損失了珍貴的異能者三名,百夫長八名,下層人員近千。

  武器彈藥方面有八個軍火庫被襲,其中有一個正是存放了當初俄羅斯那邊以低價賣給他們的並贈送了五分之一武器的軍火庫。

  還有一個專屬港口Mafia的接駁點被摧毀大半,只能等到重新修建完畢才能重新投入使用。不說修建的費用,這每天停用的損失都是以億來計算的,就算加班加點趕工,也要等半個月後才能正常運轉。

  這些還只是大頭,更別提其他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加起來的各方面的損失也不是個小數目。

  事後復盤因為這一次mimic事件所產生的損失讓森鷗外直接當場拽掉了自己幾根頭發。

  要不是因為早在這之前就已經將高瀨會鏟除並吞並了他們所有的資產,恐怕組織早就被此打擊的一蹶不振,逼得森鷗外不得不直接讓出首領之位來保全港口Mafia了。

  但幸好有這個前提在。

  要不是關於如何獲取異能開業許可證這件事是森鷗外本人一手操辦的,他恐怕會懷疑起這是不是「幸運」掐好了在他們吞並了高瀨會之後的這個時間點,才讓他開始暗中操作mimic進行那次在游樂園的行動的。

  不過就算這樣,這次的損失對港口Mafia來說也是件十分傷筋動骨的事,足夠讓這個剛全面執掌橫濱黑夜的黑手黨組織萎靡好一陣了。

  在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本次mimic事件的主要負責人太宰治了。

  雖然太宰治的頭腦比不上江戶川亂步,但稱一句多智近妖也不為過,畢竟他可是僅次於江戶川亂步,在港口Mafia史上第一年輕當上干部的人,沒有真真切切的實績是坐不到這個位置上的。

  而就是太宰治這樣的人,在mimic這件事上竟用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其徹底處理干淨,很難不讓人感到奇怪,或者說產生一些猜忌。

  其實森鷗外能看出來,當時他在會議室下達命令的時候太宰治雖然看上去不是很情願,但實際上他是打算盡自己的努力盡快解決這件事的。

  但一切自中原中也昏

  迷後,整個事件的走向就讓森鷗外不得不多想了。

  就算有「幸運」在干擾,但整體的進度實在是太慢了,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只是披著個名為「太宰治」的皮在做任務的路上游蕩。

  森鷗外不是沒有考慮過換下太宰治讓其他人來做這個任務,雖然江戶川亂步那邊因為有江之島島川盯著不能用,但換上尾崎紅葉也好比這次太宰治那讓人不得不產生些狐疑的進度要來得強。

  不過很快,森鷗外就發現這個辦法行不通。因為還沒等他下命令,尾崎紅葉那邊就出事了。

  這下森鷗外算是明白了,太宰治是由「幸運」挑選出來的執行人,本來就對太宰治稍有忌憚,但因為江戶川亂步始終站在自己這邊所以還算比較放心的森鷗外頓時愁得連小裙子都不香了。

  不過還好,雖然太宰治「摸魚」了快一個月,但森鷗外所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而mimic的事也終於解決掉了。

  在mimic覆滅的當晚,太宰治造訪了一直關押著安德烈·紀德的房間。

  經過緊急治療,安德烈·紀德早就脫離了生命危險,只不過因為他那麻煩的異能力,港口Mafia這邊一直在給他注射著藥物讓他始終處於昏迷狀態。而此次太宰治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徹底殺死mimic的首領,也是mimic的這最後一人。

  之所以拖到現在才來而不是一開始就將安德烈·紀德解決掉,那是因為避免mimic的那群「灰色幽靈」在知道自己的首領已經死去後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來攻擊港口Mafia。

  臨死前的反撲是最凶狠的,如果安德烈紀德還活著,那麼他們多少還有些顧慮在。

  看著無知無覺靜躺在床上的安德烈·紀德,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拿起槍對著床上的人連開三槍。

  「砰砰砰!」

  血色在即刻間染紅了白色的床單。

  在戰場上被拋棄,為此一直尋求與在他人對戰中獲得安息的「幽靈」,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床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確定了安德烈·紀德死得不能再死後,太宰治一臉無趣地將手中的槍扔給了身後的屬下,邁步走出了房間。

  走著走著,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腳步逐漸變得輕快

  起來,很快他甩掉了身後的下屬,消失在了走廊上。

  房門被敲響,江之島島川一開門,就見太宰治拿著一盤豆腐站在門外。

  一見太宰治手中的硬豆腐,江之島島川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面露喜色:「mimic的事解決了?」

  「嗯嗯。」太宰治乖巧點頭,嬌嬌俏俏地端起手中的盤子,用著甜甜的少女音道:「所以我遵守約定來請島川你吃硬豆腐啦~」

  如果中原中也在這裡見到太宰治這副模樣的話,一定會一臉惡心地要吐出來,但現在在這裡的是江之島島川。

  江之島島川也甜甜地回道:「啊呀,謝謝太宰。我還以為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吃上你的硬豆腐呢。」

  正當太宰治和江之島島川說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出現。

  「太宰?」

  太宰治一轉頭,就見織田作之助站在自己不遠處。太宰治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接著他馬上恢復如常道:「沒想到這麼早就見到了織田作啊。」這一層是干部的專屬,一般港口Mafia成員沒有得到允許是沒辦法上來的。他沒有讓織田作之助過來,江之島島川也不會沒事一大早就把人叫來,那麼將織田作之助叫上來的人只有……

  織田作之助老老實實道:「嗯,亂步先生邀請我今天上來吃早飯。」

  果然是江戶川亂步嗎?聽到織田作之助的回答,太宰治的眼睛晦暗了一下,下一秒他又恢復如常,對織田作之助笑道:「那正好,織田作也來嘗嘗我獨家秘制的硬豆腐吧!」

  不成想,織田作之助面上卻是猶豫了一下,顯然他是想到了之前同樣出自太宰治之手的活力清燉雞。

  看出了織田作之助的想法,太宰治一臉委屈道:「織田作,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覺得還是應該鼓勵一下他這個相比自殺還算來得正常的愛好,於是道:「……沒有。」

  「你剛剛是遲疑了對吧!絕對是遲疑了!我都聽出來了!」面對好友的質疑,太宰治撅起了嘴,太宰治不開心了,太宰治要鬧了。

  眼看著太宰治就要在門口撒潑,江之島島川趕緊將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兩人推進屋裡:「好啦好啦。織田作我跟你說,太宰

  做的硬豆腐真的很好吃哦。」

  既然江之島島川都這麼說了,織田作之助算是接受了出自太宰治之手的食物也是有能吃的這麼一個事實。接著織田作之助就看到了一臉睡眼惺忪從房間裡出來的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對著織田作之助道:「織田作你來了啊。」

  織田作之助老老實實回道:「謝謝亂步先生邀請我來吃早餐。」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算是應下了:「你們先吃,我洗漱完就過來。」

  然後織田作之助就親眼見證了太宰治那硬豆腐與電鋸的「激烈」碰撞。

  看著在沸水中上上下下起伏的豆腐片,織田作之助神色鄭重地夾起一片放進了嘴裡,然後他頓了頓,在太宰治一臉期待和江之島島川滿眼好奇的注視下,他點評道:「好吃。」

  獲得友人的認可,太宰治再次得意叉腰:「哼哼,我的硬豆腐果然不錯吧。」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然後伸出筷子,夾起了第一片豆腐。

  四人很快將太宰治帶來的硬豆腐消耗一空,看著什麼也不剩徒然冒著熱氣的豆腐湯,織田作之助不由說出口:「要是安吾還在……」

  「別提他。」原本還和和樂樂的太宰治的臉馬上冷了下來,「他跟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兩人,江之島島川雖然有些好奇這個「安吾」是誰,但非常識趣地沒有當場問出口。反正她有超厲害的江戶川亂步,到時候問他就可以了。

  午休時間,趁著織田作之助為了不打擾兩人親熱而到別處吃飯的時候,江之島島川問出了一大早就困擾著自己的問題。

  「安吾啊。」江戶川亂步咽下最後一口飯,慢吞吞回道:「他全名叫阪口安吾,港口Mafia的專屬情報人員,是太宰和織田作共同的好友哦。不過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異能特務科派來潛入組織的間諜。」

  一聽阪口安吾的身份這麼復雜,江之島島川頓時來了興趣:「所以太宰是因為安吾背叛了他們態度才這麼冷淡的嗎?」

  「如果只是如此的話,太宰對安吾的態度還不至於這樣。」江戶川亂步一邊說著一邊幫江之島島川將飯盒收起來。

  一聽其中另有隱

  情,江之島島川的興趣一下就被勾了起來:「還有呢,還有呢。」

  江戶川亂步擦了擦一直帶在身上的眼鏡隨意道:「因為mimic是順著安吾這條線才來到橫濱的哦。」

  江之島島川馬上明白了症結所在:「所以說安吾他差點害死了織田作。怪不得太宰治這麼不高興。」

  「不過……」江之島島川有些糾結了:「安吾他不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嗎?mimic是異能特務科都無法出手對付的存在,他怎麼會把這個團體引過來呢?」江之島島川還不知道異能開業許可證這一東西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話可能會更加疑惑了。

  江戶川亂步笑笑,為江之島島川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這就要問我們『英明』的森先生了。」

  看到江戶川亂步不打算為自己講解森鷗外是怎麼利用阪口安吾達成自己的目的,江之島島川也不在意。她知道如果江戶川亂步不說的話,一定是為了自己好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江之島島川對著門的方向喊道:「進。」

  織田作之助推門進來了。

  江戶川亂步在看到織田作之助進來的那一刻,臉上頓時冒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織田作之助一如既往的木著臉,他看著江戶川亂步直接開門見山道:「亂步先生,我想辭職。」!


第32章 離職禮物

  就在織田作之助打算對自己申請辭職做出解釋時,只見江戶川亂步大手一揮:「准了。」

  織田作之助剛張開的嘴閉上了。

  「我就說吧,亂步先生一定會同意的。」含笑的聲音從室外傳來,接著一個腦袋從門口處探了出來,「喲,亂步先生,島川。」

  「太宰,你說動織田作辭職啦!」接著江之島島川馬上反應過來,「但這樣的話,織田作的經濟來源怎麼辦?」在這一個月裡江之島島川始終記得江戶川亂步說的織田作之助不能丟掉在港口Mafia的這個工作,否則就沒有錢來供養他那群孩子也無法安心寫作的事。

  至於身為一個黑手黨成員能不能輕易脫離組織,這從來不在江之島島川的考慮範圍內。在她看來港口Mafia只是個性質有些不同的大公司,所有的成員們只是在這裡上班而已。

  員工對自己的公司或者工作不滿意,離職不就好了。

  至於在港口Mafia上班可能會丟掉性命這一點,都說了公司性質不同嘛,既然選擇了在這裡工作,就說明了已經接受了這種可能性嘛。

  當初她之所以來橫濱不就是為了來做港口Mafia的前台嗎。當然,能遇到江戶川亂步是意外之喜,這也更加堅定了江之島島川要留在港口Mafia工作的決心。

  不過同樣,如果江戶川亂步打算離開港口Mafia的話,她二話不說,絕對立馬辭職。

  總之就是,江戶川亂步在哪兒,她江之島島川就跟到哪兒。

  要知道他們可是未婚夫妻誒,將來可是要結婚要永遠在一起的!

  面對江之島島川的問題,織田作之助的語氣很是誠懇道:「這還要多謝亂步先生。」

  江之島島川因為織田作之助的話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卻見江戶川亂步聳聳肩,十分輕松道:「也就是幫忙在一串數字後面多加了幾個零而已。算是作為我的保鏢的一點小小的福利啦。」

  織田作之助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串被江戶川亂步稱作「小小的福利」的幾個零,就算自己作為受益者也不由地沉默了一下。

  而作為真正支出這筆巨額工資的森鷗外本人現在正抱著愛麗絲大哭:「這可是一整個軍火庫啊愛麗絲醬

  ,亂步君下手也太狠了吧。」

  金發蘿莉腳一抬,將抱著自己哭嚎的某個不知羞恥的大人踹倒在地,精致的小皮鞋將還在流著寬面條的腦袋踩在腳下,雙手環抱小臉一揚眼神鄙視道:「哼,這可是難得一求的『好人好事』啊,林太郎。」

  雖然,但是,確實只能選擇接受的森鷗外:「QAQ。」

  並不知道「大好人森鷗外」存在的江之島島川看了看織田作之助曬出來的工資條真心誠意地恭喜道:「那就提前祝賀織田作當上小說家啦,到時候小說寫好了我要做第一個讀者!」

  向來淡然的男人聽到江之島島川這句話眼神略微漂移了一下:「小說家什麼的現在來說還太早了吧……」

  「對了!」江之島島川看著織田作之助突然出聲,只見她返回自己的座位,從抽屜中拿出了一本封面上只寫著「書」這一大字的本子,然後交到了織田作之助的手上,「原本就想著讓織田作平時除了看書外也要動手練練筆才拿來的,正好就當離職禮物送給你吧。」

  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當場催更的織田作之助看到江之島島川只是拿出了個空白本子給自己後很是松了口氣,他接過本子對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謝謝。等新家布置好了,就邀請你們來做客。」

  看到本子的交接儀式完畢,太宰治在一旁催促道:「走吧走吧織田作,這壓抑的大樓我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說著他站到織田作之助的背後推著他往外走。

  織田作之助也不反抗,邊由著太宰治推著自己,邊解釋道:「抱歉,因為還要接那幾個孩子到新家,所以我今天就先走了。」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兩人的身影也一同消失在了辦公室門口。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江之島島川上前去關門,就聽到身後江戶川亂步在問:「島川,那本『書』,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書?」江之島島川關好門,一轉頭就看見江戶川亂步正睜著那雙綠貓眼寶石似的眼睛看著自己,「亂步說的是我送給織田作的那個本子嗎?」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江之島島川:「就是那個……」說到最後兩個字,江戶川亂步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本子。」

  江之島島川眨眨眼,十分自

  然道:「那個是今天起床在床頭發現的,翻了翻發現挺適合用來寫東西,就帶過來打算給織田作。」說著說著她吐吐舌,「誰知道早上忘了,幸好剛剛想起來了。」

  看著江戶川亂步隨著自己的話逐漸變得空白的表情,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湊了上去:「怎麼了亂步?」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不對,他已經很能肯定,江之島島川送給織田作之助的那個空白本子就是傳說中的「書」啊。

  那個只要將符合邏輯的文字寫上去就能變為現實的「書」啊!

  一想到封皮上那個簡單不做作的「書」字,江戶川亂步心中頓時對這個毫不遮掩的世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沒什麼。」江戶川亂步揉揉臉,接著有些自暴自棄道:「算了,不管了,在織田作手上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嗯。」像是在安慰自己,江戶川亂步再次道:「不會出大問題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書是真的「書」的織田作之助正被太宰治以一種絕對不慢的速度推著前進。

  織田作之助看著眼周不停倒退的景物,不由得對身後的人說道:「太宰,其實可以不用這麼急……」

  「不行。」太宰治即刻出聲打斷了織田作之助的話,但在打斷織田作之助的話後他靜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很急。」

  為了今天他已經忍耐了一個月,他不想再因為任何意外失去織田作之助了。

  只要還留在港口Mafia,織田作之助就永遠不是安全的。

  心中突然升起不知名的恐慌感,這讓太宰治不由地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織田作之助被太宰治這麼猛地一推頓時一個踉蹌,手上一滑,那本由江之島島川送給他的「書」掉到了地上。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同時彎下腰向這個「書」伸出手。

  太宰治的指尖率先碰到了「書」的封皮。

  然後他看見了。

  在破舊的洋房中抱著滿身是血的織田作的自己、在夜色下如同游魂般漫無目的地在迷宮似的小巷中游蕩的自己、年齡少長穿著一身砂色風衣和一個白色頭發的男孩笑著說話的自己……無數個關於「太宰治」的畫面從他眼前經過,然後又紛紛隱匿進了黑霧

  當中。

  就在這些畫面全數進入了黑霧太宰治感覺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個空間時,他在這黑霧的盡頭看到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與他相反,繃帶綁在左眼上,身披黑大衣脖子上掛著條紅圍巾。在他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好將視線轉了過來。

  「他們」對視了。

  不過比起太宰治那略顯探究的眼神,那個男人眼中滿是死寂,跟太宰治的那一眼對視於他而言仿佛什麼也不是,平平常常地將視線一掃而過便轉過身去,最終同黑霧一起永埋深底。

  「太宰?」

  一個呼聲從遠方傳來,太宰治突然感覺自己好似在水中,大腦如缺氧一般暈暈乎乎的。

  看見太宰治雖然在猛地吸氣,但好歹算是回過神來了,織田作之助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並將太宰治扶了起來:「你剛剛在看什麼?」

  「看……很明顯嗎?」深呼吸好幾次,太宰治這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反正我能看出來你在『看』某樣東西。」

  說是「看」也確實是在看,不過居然這麼明顯嗎?這樣想著,太宰治不由地將目光給到了織田作之助手中的「書」上,他突然緊緊抓著織田作之助的手道:「織田作,答應我,別在島川送的那本『書』上寫任何東西。」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織田作之助手上的這本書應該就是那本傳說中的「書」。而他剛剛所看到的都是「書」所關聯的平行世界,至於最後他看到的那個「太宰治」……想到那個「太宰治」脖子上掛著的紅圍巾,太宰治心中不禁升起幾分玩味。

  首領嗎?看上去也就那樣吧。

  織田作之助聽到太宰治突然如此嚴肅地要求自己,他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答道:「嗯,你放心,我本來就不打算用這個本子寫東西。這畢竟是島川送給我的禮物,果然還是要留著好好紀念才行啊。」

  聽到織田作之助這番話太宰治心中一松,竟不由地笑出聲:「說得對,這可是送給你的禮物,『它』怎麼會考慮不到這一點呢。」

  顯然,織田作之助臉上茫然的眼神顯示他並沒有聽明白太宰治口中的「它」到底是什麼。

  看著織田作之助一臉茫然的樣子,太宰治勾起嘴角,他來到織田作之助身後,再次將他推動:「衝衝衝!到新家了就找個箱子好好把這本『書』珍藏起來,永遠不翻開!」

  知道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書」又怎麼樣,這是給織田作之助的禮物,那就是屬於織田作之助的東西,別把他太宰治當成一般的笨蛋對待啊。!


第33章 新家做客

  織田作之助置辦新家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個星期,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就收到了織田作之助邀請他們到新家做客的帖子。

  送帖人是太宰治。

  自織田作之助從港口Mafia離職後,太宰治肉眼可見地「活潑」了不少,具體表現在就算江之島島川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裡,但也能時不時地聽到中原中也的咆哮聲穿牆而過,隨之而來的還有隱隱幾聲大笑聲。

  盲猜這笑聲的主人是太宰治。

  沒錯,中原中也醒了。

  在解決了mimic之後,中原中也就從昏迷的狀態中蘇醒了過來。

  老實說,中原中也的聲音還挺好聽的,特別是在叫太宰治名字的時候,那叫一個激昂高亢宛轉悠揚高音之中還參雜著美聲。

  關系不好誰會天天用這樣的好嗓子叫人家名字,而且每次都毫不遮掩地讓整棟樓的人都聽到啊。

  關系不好誰會沒事就去逗人家讓人家天天喊自己名字啊。

  江之島島川就不明白了,兩個人日常打打鬧鬧你來我往的,但兩個當事人就非不承認,還每次以很誇張的舉動表示誓要與對方撇清關系。

  有本事你們在日常工作中別和對方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啊!

  之所以突然提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生活日常,是因為有一天江之島島川突然覺得耳邊安靜了下來,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都過去一上午了,還沒聽到中原中也的聲音。

  「你問太宰嗎?」江戶川亂步咽下一口蘋果,「他請假去織田作家幫忙了。」

  然後第二天,江之島島川在打開家門的時候就看見太宰治再次以上次那個口叼玫瑰的姿勢站在門口,只不過這次嘴裡沒了玫瑰,手上多了個信封。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在因為這眼熟的開場愣神的時候,太宰治已經湊上前將信封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後輕輕握著她的雙手深情款款道:「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願意和我一起……」

  「太宰。」

  太宰治話還沒說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江戶川亂步走到門口站到江之島島川身邊,挨著江之

  島島川身側的手抬了抬,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繼續接下來的動作,而是放了下來。他眯著眼拿起那封信,順帶將江之島島川的手從太宰治的手中抽了出來:「信裡是織田作的新家地址吧,我們會記得去的,現在還是先去上班吧。」

  太宰治面對江戶川亂步直接舉起雙手做投向狀:「嗨嗨,那就期待到時候在織田作的新家見了。」說完他就十分識趣地先一步離開了。

  江之島島川看著江戶川亂步手中的信封驚喜道:「織田作這麼快就把新家布置好了?」

  不過也是,織田作之助的速度向來很快,比如那天他離職的時候說提前回去收拾東西,等他們下班回家的時候,真的就看見織田作之助所在的房間已經空蕩蕩的好似從來沒有住過一個大人和五個孩子一般。

  只有織田作之助一個人還好說,但那可是有五個孩子在。這一個月裡江之島島川給那群孩子買了不知道多少禮物幾乎堆滿了整個屋子,而織田作之助只花了一個下午就將房子收拾得干干淨淨,不得不稱贊一句不愧是織田作速度。

  忙忙碌碌一天,終於到了江之島島川最期待的下班時間。

  因為是在早上出門的時候才收到邀請貼,所以江之島島川沒來得及准備拜訪的禮物,只能在去往織田作之助新家的路上買了一盒據說是全橫濱最好吃的和果子。

  本來這家的和果子是每日限量一百份販賣的,按理來說等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下班的時候去買應該是買不到的,但恰巧在江之島島川詢問還有沒有和果子的時候,一個失魂落魄的年輕人提著一盒限量販售的和果子來店裡希望能退貨。

  本來這和果子是年輕人一大早就來排隊准備買給女朋友的禮物,但沒想到這次女朋友,哦,現在應該叫前女友,約他出去是為了分手。他本身是不喜歡吃和果子這類東西的,秉著不浪費的原則和稍微想挽回一點損失的念頭——畢竟這種和果子價格也不便宜,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提著這盒和果子來店裡看看是不是能退貨。

  然後他就遇到了江之島島川。理所當然的,這盒和果子被江之島島川買下來了,對此雙方都很滿意。

  拎著禮物,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循著邀請函上的地址一步步走去,然後停在了一棟

  建在半山腰上的別墅面前。

  看著眼前這棟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有著三層樓高的小洋房,江之島島川不禁感嘆出聲:「厲害了織田作,不僅是這棟房子,這周圍的環境也很好,太適合寫作了。」

  站在門口迎接兩人的織田作之助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贊嘆出聲解釋道:「這個地方是太宰幫我找的,說是這樣空間大點,孩子們住著也方便。」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只是五個孩子而已,為什麼太宰治會覺得需要這麼大的一棟樓才住得下。

  跟在織田作之助進入小洋樓,一進入客廳,江之島島川將手裡一直拎著的和果子遞給了這棟房子的主人:「給。本來應該親手做的,但時間有些趕,只來得及在來的路上買了這個。」

  織田作之助一看包裝就知道江之島島川這看似順手買的其實是那家橫濱最好吃,但每日限量一百份的和果子。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某次帶著孩子們出門的時候路過這家店,發覺孩子們都在偷偷往這家排著長龍的和果子店瞧時默默記下的。本來他還想著等哪天有空了去買給孩子們吃,結果江之島島川已經先一步將和果子買過來了。

  織田作之助接過江之島島川的這份做客禮,認真地感謝道:「謝謝,我想咲樂他們應該會喜歡的。」

  江之島島川一聽到織田作之助提起孩子們,突然想起客廳裡少點什麼,她不由地問道:「對了,孩子們呢?」

  還沒等織田作之助做出回答,一直站在江之島島川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先一步開口了:「孩子們大概在和太宰玩吧。」這語氣聽上去帶著些幸災樂禍在裡面。

  江之島島川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不疑有他,有些驚奇道:「太宰這麼早就來了嗎?」怪不得下午大樓裡這麼安靜,原來太宰治又翹班了。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呼救聲從樓上傳來:「織田作,救命!」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織田作之助略帶著歉意地看了眼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接著就見他幾個跨步朝著樓上走去。江之島島川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拉著江戶川亂步也跟了上去。

  他們剛走完樓梯,就見五個孩子們從一個房間裡衝了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他們看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稀稀拉拉地對著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又都紛紛

  從他們身旁竄上樓梯到三樓去了。

  見孩子們都跑沒影了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還沒從房間裡出來,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往剛剛孩子們跑出來的房間走去。

  剛一走到門口,江之島島川看到屋內的景像不禁噗嗤一笑。

  只見屋內太宰治十分狼狽地被各種彩帶綁成了只螃蟹,而織田作之助正在為這只「螃蟹」解綁。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笑聲,太宰治幽怨抬頭:「島川,你可以小聲一點。」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現不要太明顯啊喂!

  織田作之助解綁的動作很熟練,不需要江之島島川他們的幫助,他很快就將太宰治從彩帶中解救了出來。

  一得到自由,太宰治直接骨頭散架般癱在了地上,因為剛剛和孩子們的「玩鬧」,他身上的繃帶都松散了不少。

  只見太宰治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低聲喃喃道:「在公寓樓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到了這裡他們變得這麼可怕了。」之前織田作之助住在他們樓下的時候太宰治也經常去竄門,那時候孩子們都挺乖巧的啊,為什麼一換了新環境就一個個化身成了小惡魔。

  江戶川亂步依舊是那副幸災樂禍的語氣:「太宰你不懂,這叫解放了天性。」公寓樓那可是港口Mafia的地盤,那群孩子都很懂事,不會主動為織田作之助增添麻煩。不過到了這裡,到了自己的家,可不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嘛。

  就在這時,樓下的門鈴響了,見太宰治還攤著,織田作之助也正忙著照顧他,江之島島川自告奮勇:「我去開門!」

  說完她就噠噠噠地朝下樓跑去了。

  江之島島川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原本還一副慘兮兮模樣的太宰治臉色一變,接著像個小孩子似的對著織田作之助控訴道:「織田作,你沒說還邀請了他過來!」

  織田作之助有些無奈:「好啦,大家都是朋友,太宰你還要鬧別扭到什麼時候。」

  「哼。」太宰治扭頭,哼哼唧唧道:「誰在鬧別扭了,我可是認真的。」說著他聲音一沉:「你別忘了,我是個黑手黨,而他是異能特務科的人。港口Mafia和異能特務科可是敵人。」

  江之島島川並沒有聽到樓上的對話,她一邊喊著:「來啦!」一邊小跑著來到門前將門打開,一個帶著眼鏡,嘴角有著顆黑痣的青年出現在她眼前。

  還沒等江之島島川出聲詢問,這個青年看清開門的人是她後臉色一變,聲音有些變調地喊出了她的姓氏:「江之島?!」!


第34章 對島川的關注

  聽到青年一見面就叫出了自己的姓氏,江之島島川歪頭:「你認識我?」

  青年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扶了扶眼鏡自我介紹道:「不好意思失禮了,我叫阪口安吾,之所以知道江之島小姐的名字是因為……」

  一聽阪口安吾這名字,江之島島川做恍然大悟狀:「哦,你就是那個太宰和織田作的那個異能特務科的間諜朋友啊。」她用食指抵著嘴唇看著阪口安吾慢吞吞道:「我記得你還是港口Mafia的專屬情報員吧,那麼知道我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了。」有過這樣的身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那真是太失職了。

  被直白地點出自己曾經在港口Mafia的間諜身份,阪口安吾有些尷尬地笑笑:「江之島小姐猜得沒錯,而且你和亂步先生的事在港口Mafia內部都傳開了。」雖然大家都知道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關系,但一見面就能認出她是這件事的當事人確實有他是專屬情報人員這麼一個因素在。

  誰不好奇江戶川亂步干部的未婚妻長什麼樣啊,他阪口安吾當然也不例外。更別說以前和太宰治在Lupin喝酒的時候,就常常聽到他提起江之島島川,直到mimic的到來。

  江之島島川對阪口安吾這句話很受用,無論多少次在她面前提到「在港口Mafia內部都傳開了」這件事她的心情都會十分美好。

  她想向全世界宣告她和江戶川亂步永遠在一起了,但又覺得這樣會將除她之外的更多目光投向江戶川亂步。她不想與別人分享自己喜歡的人,就連其存在這個事實也想偷偷藏起來。所以「港口Mafia內部都知道」這個範圍對她來說剛好,畢竟這是江戶川亂步工作的地方,他的人際關系就在這裡,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江戶川亂步有自己這個未婚妻的存在,便是向他們宣告了自己的主權。

  江戶川亂步是她的。

  看到江之島島川心情明顯好轉,阪口安吾知道自己猜對了,只要涉及到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就會好說話很多。

  其實作為一個專業情報人員應有的素養,在見到江之島島川的時候情緒不應該這麼外露的。但因為前幾天不小心用「墮落論」讀取到的信息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在驟然看到江之島島川這張

  臉的時候他一下沒有控制好自己。

  想到這裡,阪口安吾不由地又朝江之島島川看了一眼。

  江之島島川摸摸臉頰奇怪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阪口安吾已經找到了竅門,面不改色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和亂步先生很般配。」

  果然,江之島島川聽了一臉喜滋滋。

  在看了阪口安吾手上的邀請貼,確認他的確是織田作之助邀請來的——之前太宰治對阪口安吾這個名字態度冷淡的時候她就問了江戶川亂步,知道阪口安吾雖然和織田作之助還有太宰治是朋友,但現在已經背叛了港口Mafia,所以他們三人現在的關系還真不好界定。江之島島川這才將阪口安吾迎了進來。

  既然是江之島島川幫忙開的門,那想必江戶川亂步也在這裡了。阪口安吾分析著,往樓梯上一看,果然看到江戶川亂步正跟著織田作之助從樓上下來。

  所以他離開港口Mafia的這一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織田作之助像是突然發了筆大財買下了這棟房子並且安然無恙地退出了組織不說,還跟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的關系急速推進到直接邀請人家到新家做客的地步。

  因為叛離了港口Mafia導致相關情報被全面封鎖而一無所知的阪口安吾表示自己很是茫然。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要為他解惑的意思。

  見到織田作之助在下樓後往樓上望了一眼,阪口安吾馬上明白了過來,面上無奈的情緒中帶著些許黯淡:「太宰君不願意下來?」其實這是委婉的問法了,直白點來講就是太宰治不想見到阪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看向阪口安吾,語氣平淡卻很是肯定道:「他會下來的。」

  阪口安吾苦笑了一下,倒是沒有再提起太宰治,他將手中拎著的一堆書遞給了織田作之助:「真是讓人驚訝啊,你以前可從來沒在我們面前提起過你想寫小說。」

  江之島島川往那堆書上瞅了一眼,看見書脊上淨是寫著些什麼《故事》、《小說創作基本技巧》、《小說的骨架》等等一類的參考書籍,反正不是她感興趣的東西,於是很快收回了視線。

  織田作之助接過這些書,看清楚都是些寫作指導方面的參考書籍後手上的動作一僵,但很快就恢復

  了正常。

  不過阪口安吾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臉關切地問道:「織田作先生,你想好要寫什麼小說了嗎?」

  織田作之助:「……」

  失算了,沒想到第一個催更的人竟然是阪口安吾。

  「寫小說這種事要慢慢來。」為了不讓眾人再將話題扯到自己的寫作上,織田作之助主動提起另一件事:「對了,你們要不要參觀我的書房。」說到這兒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織田作之助的情緒稍微高漲不少,一看就知道對自己現在的書房很滿意。

  既然織田作之助都這麼說了,那大家肯定是要去看看啦。

  一群人呼啦啦地跟著織田作之助上了二樓。

  當他們全都進到了織田作之助的書房後,某間一直緊閉著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大概是因為才搬進來的緣故吧,書房裡雖然已經架起了一壁的書櫃,書架上卻沒幾本書。織田作之助將阪口安吾送來的書擺放進去也不過堪堪填滿一格。

  不過這個房間裡最引人注意的是那扇面朝大海的窗戶。

  因為這棟別墅地處半山腰,視野十分開闊,屋內的書桌正對著窗戶,抬頭一望便能看到一片藍盈盈的大海。江之島島川已經能想像到當織田作之助坐在這裡寫作的時候,偶爾寫累了抬頭看向窗外時會是多麼的愜意舒適。

  「織田作,你這間書房的朝向好好,窗外的景色超美!」江之島島川不由地跑到窗邊朝大海的方向望去,湛藍的海水盡數映入眼底,還能看見幾只海鷗在海邊飛過。微風拂面,帶來海的氣息。

  「那當然,這可是我特意為織田作選的房子。」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混了進來,站在江之島島川身邊洋洋得意道:「當我問織田作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房子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座半山腰上的別墅。」

  雖然太宰治從房間裡出來了,但他全程沒有給阪口安吾一個眼神。

  江之島島川聽聞馬上轉頭看向織田作之助向他求證,只見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道:「是的,之前待在港口Mafia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哪天我有條件能夠安心寫作的話,我想有一個面朝大海的房子。」織田作之助邊說著,邊朝著窗外望去,江之島島川能從他的眼中看到那份安心與滿足感。

  本來就是下了班才來拜訪織田作之助的新家的,在參觀完織田作之助的書房後,大家又把這個新家其他地方逛了一遍,這時已經接近黃昏了,藍色的大海在落日之下被染成了橙黃,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用餐的人比較多,介於織田作之助只會做辣味咖喱這一道菜,江之島島川也跟著進了廚房。

  至於太宰治,在他表示自己新創了「超人精力鍋」這一新菜肴想要加入做飯的隊伍時,因為有他那「活力清燉雞」的壯舉,江之島島川在聽了他這一新菜的作用後,堅決拒絕了他除了硬豆腐之外的任何菜肴,因此被趕出了廚房。但太宰治不甘心就這樣輕易放棄,正扒在廚房門口隨時准備溜進去動手。

  這樣,客廳裡就只剩下兩個幫不上什麼忙的江戶川亂步和阪口安吾坐在沙發上等著飯菜上桌了。

  眼看著客廳的氛圍就要在互不熟悉的兩人之中尷尬起來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看向自進來起就很少說話的阪口安吾突然出聲問道:「有什麼人在找島川嗎?」在將帶來的禮物送到織田作之助手上後,阪口安吾的大部分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江之島島川身上。

  江之島島川的事早就在港口Mafia內部傳開了,如果只是出於好奇,那麼在見到傳聞中事件的當事人後好奇心就應該收起來了。但他不僅沒有停止對江之島島川的探究,反而對江之島島川的關注度提高了,並且還帶著些微的警惕在裡面。

  在港口Mafia的時候阪口安吾對江之島島川的關注度並沒有這麼高,但在他回到異能特務科後卻開始在意起江之島島川來。江之島島川本人除了那有些破格的「幸運」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而在她公布了這是自己的「異能力」後更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即使是能使人得到好運的異能力,也僅僅是異能力而已。

  能讓阪口安吾這個異能特務科的人員關注起江之島島川來,一定是他從哪方面獲知了一些關於江之島島川的情報,並且這個情報內容顯示江之島島川在某方面是存在一定危險的。既然江之島島川被定性為有一定危險性,那麼一定會有關於這方面的人員來處理這種「危險」。

  再結合之前江之島島川告訴他的那條關於俄羅斯人贈送的情報,江戶川亂步最終得到的結論就是,有什麼人在尋找江之島島川。至於為什麼現在那些人還沒有找到她,這多半是「幸運」在幫助江之島島川作掩護。

  不過有「幸運」作掩護的情況下都能得知江之島島川的存在,看來將來要面對的這群人不簡單啊。

  自知瞞不過江戶川亂步,阪口安吾猶豫了一下,最終道:「你知道未來機關嗎?」

  「未來機關?」!


第35章 發展壯大

  一看江戶川亂步的反應,阪口安吾就知道在他開口之前江戶川亂步並不知道有關「未來機關」的任何消息。

  也對,畢竟自己都是因為慣性使然在無意中使用了「墮落論」才知曉的,江戶川亂步沒有這方面的情報也很正常。

  不過只見江戶川亂步低頭一思考,阪口安吾就聽到他自言自語道:「原來這個一直被各國政府隱藏的存在叫『未來機關』啊。」

  他大概明白了未來機關裡都是一群怎樣的人了。這其中一定有跟江之島島川極為相似的人存在吧,要不然是無法突破「幸運」為江之島島川設立的防線的。

  不過這又如何,別以為一群人聚在一起成立了未來機關就可以以多欺少啊,要知道島川身後也有港口Mafia在呢。

  森先生,這可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好人好事」啊。

  阪口安吾並不知道此時江戶川亂步已經在計劃之後怎麼利用港口Mafia與未來機關進行抗衡了。他看到江戶川亂步僅憑自己說出來的幾個字就已經將未來機關的性質猜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直面感受到了江戶川亂步那能夠被稱之為港口Mafia的大腦的可怕能力。

  要知道未來機關以及相關的所有信息,在大眾的認知中都是不存在的。即有什麼東西被「隱藏」了這件事在人們的認知當中也是沒有的,所有人都生活在一個「平靜普通」的世界裡。

  但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居然能察覺到政府的「隱藏」這實在是……要知道這可是那些擁有各種才能的人一起聯手創造出來的結果,該說不愧是擁有「超推理」這種異能力的人嗎。

  想到這裡,阪口安吾立即收斂了心緒,他怕他再想下去,會讓江戶川亂步推導出更多的事來。要知道他可是異能特務科的人,而江戶川亂步是港口Mafia的干部。他們現在之所以能如此平和的坐在一起,全都是因為織田作之助的緣故。透露出未來機關的存在已經是極限了,別的不能再多了。

  看著阪口安吾眼觀口鼻一副棄絕一切雜念的模樣,江戶川亂步在心底撇撇嘴。

  你以為這樣就能瞞住亂步大人嗎?太天真了。

  頓時客廳又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江之島島川將做好的飯菜端出廚房

  招呼他們到餐桌吃飯,這尷尬的局面才被打破。

  最終太宰治還是找到了機會溜進廚房做出了「超人精力鍋」這道菜。不過讓太宰治大失所望的是,沒有一個人將筷子伸向他那精心准備的獨家菜肴中去。

  這裡的「沒有一個人」中當然也包括了太宰治本人。

  看到桌上無人問津的「超人精力鍋」,江之島島川看向做出這道菜的當事人:「太宰,你不吃嗎?」這道菜他們吃是不會吃的,但作為做出這道菜的人,太宰治總該做個表率吧?

  開玩笑,既然知道這道菜的功效他怎麼可能吃呢,太宰治打著哈哈:「哎呀,我突然覺得今晚果然還是應該安安穩穩睡一覺好好休息才是,這道菜比較適合在早上或者中午吃呢。」

  那你還把這道菜做出來干嘛,賭一個願者上鉤嗎?阪口安吾聽到太宰治的借口不由地在心中吐槽道。

  夜晚到來,阪口安吾因為還有公務要處理,提前告退。回到異能特務科之後他就被工作的海洋淹沒了,今天能擠出時間來織田作之助家做客已經是極限操作了。但直到他起身告別,太宰治都始終沒有看他一眼,阪口安吾最終帶著些許遺憾離開了織田作之助的家。

  阪口安吾離開後不久,江之島島川在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和他們一起分享了自己帶來的和果子之後也打算離開了。晚上可是她和親愛的江戶川亂步重要的貼貼時光,這個時間可不能浪費了。

  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走了沒多久也到了孩子們的睡覺時間,織田作之助將五個孩子分別送進他們的房間,看到他們都安安分分地躺進了被窩裡,這才返回了一樓。然後就見到了唯一還留在他家的太宰治正坐在沙發上一臉若有所思。

  「織田作。」太宰治盯著虛空突然出聲,「你有沒有覺得亂步先生和安吾有什麼事在瞞著我們?」

  聽到太宰治提起阪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心下了然,果然太宰治並沒有像他表現出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阪口安吾,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和阪口安吾鬧別扭到什麼時候。

  要是太宰治真的和阪口安吾決裂了,那他早在阪口安吾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拔槍對准阪口安吾的眉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冷處理對方。

  織田作之助一邊為兩個友人的

  關系操心著,一邊回想餐桌上江戶川亂步和阪口安吾的表現。感覺好像除了阪口安吾震驚整頓飯中都是江之島島川在投喂江戶川亂步這種過於甜膩的狗糧外,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

  於是織田作之助老實搖頭:「沒看出來。」

  聽到織田作之助的回答,太宰治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眼神啊,眼神。安吾他貌似一直在盡量避免和亂步先生對視呢。」而且阪口安吾雖然說是因為工作太忙才急著離開,但總給他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啊,太宰他果然對安吾很關注啊。織田作之助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慢吞吞開口道:「太宰,今晚你要不要睡我這裡?」

  原本太宰治還想再說什麼,結果他聽到織田作之助突然提議讓他晚上留宿,他整個人頓時僵了一下,然後就見他擺擺手道,給出了萬能的借口:「不了不了,我晚上睡覺不太老實一定會把織田作你弄醒的。」說完太宰治就起身往門口走去,「我也回去啦,明天還要上班呢。」

  織田作之助沒有挽留,只是有些疑惑地看著被關上的門。他什麼時候說要和太宰治一起睡了?明明他想的是讓太宰治挑一個房間睡來著。

  算著時間到家,洗漱完整理好自己,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躺在床上准備入睡。

  江之島島川依舊是一身光裸裸地抱著江戶川亂步,整個人將他纏得緊緊的。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江戶川亂步早就習慣了和江之島島川以這樣的姿態相擁而眠了。

  不過今晚他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閉上眼睛睡覺,而是睜著眼思考著什麼。

  就在江之島島川快要睡著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島川,你在港口Mafia上班的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江之島島川在半夢半醒間答道:「能每天和亂步……很好。」

  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很輕,仿佛生怕把江之島島川徹底吵醒:「我也很滿意現在的工作,那你覺得讓港口Mafia發展得更好怎麼樣?等到組織發展得更好了,我們就招一堆人幫我們干活,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了。」

  江之島島川仿佛在夢中看到了江戶川亂步說的這一美好願景,她笑了起來,迷迷糊糊答道

  :「好啊……要和亂步永遠在一起……」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沒一會兒,江之島島川徹底睡著了。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的恬靜的睡顏想著她剛剛的允諾有些發怔。

  按照他的推斷,未來機關應該是等同於另一個日本政府的存在。港口Mafia才剛剛脫離mimic的影響沒多久,元氣還未恢復。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樣,按照以往的時間推算,未來機關的人大概會在一個月後找上門,因此他需要港口Mafia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立刻壯大起來,不僅僅是掌控橫濱,橫濱之外的地區也要納入進來。

  最好能達到掌控住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的程度……不,日本之外的國家也要考慮進來,果然之前喝下「活力清燉雞」後就馬上在國外建立了分部不是沒有原因的。

  「未來」快要順著江河游上島了……

  算了,港口Mafia發展所需要的前提條件他已經從江之島島川那裡要來裡,接下來就看森鷗外的了。

  終於,江戶川亂步也閉上了眼,同江之島島川一起進入了睡夢之中。

  這段時間讓森鷗外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付出的那筆天價工資並放織田作之助離開港口Mafia這件「好事」確實起到了效果。

  在織田作之助徹底安頓下來的當晚,也就是織田作之助邀請江之島島川他們去做客那天晚上,森鷗外就得到消息,建立的海外分部發展猶如神助,當地幾個幫派之間積怨已久,終於在一次摩擦中打起來了。

  雖然起因是一塊面包,但這扯淡的火拼理由並不妨礙港口Mafia趁火打劫,迅速吞並掉了這幾個扎根在當地許久卻因為這一次的火拼而傷亡慘重的幾個組織,一舉登上當地裡世界的第一寶座。

  而日本本部這邊的發展速度更是快得離譜。

  雖然因為異能開業許可證到手而隱隱壓過異能特務科一頭,但對面好歹有軍警與政府在背後支持著,他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爭取在他卸任之前讓港口Mafia徹底掌控橫濱,將異能特務科趕出去。但誰能想到會出現mimic這樣的阻礙,使得組織的發展不得不暫緩至少一年的時間。

  本來森鷗外還在惋惜錯過了最佳發展時間,結

  果異能特務科那邊突然出了亂子,很多被關押的異能者越獄,並紛紛跑來投靠港口Mafia,使得港口Mafia的實力迅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而軍火方面,也因為他們所支持的那個小兒子最終成為了家族權利紛爭中的獲勝者,對方為了表示感謝港口Mafia的支持,簽訂了一系列對他們極其有利的合約,總之未來起碼十年內不用在軍火上發愁了。

  另外因為正值選舉權位交替之時,更有政府高位官員偷偷與港口Mafia接觸,為此許諾了各種好處,只為獲得港口Mafia的支持。

  愁的是這些事情都太過重要必須要他這個首領親自處理,再加上事件發生的過於集中,森鷗外已經徹底住在了首領辦公室,連續幾天幾夜只睡兩個小時便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工作。

  黑眼圈成了森鷗外的標配,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擠出時間往頭上抹生發液是他最後的倔強。

  每次江戶川亂步去首領室彙報工作的時候看到森鷗外的慘狀,都在慶幸自己只是個區區干部。不過同時他也忍不住肅然起敬起來。

  在「幸運」的壓榨下還能堅/挺這麼久,不愧是森鷗外。!


第36章 「幸運」相遇

  看著悠悠閑閑的江戶川亂步,森鷗外一想到這半個月以來自己昏天黑地的日子,不禁向著他投以幽怨的目光。

  雖然他肯定現在港口Mafia詭異的發展有「幸運」在裡面,但如此匆忙到完全不給人喘歇的情況,他不相信這沒有江戶川亂步的手筆。

  江戶川亂步面對森鷗外的目光倒是很坦然,真情實感地對他道:「森先生別這樣看我啊,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貨真價實的福報啊。」

  聽到這話森鷗外的眼神更是幽怨了。

  他是想發展港口Mafia不錯,但從沒想過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啊,他快被噎死了!

  這讓他很難不懷疑是不是「幸運」的又一個新的折騰人的方式。

  要知道這些原本應該是要花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慢慢圖謀的,而在這半個月內整個世界仿佛開了加速器,港口Mafia就像塊吸鐵石,所有有利於港口Mafia發展的事物全都紛紛朝他們砸來。

  這段時間裡其實不止是森鷗外在忙碌,整個港口Mafia上上下下都變成了個陀螺在高速運轉中一刻不停歇。就算有太宰治的「活力清燉雞」加持,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菜色。

  哦,保險起見,這次中原中也沒有喝雞湯。但他底子好,就算忙成這樣也依舊精氣十足,以至於在一眾焉搭搭的社畜當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當然,這群忙碌的人中不包含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

  要問為什麼,這都是送到眼前就差直接喂進嘴裡的事了,就這樣都需要亂步大人出馬,這港口Mafia不發展也罷。

  雖然也有「幸運」在幫忙就是了。江之島島川可不希望自己的親親亂步被累著。

  於是江戶川亂步就這樣理直氣壯地推掉了大部分工作。不過為了能不讓江之島島川摸「魚」,他還是挑了些工作來做,反正只要不影響下班就行。

  但是他發現港口Mafia的發展速度還是慢了點,現在港口Mafia的影響力最多能控制整個橫濱,雖然異能特務科都已經在考慮是否要退出橫濱重新選擇據所,但港口Mafia在橫濱之外的發展進度卻慢於他的預期。

  這使得他需要重新評估未來機關的實力

  了。

  未來機關裡和江之島島川擁有相同才能的人應該不止一個。恐怕已經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來讓他們「慢慢」發展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站在森鷗外面前的原因。

  知道江戶川亂步不會平白無故找上自己,森鷗外稍微打起精神,從一堆文件中支楞起來:「所以亂步君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雖然這段時間江戶川亂步看起來悠哉悠哉的,但森鷗外能感覺到其實他有些急躁。

  真稀奇,萬事萬物向來都掌控在手中看在眼裡,強如江戶川亂步這樣的人都被逼迫地將港口Mafia的發展速度推進到這樣的地步,這讓森鷗外十分好奇將來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

  「啊,我只是突然發現最近港口Mafia的大家有些懈怠了,所以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來提高大家的效率。」江戶川亂步臉上笑眯眯,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了怎樣的魔鬼發言。

  聽明白江戶川亂步的意思,森鷗外面色一僵,十分想吶喊出聲:他真的快不行了!

  但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森鷗外有氣無力地朝江戶川亂步詢問道:「那現在亂步君能說明一下我們未來到底會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嗎?」

  「未來機關。」江戶川亂步看似十分隨意地扔出一個地雷:「大概是一群和島川相似的人組成的一個機構吧。」

  聽罷,任是森鷗外神色也不禁凝重了起來。雖然他從未聽過「未來機關」這個機構,但僅僅只是江之島島川一人就有如此大的能量將港口Mafia推進到擁有現在這般實力。而他們未來將要面對的是一群像江之島島川這樣的人,怪不得江戶川亂步會如此急迫。

  但為了江之島島川一人讓港口Mafia對上擁有如她那般能量的一群人,這其中的得失就需要他重新考量一下了……

  江戶川亂步一眼便看出森鷗外那湧動的心思,狀似漫不經心地提醒道:「放心啦森先生,現在「幸運」可是在庇護著港口Mafia呢。」如果森鷗外選擇放棄江之島島川的話,港口Mafia恐怕馬上就會被反噬,直接土崩瓦解都有可能。

  不過給了根棒子還是要給顆甜棗的。江戶川亂步對森鷗外笑笑:「現在港口Mafia一天一個樣地往前發展著,不正是森先生你

  所期望的嗎?」接著江戶川亂步安慰道:「而且雖然說和島川相似,那也不過是一些某方面高於常人的『普通人』罷了。真正能和島川抗衡的人,我敢肯定最多不超過一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找過來,讓我們有時間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他們也快找來了吧。」森鷗外雖然相信江戶川亂步的判斷,但因為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有未婚夫妻這麼一層關系在,森鷗外不得不考慮這其中還有沒有什麼被江戶川亂步隱瞞的信息。

  森鷗外手肘抵在桌上,帶著白手套的雙手指尖相對,他眯起紅色的眼眸看向江戶川亂步,「要不然亂步君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江戶川亂步再次給森鷗外下了顆定心丸:「他們不會出動太多人的,那幾個人交給我和島川對付足以。森先生要做的就是管理好港口Mafia努力將組織發展好,做好島川的後盾,扛住將來未來機關施加的壓力就行。」

  聽到這兒,森鷗外的臉又垮了起來:「但是亂步君,按照現在的發展速度,恐怕還不等港口Mafia發展起來,我就要猝死在座位上了。」

  江戶川亂步微笑著替森鷗外加油:「森先生,你要相信你可以的。」

  總之在經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進言獻策之後,江戶川亂步徒留森鷗外一人吐魂趴在辦公桌上,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首領室。

  一踏出首領室,江戶川亂步原本眯眯笑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沒多少時間了,希望江之島島川的「幸運」能再多撐一會兒。雖然港口Mafia的勢力已經在慢慢往外延伸,但控制大半個日本掌控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這個目標阻力太大,未來機關裡一定有與這方面相關的人才存在,現階段能做的只有把控好橫濱這個主場優勢。

  比如,現在就開始在橫濱實行只能出不能進這一「政策」吧。

  希望異能特務科能夠識趣一點,要不然只能請他們馬上滾蛋了。

  自江戶川亂步從首領室出來後,整個港口Mafia的運轉速度又增快了不少,現在不止是森鷗外睡在首領室了,所有人都住在了港口Mafia大樓裡,根本沒時間回家。

  其實要不是因為港口Mafia是個無法退出的黑手黨組織,恐怕這

  時候人事的辦公桌上早就堆滿了辭職信。

  如今港口Mafia的工作量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扛下來的了。而且天天喝雞湯,他們已經快喝吐了。

  看著又一個拿著文件小跑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戳戳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大家都好忙的樣子,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按時完成今日份的工作,看准時間江戶川亂步帶著江之島島川下班了。

  在往港口Mafia大樓門口走去的路上遇到的人都不叫行色匆匆了,每個人都在跑步前進,沒一會兒這些匆忙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視野當中。和這些人相比,慢吞吞走在路上的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在這個焦急的場景中顯得格外扎眼。

  江戶川亂步十分隨意地揮揮手:「安啦安啦,這可是他們人生當中難得的充實時光。」緊接著江戶川亂步轉頭看向江之島島川,「難道島川你也想加班?」

  江之島島川急忙搖頭:「我怎麼可能會想加班。」然後就見她嚴肅著小臉認真道:「這種充實的生活不適合我,我們還是回家去浪費時間吧。」說完江之島島川喜滋滋地挽起江戶川亂步的手臂,「我們快走,萬一被別人抓住加班就不好了。」

  放心吧,他們忙自己的事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空來抓人加班呢,江戶川亂步心想。而且他可是干部誒,連森鷗外都沒法抓著他加班,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走出港口Mafia大門,因為連司機都在開著車四處忙奔波著,所以這段時間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都是走路回家的。

  不過這次在回家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摸魚的太宰治,還有一個跟在太宰治身邊,就算身上濕漉漉的,頭發也像棉花糖那樣蓬松著支楞起來白頭發少年。

  江戶川亂步停下了腳步,同時他的手往腰後摸去。

  江之島島川一見太宰治那還在滴著水的衣服,就知道他又去跳水自殺了,而且十分不幸地再次失敗了。

  因為入水失敗,太宰治喪著臉走在路上,他身旁的白發少年微笑著向他道謝:「原本以為不幸的我就要這樣淹死在水裡了,沒想到遇到了你這樣的好心人,我真是幸運啊。」

  太宰治吐槽道:「那是因為你一個勁的抱著我,我才不得不把你拖上岸的吧。」

  白發少年像是沒有察覺到太宰治的不滿,依舊笑呵呵地跟在太宰治身邊。太宰治沒好氣道:「之前我就想問了,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

  白發少年笑笑:「不好意思啊,我這樣的人渣貌似給你添麻煩了。但直覺告訴我,跟著你會有驚喜發生。」

  說著,白發少年和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的江之島島川對上了眼。

  一見到江之島島川,白發少年突然發出感嘆:「啊,果然幸運啊,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驚喜』。」

  說完白發少年幾步越過太宰治來到江之島島川身前,微微鞠躬自我介紹道:「這位小姐你好,我叫狛枝凪鬥,請問我能榮幸地知道小姐的名字嗎?」

  雖然江之島島川覺得有些莫名奇妙,但還是老實答道:「我叫江之島島川。」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回答,狛枝凪鬥臉上的笑容更甚了:「果然……那麼請問小姐,你是不是有同樣姓江之島的姐妹呢。」

  江之島島川歪頭:「你是說盾子姐姐嗎?」!


第37章 超高校級的幸運

  狛枝凪鬥是在醫院發現的有關江之島島川的信息的。至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醫院裡,那還要從前幾天日向創提議去郊游說起。

  面對日向創的邀請狛枝凪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啊,沒想到像征希望的各位在這種時候還會想起我這種人的存在實在是太榮幸了。」

  還不等日向創露出無奈的表情,狛枝凪鬥就接著道:「好哦,到時候我會記得按時參加的。」

  其實說是郊游,不過是找座山來走走罷了。主要是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都解決了,找個方式放松一下。然後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大家因為終裡赤音餓得走不動路了決定停下來就地取材做燒烤吃。

  在尋找食材前,花村輝輝這位超高校級的廚師特意找來了一些可食用的食材供大家參考。

  在提到一種可食用的食材時,他神色凝重道:「這座山有一種特產的綠色蘑菇叫啵啵菇,這種蘑菇非常稀少但味道鮮美,特點是不用烹飪就可以直接食用。雖然你們不一定能遇到,但要注意,有一種劇毒蘑菇和啵啵菇十分相似,區別在於埋在土裡的莖干底部有一圈藍色的條紋,而且這兩種蘑菇基本上都是長在一起的,大家如果看到要采摘的話一定要小心。」說完他不放心地又強調了一遍,「這種蘑菇毒性很強的,吃一點就會沒命的。」

  在等花村輝輝說完各種食材的注意事項後,為了提高效率,大家就分散開來去找食材了。

  然後狛枝凪鬥一個人在找食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兩朵藏在草叢裡的綠色蘑菇。

  老實說,這蘑菇的顏色和它周圍的綠草顏色很相近,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真的很容易錯過。

  「這就是啵啵菇吧,真是幸運啊,我居然遇到了這麼難得一見的美味食材。」狛枝凪鬥走到這兩朵蘑菇前蹲下,認真觀察著這兩朵目前從外形上看一模一樣的蘑菇,「果然從外表上看根本看出不出這兩朵哪一朵是毒蘑菇呢。那就讓我看看哪一朵下面有一圈藍色的花紋吧。」說著狛枝凪鬥就朝著這兩朵蘑菇伸出了手。

  就在他雙手抓著兩朵蘑菇小心翼翼往上拔准備觀察哪一朵的根部有藍色花紋的時候,一只松鼠突然從草叢裡竄了出來,直衝衝地朝著他的臉奔去。

  狛枝凪

  鬥一驚,手上一個用力,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一個屁股墩坐到了地上。而那只突然竄出來的小松鼠就這樣囂張地借著他臉當跳板高高一躍最終揚長而去。

  狛枝凪鬥甩了甩頭,將頭發上的枯草甩掉,頂著額頭上的那個松鼠腳印有些苦惱地看著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兩朵綠色蘑菇:「真是糟糕啊,這樣就沒法辨認哪朵是啵啵菇,哪朵是劇毒蘑菇了。」

  「算了。」狛枝凪鬥輕松一笑:「為了不讓像征希望的各位遇到危險,就交由我的幸運來做出選擇吧。」

  接著就見狛枝凪鬥掰下一點右手拿著的那朵蘑菇的菇傘放進嘴裡嚼了嚼。

  眩暈感襲來,在感受到心髒發生劇痛倒下前的最後一刻,狛枝凪鬥在心中發出感嘆,果然沒那麼幸運嗎……

  等到狛枝凪鬥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幾天後了。

  看到狛枝凪鬥醒來,小泉真晝喜出望外:「狛枝你終於醒了,我們差點以為你救不回來了。」

  當時眾人集合的時候久久不見狛枝凪鬥出現就知道他發生了意外,等找到他看到他手中的蘑菇後就意識到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於是緊急將他送進了醫院進行了洗胃。

  雖然因為送到的比較及時暫時保住了性命,但那蘑菇的毒性太強,導致狛枝凪鬥各器官都衰竭的厲害,目前只能先用儀器把命吊著,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這讓提議去郊游和讓大家就地取材做燒烤的日向創與花村輝輝很是自責,兩人在狛枝凪鬥身邊守了很多天,昨天才在眾人的勸說下回去休息換了小泉真晝在這裡守著。

  狛枝凪鬥看著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耳邊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地聽不大清。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守著自己嘴巴一張一閉的人大概是小泉真晝,而他自己現在應該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狛枝凪鬥看著頭頂模模糊糊的一片白色思維有些遲鈍地運轉著:吃了毒蘑菇最終還是活了下來,看來我還是幸運的嘛。

  見狛枝凪鬥自睜開眼後就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動也不動看起來呆呆的,小泉真晝生怕他是吃毒蘑菇腦子吃出了什麼問題趕緊出了病房去找醫生。

  小泉真晝剛走出病房狛枝凪鬥就感覺到一陣尿意襲來。向來我行我素的他直接拔掉了連接身上的各種儀器下

  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去找廁所。

  因為看不清加上身體虛弱,狛枝凪鬥一路扶著牆走。誰知有一個房間的門沒鎖,在他習慣性想要扶著門板走過去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渾身無力沒有支撐的他直接跌進了屋裡,然後一頭撞在了房間裡的架子上。鐵架被狛枝凪鬥這麼一撞,上面的東西紛紛掉落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好痛。」狛枝凪鬥靠著鐵架跌坐在地,一摸腦袋,一個鼓包凸起,輕輕一碰,痛感隨之傳來。

  但或許是因為這一砸砸通了他的某個神經,他眼前模糊的世界慢慢清晰起來,這時一本攤開的文件夾進入了他的視線當中。

  「狛枝?」小泉真晝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關閉著的房門被人推開,走廊上的光線從門口透了進來。

  狛枝凪鬥看到了攤開了的那頁檔案上貼著的照片中有三個並排著躺在一起的嬰兒,和旁邊姓名那一欄再熟悉不過的幾個字眼。

  狛枝凪鬥眯起眼,念出了那其中有著熟悉的姓氏卻連著陌生的名字的那幾個字:「江之島……島川?」

  「抱歉,完全找不到有關江之島島川的任何信息。」電腦屏幕上AlterEgo帶著歉意對等待著自己搜尋結果的眾人道。

  狛枝凪鬥發現的那個文件是一個新生兒出生檔案,上面記載了江之島盾子和戰刃骸出生時的各種信息。而在這其中,還包含了另一個從未出現過的陌生名字。

  江之島島川。

  從檔案上的出生照和與江之島盾子跟戰刃骸同在一份檔案中這一情況來看,眾人推斷出了一個讓他們感到心驚地結論:絕望姐妹其實是三胞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江之島島川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但一想到可能還有一個江之島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活動著,一股急迫感頓時湧了上來。

  就在大家皺緊眉頭苦苦思索的時候,西園寺日寄子捂著嘴惡劣地笑道:「嘛,放松點想,說不定之所以找不到那個該死的江之島的信息,是因為她早就已經死了呢。」

  因為狛枝凪鬥發現了新的「江之島」,能到場的人都擠在他那小小的病房裡做分析。

  霧切響子沉思:「雖然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畢竟是『江之島』,我們

  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說著她抬頭看向剛剛推門進來的苗木誠:「未來機關那邊有消息嗎?」

  苗木誠搖頭:「十神那邊查了,同樣什麼都沒有。」說完他的表情微妙起來,仿佛在猶豫要不要將下面的信息說出來。

  霧切響子看著苗木誠的眼睛道:「有什麼事直說吧,但凡有一點關於『江之島』的信息對我們來說都非常重要。」

  聽完霧切響子的話,苗木誠嘆了口氣道:「葉隱說他嘗試著占蔔了一下,只看見一眼刺目的光,然後他的『水晶球』就碎了。」

  「打擾一下。」坐在病床上的狛枝凪鬥突然出聲,「苗木誠同學剛剛說的葉隱,就是那個超高校級的占蔔師對吧。」

  苗木誠點頭,不過還是誠實地說出了葉隱康比呂那占蔔才能的真實情況:「但葉隱他占蔔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換句話說,葉隱康比呂看到的那個「光」最多只能當做百分之三十的參考。

  而且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光」。燈光?火光?水光?亦或者是日常隨處可見的陽光?

  這個占蔔過於籠統,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在裡面了。

  「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嗎?」狛枝凪鬥喃喃自語道,「那加上我的幸運……」話還沒說完,他便感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熟悉的眩暈感襲來。狛枝凪鬥在徹底失去意識前,耳邊滿是眾人焦急地喊著他名字的聲音。

  狛枝凪鬥這一躺就躺了半個月。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次醒來狛枝凪鬥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覺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換上常服就溜溜達達出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狛枝凪鬥思考著接下來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清脆的落地聲響起,接著感覺到一個東西撞在了自己的腳上,他低頭一看,一塊硬幣正躺在他的腳尖前。

  看了看四周,人群來來往往,已經分不清楚是誰掉落了這塊硬幣。

  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硬幣的主人出現,於是狛枝凪鬥撿起硬幣對著陽光看了看,突然露出一個微笑:「那就讓這塊硬幣決定我之後的路吧。」說完他就將硬幣往天上一拋,接住硬幣後自言自語道:「正面就往左走,反面就往右走

  。」

  遮住硬幣的手拿開,狛枝凪鬥看著手中的硬幣點點頭:「反面啊,那就朝右邊走。」

  就這樣,狛枝凪鬥遇到一個路口就拋一次硬幣,一路走走停停最後來到了車站。

  看著最近一班目的地是開往橫濱的電車,再看看手中的硬幣,狛枝凪鬥恍然大悟:「下一站是橫濱啊。」

  說完,他便高高興興用手上僅有的硬幣買好車票登上了今天這最後一班,也是最後一個能駛入橫濱的電車。

  在這輛電車駛出後沒多久,交通部門便接到消息,從當前時間開始,取消所有去往橫濱的車次,橫濱也會在各個路口設置勸返點。

  自此,橫濱徹底成為了一個「獨立」於日本政府之外的城市。

  不過已經坐上電車的狛枝凪鬥並不知道橫濱的對外政策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只知道自己一從橫濱車站出來,就左腳絆右腳狠狠摔了個跟頭,咕嚕嚕一頭撞到了路邊的圍牆上,把一只蹲在牆上的三花貓驚地幾個跳躍沿著牆檐迅速跑開了。

  狛枝凪鬥盤坐著,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揉頭,看著橫濱的天空嘆了口氣:「一來就這麼倒霉,真是不幸啊。」

  「咻——」

  剛感嘆完,一個東西就以超快的速度從狛枝凪鬥的臉側擦過打進了他身後的牆裡,牆體崩開的沙粒打在他的臉上帶來些許刺癢。

  狛枝凪鬥慢慢轉過頭,在看清嵌入牆體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時,不久前才從耳邊停歇的熟悉的聲音漸漸從遠處傳來。

  射進牆裡的東西是子彈!而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連綿不絕的聲音是槍聲!

  長久以來的本能讓狛枝凪鬥迅速站起身,穩住身形後立刻邁開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起來。在他抬腳的那一刻,一排彈孔驟然出現在他原來所處的位置上。

  以前就聽聞橫濱是個十分特殊的城市,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跑了沒多久,狛枝凪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遠離了交戰區——有一段時間槍聲確實小了不少,但怎麼感覺隨著自己的移動,那些槍聲不僅沒有走遠,反而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多了呢?

  「嗨,小兄弟。」就在狛枝凪鬥陷入思考的時候,他的身旁突然

  傳來一道人聲。

  狛枝凪鬥一扭頭,就看見一個滿頭是血的花臂大哥正在衝他打招呼,見他看過來,這花臂大哥朝他咧牙一笑,閃耀的大白牙配上他糊了一臉的血,給人印像十分深刻。

  看到狛枝凪鬥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花臂大哥撓撓頭,很是感激道:「小兄弟你很會找路嘛,一下就把港口Mafia的那群人給甩掉了。」說著花臂大哥突然憤恨道:「港口Mafia這狗娘養的,我們都退讓到這一步的還不肯放過我們,等躲過這次,老子就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花臂大哥說完,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隨之響起:「給兄弟們報仇!」

  聽到這「震撼人心」的聲音,狛枝凪鬥的視線又稍稍向後移了一點,就看見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幫手臂上紋滿了各色紋身的花臂小弟。這些花臂小弟臉上滿是悲憤的神情,各個身上帶傷,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任何人選擇放棄,而是互相參扶著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邊。

  一群蠢貨。

  在這群被追殺的花臂兄弟們喊完話後,狛枝凪鬥明顯能聽到附近的槍聲開始朝著他這個方向聚集。

  判斷出自己會被這群人連累,狛枝凪鬥立刻巡視四周想找出能擺脫這群花臂兄弟們的別的道路。

  很快,狛枝凪鬥就看到在他們正在行進的這條筆直的小道不遠處就有一個分岔口,狛枝凪鬥立刻提速。

  「小兄弟你跑慢點,我們跟不上了。」看到狛枝凪鬥突然加速,花臂大哥有些急了。被港口Mafia的人追殺的時候他看見前面有個人在跑就下意識地跟著一道跑起來,然後驚喜地發現原本馬上就要追上來的黑西裝男們在他們跟著狛枝凪鬥左拐右拐到處跑的情況下被甩掉了。他的直覺告訴他,只要一直跟著狛枝凪鬥,他們一定能躲過這次的圍剿。

  但之前被追殺時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大家又都身上有傷,狛枝凪鬥這麼一加速,很快花臂兄弟們的隊伍中就有人開始掉隊了。

  狛枝凪鬥對於花臂大哥的話充耳不聞,選擇好跑出這條小道之後要去往的方向,他腳下的速度越發地快了。

  就在狛枝凪鬥只差一步就能離開這陰暗的小道踏入充滿陽光的岔路口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腳下一空。

  完了。

  狛枝凪鬥腦中只來得及浮現這兩個字,他就墜入了更深更暗的地底。

  不過所幸,被偷了井蓋的地道雖然深,但井道的地底上堆了一堆廢棄的塑料軟管,狛枝凪鬥成功安全落地,除了身上髒了點,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也就在他被一堆管子埋住的時候,井口傳來另一批人的聲音:「找到了!這裡!」

  話音一落,密集的槍聲與慘叫聲同時響起,沒持續多久,世界安靜了下來。

  滋滋的電流聲響起,地面上的人開始通過對講機彙報情況:「第三小隊已將目標全部擊斃,請求指示……是!收隊!」

  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狛枝凪鬥靜靜待在管子中沒有急著動。

  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光的井口突然變暗,一個聲音從地面傳來:「奇怪……這裡的井蓋怎麼不見了?」

  「喂!那邊的在干什麼!」一個嚴厲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蹲在井口的人有些慌張地回答道:「報告隊長!這裡有個井蓋不見了!」

  那個被叫做隊長的人又說了些什麼,因為隔得有些遠狛枝凪鬥沒聽清,他只聽到接下來站在井口的這個人大聲答道:「是!」接著井口重新擁有了光。

  狛枝凪鬥還是沒有動。

  很快,井口的光又被擋住了,狛枝凪鬥聽到頭上那人小聲嘀咕著:「還是拿東西擋一下吧,萬一什麼人……」最後的話語隨著井口最後的一點光一同消失在井道之外。

  確定地面上的人都走遠了狛枝凪鬥這才將自己從塑料管中掙脫出來,他抬頭往黑壓壓的井口望去,這時一滴液體正好滴落在他臉上。他拿手往臉上那處抹了一下,低下頭聞了聞,濃濃的鐵腥味湧入鼻腔。

  地面上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如果不是路上的井蓋被哪一位好心人偷去了使得狛枝凪鬥掉了下來,恐怕作為當時衝出小道的第一人的他也成為了提供這鐵腥味的一員了吧。

  原本面無表情的狛枝凪鬥突然一笑:「我果然還是幸運的啊。」接著他狀似苦惱道:「但現在該怎麼上去呢?」

  最後狛枝凪鬥還是沒有找到上去的方法,於是他只能於黑暗中摸索,在這錯綜復雜不知通往何處的廢棄地下管道裡行進著。

  走到到岔路口,就

  選擇離右手最近的通道繼續前進。

  然後他就來到了海邊。

  狛枝凪鬥看著下方離自己起碼有五人高的海平面,再看看自己左右和上方無法攀岩借力的牆面無奈嘆氣:「現在該怎麼辦?跳下去?也不知道這裡岸邊近不近。」

  就在狛枝凪鬥思索是回去重走一條路還是冒險跳下海試試能不能游回岸邊的時候,一陣不講理的大風突然刮起,替狛枝凪鬥做出了選擇。

  被風從洞口吹落跌入海中的這段時間,狛枝凪鬥還有空思考自己的體重是否輕到能被風吹跑的程度,不過很快他就沒功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雖然已經是夏天了,但這並不能更改海水冰冷嚴酷的事實。

  雖然已經做好了准備,但在真正掉進海裡時狛枝凪鬥還是被海水嗆得不輕。而明明是被左右田和一保證過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問題的機械左手在海水的浸泡中運作起來的阻澀感越來越重,到最後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

  原本是輔助狛枝凪鬥生活的機械手,在這一刻成為了一個累贅的鐵疙瘩。

  狛枝凪鬥努力用右手劃水,好不容易游出了他原本站著的那個通道的所處範圍看到了海岸,狛枝凪鬥反而放棄的手上的動作。

  因為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岸邊實在是太遠了,就算他雙手都能活動,恐怕游到一半就會因為體力透支而沉入海底。

  更別說他的左手已經成了累贅的現在。

  狛枝凪鬥選擇放棄,他直接仰躺在海面上,全身放松,整個人隨著海浪一下一下的飄來蕩去。

  如果此刻有人從高空向下看去,就能發現有一個身影在海浪一下一下的翻湧中慢慢朝著岸邊飄去。

  折騰了一天,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陽光還算溫和,反而是水面反射出的光線時不時地有些晃眼睛。

  就在狛枝凪鬥的眼睛又一次被水光刺激地條件反射閉上的時候,他腦中電光火石一閃,突然明白了葉隱康比呂看到的「光」是指什麼了。

  狛枝凪鬥看著一望無際的藍天喃喃道:「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是挺高的了。」

  如果葉隱康比呂本人在這裡聽到狛枝凪鬥稱贊自己的占蔔的話,一定會感動得落下淚的。

  可惜,現在這裡

  只有狛枝凪鬥一個人。

  狛枝凪鬥閉著眼,十分安詳地浮在水上任由海浪推著自己,看上去舒適地快要睡著了。

  眼看著他離海岸越來越近了,狛枝凪鬥臉色突然一變,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氣,整個人就沉了下去。

  他抽筋了。

  不止是腳抽筋,狛枝凪鬥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凡是能稱得上是「筋」這種東西的在這一刻全都在彰顯自己的存在。

  肺裡的氧氣很快就消耗完了。就在狛枝凪鬥以為這次自己真的要栽在這裡的時候,他的右手碰到了一個有些柔軟的「東西」。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身上一切的不適,狛枝凪鬥在水中用盡全力死死將這個「東西」抱住。

  而這原本軟乎乎的「東西」在被狛枝凪鬥抱住之後突然動了起來,開始朝著水面游去。

  終於,他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然後一句嫌棄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

  「我才不要跟硬邦邦的臭男人殉情呢。」

  其實狛枝凪鬥在看到江之島島川的第一眼就已經確認了。

  無他,只能說江之島島川和江之島盾子不愧是三胞胎嗎?比起戰刃骸臉上帶著些小雀斑的瑕疵,江之島島川完全就是江之島盾子的翻版。除了江之島島川是甜美風,江之島盾子走的是辣妹風這一風格上的不同外,兩人幾乎沒有差別。

  「你是說盾子姐姐嗎?」

  想到自己從發現「江之島」到走到江之島島川面前的一系列經歷,狛枝凪鬥看著臉上一片迷茫歪著腦袋盯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他不由地輕笑出聲,同時他迅速抬起了一直插在衣兜中的右手對江之島島川回道:「是哦。」

  「砰!」

  狛枝凪鬥順利地將從太宰治身上偷到的□□對准了江之島島川,沒有炸膛,沒有卡殼,彈匣中也填滿了子彈。總之就是狛枝凪鬥順利地對准江之島島川開了一槍。

  槍聲響起,之後是「叮鈴」兩聲金屬落地的聲音。

  狛枝凪鬥看著對面同樣拿著槍對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冷下了一直保持微笑的臉。

  江之島島川手中那槍口冒著的徐徐白煙證明剛剛在同一時間,她也開出了一槍。

  剛剛的槍響聲只是因為雙方都在分毫不差之間扣下扳機而聽起來只有一聲罷了。

  兩發子彈的彈道軌跡相連,於是齊齊在途中與之相撞,最後落在兩人之間。

  江之島島川與狛枝凪鬥都十分「幸運」地沒有中槍。

  看著安安穩穩站在自己面前的狛枝凪鬥,江之島島川眼中難得染上了一抹趣味:「狛枝,你好幸運啊。」!


第38章 「那件事」

  江之島島川說完立刻迅速連扣扳機,直到打完彈匣中的所有子彈她這才停下了開槍的動作。

  不多,一共四發。

  而被她開槍的對像狛枝凪鬥則是槍槍中彈,四肢皆被染成血色。

  雙腿中槍,狛枝凪鬥再無力站在地上。雙臂被紅色浸染,也無法支撐上半身的重量,他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倒,鮮血流了一地。

  感受到四肢傳來的疼痛,回想起當初他和江之島盾子對峙時的事,狛枝凪鬥心想,不愧是「江之島」啊,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哇哇哇!」太宰治在江之島島川開完槍後十分誇張地跳到一旁,一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島川,你這樣突然開槍很嚇人的誒。」他剛剛可是就站在狛枝凪鬥的身後,稍有偏差,中槍倒地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江之島島川對著太宰治吐吐舌頭:「抱歉啊,一時間有些小激動所以忘了你還在了。」畢竟像是狛枝凪鬥這樣幸運的人,江之島島川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就剛剛的表現來看,也就那樣吧,要不然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被子彈擊中的。

  倒是江戶川亂步在把自己的槍給了江之島島川後立刻悄悄遠離了是非之地,直到看到狛枝凪鬥倒在地上才慢慢踱步回來。

  這可是「幸運」之間的對決誒,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會成為「幸運」的工具人,可不得躲遠一點嘛。

  見躲得遠遠的江戶川亂步走過來,太宰治立刻幽幽地看向這個十分沒有同胞愛的某人,同為干部級的江戶川亂步自然權當沒有看到。他走到江之島島川身邊,十分關切道:「島川,你沒事吧。」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事的人是誰,但必要的關心還是要有的。

  看見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立刻張開雙臂求要一個愛的抱抱:「亂步亂步,你看到沒有,我的『超幸運』比柏枝的更厲害哦!」如果兩人的「幸運」實力相當,或者狛枝凪鬥比江之島島川更幸運的話,江之島島川是一槍都打不中狛枝凪鬥的。

  狛枝凪鬥的「幸運」也就能夠讓他保命罷了。畢竟她每一槍都是對准狛枝凪鬥的腦袋開的。

  江戶川亂步不動聲色地將江之島島川要求抱抱的雙手握住,將抱抱改成了手牽手,太宰治看著他們兩人牽

  著的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江戶川亂步才懶得管太宰治在那兒陰陽怪氣什麼呢,他摸摸江之島島川的頭贊揚道:「確實哦,島川很厲害呢。」

  啊!被亂步誇獎了呢!開心開心好開心!

  看著自己的精准「打擊」成功讓江之島島川忘記了狛枝凪鬥的存在,江戶川亂步給太宰治使眼色。

  「嗨嗨。」太宰治有氣無力地向躺倒在地的狛枝凪鬥走去,隨意抓著狛枝凪鬥的衣領就往港口Mafia大樓門口去了。

  被拎著領子拖著走的狛枝凪鬥額頭上滿是因為身上的疼痛引發的汗珠,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倒很是輕松:「哈哈,沒想到我這樣的爛人在這種情況下好像也能派上點用場嘛。」現在的他完全是待宰的羔羊,而就算是這樣,居然沒有被江之島島川他們立即殺掉,不難想到他們是打算利用自己做些什麼……

  「唔。」冷不伶仃撞在台階上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狛枝凪鬥忍不住悶哼一聲。

  「不好意思啊,剛剛走神了沒注意到。」太宰治嘴裡說著道歉,眼神卻很是冰冷,他扯著狛枝凪鬥的領子繼續不管不顧地往台階上走著,「不過這個地方居然沒有設置無障礙通道確實很不合理,之後我會向森先生提議在台階旁修建一個坡道,不過現在只能先委屈你,稍稍再忍耐一下吧。」

  除了最開始沒准備好就撞到台階上發出一聲悶聲外,狛枝凪鬥就再沒發出過類似痛呼的聲音。他任由太宰治粗暴地拖著自己前進,一邊還十分好心情地向太宰治打聽消息:「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橫濱呢,一來我就看到了這五棟黑色的引人注目的大樓,沒想到各位居然就在這裡。請問我可以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裡是港口Mafia。」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宰治邊拖著人,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歡迎來到現在執掌整個橫濱的黑夜哦。」

  狛枝凪鬥聽了太宰治的話心思轉動,這個江之島島川身後居然是一整個橫濱,這下麻煩了啊。而且她還是和自己擁有同樣超高校級的幸運這種才能的存在,要是當時江之島盾子有這個江之島島川助力,贏到最後的是誰恐怕還說不定呢。

  終於被拖進了港口Mafia大樓裡,狛枝凪鬥看著敞亮的大廳,聯想到太宰

  治剛剛的介紹,十分沒有誠意地誇贊道:「好厲害,能來這裡做客真是我的榮幸呢。」

  目的地到達,太宰治手一甩,非常清脆的頭骨撞地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回蕩。

  看著因為這一撞而昏迷過去的狛枝凪鬥,太宰治看向一旁跟著走回來的牽著還沉浸在「亂步誇我了誒」的江之島島川的江戶川亂步身上:「現在呢?要拿這家伙怎麼辦?」說著他眯起了眼,「需要我幫亂步先生『詢問』他一些事嗎?」

  江戶川亂步隨意瞥了一眼被太宰治「撞」昏過去的狛枝凪鬥搖搖頭:「不用了,確實如這家伙所說,他還有些用處,別輕易把人弄壞了。」

  看著狛枝凪鬥那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的四肢太宰治不由地吐槽道:「這不是已經壞掉了嗎。」要是讓找這個狛枝凪鬥的人知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恐怕對面也不會甘休吧。

  「所以啊。」江戶川亂步眯眯笑,「那就麻煩太宰先把他『修復』一下吧。」

  太宰治撇嘴:「亂步先生,別總把人當苦力用啊……」說著太宰治好像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朝某個方向招手示意道:「喂!中也!這裡這裡!」

  正巧路過的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治在叫他,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是伸手指著自己向太宰治確認他叫的人是否真的是自己。

  「對的對的。」太宰治使勁點頭,「中也別懷疑了,快過來。」

  聽著太宰治老老實實叫自己名字,中原中也雖然過來了,但還是帶著一臉的警惕:「干嘛。」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過來就想與他勾肩搭背,然後果不其然被中原中也躲過去了。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滿臉嫌棄道:「有事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面對中原中也的態度太宰治也不在意,只見他左腳往旁一邁,露出身後昏迷倒地一身是血的狛枝凪鬥,腰往側彎雙手五指張開對地上的人撒花道:「鐺鐺鐺鐺!送中也你一個禮物!」

  見狀中原中也終於安心了,他雙手抱臂對著太宰治道:「說吧,要把這人怎麼樣。」語氣十分狠戾,仿佛下一秒就打算將人灌上水泥沉入海底。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太宰治立刻西子捧心踉蹌著後退幾步,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道:「沒想到我在中也心中居然是這

  樣的人,難道我就不能發發好心救救地上這位可憐人嗎?」

  中原中也不耐煩地敲了敲手臂:「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直接說要我做什麼。」太宰治是什麼人他中原中也還不清楚?假惺惺做給別人看還行,在他面前弄這套他只覺得惡心。

  眼看再玩下去中原中也就真要走了,太宰治這下終於有了個正形,一本正經簡明扼要道:「把這人扔進醫療部。」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知道了,把命吊著但別讓他醒過來是吧。」

  太宰治朝中原中也比了個大拇指:「理解得沒錯,不愧是我的好搭檔。」

  中原中也再次一副要吐了的表情,他急忙碰了一下狛枝凪鬥用重力把他懸浮在空中,趕在太宰治再說出什麼惡心人的話之前匆匆離開了。

  狛枝凪鬥這個突然出現的意外終於安排好了,太宰治轉頭一臉嚴肅地看向表情放空,任由江之島島川把玩自己手指的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像狛枝凪鬥這樣的敵人還有多少?」從半個月前港口Mafia開始高速運轉以一種勢如破竹的氣勢快速發展的時候,太宰治就猜到了未來港口Mafia可能會面臨一群強大的敵人,不過對方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這是讓太宰治沒想到的。

  按照他的預估,港口Mafia至少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用來發展。

  江戶川亂步攤手:「情報不足,但有這麼大的能量在各國將『那件事』隱藏三年之久,人數怎麼也在百人以上吧。」

  「『那件事』?」又是太宰治從未獲得的情報。

  「大概是一個性質十分惡劣,只要讓普羅大眾知道就足以讓整個世界成為地獄那種等級的事件吧。」江戶川亂步看向太宰治,:「具體你可以問問安吾君哦,關於『那件事』的情報他知道不少呢。」

  一提到阪口安吾太宰治態度又含糊起來了:「有時間再說吧。」

  江戶川亂步深深看了太宰治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過沒想到島川的姐姐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並且還讓那群人把島川也視作同等級的敵人對待,真是看不出來啊。」太宰治看著江之島島川臉頰微紅神色痴迷地一個勁盯著江戶川亂步瞧的戀愛腦模樣,實在是想像不出她某天會突發奇想要毀滅世界的

  樣子。

  在江之島島川眼中,恐怕什麼也比不上江戶川亂步來的重要吧。至於可能因為江戶川亂步出事而黑化什麼的,別忘了她可是「幸運」的寵兒啊,就算是愛屋及烏,江戶川亂步也會比誰都安全。

  突然,太宰治想到了一點,他對著江戶川亂步勾起嘴角:「差點被亂步先生你帶跑偏了。除了安吾,這裡不是還有一位知道『那件事』的一些情報的當事人嗎?」

  太宰治不顧突然睜開眼看著他的江戶川亂步,他轉頭看向江之島島川:「比如,這位傳說中的盾子小姐的妹妹?」

  聽到熟悉的名字,江之島島川從眼中滿是江戶川亂步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看著太宰治有些疑惑道:「太宰,你剛剛在說盾子姐姐嗎?」

  太宰治點點頭,亮晶晶的鳶色眼眸深處帶著些許瘋狂的底色:「吶吶,島川能告訴我你的盾子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嗎?」

  「要說盾子姐姐是什麼樣的人……」面對太宰治的問題,江之島島川手指點唇做思考狀,「那大概用『絕望』來形容比較合適吧。」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太宰治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瘋狂大笑起來:「絕望嗎?這聽起來真是有趣啊。」!


第39章 三次見面

  按道理來講,島川不應該姓江之島的,至少不應該是這個「江之島」。

  但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就算是江之島島川也不能。

  因為在她真正誕生於世界發出第一聲鳴啼的那一刻,「幸運」才將目光投注於她。

  與此同時,「幸運」也發現了江之島盾子。

  還是嬰兒時期的江之島盾子就已經被他人的「不幸」與「絕望」所吸引,那時她們的母親已經處於產後抑郁狀態,三個嬰兒中唯數江之島盾子被江之島夫人抱起來的時候笑得最為開心。

  不過嬰兒的歡笑聲並不能使江之島夫人展開笑顏。

  之後的幾個月,江之島夫人的產後抑郁發展得愈發嚴重,終於到了不得不離開繁華的都市到安靜的鄉下進行修養的地步。

  於是「幸運」趁著江之島盾子還沒有將注意力轉移到江之島島川身上的時候,讓江之島夫人帶著江之島島川一起回到了鄉下。

  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也因此結緣。

  「其實我和盾子姐姐沒怎麼見過面啦。」因為狛枝凪鬥的突然造訪,江戶川亂步決定今夜就留宿在港口Mafia大樓以應對後續可能會找來的未來機關的人。於是太宰治也跟著賴在了休息室裡,睜著雙好奇的大眼聽江之島島川講那過去的事。

  「如果不算生下來待在一起的時間的話……」江之島島川扳著指頭數數,「我也就和盾子姐姐見過一、二、三……三次吧。」

  「哇!」太宰治眨了眨他的卡姿蘭大眼小手捂唇用誇張的語氣道:「這樣的話你跟你的盾子姐姐除了有親姐妹這一層血緣關系在,基本就和陌生人差不多了吧。」

  「也不是完全沒有聯系了啦。」江之島島川笑著擺擺手回道,接著她看向自己的剛剛伸出的手指,點了點第一根伸出來的食指繼續道:「第一次見到盾子姐姐是在媽媽的葬禮上。」江之島島川說到自己母親的葬禮時面上不見一絲感傷,嘴角反而微微掠起,仿佛在說一件十分溫柔的事。

  一直緊盯著江之島島川的太宰治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細節,他試探性地問道:「江之島夫人她是因為什麼去世的?」

  「是怎麼去世的啊……」聽到太宰治問起,江之島島

  川立刻眼睛閃閃地看向他,「媽媽和太宰你一樣哦!」

  「和我一樣?」聽到江之島島川的這個回答,太宰治眼睛同樣亮閃閃與她對視,「難道是『自殺』嗎!」

  「嗯嗯。」江之島島川歡喜地點點頭,「媽媽她比太宰你幸運呢,第一次自殺就成功了!」

  太宰治微笑著贊同地點點頭,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暖色:「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江之島夫人確實很『幸運』呢。」雖然他一直踐行著自己的「自殺」愛好,但太宰治也明白,對於普通人來說,「自殺」這一舉動的背後所牽扯到的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當時你們會那麼著急走是因為江之島盾子,而江之島夫人的『自殺』也和江之島盾子有關吧。」在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江戶川亂步出聲了,「因為『絕望』了。」在聽到江之島島川說自己母親「自殺」時,江戶川亂步立刻把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了。

  沒等從江之島島川那邊得到確認,江戶川亂步自顧自地繼續說著自己的推論:「那時候你還沒有引起江之島盾子的注意,是因為她當時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母親『去世了』這件事上。」江戶川亂步喃喃低語道:「因為第一次讓自己和自己的親人『絕望』了,所以太興奮了嗎?」

  也是因為這樣,「幸運」才會由著江之島島川離開的吧。

  江之島島川和她母親匆忙之間的搬離是江戶川亂步永遠不會忘記的事,如果當時她們沒有離開,他在第二天對什麼還不懂的江之島島川做出解釋的話,自己就不會陷入現在的這個局面了吧。

  之後為了避開江之島盾子,江之島島川應該是被他的父親托付給了其他親戚照顧,畢竟江之島島川一直是和江之島夫人生活在一起,島川的父親無法很好地與幾乎從未見過的小女兒一起生活也是正常的事,直到……

  「島川你和江之島盾子的第二次見面是在你們父親的葬禮上。」江戶川亂步說得很是篤定,仿佛他當時也來到了現場,「然後就在那一次,你們交換了聯系方式。」這樣看來江之島島川對自己的親人還是有一定的包容性的,要不然那時的江之島盾子絕對見不到江之島島川,更別說交換聯系方式了。

  畢竟這次見面,來自自己血緣上的父親的「絕望」已經無法滿足當

  時的江之島盾子了,以江之島盾子的敏銳度,一定能察覺到自己親妹妹身邊的「異常」。

  從側面來說,江之島盾子的「絕望」也很強大啊,不過仍然比不過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就是了。

  要不然全世界早就陷入了名為「絕望」的深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光靠著一群人組建的所謂「未來機關」的努力就把「絕望」圈禁在了某個範圍之內。

  而且就現在來看,未來機關已經完全把「絕望」這個大火給撲滅了呢。

  「島川你和江之島盾子的第三次見面是她主動約見你的吧。」江戶川亂步看向看著自己眼睛越來越亮的江之島島川道:「她在那時邀請你參加她的某個計劃,而你拒絕了,因為你當時已經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於是她向你要了一個祝福,你也確實說了『祝你今後順利』之類的話。不過……」江戶川亂步話頭一轉,嘴角勾起,「在你們即將分別的時候,她是不是多問了一句你今後的打算,而你回答她『我打算好好上完大學』這樣?」

  因為江之島島川祝福了江之島盾子,所以江之島盾子在毫無阻力之下將「絕望」的種子播下,並迅速蔓延,導致各國政府不得不靠著那群擁有特殊「才能」的人組建未來機關這種國際級的,堪比世界政府的存在來對抗江之島盾子的「絕望」。

  不過也正是因為江之島島川一句「我打算好好上完大學」,才讓未來機關與「絕望」能在普羅大眾眼中徹底隱身。

  畢竟沒有一個和平的環境,江之島島川就無法「好好上完大學」。

  要知道,「幸運」的優先級永遠都是江之島島川。

  不過當時江之島盾子在聽到江之島島川的回答時就知道自己的計劃一定會失敗了吧。

  在注定「絕望」的結局中進行「絕望」的計劃什麼的,不愧是被江之島島川評為「絕望」的女人啊……等下,有個地方差點被他漏掉了。

  其實江之島盾子的計劃還是有希望成功的,只要她挺過江之島島川讀大學的這三年時間,畢竟江之島島川只想「好好上完大學」。

  能中斷江之島島川對江之島盾子的「祝福」,未來機關裡的那個人確實如自己之前推斷的那樣,很「強」。

  就在江戶川亂步說完自己的推論陷入

  思索的時候,他突然被人來了個熊抱。

  江之島島川緊緊抱著江戶川亂步,看向他的眼中寫滿了崇拜,已經快要成為口頭禪的贊嘆之語立刻在他耳邊響起:「全說對了!亂步果然最厲害了!」

  江之島島川抱著屬於自己的超厲害的江戶川亂步心滿意足地蹭了蹭,然後開始為剛剛江戶川亂步簡潔的論述補充細節:「雖然不理解,但我知道媽媽很痛苦,所以媽媽終於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我很替她開心呢。然後呢,我就見到了盾子姐姐。」

  說著說著,江之島島川的臉頰漸漸染上緋紅:「當時盾子姐姐哭得好傷心,但也笑得好高興,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矛盾的情緒出現在同一張臉上,所以我就好奇地看她,然後我看到了僅次於亂步的美麗的眼睛。」

  「在與盾子姐姐對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讓那雙與我有著幾乎一樣的眼睛變得如此美麗的東西是什麼了。」

  江之島島川用著難得贊嘆的語氣道:「是『絕望』啊。」下一秒她的語氣變得苦惱起來,「但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我發現盾子姐姐眼中的絕望少了好多,眼睛也沒以前那麼漂亮了。所以她找我要聯系方式的時候我就把郵箱給她啦。因為下意識覺得這樣或許能讓那雙眼睛重新變得漂亮起來吧。」

  在聽到江之島島川贊美江戶川亂步眼睛的時候,太宰治下意識朝當事人看去,然後收獲了一個眯著眼的微笑。

  被本人抓包,太宰治回了一個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後立刻收回眼神,認真聽江之島島川講接下來的事。

  要知道關於江之島島川那詭異的三年大學生涯,他曾經也是充滿了好奇心的。

  「然後在我國中畢業提前拿到大學通知書那天,盾子姐姐突然聯系我說想見個面。」仿佛在回味什麼,江之島島川眯起了眼,「那次盾子姐姐的眼睛重新變好看了!」

  「對了,當時盾子姐姐問我有沒有收到一個叫做希望之峰學園的錄取通知。我當然沒有收到啦。」說著江之島島川小小炫耀了一下,「不像盾子姐姐還要苦讀三年高中,我可是國中畢業就能直接上大學的人。」

  如江之島島川所願,江戶川亂步在她說完之後摸了摸她的頭,江之島島川心中頓時咕嚕咕嚕冒起粉紅色的泡泡,她迫不及待地將最後一點

  說完:「之後的發展就像亂步說的那樣,然後我就讀完了大學,再然後我就來到了橫濱遇見了亂步!」

  就在江之島島川幸福地抱著自己心愛的亂步蹭蹭的時候,警報聲在休息室內響起。

  太宰治沉下臉立刻撥通了警衛室的電話,同時打開休息室中唯一的電視。

  電話接通,只聽到對面聲音顫抖地解釋道:「太宰大人,是、是敵襲……」

  太宰治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把監控畫面調過來。」接著他問道:「來的人有多少?」

  那頭結結巴巴回道:「敵人只有一、一個。」

  電話那頭剛說完,休息室的電視屏幕亮了。

  畫面中只有一人站在監控器前。

  這人一頭長發及地,一縷黑發落在前擋住了他小半張臉。不過比起那頭格外醒目的長發,他那雙直直盯著監控攝像頭的猩紅血眸在夜色中更為惹眼。

  江戶川亂步看著畫面中的人睜開了一直眯著的眼。

  仿佛知道鏡頭對面有人在看自己,那人張口說了幾個字。

  雖然監控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聲音,但江戶川亂步還是讀出了那人說了什麼。

  江之島。!


第40章 神座出流

  看著屏幕上的男人,江戶川亂步沉思了一下對著江之島島川道:「島川,你把手機拿出來。」

  見江之島島川乖乖地將套著粉紅色手機殼的手機拿在手上,江戶川亂步點點頭接著道:「你現在調出鍵盤閉上眼,心裡想著畫面中的這個男人,然後在手機上盲打。」

  太宰治一聽就知道江戶川亂步打算做什麼,於是他也湊過來想看看江之島島川能「幸運」地盲打出什麼文字來。

  不過這一次的實驗讓太宰治失望了,只見手機屏幕上的消息框中除了意義不明的一堆亂碼外,什麼有效信息都沒有。

  江戶川亂步看著這堆亂碼倒是沒什麼表示,從他臉上反而能看出一點意料之中的意味在裡面。

  「太宰。」江戶川亂步突然轉頭對太宰治道:「那個狛枝凪鬥的傷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吧。」

  因為是能抗衡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的存在的人物,所以現在要啟用人質了嗎。

  太宰治眼中暗波湧動,臉上掛起微笑道:「這麼點小傷還處理不好的話,我看港口Mafia的醫療部直接關掉算了。」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當時狛枝凪鬥那要命的出血量與幾乎將他整個人打廢的四槍十分不值得一提似的。

  就在這時,江戶川亂步的電話鈴響了。

  就算所有人都在拼命加班,但現在也已經很晚了,除了必要的守備人員,已經沒幾個人留在大樓裡了。而現在除了監控室裡的人,其余大部分人已經躺倒在敵人身周,如今鬧出這麼大動靜,想也知道打來這通電話的是某個已經把港口Mafia大樓當成了自己家住的某人。

  江戶川亂步接通電話,撓了撓耳朵有些無精打采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摩西摩西,這麼晚了森先生有什麼事嗎?」

  「亂步君。」森鷗外慢條斯理地叫出了江戶川亂步的名字,此時的他正拿著電話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燈火打出來的那些星星亮光,一個站在港口Mafia大樓前宛如螞蟻大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你之前說,敵人就交由你和島川來解決,是這樣吧。」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語氣依舊有些懶洋洋:「說過說過,所以森先生你完全不用擔心啦,現在你只要幫我們頂住之後

  的壓力就好了。」這已經是第二個找上港口Mafia的人了,他們背後的未來機關這個龐然大物也該是時候登場了。

  突然,江戶川亂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加快了語速對著森鷗外道:「對了,太宰和帽子君借我用一下。」仿佛是為了讓森鷗外安心,他又接著補了一句,「放心啦,不是讓他們倆去戰鬥,這只是我個人單方面需要他們幫一下忙。」

  「可以的亂步君,你知道我向來是相信你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笑意,「那麼,祝君武運昌隆。」

  「嗯嗯嗯。」森鷗外聽到電話中傳來的敷衍回應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剛掛斷與江戶川亂步的通話,森鷗外的電話鈴聲馬上響起。

  「啊,居然來得這麼快嗎?」森鷗外苦惱地嘆了口氣,將電話放到耳邊時卻能從他那雙紅瞳中看出那麼一絲不懷好意,他語氣十份地做作道:「哎呀,是什麼事居然驚動您這位大人物啊,種田長官?」

  ……

  一旁的太宰治聽到江戶川亂步向森鷗外借用自己,特別還是和中原中也的搭配,立刻如受驚的少女般做出防衛狀:「亂步先生,快收起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啊!」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滿臉羞憤的「少女」道:「太宰,你再這樣我現在就把你目前腦子裡想像的畫面變成現實。」

  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太宰治立馬站直身子沉聲正肅道:「是,亂步先生有何吩咐。」

  江戶川亂步呼出一口氣,撇過頭去不再看向渾身是戲的某人,如他所願地吩咐道:「你叫帽子君帶上那個狛枝凪鬥開車來接我們。」接著江戶川亂步對至始至終視線都沒從他身上離開過的江之島島川道:「島川,有人來找我們玩游戲了。」

  「游戲?」被江戶川亂步從自己的思緒中拽出來的江之島島川無意識地重復著自己剛剛聽到的關鍵詞,眼中略帶著一絲茫然看著江戶川亂步的綠眼詢問道:「玩什麼游戲啊?」

  剛剛還一臉嚴肅的江戶川亂步此時的臉上已經掛上了微笑:「是你最擅長的『幸運』游戲哦。」

  「神座出流」望著眼前宛如龐然大物般的黑色高樓久久不語。

  他在等。

  雖然警報聲沒響多久,但以他的耳力他還是聽到了。他也相信通過剛剛的攝像頭他想傳達的信息也已經傳遞進去了。

  雖然不才,但區區「幸運」的才能他還是有的,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橫濱。只是沒想到其中的阻力會有那麼大。

  因為擔心狛枝凪鬥的情況,經過一番商議,大家決定先讓最為「安全」的日向創動身深入橫濱,其他人則合力解決阻力後與其彙合。

  日向創在進入了橫濱之後就與外界失去了聯系,但在同時,他立刻感受到了江之島島川的所在。

  因為「神座出流」。

  日向創能感覺到,越是靠近江之島島川,那已經成為他過去的一部分的「神座出流」的痕跡在他身上越是明顯。

  當他站在港口Mafia大樓前的時候,他的外貌已經與「神座出流」完全趨同了。這還是沒有見到江之島島川的情況下。

  日向創能感覺得到,在見到那個「江之島」時,自己會徹底成為「神座出流」。

  就在日向創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道刺目的燈光從遠處打來,他下意識抬手遮住了眼睛,接著車輪碾動的聲音緩緩向他靠近。

  直到那束光線不再刺眼,他才將手放了下來。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充滿了興奮與好奇的水藍色的眼睛。

  神座出流醒了。!


第41章 選定游戲場

  江之島島川看著眼前一臉淡漠的人,熱情地邀請道:「現在很晚了,你要不要搭車跟我們一起去『游戲場』啊。」

  神座出流並沒有馬上回復江之島島川的邀請,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飄動,他掃了一眼車內,並沒有看見熟悉的面孔,於是神座出流直接發問:「柏枝呢?」

  江之島島川朝身後努了努嘴,對神座出流眨眨眼道:「如果我們想的『柏枝』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他現在在後背箱哦。」要是一般人知道自己的伙伴受了重傷又被人塞進了後備箱裡的話早就發怒了。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神座出流,他聽了江之島島川的話後只是朝後備箱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江之島島川見神座出流仍是一副神情淡淡的樣子,於是再接再厲邀請這個被自己看好的「游戲」對手:「你真的不上車和我們一起去『游戲場』嗎?」說著她看向神座出流那修長筆直的雙腿,「你這樣走著去的話很是需要一點時間呢。」

  雖然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只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但配上後備箱中生死不知的狛枝凪鬥,就有些威脅的意味在裡面了。

  在江之島島川的第二次邀請下,神座出流看了眼特意為自己留出來的副駕駛,默默打開車門上車了。

  神座出流坐上副駕駛,十分遵守交通守則地將安全帶系好,一抬頭,就看見後視鏡中的粉發少女眉眼彎彎地自我介紹道:「你好哦,我是江之島島川。」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長發男人對著後視鏡頷首:「神座出流。」

  「好的神座君。」江之島島川微笑著點點頭,毫不避諱地與鏡中神座出流的紅眸對視道:「你應該也認識盾子姐姐吧,為了好區分,你直接叫我島川好了。」

  下午才剛來一個狛枝凪鬥,這麼晚了又來了一個認識狛枝凪鬥的人,想也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系與來到這裡的目的。

  不過既然這個神座出流是連江戶川亂步都認可的對手……江之島島川一想到接下來可以玩的游戲,整個人興奮地又扒拉著江戶川亂步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喂。」負責開車的中原中也努力壓制住心中的不耐開口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當時中原中也本來已經躺在床上打算睡了

  ,結果就接到太宰治的電話,具體什麼是也不說,只是讓他去把下午剛送進醫療部的那個人給拎出來,然後開車到港口Mafia大樓這邊來接人就算了。當他好不容易載著人與太宰治彙合,這才知道原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也在。然後他就看到太宰治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將躺在後座上昏迷不醒的狛枝凪鬥拖下車,然後一股腦地給塞進了後備箱裡。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完事了太宰治還有閑心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就是把中原中也整得有點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接著在中原中也疑惑又驚奇的目光中,太宰治成功擠進了專屬於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後座領域,將副駕駛給空了出來。還沒等中原中也從太宰治這一異常的行為中思考出什麼來,他就被太宰治催促著將車開上了路,然後在路邊接到了現在坐在副駕駛上的這個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十分怪異的男人。

  出乎中原中也意料的是,回答他的並不是太宰治,而是總是以一副局外人模樣處於所有事件之外的江之島島川:「那在到『游戲場』之前我們先熱個身吧!中也,第一個路口往左轉。」

  江之島島川說完便看向神座出流對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先偷跑一下。」

  神座出流搖搖頭道:「沒關系,在這種事上討論先後並沒有什麼意義。「接著他很是自然地吩咐道:「下個路口直走。」

  聽到神座出流的話,中原中也下意識從後視鏡看去,坐在中間的江戶川亂步正在閉目養神,他右手邊的太宰治興致勃勃地看著前方,而江之島島川更不用說了,她就是這次「熱身」活動的發起人。

  猶豫了一下,中原中也最終還是照著神座出流的指示在經過第二個路口的時候直直地開了過去。

  距離下一個路口還有一段距離,這時中原中也聽到江之島島川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問道:「各十次?」

  神座出流語氣平平地回復道:「好。」

  於是接下來車內就只聽見江之島島川與神座出流兩人的聲音在回響。

  「向左轉。」

  「往右。」

  「這次直走吧。」

  「右。」

  ……

  最開始中原中也還會猜照這麼

  走下去最終達到的目的地會是哪兒。但在經過了十幾個路口後,他已經漸漸失去了思考能力,就當自己是個只會轉方向盤與踩油門的機器,麻木地遵循指令開過一個又一個路口,直到再也沒有路口可轉。

  順著神座出流的第十個指令走完路口後,中原中也最終將車開到了一片空地。

  雖然夜已深,但今晚的月色很好,銀光灑滿大地,就算是在此刻,中原中也對眼前的景像也一覽無遺。

  然後兩個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荒蕪。

  眼前的土地除了一點可憐巴巴的貼地野草外,連一顆可以阻擋住視線的樹木也沒有,廣闊地一眼就能望到遠處在黑夜中唯一的一點燈火。

  如果不是江之島島川和神座出流的「指路」,中原中也從來不知道橫濱原來還有這麼一塊了無人煙的地方。

  「這次的『游戲場』居然是這樣的嗎?」就在中原中也盯著遠處如黃豆般大小的亮點想著是什麼樣的人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時,江之島島川驚喜的聲音在後座響起。

  中原中也剛想說「這不是你們倆指定的地方嗎」的時候,突然記起來這一路上兩人那隨意的態度,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貌似,這個地方真的是他們隨機選的。

  江之島島川感嘆完便下了車,神座出流也解開安全帶推開了車門。

  就在中原中也打算動作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往車後座一掃,就見江戶川亂步穩如泰山般地坐在原位上,倒是他身旁的太宰治很是蠢蠢欲動,但是被江戶川亂步給按住了。

  中原中也的手已經放在了安全扣上,見此情況略微遲疑道:「亂步先生……不下車嗎?」

  江戶川亂步對著中原中也露出一個微笑,柔聲道:「麻煩中也你把車稍稍開遠一點。」

  中原中也:「?」

  雖然但是,中原中也還是按照江戶川亂步的話將車開離了江之島島川和神座出流身邊。

  看著距離差不多了,江戶川亂步這才讓中原中也停下來。

  下了車,扯扯衣擺,再清清嗓子,江戶川亂步在中原中也疑惑地眼神中將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前,對著江之島島川大聲喊道:「島川加油!」

  雖然

  距離有些遠,但顯然江之島島川聽到了江戶川亂步的話,中原中也看見她在原地蹦了蹦,朝著他們擺了擺手,身周隱隱有淡淡的粉色出沒。

  中原中也看了看江戶川亂步,再看看遠處的江之島島川,就在他很是想問問既然他們是來加油助威的,那為什麼要隔這麼遠的時候,中原中也就聽到江戶川亂步在他身邊低聲道:「居然選了個這麼荒無人煙的地方,看來對面的『幸運』很是有良心嘛……」

  良心?這裡?

  中原中也茫然地抬頭看向四周,覺得今晚自己的腦子裡被塞滿了問號。

  太宰治倒是在這時候冒頭了,大約知道一些情況的他伸手戳了戳江戶川亂步的胳膊:「亂步先生,我們現在是不是該離這輛車遠一點?」

  聽到太宰治的話,江戶川亂步一臉嚴肅地點點頭:「確實,就算有你們兩個在,這輛車也是個不安定因素,還是走遠一點,免得到時候被誤傷了。」

  於是中原中也就這樣帶著滿頭的問號和江戶川亂步以及太宰治一起轉移到了另一處空地上。

  不怪江戶川亂步這麼小心,實在是因為當年年幼無知的時候陪江之島島川玩過一次「幸運」游戲,具體過程就不贅述了。總之,雖然當時有江之島島川的偏愛在,他十分「幸運」的沒有受傷,但在他幼小的心靈上卻很是留下了一塊抹不掉的陰影。

  江之島島川的「幸運」游戲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接收到來自江戶川亂步的鼓勵,江之島島川感覺原本因為即將到來的游戲而興奮起來的身體在開始微微發熱起來。

  其實有些事江之島島川沒對江戶川亂步說過,比如他們分開的那八年時間裡她經歷過什麼,畢竟江戶川亂步也沒問嘛。

  其實呢,在這幾年裡關於「幸運」游戲她玩過不少次了,但沒有哪一次像面對神座出流這樣,給她一種終於不用束手束腳的感覺。

  「噗噗噗噗。」江之島島川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便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水藍色的眼眸中難得放進了除江戶川亂步之外的身影,「神座君是想從小到大開始,還是直接來?」

  相比起江之島島川那異常興奮的狀態,神座出流倒顯得過於平靜了:「直接來吧。」

  「好的哦,那就……」江之島島川伸手打了個響指,「超幸運!」

  打雷一樣的轟鳴聲突然從上空傳來,中原中也下意識抬頭,他看到了「星星」的隕落。

  看著夜空中那顆閃亮亮的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隕石,中原中也喃喃自語道:「這是在開玩笑吧。」!


第42章 「幸運」游戲

  游戲一開場江之島島川就玩出天降隕石這麼一招,神座出流給出的反應也依舊平平。

  看著氣勢洶洶朝自己砸來,因為與空氣劇烈摩擦而發出轟隆巨響燃起亮眼火光的「星星」,神座出流一直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勾了勾手指,隨即一聲較為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朝他們接近。

  中原中也眼裡的夜空中再次多出了一個高速移動的亮點,然後他眼睜睜看著新出現的那顆火石直直朝著原本就在下落的隕石衝去。

  這新出現的隕石自然與神座出流脫不開干系。

  江之島島川因為想要消滅對手,恰巧在此時有一顆隕石突破了大氣層從高處落下,「幸運」的是,這顆隕石的降落點就是神座出流所在的位置。

  而神座出流在即將被隕石砸中之前,另一顆路過的速度更快的隕石的行進路線恰巧與那顆隕石重合。

  兩個拖著長長尾翼的火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看上去雙方都即將落地之前終於在半空中相撞在了一起。

  天光大亮,黑夜消失了那麼一瞬,兩顆隕石在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煙花」。

  隕石相撞之下分裂出的小小碎片紛紛揚揚撒向各處仿若流星。

  神座出流十分「幸運」地沒有被隕石砸中,成功存活了下來。

  從新的隕石出現,到兩顆隕石相撞互相抵消化為碎片解除被隕石砸中的危機,神座出流全程都沒有抬頭,始終將視線放在江之島島川身上。

  倒是江之島島川仰起頭,好好欣賞了一番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兩顆隕石碰撞而出的奇美煙火轉瞬即逝,江之島島川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看向神座出流,下一秒,她掏出了手槍。

  「砰砰砰——」

  江之島島川的面容在槍口/爆開的火光中忽明忽暗,但依然能夠看清她臉上那興奮到帶有微微羞紅之色的笑容。

  槍中的彈匣打完,江之島島川歪頭看向完好無損的神座出流,有些疑惑道:「你剛才為什麼要躲?」

  明明剛剛出現了一顆隕石與她的隕石相撞,這足以說明神座出流的「幸運」和她的「幸運」不相上下,那為什麼在面對她的子彈的時候要動身躲開呢?

  按照正常的行為模式,不應該是站在原地不動,而自己「幸運」地沒有被子彈打中嗎?

  她剛剛可是看清楚了,剛才那些子彈全是憑借神座出流自身強大的身體素質與敏銳的觀察力給躲過去的。

  完全不是因為神座出流太幸運了所以子彈才沒有打中他。

  因為躲閃子彈而以向後下腰的姿勢單手撐地的神座出流手往上一撐,腰部肌肉發力,整個人緩緩站直了身。聽到江之島島川的發問,神座出流看向江之島島川淡淡回道:「區區『超高校級的軍人』的才能我還是有的。」

  這已經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試探了。

  神座出流說完便仔細觀察江之島島川的神情,如他所料,對於他口中的「超高校級的軍人」一詞江之島島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仍然是那副為什麼自己不用「幸運」的才能躲避子彈的疑惑神色。

  聽完神座出流的解釋,江之島島川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不打算用「幸運」來玩游戲的決定,下一秒她笑得燦爛:「那說好了哦,神座君接下來也不能用『幸運』作弊哦。」要知道這可是難得敢直接以普通的凡人能力來跟她玩「幸運」游戲的人,她可是很期待神座出流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江之島島川扔下手中已經打空的槍,張開雙臂對著神座出流微笑著道:「這次換你先來吧。」

  神座出流也沒客氣,只見他雙手一抖,兩把手槍出現在他手中,這是他從當時圍攻他的黑西裝男們身上搜出來的武器,然後他將黝黑的槍口對准了江之島島川。

  看到這一幕,江之島島川在心裡嘆了口氣,自從加入港口Mafia之後被人用槍指著的次數太多了,她都已經能猜到神座出流這樣做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了。

  就在江之島島川神游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接連從她耳側擦過,預想中的□□炸膛或者扣動扳機時的空響聲並沒有響起,反而是兩個一前一後的重物落地聲從她身後傳來。

  預料之外的發展讓江之島島川睜大了眼睛。

  而將□□當棒球似的那樣投出的神座出流本人緩緩收回了手,一副意料之中的開口道:「果然這樣是不行的嗎。」

  面對這種情況,江之島島川誠實地問出了心中的疑

  問:「你不想殺我嗎?」雖然被手槍砸中也是有一定的風險,但從剛剛她所感受到的力道來看,自己如果被手槍砸中的話,最多也就是被砸暈過去……的樣子?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幸運」,如果不是因為那「超高校級的軍人」的才能,神座出流剛剛可是差點死在隕石或者是槍口之下誒。

  這是江之島島川遇到的第二個不以殺她為目的和她玩游戲的人。

  這第一個人當然是江戶川亂步啦。

  她家親親亂步怎麼可能對她動殺意呢。

  「說來慚愧。」神座出流看著江之島島川的眼神中不帶任何情緒,「根據我的推理,你並不是我們所想像中的敵人。」

  江之島島川鼓起了腮幫子:「所以你不打算和我玩游戲了?」

  神座出流點點頭接著道:「對於狛枝的事,請允許我代他向你道歉。」

  其實關於狛枝凪鬥,江之島島川早就忘了,神座出流不提還好,他這麼一提,江之島島川馬上想起了如今還待在汽車後備箱裡的某人,這讓她一下就抓住了把柄。

  看著江之島島川的神色,神座出流馬上反應過自己剛剛說錯話了,只見江之島島川狡黠一笑:「那我們繼續玩游戲吧,如果你贏了,我就把狛枝還給你。」

  話音剛落,虎嘯聲響起,一個略微有些龐大的白色身影從江之島島川身側掠過直衝衝朝著神座出流撲去。!


第43章 白虎少年

  面對突然出現的白虎,神座出流的第一反應是用「超高校級的飼養員」的才能來馴服它。

  但很快神座出流就發現這一方法行不通。

  險險躲過來自白虎的一個猛撲而來的利爪,神座出流看著面前的猛獸若有所思。

  這不對勁。

  「超高校級的飼養員」這一才能是能夠馴服所有動物的,區區白虎自然不在話下,而現在馴服失敗了,神座出流立刻想到了自己在進入橫濱時獲得的一些消息。

  橫濱存在擁有異能力的異能者,恐怕面前的這個老虎並不是單純的動物。

  這大概是因為異能力而由人變出來的「白虎」,而「超高校級的飼養員」這一才能所能馴化的動物裡並不包含人類。

  至於為什麼這只「白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神座出流想到之前自己遠遠看到的那一豆燈火,或許「它」就是從那裡跑出來的吧。

  因為沒能攻擊到自己想要攻擊的對像,「白虎」逐漸暴躁起來,「它」對著神座出流低聲發出一吼咆哮,伏下身子再次朝著神座出流衝去。

  神座出流面對這一虎撲不躲不閃,直到「白虎」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向他咬來的時候,他看准時機雙手朝著虎頭往下一摁,手用力一撐,成功以一個跳鞍馬的姿勢從虎背上一躍而過,穩穩落在了「白虎」身後。

  而被當做鞍馬的虎頭則狠狠砸向了地面,一時之間塵煙飛起。過了好一會兒這「白虎」才晃了晃暈頭轉向的腦袋,在轉了一圈後才找到剛才的目標,再次低聲咆哮。

  這次「它」對著剛剛玩弄了自己的神座出流的吼叫聲中更是凶意滿滿。

  這是只由人化成的「老虎」,但目前來看,這位猛獸先生早已失去了原本應該作為人而擁有的理智。

  雖然有因為顧及這是人而不是真的動物的原因在,神座出流在與「白虎」對峙時難免有些束手束腳,但神座出流也沒聖父到面對可能威脅自己生命的「白虎」絲毫不去反抗。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廢掉這「白虎」的行動能力,但該說不愧是由異能者變化出來的老虎嗎,神座出流找准時機劃傷了「它」的腿腳,但很快那些傷口便愈合了。

  普通的攻擊對這只「

  白虎」是沒有意義的。

  又一次來到了「白虎」的視線盲區,神座出流抽空朝江之島島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她笑臉盈盈站在一旁看著他和「白虎」相鬥,仿佛眼前只是一場好看的戲劇,而她是穩住觀賞台上的觀眾,絲毫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波及其中。

  但現場的真實情況則是,如果不是因為神座出流自身情況特殊,恐怕這一出人虎相鬥的戲碼,早就變成了猛獸食人的血腥場面。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神座出流與那突然出現的「白虎」身上的時候,一直停在一旁的汽車開始緩緩移動了起來。等到中原中也發現不對勁時,那輛小轎車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中原中也看著距離縮短了不少的汽車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這輛車……原來離我們有這麼近嗎?」

  聽到中原中也的低語,江戶川亂步朝著小轎車的方向看去,他突然臉色大變,抓著中原中也的衣服道:「快離開這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中原中也的身體已經比他的意識先行一步,在江戶川亂步說完他就抓起江戶川亂步動用異能力,讓自己和江戶川亂步從原地離開飛向了空中。等他回過神來時,爆炸聲在他腳下響起。

  知道太宰治能力的中原中也自然不會離他很近,防止到時候施展異能力時不小心碰到太宰治使得能力失效,所以他們的站位是江戶川亂步站中間,太宰治與中原中也各自站在江戶川亂步的兩側。

  於是當江戶川亂步抓著中原中也要求帶他離開原地的時候,太宰治理所當然的被留了下來。

  畢竟亂步干部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文職人員,要想讓他抱著太宰治一起上天,那是怎麼也辦不到的事吧。

  於是當小汽車爆炸的時候,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被波及了。

  哦,補充一下,不是被爆炸波及了,而是被這一出爆炸所炸出來的人給波及到了。

  大家是不是忘了,這車的後備箱裡還裝著個人呢。

  這輛小汽車在不明原因發生爆炸時後備箱被同時被彈開,裡面的人因為爆炸所產生的氣浪被從中給衝了出來,因為有後備箱車蓋的遮擋,所以他十分幸運地沒有與爆炸所產生的碎片和火焰發生任何接觸。

  然後被從後備箱裡彈出來的狛枝凪鬥就這樣撞在了太宰治身上。

  原本在江戶川亂步出聲的時候太宰治就已經打算朝地面臥倒了,結果還沒等他動作,他就感覺到自己後腰被狠狠一撞,一個人扒著自己一起隨著翻湧的氣浪咕嚕咕嚕朝著神座出流所在的方向滾去。

  然後他的手碰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下一秒這毛茸茸的觸感消失了,轉而變成了帶著溫熱的人類的皮膚。

  啊這……

  太宰治躺在地上,但因為身上趴著個人,分量還不輕,所以只能艱難地仰頭朝著自己的手的方向看去。

  入目的先是神座出流那被些許黑發擋住的紅色眼眸,原本應該與「白虎」相鬥的他正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太宰治。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太宰治還是努力伸了伸脖子,繼續朝下看去。果不其然,一個白頭發的少年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而他的手正搭在這個少年的手上。

  就在這時,壓在他身上的人動了。

  狛枝凪鬥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人的身上,雖然腦袋暈暈沉沉的,但四肢傳來的疼痛還是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不少,接著他一低頭,就看到一雙鳶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自己。

  狛枝凪鬥舉起雙手,十分識趣地從太宰治的身上起來,臉上帶著微笑:「嘛,不管怎麼樣,還是感謝太宰君剛剛對我的幫助。」

  幫助什麼,當然是幫狛枝凪鬥墊背啦,要是沒有太宰治做緩衝,當時狛枝凪鬥被從後備箱衝出來直接拋飛撞在地上,怎麼都要來個內傷。不過雖然是這樣,狛枝凪鬥手腳上的繃帶還是浸出了血。

  狛枝凪鬥站起身,一下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神座出流,他臉上揚起微笑,衝著神座出流揮了揮手道:「晚好啊,日向君。」

  面對狛枝凪鬥對自己打招呼的行為,神座出流只是看著他並沒有做出回應。

  狛枝凪鬥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來,原本要朝著神座出流邁出的腳突兀地轉了個方向,最終走到了一個離神座出流不近不遠的地方站定。

  看到狛枝凪鬥的舉動神座出流並沒有說什麼,他看了看已經變回人形的少年,最終將目光投給了一直站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江之島島川身上。

  見神座出流看過來,江之島島川的視線在狛枝凪鬥與神座出流的身上掃了掃,一臉若有所思:「你是要申請場外援助嗎?」還不等神座出流回答,江之島島川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微笑道:「可以的哦。」

  不就是一對二嘛,這對她來說是小意思啦,比這更多的多人參與她不是沒有經歷過。

  神座出流語氣平淡,再次拒絕道:「不,我認為這個游戲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江之島島川搖搖頭:「不行呢,這個游戲從來沒有中途暫停的先例。」說完她一臉興致勃勃道:「我們繼續吧。」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個,打斷一下。」被視為神座出流的場外援助的狛枝凪鬥的臉上掛起微笑,「我想神座君並不需要我的幫助吧,畢竟我只有區區『幸運』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才能罷了。」

  聽聞,江之島島川馬上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可是我已經把你劃進游戲場了誒。」

  話音剛落,一個呼聲隨著風飄進了眾人的耳裡,從那有著豆大的燈光的方向,一個一閃一閃的白光向著他們靠近,很快,大家就聽到了這個呼聲在喊著什麼:「敦!你在哪兒!敦……」

  江之島島川將目光投向了趴在地上仿若熟睡了的少年身上,在場的人她都認識,除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可以變為白虎的少年。這個少年大概就是那個聲音所說的敦吧。

  那聲音已經離得很近了,原本若隱若現的燈光突然停留在了江之島島川的身上,顯然,那個人已經發現他們了。

  江之島島川手指輕點嘴唇歪頭思考了一會兒:「唔,既然已經變回人形了,那這局就算結束了吧。」接著她看向還躺在地上的太宰治雙手合十道:「太宰,麻煩你啦。」

  不用江之島島川多說,太宰治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抓起這個叫做敦的少年的胳膊,一邊朝著那個手電筒打來的方向走去一邊嘆氣道:「誒,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Mafia成員,這種事,就該讓那個暴力的小矮子來做嘛。」

  雖然這樣說著,但太宰治還是拖著中島敦迅速遠離了風波的中心,同時那個手持手電筒的人也趕到了,顯然他在遠處就看到了太宰治手中的中島敦。

  這人接過中島敦道了聲謝後十分識趣地沒有多問,抱著還在昏睡中的少年腳步匆忙地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見無關人士離開了,江之島島川再次將注意力給到了神座出流與狛枝凪鬥身上,她笑眼彎彎一副毫不設防地對著對面的兩人道:「好啦,這一次該你們了。」

  被迫加入游戲的狛枝凪鬥看著躍躍欲試地江之島島川無奈嘆氣道:「這還真是不……」話未說完,天上由遠及近傳來螺旋槳的聲音,螺旋聲很快來到了眾人的頭頂,地面掀起風沙,強光從高空中打下,在這螺旋槳的轟轟聲中夾雜著一聲驚喜的呼喊。

  「柏枝前輩!日向前輩!」!


第44章 苗木的眼睛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狛枝凪鬥的眼睛立刻亮了,他不顧刺眼的燈光往頭頂望去,臉上揚起發自內心的笑容:「苗木同學!」

  軟梯從直升機上扔了下來,很快,一個人身影順著軟梯下來了。

  江戶川亂步早在小轎車爆炸完後就讓中原中也把自己放回了地面,如今他看著光圈下那看不太清面孔的身影,舌頭不由地抵了抵牙齦。

  森先生,你是真的不行啊,這麼輕易就把人給放進來了。

  那道人影的動作不慢,很快他的雙腳就踏上了只生長著幾根可憐巴巴的貼地野草的地面,這時江戶川亂步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這被狛枝凪鬥稱作苗木的人面容清秀,年齡看起來和江之島島川差不多大,頭上頂著根有些奇怪的呆毛,但最引人注目的還要數他那雙綠色的眼睛,裡面是充滿了堅毅和亮眼的光芒。

  那是可以稱之為「希望」的光。

  啊,有點不妙啊。

  終於見到了苗木誠本人,江戶川亂步立刻更新了腦中的相關情報,然後他不由地看向江之島島川,不出他所料,江之島島川正一臉迷離地盯著苗木誠看。

  或者說是……苗木誠的眼睛。

  苗木誠落地後就朝著直升機揮了揮手,接著軟梯被收起,刺目的燈光被關上,耳邊的轟鳴與地面上被機翼帶起的風浪漸漸變小,沒一會兒直升機就飛遠了。

  看著直升機消失在夜空中,苗木誠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四周,他的手就被人緊緊攥住了。

  看著突然湊到眼前的狛枝凪鬥,雖然已經經歷了很多次,但苗木誠還是難以習慣狛枝凪鬥這對自己熱情過度的姿態,比如……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能見到苗木同學,果然幸運還是眷顧著我的啊。」說著說著狛枝凪鬥的臉越湊越近,苗木誠因為自己的手被狛枝凪鬥緊緊攥著著,所以只能腦袋使勁向後仰,盡量避免馬上就要臉貼臉的尷尬局面,然後他就聽到狛枝凪鬥對自己發問,「代表希望的苗木同學也一定是來消滅『絕望』的,對吧。」

  「啊,關於江之島島川和『絕望』這件事……」面對這個問題,苗木誠與滿眼懷著期待地看著他的狛枝凪鬥對視道:「我和霧切他們討論了一

  下,果然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誒?」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狛枝凪鬥愣了一下。

  其實最開始苗木誠他們確實因為這個從未出現過的江之島島川產生了些慌亂,畢竟一個江之島盾子就能帶來如此「絕望」的災難,如果他們沒有發現這個隱藏著的江之島島川,誰知道「絕望」會不會在眾人松懈的時候再次席卷而來。

  不過在經過了半個月毫無結果的調查下,霧切響子反而提出了另一種假設:萬一這個江之島島川真的只是個單純的「普通人」呢?畢竟江之島盾子死去這麼久,絕望的殘黨已經盡數消滅,如果這個江之島島川有問題,就應該在他們自以為已經勝利的時候再次進行「絕望」的傳播。

  但江之島島川什麼都沒有做。直到他們發現她的存在,世界依舊平和。這不符合「江之島」的一貫作風。

  趁著狛枝凪鬥愣神,苗木誠立刻將自己的手從狛枝凪鬥手中抽了出來,他抓著狛枝凪鬥的右手滿臉憂心道:「狛枝前輩才是呢,突然從醫院消失大家都很擔……等等,狛枝前輩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之前因為直升機照下來的燈光過於刺眼,苗木誠也只大概看了個人影,緊接著狛枝凪鬥突然湊近,苗木誠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狛枝凪鬥的臉上,這會兒因為關心狛枝凪鬥有沒有事仔細查看時才發現狛枝凪鬥的左手一直垂在身側,雙臂和雙腿上都綁著繃帶,上面全都浸著血紅的鮮血。這樣的傷勢換成一般人早就不能行動了,偏偏狛枝凪鬥還一副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對著自己。

  如果不是這些傷無法遮掩,苗木誠一定會被狛枝凪鬥就這樣給騙過去了。

  「你說這些傷啊。」看著苗木誠一臉緊張的神色,狛枝凪鬥故意拖長了聲音,「這些傷都是……」

  「是我打的哦。」突然冒出來的女聲接上了狛枝凪鬥的話。

  聽到這個聲音,苗木誠下意識轉頭,當他看見江之島島川的時候瞳孔不由地一縮,有那麼一瞬,他以為站在那裡的是死而復生的江之島盾子。不過苗木誠很快反應過來,站在那兒的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江之島島川。

  聽到江之島島川承認狛枝凪鬥身上的傷都是她弄的,苗木誠皺緊了眉,原本期望於江之島島川是個單純的「普通人」

  這一假設在他心中被推翻了。

  江之島島川見苗木誠用那雙綠色的盛著滿滿「希望」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還不等苗木誠問出為什麼,他就聽到江之島島川道:「我同意你剛才的提議了,我們之間的游戲結束,狛枝還給你。」

  對於江之島島川的話,苗木誠一時間只覺得莫名奇妙,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剛剛江之島島川雖然是看著自己,但這番話其實是對著另一個人說的。

  接著苗木誠就聽到自己身邊的人用清冷的聲音回道:「你還有話沒說。」

  「噗噗噗噗。」像是尋到了知音,江之島島川捂著嘴開心地笑出聲,「才相處了這麼短的時間就這麼了解我,不愧是神座君。」

  等等,神座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江之島島川對神座出流的稱呼,又一個疑問擠進了苗木誠的腦袋裡。

  還沒等苗木誠理清思路,他就聽到神座出流語氣淡淡道:「不過是區區心理學的才能罷了。」

  「好啦,隨便你怎麼說,現在重要的是苗木同學。」江之島島川說完,苗木誠就看到她笑靨如花地看著自己,「苗木同學,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如果我贏了的話……」

  「你就把你的眼睛給我吧。」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麼過分的江之島島川喃喃自語道:「沒能把盾子姐姐眼中的『絕望』留住,但把『希望』留下來看起來也不錯。」

  苗木誠對「江之島盾子」這個名字已經起了條件反射了,一聽江之島島川提起她的「盾子姐姐」,苗木誠心中頓時升起比聽到江之島島川索要自己眼睛時更深的警惕,他沉聲道:「江之島盾子已經死了。」

  「誒?」這是江之島島川在今夜第一次露出詫異的神色,「盾子姐姐死了嗎?」

  苗木誠仔細觀察江之島島川的反應,發現她的疑惑是真的,然後在下一秒,他就看見江之島島川拍手歡笑:「啊,那盾子姐姐死的時候一定很絕望吧。真好,盾子姐姐終於實現了一直以來的願望了。」

  江之島島川不是絕望的殘黨。

  雖然江之島島川的行為怪異說出的話也讓人毛骨悚然並且還為自己死去的親人歡慶,但不知道為什麼,苗木誠就是得出了這麼

  一個結論。在確定江之島島川不是絕望的殘黨後,苗木誠很是松了口氣,這意味著他們一直擔心的事不會變為事實。但在下一刻,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好啦,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可能是因為知道江之島盾子「絕望」地死去了,江之島島川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苗木同學,我們現在開始游戲吧。」

  苗木誠心中警鈴作響,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道:「我不想跟你玩游戲。」

  聽到苗木誠的話,江之島島川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會不想跟我玩游戲呢。」

  苗木誠能聽出來,江之島島川確實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不想和她玩游戲。

  就在苗木誠打算再一次拒絕的時候,一個男聲幫腔道:「島川,你應該這樣和他說。」苗木誠轉頭看向出聲的男人,只見這個男人凡是外露的皮膚上都纏著繃帶,臉上雖然帶著笑,鳶色的眼睛卻毫無溫度,「『你進入橫濱的時候沒有遇到阻力嗎?』」

  苗木誠一瞬間就想通了。阻撓他們進入橫濱的是已經全面執掌了整個橫濱的港口Mafia,江之島島川他們是港口Mafia的人。這個男人的話是明晃晃的威脅,他在告訴他,如果他不答應的話,他們三人會就此死在橫濱。

  和江之島島川玩游戲,贏了可以安全離開,輸了他需要付出的也不過是一雙眼睛的代價。

  苗木誠咽了咽口水,如果是他一個人還好,但現在在這裡的還有狛枝凪鬥和神座出流……

  「等等。」就在苗木誠張嘴打算答應江之島島川的時候,神座出流邁出一步,擋在了苗木誠身前。神座出流看著江之島島川詢問道:「苗木他可以尋求場外援助吧。」

  江之島島川點頭。

  苗木誠立刻明白了神座出流的意思,他馬上道:「那我要狛枝前輩和日……神座前輩作為我的場外援助。」

  「可以。」江之島島川十分無謂地同意了。

  「還有一個問題。」神座出流神色平靜道:「你只說你贏了就要給你苗木的眼睛,如果你輸了呢。」

  「當然是得到我的『幸運』啊。」江之島島川一副理所當然的說著仿佛事不關己的話,「你們和我玩游戲不就是為了殺了我從而得到『幸運』嗎?」

  聽到這裡

  苗木誠驚出一身冷汗,這意味著如果他們贏了江之島島川就會死,在港口Maifa的地盤裡殺了他們的人,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跟江之島島川玩游戲的輸贏完全不像他想得那麼簡單。

  神座出流很是淡定地搖搖頭:「我們不需要這個獎勵。」他平平淡淡道:「我們三人都擁有『超高校級的幸運』,你的『幸運』對我們無用,這個籌碼我們不接受。」

  江之島島川眨眨眼,說出有些扎人心的事實:「但好像,我比你們更『幸運』誒。」

  神座出流的態度很堅決:「我們不需要你的『幸運』。」

  聽了神座出流的話,江之島島川思考了一下,她詢問道:「那你們想要什麼?」

  這下神座出流沉默了,他轉頭看向苗木誠,這場游戲的籌碼畢竟是他的眼睛,游戲獲勝後的獎勵應該由苗木誠來決定。

  這一刻,苗木誠的大腦飛速運轉,最後他謹慎地開口道:「我要你的一個承諾。」

  「好啊。」江之島島川答應的很爽快,說完她便催促道:「那我們開始游戲吧。」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苗木誠的眼睛收入囊中了。

  苗木誠喉結動了動,開口道:「好的,開始游戲。」

  隨著苗木誠的話音落下,江之島島川的手機鈴聲響了。

  江之島島川剛把手機掏出來,手機就已經自動接通並開了公放。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請問,你是島川嗎?」

  聽到這個聲音,苗木誠的身體一僵。

  他不會聽錯的,這個聲音是……

  是本該已經「完全」死去的江之島盾子的聲音。!


第45章 盾子來電

  電話裡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苗木誠的異常而停止,緊接著那頭用慌亂的語氣道:「啊,不對,十分抱歉!是我太著急了,我應該先自我介紹的。」

  「我叫音無涼子。」

  不,你是江之島盾子,才不是什麼音無涼子。已經恢復了在希望之峰學園讀書時期的記憶,並且與江之島盾子打過多次交道的苗木誠在心中默默反駁道。

  為什麼江之島盾子會「出現」在這裡?明明不管是現實中,還是在網絡裡,他們都已經完全抹消了名為江之島盾子的存在了啊。

  江之島島川倒只是歪歪頭,默默無言地聽著這個稱自己為音無涼子的女性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啊,那個我想找你,等等,我剛剛想找你做什麼來著……不好意思啊,請讓我翻翻我的筆記。」

  一時之間現場陷入了沉寂,唯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從江之島島川的手機裡傳出。

  「啊,找到了!」音無涼子驚喜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中,接著就聽見她看著自己的筆記念叨出聲,「打這個號碼給一個叫島川的人,然後請求她……」音無涼子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下來,接著就聽到她滿是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量說出了後面的內容,「……復活松田君!」

  這個「松田君」一詞仿佛觸發了什麼開關,音無涼子的語氣再無之前的小心與客氣。

  「怎麼辦,島川,怎麼辦,松田君出事了。」是人都能聽出音無涼子的話中滿是焦急與恐慌,「你一定有辦法的吧,既然筆記上寫了,那島川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對吧!」

  「求求你,求求你答應我,答應我救救松田君!」音無涼子的聲音到最後變得扭曲起來,尖銳地讓人想捂住耳朵保護自己的耳膜。

  聽到音無涼子的請求苗木誠心中暗叫糟糕,與江之島盾子幾次交鋒下來他已經明白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做什麼無用之功。

  她既然用「音無涼子」這個身份給江之島島川打電話,其中的目的絕對不是讓江之島島川幫她「復活」那個叫「松田君」的人那麼簡單。

  這其中,搞不好有更大的陰謀在……

  「盾子姐姐,你在說什麼呢。」還沒等苗木誠想出江之島盾子這一行為的目的,他就聽到江之島島川用

  著疑惑的語氣直接挑明了電話裡那人的真實身份。

  「你說的盾子是誰?我是音無涼子啊。」因為江之島島川這麼一發問,音無涼子的語氣不再扭曲,又變得正常起來。接著她繼續央求江之島島川道:「島川,求求你救救松田君吧。」

  「可是,我不認識什麼松田君,為什麼要救他呢?」江之島島川的理由非常的正當。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音無涼子的聲音也開始不確定起來:「因為筆記上寫著『島川一定會救松田君』這句話啊……」

  「所以說啦。」江之島島川直接無視了音無涼子的請求,嘟起嘴繼續說道:「盾子姐姐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啊。」

  因為江之島島川的再三發問,電話那頭突然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那讓苗木誠無比熟悉的笑聲從電話裡傳出:「唔噗噗噗,島川你還是這個樣子啊,果然就算是讓『音無涼子』這樣的好孩子向你求助也是行不通的嗎。」

  這一次是完完全全江之島盾子的語調了,完全沒有了之前「音無涼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感覺。

  「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江之島島川聽到江之島盾子那熟悉的腔調跟著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們說盾子姐姐你已經死了,所以現在的這個你又是什麼呢?」

  「好的,那麼現在是答疑時間!」江之島盾子的語氣突然上揚,像是一個孩子在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成果,「其實呢,在最後一次和島川你見面的時候,我就在你的手機裡植入了一個程序,將我的一部分意識導入進了你的手機裡哦。」

  「所以認真來講,我目前還『活著』呢。」

  聽到這裡苗木誠心頭一緊,到現在他還記得在新世界程序裡「江之島盾子」所造成的破壞,差一點77期的前輩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說著江之島盾子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可因為島川你的『幸運』的壓制,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出來,這可真是讓人絕望啊。」

  「但就在剛才,鐺鐺!」江之島盾子的語調又變得可可愛愛起來,「島川你的『幸運』感受到了威脅,所以終於決定把我放出來了。也是多虧了今天,當時我才能幸運地將程序植入你的手機裡呢。」

  說到這裡江之島島川聽懂了:「盾子姐姐你說的威脅是

  指……苗木同學他們?」說著江之島島川將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對面,上下打量苗木誠他們三人,不過她實在看不出苗木誠他們對自己有什麼威脅可言。

  「是喲。」江之島盾子循循誘導著江之島島川,「你看你的『幸運』都讓我出來了,這不正是要讓我來幫你嗎。」

  江之島盾子這是想要借助江之島島川「復活」!

  想通這一點後苗木誠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島川,你不要被她騙了,她只是想利用你傳播『絕望』罷了。」

  面對苗木誠的話,江之島盾子毫不慌張,她話中含笑地對江之島島川道:「你是相信那個你從未見過的男人的話,還是相信你的『幸運』為你做出的選擇?」

  江之島盾子之所以沒有將自己與江之島島川親姐妹的身份給拎出來,是因為她知道,在江之島島川眼中這一層血緣關系算不得什麼。

  姐姐就只是單純的「姐姐」罷了。

  苗木誠從未想過江之島盾子會因為自己找到江之島島川而重新出現,而且看樣子江之島盾子就快要成功了,不過他很快想到了轉移江之島島川注意力的方法。

  苗木誠決定不再討論江之島盾子,而是將話題引入了一開始就應該進行的事上,雖然有些突兀,但確實是個十分適合當下的理由:「島川,游戲不是已經開始了嗎?我們不進行游戲嗎?」

  誰知道江之島盾子反而在這時候笑了起來:「唔噗噗噗。苗木同學,你沒發覺我是在你確認游戲開始之後才出現的嗎?」

  聽聞此言,苗木誠有了不好的預感。

  任誰都能聽出江之島盾子說著話時帶著一絲暢快的笑意:「這場『幸運』游戲,就是由我與島川一起來做你們的對手啊。」

  「誒,是這樣的嗎?」江之島島川看著手機睜大了眼,顯然她也沒想到江之島盾子的出現會有這麼一層含義在。

  「所以我一直在說啊。」江之島盾子帶著些撒嬌的語氣對著江之島島川道:「我是由你的『幸運』為你選擇出來的啦。」

  「既然是這樣的話……」江之島島川在想通了這一層關系後,態度明顯松動了。

  「等一下!」苗木誠這時候有些急了。雖然江之島盾子不好對付,但他們已經打敗過

  江之島盾子兩次了,就算是第三次與江之島島川對上他也有信心打敗她,他們真正所擔心的是由江之島盾子引發的會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的「絕望」。

  如果江之島盾子與江之島島川,「絕望」與「幸運」聯手,他已經能想像得到這未來會是一副怎樣的境況了,這是就算是他們拼勁全力也無法阻止的,絕對會給世界帶來毀滅性打擊的「絕望」。

  或許不用一天,「絕望」的種子就能在全球生根發芽。

  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苗木誠一直緊握著的手緩緩松開,他看著江之島島川認真道:「這場游戲我……」

  不等苗木誠說出「認輸」兩個字,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

  「島川。」

  苗木誠條件反射地朝這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一個身上披著黑色大衣,眯著眼面露微笑的男性往江之島島川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亂步?」江之島島川乖乖站在原地,等著江戶川亂步走到自己身邊。

  接著苗木誠就聽見這個被江之島島川稱作亂步的男人用篤定的語氣說道:「島川,這場游戲你輸了哦。」

  如果只是苗木誠一個人還好,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絕對比不過對方三個「幸運」的聯手。

  從江之島島川的「幸運」被逼地讓江之島盾子這個「絕望」出現這一情況來看,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

  如果是別人在游戲還沒開始前就對她說自己輸了,江之島島川絕對不會放在心上。但對自己說她輸了的人可是超厲害的江戶川亂步誒!

  江之島島川相信江戶川亂步已經看到了這場游戲的結局。

  自己確實輸了。

  「島川,你難道不想要苗木同學的眼睛了嗎。」在江戶川亂步叫出江之島島川的名字時候,江之島盾子就感覺到有什麼事在慢慢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盾子姐姐,閉嘴哦。」明明從江之島島川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怒意,但就是讓沒有實體的江之島盾子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雖然很是相信江戶川亂步的判斷,但面對第一次失敗,江之島島川還是忍不住再次向江戶川亂步確認道:「我真的輸了?」

  「真的輸了哦。」江戶川亂步伸

  出手,慢慢將江之島島川手中的手機抽離,然後扔給了不遠處的太宰治。

  太宰治十分輕松地接住了手機,在「亂步先生就會指使人」的嘟囔聲中開始在手機界面上進行操作。

  「這就是你們所品嘗過的『絕——』滋、滋……」在太宰治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弄中,江之島盾子的聲音開始變得卡頓,接著慢慢變小,最終在一片滋滋聲中消失了。

  就憑借這個叫亂步的人的一句話,自己就贏了?突如其來的勝利讓苗木誠十分沒有真實感。他看著不遠處的江之島島川低著頭以為她在難過,就在苗木誠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她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猛地抬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江戶川亂步道:「這是我第一次輸掉了游戲誒!好神奇的感覺!」

  江之島島川高興地挽住江戶川亂步的手:「這種『輸掉了』的體驗好有趣!」

  江戶川亂步贊同地點點頭:「對吧,什麼都要體驗一下,這才是人生嘛。」

  看著一副興高采烈的江之島島川,苗木誠咽下了想要安慰了話語。然後他就看到江之島島川看向自己。

  「你們贏了,現在可以提要求了哦。」!


第46章 三個問題和承諾

  「在提要求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看著江之島島川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苗木誠斟酌著開口道。

  實際上也確實如苗木誠所想,此時的江之島島川正處在「哇,我居然輸了,好神奇」的奇妙狀態之中,所以此刻的她格外好說話。

  江之島島川抱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倚在他身上對著苗木誠輕輕頷首,示意他有什麼問題就問。

  苗木誠吸了口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打傷狛枝前輩?」

  雖然江之島島川之前向自己索要眼睛的言論聽起來很可怕,但也能看出她還是遵守一定原則的人,要不然憑借她所在的港口Mafia的勢力,完全可以強搶,而不必和自己玩以生命作為賭注的游戲。

  雖然江之島島川向來篤定自己會贏,但這一次就出了意外。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讓江之島島川這樣對待狛枝凪鬥?要知道僅差分毫,狛枝凪鬥就可能成為一個廢人了。

  面對苗木誠的這個問題,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是真的很無辜:「因為他想開槍殺我。」

  「他一見面就直接朝我開槍,要不是我足夠幸運,我現在就不是站在這兒了。」江之島島川毫不留情地指控道,絕口不提她當時是怎麼「幸運」地「躲」過來自狛枝凪鬥的那一槍的,「至於他身上的傷,最多算我防衛過當。」雖然她當時是朝著狛枝凪鬥的腦袋開的槍,但他不是幸運的沒有死嘛。

  「這件事我可以證明哦。」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對苗木誠道:「因為當時這位狛枝君手上的槍就是從我那裡偷走的。」然後他順帶見證了全過程。

  有時候不得不說,「幸運」真是一種很作弊的存在。

  小如同時相撞的子彈,大如在半空中貢獻出一場絢爛「煙火」的隕石。

  聽到這裡苗木誠有些尷尬了,一言不合就直接對著「絕望」開槍什麼的,這確實是狛枝凪鬥能做得出來的事。而且要知道江之島島川他們可是Mafia,面對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沒有當場把人打死而只是暫時廢除了行動能力,這已經很是手下留情了。

  聽著被江之島島川換了種說法的事情經過狛枝凪鬥也不辯解,算是認下

  了江之島島川的話,他撓了撓頭對著江之島島川道歉道:「啊,十分非常抱歉,這件事確實是我的不對,這種『錯誤』是讓我以死賠罪都不能夠呢,但你們卻在這之後還為我這種爛人療傷,真是十分感謝。」

  面對狛枝凪鬥的道歉江之島島川點點頭,這件事算是揭過了。

  其實要太宰治看,狛枝凪鬥確實是該「死」呢。

  本來是想為狛枝凪鬥討個說法,但苗木誠沒想到事情演變到最後變為了自己這方不對,原本就已經對江之島島川有所改觀的他對接下來要問的問題產生了一絲猶豫,不過在心中權衡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決定問出這第二個問題。

  「島川小姐的這個游戲,經常和別人玩嗎?」這事關之後還有沒有人會因此在與江之島島川的游戲中遭遇不幸。

  雖然江之島島川不是「絕望」,但她的「幸運」在她的運用下對於常人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每次江之島島川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都以這種游戲的方式來獲取,那實在是一件可怖的事。

  現在已經很晚了,難得在這個時間點還沒有睡覺的江之島島川打了個哈欠,她有些懶洋洋地回道:「在這裡除了亂步和你們,我沒有和別的人玩過游戲哦。畢竟其他人都太無趣了,根本勾不起我想玩游戲的興趣。」說著她突然看向苗木誠的眼睛,神情高昂,「當然啦,如果你想跟我玩游戲的話,我隨時奉陪哦。」

  雖然江戶川亂步說她這次輸了,但下一次她覺得她能贏。

  苗木誠微微側頭躲開了江之島島川的視線,打著哈哈笑道:「這倒不必了,我覺得我不太適合玩這個游戲。」

  確定江之島島川不會隨意地開啟游戲後苗木誠的心就已經放下了一半。這樣看,在他之後,應該不會再出現別的「受害者」了吧。

  看不到苗木誠那盈滿「希望」的眼睛了,江之島島川遺憾的收回視線。

  盛著「絕望」與「希望」的眼睛真的都好美,她的收藏裡還沒有這種等級的藏品……

  想著想著,江之島島川悄悄抬頭朝江戶川亂步看去,結果還沒等她看到那雙綠貓眼寶石的眼睛,眼前就完全黑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用手遮住江之島島川的雙眼,在她耳邊吐出溫熱的氣

  息,那一塊兒的皮膚頓時激起一小片疙瘩,接著她就聽見輕柔的聲音傳進了自己的耳中:「快點結束吧,你不想早點回我們的家去休息嗎?」

  家。

  是啊,獨屬於她和亂步的家。

  江之島島川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一說,眼前已經浮現出她和江戶川亂步親密相擁地躺在床上的畫面了。

  江之島島川捂著剛剛聽江戶川亂步說悄悄話的耳朵,臉上紅霞一片,她看向苗木誠,語氣中不由地帶上了點催促的意味:「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談及至此,苗木誠的表情不由地嚴肅起來:「最後一個問題。」

  「我希望知道你對『絕望』的看法。」

  雖然目前已經確定了江之島島川和「絕望」沒有關系,就連剛剛江之島盾子也沒有讓她產生一絲動搖,但就江之島島川那不同於常人的思維模式,很難說指不定她哪天會走上和江之島盾子相同的道路,這決定了他之後向江之島島川要求一個怎樣的承諾。

  江之島島川的手指饒了繞落在胸前的頭發,為了能盡快和江戶川亂步回到他們的家,她極其簡短地回答了苗木誠的這個問題:「『絕望』是很無聊的東西。」語氣很是斬釘截鐵。

  雖然江之島盾子那雙擁有「絕望」的眼睛很美,但那也僅限於江之島盾子的眼睛了。

  即使「幸運」總會想盡辦法給她帶來「驚喜」,但老實說的,這個世界上能勾起她興趣的東西真的很少,而「絕望」恰恰就是這個世界中無趣的一部分。

  當然啦,她對自家親親亂步的愛是永恆的!亂步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回答,苗木誠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想到他乘著直升機來到這裡之前在異能特務科裡見到的那位種田長官,苗木誠已經想好了自己應該向江之島島川索要一個什麼樣的承諾了。

  這次苗木誠沒有回避江之島島川的視線,他緊緊盯著那雙藍色的眼睛道:「我希望你承諾,港口Mafia的發展到此為止。」

  在知曉了江之島島川的「幸運」後,苗木誠立刻明白了為什麼異能特務科的那位種田長官會說港口Mafia的發展一定是借助了什麼「存在」。

  港口Mafia能在半個月的時間裡發展到

  如此地步,絕對與江之島島川脫不了干系。

  「好的,我承諾港口Mafia的發展到此為止。」雖然江之島島川有些奇怪港口Mafia的發展關自己什麼事,但江之島島川還是一口應下了。

  這下自己總可以和親親亂步回家了吧。

  這樣想著,遠處有燈光打來,很快幾輛汽車開了過來。

  「車是亂步先生叫來的。」一旁的太宰治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江之島島川歡呼一聲,快快地拉著江戶川亂步上了車,然後將眾人甩在了原地。

  目送載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車輛遠去,苗木誠他們也打算離開了,然後一個人影擋在了他們身前。

  太宰治拉開車門邀請道:「諸位既然來到了橫濱,作為這裡的東道主怎麼能不招待一下呢。」

  苗木誠剛要拒絕,目光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而在此時,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中原中也也朝前邁了一步。

  苗木誠他們的前路被徹底堵住了。

  看著渾身寫滿了拒絕的苗木誠,太宰治惡趣味地勾起了嘴角:「諸位請上車吧。」

  看著一動不動的太宰治和旁邊正在活動著手腕的中原中也,知道自己非去不可的苗木誠抿了抿唇,最終無言地坐上了這輛前往港口Mafia的專車。

  轎車的後座上,因為顧及狛枝凪鬥身上有傷,苗木誠坐在中間,屁股半坐在座位上,盡量為狛枝凪鬥騰出足夠的空間。

  開去港口Mafia的路程還很長,在這段時間裡足夠讓苗木誠思考出一些東西來。

  比如關於日向創與神座出流之間的問題。

  就在苗木誠還在想著什麼時候問一問神座出流身上出了什麼事的時候,突然車輛一個顛簸,苗木誠眼看著自己就要撞上前排座椅的時候,身側一雙手扶住了他。

  苗木誠重新坐穩,他側過頭正想向「神座出流」道謝時,他看見了一雙異色的眼睛。

  「日向前輩!」!


第47章 日本首相

  在江之島島川承認苗木誠他們贏得了游戲之後,日向創就感覺自己朦朦朧朧地開始和外界產生了聯系,只是他全身像是被裹了層紗,難以動彈,難以觸碰。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這層紗開始變得松散起來,在手腳有了動彈的空間後,日向創立刻伸出手抓著面前的紗布使勁朝兩側拉扯,刺啦的布條崩裂聲依次響起。

  就在日向創徹底將紗布撕開的那一剎那,他看見了一雙紅色的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緊接著眼前一黑,他感覺到身下一抖,還沒等日向創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余光便瞥見身邊的人正朝著前方撲去。

  眼看著這人就要撞到前排的座椅靠背上了,他下意識伸手將人拉住,然後就看見熟悉的後輩用著驚喜的語氣喊出自己的名字:「日向前輩!」

  日向創正想回應,一段記憶突然湧進了他的腦海裡。

  水藍色的眼睛,天上紅亮的正在快速降落的隕石,朝著自己撲來的白虎,直升機刮起的大風還有……江之島盾子的聲音。

  回想著這段「不存在」的記憶與自己在撕裂白紗後看到的那雙紅色眼睛,日向創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是:神座果然出來了。

  「日向前輩,你還好嗎?」

  苗木誠擔憂的聲音將日向創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對著苗木誠搖搖頭:「我沒事。」接著他打量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車上,而副駕駛上坐著位面無表情的黑西裝男。

  日向創滿臉疑惑地看向苗木誠詢問:「我們這是?」

  然後日向創就見苗木誠對著自己苦笑道:「我們現在是在去往港口Mafia的路上。」

  森鷗外發誓他是真的有努力阻止過未來機關借助異能特務科這個突破口進入橫濱,但對方的「幸運」實在是作弊,他想攔也攔不住啊。

  不說別的,居然有人能如此高調地乘著直升飛機飛來,這簡直是在赤裸裸地打他臉。

  一想到昨晚邀請來港口Mafia「做客」的三人,森鷗外覺得自己有些頭大,他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一臉的頹廢:「怎麼辦啊,太宰君。」

  太宰治倒是沒客氣,明目張膽地對森鷗外發

  出嘲笑聲:「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森先生,反正人是我幫你留下來了,但在這之後要怎麼做還要看森先生你自己啊。」

  森鷗外已經從太宰治那裡聽到了關於昨晚江之島島川應下的那個承諾——港口Mafia的發展到此為止。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江之島島川的承諾,這更是「幸運」的承諾。

  在江之島島川應下這個承諾後,他再也無法借助「幸運」來發展港口Mafia了。

  這下森鷗外是徹底斷了利用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的念頭,如今的他真的成為一個可以和江之島島川友好相處的「好人」了。

  就在森鷗外開始思考怎麼利用現在在港口Mafia「做客」的三個人身上那最後的一點價值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看著來電顯示,森鷗外十分隨意地接起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那頭的種田山頭火咳了咳對他道:「政府那邊來人了。」緊接著他語調略有些奇怪的補充道:「說是皇室那邊有事邀請。」

  皇室?森鷗外對於自己居然能和日本皇室扯上關系感到一絲意外,雖然港口Mafia已經成為了橫濱說一不二的暗夜王者,但相比起代表著整個日本的皇室他是沒那個實力拒絕的。

  森鷗外眯起眼,笑著回應道:「好啊,讓他們直接來港口Mafia大樓來找我吧。」

  主動去是不會主動的,放行讓他們進入橫濱已經算是他和藹可親了。

  就在森鷗外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種田山頭火再次開口了:「還有關於昨天到橫濱來的那三位……」

  森鷗外直接打斷了種田山頭火的話:「種田長官放心,那三位小朋友正在港口Mafia『開心做客』呢,等他們『玩』夠了想要回去,我們自然會派人將他們好好地送回異能特務科的。」

  至於苗木誠他們三人什麼時候能「玩」盡興,那就要看異能特務科的態度了。

  種田山頭火自然是明白森鷗外話中的意思,電話裡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重新響起,一個比種田山頭火年輕了許多的聲音對著森鷗外自我介紹道:「森首領你好,我是十神白夜……」

  在與十神白夜敲定好苗木誠他們什麼時候離開港口Mafia後不久,森鷗外就接到了下屬的彙報

  :「首領,一群自稱是政府的人到樓下了。」與此同時中原中也推開了首領室的門。

  看著中原中也的到來,森鷗外站起身:「這次外出就麻煩中也了。」

  日本政府那邊找自己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們不知道港口Mafia的發展目前已經暫時停了下來。但日本皇室那邊來讓自己過去,這就讓森鷗外摸不著頭腦了,不管怎麼樣還是把中原中也帶上為好。

  聽著森鷗外如此客氣的話中原中也的態度依舊恭敬,他微微低頭回道:「是,首領。」

  就在森鷗外一路上對著皇室邀請自己進行各種猜想的時候,他下意識往車窗外一瞧,然後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沿路上的行人變得越來越少,而遠處古樸的建築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自己乘坐的小轎車停在這古樸建築的大門前。

  此刻,他心中的猜忌全都變為了疑惑。

  森鷗外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大門,他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這建築那家喻戶曉的名稱:皇居。

  日本皇室成員的住所,更是日本天皇的居住地。

  森鷗外難得一頭霧水地帶著中原中也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走上長長的回廊。不同於普通游客所走的游玩路線,森鷗外在行進的過程中能看到的人很少,在經過幾處庭院與宮殿後,森鷗外心中的疑惑逐漸加深。

  而這種疑惑在他來到正殿見到那曾在電視上見過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時達到了頂點。

  在他面前身著一身古樸正裝端坐著的正是日本皇室的最高掌權人——日本天皇。

  然後他就見這位天皇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了讓他十分驚恐的話:「森鷗外,我們經過商討後一致決定。」

  「從今後起,你就是日本的新任首相了。」

  有那麼一瞬間,森鷗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看到日本天皇站起身開始准備上任儀式後他終於不得不接受這讓人難以置信的現實。

  電光火石之間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當上了日本首相。

  這都是「幸運」對自己的「祝福」。

  但他真的只想在橫濱好好發展自己的港口Mafia,做日本首相什麼的,這種事情不要啊!

  而一旁一直跟著森鷗外見證了整個過程

  的中原中也在知道森鷗外即將上任成為日本首相的時候腦子已經當機,表情早已變為了空白。

  讓一個Mafia首領成為日本首相這種事是真的可以存在的嗎?

  此時江戶川亂步的辦公室。

  「哈哈哈哈!」從日本天皇對森鷗外說出讓他成為日本首相開始,太宰治就已經笑得直捶桌面完全立不起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擦擦眼角的淚珠滿臉遺憾道:「就是可惜沒能看到森先生的表情,早知道把針孔攝像頭也一並裝上了,那一定更有趣。」

  在江戶川亂步示意他在中原中也身上裝上竊聽器時太宰治就知道有什麼趣事會發生,但完全沒想到會是見證森鷗外怎樣成為日本首相這麼好玩的事。

  比起快在一旁笑死的太宰治,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江戶川亂步十分淡定。確認森鷗外成為日本首相這件事已成定局之後,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微笑提醒道:「現在港口Mafia已經沒有首領了,你認為接下來接任首領位的人會是誰?」

  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一說,太宰治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他咳了咳站直身子,腳步朝著辦公室的門口抬去:「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文件沒有批改……」

  「逃避是沒有用的哦,太宰。」江戶川亂步對著想要馬上閃人的太宰治笑得一臉溫和,「我和紅葉都支持你呢。」

  港口Mafia現任有四位干部,目前太宰治是可以直接排除掉了,而剩下的三位裡有兩位都支持太宰治上位,新任首領是誰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抱著江戶川亂步坐在他腿上晃著雙腳的江之島島川這時候突然開了竅,她馬上聽明白了江戶川亂步的言下之意一臉驚喜道:「哇,那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豈不就是太宰了」接著她對著太宰治真心實意地祝賀道:「恭喜太宰成功升職成為首領啊,以後也請多多指教哦。」

  有了江之島島川的這番話,太宰治便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但是成為首領什麼的,他從來沒想過啊,看看森鷗外那日漸消退的發際線,再想想他當時碰到「書」時所看到的那個當上首領的「太宰治」,他忍不住哭喪著臉哀嚎道:

  「森先生你快回來啊!」!


第48章 首領宰

  出去時是兩個人一起出去的,但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中原中也一個人回來了。

  森鷗外被留在皇居當上了首相,他一個Mafia留在那裡就尷尬了。

  從哪兒來,就該回哪兒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首領位上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

  一定是他開門的姿勢不對,再來一次。

  看著中原中也一副懷疑人生地退出了首領室接著又再次開門走進來,然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原本還因為被迫上位而郁悶不已的太宰治頓時樂了。

  太宰治滿臉趣味地對中原中也勾了勾手:「小狗狗,快過來。」

  中原中也握緊的拳頭上頓時冒出了井字,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和太宰治爭辯這個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朝著太宰治所在的方向看去,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太宰治這個人還是他身下的座椅。中原中也啞著嗓子說道:「太宰,那個位置不是你應該坐的,你現在下來我就當做沒看見。」

  聽到中原中也如此說道,太宰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隨即他腳下一蹬,他背靠而坐的老板椅在原地轉了一圈,接著他對著中原中也挑釁一笑:「我覺得吧,我還是挺適合坐這把椅子的。」

  「你!」中原中也見自己好言相勸太宰治卻如此態度,頓時就不打算忍耐了,他上前幾步就朝著太宰治揮拳而去。

  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有力。

  就在這時,沒有關緊的首領室門外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本來還想著要不要給太宰你換一把椅子,現在看來你適應良好嘛。」

  這是江戶川亂步的聲音。

  意識到來的人是誰,中原中也立馬收回了拳頭,眼神不停地示意太宰治快從這代表著首領之位的椅子上下來。結果他卻看到原本還挺神采奕奕的太宰治頓時像個泄了氣的氣球軟綿綿地攤在了辦公桌上。

  攤成張餅的太宰治因為迎面壓在桌面上發出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亂步先生就別打趣我了。」

  聽著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這麼一來一回,就算中原中也對這些事再怎麼不敏感,也知道事情的發展可能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比如……

  太宰治真的是新上任的港口Mafia首領?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中原中也身上立刻激起了一片疙瘩,一股惡寒從心中升起。

  中原中也一臉期待地看向走進首領室的江戶川亂步,希望他能告訴自己他剛剛他所想的都是錯誤的。

  可惜,江戶川亂步直接一擊就將他美好的期望給敲得粉碎。

  江戶川亂步一眼便知中原中也在想些什麼,他對著中原中也道:「你猜的沒錯哦,太宰確實就是港口Mafia新上任的首領。」似乎嫌這擊碎中原中也天真想法的攻擊力度還不夠大,他接著補充道:「這是我和紅葉一致的決定。」

  至於干部A的想法,這不重要。

  「怎麼會,就連紅葉大姐也……」驚聞噩耗,中原中也一副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就連眼中都失去了高光。

  只是出門了一趟,自家首領就變成了日本首相,而一直和他不對付的太宰治則成為了港口Mafia的首領。

  世間噩耗莫過於此。

  至於為什麼港口Mafia能在森鷗外前腳當上首相,後腳就把首領給選出來這種事,中原中也倒是不覺得奇怪。

  有個東西叫做新聞聯播。

  「我想到了!」突然,名為太宰治的氣球在眨眼間充好了氣,他眼中盈滿了星星,整個人都在blingblinb地閃著亮光,接著就見他指著身旁已經在開始掉色的中原中也道:「既然如此,讓中也來當這個首領吧!」

  我?首領?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在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太宰治自顧自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是再完美不過了,於是他馬上化為行動派,從座位上站起身就要拉著中原中也坐下。

  不過這個舉動很快收到了來自江戶川亂步的警告:「太宰。」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所謂的港口Mafia新首領只是一個權宜之計,森鷗外會當上日本首相不過是島川的「幸運」對森鷗外的一個「祝福」罷了,森鷗外遲早會回來的,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空白期穩住港口Mafia的局勢,等待森鷗外的回歸。

  之所以選擇太宰治當這個臨時首領,一是因為太宰治干部的身份,繼承首領之

  位名正言順。二是因為太宰治名聲在外,能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

  換作中原中也就不一樣了。雖然對外無論是他與太宰治的雙黑之名,還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之稱,這些確實能震懾住那些愚笨的幫派,但對內他上位的阻力就大了。

  中原中也只是個准干部,在他之上還有四位干部在任。如果讓他繼任首領之位,只會助長港口Mafia內部其他人的一些小心思。

  既然中原中也這個准干部都能,那麼自己是不是也有那個機會呢?

  這會使得港口Mafia內部陷入奪位的混亂。

  江戶川亂步無法干涉「幸運」對森鷗外做出的安排,但他絕對不會坐視港口Mafia的混亂不管。因此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太宰治都是最好的人選。

  至於為什麼江戶川亂步不自己擔任首領……咳,他對於自己的頭發還是很愛惜的。

  一想到森鷗外如此「幸運」地成為了日本首相,江戶川亂步不由地看向一直挽著自己的手,靠在自己身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江之島島川,心情很是復雜。

  雖然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未來,但每次看到「幸運」的操作,江戶川亂步還是忍不住想自救一下。

  比如,將「那個」的時間稍稍往後拖一拖。

  能多過一天是一天嘛。

  收到來自江戶川亂步的警告,太宰治收回手眯眼笑道:「開玩笑的啦,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沒有說話,是不是玩笑他還是分得清的。

  自從織田作之助離開之後,太宰治的心思就已經不在港口Mafia上了。

  但森鷗外這次只是臨時的離開,並不是拋下港口Mafia不管了。

  只要森鷗外還留在港口Mafia一天,他江戶川亂步就絕不會拋棄港口Mafia。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那黃昏之下對自己伸出雙手的森鷗外。

  「唉。」

  因為沒能將中原中也拉下水,太宰治再次攤成張餅開始哀嘆起來。

  「唉——」

  「唉!」

  太宰治氣球又一次充上了氣,他單手指向天花板。如果此刻能畫成漫畫的話,還能看見他腦袋旁亮著個燈泡:「我

  想到了!」

  「雖然中也不能成為首領,但他可以升為干部嘛。」太宰治邊說邊向辦公桌下探去,不知道在找些什麼,「反正這半個月來的功績已經夠他升職了。」

  「啊!找到了!」只見太宰治不知道從辦公桌下的哪裡摸出一大摞文件,然後交給了已經完全變為黑白兩色的中原中也手上。

  雖然中原中也還處於恍惚之中,但有人將東西遞到自己面前他還是下意識伸手接住了。

  然後他差點被手上的重量給壓了個踉蹌。

  動用異能力讓手裡的那些文件懸浮在空中,重新上好色的中原中也皺著眉頭看向太宰治:「這是什麼?」

  太宰治蹺著腳坐在老板椅上:「當然是干部需要處理的文件啦。」

  「哈?」才回過神來的中原中也並不知道在自己恍惚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什麼時候成了干部?」

  太宰治對著中原中也露出一個十分友好的表情為他解惑道:「剛剛。」

  介於江戶川亂步還站在這兒,太宰治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騙自己,於是新鮮出爐的中原干部開始翻看手中的文件,然後越看臉上的眉頭皺得越緊。

  還沒看完五分之一,中原中也已經忍不住看向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些,不應該是由首領來處理的嗎?」

  比如在森鷗外離開之前和一個叫十神白夜的人商談好的,關於昨天被他們「請」來港口Mafia「做客」的那三人的事。

  這裡面涉及到一些需要與異能特務科最高長官種田山頭火交涉的問題,按理來說應該由作為港口Mafia的首領來辦才是。

  太宰治沒有回答中原中也的問題,而是繼續忽悠道:「所以這些事我才會交給中也你來做嘛,這可是代表我對你的信任誒。」

  他可不想學森先生那樣事事親為,明明是那麼大一個組織的首領,有些事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嘛,為什麼偏要干得那麼累呢?

  他又不是受虐狂。

  雖然太宰治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但與太宰治常年的相處,中原中也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剛想拒絕,就看見太宰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他道:「這是來自首領的命令。」

  中原中也沉默了。

  面對中原中也的回答,太宰治也不急,他靠坐在椅子上還十分悠閑的抖了抖腿。

  沒多會兒他就看到中原干部對自己低下頭沉聲回道:「是,首領。」

  看著中原中也帶著一大摞文件離去,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看向十分好心情甚至哼起歌來的太宰治:「太宰,別玩過火了。」

  太宰治朝著江戶川亂步十分隨性地揮了揮手笑道:「安啦安啦,在森先生回來之前,我一定會『好好』地當一個稱職的港口Mafia首領。」!


第49章 御影神社

  看著屏幕裡森鷗外臉上那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江戶川亂步有些無趣地關上了電視,轉頭看向至始至終都在盯著自己看的江之島島川一臉溫和地問道:「今天休息,島川有什麼想做的嗎?」

  自從太宰治當上了首領後,他做出的第一項改革就是讓港口Mafia從此每周都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俗稱單休。

  其實太宰治本來想放雙休來著,不過這個提議被中原中也暴力鎮壓了。

  太宰治這個首領倒是雙休了,但到最後加班的是他!

  中原中也因為被太宰治將絕大部分的工作扔給了他,從此他便告別了朝九晚五的平靜生活。

  至於對首領的恭敬什麼的,中原中也倒是想按照之前對待森鷗外的方式來,但無奈太宰治這個首領當的確實沒個正形,他又和太宰治搭檔了這麼多年相處模式早已固定,每次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以下欺上完了。

  所以首領是什麼,能讓他不加班嗎?

  如果太宰治在這裡,他一定會嚴肅著臉告訴中原中也不能,而且還能讓他加更多的班。

  所以到最後中原中也直接放飛自我了。

  不真的將拳頭揍到某人身上已經是他對港口Mafia首領僅剩的一點尊敬了。

  因為有了這個單休,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私下相處的時間被拉長了許多,而每每到這一天江戶川亂步心中的警鈴都在瘋狂作響。

  現在可沒有什麼「工作時間」來讓他避難了。

  再這樣下去,江戶川亂步感覺自己遲早「貞潔」不保。

  而剛剛他之所以問江之島島川有什麼想做的,是因為這幾天他看到江之島島川在手機上搜什麼「十大愛情聖地」,「戀人之間必做的五十件事」,「驚!原來這樣做就能永遠在一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了,問題是江之島島川還真的拿出紙筆在認真做筆記!

  一想到網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會被江之島島川一一實現,江戶川亂步就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主動出擊,直接將一些比較可怕的事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比如先行一步,提前與江之島島川進行這些帖子裡所提到的事,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江戶川亂步知道以江之島島川的性子,如果跟著帖子裡做一件事覺得無趣後就會立刻將整個帖子拋到一邊。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精准篩選出那些無趣而又無害的項目。

  比如目前被江之島島川置頂的那個「十大愛情聖地」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這種關於什麼「聖地」的話題一般都真假半參,或者說十個裡面有兩個是真的,而其他的都是用來給相關景區打廣告的。

  接下來的發展果然如江戶川亂步所想,江之島島川聽到他這麼一問,立刻興高采烈地點開了那個「十大愛情聖地」的帖子,然後拿著手機貼過來和他一起商量要去的地方。

  江戶川亂步一眼就相中了其中的一個「聖地」——御影神社。

  根據帖子上面的介紹,這是一個專門乞求姻緣的神社。

  眾所周知,情侶都是已經結緣的人,信奉可以通過神社來結緣的情侶自然不會再來求緣,而不信這些的情侶,就更不會出現在這個神社裡了。

  這種神社只有始終孤身一人的人會來求一個用來與人結緣的御守討個盼頭。

  換句話說,來這個神社的都是一群單身狗,在這裡江戶川亂步完全不用擔心江之島島川會因為別的情侶存在,從而意識到一件至始至終被她忽略了的事情。

  而且老實說,這個神社除了結緣之外,跟「愛情聖地」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它就是出現在了這個貼子裡。

  能獲得這個廣告位,從某方面來講這個神社也是有點運氣在嘛,正好幫忙擋一擋江之島島川身上那來自「幸運」的視線。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想,當然是江戶川亂步看出了這個神社在財力上並不怎麼雄厚。

  地處偏僻,名聲不顯,加上現在相信「結緣」這種東西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去的人肯定不多。能被評為「聖地」,自然是撞了什麼大運,有別的人在背後幫忙出力。

  全是單身狗會遇到的人又少,這段時間又沒有舉行什麼有趣的廟會之類的,從這個神社回來之後江之島島川一定會將無趣的「十大愛情聖地」拋之腦後。

  計劃通。

  此時的御影神社,正在對著家裡財政赤字煩心的桃園奈奈生不由地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難道是之前那位答應幫我們打廣告的小姐在想我?」隨即她搖搖頭自我反駁安慰道:「不對,一定是那個廣告起作用了有客人打算光顧神社吧。」一想到未來神社絡繹不絕的人們,奈奈生那感動的淚水從嘴裡流了出來。

  就在她「嘿嘿嘿」傻笑著暢想未來的時候,一個甜甜的男生呼喚起她的名字:「奈奈生,我又看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我想……」

  一本磚頭大的書從房間裡扔了出來,正中紅心,在男人的眉心處留下一個紅印,緊接著房間裡傳來桃園奈奈生那冷酷的聲音:「不,你不想。」

  江戶川亂步簡直是把所有能想到的問題都考慮進去了,但就是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與妖怪存在,而這個御影神社的主人恰巧就是那麼一位貨真價實的「神明」。

  江之島島川自然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江戶川亂已經想了那麼多,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要和亂步進行約會的奇妙幻想中。

  「那我們去哪個『聖地』啊?」江之島島川翻看著一個個地點的詳細介紹問道:「我覺得那個山頂上有的愛心形狀的湖泊看起來很浪漫誒。」

  雖然江之島島川看起來已經有了心儀的地點,但是要改變她的想法對於現在的江戶川亂步而言還是比較容易的。

  就目前的狀況,江之島島川是願意聽從他的話的。

  所以……江戶川亂步直接在江之島島川拿在手中的手機屏幕上將頁面一劃到底,然後指著御影神社道:「我們去這裡吧。」

  「御影神社……」江之島島川認認真真念出上面精簡的廣告詞,「……由神明保佑的可以乞求與喜愛之人結緣的超——靈驗神社!」

  「唔。」江之島島川看著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介紹陷入了思考,「亂步選這個地方,是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聯系嗎?但是我覺得我們早就已經密不可分了誒。」

  有「幸運」的保佑,和江戶川亂步分開什麼的,這種事絕對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江戶川亂步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對著江之島島川深情款款道:「但是結緣這種東西,總是越多越好吧。」

  前面就說了,這時候的江之島島川對江戶川亂步還是很包容的。換句話說,她

  現在很是能聽進江戶川亂步的話的。所以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解釋,江之島島川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因為兩人現在都趴床上,江之島島川直接滾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裡,她抱著江戶川亂步的腰,將臉放進他的頸窩宣布道:「好的哦,那麼今天的目標就是——御影神社!」

  來到目的地的山腳下,江戶川亂步十分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景像。

  與他所想的不同,這裡何止人少,簡直就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除了他和江之島島川。

  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周圍的綠化還不錯,樹木的長勢都挺好。

  江之島島川倒是沒發覺這個神社人少成這樣有什麼問題,一路上她都好奇地看著周圍的風景,然後時不時往江戶川亂步身上蹭蹭,吸一吸那被她擅自命名為亂步能量的東西。

  這條去往御影神社的石階路並不長,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鳥居前。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到神社,按照網上查出來的資料,他倆紛紛停下腳步站定,對著鳥居微微鞠躬,以示敬意,之後才正式踏入了神社的地界。

  然後兩人就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只有高中生年齡的少女正坐在回廊上對著一張張白紙苦思冥想,而另一個有著獸耳的白發男性正在打掃庭院。

  江戶川亂步在看到那對獸耳的一刻,心中頓時大喊不妙。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對獸耳不是什麼戴在頭上的發箍之類的東西,而是貨真價實的由血肉組成的耳朵。

  江戶川亂步馬上做出判定:這是一個妖怪。

  既然這裡有妖怪,那麼那位嘴裡含著毛筆一臉驚恐之色看著他們的少女必定就是位真正的「神明」了。

  而那所謂的「結緣」,定是確實帶有靈力的御守。

  不妙啊。

  江戶川亂步覺得自己與江之島島川來到這個神社,簡直是他此生做出的最糟糕的決定。

  「幸運」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感覺到江戶川亂步停下了腳步,江之島島川一臉疑惑地抬頭看向他:「亂步,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戶川亂步臉色有些蒼白地對江之島島川微笑道:「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要不今天我們先

  回去,等下次有時間再來。」

  還有救的,只要現在馬上離開這個有著能夠被神明祝福的神社,過不了多久江之島島川就會將之拋卻腦後,然後他就能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聽到江戶川亂步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江之島島川立刻緊張起來:「是嗎,那我們快回去休息吧。」

  因為突然有屬於人類陣營的客人來訪,桃園奈奈生急忙推著頂著一頭獸耳在神社裡亂晃的巴衛往後院躲去,然後她就聽到了江戶川亂步說自己不舒服,於是好心的神明大人在將自己的神使藏好後,立刻笑臉迎上,打算為江戶川亂步這位突然身體「不適」的客人解決問題:「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試試喝點神社裡的水哦。這個神社的水都是由神明大人祝福過的,喝過之後會有一段無病無災的狀態加持呢。」

  這句話可不是桃園奈奈生瞎說的,要知道現在池子裡的水可是昨天她花了一天的時間用白符特意淨化過的,雖然無病無災這個說法誇張了些,但對於江戶川亂步這種突然的「身體不適」的人還是管用的。

  至於為什麼管用,「身體不適」這種借口她在學校請假的時候已經用過很多次了,江戶川亂步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她一眼就看出來了。要是真的不舒服,一定會精確到身體的某個部位上的,而不是這樣含糊不清的「不舒服」。

  另一方面,從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身上的衣著來看,他們倆絕對是個大肥羊,恐怕只需要他們向神社敬拜一次,那一筆收入就足夠讓她撐過這一個月的生活了。

  想到前不久因為巴衛和瑞希一時好奇買了一大堆花裡胡哨好看但並無實際用處的東西而空空如也的錢包,桃園奈奈生就覺得前途一片昏暗。如今她是怎麼都不會輕易讓江戶川亂步他們走掉的。

  聽到桃園奈奈生這麼一說,江之島島川立刻眼前一亮。比起回去休息但總歸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家,倒不如試試這裡的「神水」看能不能解決江戶川亂步身上的問題。

  看著桃園奈奈生那極力推銷的模樣,江戶川亂步已經快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了,他現在只想立馬上前捂住她的嘴,讓她別再說出任何一個能讓他繼續留在這個神社裡的理由了。

  但無奈江之島島川已經用閃亮亮的眼睛看向他勸說道:「亂步就試一試嘛,如果還不舒服我們就回家。」

  沒辦法了,江戶川亂步只能硬著頭皮朝著水池走去,他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待會兒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他都要堅持自己身體不舒服想要立刻回家的說法。

  不過就在他馬上要將「神水」喝下的時候,一個芊芊玉手將他的動作攔了下來。江戶川亂步適時的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只見江之島島川解釋道:「我覺得這種東西果然還是應該先讓我來為亂步試一試效果怎麼樣才好。」

  說著江之島島川就著江戶川亂步手中的碗喝下了一口水。

  清涼甘甜的「神水」一入口,江之島島川就感覺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洗滌了全身,剛剛因為爬山而產生的疲憊感頓時清掃一空。

  很快,江戶川亂步就聽到了讓他眼前一黑的歡喜聲在他耳邊響起:「這個水真的有用誒,亂步快試試!」

  不,他不想試。

  這是真的「試試就逝世」啊!!


第50章 愛的告白

  江戶川亂步在江之島島川的期待下緩緩將碗中的水喝下。

  由神明淨化,再有「幸運」加持,喝下這「神水」就算是七老八十的人都能馬上從輪椅上站起來跑給你看,更別說江戶川亂步這本就年輕力壯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兒,喝完之後立馬滿面紅光活力十足。

  頂著這樣一副「我一口氣能爬完整棟港口Mafia大樓」的臉,再說自己哪兒有病有傷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其實江戶川亂步覺得他完全可以摸著良心繼續說自己不舒服,但江之島島川在一旁看著,用一臉「喝完果然就舒服多了吧」的眼神看著,江戶川亂步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他保證他要敢開這個口,「驚喜」馬上從天而降。

  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繼續微笑面對生活這樣子。

  見證了江戶川亂步從面色蒼白秒變紅光滿面的全過程,看得桃園奈奈生都想來上一口水池中的水。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的靈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故意把自己臉色弄得蒼白還好說,只是喝口水的功夫就氣色紅潤了,難道您是變臉大師?

  總覺得是自己靈力又強大了這個理由更靠譜一點。

  江戶川亂步對著江之島島川眯眼微笑點頭,一套動作做下來肯定了她的猜想:「這個『神水』確實很有用,我覺得自己已經舒服多了。」

  見「神水」有效,江之島島川向桃園奈奈生道謝:「謝謝你啊,要不然亂步他就只能忍著不適回家了。」

  還在驚喜自己靈力見長的桃園奈奈生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有些不好地撓了撓頭:「沒事沒事,能幫到你們就好。」

  「但還是要多虧你啊。」江之島島川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你們神社好厲害!」

  這還只是簡單的「神水」而已,最多算是副業誒,可想而知這個神社的主業是有多靈驗了,不愧是由亂步從「十大愛情聖地」中選出來的御影神社!

  江戶川亂步當然看出了江之島島川在想些什麼,要不是現在他眯著眼睛,已經能看到他眼神死了。

  他選什麼不好,怎麼就偏偏選中了這個有真·神明在的御影神社呢。

  「啊,對了!」沉迷誇

  誇的桃園奈奈生要不是最後江之島島川提了一下神社她差點忘記了最重要的事。她立馬拉起江之島島川的手,滿臉真誠道:「那你要不要試試我們神社的結緣業務。」

  桃園奈奈生看了看一旁的江戶川亂步繼續對江之島島川說道:「就算是情侶也可以參拜哦,這樣兩個已經結緣的人聯系會更加緊密,愛情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

  其實桃園奈奈生也不知道情侶參拜御影神社會產生怎樣的效果,但肯定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好話總是耐聽的嘛,磨一磨說不定這個月的生活費就有了呢。

  「永遠在一起?」江之島島川聽到桃園奈奈生的最後一句話明顯意動了。

  知道自己抓住了要點,桃園奈奈生對著江之島島川猛地點頭:「對,永遠在一起!」

  小情侶嘛,要的不就是這種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古樸願望嗎。

  嗚嗚嗚嗚她也想和巴衛在一起,但是巴衛他……

  看著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至始至終都緊緊牽握在一起的手,桃園奈奈生在羨慕的同時還想打一個飽嗝。

  啊,看來今天的晚飯可以省了呢。

  江戶川亂步在一旁看著桃園奈奈生和江之島島川越聊越離譜,但完全不敢出聲打斷。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聽到最後居然又扯出了「永遠在一起」這種話題,江戶川亂步開始默默在心中倒數。

  三。

  江之島島川聽到桃園奈奈生再次為自己劃出重點後,不知想到了什麼,雙頰漸漸染紅。

  二。

  臉上有著緋紅之色的少女緩緩轉過頭,眼帶迷離之色地看向江戶川亂步,嘴上無聲做著口型。江戶川亂步讀出了那幾個字。

  永遠在一起。

  這讓江戶川亂步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約定。

  一。

  江之島島川臉上的紅色已經蔓延到了頸部,心髒在胸腔中砰砰地快速躍動,吐息之間的溫度同時升高,她終於出聲道:「亂……」

  零。

  江戶川亂步在江之島島川剛剛發出一個音節時就伸出了食指輕輕抵在她那微微張開的豐潤紅唇上,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島川,這位小姐說得很有道

  理呢,我們現在就去參拜一下吧。」

  因為身體高熱使得腦子稍稍有些過載的江之島島川被江戶川亂步這麼一打斷,頓時就忘了自己剛剛想說些什麼,接著她就迷迷糊糊地被江戶川亂步帶到賽錢箱前,然後在桃園奈奈生一臉目瞪口呆中將自己的錢包給扔了進去。

  「等、等等。」桃園奈奈生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你們的錢包剛剛不小心掉進去了。」

  拿人家錢包什麼的,就算她再怎麼缺錢,也不至於做這麼坑人的事啊!

  正准備和江戶川亂步一起搖鈴的江之島島川一臉奇怪地看向桃園奈奈生:「什麼錢包?」接著她順著桃園奈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馬上明白了桃園奈奈生說的「錢包掉了」是什麼意思。於是她朝著好心的少女擺擺手道:「不是『不小心啦』,這就是我供奉給神社的賽錢。」

  這下輪到桃園奈奈生懷疑人生了。

  雖然不知道錢包裡的具體數額,但從那錢包的厚度來看,少說也有十多萬吧。結果就被江之島島川像是對待一兩百的隨意態度給扔進了賽錢箱?

  哦呼,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參拜完畢,獲得了御影神社特制的御守後,江之島島川就挽著江戶川亂步與一臉恍恍惚惚的桃園奈奈生告別了。

  對著夕陽看了看手中的御守,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哼起了歌。

  江戶川亂步聽著那熟悉的調子不由地笑道:「就這麼開心嗎?」

  「是哦,今天超開心的!」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路口,行人在他們身旁來來往往,江之島島川突然松開了向來是挽著江戶川亂步胳膊的手。

  江戶川亂步知道自己這下是真的再不能繼續逃避下去了,於是他順從江之島島川的心意站在了原地。

  江之島島川朝前邁出一步將手背在了身後,與江戶川亂步面對面站著,紅暈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接著她對著江戶川亂步問出了一個完全不帶江之島島川特色的問題:「吶,亂步是愛著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吧。」

  在江之島島川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江戶川亂步看到一個捧著瓶鮮花的女性向自己走來,瓶中水波晃蕩;再遠一點,一輛小汽車歪歪扭扭地朝著路口駛來,速度越來越快;遙遠的天邊閃過一個

  亮點,那是衝著橫濱而來的導彈。

  江戶川亂步收回視線,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

  昏陽傾灑而下,江之島島川身周泛起柔和的光,向來盡可能躲避來自少女的視線的江戶川亂步此時難得認真地與那水藍色的雙眼對視,在那雙眼睛中他看到了一個睜開綠眼露出柔和微笑的自己。

  他看到,水藍色眼中的那個自己語氣溫和而堅定地開口道:「我會永遠愛島川,永遠和島川在一起。」

  在江戶川亂步說出這句話的一霎那,道路上歪歪扭扭行駛的小車最終撞到了立在路旁的路燈上。那位捧花的女性因此受驚,腳下一扭撲倒在地,而她手中的鮮花從空中紛紛揚揚灑落在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身上。同時朝著橫濱衝來的導彈突然在空中爆裂,像是禮花的炮響。

  看著因為自己一句話而羞澀地雙手捧臉為臉蛋降溫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不得不承認,在對著江之島島川表明心意的時候,他切實地感覺到有那麼一刻,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戶川亂步知道自己完了。

  各種意義上的。!


第51章 新世界

  街上很熱鬧,行人來來往往。

  江戶川亂步坐在甜品店的卡座裡朝著窗外望去,雖然腦子已經很累了,但他仍是下意識地收集著周圍的信息。

  行色匆匆,穿著職業套裝,將腳下的高跟鞋踩得「啪啪」作響的白領。她偷偷請了假,正往下一個要跳槽的公司去面試。

  一家三口和和樂樂地走在一起,小的那個看起來只有六歲左右大的孩子正手捧稠魚燒圍著自己父母繞來跑去。其實他的父母想要離婚,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勉強生活在一起。

  背著書包才從學校解放正相伴而行的兩個孩子靠得很近,但兩人之間卻還隔著一小段距離,眼睛總是悄悄地看向對方,卻在目光相對時猛地抽回視線,側頭看向一旁。他們會在即將分別的路口牽住對方的手。

  啊,那裡有個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在偷偷觀察人群的男人,看來這個世界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普通……

  「亂步在看什麼啊?」

  坐在江戶川亂步對面的人好奇出聲,他收回視線,看向剛剛從廁所回到座位上坐著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將所有的思緒隱藏,面帶微笑地說出正確的回答:「沒什麼,只是剛剛在等你的時候覺得有點無聊,所以隨便看看。」

  聽到這個回答,江之島島川笑眼彎彎:「亂步就這麼不想跟我分開啊。」

  「當然啦,我們可是要永遠在一起的嘛。」江戶川亂步對著江之島島川笑了笑,看到江之島島川羞紅了臉後便垂下眼眸吸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的奶茶,掩蓋住眼中的淡漠。

  這個世界再怎麼熱鬧也與他無關,因為這不是他的「世界」。

  他被江之島島川囚禁了。

  收獲了江戶川亂步「愛」的告白,江之島島川在臉上的緋紅消退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十分奇妙的穩定狀態。

  比如她不再緊緊地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江戶川亂步身上,那種恨不得將雙方揉為一個整體的痴態消失不見了,兩人現在仿若只是普通的小情侶,簡簡單單地手拉手著朝著家的方向歸去。

  但江戶川亂步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在他「精准」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後,一直保持著微妙平衡的天平開始傾倒。

  恐怕自己馬上就將迎來新「世界」了吧。

  是的,「世界」。

  那一晚的「幸運」游戲中,江之島島川暴露了太多信息,包括她擁有能隨意穿梭兩個世界的能力。

  哦不,應該說她擁有能夠到達另一個世界的「幸運」。

  江戶川亂步沒有逃跑的打算,而且「幸運」也不可能給他逃跑的機會。

  現在江戶川亂步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在自己「消失」之前對港口Mafia接下來的事做好安排。

  沒有自己在,太宰治一定會更隨自己心意地擺弄還被他掌控在手中的港口Mafia。

  不過萬幸,相信過不了多久森鷗外就會被「幸運」放回來了。

  因為到那時,「幸運」的注意力一定會全部集中在他和江之島島川身上。

  沒有江之島島川「存在」的世界,不值得「幸運」再花費多余的精力在上面。

  此刻的江之島島川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牽著自己的愛人走在街上,但實際上她現在腦子裡已經滿是讓人覺得驚恐的計劃。

  永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亂步要和她永遠在一起誒!

  江之島島川耳畔響起了當年和江戶川亂步的對話。

  「兩個人怎麼才能永遠在一起呢?」

  「像爸爸媽媽那樣成為夫妻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亂步,我們結婚吧!」

  「不行哦,我們現在還小,要等你長大了才能結婚。」

  「那說好了,等長大後我就是亂步的新娘!」

  ……

  回想起這個對話,江之島島川的心中已經在咕嚕咕嚕地冒起甜滋滋的泡泡。

  她馬上就要成為亂步的新娘和亂步結婚了!

  這樣她就能和亂步永遠在一起了!

  所以……

  第一步就和亂步「搬」家吧。

  這個世界裡有太多和亂步有關系的人了。

  江之島島川在心裡掰著指頭數了數。

  太宰、織田作、中也、森先生、紅葉……

  啊,還有那些下屬。

  這樣

  看來整個港口Mafia都和亂步有聯系誒。

  不行不行,斬斷斬斷,這種聯系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

  雖然說太宰他們也是自己的「朋友」,但那都是因為亂步原因自己才和這些人扯上關系的。

  其實「朋友」這種,她完全不需要,她只要有亂步就好了,她相信亂步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他有自己就可以了。

  亂步只能屬於自己,任何人都別想和她「分享」亂步。

  好奇怪啊,自己之前為什麼會允許這些人的存在呢?

  所以果然「搬家」還是很有必要的。

  只要到達「新家」,亂步就是完完全全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了!

  然後就和亂步舉行「婚禮」,讓亂步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看著已經完全沉迷在自己思緒當中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難得認認真真地打量自己的四周。

  畢竟,這可能是自己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了。

  可惜,回家的路太短,留給江戶川亂步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的時間並不長。

  回到他和江之島島川的家,如往常一樣,他被江之島島川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江之島島川就進了廚房開始准備晚餐。

  江戶川亂步看著眼前關著的電視,並沒有打開的欲望。

  現在電視裡播放的節目,已經沒有他想看的了。

  在進門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了這是一個陌生的「家」。

  雖然看上去每一處都一模一樣,但一些微小的細節是無法復制出來的。

  江之島島川無時無刻都和自己在一起,唯一有機會讓她布置出這個「家」的時間就只有晚上他們入睡的時候吧。

  不,江之島島川在與自己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她最多只來過這個世界兩次。

  看來,江之島島川在這個世界擁有的勢力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龐大。

  也對,在這些方面,「幸運」從來不會虧待江之島島川的。

  江之島島川做飯的速度依舊是那麼迅速,很快她便端著飯菜出來招呼江戶川亂步來飯廳吃飯。

  江戶川亂步沒有露出任何異常的與江之島島川共同享用完了這頓美餐。

  之後他就被江之島島

  川以「雖然喝了『神水』但也還是要好好休息」的借口拉進了臥室。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朝窗戶看去,發現窗簾果然是被拉上的狀態,完全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既然江之島島川沒有說,江戶川亂步就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換好「嶄新」的睡衣,從容的和已經迫不及待脫光光的江之島島川躺到了床上。

  在躺好的那一刻,嬌軟溫熱的身體立刻纏了上來,江戶川亂步猶豫了一下,第一次抬手將身邊的人摟進了自己的懷中,然後他就覺得自己快被江之島島川給勒到窒息了。

  緩了好一會,終於適應了新的睡覺模式,江戶川亂步緩緩閉上了眼。

  抱歉啊森先生,這次恐怕真的要說再見了。

  ……

  依舊是被早餐的香味勾醒,沒有聽到江之島島川叫自己起床吃早餐的聲音,於是江戶川亂步懶洋洋地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起了床。

  「早呀,亂步。」像是早就知道江戶川亂步會在床上多待一會兒,江之島島川不慌不忙地將早餐做好時江戶川亂步正好從房間裡出來了。

  江戶川亂步對著江之島島川點點頭同樣道了聲早。等他洗漱好坐在桌前時,飯菜的溫度正適合入口。

  這次江之島島川比江戶川亂步先一步吃完了早餐,然後就用一臉毫不掩飾地興奮之色盯著江戶川亂步。

  在江戶川亂步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江之島島川迫不及待地拉著江戶川亂步來到了房門前。

  「亂步,我要給你看個驚喜!」江之島島川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往下一壓,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將房門拉開,門後的風景映入了江戶川亂步的眼中。

  「鐺鐺鐺鐺!」江之島島川對著江戶川亂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這也是我專為你一人准備的『世界』哦。」

  與江之島島川極度興奮的狀態不同,看著門外古樸的庭院,江戶川亂步的態度很是平平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見江戶川亂步反應平淡,江之島島川不僅沒有覺得失落,反而滿眼崇拜地看著江戶川亂步:「不愧是亂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來到新世界的?」

  這個不需要掩飾

  ,江戶川亂步直言道:「昨天一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

  「哇!」聽到江戶川亂步居然這麼早就發現了不同,江之島島川眼中的崇拜之色更甚了,「亂步真的超厲害!」至於為什麼昨天早就發現了不同卻一直沒有說,反而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江之島島川直接將之歸結為這是江戶川亂步想要給自己的一個驚喜。

  畢竟這可是超厲害的江戶川亂步誒!

  江戶川亂步看著眼前與身後現代化房間十分格格不入的庭院,在彙總完眼中所看到的信息後江戶川亂步十分想嘆氣。

  「幸運」真是對江之島島川過於偏愛了。

  就在江戶川亂步這麼想的時候,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從回廊上傳來,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神女大人!果然是神女大人回來了!」

  江戶川亂步一轉頭,就看見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高興到渾身發抖地對著江之島島川伏下了身,而他身後也跪滿了人。

  老頭顫抖的聲音中難掩興奮:「昨夜聽到響動老朽就猜測是神女大人回來了,今早前來果然就見到神女大人……」

  懶得聽這個老橘子在這裡絮絮叨叨,江戶川亂步直接叫出江之島島川的名字:「島川。」

  一聽江戶川亂步在叫自己,江之島島川柔柔的聲音中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閉嘴哦。」

  擾人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江之島島川看著江戶川亂步滿目溫柔:「亂步想說什麼?」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庭院上方那方方正正的天空,用著平淡的語氣對著江之島島川:「我想出去逛逛。」

  然後他們就來到了街上。

  看了會兒無比陌生的世界,江戶川亂步帶著島川走進了一家甜品點。

  在短時間內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他現在急需為大腦補充一下糖分。

  喝了幾口奶茶,江戶川亂步將勺子伸向了一旁的黑森林蛋糕,同時他的身後響起一個甜膩膩的聲音。

  「硝子,傑,真的不來一口嗎?這家的甜點挺不錯的誒。」!


第52章 「幸運」的神女

  性格惡劣的重度甜食控。

  江戶川亂步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給這人打上了標簽。

  他剛剛可是瞥見不少甜點被端上了後桌,而看樣子這些甜食最終都會進入一個人的肚子裡。雖然剛剛那人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使得聲音聽起來甜膩膩的,但其實仔細聽能聽出那少年人特有的清爽質感,不帶一絲因為脂肪壓迫聲帶的膩乎腔調。

  這人之所以會吃這麼多的甜點除了是個人愛好之外,另一個原因大概和他一樣——腦力消耗過大,需要大量糖分補充。加上這是個一點都不「普通」的世界,而那個悄悄觀察人群的男人就在附近,可以推測這人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特殊人群中的一員,而和他一起的另外兩人並沒有這種需求,除上述之外的另一個標簽已經呼之欲出了。

  強大。

  這個人在這個特殊群體裡是個很強大的存在。

  身後的對話繼續:「不要鬧了,悟。快點吃完我們就走吧,輔助監督還在等……」

  「啊——」一根盛著冰淇凌的銀勺突然伸到了江戶川亂步的嘴邊。江戶川亂步頓時收回了思緒,他一抬眼就看見就江之島島川微微張著嘴拖長了聲音,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等待他吃下這一口冰淇凌。

  江戶川亂步順從地含住了勺子。

  見江戶川亂步吃下,江之島島川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他的點評:「怎麼樣,怎麼樣,這個草莓味的我覺得最好吃!」

  江戶川亂步掃了一眼擺在江之島島川面前那七種顏色的冰淇凌,微笑著點點頭:「確實很好吃。」

  聽到想要的回答,江之島島川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草莓味的冰淇凌這麼好吃嗎?」一個略有些耳熟的男聲從江戶川亂步的頭頂傳來,江戶川亂步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剛剛那個捏著嗓子說話的少年人的本音。

  江戶川亂步一抬頭,就見身著黑衣,一頭白發的男人從後座伸過來了半個身子,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開口詢問道。

  看著這個名叫悟的人臉上那雙用繃帶蒙著的眼睛,江戶川亂步覺得他和太宰治一定很有共同話題可聊。

  開玩笑的。

  這個人之所以蒙著雙眼,恐怕是為了減少對外界信息的

  接收才這樣做的。

  之所以判斷這人沒瞎,是因為這人正「看著」那草莓味的粉色冰淇淋。

  看到猛然從後座探出來一個人,江之島島川一時之間有點懵,她下意識點點頭。

  得到了肯定,五條悟揚聲對著吧台喊道:「這裡要一個……不對,要五個草莓味的冰淇凌。」

  然後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就看見一個拳頭出現在了這個人頭頂,然後毫不留情地朝著這白色的腦袋砸去。

  「痛痛痛!」五條悟因為這重拳一擊頓時縮了回去,偌大一個人抱著腦袋在狹窄的座位上滾來滾去,十分委屈地控訴好友那絲毫沒有同胞愛的舉動:「傑,你不愛我了。」

  對此五條悟得到的是來自夏油傑的兩聲呵呵。

  因為五條悟實在是耽誤了太長時間,夏油傑直接抓住他的後衣領將他從卡座裡給拎了出來,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無力地垂在地上。

  夏油傑拖著白毛的長條貓貓起身離開,在經過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他們的時候停下腳步向他們致歉:「不好意思,剛剛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一單就讓我們請了吧。」

  夏油傑剛說完,一條胳膊支了起來:「傑,你好像刷的是我的卡吧。」

  登時那白毛腦袋上又鼓起了一個大包。

  夏油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臉上的微笑至始至終就沒變過。他對著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頷了頷首道:「那麼,祝二位慢用。」

  夏油傑帶著人走了,跟在後面的家入硝子對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點點頭,也跟著走出了店門。

  出了甜品店,夏油傑朝著一直在角落裡等著他們的輔助監督走去,他始終目視著前方,嘴上卻在向五條悟小聲詢問:「悟,他們倆有什麼問題嗎?」

  五條悟任由同期拖著自己,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後才回道:「沒問題,就是兩個普通人。」

  「是嗎?」夏油傑原本覺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身上有種莫名的違和感,但既然五條悟說沒問題,那證明確實是他自己想多了。

  吃東西不用自己給錢這種事,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早已習以為常。

  當然,將自己最喜歡的甜點消滅掉,然後留下一桌幾乎沒有動過的

  點心這種事,也很有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作風。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兩人相性挺好的。

  吃飽喝足——特指甜點,江戶川亂步想到剛剛見的那幾人,他對江之島島川問道:「這個世界有脫離常人存在的東西,島川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江之島島川正趴在桌上吹空調,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一問,她支起胳膊托住下巴聲音含含糊糊:「亂步是說咒靈嗎?」

  「是的。」江戶川亂步眯著眼對江之島島川微笑道:「島川能告訴我關於咒靈的事嗎?」

  ……

  咒靈,普通人身上流出的咒力彙聚而成的集合體,只要有足夠多的人類對其產生恐懼心理就會催生出咒靈。

  像是漫畫設定一般,有了咒靈這種危害普羅大眾生命的東西,那麼必有消滅咒靈保護普通人的存在。

  他們自稱為咒術師。

  咒術師,擁有遠超普通人的咒力,並能將其運用以消滅咒靈為己任的人。

  當然啦,有用這股力量為人民服務的人,便有利用這個力量為非作歹的人。

  這種人被咒術界稱為詛咒師。

  江戶川亂步回想了一下在甜品店遇到的那三人,他們應該就是今年咒術高專剛入學的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還沒成年啊,看來這個咒術界很缺人手,居然雇佣童工。

  不過他是個Mafia,好像也沒什麼立場去指著對方。

  哦,不對。

  在這個世界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普通人。

  江戶川亂步看向一旁安安靜靜不來打擾自己看資料的江之島島川漫不經心地想,他是個離開了江之島島川就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普通人」。

  翻了翻資料,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大概設定,至於咒術界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他懶得去整理,畢竟無外乎就是那麼些事。

  「對了。」將資料扔到一邊,江戶川亂步隨口問道:「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組織是什麼?」

  咒術師這種存在,為了社會安定著想,應該是隱藏在大眾身後的。

  畢竟咒靈這種東西,如果讓普通人知道了只會催生出更多的咒

  靈吧。

  而他們所在的這個勢力,就他所看到的應該是個全由普通人組成的組織。而就是這樣一個只有普通人存在的地方,卻能獲得如此詳盡的關於咒術界的信息,其中甚至涉及到了一些秘辛,再加上早上那個老頭對江之島島川直呼「神女」之名,這個組織絕對不只是勢力「稍大」那麼簡單。

  聽到江戶川亂步終於問起這件事,江之島島川帶著有些炫耀的語氣說道:「是『幸運』哦。」

  「『幸運』的神女回歸了。」只點著幾支蠟燭的昏暗房間內掛著幾張竹簾圍成了一圈,其中一張竹簾背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在他說完後房間裡陷入了沉默,接著另一個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消息准確嗎?」

  前幾次他們也收到過神女出現的消息,但都如曇花一現,每每當他們想繼續打探時,得到的都是神女已經走了的回復。

  或許是因為有人質疑自己消息的真假,那蒼老的聲音中帶上了點怒意:「我的人親眼看見神女從『幸運』的駐地走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房間裡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

  沙啞的聲音仍是在質疑:「如果是真的神女回歸,你的人能這麼『恰巧』地見到?」

  聽到沙啞聲音的主人這麼問,房中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是啊,那可是「幸運」的神女,好運的寵兒,怎麼可能有人會那麼「湊巧」地看到她從「幸運」裡出來。

  蒼老的聲音冷哼一聲:「別忘了我們是怎麼知道『幸運』,知曉他們有這麼一位神女的存在的。」

  說起這個,眾人仿佛回想起了什麼,也不知是因為漏進房中的風使得蠟燭的火苗搖曳不明,還是因為那竹簾後的人,總之,如果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那些由昏黃燭光照映出的影子正在微微顫抖著。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主位響起:「是啊,或許是又一個『幸運』游戲要開場了。」說著這聲音頓了一下,接著他問向眾人「你們准備好人選了嗎?」

  聽到這句話,房間裡的燭火終於不再晃動,影子們的也顫抖紛紛消失了,心中的對「幸運」的貪婪壓過了一切。

  錯落的聲音紛紛響起,混在一起仿佛正「絲絲」吐著蛇信子的貪

  婪毒蛇。

  「准備好了,這人有一雙如玉的手。」

  一個不服輸的聲音哼聲道:「我這裡有一對異色眼睛的雙胞胎。」

  「我記得神女對柔順的長發也情有獨鐘。」

  ……

  就在眾人「炫耀」完自己的人選時才發覺坐於主位上的人一直沒出聲。

  頓時房間又陷入了沉靜。

  像是終於滿意了眾人的沉默,威嚴的聲音緩緩道:「我看中了一頭咬人的孤狼。」

  仿佛是震驚於那主位之人的選擇,房間突然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過了許久,不知是誰發出了衣袖之間的摩擦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

  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能成功嗎?」

  殺死神女就能獲得她身上的「幸運」,這是這個房間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或許呢?」那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帶了些許的玩味在其中,「我想在座的諸位沒有誰不想成為那個『幸運兒』吧。」

  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我想知道那頭孤狼的名字。」

  威嚴的聲音緩緩吐出四個字。

  「禪院甚爾。」!


第53章 島川的藏品

  「幸運」是從什麼起時候存在的已經不得而知了。畢竟這是一個足夠幸運的人才能成為其中一員的組織,而幸運這種東西,能讓人躲避很多危險,包括暴露於人前。

  但最終眾人還是知道了「幸運」這個組織的存在。

  最早可追溯的記錄是在一千年前。

  被「幸運」這個組織奉為神女的孩子以與自己性命相連的「幸運」做賭注,開啟了一場又一場名為「幸運」的游戲。

  一開始眾人還貪圖殺死神女就能獲得的那份「幸運」,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眾人終於對於神女的存在產生了恐慌的情緒。

  神女是無法打敗的,神女是殺不死的,神女是永遠「幸運」的。

  而這份「幸運」能為神女做很多事,比如讓神女在游戲中獲得勝利,然後抹消一個龐大家族的存在。

  這一事實被深深地刻進了每個知情人的心底,讓人膽顫不已。

  但萬幸的是,神女也有著自己的小小「愛好」。

  除了因為想要奪取「幸運」而開始的游戲,也有神女因為想要獲取某些東西而主動開啟的「幸運」游戲。

  雖然參與了游戲的人基本都失敗了,但神女通常會因為得到自己想要的「藏品」而大度地送出一些祝福。

  這人會獲得一次好運。

  小到憑空天降財富,大到關鍵時刻保下一命。

  在摸清了神女的一些樂趣後,腦子靈活的人開始想辦法從殺死神女轉變為向神女「進貢」以此獲得「幸運」的祝福。

  當然,這都是建立在以殺死神女為前提的下下策。

  萬一呢。

  萬一這一次就能成功殺死神女了呢?

  對於「幸運」這樣巨大的誘惑,就算明知不可行,但人人心中都藏著那麼一絲絲的僥幸。

  然後某一天,眾人發現神女消失了。

  因為「幸運」這個組織中的人很是淡定,於是眾人都以為神女是到什麼地方雲游去了。

  但尋找了許久,多年下來都不見神女的蹤跡,「幸運」游戲也不再開啟,一個念頭在眾人心中生根發芽。

  神女是不是死了?

  畢竟她是那麼的

  幼小,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即使有「幸運」傍身,但萬一就是出了意外呢。

  大家開始互相猜忌是誰殺死了神女。

  但就在距離神女消失接近百年時,她再次從「幸運」裡現身了。

  因為時間久遠,就算他們是咒術師這樣非常人一般的存在,知曉神女的也僅存只手可數的幾人。

  當他們再次在游戲中見到神女那與百年前相差無幾的身影時,終於明白了「神女」這個稱呼背後的另一重含義。

  翻看完「幸運」的發展史,江戶川亂步終於將江之島島川與自己分離的那八年時光給補全了。

  明白了「幸運」最初的組建模式,江戶川亂步有些無語道:「所以你就一路撿人然後把組織發展成了這樣一個……」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最終給「幸運」下了定義,「……教派?」

  一個全員信奉「幸運」的宗教組織?

  應該算宗教吧,相信「幸運」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並把江之島島川視為「幸運」代言人稱其為神女的組織。

  江之島島川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腳:「沒有撿人啦,都是他們自己跟過來的,有時候覺得挺方便的就留了下來。」然後自我發展成如今這個龐然大物。

  自己身份一下子從Mafia轉變為宗教成員,江戶川亂步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這次江之島島川這麼高調地宣告自己的回歸,目的只有一個吧。

  「島川,你是想玩『幸運』游戲了嗎?」這個世界能讓江之島島川從千年開始就時不時的在兩個世界往返,看來她對這個世界很滿意嘛。

  咒術師就是這麼好玩的存在嗎?

  「對了!」聽到江戶川亂步說到游戲,江之島島川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將江戶川亂步從椅子上拉起來興致勃勃地朝著門外走去,「來這個世界這麼久,我還沒帶亂步去看我的藏品呢。」

  一聽江之島島川說起藏品,江戶川亂步就開始覺得自己的眼睛在隱隱作痛起來,他已經能想像出自己將看到怎樣「盛大」的景觀了。

  放置江之島島川所有藏品的地方在整座建築的最中央,看來她是真的很滿意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收獲。

  來到收藏室,有一男一

  女站在門口把手。

  女性手持一把薙刀,男性腰間掛著太刀。兩人都身著干淨利落便於行動的練武服,從那因為被布條緊緊纏繞著的手臂與小腿而顯現出的緊繃結實的肌肉能看出,這兩位看守均是身手矯健的武者。

  當江之島島川帶著江川亂步剛剛踏進收藏室所處的範圍時,只見這目光炯炯,身姿挺拔的兩人立刻提刀看向他們,在看清來人是江之島島川後兩人紛紛收起武器低下頭顱半跪在地,對著江之島島川恭敬道:「神女大人。」

  對於兩人舉動,江之島島川看也不看地徑直拉著江戶川亂步過去,然後推開了收藏室的大門,房內的景像毫無遮掩地出現在江戶川亂步眼前。

  一根白皙纖細的小指頭被安穩地放置在紅色的絨布上,但江戶川亂步知道,江之島島川之所以收藏這根手指,僅僅是為了指尖上那圓潤飽滿形狀極其完美的指甲。

  而在這根手指旁的黑盒中,存放著一對耳朵。這耳朵能被江之島島川看上眼,是因為那耳垂上仿若淚滴的紅痣。

  視線往上走,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高掛在牆上,江戶川亂步估摸了一下這頭發的長度,它在自己主人身上時,應該已經長到了腳踝。當然,為了完整度,這頭發應該是連著頭皮一起從那人身上給剝下來的。

  不過這個藏室最多的藏品還要數那些泡在玻璃罐中,在淡綠色的液體裡微微起伏著的各色眼睛,其中各種深淺不一的綠色眼球占了大多數。

  江之島島川是真的很喜歡眼睛啊。

  屋內被布置的像個展館,光線充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屋裡都擺放著些什麼奇珍異寶。

  江之島島川站在藏室之中歡樂地轉了一圈,裙擺飄飛,燈光打在她身上,配上她那精致的面容,顯得她格外活潑可愛。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屋內陳設的「藏品」。

  分享完自己喜愛的藏品,江之島島川湊到江戶川亂步身前沾沾自喜道:「這些全都是我玩游戲贏來的,我很厲害吧。」

  江戶川亂步看著滿眼天真無邪的江之島島川,抬手摸摸她的頭贊同道:「是的,能收藏這麼多藏品,島川很厲害呢。」為了防止江之島島川再因為藏品的事打上自己眼睛的主意,他轉移話題道:「這些藏品應該都是靠咒

  力才維持住了它們最完美的樣子的吧。」

  要是用一般的方法處理,這些個人體藏品是絕對無法保持住如此鮮活的仿若剛剛從他們主人身上剝離下來的狀態的。

  「沒錯哦。」江之島島川看著一下就點出要點的江戶川亂步眼中再次露出崇拜之色,「這些藏品全都來自於咒術師。」說著她又補充道:「也有一些詛咒師的啦。不過這些不重要,只要他們能使用咒力就行。」

  將咒力保存到這些藏品上,就能一直保持剛從活人身上剝離時的活性。

  「因為有咒力維持這一點,我對這個世界還算比較滿意。」這是在之前的那個世界所無法辦到的事。

  江之島島川看著屋內的藏品心滿意足地發出了一聲喟嘆,一想到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藏品填充入庫,她的臉上不由地飄起緋紅。

  江之島島川轉身拉起江戶川亂步的手兩眼亮晶晶道:「亂步,我們一起去玩游戲吧。」

  按照她這些年的經驗,那些人應該已經把「藏品」准備好了。

  畢竟,這次她可是十分高調地宣布自己回來了。

  有資格參與那場會議的五條家的長老自從聽到那人打算用伏黑甚爾對付「幸運」的神女後,就憂心忡忡地將家裡的長老們聚集起來商討會議上發生的事。作為五條家的家主五條廣仁自然也在其中。

  聽完那長老的講述,五條廣仁摸摸下巴沉思道:「既然對方這麼有把握,不如提前讓悟去對付神女。禪院甚爾他是知道的,與禪院家那對非咒術者輕視的態度所不同,一個能在地下黑市混出如此名聲的天與咒縛是不容小覷的。

  在座的長老中立刻有反對的聲音發出:「五條悟現在已經隱隱有脫離五條家控制的跡像,要是再讓他得到『幸運』的力量,恐怕我們就再也沒辦法將他掌控在手中了。」雖然他在出聲反對,但那篤定的語氣仿佛「幸運」已經是他們的掌中之物了。

  當初五條悟叛逆地選擇去咒術高專上學就已經激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如此再讓他「撿」便宜,有些人坐不住了。

  五條廣仁看向那個反對的長老聲音有些懶洋洋:「說得好像我們現在能掌控他似的。」

  那個出聲的長老立刻一副被噎住的樣子,臉色漲得

  通紅。

  激進的聲音被壓了下去,理智尚存的人分析道:「但按照悟大人的性子,他不會對『無辜』的神女出手。」

  「這個倒不必擔心。」五條廣仁眯起眼睛,「我相信神女還是願意為了『六眼』主動開啟一場游戲的。」

  「幸運」游戲一旦開始,五條悟就沒有停手這個選項了。

  ……

  「阿嚏!」

  咒術高專的訓練場上響起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聲,正與五條悟過招的夏油傑收回手慢悠悠道:「悟,早就說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亂踢被子。」

  五條悟揉了揉鼻子,一副大爺似的昂起頭:「屁,我這麼完美的人,睡覺的姿勢當然也是完美的。踢被子是傑你才會干出來的事吧。」

  夏油傑也不反駁,笑眯眯道:「隨你怎麼說,反正剛剛打噴嚏的人不是我。」

  「我覺得吧……」五條悟一臉嚴肅地看著夏油傑分析道:「一定是有人想我了。」接著就聽到他的自信發言,「而且想我的絕對是位美麗的小姐。」最後他總結道:「唉,都怪我太帥。」

  「是嗎。」夏油傑依舊眯著眼,手上的拳頭卻毫不留情地衝著五條悟的臉揮去,「那就讓我來幫你解決這個煩惱吧。」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迅速過招的時候,五條悟放在訓練場邊上的手機響了。

  坐在一旁懶懶散散含著沒有點燃的香煙的家入硝子看了看並沒有打算停下來接電話的兩人嘆了口氣,她將電話拿起來,然後點開了免提。

  焦急的聲音在偌大的訓練場響起:「悟大人,我們觀測到一個特級咒胎正在形成,地點是……」

  「東京賽馬場。」!


第54章 奇怪的感覺

  不過在玩游戲之前還是先和親親亂步吃飽飯睡個好覺比較重要。

  雖然已經有了服侍他們的人,但江之島島川還是一如既往地親自下廚做飯,畢竟這已經算得上她和江戶川亂步之間的一點小情趣了。

  至於洗碗這個環節嘛,這就不歸她管了。

  雖然是個「新家」,但比起硬邦邦的榻榻米,江戶川亂步還是更願意和江之島島川一起躺床上。而且現代化的東西他都用慣了,完全不想為了所謂的「逼格」去那些看起來很有歷史感的房間住下。

  算得上是在這個世界渡過的第二個晚上,這次窗簾沒有遮遮掩掩地拉上,清冷的銀色月光落落大方地從窗口灑了進來,一小部分正好鋪散在江之島島川的臉上,給她那本就精致可愛的面容打上一層柔光,長長的羽睫撲閃撲閃,調皮地可愛。

  江之島島川見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閉眼睡去,而是睜著眼盯著自己看,她不由地好奇出聲:「亂步不睡覺嗎?」

  此刻,江戶川亂步正在看江之島島川的眼睛,他第一次那麼認真仔細地觀察那雙藍色的眼眸。

  在那雙眼睛裡,除了他常常看到的讓他覺得難以承受的痴戀外,其中包含著更多的是那不諳世事的天真無邪。

  那是由「幸運」才能養出的不知憂愁為何物,對著萬事萬物都能抱以最大的積極向上的樂觀心態。

  江之島島川不知人間疾苦。

  他人的苦楚並不能牽動江之島島川的情緒,就算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撼動不了這個既定的准則,這也是「幸運」能讓江之島島川始終保持這種「純真」狀態的原因之一。

  雖然因此使得江之島島川在某些方面的思維方式有別於常人,但不得不說,她被「幸運」養得很好。

  江戶川亂步不由得回想起那天他站在再也不會打開的門扉前的失落,接著就是那場讓他的世界開始逐步坍塌的車禍。當時要不是森鷗外朝著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他伸出手,他恐怕……

  不知人間疾苦,但在那時他就嘗到了苦。

  只有江之島島川還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頭一次意識到幸運為什麼會那麼急迫地讓江之島島川從自己身

  邊搬走。

  江之島島川會因為他苦而知苦。

  她會因為他而感同身受。

  至於為什麼當時「幸運」不直接阻止那場車禍。那大概是連「幸運」都無法觸及的命運了吧。

  那時他的人生注定是苦的。

  但就算是這樣,江之島島川還是一往無前地朝著自己靠近,就連「幸運」都只能阻止八年的時間,在他「苦完」之後放手,由著江之島島川踏上橫濱。

  江戶川亂步終於在密網之中抓到了那根線頭。

  既然他能真正地牽動起江之島島川的情緒,其實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起來,借此回到自己的世界。

  比如,打碎江之島島川的「世界」。

  相信「幸運」會在自己行動之前就將自己排斥出這個世界。

  「亂步?」久久沒能得到江戶川亂步的回應,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再次出聲。

  江戶川亂步低下頭看著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的江之島島川,在心中嘆了口氣,默默將剛才的想法拋卻腦後回道:「沒什麼。」接著他將手放於江之島島川的後腦勺,接著將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裡,「睡覺。」

  世間難得有像江之島島川這樣沒有被浸染的人,他舍不得。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過了一會兒,江之島島川弱弱出聲:「亂步……」

  江戶川亂步閉著眼,發出一聲鼻音:「嗯?」

  「睡不著。」鼻息之間全是江戶川亂步的氣息,江之島島川只覺得自己暈暈乎乎地,渾身滾燙,想讓更多的肌膚與體溫比自己稍低的江戶川亂步相貼在一起。

  江戶川亂步換了個姿勢將江之島島川抱在懷裡緊了緊:「睡覺。」

  啊啊啊啊!

  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要熱暈過去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江戶川亂步都已經睡著了,一個蚊蠅大小的聲音在幽靜的房間內響起:「嗯。」

  一夜好夢。

  這一次,江戶川亂步比江之島島川先醒。

  江之島島川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的鼻尖正貼在江戶川亂步那洽洽露在睡衣領口之外的鎖骨上。她下意識的猛地吸氣,鼻腔中頓時盈滿了江戶川亂步身上那檸檬味沐浴露的清爽氣息。

  好熟悉的味道。

  對哦,她自己是和江戶川亂步共用的同一瓶沐浴露。

  四舍五入就是她已經被江戶川亂步身上的氣息給包圍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嘿嘿笑出聲。

  「醒了?」胸腔共鳴產生的震動讓江之島島川覺得自己放在江戶川亂步胸口上的那只手的指尖被震得有些發麻。

  頭一次將手放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的這個部位,江之島島川有些好奇地捏了捏。

  好叭,沒有肌肉。

  倒是江戶川亂步被江之島島川這個舉動給弄得有些發癢直接笑出了聲。

  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抬頭,然後看見了一雙含笑的綠貓眼寶石般的眼睛。

  看到江之島島川神色迷離地緊緊盯著自己的雙眼,江戶川亂步不動聲色地握住了那馬上就要觸碰到自己眼睛的手,然後他低頭,朝著江之島島川那光潔的額角輕輕一吻,道:「別玩了,該起床了。」

  然後他也不管江之島島川對此是什麼反應,徑直起身背對著江之島島川脫下了睡衣開始換衣服。

  江之島島川摸著自己剛剛被江戶川亂步親過的額頭,耳根發紅地單手撐著床墊坐了起來。

  好奇怪哦,明明之前不是沒有親過,但為什麼這次江川亂步親自己感覺跟以前的那些親親完全不一樣。

  而且……

  江之島島川緩緩將手覆上胸前,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那個隔著肋骨與血肉的器官正在竭力跳動。

  以前心髒也不會因為一個親親就跳得那麼快。

  趁著江之島島川還坐在床上愣神,江戶川亂步迅速換好衣服目不斜視地走出了臥室:「我去洗漱了。」

  「啊,馬上!」因為向來是光著身子睡覺,直接省去了脫睡衣這一步,再加上是裙子,江之島島川把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匆忙朝著衛生間奔去。

  她還要做早飯呢,速度速度。

  盡管生死時速,但就算江之島島川再怎麼快,也沒辦法在江戶川亂步洗漱完後就將早飯做好。

  很有自知之明的江戶川亂步倚靠在廚房門口看著,這時江之島島川的心態已經平和了下來,她的手很穩,干淨利落地對著青花魚手起刀落,兩個灶台都開著火,左右開

  弓。

  很快,蒸蛋與煎魚熱騰騰地出鍋了。

  飯菜擺上桌了,江戶川亂步卻沒有立即動筷,反而是盯著江之島島川看。

  江之島島川那好不容易在做飯中平復下來的心又開始「砰砰砰」地跳動起來,她不由地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向江戶川亂步問道:「我臉上有什麼嗎?」

  然後江之島島川就看著江戶川亂步身體前傾,伸出一只手緩緩向自己靠近。

  看著那只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就在那只手快要貼到她臉上的時候,江之島島川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她閉上了眼。

  溫熱的手指從她臉側擦過,有什麼東西被這手帶著最終被別到了耳後,之後這只手就被主人給收了回去,同時江戶川亂步聲中帶笑道:「沒什麼,看你頭發亂了。」

  此時江之島島川那被江戶川亂步碰過的耳朵已經紅得滴血,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一直憋著氣的緣故,小臉通紅。

  看著江之島島川一副快要把自己憋死的模樣,江戶川亂步不由得提醒道:「吸氣。」

  有了江戶川亂步這句話,江之島島川才像是想起自己忘記了呼吸這件事,立刻松開了緊閉著的口鼻。

  大口呼吸了幾下,大腦因為缺氧而產生的昏沉感漸漸消失。

  江之島島川睜開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江戶川亂步已經拿起了筷子在慢悠悠地享用早餐了。

  為了不打擾江戶川亂步用餐,江之島島川只能將所有的疑問咽下,壓回了心底。

  今天的自己好奇怪哦。

  無論是早上的親親,還是剛剛江戶川亂步幫自己整理頭發,自己的那些反應都好奇怪哦。

  不過……不討厭。

  這種「奇怪」的體驗,她還想要更多。

  江之島島川拿起筷子偷偷朝江戶川亂步看了一眼,見他正認認真真地吃著早餐,仿佛剛剛自己什麼也沒干。於是江之島島川也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收斂起來,規規矩矩地開始吃早餐。

  見江之島島川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卻裝著像個沒事人似的對付著早餐,江戶川亂步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從昨晚開始到目前為止,江之島島川的所有表現全都被江戶川亂步看在眼裡。

  不得不說,這樣的江之島島川挺可愛的,而且真的有人會忘記了自己還能呼吸。

  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江戶川亂步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

  江戶川亂步決定了,先好好和江之島島川談一場戀愛,至於在這之後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第55章 「買」大福

  雖然說要與江之島島川談戀愛,但江戶川亂步除了早上的那幾個有些曖昧的動作之外,就再也沒有進行其他的舉動。

  其實他這是在占江之島島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便宜才敢於此行動的,等她回過神來,他可就不敢這樣做了。

  畢竟,雖然他確定自己能輕易牽動起江之島島川的情緒,但對於這樣的情緒還是應該小心啊。

  比如現在……

  江戶川亂步看向身旁重新挽起自己胳膊的江之島島川,他能肯定,要是現在再像今天早上那樣對江之島島川做出那些動作,就不僅僅是收獲她的一些小小羞澀表現了。

  因為他現在就能感受到由那挽著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傳來的炙熱溫度。

  他收回看向江之島島川的目光,心中略微嘆氣。而且江之島島川現在心裡冒出的各種想法,繞是江戶川亂步都覺得心裡壓力有些過大了。

  江之島島川見江戶川亂步在看自己,從吃早飯起就一直「砰砰砰」直跳的心跳速度再次加快,在江戶川亂步的注視下,江之島島川感覺自己再次回到了昨天晚上,身上溫度滾燙,腦子中的理智感覺在逐步抽離。

  啊啊啊!在陽光照耀下的亂步怎麼可以這麼帥氣!而且他在用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看著我誒!

  dolidolidili!

  好想要好想要!

  好希望亂步的那雙眼睛的目光能永遠留在我身上!

  果然還是應該將這雙眼睛取下來泡進福爾馬林裡,這樣就可以將它們抱在懷裡,從此滿眼都是我的身影!

  而且這樣一來亂步更是不會離開我身邊了。

  沒有眼睛的亂步。

  需要自己照顧的亂步。

  只能任由自己擺弄的亂步……

  一想到這個「美好」的未來,江之島島川的呼吸就忍不住加重,噴出的熱氣連帶著臉頰也浮現了微微紅暈。

  感受到抓著自己胳膊的手的力道逐漸加大,江戶川亂步神色平平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發現,十分淡定地對著江之島島川指了指不遠處那擺著各色大福的小店:「島川,要吃大福嗎?」

  被江戶川亂步這麼一出聲打斷,江之島島川稍微分出

  了那麼一點注意力給到了街邊的小店上,然後就被櫥窗裡擺放的粉色大福給吸引了。

  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大福誒,當然要啦!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拉著江戶川亂步一起朝著門店走去

  自己剛剛都在想江戶川亂步眼睛的事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家店誒。

  而且這家店她聽下面的人說過,好像是全東京大福做的最好吃的一家店,每天每種大福限量兩百個,並且每個顧客最多只允許買兩個,有一段時間為了能吃上一口這家的大福,還出現了夜排的壯觀景像。

  然後這家店的店主就生氣了,直接關店了幾天,接著貼出了一張排隊時間表,但凡在這個時間段之外店門口出現排隊的現像,那麼這家店就會當場關門,提前打烊。

  自此之後排隊的情況終於有所好轉,不過這家店的大福還是一口難求。

  看著還有人在店門口排著的隊伍,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反省起自己剛剛的想法。

  哎呀,如果江戶川亂步沒有眼睛的話,他就不能像剛剛那樣幫我找出這家被我略掉的店了。

  要不然挖眼睛這件事緩一緩?雖然只能被我照顧的亂步很可愛啦,但我也不想失去這樣能用眼睛來處處為我著想的亂步。

  決定了!那雙綠貓眼寶石的眼睛和能「看見」的亂步我全都要!反正這是個擁有咒力的世界,等找到能代替眼睛的辦法,亂步的眼睛就可以獨屬我一人了!

  瞥了眼眼睛仍然沒有對焦而是空落落盯虛空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進一步修正自己的計劃。

  只是簡單的表示自己的眼睛能為江之島島川做事果然是不行的嘛。

  唉,都怪這個有著亂七八糟咒力的世界,他可要快點在江之島島川找到替代眼睛的辦法前打消她對自己眼睛的窺伺。

  不過,先讓吃的給江之島島川那過熱的大腦降降溫吧。

  看著眼前排著的長長隊伍,江戶川亂步又看看自己和江之島島川距離那家店的距離,開始數起步數。

  一步、兩步、步、四……

  第四步還沒走完,這隊伍的盡頭處傳來一陣哀嘆,排在後排的人不禁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朝前方看去,接著店鋪中傳來店主驅散人群的聲音:「賣完了賣

  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排在隊伍最後的人還好,嘆了口氣就徑直離開了。但已經排到的人還是忍不住向店主確認道:「真的沒有了嗎?」說著他指向玻璃櫃中的幾個大福樣品,「這些不能賣嗎?」

  看見這個年輕人的表現,他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勸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來買的吧,這些大福都是留下來老板自用的,向來不對外銷售。」

  正是因為店主自己喜歡吃大福,所以他做出的大福才會這麼好吃。

  眼看最後的希望也沒了,終於幸運得排到了第一個,又非常不幸地正好遇到大福售罄的年輕人垂頭散氣地離開了。

  在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距離這家店還有五步遠的距離的時候,店門前的人群已經全部散去了。

  雖然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也聽到了店主大聲喊著售罄,以及路人與年輕人的對話,但他們走向那家店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來。

  只不過幾步的距離,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店前。

  店主正在收拾攤子,突然感覺到自店外的光線被遮住了,他一抬頭,就看見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站在店門口。

  店主直起了身,以為他們是新來的沒有聽到剛剛自己說已經賣完了的話,於是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兩位,今日份的大福已經賣完了。」

  江戶川亂步指著玻璃櫃道:「但賣完了還可以送吧,反正這些大福老板你也不打算吃。」

  本來聽到江戶川亂步的前半句話,店主還有些生氣,哪有不買直接讓他送東西的顧客。但在聽到江戶川亂步後半句話後店主臉上不由地浮現奇怪之色:「你怎麼知道我不打算吃的?」

  江戶川亂步劈裡啪啦直接一頓輸出:「一看臉色就知道老板你今天鬧肚子了,這種冰冰涼涼的東西你是不會吃的,但因為一直以來不賣玻璃櫃裡的大福的規矩,所以老板你就只能對外說賣完了。」

  「所以說——」江戶川亂步說著拖長了尾音,「與其浪費地丟掉,還不如送給我們。」他十分理直氣壯道:「送人可不算『賣』啊。」

  店主被江戶川亂步這一套發言論給逗笑了,他看了看挽著江戶川亂步胳膊的江之島島川,對兩人擠了擠眼:「你是為你的

  小女朋友來買的吧。看在你小女朋友這麼可愛的面子上,我就把大福送給你們了。」

  店主剛剛把話說完,江之島島川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提醒店主道:「我和亂步不止是男女朋友哦,我們倆是未婚夫妻,馬上我就要成為亂步的新娘了!」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一說,店主笑眯了眼:「原來二位馬上就要結婚了啊,恭喜恭喜。那今天剩下的大福我就全送給你們吧,就當我提前的賀禮了。」說著店主就拿起包裝袋開始給展櫃裡的大福打包。

  聽到店主那幾句賀語,江戶川亂步下意識看向江之島島川,果然就見她正臉紅著傻笑。

  嗚嗚嗚嗚,被祝福了。

  還沒開始和亂步舉辦婚禮就被祝福了!

  好開心好開心!

  好想現在就穿上婚紗和亂步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啊啊啊啊啊,游戲快點開始吧,那些為我和亂步准備的「賀禮」們,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看著江之島島川期待的眼神,江戶川亂步立刻在心中反向祝福。

  游戲晚點來晚點來晚點來……最好那些特意准備的「藏品」江之島島川一個都看不上眼。

  雖然他現在已經決定和江之島島川談戀愛了,但結婚這種事還不在計劃當中啊。

  江戶川亂步才不會承認在這一刻他恐婚了。

  展櫃中的大福品種豐富,就算是店主手腳麻利,將每個大福裝起入袋也花了一點時間。

  因為知道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不久之後就要結婚了,店主還特意用精美的木盒將所有的大福給裝了起來,臉上掛著的笑容至始至終就沒有放下過:「裝好咯,祝二位新婚快樂啊!」

  江之島島川甜甜回道:「謝謝老板。」

  然後江戶川亂步提起木盒就打算和江之島島川離開,剛轉身,一個昨天才在耳邊聽過的聲音響起:「老板,你不是說櫃子裡的大福不賣的嗎?」

  五條悟現在覺得自己十分委屈。

  昨天去祓除咒靈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奇妙地和一個大猩猩似的男人打了一架。

  干白架就算了,問題是他居然沒有打贏?

  而且這一場架打下來,對方也一副沒啥事的樣子走掉!

  恥辱!赤裸裸的恥辱!

  想到夏油傑在這之後一直眯著眼笑看自己的模樣,五條悟就覺得自己需要甜食來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於是今天在做完任務後他就迅速趕到了這家專賣大福的店鋪,雖然知道大概來不及了,但作為熟客,他覺得可以試試另一種辦法,然後他就看到了向來裝著大福的櫥櫃已經變得空蕩蕩了。

  本來他還想著試試能不能用鈔能力讓老板賣給自己一個來著。

  看著這每次都能給人留下深刻印像的熟悉少年,老板笑眯眯地說出了剛剛江戶川亂步給出的理由:「送人可不算『賣』啊。」

  雖然但是,五條悟懷揣最後一點希望地詢問道:「送給誰了?」

  店主搖搖頭,一臉神秘道:「不可說。」

  五條悟癟起了嘴。

  就在他打算認命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眼熟的盒子正被人拎在手中,他直接兩步上前詢問道:「可以賣我一個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嗎?」!


第56章 關於大福的交易

  當聽到五條悟的聲音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就知道麻煩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聲音就竄到了他們的身後:「可以賣我一個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嗎?」

  挽著江戶川亂步胳膊的江之島島川扭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五條悟:「大福還有這個口味嗎?」

  看到江之島島川轉過頭來——畢竟距離上次見面相隔也不過一天,五條悟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之前在甜品店裡遇到的那位由他們請過客的小姐。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問,五條悟頓時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啊,美麗的小姐,又見面了,我們真是有緣啊。」

  這下江之島島川是徹底帶著江戶川亂步轉過身來,看著滿臉微笑的五條悟一臉若有所思:「你是昨天在甜品店裡遇到的那個……」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搜尋什麼詞彙,最後還是江戶川亂步好意提示道:「視障人士。」

  雙眼大大咧咧纏著繃帶不遮不掩地露在外面,可不就是在向別人大聲宣告「我有眼疾」嗎?

  聽到江戶川亂步說出這個詞,江之島島川立馬一臉「學到了」的表情看著五條悟,然後用十分興奮地語氣回道:「你剛剛是說你想要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對吧。」這個人好像很需要幫助的樣子,幫助一個「殘疾人」什麼的感覺好有意思。

  已經決定好接下來自己一定要努力發光發熱的江之島島川,絲毫沒有覺得一個眼睛有「病」的人這麼隨意地在大街上亂走並且還認出了自己有什麼問題。

  聽到江戶川亂步直接給自己打上了殘疾人的標簽,五條悟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但他很快就適應了身份馬上進入狀態,他可憐兮兮地說道:「是的,我馬上就要連光都看不到了,所以希望能在眼睛徹底瞎掉之前再吃一口我最愛的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

  江之島島川十分好說話地點點頭:「好的哦。不過剛剛老板把所有口味的大福都給我了,我們先找個能坐下來的地方,然後就幫你把這個口味的大福給找出來。」

  五條悟立馬雙手合十:「萬分感謝!」

  然後他們在走了沒幾步就在一個空無人影得角落裡看到的了一個小長椅。

  雖然這個長椅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並且在熱熱

  鬧鬧的街道上卻無人問津顯得略微奇怪,但他們只是想隨便找個能坐的地方把東西放下,所以也沒多在意——或者說江之島島川和五條悟兩人都滿不在乎地往椅子走去,而江戶川亂步雖然看出了一點問題,不過他覺得自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畢竟跟在他們身邊的那個人是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更別說江之島島川還在他身邊。

  不管那裡有什麼,都不會有事「發生」。

  五條悟本來是跟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他們身後走著的,不過在他看見那個長椅的時候,他跨出腳的步子開始大了起來。只是三兩步,他就靠著自己那雙大長腿走到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的前面。

  「累……好累啊……好累……」

  在五條悟的眼中的世界裡,長椅旁立著一個紫色的咒靈,它下面細條條立著,上面托著個像是打開的傘,而這傘面上淨是些密密麻麻的眼睛。

  這些眼睛原本在四處亂看,見五條悟他們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所有的眼睛立刻齊刷刷地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隨著五條悟離長椅越來越近,這個咒靈原本就開著的傘面頓時繃得更緊,幾乎成為了一個平面了,接著這個平面的邊緣抬了起來,慢慢變成了一個倒扣的形狀,這時候五條悟也來到了這個咒靈面前。

  「累……累……累啊!」

  咒靈的聲音越來越大,五條悟聽著耳邊的吵鬧很想撓撓耳朵,但考慮到身後還有兩個普通人在,他只能遺憾地放棄這個想法,然後在那個咒靈猛地撲向自己時伸出了手。

  江戶川亂步只看到五條悟站在椅子旁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同時一陣微風刮過,他耳邊的發絲被微微吹起。

  伸完了懶腰後,五條悟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裡嘟嚷著:「啊,能找到椅子休息真好。」剛剛那個咒靈一直喊累,把他都說累了。

  都是任務太多的錯,決定了,回去就把教室的房頂給掀了!

  高專教室:「???」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江之島島川無知無覺地走到一旁坐下,大概猜出了剛剛發生了什麼的江戶川亂步臉上不露一絲痕跡地十分貼心地坐在了五條悟與江之島島川之間。

  一時之間,這個角落裡的小小

  長椅上坐滿了三個人,剛好。

  再多就該坐人腿上了。

  江之島島川就著江戶川亂步的腿當桌板,將裝有大福的盒子打開,幸好裝著大福的袋子上都標明了口味,江之島島川很快就將寫著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找出來了。

  「給。」

  五條悟看著眼前一臉笑眼彎彎將大福遞給自己的粉發少女,他一邊接過大福,一邊感謝道:「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請務必讓我把買這個大福的錢交給小姐。」

  五條悟剛說完,一張白嫰的玉手攤在了他的眼前。再結合他剛才的話,意思很明顯了。

  給錢。

  五條悟:「?」

  等等,這個劇情的走向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

  按照正常劇情的發展,不應該是江之島島川先拒絕一下然後他堅持要給,接著江之島島川再拒絕……總之這樣互相拉扯幾句話後友好告別嗎?

  怎麼還有真要錢的?再說這個大福你們也沒給錢吧。

  被人白送吃的接著又被人平白送錢什麼的,這在江之島島川看來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因為這就是她的日常嘛。

  五條悟看著一副理所當然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只能開始翻自己的錢包。

  不是說他心疼錢,要知道他可是未來五條家的家主誒,錢這東西,灑灑水啦。主要是現在這個走向實在是跟他以往看到的劇情相差過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在摸了摸錢包後,五條悟最終給了江之島島川一萬日元。

  沒辦法,這已經是他身上面額最「小」的紙錢了。

  然後五條悟就看著江之島島川十分自然地將錢揣回了自己的兜裡,絲毫沒有找零的意思。

  果然,又一個與他以往所看的電視劇中的劇情裡完全不同的走向!

  啊,是個真實不做作的女人呢,他五條悟記住了!

  因為震驚於江之島島川一系列的操作,五條悟沒有看到江戶川亂步眼中那一絲對自己的憐憫之情。

  又一個被「幸運」盯上的人。不過才兩天不到,這已經是五條悟第二次給江之島島川「送」錢了吧。

  收好白來的一萬塊錢,江之島島川繼續微笑服務:「謝謝,祝你

  慢慢享用哦。」

  潛台詞:你可以走了。

  於是五條悟就這樣恍恍惚惚拿著自己最愛的毛豆泥鮮奶油味大福離開了這個小角落。

  回到熱鬧的大街上,終於回過神來後五條悟立刻邁開大長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咒術高專和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分享這一次「神奇」的經歷。

  然後就和一個看上去十歲出頭的孩子撞上了。

  「對不起。」

  還沒等五條悟開口,那孩子扔下這句話便頭也不抬地匆忙離開了。

  這孩子不對勁。

  五條悟手拿大福站在原地,看著在幾個錯身後就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下意識思考起來。

  雖然他蒙著眼睛是為了減少對外界信息的接收,但這不代表他就和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如了。要是六眼能簡簡單單被幾根布條給擋住,那還叫什麼六眼。

  所以說,自己剛剛是怎麼沒「看」到那孩子然後不小心和他撞到一起的呢?

  還和江戶川亂步坐在長椅上休息的江之島島川因為已經將裝著大福的盒子給打開了,打算先吃幾個再走。

  糾結了一會兒是先吃最喜歡的草莓口味的大福,還是把這最愛的留著先吃其他的,最後江之島島川干脆閉上眼,將選擇權交給了「幸運」。

  手往盒中一探,感受到指尖傳來的觸感,江之島島川睜開眼:「哦!是抹茶口味誒。」

  此時長椅所在的角落裡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光,然後只聽到一聲脆響,江之島島川再抬頭時眼前已經多出了一個少年。

  這位少年人手中正拿著一把斷了的短刀,而斷掉的刀尖則落在江之島島川的腳邊。

  這個少年剛剛想殺她,但幸運的是,在那利刃快要碰到江之島島川的脖子的時候,這把刀斷掉了。

  看著這突然出現想要自己性命的少年,江之島島川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她很是淡定地咬了口剛剛「挑選」出來的抹茶大福。

  江之島島川悠悠閑閑地上下打量這少年,最後將目光停在了他那雙拿著武器的手上,然後很是勉強地點點頭:「還行吧。」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個評價,一直保持原地不動的少年冷冷開口道:「那就開始游戲吧。」

  在少年說完這句話後,江之島島川並沒有看向他,而是往江戶川亂步身上倚靠過去,對著他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藍色的眼睛中填滿了興奮,語氣誘惑道:「亂步,我們來玩游戲吧。」!


第57章 第一場游戲

  見江戶川亂步點頭,江之島島川看向加茂憲文好意放水道:「介於你的手還不錯,我允許你使用武器之外的攻擊方式。」

  用武器很容易讓手受傷的,破壞了那雙手的美感多不好。

  熱熱鬧鬧的大街旁,這個長椅所在的空間仿佛被什麼東西給隔斷了,明明只用跨出一步就能邁進來來往往的行人隊伍裡,但就是沒有人察覺到這個角落裡正發生的事。

  面對江之島島川的「防水」,加茂憲文也不客氣,只見他手下一松,斷刀叮當一聲落在地上,接著他整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戶川亂步眯起眼,看向剛剛還有人站著現在卻空無一人的地面。

  雖然已經通過那些資料知道了術式這種東西的存在,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術式的運用。

  這個人的術式其用途之一就是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嗎?

  要問為什麼不是消失或者瞬移之類的,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這位小朋友的身影了。

  因為是和亂步一起玩游戲,所以江之島島川向江戶川亂步咨詢道:「亂步,現在他在哪兒?」

  江戶川亂步抬手指了指,江之島島川立刻將手中剛剛吃完的包裝袋團成一團給扔了過去。

  只見那原本空無一人地方像是電視機畫面信號接收不良似的閃了閃,一個人影顯現了出來。

  十分幸運,江之島島川那隨手一投,就砸中了加茂憲文正在結印的手,他手上的動作被打斷,原本已經在空中漸漸成型的由鮮血制成的大刀頓時落了下去,在地上形成一攤血水。

  江戶川亂步了然,這是一個以血液為攻擊手段的術式。

  被迫現身,手上的動作也被打斷,但加茂憲文毫不慌張,他身形急速後退手中再次結印,只不過這一次的手勢和上一次的動作略微有些不同。

  江戶川亂步看到地上的那攤血開始蠕動,於是他對著江之島島川道:「島川,把剛剛那張十萬元的紙鈔給我一下。」

  江之島島川也沒問江戶川亂步打算用這十萬元來做什麼,只見她往兜裡一摸,剛剛揣熱乎的十萬元紙鈔就這樣被主人毫不留情地給送了出去。

  眼看著那血已經飄起來了,江戶川亂步

  毫不猶豫地拿著那張十萬元「紙鈔」往上一蓋。

  當「紙鈔」碰到血團的那一刻,紙張瞬間被染紅,然後整個紅紙沉沉地落到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很好,吸水效果不錯,江戶川亂步滿意地點點頭。

  其實要是真正的紙幣倒也做不到這麼快速的「吸血」效果,但幸運的是這是個假/鈔。制作假/鈔的材料自然比不上真鈔,但在這個關鍵時刻,那無法掩飾自己是個「假/鈔」的強力吸水特性就起到了完美的作用。

  估計五條悟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從錢包裡摸出一張假/幣來。

  而江戶川亂步之所以會想到用假/鈔「吸血」,是因為在那攤血蠕動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這個用來攻擊的血液必須純淨沒有雜質,比如那些和沙泥混合起來的血就沒法使用,加茂憲文不能將血液中的雜質從中剝離出來,於是破解這個以血攻擊人的辦法就是往裡面扔「東西」。

  見這團血已經無法使用,加茂憲文再次隱藏了身形准備下一次的攻擊。

  觀賞了一遍所謂術式的使用方式,江戶川亂步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以前當Mafia隨身帶槍習慣了,所以在這個世界裡江戶川亂步也依然保持著這個良好的習慣。他將槍遞給了江之島島川說出自己的判斷:「他現在身上大概有五個血袋。」

  懂了,開五槍就行。

  江之島島川接過江戶川亂步遞過來的手槍,這次不用江戶川亂步幫忙指出加茂憲文的方位,她拿起槍,隨意朝著一個方位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

  五道槍聲連響,不帶絲毫的停頓,同時空中爆開五處「血花」,加茂憲文再次被迫現身。

  這次他所攜帶的血全都均勻地撒在了地上,沒法再用了。

  因為自身的資質不行,再加上這麼多年一直在用特殊的方式對自己的這雙手進行「保養」,加茂憲文自己身上流淌著的血是沒法使用的。沒了身上攜帶的這些被用咒力特殊處理過的鮮血,他就不能再用術式進行攻擊了。

  加茂憲文咬咬牙,從身上掏出武器,打算最後拼一拼。

  結果他剛剛邁出一步,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朝地面栽去。

  糟糕,剛剛沒注意,咒力已經消耗

  完了。

  但是不應該啊,自己的咒力為什麼會消耗得這麼快?

  不知道為什麼,加茂憲文突然想到他在路上撞到的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會是因為他嗎?

  畢竟加茂憲文為了不引起注意,一路上都是隱藏了身形過來的,中間的插曲只有那個不小心撞到的人。

  「唔,你不打算進攻了嗎?」江之島島川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

  加茂憲文努力想要站起來,但身上最後留存的那點力氣,只夠他支起上半身。

  他沒法再動了。

  看到加茂憲紀已經完全喪失了攻擊能力,於是江之島島川開心地宣告游戲結果:「我贏了!」

  在江之島島川道出這幾個字後,加茂憲文只覺得自己身上僅存的那一絲咒力全部朝著他的雙手湧去,在他感覺自己就要被抽干的時候,手腕處突然傳來劇痛。

  「啊!」

  忍不住的痛呼從他口中傳出,豆大的汗珠瞬間打濕了他額前的短發,加茂憲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手像是被無形的利器斬斷,直接從手腕處掉了下來。等他好不容易從這斷手之痛中緩過來時,才發現渾身的衣料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加茂憲文虛弱地睜開眼看向那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手」。

  只見從他身上剝離的那雙手仿佛被什麼無形薄膜覆蓋著,沒有一滴鮮血流落。如果不看那可怖的斷口,那雙手仿佛還長在人的身上,隨時可以活動。

  不過與那已經成為了江之島島川收藏品的斷手不同,加茂憲文已經沒有雙手的斷腕在不停地流淌著鮮血。很快,他身下有了一汪血泊。

  自己要死了。

  此刻,加茂憲文腦中充斥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的念頭。

  雖然一開始被告知這個計劃的時候,加茂憲文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但當這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由地惶恐起來。

  畢竟他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

  其實他也曾心存僥幸過,否則他也不會一開始就鋌而走險在游戲正式開始前就直接對江之島島川下殺手。

  那可是足以讓他在玩游戲之前就會直接暴斃的風險,但他失敗了。不過又因為江之島島川的好心情與他向來

  「保養」得當的雙手,他得到了玩游戲的機會。

  雙手盡失無法給自己包扎,而這次行動只是他的個人行為所以無人接應,加茂憲文感覺自己的體溫在迅速降低,眼前的景像已經出現了疊影。

  就在這時候,他耳邊模模糊糊地響起江之島島川的聲音:「看在你這雙手還不錯的份上,我允許你選擇『祝福』的對像。」

  其實通常情況來講,這個「祝福」只能給藏品主人的,畢竟誰付出誰得到嘛。

  不過後來很多人都會「主動」要求轉移接收這個「祝福」對像,於是江之島島川考慮了一下,分出了一個標准。

  如果藏品在這個標准之上,那麼她就給這個人一次選擇的機會。

  而加茂憲文的這雙手恰好過了及格線。

  來了。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加茂憲文精神一震,他努力將心中對死亡升起的恐慌壓回心底,集中起已經開始在潰散的注意力。

  他之所以擅自提前行動,為的就是江之島島川這句話。

  加茂憲文強打起精神努力,努力讓自己口齒清晰地說出自己早已准備好的腹稿:「我希望神女能『祝福』我的弟弟,加茂憲紀。」

  「好的哦。」江之島島川十分好說話地回道:「祝你弟弟加茂憲紀能有好運。」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句話,加茂憲文終於放心地昏死過去。

  憲紀,母親就交給你了。

  看著暈倒在血泊中的加茂憲文,江戶川亂步絲毫沒有要主動上前幫他處理傷口的意思。

  即使這樣可能讓這個人就這樣死去。

  拜托,他江戶川亂步可不是什麼爛心腸的好人。這人是為了殺江之島島川才出現在這裡的,他不補刀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戶川亂步拿著剛剛收獲的藏品轉頭問向江之島島川:「這個,怎麼處理?」

  拿著這雙手繼續逛街,很不方便誒。

  江之島島川聽到江戶川亂步的提問,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點了點屏幕。

  「好了,定位發送成功!馬上就有人過來處理了。」江之島島川放下手機心情十分美麗地對江戶川亂步道,接著她湊過來欣賞自己剛到手的藏品:「唔,看起來可以把藏庫裡的那雙手給換下來了……」

  「請問……」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在說著自己的點評的時候,一個聽起來帶著絲疑惑但實則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突然在這個「獨立」的小空間內響起:「有人能告訴我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循著聲音抬頭看去,就見一個人站在街道與這個角落的交界處,因為這人背光站著所以看不大清他的臉,能看到的只有這人手上拿著個眼熟的包裝袋,而這包裝袋上寫有「毛豆泥鮮奶油」幾個大字。!


第58章 可可愛愛

  說完這人又往前邁出了一步,徹底進入了這個小空間,那張眼上纏著繃帶獨屬於五條悟的臉徹底顯露在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面前。

  看到五條悟跟個沒事人一樣走進了這個「空間」,江戶川亂步眯起眼。

  該說不愧是最強嗎?居然就這麼輕松地突破了「幸運」的封鎖。

  聽到五條悟發問,江之島島川歪頭眨眼誠實答道:「我們剛剛在玩游戲。」

  游戲?能把人玩死的「游戲」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這個說辭,五條悟不由地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加茂憲文,他的視線在加茂憲文那已經沒有了雙手的斷腕處停留了一下,接著他抬眼看向江戶川亂步拿著的那雙「手」,頗有些意味深長道:「這個『游戲』,我能參加嗎?」

  聞言江之島島川朝著五條悟上下看了看,目光稍稍在他腦袋上停留了那麼一會兒,然後十分遺憾地對他搖搖頭道:「不行呢。而且今天我也玩夠了。」五條悟那頭白發有那麼一點點意思,但也就一點點,完全勾不起江之島島川和他玩游戲的心思。

  現在藏品+1,游戲時間結束,接下來就該是和親親亂步一起甜甜蜜蜜的時光啦。

  被江之島島川拒絕五條悟也沒什麼反應,他看了看再不治療可能就會真的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在這兒的加茂憲文,彎下腰一把將人撈起,虛虛地勾著嘴角對江之島島川道:「既然這樣,那麼期待和小姐的下一次見面。」

  好的哦,江之島島川十分有禮貌地揮手道別:「下次見~」

  五條悟抱著加茂憲文轉身離開,同時一個抱著木盒的女人匆匆跑來與他擦身而過。

  在徹底離開前五條悟耳尖地聽到了那人對江之島島川的稱呼:「神女大人……」

  此刻,加茂家。

  某個院子裡,三五個僕人跪在回廊上瑟瑟發抖,房門大開的房間內傳出一聲怒吼:「加茂憲文人呢?」

  聽到這聲質問,本就惶恐不安的僕人們伏在地上的身子變得更低了。

  本來只是突發奇想來院裡看看加茂憲文「准備」的怎麼樣了,畢竟這可事關加茂家的未來。可誰能想到他剛踏進院子,就看見被安排來專門照

  顧加茂憲文的那幾個僕人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

  當即加茂家主就大感不妙。

  加茂憲文出事了。

  然後他在眾人惶恐的眼神中拉開了房門,就見原本應該在房間裡休息的加茂憲文不見了人影,同時身後傳來幾下「撲通」跪地之聲。

  加茂家主當即就覺得氣血上湧,腦袋暈暈,憤怒與迷茫同時湧上心頭。

  在這「幸運」的神女回歸的關鍵時刻,他精心准備多年的「藏品」居然就這樣消失了。

  一想到其他家都能借此機會「幸運」地躍身而上,而他們加茂家卻只能原地踏步,加茂家主就覺得未來一片茫然。

  畢竟誰也不知道神女什麼時候又會消失不見,上兩次神女出現的間隔時間可是長達幾十年之久!

  因為神女總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停留的時間也不長,每次只有極個別「幸運兒」准備好了「藏品」成功開啟了游戲。但也就是那麼一兩次,這些「幸運兒」的勢力就已經直逼御三家了。

  如今御三家中,五條家誕生了六眼,禪院家也有繼承了其家主術式的接班人,只有他們加茂家,什麼都沒有。

  從前幾次來看,神女對「藏品」的要求越來越高,而加茂憲文是他好不容易才發現的「珍寶」。本來他已經做好長期准備,雖然加茂憲文還處在最佳「觀賞期」,但同時尋找備用人選的行動也沒落下。

  雖然在備用人選還沒找到的時候神女就出現了,但沒關系,加茂憲文目前的狀態很好。就在他歡喜自己終於也能當一次「幸運兒」的時候,加茂憲文居然失蹤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神女會待多久,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算,已經沒時間讓他再找出另一個「藏品」了。

  而且聽長老的意思,那位打算嘗試「上上策」,並且貌似對此很有把握,而到時候若想分一杯羹,勢必需要大家一起出力。如果到時加茂家缺席,那神女這裡可能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除非現在立刻找出堪比加茂憲文那雙手的新「藏品」,否則加茂家可能就此被眾人踩在腳下,永無翻身之日。

  就在加茂家主越想越氣惱的時候,一個人匆匆闖進了院落,對著加茂家主報喜道:「恭喜家主大人!少爺

  覺醒了術式——赤血操術!」

  自己兒子自己知道,所以當聽到下人報喜的時候加茂家主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哪個少爺?」

  報喜的下人彎下腰:「是憲紀少爺」接著像是生怕加茂家主想不起來似的,他又補充道:「是憲文少爺的弟弟。」

  加茂家主這下反應過來了,同時他也明白了消失不見的加茂憲文到底去了哪裡,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是該怒該喜。

  但不管怎樣,事已成定局。

  加茂家終於出現了一個繼承了家族術式的孩子。

  將藏品和大福都交給了「幸運」的人後,江之島島川重新挽起了江戶川亂步的胳膊繼續逛街。

  本來江戶川亂步的眼睛只是溜溜達達地隨意看看,然後在看到不遠處專賣某類物品的一家店後他立刻腳下一轉,帶著江之島島川進了最近的一家服裝店。

  那可是首飾店誒!走過去是嫌離結婚這個節點太遠了嗎?

  絕對不能讓江之島島川看到這家店。

  多在服裝店消磨消磨時間,出來後就直接回家吧。

  光是能和江戶川亂步在一起這件事就已經被心中的喜悅之情衝「昏」了頭的江之島島川只覺得眼前的光線突然變暗了許多,於是她稍稍將注意力拉回了一點,就見江戶川亂步帶著自己進了一家服裝店。

  粉嫩可愛是這家店的代名詞。

  只見這家店全由粉色裝潢,牆面上是粉色玫瑰拼成的愛心圖案,天花板上飄滿了粉色的氣球,垂下來的吊燈像透明的泡泡,從某些角度能看見透明的泡泡上有五彩的光輝閃過。

  最重要的是,這家店裡的衣服全都是粉色的!

  目之所及之處全是粉粉嫩嫩的裝潢與服飾,少女心十足。

  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捏了捏套著粉色外殼的手機,滿眼歡喜地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是打算給我買這裡的衣服嗎?」

  江戶川亂步笑笑:「我覺得島川穿上這裡的衣服會很可愛。」

  不是的,他只是覺得這裡面的粉色服裝和擁有粉色長發的江之島島川會比較搭。

  有時候做不出搭配,那就選同色系的好了。

  比如他在港口Mafia的時候就選擇了

  一身黑。

  全身上下一個顏色,簡單直接。

  而聽到江戶川亂步說自己穿這裡的衣服會很可愛的江之島島川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再次燒了起來。

  亂步說我可愛誒!

  穿這裡的衣服會很可愛誒!

  這可是親親亂步親口說的誒!

  啊,要快點把身上的這套衣服換下來,一定要變得更可愛才行!

  聽到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這對小情侶之間的對話,店員知道自己的大機遇來了,雖然還沒開始,但她已經看到獎金在朝著自己招手了。

  首先,慣例的微笑服務。店員微微側頭看了眼鏡子裡自己的表情。

  完美。

  其次,主動出擊。店員看了看其他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同事,迅速加快腳步向江之島島川走去。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在思考先試哪一件的時候,店員面帶微笑地迎了上來:「小姐要不要試試這一件呢。」說完還不忘補充道:「很可愛哦。」

  江之島島川看了眼店員挑選出的粉色泡泡袖長裙,將腦袋轉向江戶川亂步:「亂步覺得這件可愛嗎?」

  哦,看來這次的重點目標是男方啊。

  店員適時地將手中的裙子往江戶川亂步眼前送了送,有意無意地將裙後的那個大大的粉色蝴蝶結給露了一下。

  按照她的經驗,一般粉色大蝴蝶結這種元素,在男生眼中就代表了可愛。

  江戶川亂步當然看懂了店員的暗示,雖然他不認為有蝴蝶結就代表可愛,但有人幫自己做出選擇他當然樂得輕松。

  江戶川亂步看著被粉色海洋包圍著的江之島島川對她點點頭:「確實是很可愛的衣服呢。」

  因為江戶川亂步這句話,江之島島川在店員欣慰的目光中拿上這條裙子去了試衣間。

  趁著江之島島川換衣服的這個空檔時間,店員拿起另外幾件衣服極力向江戶川亂步推銷道:「先生,要不要看看這兩套衣服呢,這幾件和現在小姐正在換的那件是同系列的呢。」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店員左手上的小半袖,又瞅了瞅她右手拿的一字肩,原本打算歇一歇的腦子稍微動了那麼一下。

  同系列是指……都有蝴蝶結?

  算了,反正進這裡是為了消磨時間的,再多的衣服都不嫌多。

  江戶川亂步在店裡轉了一圈,然後指著掛衣架上的衣服道:「這個……這個……還有那邊掛著的……」店員雖然面帶微笑,但在看到江戶川亂步指出來的那幾件衣服後眼神已經漸漸死掉了。

  先生,你確定等你女朋友換了衣服出來看到你剛剛選的這幾件不會打你嗎?

  「……除了剛剛我指出來的,其他全都要了。」江戶川亂步看到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店員那再次亮起來的雙眼,不由地在心中撇撇嘴。

  最基本的審美他還是有的好吧。

  這個時候,江之島島川也換好衣服出來了。

  「亂步,怎麼樣?」

  聽到江之島島川在叫自己,江戶川亂步下意識轉過頭去。

  然後在看到江之島島川的那一刻,他的心,亂了。!


第59章 戀愛進行時

  大概是為了搭配身上的這身衣服,江之島島川特意將頭發松松散散地編起放在了胸前。

  泡泡袖在肩部和手臂上的蓬松衣袖使得江之島島川整個人的氣質更加柔和。裙子的高腰設計凸顯出江之島島川姣好的身材。輕柔的面料隨著江之島島川的動作輕盈擺動著,她身後大大的淡粉色蝴蝶結像垂下來的羽翼,仿佛下一刻就要帶著她展翅高飛。

  可愛,非常可愛。

  江之島盾子能憑借「超高校級的辣妹」這一才能進入希望之峰學園,就已經證明了在容貌方面她有著常人無可匹敵的優勢。

  而與江之島盾子有著相同面容的江之島島川,如果進入希望之峰學園的評選的話,想必「超高校級的可愛」非她莫屬。而在這認真打扮之後,這份可愛更是獲得了完美加成。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在江戶川亂步看來江之島島川只是簡簡單單地換了一條裙子。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轉頭看到江之島島川雙手交握,手指不好意思地互相攪動著,臉上泛著薄紅,眼眸含著水光一臉羞澀又期待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崩斷了自己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線繩。

  在江之島島川有些疑惑地看著只盯著自己看卻不久久發聲的江戶川亂步的時候,只見他上前幾步,然後轉身拉著她就往店外走去。

  「亂、亂步?」江之島島川被江戶川亂步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懵了,但出於對江戶川亂步的信任,江之島島川任由著江戶川亂步拉著自己大步向前,然後他們就來到了一家首飾店。

  原本看著這家首飾店江之島島川還沒反應過來要做什麼,但接著就見江戶川亂步手往展櫃上一拍,聲音略帶著一絲沙啞道:「先給我一對對戒。然後……」說著他將頭轉向了江之島島川,此時江戶川亂步眼中是她從沒見過的神色,「我們要定制一對婚戒。」

  江之島島川先是一愣,在聽明白江戶川亂步話中的意思後,狂喜瞬間占據了江之島島川的腦海之中。

  啊啊啊啊啊!!!

  亂步剛剛說了婚戒對吧!

  對吧對吧!

  而且看起來好著急的樣子。

  亂步就這麼、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

  結婚嗎!

  好興奮好興奮!

  怎麼辦怎麼辦,嗚嗚嗚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

  dokidokidoki!

  好開心啊,要和亂步結婚了!

  要結婚了!

  要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成為亂步的新娘永遠在一起這個約定,終於要實現了嗎!

  江之島島川只覺得自己和外界朦朦朧朧地隔了一層薄膜,這層薄膜炫彩一片,她腦子裡滿滿當當地被各種能稱之為高興的情緒所占據。江之島島川任由江戶川亂步牽著她的手試著指環的大小,然後看著他捧起自己的手,將一個樸實無華的戒指套進了自己的手指。

  接著她感覺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進了江之島島川的耳中:「島川能幫我把戒指戴上嗎?」

  「啵」的一聲,那籠罩著江之島島川的薄膜破了,她清楚地聽到江戶川亂步再次對自己道:「能為我戴上戒指嗎,島川?」

  江之島島川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中,只見一個銀圈正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裡。她抬眼看向江戶川亂步,只見那雙她最愛的綠貓眼寶石般的眼睛裡面滿滿是自己的影子。

  有那麼一瞬間,江之島島川突然不想讓這雙眼睛離開它的主人了,這樣自己就能永遠被江戶川亂步的這雙含情的眸子放在眼底。

  江之島島川拿起銀戒對著江戶川亂步輕輕點頭,此刻的她突然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狀態。

  心跳平穩,思維清晰,身溫正常。

  江之島島川就在這樣的狀態中輕柔地捧起江戶川亂步的手,緩緩將戒指推到了他的中指指根處。

  看著江之島島川現在的模樣,因為一時衝動而帶著江之島島川來到首飾店的江戶川亂步此刻的大腦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的話也不錯。江戶川亂步心想。

  如果江之島島川和自己能像常人那樣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的話,江戶川亂步覺得以奔著結婚這個目標去與江之島島川認真地談一場戀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明明先前還在恐婚的的江戶川亂步一改之前的態度,開始認真的思考起自己和江之島島川

  的未來。

  早上那個和江之島島川談戀愛的決定,只不過是為了能夠重新回到自己世界的權宜之計。但是從現在起,他打算認真起來了。

  那種真的將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的認真。

  那麼第一步,就好好教江之島島川應該怎麼樣進行一場「普通」的戀愛吧。

  他可不想這場戀愛談到半途中自己的眼睛就沒了,然後徹底成為了江之島島川的禁臠。

  看著江戶川亂步手上與自己戴著的同款戒指,江之島島川又脫離了剛剛玄妙的狀態,整個人的心髒再次砰砰砰地急速跳動,體溫迅速升高到一種不可思議的溫度,呼出的熱氣與發紅的雙頰,是讓普通人碰了都想立刻送進醫院的程度。

  嘻嘻,戒指。

  亂步,獨屬於我的亂步。

  啊~

  臉頰好燙,身上好熱,好想要……

  雖然溫熱,但比起現在江之島島川的體溫已經算得上是微涼的手突然覆上了江之島島川發燙的臉頰。

  「嗯?亂步?」被江戶川亂步捧著臉的江之島島川稍稍因為臉上的這一點溫差回過了神。

  既然江戶川亂步做下了要和江之島島川來一場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那麼態度就不能再像之前那麼隨意了。

  見江之島島川回神,江戶川亂步開始進行這個婚禮的前奏:「我們要定婚戒了,島川有什麼想法嗎?」接著江戶川亂步又道:「我覺得可以讓你手下的人給我們定制一對最符合你心意的戒指,用這家店的戒指做婚戒檔次太低了。」

  聽到江戶川亂步這番話,站在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面前的店員臉上的微笑早已僵硬了。

  剛剛是哪位一進門就就排著桌子說要定婚戒的?而且就這麼當著我的面說我們家的戒指不好真的有禮貌嗎?

  江戶川亂步才不管店員在想些什麼呢。要知道剛剛他可是一時衝動才跑來了這裡,沒有細致考察就買了一對對戒已經是很不理智的行為了。

  而婚戒這種東西,當然就不能這麼隨意了。

  畢竟這可是他和江之島島川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

  見江戶川亂步如此嚴肅地思考他和自己的婚禮,本來覺得結婚只能算是個特別儀式的江之島島川

  也難得認真起來。

  原本她只是想著穿著潔白的婚紗只和江戶川亂步裡兩個人一起在教堂互相宣誓交換婚戒——主要是為了讓婚戒這種東西戴在江戶川亂步手上以此宣告她的主權。

  至於觀看婚禮的來賓這種存在,完全不需要。她可不希望有太多多余的目光停留在江戶川亂步身上。

  江戶川亂步是獨屬於江之島島川一個人的。

  但既然江戶川亂步這會兒在認真地計劃未來的那場婚禮,她也不是不可以配合啦。

  大不了到時候將那些人的眼睛全都挖掉就是了。

  看出了江之島島川的想法,江戶川亂步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任重道遠。

  普通人的婚禮是不會把客人的眼睛挖掉的!

  就在江戶川亂步打算帶著江之島島川回到「幸運」從頭商議的時候,之前才和他們見過面,交接了藏品與大福的女性跑到了首飾店的門口。

  見到江之島島川還沒有走,她頓時面露歡喜。

  本來見到江戶川亂步牽起江之島島川的手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的時候,店員立刻露出驚恐之色。

  這兩人不會是不想給錢就直接走了吧。

  就當店員打算厲聲呵斥這兩個「無恥之徒」的時候,她就看見自家社長氣喘吁吁地跑來,並且在看到那個女生時,向來冷著一張臉的社長居然露出那麼欣喜地笑容,店員及時止住了聲。

  原來社長也是有能露出笑容的時候的啊。

  這位社長見到江之島島川手上新多出來的戒指,立刻明白了剛剛他們在店裡消費了什麼,於是她很是熱情道:「神女大人居然會在我的店裡進行消費,真是榮幸啊。請問神女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只要是店裡有的,神女大人隨意挑選。」

  「對了。」社長又看了看江之島島川身上這件新衣服貼心道:「剛剛神女大人逛的那家服裝店也是我公司旗下的,之前神女大人定下的衣服已經全都打包好送到『幸運』了。」

  社長對著江之島島川笑眯眯:「其實這條街的所有店都是我們公司旗下的,神女大人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哦,工具人終於出現了。

  其實江戶川亂步就是看出了這些店都是屬於「幸運」的,所以行動上才會那麼隨性。

  反正有人幫忙收拾爛攤子。

  江之島島川對著這位社長搖搖頭,但因為這次購物經歷還算舒適於是她微笑著給了這個社長一個祝福:「祝你好運哦。」

  本來只是因為對神女的尊敬,且本著自己是「幸運」的一員才趕過來的社長完全沒想到自己能獲得來自神女的「祝福」,整個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頓時露出比剛剛更燦爛的笑容:「感恩神女的『祝福』!」

  江之島島川無所謂地點點頭,牽著江戶川亂步離開了。

  當天下午,社長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一個身材健碩嘴角有疤的男人靠在牆上,夕陽照出的暖光光將他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照得一清二楚,一看就是很「行」的男人,當即社長就被這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激紅了臉。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去搭訕這位看起來孤身一人的男性的時候,只見這個男人轉頭看向她,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喂,你要帶我回家嗎?」!


第60章 六眼感到的威脅

  咒術高專。

  夏油傑看著一直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人,終於忍不住出聲道:「悟,你知道你已經來回走了十三圈了嗎?」

  聽到夏油傑這話,五條悟終於停下了腳步:「傑你居然還數了這個?」緊接著他雙手撓頭低吼了一聲:「想不通啊。」

  「既然這樣,你怎麼當時不直接問清楚呢?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悟。」夏油傑依舊端著那副彌勒笑,「特別是你告訴我最後和人家怎麼告別的,我都快以為那個五條悟被人調包了。」

  「我那不是因為再不把人送過來,就真的要出人命才急著走的嗎?」五條悟蹲在地上絮絮叨叨,「而且當時我能感覺到如果不好好和那個女生說話的話,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夏油傑聽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比如?」能讓六眼都感覺到威脅的事,這可不是一般的不妙啊。

  五條悟撐起腦袋一臉嚴肅地看向夏油傑:「比如吃大福的時候發現裡面沒有餡兒。」

  硬了,拳頭硬了。

  看著夏油傑微笑起身,五條悟立馬抱著腦袋四處逃竄:「吃大福卻發現裡面沒有餡兒這種事真的很可怕啊傑!」

  夏油傑幾步上前揪住了五條悟的衣領,然後一個拳頭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真遺憾啊,這麼『可怕』的事我卻無法理解呢。」

  被這重拳一擊,五條悟歪頭吐舌,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被夏油傑拖在地上當著掃帚朝醫務室走去。

  剛打開門,就和嘴裡叼著根香煙的家入硝子迎面撞上了。

  看著夏油傑和他手裡拖著的五條悟,家入硝子了然地對著他們點點頭:「人已經醒了,我出去抽根煙,你們隨便。」

  夏油傑頷了頷首,目送家入硝子離開後,他一轉頭,就看見五條悟已經湊到了那個少年跟前。

  五條悟笑臉嘻嘻:「這位少年人,怎麼稱呼啊。」

  加茂憲文正低頭坐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突然有人湊到跟前把他嚇了一跳。他抬頭看眼五條悟後便匆匆收回了目光,低著頭小聲回答五條悟的問題:「加茂憲文。」

  盡管只是匆匆一瞥,但加茂憲文還是看到了五條悟臉上那再顯眼不過的繃帶

  ,很快一個人名躍入了他的腦海。

  五條悟。

  五條家的六眼。

  他在加茂家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那個院子,關於五條家出了一個六眼的擁有者這件事,還是加茂家主在查看他那雙手的「保養」情況時無意間說出來的。

  「雖然五條家的那個六眼的眼睛很不錯,不過我們家憲文的手也不差嘛。」加茂憲文靜靜跪坐在坐墊上伸出手,任由加茂家主拿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加茂憲文的手很好看是在他三歲的時候被加茂家主發現的。

  當時加茂家主像往常那樣從側室夫人的房間裡出來。

  正值冬天,院裡積了些雪。加茂家主剛在回廊上走了沒幾步,一個雪團砸在了他的腳前。

  當即周圍的僕人就跪了下來,那位隨著他出來的側室夫人忍著惶恐將闖了「禍」的孩子一同拉著跪下。

  其實本來他沒什麼感覺的,孩子嘛,有時候是調皮了些,事後好好「教導」一下很快就會學好了。

  就在他打算走開的時候那麼偶然一瞥,一雙雪嫩的小手入了他的眼。

  盡管因為剛剛玩了雪小手凍的有些泛紅,但也正是這一點紅而顯得那雙手更加的雪嫩似玉。

  從此加茂憲文就搬進了小院裡。

  加茂家主看著眼前這雙骨節分明,指尖處微微泛著嫩紅,摸上去溫潤如羊脂白球的手,越看越是滿意。

  不僅是手滿意,而且對人也很滿意。

  這是自己的孩子,是加茂家的人,立場天然就站在自己這邊。而且為了更好掌控,他還和加茂憲文的母親又生了一個孩子,給他添了一個弟弟,每月都會找個時間讓他們母子兄弟三人在這個小院裡聚一聚。

  他相信,加茂憲文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期望給加茂家帶來「幸運」。

  想到「幸運」,加茂家主不由地問了一句:「今天的功課做了嗎?」

  照理來說這雙手不應該做任何可能給它帶來損傷的事,加上為了「保養」這雙手,加茂憲文身上的咒力基本全都用在這上面了,術式一道的發展基本算是廢掉了。但加茂家主為了心中那麼一絲僥幸還是給加茂憲文安排了武課老師。

  加茂憲文點點頭。

  見此,加茂家主十分欣慰地又摸了摸加茂憲文那雙完美的不似真人反像由美玉雕琢出的手:「好孩子,以後加茂家就靠你了。」

  「六眼再強又怎麼樣,只要有神女的『祝福』,我們加茂家定不輸五條家!」

  ……

  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加茂憲文這個名字,五條悟確信自己從沒聽過加茂家有這個人。

  當然啦,這可能也和他跟加茂家不熟的原因在。

  看到加茂憲文再次發起呆來,五條悟不由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這位憲文小朋友你好,請問你能告訴我在你昏迷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嗎?」

  雙手盡斷地倒在血泊中,現場看起來十分慘烈。要不是他察覺不對跟了上去,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加茂憲文這個人了。

  顯然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戳臉,而且還是個不熟悉的人,加茂憲文臉上寫滿了茫然無措。

  「悟,你靠太近了。」夏油傑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將玩心大起的同期拉到一邊,而他則坐到了剛剛五條悟所坐的椅子上。

  夏油傑對著加茂憲文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請問,你能告訴我們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嗎?畢竟那個傷勢看起來……」夏油傑斟酌了一下,最後調了個比較合適的詞,「……比較嚴重。」

  其實夏油傑已經盡量往小說了,真要說加茂憲文那傷勢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致命了。

  誰知加茂憲文只是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語氣平淡道:「沒什麼,只是玩了場游戲,然後輸了。」說完他突然笑道:「沒想到我居然活下來了。」

  聽到這個回答,夏油傑不由地將目光轉向了五條悟。

  他記得,之前五條悟告訴他,當時那個女生的回答也是「玩游戲」吧?

  相同的回答從一看就是「受害者」的口中說出來,五條悟頓時來了興趣,他將夏油傑擠到一旁,語氣十分興致勃勃:「這是個什麼『游戲』啊?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我想玩!」

  聽到五條悟這樣說,加茂憲文一臉驚訝地抬起頭,用不確定的語氣詢問道:「請問,你是五條悟嗎?」

  「如果你說的是天上地下咒術界最強的這個五條悟的話」加茂憲文看到說完這句話後白發少年指著自己囂張一笑,「那確實是我。

  」

  自信發言完畢,五條悟卻沒有收獲加茂憲文崇拜的神色,反而看到他滿眼奇怪的看著自己道:「既然你確實是五條悟,那為什麼五條家沒有告訴你神女的事?」

  聽到加茂憲文的提問,五條悟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

  五條家居然也和那個神女有關系?這下有意思了。

  而正被人惦念的神女本人此時正在下廚做飯。

  今天晚上吃清蒸大閘蟹,將螃蟹們刷洗刷洗干淨放進蒸鍋裡,准備好調料後等著螃蟹出鍋就行啦。超簡單的一道菜。

  當江之島島川端著熱騰騰出鍋的螃蟹來到餐廳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正拿著手機一臉認真地翻看著什麼。

  「亂步在看什麼呀?」直到耳畔響起江之島島川的聲音,江戶川亂步這才將眼睛從手機屏幕裡挪了出來,然後他點開一張圖將手機屏幕轉到江之島島川面前,「我在看我們明天去玩的地方。」

  圖片上是個在黑夜中顯得五光十色的摩天輪,燦爛的煙火在其後做點綴,浪漫氛圍拉滿。

  而這張圖上除了那摩天輪所在的區域外,其余地方都被文字滿滿當當地擠滿,仿佛恨不得從屏幕中蹦到人眼睛上來。

  江之島島川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那些看起來龐大臃腫的文字連起來:「和你的愛人來一場命定之吻……吧!」在文字最後還不忘來個由愛心組成的感嘆號。

  等江之島島川看完了,江戶川亂步這才收回手機看似漫不經心道:「上次不是錯過了嗎?正好這次去補上。」

  江之島島川茫然。

  哪次?錯過了什麼?

  見江之島島川沒反應過來,江戶川亂步咳了咳,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轉移話題道:「你剛剛是來叫我吃飯的吧,那我們現在過去,等螃蟹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他就拉著還茫然著臉的江之島島川去了餐廳。

  於是江之島島川就這樣茫然了一晚上。

  直到兩人躺床上了,靜悄悄地屋裡突然響起江之島島川激動的聲音:「kiss!」

  「是kiss對不對!」江之島島川一想到這個可能,直接興奮地騎到了江戶川亂步身上,眼睛亮閃閃地與他對視,「是不是上次在摩天輪裡錯過的kiss!」

  沒有任何意外,江之島島川依舊一身光溜溜地,江戶川亂步被她這麼一騎,頓時手眼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於是他只能緊閉眼睛胡亂點頭道:「對的,對的,就是上次錯過的那個kiss。」

  為了防止江之島島川再繼續亂動,江戶川亂步祭出殺招:「現在睡覺,要不然明天就沒有kiss了。」

  話一出,江戶川亂步就感覺身上輕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敢睜開眼,然後就見江之島島川將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唯有露出來的那雙瀲灩著水光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接著就聽到小小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kiss。」

  江戶川亂步好笑地伸出手將江之島島川的眼睛蒙住:「好啦,現在閉上眼,明早再睜開眼,kiss就來了。」說完江戶川亂只覺得有什麼從掌心輕輕劃過,過了一會兒等他再將手移開的時候,發現江之島島川已經閉眼睡著了。

  晚安,好夢。!


第61章 二進游樂園

  因為昨天江戶川亂步說自己可愛的話,今天的江之島島川穿的是一身粉色。

  不是那種亮眼的熒粉色,而是偏向暖紅的淡粉。

  一字肩的上衣使得圓潤的肩頭露出,剛剛及膝的短裙下是毫無贅肉的白皙小腿,踩著涼鞋的腳趾上塗著果凍粉的指甲油,襯得小腳更加白嫩可愛。

  因為頭發被盤起,膩白的後頸一覽無遺。

  江之島島川摸摸頭上的發簪心花怒放,瀲灩著水光的眼眸看著江戶川亂步:「亂步怎麼想到送我簪子的呀。」

  自從來了這個世界後亂步好主動啊,買衣服送發簪,還想著定制未來婚禮上的婚戒什麼的,亂步真的好愛我。

  果然離開那個世界是對的。

  想出斬斷與不必要的人的所有聯系,讓亂步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的這個辦法的我真是了不起的天才!

  看著江之島島川喜不自勝的模樣,江戶川亂步自動忽略她心中那些讓人一聽就眉頭緊皺的想法,對著她做沉思狀:「因為覺得可愛的島川頭上差了一根適合的發簪?」說著他對著江之島島川笑了笑,「現在來看,果然很合適呢。」

  啊啊啊啊啊!

  又被親親亂步誇了!

  好喜歡好喜歡,摩多摩多!

  總是會為我著想的亂步,最最喜歡了!

  看著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轉移,江戶川亂步心中的微笑與臉上同步了。

  雖說是為了轉移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但江戶川亂步說的江之島島川頭上那根發簪很合適她這句話也是認真的。

  真心換真心。

  他說了他要認真和江之島島川談戀愛的。

  趁著江之島島川還在沉迷剛剛的誇誇不可自拔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率先提議道:「我們去玩旋轉茶杯吧。」

  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那些刺激的過山車一類的項目還是算了。

  溫和一點,溫和一點。

  來游樂園是為了放松的而不是來送命的。

  對於江戶川亂步的安排,江之島島川自然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

  江之島島川很滿足,只要有亂步在身邊,那就是最大的快樂。

  江戶川亂步很滿意,這次游樂園之行,自己的心率應該能保持在一個平穩的區間。

  旋轉茶杯是一個很適合小情侶游玩的項目。

  比起與大眾坐在一起放聲尖叫的刺激游戲,這裡的茶杯型的小空間可以只單獨容納兩個人。

  隨著盛著茶杯的大轉盤開始轉動,江戶川亂步將手放在方向盤上,打算慢悠悠地晃一晃自己的小茶杯。

  但當他看到江之島島川也將手搭在方向盤上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心中大感不妙,馬上想要出聲阻止:「島川,等一……」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他所在的小茶杯開始飛速自轉起來,江戶川亂步的腦袋馬上就暈了。

  江之島島川將手下的方向盤盤地飛起,感受著因為坐著的茶杯和眼周景物飛速轉動給大腦帶來的暈乎乎的失衡感,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放聲大笑,然後她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江戶川亂步眼睛錯也不錯地在盯著自己看。

  江戶川亂步臉上正帶著開心的笑容在很認真地看著自己。

  江之島島川那暈乎乎的腦袋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江戶川亂步因為茶杯的旋轉速度陡然加速,為了保持小腦的平衡感,他下意識看向坐在自己對面而相對靜止的江之島島川。

  原本江戶川亂步還覺得有些無措與失算,因為他沒想到旋轉茶杯這麼一個溫和的項目也能被江之島島川玩得這麼「驚險刺激」。但當他看見江之島島川那燦爛大笑的模樣,心中竟也不由地升起歡喜之情。

  她很開心。

  江之島島川玩得很開心。

  被江之島島川快樂的情緒所感染,江戶川亂步那有些懊惱的情緒一掃而空,他看著江之島島川,臉上也不由地露出笑容。

  看到江之島島川發覺自己在看著她,江戶川亂步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

  愛呀,好愛呀。

  江之島島川在與江戶川亂步對視的那一刻,感覺身周一切紛雜的聲音全都離她而去,自此世界上只剩下自己與江戶川亂步兩人。

  真的好愛好愛亂步呀。

  一個念頭悄悄從江之島島川心中升起。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的話,那該多好啊。

  一個,真真切切只有他們兩人存在的世界。

  江戶川亂步看到江之島島川看著自己的目光變得幽深,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心中升起的笑意卻漸漸散開了。

  啊,剛剛好像開心過頭了。

  轉盤的速度慢了下來,而江之島島川手上的動作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住了,他們所在的茶杯沒有繼續轉動。

  於是在轉盤穩穩當當停住後,江戶川亂步立刻一把抓住江之島島川的手說道:「接下來我們去玩蕩秋千吧。」

  思路被打斷,江之島島川一聽又是一個雙人項目,她開心點頭:「好啊,只要能和亂步在一起玩什麼都可以。」

  秋千,高空,兩個人獨處。

  期待期待!

  蕩秋千的項目離旋轉茶杯的區域不遠,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個高高的設施。

  在去往蕩秋千的路上,江戶川亂步狀似無意地問道:「島川喜歡來游樂園玩嗎?」

  江之島島川對於江戶川亂步這個問題的回答是一把將江戶川亂步的胳膊抱進懷中,語氣興奮道:「我超級喜歡和亂步一起來游樂園玩哦。」

  說到這裡,江之島島川剛剛升起的只讓世界上僅存她和江戶川亂步兩人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然後她就聽到江戶川亂步說道:「我也喜歡和島川一起來游樂園玩,而且這裡人多熱鬧,看著大家都在開心的笑,自己的心情也會跟著高興起來。」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的眼睛認真道:「就像剛剛我看到島川玩得開心,我也不由地覺得開心一樣。快樂是能夠傳染的,開心的人越多,我能感受到開心的情緒就越多哦。」

  「島川也一樣吧,看到我開心的時候你不會覺得開心嗎?」

  要想讓江之島島川放棄她剛剛的那個「無人生還」的念頭,就要讓江之島島川意識到世界其他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因為能夠讓江之島島川能感同身受的人只有江戶川亂步。

  在決定和江之島島川永遠在一起後,江戶川亂步就開始嘗試著改變江之島島川以往的一些思維方式。

  所以,就先從讓江之島島川打消滅絕全人類這個想法開始吧。

  對於江之島島川來說,江戶川亂步是重要的,所以只要事

  關江戶川亂步,那就都是重要的。

  就算是情緒上也是。

  當聽到江戶川亂步說他自己會更開心的時候,江之島島川剛剛那點讓世界上只有她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的那小心思立刻就被她自己敲散了。

  雖然亂步說了我能讓他開心,但開心這種事,當然是越多越好啦!既然世界上的那些人這麼有用,那就把他們留下來好啦。

  即使江之島島川沒有意識到,但她的本能在幫她拒絕著一切與負面有關的事。

  比如,萬一江戶川亂步不開心了怎麼辦。

  在江之島島川的世界當中,沒有江戶川亂步不開心這個選項。

  就算是她一直想將江戶川亂步的眼睛挖下來收藏,但她從不覺得江戶川亂步會因此有「不開心」這方面的情緒。

  這可是親親亂步誒,怎麼會因為失去眼睛這種事情就不開心呢。

  在江之島島川眼中,江戶川亂步是同自已一樣永遠開心快樂的人。

  見江之島島川將念頭打消,江戶川亂步松了口氣。

  雖然不能直接對江之島島川說不可以殺死世界上的其他人,而且他會因此不開心——因為永遠開心快樂的江之島島川理解不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果然將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並且從正面的方向來向她解釋,她就能稍微「理解」這個道理。

  剛剛出現的屬於全人類的危機就這樣被江戶川亂步扼殺在搖籃中了。

  終於來到蕩秋千這個項目的所在地,兩人乖乖坐上座位做好安全措施等著秋千蕩起來。

  不一會兒,連著秋千的機器開始升高,達到一定高度後開始旋轉。

  隨著旋轉的速度加快,秋千開始傾斜。

  秋千這個設施高度不矮,坐在上面能清楚地看到大半個游樂園,總的來說風景不錯。

  江戶川亂步看了會兒便轉頭看向身旁的江之島島川,果然見她在盯著自己看。

  就在江戶川亂步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在他們前面的秋千裡的人突然發出一聲狼嚎,這聲嚎叫隨著大風灌進江戶川亂步的耳中。

  聽著這似狼非狼的怪異嚎叫,體驗著微微失重的感覺,江戶川亂步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隨著烘托氣氛的音樂節拍在一下一下地鼓動。想到自己剛剛所說的快樂的情緒會傳染,江戶川亂步決定好好接收一下前座的人的歡樂

  因為風聲有點大,於是江戶川亂步大聲朝江之島島川問道:「島川,你開心嗎?」

  江之島島川看著笑得肆意的江戶川亂步,眼睛閃閃亮亮地用同樣大的音量回道:「開心!」!


第62章 kiss

  蕩秋千的時間很短,在上面待了一分鐘後他們就下來了。

  接著江戶川亂步又帶著江之島島川去了其他輕松類的項目,反正主打就是一個休閑。

  全程江戶川亂步都在積極調動自己的情緒,努力讓江之島島川「感受」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的存在才會變得這麼有趣的。

  只有兩個人的世界什麼,想一次就行了,然後將其全都拋之腦後吧。

  兩人玩一個項目就休息一會兒吃吃東西,休息夠了就繼續。

  就這樣在吃吃玩玩中,白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七點一到,摩天輪的燈光亮起來了。

  因為今天是之前海報上所宣傳的「命定之吻」活動,所以這次摩天輪上的燈光以紅粉色為主基調,配以橙色、藍色與紫色漸變,炫彩奪目。

  看見江之島島川不停地朝著摩天輪的方向張望,江戶川亂步有些好笑地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腦袋轉了過來:「不急,煙花表演九點才開始,到那個時候我們再過去——」江戶川亂步故意拖長了最後一個音,然後話頭一轉,「才怪。等我給游樂園的負責人打個電話讓她提前放煙花。」

  作為業務遍地開花的「幸運」,像游樂園這種商業項目還是可以擁有的。

  是的,你想的沒錯,這個摩天輪的「命定之吻」活動就是江戶川亂步策劃出來的。

  說好的補上,那就認認真真地補上。

  雖然上次江之島島川被自己糊弄過去了,但那是因為在江之島島川的世界裡沒有「遺憾」這種屬於負面的情緒。

  江之島島川不明白「遺憾」,但他不能揣著明白當糊塗。

  怎麼說他江戶川亂步也是江之島島川的男朋友了誒。

  打好招呼准備妥當,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就這樣手牽著手,在一群擁擠著排隊等候的人們的議論聲中踏入了摩天輪的轎廂。

  總是蹭著「幸運」的光不用排隊,這次輪到用「實力」走在眾人之前,這讓江戶川亂步心中多了絲微妙的感覺。

  這叫……終於不用吃軟飯了?

  雖然「幸運」也是江之島島川的,按理來說在這游樂園中能擁有特權靠的也是江

  之島島川,但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他親自安排的,怎麼都要算一部分在他身上吧。

  已經進入轎廂坐好的江之島島川並不知道江戶川亂步現在在糾結什麼,她現在滿腦子都已經被「kiss」這個詞給刷屏了。

  嗚噫!

  心跳好快,身體好熱,呼吸、呼吸快要……

  大口吸氣——

  啊啊啊啊!差點就喘不過氣了!

  嘿嘿,馬上就要到最高點和亂步kiss了!

  kiss!

  kisskisss!

  kisskisskisss!

  kisskisskisskiss!

  看著江之島島川坐在自己對面嘿嘿傻笑,眼睛的瞳孔一縮一放,整個人已經興奮到渾身微微顫抖的樣子,江戶川亂步低聲笑了一下,接著他坐到了江之島島川身邊,手一伸,將江之島島川抱進懷中,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亂,亂步?」即使還沒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但江之島島川已經下意識地摟住了江戶川亂步的脖子。

  看著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任由自己被他抱來抱去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不由地嘆了口氣:「島川別這麼相信我啊,萬一我哪天想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呢?」

  眼睛終於對焦,江之島島川在看清自己現在和江戶川亂步的樣子後,整個人直接縮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裡,盡可能地讓自己能和江戶川亂步完美地貼合在一起。

  聽到江戶川亂步這句話,江之島島川咯咯直笑:「不會的,亂步才不會對我做不好的事呢。」

  「是嗎?」江戶川亂步突然收緊抱著江之島島川的手臂,手指摩挲著江之島島川裸露在外的肩頭,聲音低沉道:「如果我想做這種『不好』的事呢。」

  江之島島川這次一下就明白了江戶川亂步口中「不好」的事指的是什麼。只見她嘴巴嚅囁了一下,低聲用商量的語氣道:「能不能等kiss了之後,再做『不好』的事啊。」

  她剛說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埋進了她的頸窩,悶悶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啊啊啊啊島川你要學會拒絕啊!而且這可是在摩天輪裡誒!」

  江之島島川摸摸江戶川亂步的腦袋有些茫

  然的眨眨眼:「但是如果是亂步的話,我可以……」

  後面的話剛來到嘴邊,就被江戶川亂步一根手指給攔住了。

  江戶川亂步伸出食指抵在江之島島川潤澤的嘴唇上,看著她用無辜地眼神看著自己,一副全然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是多麼的誘人「犯罪」的樣子,江戶川亂步紅著耳朵對著她進行嚴肅的教導:「不,你不可以。」

  「即便是我,島川你也有說『不』的權利。」

  看到即使自己說出這番話江之島島川也仍然茫然地看著自己,江戶川亂步忍不住放柔了聲音:「萬一哪天我真的起了壞心思想要傷害你呢。」雖然如果哪天真的發生這類事,第一個摁死他的就是「幸運」。

  江之島島川歪頭思考了一會兒後搖搖頭,她對著江戶川亂步展顏一笑,眼中是滿滿的信賴:「不是的哦,亂步才不會這樣對我呢。」

  「因為亂步是亂步啊。」江之島島川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仿佛在講述世間永恆不變真理:「永遠愛島川,要和島川永遠在一起的亂步,怎麼會傷害我呢。」說著江之島島川再次摸摸江戶川亂步的腦袋:「亂步你放心啦,我永遠不會對你設防哦。」

  好心提醒最後卻變成被安慰的那個人,這個發展實在是讓江戶川亂步哭笑不得。

  不過……

  這種被人全身心信賴著的感覺,還不錯嘛。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其中有江之島島川仗著自己「幸運」的因素在,但江戶川亂步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因為江之島島川這句話湧出了一股暖流。

  「啊,快到最高點了!」江之島島川看著自己所在的轎廂慢慢被擺正,她急忙抱住江戶川亂步與他鼻尖對鼻尖地貼在一起,一時之間鼻息交纏。

  不過這次即使和江戶川亂步「面面」相對,江之島島川此時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了。

  江之島島川斜眼用余光瞅著轎廂一點一點朝著頂點攀升,心中不由地開始倒數。

  三、一、一……

  江之島島川感覺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上的自己的嘴唇,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炮響。

  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將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正前方,同時絢爛的煙花終於在空中亮起,江戶川亂步那張英氣的臉在江之島島

  川眼中亮了一瞬後又重新隱入了黑暗之中。

  炮聲連連,五光十色的煙火在空中依次綻放,昏暗的橋廂裡頓時忽明忽暗起來。

  江之島島川恍惚間感覺有微微的顫抖從嘴唇處傳來,沙啞的聲音在炮聲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記得呼吸啊,小傻瓜。」接著她感覺自己的世界暗了下來,「還有,接吻的時候要閉眼哦。」

  房間中昏暗的光線依舊只由那幾根可憐的蠟燭支撐著,隨著竹簾後的人的動作,燭光頓時搖曳起來。

  這次那坐於主位的威嚴聲音出聲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房間裡頓時一片窸窸窣窣聲,沒一會兒房間重新安靜下來,被推為代表的人回道:「已經安排了,這次力求吸引住神女的全部注意。」

  「很好。」威嚴的聲音很是滿意,「之前禪院甚爾和五條悟那一戰的結果想必諸位也都知曉了。」

  沒人回這句話,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坐於主位的那人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這次,他們贏面很大。

  或許真的能成功。

  像是終於確定了所有事項,威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松散:「如果有人對這個計劃還有別的提議,現在依舊可以提出來。」

  「沒有異議。」

  「沒有。」

  「無。」

  ……

  確認了在場人的決心,主位之人宣告這次會議的結果:「那麼,狩獵『幸運』的計劃就此開始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有片竹簾之後的人至始至終都未發聲。

  那是屬於五條家的竹簾。

  從摩天輪上下來,江戶川亂步一直緊緊拉著江之島島川不敢放手。

  在那個kiss之後,江之島島川就進入了因為大腦運轉速度過快導致腦內高熱高燙無法進行信息處理的狀態。

  俗稱:宕機。

  在第三次將江之島島川從左腳絆右腳而差點撲地的邊緣拉回來,江戶川亂步干脆一個公主抱將江之島島川抱起。

  然後在走了十米後把她放在了露天座椅上。

  雖然已經來到了新世界,但江戶川亂步那屬於港口Mafia底層的身手與體力並沒有因此發生任何改變呢。

  估算了一下江之島島川清醒過來所需要的時間,江戶川亂步又朝游樂園那離自己有不少距離的大門望了望,他最終掏出手機開始呼人。

  有些事是勉強不得的,比如公主抱。

  也有些事是可以讓人代勞的,比如讓人送來代步工具和工具人。

  就在江戶川亂步等著人來接應的時候,在這個游人已經全都散去的區域突兀地響起了一個十分歡快男聲:「又見面啦!」

  同時一個白色的腦袋出現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視野裡。

  五條悟看看面無表情對著自己的江戶川亂步,又瞅瞅一副暈乎乎靠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的江之島島川,有些苦惱道:「看起來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

  「本來是想找小姐玩游戲來著。」!


第63章 加茂弟弟

  加茂憲文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貌似說了什麼多余的話。

  五條家的人都沒有告訴五條悟關於神女的事,他一個外人講這些干什麼。

  而且……五條悟不知道神女說明五條家並不打算讓他參與其中。

  不讓他參與「幸運」游戲。

  五條悟可真是幸運啊。

  見加茂憲文那略帶著一些艷羨之意看著自己的眼神,五條悟不由地挑了挑眉:「憲文小朋友,能麻煩你為我們說明一下神女和游戲的事嗎?或者是為什麼輸掉游戲後你會傷成那樣?」

  本來以為加茂憲文會配合自己,結果沒想到加茂憲文卻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地對著五條悟道:「如果你不知道神女和游戲,說明這是你的『幸運』,我建議你就此打住,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五條悟現在用繃帶蒙著眼睛看不到,但想到那連加茂家主都稱贊不已的六眼,一定會很符合神女對藏品的要求。

  而一旦被神女看中,那最後的結局基本可以說是敲定了。

  會輸的,一定會輸的。

  他是直面過神女的「幸運」的人。那種每每你自以為下一秒就能成功,卻總是被人輕松化解,或是陰差陽地發生各種意外而被阻止的那種憋悶的無力感,他完全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面對這樣的神女,加茂憲文實在是想不明白加茂家主怎麼會有那個勇氣與僥幸的心,覺得自己有殺死神女奪得「幸運」的能力。

  不過,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利用的價值了吧。

  加茂憲文看著自己那雙新長出來的手,和那雙被「保養」多年的手不同,這是完完全全的一雙普通的正常人的雙手,最多也就能被人隨口稱贊一句還挺好看,便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的手。

  加茂憲文恍惚間突然醒悟,自己的人生好像被人重啟了。

  他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五條悟,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雖然現在才問有點晚,但果然這麼重要的事應該道謝呢。」加茂憲文眼中帶著些許希冀:「請問是你救了我嗎?」

  五條悟十分自得地點點頭:「除了我,你覺得還會有誰能在『神女』手中把你救下?」提到「神女」的時候,五條悟特意加重了語

  氣,暗示的意味十足。

  面對救命恩人這種存在,就不要隱藏關於神女的信息了,快快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都說出來吧。

  就在五條悟滿懷期待等著加茂憲文開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在加茂憲文的臉上綻放,仿佛有光從少年身上升起:「謝謝你救了我,五條大人。」

  面對加茂憲文這番表現,五條悟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咳了咳,正了正表情後五條悟一伸手就將自己大半個身子壓在了加茂憲文身上,頗有些語重心長道:「叫五條大人太客氣啦,叫我五條哥哥好了。」

  加茂憲文覺得五條悟讓自己叫他哥哥有占自己便宜的嫌疑,但他沒證據。

  看著與自己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五條悟,加茂憲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叫出了那幾個字:「五條……哥哥?」

  「這就對了嘛,加茂弟弟。」五條悟用手使勁揉了揉加茂憲文的腦袋,「現在可以給哥哥我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嗎?還有那個『神女』到底是什麼。」

  這下加茂憲文倒是沒有直接回絕了,只見他低頭思考了一下,最終嘆了口氣道:「關於神女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在這方面我建議五條哥哥直接去問家裡的長老比較好。」

  「至於我身上發生的事……」加茂憲文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知道在當時五條悟的眼中他大概是個十足的」受害者,不然也不會救下他還讓他重新擁有雙手,但想到一直以來被他看在心底的加茂家主的表現,他忍不住幫江之島島川解釋道:「那是個名叫『幸運』的游戲,砝碼分別是我的雙手和神女的性命。」

  加茂憲文抬起頭看向五條悟,絲毫不打算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是我想殺神女在先,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神女是不會開啟『幸運』游戲的。」

  「而對於想要她性命的我,神女在贏得游戲後只收取了我的雙手,並且最後還『祝福』了我的弟弟,這已經是神女的仁慈了。」

  聽到加茂憲文的說辭,五條悟不禁和一旁的夏油傑對視一眼。

  這個事情發展走向,和自己所想的差異不是一星半點的大啊。

  他們本來以為這個所謂的「神女」是個什麼□□組織的領頭人,畢竟當時五條悟可是親眼看著江之島島川完全

  無視地上將要因失血過多身亡的加茂憲文,而他們則一副十分悠哉的態度拿著加茂憲文的斷手,怎麼看都是一副「大惡人」的模樣。

  結果現在當事人告訴他們是他們搞錯了,真正的「受害者其實是江之島島川。

  這個受害者與被害者身份反轉之大,以至於五條悟懷疑起自己當時是不是看錯了。

  畢竟,江之島島川那副對自己所獲得的斷手很滿意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普通意義上的「受害者」吧。

  這裡面有隱情。

  加茂憲文在誠實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後便又將頭低下了。

  大概,之後不能再叫五條悟哥哥了吧。他有些遺憾地想,畢竟自己不像他們想的那樣是被迫害的一方。

  就在加茂憲文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臉頰被人一捏,接著這捏著他臉頰肉的手指開始往兩邊扯,加茂憲文只能隨著這力道將頭昂起,然後五條悟那張眼部纏著繃帶的臉進入了他的視野。

  「你主動要去傷害別人肯定是你的不對,人家反擊沒錯。」五條悟感受到手中良好的皮膚觸感,忍不住又用手搓了搓,頓時加茂憲文的小臉就被搓紅了。見到加茂憲文那有些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絲血色,他滿意地放下手繼續道:「但總歸有理由吧。」

  「神女對於你來說應該算是個陌生人。無緣無故就隨便出手而且還是奔著要人家的命去的這種事,可不像是加茂你會做出的事呢。」

  加茂憲文揉了揉終於被放過的臉頰,有些自暴自棄道:「萬一我就是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呢。」

  話音剛落,一個繃帶臉就湊到了他面前。雖然看不到五條悟的眼睛,但加茂憲文就是能感受到五條悟正在盯著自己的雙眼看,他的耳邊響起五條悟那一如既往地十分臭屁的自信發言:「拜托,我可是最強,分辨一個人好壞這種眼力我也是最強誒。」說完他朝著加茂憲文的後背使勁一拍,加茂憲文猝不及防被嗆了口口水。

  在加茂憲文不停咳嗽的背景音中,五條悟表情歡快,說出的話卻十分正經:「有些事加茂你就別一個人硬撐著,你還有五條哥哥我在呢。」

  「咳、咳咳,說得自己好像是個咳、大人一樣。」加茂憲文被這一嗆臉都憋紅了。

  五

  條悟立刻賞了加茂憲文一個鋼蹦:「小弟弟,我現在可是你哥哥誒,要尊重懂不懂,要尊重。」

  終於緩過氣來的加茂憲文捂著腦門上的紅印看著五條悟,他的雙眼因為剛剛的咳嗽含著水光在裡面,淚水汪汪地被框在眼眶之中要落不落。

  看著加茂憲文這副被欺負慘的模樣,五條悟不僅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反而發出嘲笑的聲音:「加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更想讓人欺負你了。」

  這下加茂憲文眼中汪著的眼淚是真的要掉下來了。

  「悟。」生怕五條悟真的把人弄哭了,夏油傑趕緊出聲提醒他正事要緊。

  「好嘛。」五條悟撅撅嘴,終於重新正經了起來,「現在加茂你願意說一下你為什麼要殺那位小姐了嗎?」

  加茂憲文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抿了抿唇道:「因為『幸運』。」

  「只要殺掉神女,就能繼承她身上的『幸運』。」說完加茂憲文急忙補充道:「這些都是父親說的。不過他也沒指望我真的能殺掉神女,他最關心的還是能用我的手在游戲裡獲得多大的『祝福』。所以五條哥哥你如果想要知道更詳盡的關於神女的消息的話,我還是之前那個建議,你回五條家問那些長老是最好的途徑。」

  加茂憲文話音剛落,五條悟的手機鈴聲響了。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五條悟勾起嘴角:「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因為在五條家和那些長老們拉扯了半天,終於答應來找神女的五條悟看著雙頰帶紅一副暈暈乎乎很不在狀態的江之島島川忍不住蹲在了地上,頓時那麼一大個人就這麼戳在了路中間。

  過了一會兒,五條悟捧臉問道:「請問,神女小姐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江戶川亂步朝等得有些無聊的五條悟看了一眼,接著收回了目光懶懶散散地答道:「明天。」

  「誒——」五條悟發出不滿的聲音,撒嬌道:「但人家今天就想和神女小姐玩游戲嘛。」

  江戶川亂步在回答了五條悟的那個問題後就再也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對於這種戲很多的人,無視就是最好的選擇。

  將快要從自己身上滑下去的江之島島川扶穩

  ,江戶川亂步算了算接應他們的人大概還有多久才能達到後干脆閉上了眼。

  因為五條悟在發現江戶川亂步不打算理睬自己後,就在江戶川亂步的視野裡做各種搞怪動作。

  眼不見,心不煩。

  見江戶川亂步直接閉上了眼,五條悟狀似無意地閑聊著:「明明你一開始還挺警惕我,為什麼後來就松懈了。」五條悟的語氣意味深,「要知道我可是來找你們『玩』游戲的誒。」

  在場的人都知道五條悟特意說這句話是為了強調什麼。畢竟,所有玩游戲的人都是奔著殺江之島島川而來的。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順口答道:「因為你不打算真的玩游戲。」

  說完,一道車燈從遠處打來,很快車就來到了他們面前。江戶川亂步扶著江之島島川起身朝汽車走去。

  才剛坐進車裡,江戶川亂步還沒來得及關門,某個自來熟直接擠到了車後座上,反客為主地對著司機道:「好啦,你可以開車啦。」

  因為被五條悟這麼一擠,直接和江之島島川緊緊貼在一起的江戶川亂步冷聲喊出某人的名字:「五條悟,下去。」

  五條悟馬上拽緊車把手:「不要,人家也想來加入你們這個大家庭嘛。」接著他聲音一沉,一掃先前的嬉笑玩鬧,「然後我們來仔細討論一下關於『幸運』游戲的事,怎麼樣?」!


第64章 一日之計在於晨

  討論「幸運」游戲?這有什麼好討論的。你五條悟不是在來找他們之前就已經從五條家的那些老頭子那兒都了解清楚了嗎?

  要不然五條悟怎麼會拖到這個時間點才來找他們。

  五條悟那故作深沉的模樣江戶川亂步全都看在眼底,心中毫無波動。

  找他們玩游戲是假,找他們討論游戲也是假,只有「找」他們這件事本身才是真。

  大笨蛋。江戶川亂步心想。

  五條悟在知道了關於江之島島川的所有事,並因為好奇心而找過來這個舉動就已經是被五條家給算計了。

  他已經瞥見很多次五條悟那雙想要解開繃帶而蠢蠢欲動的手在那裡一張一合了。

  繃帶是對視覺層面上的信息剝奪從而保護了大腦,這也就意味著五條悟缺少對「真實」信息的獲取。

  而對於五條悟這種有旺盛好奇心的人來講,在知道了江之島島川那些事後,不「親眼」見一見這位「幸運」的神女,怎麼都不符合他的性格嘛。

  要不是現在江之島島川腦子不還太清醒,五條悟早就一把將繃帶給扯下來只為瞧個清楚了。

  只要五條悟解開繃帶讓江之島島川看到他那雙「六眼」,江之島島川一定會按照五條家的人所期待的那樣,為了獲得「六眼」主動開啟一次「幸運」游戲。

  如此,「幸運」就可以掌握在五條家手中了。

  當然,前提是五條悟真的殺死了江之島島川。

  愚蠢傲慢無趣,亂步大人才懶得和那群姓五條的人玩這種試探把戲。

  所以目前最簡單直接的解決辦法,就是把五條悟給踹下車,杜絕他與江之島島川任何接觸的可能。

  但很可惜,最終五條悟靠著自己高超的技術成功(強行)擠進了回「幸運」的小車裡。

  至於他這個技術的要點是什麼,一個字:扒。

  只要死死扒著江戶川亂步不放,只要江戶川亂步還想回家,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也得把自己給帶回去。

  然後他就真的跟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他們回去啦,嘿嘿。

  至於這期間的各種不小心把江戶川亂步的袖子給扯斷了,衣扣給拉開了,更是差

  點把褲子給人扒了這種小事,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但你真要問的話,其實有件事五條悟還是挺在意的。

  就是在他快把江戶川亂步的褲子給扒下來的時候,他聽到江戶川亂步用有些羞怒的語氣喊出了「島川」這個名字,然後江戶川亂步褲子的布料就變結實了,褲腰帶也緊實了,總之就是完全扒不下來了。

  於是五條悟就安安穩穩地把自己掛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褲腰帶上。

  具體是怎麼操作的別問,問就是「無下限」。

  在清楚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五條悟後,江戶川亂步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如五條悟所願直接將他當做了一個掛件。

  但在進了「幸運」的地盤後嘛……

  「咚!」

  這個掛件在跟著自己進他和江之島島川的家之前掛鏈斷了掉在了地上這種事,就不歸他管了。

  為了防止之前在車上的事情情景再現,江戶川亂步手疾眼快地在某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火速關上了門。

  五條悟捂著剛剛磕在地上現在生疼的腦袋有些發懵。

  他的無下限呢?他的咒力呢?他眼前怎麼就「黑」了呢?

  不就是發了會兒呆,怎麼腦袋一低一抬,整個世界就變了呢?

  明明是夏天,但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就是覺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此時正好一陣風刮過,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被喚醒。

  「阿嚏!」

  五條悟擤了擤鼻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望望天,樹影重重,月光難透。

  看看四周,人影難覓,燈火難尋。

  整一個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有沒有人啊——啊——啊——」

  五條悟本意只是想叫個人出來,結果沒想到這聲音一離開嘴就飄起來了。

  聽著自己的聲音在院落裡來來回回慢慢變小直至消失也沒見著半個人影,而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所在的房間門至始至終都沒動過。

  知道江戶川亂步就這樣扔下自己不管了,但不願意就此離開的五條悟只能委委屈屈地找了個空著的房間,然後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坨將自己放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

  一夜就

  這麼過去了。

  一早醒來,江戶川亂步就看見江之島島川將自己整個捂在被子裡,只露出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自己。

  「亂步。」輕輕柔柔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嗯?」剛剛才醒來,還想讓腦子再歇一會兒的江戶川亂步順從心意抬手揉了揉江之島島川那粉粉的腦袋,因此他完全沒察覺到江之島島川此刻的異常。

  腦袋被摸摸,江之島島川眯著眼主動將頭往江戶川亂步的手心裡蹭了蹭,輕輕柔柔的聲再次響起:「亂步~」

  江戶川亂步的腦子依舊沒有啟動:「嗯。」

  「亂步是不是想要『那個』。」此刻,江之島島川那濕漉漉的眼睛已經變得水霧蒙蒙了。

  就在江戶川亂步下意識想問江之島島川在說哪個的時候,他身體突然一僵,從未有過的體驗讓他那原本還在緩緩悠悠動作的大腦驚得立馬歸位。

  江戶川亂步的喉結動了動,他開口道:「島川,松手。」

  「可是亂步,想要吧。」江之島島川開始慢慢朝著江戶川亂步貼近,聲音依舊是那麼輕輕柔柔,但手上卻微微加重了那麼一點力道,然後開始上下滑動……

  江戶川亂步一把將那不安分的手給握進了手裡,十指相扣。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打算給江之島島川解釋為什麼現在還「不可以」這件事,而當他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已沙啞地不像話了:「這種事,要結了婚,成為真正的夫妻之後才可以。」

  「但是亂步你……」江之島島川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戶川亂步用嘴堵住了,屬於兩人的氣息交彙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江戶川亂步慢慢與江之島島川分開,他與她額頭抵著額頭。江戶川亂步看著她仍然帶著些水霧的眼眸輕聲笑道:「但是在結婚之前,這個還是可以的。」

  這句話說完,江戶川亂步就感覺江之島島川抱著自己一滾,兩人各自的位置發生顛倒,江之島島川將江戶川亂步壓在身下,她的雙手撐在江戶川亂步兩側。

  江戶川亂步聽著耳邊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與江之島島川相貼的那些部位盡管還隔著層布料,但那自自己身上人傳來的熱度還是讓他產生了快被燙傷的錯覺。原本還游刃有余的江戶川亂步頓時心中有些發慌,馬上想要為剛剛的話找補,但這時候江之島島川已經不再給他機會了。

  感受到那伸進嘴中的靈巧小舌,江戶川亂步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從來沒教過島川接吻時可以這樣啊!

  ……

  夜深露重。

  五條悟在空無一人的老房子裡睡了一晚,起來時發現自己貼著地板的那面衣服都濕透了。

  幸虧自己身體好。

  在院中跳蹦來跳去活動筋骨的五條悟十分自得地想。

  不過這麼晚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怎麼還不出來?

  看了看那紋絲不動的房門,五條悟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決定再等一會兒,如果還沒人管他,他就自己「管」自己。

  就在五條悟躍躍欲試打算在「幸運」中進行「自我管理」的時候,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向著院中靠近,同時,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所在的房間門終於打開了。

  見江之島島川從房間裡出來,匆忙趕來的老爺子向她報告道:「神女大人,外面突然來了四個人,他們說想和您一起玩一場游戲。」!


第65章 第二場游戲

  一起玩一場游戲?

  五條悟一下就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

  在知道了江之島島川每次和人玩游戲的前因後果後,五條悟現在一聽這有四個人一齊來找上門來,立刻就明白了這些人打的是什麼算盤。

  這是想四人對一,來個以多「欺」少啊。

  作為被「盯」上了的當事人江之島島川卻很是無所謂,她的重點則在另一個方向,她向老者問道:「他們都帶上藏品了嗎?」沒有藏品,這個游戲就沒什麼玩下去的意義了。

  知道江之島島川口中的「藏品」指的是什麼,老者恭敬回復道:「有一對異瞳的雙胞胎,一名長發過膝的女子,還有一位雙腳看上去還不錯的男性。」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聽到老者的話終於來了點興致,接著她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要一起來玩嗎?」

  江戶川亂步搖搖頭:「難得有這麼多人一起玩游戲,我就不參與了。」這種多人混戰,很容易被「幸運」拿來當做工具人使用,就像之前那次江之島島川與神座出流他們玩游戲一樣,他還是離遠點為好。

  不管是從房間裡出來,或是在江之島島川詢問要不要參與游戲,就連在去往「幸運」大門的路上,江戶川亂步始終嚴肅著張臉,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

  但五條悟就是覺得哪兒瞧哪兒不對勁,最終他將目光鎖定在了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兩人的嘴巴上。

  emmmmm……這兩人的嘴唇顏色是不是略紅了點?

  懷著對成年人生活的好奇,五條悟鬼鬼祟祟湊上去,在江戶川亂步耳邊小聲道:「你們早上一直沒出來,是不是因為在『這個』。」問這事的時候他一臉的曖昧之色,說著手上還比劃了一下。

  江戶川亂步敢保證,如果不是五條悟的上半張臉被繃帶給擋住了,五條悟現在一定正對著他擠眉弄眼。

  對此,江戶川亂步的回答是直接一手捂住五條悟的臉將他的腦袋推到了一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雖然江戶川亂步沒承認,但五條悟就是認定了早上他江之島島川在屋裡做些羞羞的事。

  五條悟摸摸下巴,就是不知道他們倆做到了哪一步了。

  其實五條悟問錯了人,如果他問的是江之島島川的話,一定會從她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如果他再多問幾句,江之島島川甚至能將當時兩人互動時的具體動作都說給五條悟聽。

  但因為江之島島川是女生,就算五條悟臉皮再怎麼厚,也覺得拿這種事情問女性也未免太失禮了一些。

  看著安安分分跟在他和江之島島川身後的五條悟,江戶川亂步微微松了口氣。要是五條悟真拿這些事問江之島島川,他還真阻止不了。

  他可不想早上和江之島島川之間的那些事被第三個人知道啊!

  這可事關男人的尊嚴。

  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難得的「羞澀」而錯過了什麼的五條悟,正滿臉好奇地對著四周東張西望。

  昨天來這裡太晚,他又一直將注意力「掛」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直到現在他才有空打量一下「幸運」內部的情況。

  不過在看了一會兒後五條悟便無趣地收回了目光。

  無他,只是「幸運」裡的建築布局和五條家差不多,全都是一些古樸的老宅庭院。這種「上古」建築他從小看到大,早就膩味了。

  江之島島川一行人溜溜達達出了「幸運」的大門,然後一眼便看見了在外等候著的四人。

  看上去不超過十歲的雙胞胎,兩人皆梳著妹妹頭,身穿以黑色打底上面繡著紅牡丹的和服,面無表情靜立站著,仿佛一對精致的瓷娃娃。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這雙胞胎的眼睛不僅異色,兩人的虹膜顏色也都各不相同。

  琥珀黃與瑰藍,晚霞紅與墨綠。

  兩對眼睛,四種顏色,確實一下就吸引了更鐘愛眼睛的江之島島川的注意。

  一想到將來這兩對眼睛被裝在同一個玻璃瓶中的畫面,江之島島川就不由地又朝這對雙胞胎多看了一下,接著她才將目光移向了那有著一頭柔順油亮長發的女子身上。

  不多,就一眼。

  至於一旁那身姿妖艷,抹著眼影畫著濃妝,穿著一雙涼拖的男性,江之島島川是連個眼神都沒給。

  其實,腰部以下的相關藏品,她的要求是很高的,目前為止只有兩個達到了她的要求。

  所以也不知道是誰

  給了那個人自信敢站在她面前。

  江之島島川站定,脆生生地開口:「你們,是打算一起玩同一場游戲嗎?」

  領頭的長發女子點點頭:「一起。」接著她馬上道:「開始游戲。」

  之前就說了,多人混戰江之島島川又不是沒經歷過,甚至很多人試圖從數量上取勝,所以江之島島川對於這種四人「團隊」並不在意。

  確定了游戲的參與人員,江之島島川跟著道:「那開始游戲吧。」

  隨著江之島島川的話音落下,江戶川亂步和那個老人十分有默契地退到了一旁,甚至距離可以說略遠了點。

  唯有從來沒參與過,甚至連「幸運」游戲都沒有圍觀過的五條悟還留在江之島島川身邊。

  看著跑得遠遠的兩人,五條悟滿腦子問號,但向來叛逆的他並不打算跟著一起「撤離」,於是他就站在原地沒動。

  然後他就感覺有攻擊從四方向他襲來。

  無下限瞬間開啟,迎面朝著他劈來的大刀停在離他鼻尖還有一釐米的地方,在對方錯愕之際,五條悟一拳打了過去。一擊擊出,隨即他便矮下身來,指尖微微觸地,橫腿一掃,還未靠近他的另外三人紛紛倒地。

  輕松至極的一場打鬥,因為五條悟的六眼告訴他,這都是一群普通人。

  就是這幾人的攻擊來的莫名奇妙。

  五條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他隨意往那幾個被自己打出去的幾人掃了一眼,然後他整個人就僵住了。

  那個拿刀砍他結果被他用無下限擋住然後被他一拳打出去的妖艷男人死了。

  他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那把刀只露出個刀柄深深插在這男人的胸口處,整把刀死死將他釘在了地上。

  怎麼會死了呢?

  五條悟很清楚自己下手的輕重,剛剛那一拳他只是想將那個男人打飛出去而已,並且就他出拳的方向,根本不可能讓那把刀以那樣一種慘烈的形式將男人直接釘死在地上。

  但現實就是,這樣的事真的發生了。

  「哇!原來你是這場游戲中屬於我的『幸運』啊。」

  五條悟轉頭看向這聲音的主人,只見江之島島川正眨著星星眼看著自己。

  那個男人的死和江之島島川有關系。這個念頭馬上浮現在五條悟的腦海中。

  不過……

  五條悟雙手抱臂看著江之島島川,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手指:「你說我是你的『幸運』,這是什麼意思?」因為那個不明不白死去的男人,五條悟略微感覺有些煩躁。

  總有種自己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

  因為昨晚被人強行扒著蹭了車的緣故,一旁圍觀的江戶川亂步看著現在一臉不爽的五條悟不免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讓你偏要跟過來,活該被「幸運」強行征用為工具人。

  江之島島川疑惑地看著五條悟道:「『幸運』游戲玩的當然就是『幸運』啊。剛剛他們想要攻擊我,但因為你在我身邊,所以他們不小心把你當成了我,因此我十分『幸運』地沒有被攻擊到。」

  聽了江之島島川的解釋,五條悟終於知道自己不爽在哪裡了。

  雖然剛剛自己一系列的行為都是自己自發主動做出來的,但其實這全都是被江之島島川的「幸運」給安排好了的。

  自己被當做提線木偶了。

  「那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五條悟歪了歪腦袋,示意江之島島川解釋一下那個心髒被一刀貫穿,此刻體溫已經在慢慢下降的男人的「死因」。

  就算被當做提線木偶,五條悟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連「殺不殺人」這種事都控制不了。

  「很簡單啊。因為他在這場游戲中的籌碼是自己的性命,在你打飛他後他沒能幸運地躲開朝著自己落下的刀,所以很不幸,他輸掉了自己的性命。」江之島島川看著五條悟的眼神充滿關愛,仿佛自己是在照顧什麼都不明白的孩童,看得五條悟只想握拳。

  「他的籌碼不是自己的腳嗎?」因為發現自己要對戰的人不是江之島島川後,長發女與雙胞胎都沒有再繼續動作,但當聽到江之島島川說妖嬈男人在這場游戲中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這讓她忍不住問出聲。

  「但他的腳並沒有成為藏品的價值啊?」江之島島川一臉奇怪地看向問出這句話的長發女,「在游戲中我可是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誒,沒有可以等同我生命價值的藏品卻想要參與游戲,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命來玩游戲啦。」

  「輸掉游戲,就是輸掉

  了自己的命,這很公平嘛。」

  這些話讓長發女不由地抖了抖身子,她想起了剛剛江之島島川似乎只看了自己一眼便轉過頭去了。

  顯然她在江之島島川那裡,明顯沒有不過她對那對雙胞胎的關注高。

  「那我的頭發有成為藏品的價值嗎?」長發女是剛不久被找到的,她無父無母無牽無掛,是因為那些人許諾了自己無數的好處並承諾並不會危及性命她才答應的,要說忠心,她可沒有那玩意兒。

  江之島島川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讓長發女松了口氣的答案:「還算可以吧,但你不能選擇想要『祝福』的人。」

  「這就夠了。」現在對於她來說,什麼都比不得自己的命重要,至於那虛無縹緲的「祝福」,她也不奢求自己能獲得什麼大運。她原本緊繃的身子頓時放松了下來,直接對著江之島島川道:「我認輸。」

  長發女說完,一聲慘叫便從她嘴裡發出,五條悟這下見識到了所謂的「藏品」是怎麼誕生的,同時也明白了當時加茂憲文的雙手是如何被「斬斷」的了。

  不過這慘叫聲很快就變為了忍痛的悶哼。盡管被劇痛折磨,已經沒有了頭皮又因為頭上不停冒出的鮮血已經變為了一個血人的女人顫抖著掏出早已准備好的繃帶哆哆嗦嗦地朝著自己的腦袋纏去。

  就在女人剛把頭上的傷處理好時,她突然捏緊了胸口處的衣料,本來就因為頭上傳來的疼痛而面色扭曲的臉已經快要看不清五官了,但就在下一秒,她又恢復了正常。

  女人有些迷茫地摸摸胸口,又抬手摸摸被繃帶纏著的腦袋。這兩處剛剛還劇痛不已的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了,她試圖向江之島島川尋求答案:「你做了什麼?」

  方才她有一種自己就要死去的錯覺,但也就那麼一瞬,危機感就消失了,並且連帶著沒了頭皮的頭也不痛了。

  但女人從江之島島川那裡只得到「你在說什麼」的同樣迷茫的表情。

  此時站在江之島島川身旁的五條悟突然開口了,他學著江之島島川的口吻道出自己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剛才有一只咒靈從你心髒的部位鑽了出來,就在它快要把你的心髒撐爆的時候,它不小心『越界』了,因此被某種存在祓除了,所以你幸運地活了下來,並且被祓除咒靈的那股力量給拂及,所以你頭上的傷也好了。」

  「雖然我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你是個『普通人』,但剛剛你成功讓我開始懷疑起自己所『看到』的是否就是真實的了。」說著說著,五條悟拉開蒙著眼睛的繃帶慢慢轉頭朝江之島島川看去,那雙仿若包含著一整個天空的蒼藍之瞳暴露在了江之島島川面前,五條悟勾起嘴角,「請問神女大人能為我解惑嗎?」

  此時的江之島島川已經聽不到五條悟在說些什麼了,當她看到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後,她全身心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五條悟的眼睛上,在那雙眼睛與她對視時,江之島島川不禁喃喃出聲:「好美。」

  想要。!


第66章 第三場游戲

  看著江之島島川一副痴迷地看著自己眼睛的樣子,五條悟不僅不回避,反而更是大大方方地向江之島島川展示自己的六眼趁機誘惑道:「看在我的眼睛這麼好看的份上,神女小姐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剛剛的問題呢。」

  不過讓五條悟失望的是,他的美「眼」計並沒有成功,江之島島川依然只是看著他的眼睛,絲毫沒有要回神的意思。沒辦法,五條悟只能將手抬起擋在他和江之島島川之間,隔斷江之島島川看向自己眼睛的視線:「神女小姐,該回回神了。」

  視線被擋住了,江之島島川頗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這時她才想起在她看到五條悟眼睛的時候貌似聽到他好像在問自己問題,她看著用手阻斷了自己視線的五條悟歪歪頭:「你剛剛想問什麼來著?」

  知道江之島島川只要看到他的眼睛自己就會被自動無視後,五條悟側過頭,確認現在的角度讓江之島島川看不見他的眼睛後開口道:「小姐你不是普通人吧。」

  「我……不是普通人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自我懷疑的語氣,五條悟用余光瞥見她確實是一副在為自己是不是「普通人」這件事而疑惑的樣子,不似作假。

  見江之島島川如此表現,五條悟也跟著不確定起來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質疑」六眼。從第一次和江之島島川相見到現在,六眼從每一個方面都在告訴他,江之島島川確實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就連剛剛他給那女人解釋的「有某種存在將咒靈給祓除了並且這股力量拂及了她」這種事,其實也僅僅是他的推測而已。

  雖然他確實看到有咒靈從那女人心髒處鑽出——想也知道這是那些老橘子用來控制人的手段,但之後咒靈怎麼被祓除的他確實沒「看」到。在他眼中,那咒靈在迅速膨大到快要靠近江之島島川身周兩米的範圍時,咒靈突然就沒了,與此同時那女人頭上的傷也好了。

  於是他做出如此「推測」,想要詐一詐江之島島川,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麼能逃過六眼的存在。

  他想過很多種江之島島川可能會有的反應。敢作敢當直接承認,左顧右盼裝傻否認,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但唯獨沒想過江之島島川會給他來一個「我不是普

  通人?我怎麼不知道?」的茫然反饋。

  就在江之島島川差點快被五條悟這一句把自己給繞進去的時候,她突然眼前一亮,五條悟也跟著精神一緊,就在他以為江之島島川會說出些什麼刷新他世界觀的話的時候,只聽她朝著江戶川亂步問道:「亂步,我是不是普通人啊。」

  本來五條悟已經做好了打開新世界大門,迎接他從未見過的神奇事物,結果卻聽到江之島島川在向別人確認自己是不是普通人,這讓他覺得剛剛自己如臨大敵的樣子多少有些搞笑。

  就這?

  你自己是不是普通人還需要問別人?

  果然五條悟就聽到江戶川亂步那帶著笑意回答江之島島川問題的聲音響起:「島川你是普通人沒錯哦。」雖然江之島島川「超幸運」,但她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沒有任何異能力,無法運用咒力的普通人

  從江戶川亂步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江之島島川轉頭就對著五條悟用同樣十分肯定的語氣道:「我是普通人。」

  這個人真是的,剛剛那麼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害得她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哪個不知道的時間裡擁有了神奇的能力了呢。

  現在有親親亂步為證,再說她不是普通人她可要鬧了。

  要不是五條悟確定江之島島川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回答自己的問題,他會以為江之島島川在耍自己。

  所以真的像家裡的那些老橘子說得那樣,是「幸運」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庇佑著江之島島川?

  並且殺死江之島島川就真的能獲得她身上那仿佛神跡一般的「幸運」?

  而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所以為的那樣是因為江之島島川運用那叫做「幸運」的術式而制造出來的?

  除了這個解釋,五條悟是真的想不通江之島島川這個自六眼所見,並剛剛由他本人親自確認的「普通人」是如何做到這些事的。

  認真乖巧地回答完五條悟的問題,江之島島川深深吸了口氣,雙頰浮上紅暈,她滿眼期待地看著五條悟輕聲問道:「吶,要和我玩『幸運』游戲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邀請自己玩游戲,五條悟樂了。

  五條悟將臉稍稍朝江之島島川的方向偏了偏,在她將要見到自己眼睛全貌的

  時候停住了。看著江之島島川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眼睛,視線隨著自己頭部的轉動而隨之移動時,五條悟惡劣一笑:「就這麼想要我的眼睛?」

  江之島島川興奮地點點頭:「所以我們來玩游戲吧!。」雖然因為角度的問題沒能將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眼睛盡收眼底,但僅僅只是這樣側看著,就已經很是讓人心動了。

  與江之島盾子盛著的「絕望」和苗木誠盛著的「希望」這種抽像概念的眼睛不同,五條悟那雙眼睛本身的存在就代表著「力量」。

  那雙眼睛,是絕對「力量」的實體化的存在。

  一想到能將「力量」拿在手中把玩,江之島島川的身體就已經亢奮到微微發顫的地步了。

  好想要啊,好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光是因為「想要」這種情緒就讓心髒砰砰跳什麼的,上一次這麼激動還是因為發現了鐘愛的亂步的眼睛如他本人一樣也同樣讓人不禁產生「愛意」的時候呢。

  不行不行,我最——喜愛的眼睛這一寶座永遠都是亂步的!

  五條悟這對眼睛,就委屈一點排第二吧。

  啊~

  撒,快開始玩游戲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江之島島川感受著自己那已經開始慢慢高熱起來的體溫,忍不住催促道:「快!快!我們玩游戲吧!」

  將江之島島川那越來越亢奮的神態看在眼裡,五條悟玩味道:「但我不想要你的『幸運』怎麼辦?」只是「玩」個游戲,他還不想玩出人命。

  對於這方面江之島島川向來公平,她爽快道:「你想要什麼就說,我能滿足你的任何要求。」緊接著她補充道:「當然,亂步不能給你。」

  江戶川亂步是江之島島川的,任何人都不能更改這個事實。

  「那我想想我該要什麼呢……」五條悟眉頭緊皺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接著他突然「啊」了一聲,食指上指,「要是你輸了就學小狗叫吧。」至於這個獲勝後的獎勵和他的六眼是不是有同等的價值……

  笑話,他可是最強誒,「輸」這一詞就不在他的字典上。這個小狗叫就當給江之島島川一個教訓好了。

  讓她知道隨隨便便就拉人玩游戲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對於

  五條悟提出的獎勵江之島島川沒有任何異議,現在她滿心滿眼都是五條悟的那雙蒼藍之瞳,見玩游戲的前提條件達成,她迫不及待地開口道:「游戲開始。」

  五條悟勾起嘴角:「游戲開始。」話一說完,他就瞬移到了江之島島川的身後。就在他打算伸手拍拍江之島島川的肩膀示意自己的方位的時候,一道殺意從他身後襲來。

  又來?

  有了之前的經歷,五條悟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已經有了防備,當即他就打算閃人。

  替人代打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

  不過五條悟在跑開前,哪原本就打算往江之島島川身上拍一拍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身體,江之島島川頓時被推了個踉蹌,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幾步。

  江之島島川與五條悟在同一時間離開了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沒站穩身形的時候,一把長槍赫然刺進了她剛剛站著的地面上。

  就在槍杆還在因為被人大力刺進土地而微微顫動,江之島島川也剛剛站穩身形的時候,一個語調平平的聲音響起:「啊,任務失敗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從那毫無情緒波動的幾個字來看,這人並不在乎他口中的任務成功與否。

  五條悟抬頭看向來人。

  只見這人一頭黑發,嘴角留有一道疤,他身材健碩,身上鼓鼓的肌肉將上身的黑色T恤繃得緊緊的。

  看見「熟人」,五條悟忍不住挑眉:「那群老橘子居然會找一個零咒力的天與咒縛來,真是讓人感到『驚喜』啊。」要知道他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沒有咒力的人了。

  禪院甚爾瞥了眼五條悟,對於他的話不置可否,而一直被眾人忽視在一旁的雙胞胎突然開口喊道:「禪院甚爾,快殺了神女!」兩重尖銳的童聲交疊在一起,聽起來有些許的刺耳。

  禪院甚爾撓了撓耳朵,有些不耐煩道:「老子剛剛說任務失敗了你沒聽到嗎?」

  原本還嚴陣以待的五條悟聽到這裡忍不住吐槽道:「所以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聽那雙胞胎的意思,這個禪院甚爾本應該和他們是一伙的,但現在看起來他打算消極怠工了。

  啊,說到底自己剛剛又幫了江之島島川一次,果然是因為上一場游戲還沒結束的原因嗎。

  禪院甚爾瞟了五條悟一眼,慢吞吞回道:「就像你剛剛聽到的那樣,來做任務,然後……」只見他將手伸向了那只纏在他身上的咒靈的嘴裡,接著一把造型古樸看上去像是個鑰匙的武器被他拿了出來,「順帶還一個人情。」

  禪院甚爾手拿天逆鉾看著前不久才跟自己打了個平手的五條悟,不由地在心中咂舌。

  女人,就是麻煩。!


第67章 游戲「結束」

  看到五條悟在江之島島川面前露出眼睛,江戶川亂步就知道這場游戲是不可避免的了。

  五條悟那天雖然突破了「幸運」所封鎖的空間,但他也是直到游戲結束,江之島島川成功獲取了藏品之後才找上門的。

  所以如果江之島島川真的和五條悟玩游戲,輸是不可能會輸的,對此江戶川亂步很是放心,就看到最後是江之島島川獲得勝利,還是兩人打成平手了。

  而如今看到禪院甚爾的出現,江戶川亂步已經知曉了這場游戲的結局。

  五條悟必輸無疑。

  江戶川亂步對著還站在場地中的江之島島川勾勾手:「島川,過來。」

  猩猩打架,他們普通人就不參與了哈。

  江之島島川噠噠噠地邁著步子朝著江戶川亂步小跑著去了。

  然後江戶川亂步摸出了早在出門前就准備好的一小摞紙,然後分了一部分給江之島島川。

  江之島島川拿著從江戶川亂步那裡得來的白紙,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亂步?」

  江戶川亂步抽出一張紙對著江之島島川晃了晃,笑眯眯道:「我們來扔紙團看誰扔的遠怎麼樣?」

  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正在熱熱鬧鬧地揉紙團,而五條悟與禪院甚爾這邊氣氛卻頗有些凝重。

  五條悟看著已經蓄勢待發的禪院甚爾頓時感到略微棘手。

  上一次莫名奇妙地和禪院甚爾打了一個平局就足以說明這人的身手不凡,雖然當時他也沒很認真啦。

  他要認真下來,那當時贏的人一定是自己。

  所以他還是有信心贏得這場游戲的,就是沒之前自己想得那麼輕松就是……

  不過就是一個愣神之間,耳邊傳來破空之音,一個懶散的聲音在五條悟耳邊響起:「小鬼,這個時候別走神啊。」隨之而來的是天逆鉾橫刀向他劈來。

  從上一個游戲就一直開啟著無下限的五條悟對於禪院甚爾這劈空一刀並不太放在眼底,他有那個自信,無下限可以擋住任何外來的攻擊。

  但就在天逆鉾離五條悟還有兩掌之距的時候,他心中的警鈴突然作響,驟然升起的危機感讓他不由地側過頭去,於此同時他的身形急速向後退去,但

  還是晚了一步。

  血液飆濺於空中,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剔亮,仿若顆粒飽滿的紅石,在短暫的滯空之後紛紛散落在地,緊接著便被貪婪的大地吞噬,只留下薄薄的一層紅色,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啊,受傷了。

  五條悟看著地上的血跡怔怔地想,自從他能運用無下限起,這還是他第一次受傷。

  鋒銳的天逆鉾配上禪院甚爾那干淨利落的動作,五條悟直到看見自己的血液撒落在地後,神經末梢才將身體受傷部位的痛感傳遞給大腦。

  眨眼間的第一次交手,五條悟身上就出現了一條從左側鎖骨劃至右側腰間的血淋淋的大口子。

  如果當時五條悟沒有在最後時刻順從對危險的直覺向後退去,恐怕這道可怖的傷口就該出現在他的脖頸之上了。

  身前那道長長的口子帶來的劇痛與手下濕漉漉的觸感,無一不在告訴五條悟一個事實。

  剛剛禪院甚爾是真的想殺了他。

  這是一場生死之鬥,而非一場輕松的游戲。

  未能一擊就解決掉五條悟,這在禪院甚爾的意料之中。

  能殺掉最好,沒能殺掉也無所謂,他所應答那人的只是幫江之島島川贏得一場游戲。

  他能一個照面就在五條悟身上留下一道口子,還是仗著五條悟不知道他手中的天逆鉾能讓一切咒術效果無效化這個信息差,給一直憑著自己有無下限而習慣亂來的五條悟打了個措手不及。

  上次跟五條悟那一架,禪院甚爾就明白了五條悟對於無下限的絕對自信。

  只不過現在,這份自信敗在了天逆鉾之下。

  五條悟身上的嬉笑之意全然收起,他目光冷冷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禪院甚爾,渾身繃緊,時刻防備著禪院甚爾再次拿著那奇怪的能解除自己無下限的咒具向他襲來。

  而本應該乘勝追擊的禪院甚爾在成功給了五條悟一刀後卻收起了攻勢,他將天逆鉾扛在肩上,松松散散地站在原地,「好意」勸道:「小鬼,認輸吧,這樣你還能保住自己這條命。」他的目的並不是取五條悟的性命,如果五條悟能識時務及時認輸,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雖然在這之後都能在賭馬場上獲得「幸運」並且還把

  那他那兒子的去向問題給解決了,看上去是他賺了,但怎麼講他這次都算是翹了一單任務還給人打白工,能偷一點懶是一點。

  五條悟聽了禪院甚爾的話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大叔,別這麼自說自話嘛,你這個年紀,閃了腰多不好啊。」

  不太妙啊。

  趁著說垃圾話期間,五條悟一直在找尋禪院甚爾的破綻,但結果依舊與上次和他打架那回一樣。

  毫無破綻。

  禪院甚爾現在看似懶懶散散的模樣,其實整個人都防備的嚴嚴實實如銅牆鐵壁,讓人無從下手。

  搜尋未果,五條悟不由地將目光投向了禪院甚爾扛在肩上的天逆鉾上。

  要先把這個能破開自己無下限的咒具給處理了,在處理掉那個咒具之前,要盡量避免與禪院甚爾發生近身戰鬥,所以……

  五條悟手上迅速結印,身上的咒力盡數被他調動起來,術式——蒼……

  就在五條悟聚精會神應對禪院甚爾的時候,一個十分無害的紙團輕飄飄地打在了他的額頭上,五條悟只覺身上的咒力頓時一滯,已經在手上聚集的咒力一下就散開了。

  什麼!

  五條悟下意識朝著紙團的來處瞥去,只見不遠處的江之島島川收回投擲的姿勢,興高采烈地在原地跳了跳,對著身旁人道:「哇,我這次扔得超遠誒!亂步加……」

  五條悟已經來不及聽完江之島島川在說些什麼了,因為此時一個黑影驟然出現在了他的余光之中,然後他只覺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插入了自己的腦子裡。

  一個身影赫然倒地,地上的塵埃被撲起。

  在五條悟閉眼之前,一個白色的小紙團溜溜達達地滾進了他的視野裡。

  看著倒在地上的五條悟,禪院甚爾咂了咂嘴,側過頭朝江之島島川招呼道:「那邊的那誰,我這裡完事了。」說完他便彎腰將天逆鉾從五條悟的腦袋上抽出,手上一甩,天逆鉾上沾著的白色與紅色混合物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斑駁的痕跡。

  噠噠噠的輕快步伐與一個悠哉悠哉的步子朝著他走來。

  江之島島川看著趴在地上,雖然腦部受到重創但還沒有立刻死去的五條悟,秉著慣有原則蹲下身向他問道:「你還要繼續玩下去嗎?」

  仿佛是聽到了江之島島川的話,五條悟的手指動了動,被鮮血染紅的睫羽微微顫動,「呵呵呵」的氣音從他喉管裡發出,但始終湊不出一個字來。

  江之島島川很有耐心地等著五條悟答復,但這個時間不是無限的,於是倒計時開始:「五、四、三、二……」

  五條悟很想說自己還能玩,他還沒輸。但他只覺得身上有萬鈞重壓讓他動彈不得。仿佛有寒風從腦袋上的大洞吹入,大腦在低溫之下難以運轉,接著這股寒風一路向下,游遍全身,五條悟頓時感覺自己如墜冰窖,身周的溫度在慢慢離自己遠去。

  「……一!」直到數字輸完,五條悟也沒能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於是江之島島川高興的宣布這次游戲的結果:「我贏了。」

  話音一落,五條悟微閉著的眼睛湧出了血淚。!


第68章 卡bug

  在江之島島川倒數完畢後,五條悟突然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

  身上的寒意被驅除,自己仿佛被浸泡在溫水之中,蕩浪著的水波一下一下地衝刷著全身,最先被溫暖了的是那破了一個大口子的腦袋。

  酥酥麻麻,有些發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皮肉在蠕動著生長,缺了一塊兒頭骨的部位在新長出來的骨頭閉合時發出微不可聞的脆響,這一聲音通過頭骨傳導進耳朵裡。被攪得一團糟的腦子好似被雙柔嫩的雙手輕輕托捧,自他誕生起就因為無時無刻的信息攝入而常年處於高熱的腦顱終於獲得了解脫。

  眨眼之間,身上所有讓他感到不適的地方一一被熱流撫去,從未有過的舒爽感讓他忍不住想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反轉術式。

  在剛剛的生死之際,他突然明悟了如何將咒力反向運用的方法,那他總是在冥冥之中若有所感的最後一塊兒拼圖終於被補全。

  我是最強的。

  若說之前五條悟還會因為天逆鉾這個弱點而受傷,那麼此刻能夠運用反轉術式的他已經能對著禪院甚爾大言不慚道他是無懈可擊的。

  而就在他無比清楚地理解了「最強」的這個概念時,一直仿若隔著層水膜的江之島島川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我贏了!」

  隨著江之島島川的聲音落下,五條悟頓時覺得有什麼力量覆上了自己的雙瞳想要將之拽出自己的眼眶,與此同時反轉術式開始運作,與這股力量展開了一場拉力賽。

  神經肌肉在這場比賽當中被扯裂又被迅速補上拉回,竟維持住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而比賽當中的衍生物很快在眼眶當中蓄滿徐徐流出。

  五條悟睜開了眼。

  看著蹲在自己身前剛剛高興地宣布自己贏得了游戲的江之島島川,五條悟頂著滿臉的血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神女小姐,游戲看來好像還沒結束呢。」

  「誒?」看著雖然血流不止,但又確確實實待在五條悟眼眶中的那對她貪求的蒼藍之眼,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江之島島川有些懵,她下意識看向江戶川亂步尋求他的意見:「亂步,現在怎麼辦?」

  她這到底算贏了還是輸了啊。

  江戶川亂步在看

  到五條悟只是眼睛在流血淚時就知道有意外發生了。畢竟「幸運」可不是什麼拖拉的存在,在江之島島川宣判結果後,五條悟的那對眼珠就應該已經到他們手中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出現了使得「幸運」也無法立刻做出判斷的事。

  如今見五條悟睜眼,而以江戶川亂步的眼力,自然也注意到五條悟身上那原本應該在血污覆蓋之下的傷口也都統統消失不見了。見此情況,江戶川亂步瞬間就想明白了剛剛在五條悟身上發生了什麼。

  在江之島島川宣布輸贏的同時,五條悟學會了反轉術式,於是他十分幸運的在「幸運」按照規則奪取他的眼球前恢復了行動力。

  五條悟在江之島島川說完話與「幸運」行動前的這個時間差中鑽了個空子。

  俗稱卡bug。

  但江之島島川確實說游戲結束了,而參與游戲的另一方又確實是在隨著江之島島川說話時同步調地恢復了能繼續進行游戲的行動力。

  這場游戲結束了又沒結束。

  這是一個沒有結果的游戲。

  所以五條悟才能靠著自身的反轉術式與「幸運」抗衡,因為「幸運」也在猶豫這次的結果該如何判定。

  雖然還在與「幸運」爭奪眼睛的歸屬,眼中湧出的鮮血就沒停過,但五條悟已經能感覺得到這股力量在慢慢減弱,於是五條悟精神抖擻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有些亢奮對著江之島島川道:「來吧神女小姐,我們繼續。」

  「但是游戲已經結束了啊。」江之島島川蹲在地上仰著頭看著五條悟說道,因為某人的身高,她脖子都快折成九十度了。

  還在活動筋骨,迫不及待想用自己剛剛體悟到的全新狀態跟江之島島川「過招」的五條悟聽到她這麼一說頓時垮下臉:「怎麼就結束了,我不是還能動嗎?」

  江之島島川看著眼睛已經不再流血的五條悟,歪頭:「因為我說了結束?」好歹這個游戲是由她主動開啟的,判定游戲結束與否她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雖然聽上去有些霸王條款,但如果在游戲中途就宣告結束的話,勝負的結果由當前進度決定。

  也就是說,她現在算是中途主動結束了游戲,按照現在這個進程,不是五條悟把眼睛輸給了她,

  就是她已經在學小狗叫了。

  而現在五條悟的眼睛還好好在他自己身上,她也沒有想要學小狗叫的衝動,所以這算什麼?

  江戶川亂步扶起蹲在地上馬上就要因為仰頭看五條悟這個動作而向後栽倒的江之島島川,幫他們倆解釋現在的情況:「這場游戲,你倆平局哦。」

  「這就是傳說中的平局嗎?」江之島島川不疑有他,聽江戶川亂步這麼一說,她的眼睛頓時亮了。

  和人打成平手什麼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體驗!

  和上次「輸」給神座出流他們不同,那次是江戶川亂步提前告知了她結果,所以她「輸」了,而這一次的平局可是她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突然體會到的!這個「驚喜」來得猝不及防!

  相比起因為「平局」的新奇體驗而激動不已的江之島島川,五條悟在知道了自己居然和人打成平手後十分不滿地大聲嚷嚷道:「喂,我可是最強誒!怎麼可以有平局這種東西存在!」他這次主動對著江之島島川道:「快,重新開一場,這次我一定要讓你學小狗叫。」

  「不行哦。」江之島島川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姿勢都已經擺好了的五條悟沒想到自己會遭到江之島島川的拒絕,他站直身子有些不爽地看著江之島島川:「為什麼不行?你不想要我的眼睛了?」

  因為五條悟是第一個要求她進行第二場游戲的人,所以江之島島川難得認真地解釋了她這個游戲的運作機制:「這個『幸運』游戲,從字面上理解確實是一個看自己能不能靠幸運獲勝的游戲,但實際上這是一個把自己一生的運氣集中到這一場游戲裡,然後和我比拼誰擁有的『幸運』更多的游戲哦。」

  「也就是說,在剛剛的游戲中,你一生當中的『幸運』已經花光了。如果你贏了,那麼『幸運』會重新回到你身上,但剛剛我們的游戲是平局……」說到這裡江之島島川猶豫了一下,畢竟平局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見,於是她也只能推測道:「你的幸運應該被留存在了游戲裡,你大概要經歷一次大不幸,『幸運』才能回來。」

  至於同樣因為平局導致自己的「幸運」也被鎖在了游戲中這件事,對此江之島島川毫不擔心。她可是超幸運誒,「幸運」是她最不缺的東西了。

  之前那段時間集中多人對她發起「幸運」游戲的挑戰,大概就是有人摸清了這個游戲的本質吧,但這些人身上「幸運」的總和加起來也比不上她就是了,她對自己的「幸運」可是很自信的。

  雖然她很饞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但她也不會欺負現在什麼「幸運」也沒有的五條悟。

  五條悟聽出了江之島島川話裡的勸告之意,但他對自己未來要經歷一次「大不幸」這種事並不放在眼裡。畢竟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正真意義上的「最強」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他。

  既然江之島島川不打算和他進行第二場游戲,那麼有件事他就要找人算下賬了。

  比如剛剛給他腦子開了個洞的某個男人。

  就在五條悟摩拳擦掌轉過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身旁已經空茫茫一片了。

  不是,他也就和江之島島川說幾句話的功夫,人呢?

  看著撓頭的五條悟,悄悄使眼色讓禪院甚爾迅速撤離的江戶川亂步微微勾了勾嘴角,深藏功與名。

  幽暗的和室內。

  一個滿臉褶子,眼皮耷拉著快要將眼睛給蓋住了的頭發花白的老人忍著怒氣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道:「你不是說這次一定萬無一失嗎?禪院甚爾的臨時反水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仔細聽這老人的聲音,就會發現這聲音跟會議上坐於主位上的那個威嚴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次計劃可是他借了多年樹立起的威信並且打了包票才獲得了眾人的支持而進行下去的,結果白白損失了三個「藏品」與「祝福」不說,當他眼睜睜看著禪院甚爾敷衍地攻擊了一下江之島島川後扭頭就幫人家打五條悟時,氣得差點當場暈厥。

  面對老人的責問,青年臉上始終保持著風輕雲淡的笑意:「別急啊,畢竟這可是「幸運」的神女,當初我也說了這個計劃分別有百分之零與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這次遇到五條悟在場,不小心撞到了那個百分之零上。」

  對此老人並不買賬,他斜眼看著青年道:「不管怎麼說,這次就是失敗了。」

  面對老人的態度,青年依舊淡笑著:「不過這次也不全無收獲,五條悟這個『意外』驗證了我的一些猜測,我現在已經有了下一個計劃的雛形了,我保證這次一定能成功。」

  說著青年站起身向老人告辭:「等這幾天我把事情安排妥當了,我就告訴你新計劃該怎麼施行。」

  「哼,最好如此,否則……」

  障子門被合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門後。

  門外,青年臉上的笑意全無,他深深朝著房門看了一眼後便不再停留,大步跨出。

  疾走帶起的風浪將他額前的碎發吹開,露出了隱藏在其下的一排十分突兀的縫合線。!


第69章 幕後之人

  雖然沒能得到五條悟那雙眼睛,但因為有江戶川亂步在,所以江之島島川也沒覺得有多遺憾。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就在自己身邊呢。從五條悟走後就一直盯著江戶川亂步眼睛看的江之島島川心裡美滋滋。

  為了不讓江之島島川因為過於沉迷自己的眼睛,以至於讓她升起當場挖眼的念頭,江戶川亂步主動提醒江之島島川那邊還有一對雙胞胎在等著她。

  然後果然把江之島島川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藏品嘛,有時候質量上比不過,從數量上也是可以彌補的。

  最終的游戲結果自然不必多說,反正最後江之島島川的藏品庫的置物架上又多了一個罐子,專門掛頭發的那面白牆終於也被黑發鋪滿了。

  哦,也不對。

  因為江之島島川的興致實在是被五條悟那雙六眼勾的過於高昂,江戶川亂步干脆帶著江之島島川幫她把所有的藏品給清理了一遍。

  一個人的審美是會隨著時間閱歷的增長而逐漸變化的,而且就算這些藏品有著咒力供養不會輕易失去光澤,但到底是脫離了主人而獨立存在的,時間一長,當初再怎麼美麗的藏品也會變得黯淡無光。

  也就是江戶川亂步這麼拉著自己整理,江之島島川才發現她居然有那麼多壞掉的,不合格的藏品。

  為了清理掉這些沒有收藏價值的東西,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將一天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以至於等他們收拾完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忙」了一天的江之島島川自然再無別的心思,在填飽了肚子後就匆匆洗漱上床,沾枕即眠。

  看著江之島島川那恬靜的睡顏,江戶川亂步很是松了口氣。

  又是成功保衛了自己眼睛的一天呢。

  所以第二天早上江之島島川難得在迷糊中醒來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醒了,又沒醒。

  江之島島川努力想要睜開眼,但眼皮沉重地仿佛被膠水給粘上了,怎麼都撐不起來。

  好不容易將眼皮抬起來了吧,可無論她怎麼看,眼前都是模模糊糊一片。

  好困。

  江之島島川放棄掙扎,她蹭了蹭枕邊人打算再睡一會兒。

  然後就在這意識朦朧之間,她好像聽到了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島川喜歡昨天的游戲嗎?那個和四個人一起玩的那場游戲。」

  腦子已經被夢網給緊緊包裹無法運行,江之島島川憑著最後一點浮動在外的意識給了江戶川亂步一個點評:「嗯。」

  語調平穩,不上揚也不下沉,簡簡單單一個音,再多就沒有了,但江戶川亂步就是從這麼一個鼻音上聽出了江之島島川的回答。

  一般般。

  除了那對雙胞胎的四色眼睛,其他人無論是從藏品價值上評價,還是從「幸運」上點評都沒什麼新意。

  哦,這裡的「幸運」指的是江之島島川會如何幸運地化解他們所帶給她的「不幸」。

  比如和五條悟的那場游戲。江之島島川幸運地用紙團打中了五條悟導致五條悟無法用出術式並成功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使得他的腦子被禪院甚爾給開了個天窗,於是她幸運地贏得了游戲……哦,沒有贏。這場游戲他們平局。

  但這可是平局誒!超新奇的!

  總之就是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從而得到幸運這種事,也是江之島島川願意一直玩「幸運」游戲的原因之一。

  但像昨天的第一場游戲,因為人多這種混亂場面導致攻擊被互相抵消所以自己幸運地沒有被攻擊到這種情況,她已經遇見太多次了。

  沒新意,所以一般般。

  江戶川亂步倒是知道為什麼江之島島川會有這樣的體驗。之前就說了,有些事江之島島川不覺得不在意,那麼就讓他江戶川亂步幫她在意。於是他趁著江之島島川還迷迷糊糊的時候柔聲在她耳邊道:「那我們以後都不和『那個人』玩游戲了好不好。」

  這時的江之島島川只想快一點重新睡回去,因此對著江戶川亂步的這個提議她隨意地點了點頭,便徹底將意識撤回了。

  逃。

  快逃。

  此刻羂索滿腦子都是趕快去逃命的念頭。

  剛剛在面對那老人時的平淡模樣全是他裝出來的,說有什麼新計劃全是他搪塞那人的借口。

  這千年來他不是第一次在背後策劃對神女的「幸運」的奪取,當年聯合多人共同開啟一場幸運游戲就是

  他的手筆。

  畢竟那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心想事成的「幸運」誰不垂涎呢?他只要稍稍在背後煽動幾句,那些人就會握著「萬一就成功了呢」這種在他看來嗤之以鼻的妄想將他的計劃一一施行下去。

  其實他從來沒指望過能這麼輕易的就將「幸運」奪取過來,那些小計策不過是為他探尋「幸運」下限的竹杆。這次他打出禪院甚爾這張牌,不過是他對「幸運」最後的試探,只是沒想到會出現五條悟這個意外,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當他看到五條悟出現在現場時他就知道這次的行動算是失敗了,但五條悟從游戲中全身而退也給了他一些新的思考方向。

  但就在剛剛他還打算結合這次五條悟帶給他的一些想法籌謀下一個計劃的時候,危機感陡然升起。

  千年下來,他躲在幕後做了那麼多次的安排,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有什麼危險在朝著自己逼近。

  怎麼會這樣!

  明明「幸運」從來不在乎游戲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開始的,畢竟只要神女玩得開心就好,各中緣由「幸運」從來不計較。

  但為什麼這一次自己就突然被針對了!

  羂索越想越覺得自己處境危險,他要盡快尋找能夠容納自己的新軀體,而現在的這個身體,就用來幫他遮擋一下來自「幸運」的視線吧。

  「嘟——」

  就在羂索還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汽車鳴笛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看著那輛衝向自己的大卡車,羂索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大馬路上。

  雖然現在他的這個身體是個咒術師,躲開一輛馬上就要撞上自己的卡車還是很容易的,但羂索並不打算躲過這次危機,因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突然遇到這種事,一定是因為「幸運」在作祟,這次倒不如如「幸運」所願,讓自己「死」在這場車禍中。

  面對那輛急速朝著自己駛來的大卡車,羂索十分坦然地站在原地迎接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吱!」

  輪胎與地面的劇烈摩擦聲發出刺耳的響聲,一個人影從車前飛出,看到這一幕的路人紛紛發出驚叫。

  趁此機會,羂索立刻掀起頭蓋骨跟著慣性順勢脫離了這具身體。

  先遠離神女一段時間,等她要玩「幸運」游戲的時候自己再出來,想來到時候「幸運」的關注點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然後他就可以繼續……

  「啪!」

  自由飛翔的腦花與思緒一同終結在了一只手上。

  「這是什麼……哇!好惡心啊!」有東西朝著自己飛來,五條悟下意識伸手接住,然後就看見自己手上拿的是一個有著牙齒的腦花。

  五條悟忍不住抖了抖,拿著這東西直接往自己同期的臉上懟去:「傑,你看這東西是不是超——惡心」

  十分了解好友惡劣性格的夏油傑早有准備,只見他在五條悟伸手的同時輕輕一個閃躍,成功躲過了被腦花糊一臉的結局。

  面對五條悟的惡作劇,夏油傑臉上掛著核善的微笑,語氣森森道:「悟,手不想要的話可以給需要的人。」

  「別那麼大驚小怪嘛,傑。」五條悟一邊嬉笑回道,一邊將小圓墨鏡從鼻梁推至鼻尖處朝著手裡的腦花看去,沒有了遮擋物的蒼藍色眼睛中是滿滿的凝重之色,「這個東西,好像……」

  六眼之下無所遁形。就算手裡的這個東西一動不動,加上鑲嵌在上的牙齒更像是一種惡搞玩具,但五條悟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東西的本質。

  「……是個『人』誒。」

  話一說完,原本還在五條悟手中裝死期望能夠糊弄過去的羂索整個腦花登時一縮一張就想借著本身的柔韌性彈出五條悟的手心。

  然後他就撞壁了。

  五條悟居然早已用無下限把自己給包裹住扣在了手中!

  完了。

  千年來都在暗中研究「幸運」的羂索知道,五條悟才是「幸運」安排在這裡等著自己自投羅網的「不幸」。

  看到手裡的腦花掙扎了一下後便像是認命似的萎靡了下來,五條悟拖長了音調:「而且看樣子還是不是個好人呢。」這種惡心嘰嘰腦花上鑲大牙的存在,再加上剛剛裝死的行為,怎麼看都怎麼一副反派的樣子嘛。

  本來是拉著摯友來找禪院甚爾算賬才出現在大街上的五條悟沒想到自己能有這樣的收獲,他對著自己手中的那已經被他判定是「壞人」的腦花勾唇一笑:「傑,硝子應該會喜歡這個『伴手禮』吧。」

  決定了,那個禪院甚爾先不找了,回高專玩腦花去!!


第70章 看電影

  美美睡了個回籠覺,再次睜眼,江之島島川終於覺得自己血條回滿了。然後她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睡美人醒啦。」

  聽到江戶川亂步這句調笑的話,江之島島川有些赧然地將頭縮進了被子裡。

  不就是多睡了一會兒嘛,有什麼好笑的。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那露在被子外的粉色小腦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既然醒了就起來吃早餐吧。」

  被摸摸頭了誒!

  感受到從頭頂傳來的輕揉,江之島島川主動抬頭往那手心蹭了蹭,被子隨著江之島島川的動作滑了下來,露出了她那在被子中悶得有些紅撲撲的小臉。

  蹭夠了,江之島島川手下用力一撐,身子往上一撲,直接將江戶川亂步的手給壓在了自己的臉蛋兒下,她與靠坐在床頭低頭看著自己的江戶川亂步對上視線,因為半邊臉壓在江戶川亂步手上,所以說話時的聲音有些含含糊糊:「早餐是亂步做的嗎?」

  面對江之島島川這個問題,江戶川亂步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

  這個他可沒說謊,把食物從這個碗移到那個碗裡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

  聽到早餐是江戶川亂步「做」的,江之島島川眼睛一亮,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就被江戶川亂步早已准備好的衣裙給蓋了一臉,光裸的身子自然也被裙子下擺的那一大片布料給遮住了,接著江之島島川就聽到江戶川亂步說道:「你先穿衣服,我去看看飯菜涼了沒。」

  等江之島島川將自己的腦袋從裙子裡拯救出來的時候,原本坐在床頭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逃到餐桌座椅上坐著的江戶川亂步沒一會就聽到江之島島川從臥室裡出來的腳步聲,接著水聲嘩啦響起,他緩緩呼出口氣。

  看飯菜涼沒涼只是江戶川亂步的一個借口罷了,這些吃食可是他掐著時間讓人送來的,保證在江之島島川坐到桌前時這些食物都是最適合入口的溫度。

  他只是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雖然每天晚上都和光著身子的江之島島川睡一起,但江戶川亂步敢用自己下半輩子的零食做擔保,他從來沒看過什麼不該看的地方。

  但這種事是逃不掉

  的,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就像是昨天早上的那個吻……

  一想到當時發生的事,江戶川亂步頓時感覺嘴巴有些發麻,身體微微發熱,呼吸加快。

  說到底島川為什麼在這種事上能這麼熟練啊!明明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擁有這種天賦技能什麼的也太作弊了吧!

  在那個吻中落了下乘的亂步大人暗中決定一定要找個機會重新來證明自己。

  比如在今天行程安排的某個場景裡。

  江之島島川洗漱完畢來到餐廳,就看見江戶川亂步正一臉深沉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飯菜。

  見此情景,原本要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江之島島川腳下一轉來到了江戶川亂步身邊,將臉湊到他臉旁,同他一起將視線放在了擺放在桌上的飯菜上:「亂步,這些飯菜有問題嗎?」

  「沒問題。」江戶川亂步在心中將今天的安排又過了一遍,給出肯定的回復。

  好哦,既然亂步都說沒問題了,那肯定沒問題。

  江之島島川完全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句答非所問的回答,不過飯菜也的的確確沒有問題——除了這是否是由江戶川亂步自己「做」的早餐這一點存疑。

  總之,江之島島川抱著滿滿的期待夾起一塊厚蛋燒放進嘴中,接著動作一頓,隨即blingblinb的閃光聲在她身周響起,雙水藍色的眼睛裡盛滿了星星。

  不愧是亂步!這麼簡單的菜也做的超——好吃!

  看著渾身亮閃閃,一口接一口往嘴裡塞食物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難得有些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

  這次只是意外,以後應該不會再有讓自己展現「廚藝」的時候了吧。

  為了神女苦練廚藝已經獲得特級廚師成就,此刻正躲在牆角為自己終於發揮了用途而感動流淚的某位「幸運」的成員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擦擦眼淚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語道:「也沒刮風啊,怎麼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呢。」

  因為這一餐是江戶川亂步「做」的,所以江之島島川難得有些吃撐了。

  她眯著眼倚靠在沙發上等著胃部慢慢消化的時候,聽到江戶川亂步提議道:「島川,我們去看電影吧。」

  電影院為什麼會成為小情侶們約

  會時的必選地點的理由就不必多說了。不過在影片類型的選擇上江戶川亂步倒是猶豫了一下。

  一般來講大多數人會選擇愛情片。銀幕上兩個相愛之人的情感糾葛與戀愛互動,很能帶動起觀眾的情緒,情侶之間的荷爾蒙會讓兩個人不由自主地隨著故事中主角兩人的感情進展而逐漸相擁,在故事發展到高潮時自然而然地同畫面中的人物一起纏吻綿磨。

  環境到位,聲畫同步,氛圍加成,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約會「聖地」。

  另一種就是恐怖片了。

  理由很簡單,誰不希望在侶伴面前展現英勇,在昏暗的環境中抱住被影片嚇到瑟瑟發抖的另一半輕聲安慰,在吊橋效應下加深兩人之間的情感,然後另一種意義上的水到渠成擁吻在一起。

  這種方法男女通用,普適性強。

  因為江之島島川完全不會產生負面情緒,恐怖片是絕對嚇不到她的,所謂的吊橋效應基本上是空談。而愛情片嘛,雖然也有主打青春疼痛的,但市面上最多的還是積極向上,最後以甜甜蜜蜜和和美美收尾的這一類影片。

  綜合考慮下,江戶川亂步最終選擇了——恐怖片。

  就算是談戀愛這種感性行為,江戶川亂步也希望將主動權抓在自己手上。

  而且他有預感,愛情片裡的一些東西一定會教壞江之島島川。

  還是學學普通人是怎麼談戀愛的要好。

  等到江之島島川消化的差不多了兩人這才動身前往電影院。

  看著周圍情侶手上拿著的爆米花,江之島島川拉著江戶川亂步來到櫃台也要了一桶抱在了懷裡。

  被江戶川亂步帶著走進放映廳來到選定的座位,江之島島川這才發現江戶川亂步買的是情侶座!

  這可是情侶座誒!

  江之島島川歡歡喜喜地拉著江戶川亂步坐了進去。

  坐下沒一會兒,燈光就暗了下來,只剩下投影的燈光從身後投射到銀幕上,一時之間全場寂靜。

  影片開始了。

  最開始畫面能遠遠看到一個小小的村落,螞蟻大小的人影在其中走動。接著鏡頭慢慢推進,村落的全貌逐漸展現在眾人眼前。

  寧靜,祥和。

  村裡的每個人臉

  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各自做著自己的事,遇到相熟的人就打聲招呼,聊聊家常,偶爾有一兩個孩童嬉笑打鬧著從鏡頭前跑過。

  普通的日常,普通的村落。

  就在眾人放松身心等待主角出場的時候,畫面突然竄出一個披頭散發臉上鮮血淋淋仿佛被剝了面皮的鬼影衝著鏡頭發出一聲尖嘯。

  當場就有幾聲驚呼在影廳中響起。

  太刻意了。

  江戶川亂步看著僅僅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道影子便消失在畫面中的鬼影,默默在心中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畫面暗了下來,再次亮起時便見主角一行人無知無覺地進入了這個村子,和村裡人交談住宿的問題,故事就此開始。

  江戶川亂步有些無趣地收回目光朝著身旁的江之島島川看去,剛剛鬼影出現嚇得眾人驚叫出聲時,江之島島川始終安安靜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然後江戶川亂步就和江之島島川的視線對上了。

  江之島島川看了看前排因為被嚇到而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江戶川亂步,她朝江戶川亂步伸出雙手。肢體語言很明顯了:亂步也要抱抱嗎?

  江戶川亂步板著臉將江之島島川的手給壓了下來。

  他跟那些被嚇到的笨蛋才不一樣呢。

  江之島島川又朝著坐在自己前面的情侶看了看,然後「哦」了一下,接著她整個人就縮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裡,十分自覺地拉著江戶川亂步的手把自己圈住。

  其實她也想學前面那個人發抖來著,但是她試了一下,發現自己抖不起來。

  放棄,還是和亂步貼貼重要!

  感覺到圈著自己的手臂收緊,江之島島川心滿意足地蹭了蹭江戶川亂步的胸膛,這才重新將目光轉向前方。

  江之島島川看看銀幕,又看看前排的小情侶,最後將視線鎖定在了小情侶身上。

  原來看電影是為了這個,學到了。

  江之島島川仔細學習著小情侶的一舉一動。

  在情節松快的時候小情侶互喂爆米花,江之島島川跟著從爆米花桶裡抓起幾顆塞到了本來就在吃著爆米花的江戶川亂步的嘴裡。

  遇到恐怖畫面的時候,前方小情侶中的一個人拉起另一個人的手擋在自己眼前,江之島島川也拉起手上還拿著爆米花的江戶川亂步的手把自己的眼睛遮住。

  小情侶們看得很投入,江之島島川在後面學得很認真。

  隨著劇情的步步推進,小情侶越貼越緊,然後在劇情到了高潮部分,也是全片最恐怖的地方時,他們雙雙閉緊眼睛側過頭去面對面。

  江之島島川跟著將頭轉向了江戶川亂步,然後她的嘴巴和什麼貼上了。

  濕熱的鼻息相互交換,眼前綠瑩瑩的眼睛中滿是笑意,江之島島川感覺與自己相貼的嘴唇微微蠕動,她有些吃力地聽著快被音響中的尖叫聲給覆蓋了的微小話語:「好啦,現在是亂步大人的教學時間了。」

  有什麼濕滑的東西撬開了她的嘴唇。!


第71章 婚紗白衣

  kisskisskiss!

  江之島島川在反應過來伸進嘴裡的是來自江戶川亂步的舌頭時,整個人陷入了狂喜。

  下丘腦分泌出的多巴胺所帶來的興奮感使得心髒用力跳動,「砰砰砰」的躍動聲順著血管直達耳膜,將影廳中的尖叫聲與驚悚的背景音樂覆蓋。快速張縮的心髒帶動全身的血液迅速流動,體溫升高,面部發燙,江之島島川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也在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整個人快要蒸騰起來了。

  靈活的舌頭輕輕掃過齒貝後便順著齒間的縫隙繼續深入,然後像是不小心又或是刻意逗弄地擦過敏感的上顎,在癢意中帶起絲絲顫栗。江之島島川忍不住嗚咽出聲,手指下意識揪緊了江戶川亂步身上的衣物。

  感受到江之島島川手上的動作,江戶川亂步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就在他准備正式開始攻城掠地的時候,他發現原本緊緊揪著自己衣服的那雙小手換了姿勢,改為了手心貼著自己的胸膛,江戶川亂步當即在心中暗叫不好,原本還悠哉□□的舌頭急匆匆朝著更深處探去。

  但在半途中,他的動作就被截下來了。

  比他自身溫度高了不少的靈巧小舌迅速纏了上來,舌抵著舌,以一種可以算得上是「凶猛」的姿態將江戶川亂步步步逼退,戰場很快發生了轉移,江戶川亂步當即就想把自己與江之島島川分開。

  但在他剛伸手抓住江之島島川的雙肩時,江之島島川反手一絞,江戶川亂步的手被迫從江之島島川的肩頭滑落,接著江之島島川的手覆了上來,十指相扣。江戶川亂步就這樣被她死死壓在了座椅靠背上,與此同時江之島島川終於突破了江戶川亂步的防線,將他的舌頭頂回了他的口腔。

  溫度稍高的舌頭進入了與之相比有些微涼的口腔後便馬不停蹄地向著口腔內部探去,唇齒交纏之間,江戶川亂步只覺得有酥麻感自尾椎骨向上升起,漫遍全身,身上某處漸熱,鼻尖冒起薄汗。

  一時之間,丟盔棄甲。

  ……

  主角一行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後終於逃離了村莊,鏡頭中最後的畫面停在了村口,早已空無一人的村莊又出現了人影,與影片開頭一樣,村民們和和樂樂的在村裡走動,等待著下一波的

  游客到來。

  觀影廳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觀眾三三兩兩地起身,邊討論著劇情邊向出口走去,但這些人裡並不包含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

  看著縮在座椅一角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不解歪頭:「亂步,我們不走嗎?」此時影廳裡的觀眾都走完了,只剩他們倆還留在座位上,負責保潔的員工拿著掃帚對著他倆虎視眈眈。

  自閉了半晌,感受到身體的熱度終於下去了,江戶川亂步放下一直捂著身上的手狠狠吐出一口氣,起身拉著江之島島川在保潔人員的注目禮下離開了影廳。

  以後,還是不要做「挑戰性」這麼大的事了。舔了舔到現在都還有些發麻的嘴巴,江戶川亂步又看看目前已經把注意力從他的眼睛轉移到自己嘴唇上的江之島島川,江戶川亂步裝作什麼也沒有察覺到的樣子四處張望,終於在商場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店鋪。

  「島川,看那裡。」江戶川亂步雙手捧著江之島島川的臉將她的腦袋移到了另一側,然後在江之島島川還在茫然的時候給她指明方向:「看那家店。」

  順著江戶川亂步的指引,江之島島川終於看到了他指的是哪家店。

  只見那家店的櫥窗裡,潔白的薄紗與層層疊疊的白布在匠人的精巧手藝下縫合成一套套華麗繁復的雪白衣裙,聖潔美麗,在射燈的照射下更顯得熠熠生輝。

  那是一家婚紗店。

  任何一個對未來婚姻懷揣著憧憬之心的女性見了櫥櫃裡的婚紗幾乎都會露出迷醉的微笑周身泛出粉紅色的泡泡,婚禮進行曲的樂聲同時開始奏響。

  一開始江之島島川還沒能明白江戶川亂步讓自己看婚紗店的意思。

  雖然她一直在說要成為江戶川亂步的新娘,但到底是怎麼一個成為法,她其實一直沒有具體概念。否則她一開始在橫濱見到江戶川亂步的時候,就該拉著他跑去教堂宣誓了。

  婚紗=新娘=結婚=永遠在一起!

  直到江戶川亂步將她拉進了店裡,江之島島川這才將這個等式建立起來。

  剛剛才因為與江戶川亂步結束了深入「交流」而冷卻下來的身心再次蓬發起來。

  啊啊啊啊!!!

  婚紗!結婚!在一起!

  好喜

  歡好喜歡好喜歡!

  要和亂步結婚誒!

  亂步愛我他愛我愛我!

  嗚噫~

  好奇怪的感覺,溫溫熱熱的,跟剛剛和亂步親親的時候的那種渾身發燙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江之島島川捂著胸口,感受著那股甜滋滋的溫熱蜜流慢慢浸遍全身,心底仿佛有根羽毛在煽動,一下一下撩撥著,帶來些許癢意,看著認認真真和店員商討婚紗款式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覺得有什麼讓自己的心跳在某一刻漏了一拍。

  她模模糊糊感覺到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情愫充盈了胸腔。

  這是什麼?

  高興喜悅快樂歡愉興奮喜歡……

  江之島島川覺得這些詞彙都不足以描述此刻心中的那股陌生卻又稍微與之有那麼一些關聯的感受。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在思考這到底是股什麼樣的情緒的時候,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島川,要不要試一下?」

  見江之島島川還在怔怔地看著自己一副沒回神的樣子,江戶川亂步伸手在她眼前掃了掃:「我的小新娘,要提前體驗一下當新娘的感受嗎?」

  江之島島川一把抓住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猛地點頭:「要!」

  既然是因為婚紗才出現的這種新情緒,那就從試穿婚紗開始慢慢感受吧!

  盡管有店員小姐的幫忙,但穿婚紗所花費的時間比江之島島川想像中的要長很多。但看著鏡中美美的自己,江之島島川喜滋滋。

  這麼好看的自己,當然也要讓親親亂步看看啦。

  布簾掀開,江之島島川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自己。

  江戶川亂步此時穿著一身白西裝。

  相比江之島島川身上那件由各式珍珠水鑽蕾絲白紗所堆疊的抹胸魚尾長裙不同,江戶川亂步的著裝完全可以用簡潔來形容。

  他的腳下是擦得蹭亮的黑皮鞋,裁剪得當的西裝褲筆直修身,白色外套敞開著,緊扣著的小馬甲勾勒出腰身,頭發被抹了發膠向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江之島島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戶川亂步。

  在港口Mafia時他整個人總是籠罩在肩上披著的黑大衣下,一

  頭黑發被帽子壓住,他只要稍稍將頭低垂,所有的神色與那綠貓眼一起隱在了碎發之後。

  就算是來到了這個世界,雖然沒了頭上的那頂帽子,但江戶川亂步在著裝上的選擇也向來以黑色為主。

  江之島島川從來沒想過江戶川亂步穿上其他顏色的樣子,但在今天她看到了。

  黑色與白色,站在江之島島川的身前人,與她印像中的江戶川亂步交疊,形成極大的反差。

  但是,好帥。

  在店內聚光燈的籠罩下,江戶川亂步仿佛站在了陽光裡,五彩的光暈從他身周四散開來。

  砰砰。

  江戶川亂步看到江之島島川出來,對著她鞠躬行禮,右手伸出,那雙無遮無擋的綠貓眼寶石的眼睛中滿是溫柔:「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砰砰。

  江之島島川沒有出聲,她自身的行動就是最好的回答。江之島島川伸出戴著蕾絲手套的手,還沒等她將手放下,江戶川亂步就已經主動抬手將之握住。

  然後江之島島川就看到江戶川亂步將自己的手放在唇邊,一個吻輕輕落在了戴在指根上的那枚指環上。

  砰砰。

  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啊。

  江之島島川左手輕握將之放在自己胸口處,感受那不同以往的心髒的律動。她知道只需要開口問一下,那麼她就能從無所不知的江戶川亂步那裡直接獲得答案。但這次,她突然想要自己去走這個解答的過程。

  總覺的如果不這樣做,她可能會錯過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看到江之島島川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江戶川亂步噗嗤一笑:「看呆啦。」

  對於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向來是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情的:「亂步好帥!」說完她又補充道:「亂步不管穿什麼都超帥的!」

  但是今天江戶川亂步的這一身白在江之島島川看來比起之前那些黑色之類衣服要更加適合他。

  這樣的亂步,光是站在那裡就耀眼無比,亂人心神。

  看著在跟店員溝通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心底響起了個微不可查的聲音。

  亂步天生就該站在陽光裡。

  吩咐完畢,江戶川亂步轉頭對著江之島島川笑眯眯道:「趁這個機會,我們把婚紗的款式定下來吧。」

  於是接下來江之島島川就將江戶川亂步挑選出來的幾件婚紗全都試了一遍。

  江戶川亂步掐算得很好,在換下最後一套婚紗穿上常服後,江之島島川說自己餓了。

  敲定好款式,在結婚的進程上又邁進了一步,江之島島川歡歡喜喜地拉著江戶川亂步出店覓食去了。

  就在兩人後腳剛離開婚紗店時,店內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

  好不容易借著「書」突破了世界屏障來撈人的太宰治看了看身周的婚紗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他倆這是……要結婚了?!


第72章 月色很美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完全沒發覺有人進了店,看著眼前穿著一身黑,露出來的皮膚上都纏滿了繃帶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可疑」幾個大字的怪人,店員面帶微笑,眼神卻十分警惕地看著太宰治。她的右手已經伸進兜裡在手機上按下了110,只要太宰治稍有異動,這串號碼就會被撥打出去。

  太宰治掃了一眼店員那自以為隱蔽的動作,也不解釋,徑直朝著店外走去。

  既然「書」把落腳點選在了這裡,那就代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應該才離開店沒多久,現在出門應該就能看到他們……

  太宰治看著眼前的黑壓壓一片的人頭,人與人之間摩肩擦踵的景像不由地沉默了。

  他扭過頭看了眼自己身後,原本的婚紗店已經被一家煙酒店所取代。再往頭頂看了看,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上高懸著太陽。

  這算什麼?商場秒變集市,跨一步「海闊天空」?

  這作弊行為十分地明目張膽。

  太宰治收回探尋的目光拿起手中的「書」開始翻找下一個坐標。

  至少現在是在同一個世界了,找人的速度應該能快一點了。

  能在這個鬼世界少待一秒是一秒。

  撈人不易,貓貓嘆氣。

  江戶川亂步一踏出婚紗店的店門就察覺到不對了。

  與他們之前進店時所不同,現在的商場變得冷清了許多,周圍的設施與裝潢雖然被精心維護著,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經過了時間的洗禮,陳舊了不少。

  他們在走出店門的那一刻便跳了了別的時間,就同那次江之島島川將他帶到這個世界時一樣,一門之隔,跨越時間與空間。

  江戶川亂步立刻得出結論:有人來找他了。

  否則他和江之島島川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來到多年後。

  看來剛剛在婚紗店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的態度還是有所松動嘛,要不然那個來找自己的人不可能會如此幸運地突破世界屏障並成功定位到自己。

  不過……

  看著這個已經「老去」的商場,江戶川亂步在心中為那個找自己的人默默加油。

  雖然撲了一場空,但還是要繼

  續啊。

  當然,他這邊也要跟著努力就是了。

  江戶川亂步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期,果然手機上的時間也跟著一起「前進」了。

  現在是2017年12月21日,江戶川亂步清楚地記得他們進入商店是在2007年的12月。

  原來他們「穿越」到了十年後了麼。

  因為過去了十年,原本江戶川亂步選好了餐廳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其他的商鋪。他掃了一眼現在「新開」的幾家餐飲店,很快敲定了一家西餐廳。

  無他,只是立在店門外廣告牌上重磅推薦那一欄裡印著一個超大的草莓芭菲。

  飯飽酒足,江戶川亂步想了想自己在十年前做的那些准備,於是掏出手機開始叫人。

  「幸運」存在這麼久了,不會因為十年這點時間就沒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很幸運,預想中糟糕的事情沒有發生,電話撥通了。

  通知好了叫人來接,江戶川亂步看著正在對草莓芭菲發起最後進攻的江之島島川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島川,現在是幾幾年幾月幾日?」

  完全沒覺得江戶川亂步這個問題有什麼奇怪之處的江之島島川聞言將勺子叼在嘴裡,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將屏幕點亮,老老實實地看著上面的數字道:「2017年12月20日。」語氣十分的平常,並沒有覺得這個猛地一下前進了十年時間的日期有什麼不對。

  江戶川亂步了然。看來江之島島川是知道自己一步就來到了多年後,但具體是多少年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才需要看手機來獲取信息。

  看著江之島島川終於將手中的甜點解決掉,江戶川亂步對著江之島島川眯眯笑:「走吧,等會去後我有驚喜要給你哦。」十年了,當初吩咐下去的怎麼都應該做好了吧。

  江之島島川乖乖跟著江戶川亂步起身離開,也沒有問江戶川亂步他口中的驚喜是什麼。

  這可是「驚喜」誒!如果問出來那還叫什麼驚喜,多此一舉嘛。

  來接他們的人很准時,甚至早早就在商場門外等著了。

  從見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出來到他們坐上車,雖然司機表現的很冷靜,但他眼中的興奮與激動是掩飾不了的。

  江戶川亂步看了他一眼,便知道「幸運」的主管者已經換人了。

  要知道十年可不是什麼短暫的概念,這段時光裡能改變很多事物,比如之前那位負責「幸運」上下運作的老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入土為安了。

  雖然「幸運」的眾人早已習慣了江之島島川的突然消失與出現,但在十年之後又獲得江之島島川歸來消息還是讓人激動不已,要知道如果不夠幸運的話,可能這一生都見不到神女一眼。

  為了得到這個能第一時間見到神女的機會,「幸運」內部很是進行了一番激烈的爭討,而作為現在主管「幸運」的司機先生最終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這個能夠最先與江之島島川接觸的幸運兒。

  司機先生一路上都很安靜也很識趣。比起之前那個直接將江戶川亂步忽視在一旁,眼中至始至終只有江之島島川的老者,顯然現在的這位司機先生因為江之島島川的關系有將江戶川亂步劃入自己人的範疇。

  江戶川亂步對此很滿意,想來今天他打算給江之島島川的驚喜應該萬無一失了。

  知道江之島島川不喜歡太多人打擾,司機先生將他們送達後便自覺離開了,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走回房間這一路,兩人沒有見到任何多余的人影。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在他們離開時是什麼樣,現在屋裡就是什麼樣,連桌上的遙控器擺放的位置都沒變過。不過江戶川亂步還是看出了某些隨著時光流逝不得不更換的一些物件。

  能讓屋子裡的陳設保持十年不變,看來那個司機先生還是有些手段的嘛。畢竟他們可不知道江之島島川什麼時候會回來,這是做好了長期奮戰的准備的。

  不過十年還是太久,這些東西和那商場一樣都「老」了,江戶川亂步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這個十年後,決定等今天過去了就將這些和自己身上的裝備全部更新一遍。

  與時俱進總歸是好的,江戶川亂步不是一個守舊的人。

  至於江之島島川,她對於這些更是無所謂了。畢竟她可是早在千年前就活躍至今的人,對於這種日新月異的時代突變,她比任何人都要適應良好。更何況現在江之島島川關注點全集中到了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驚喜上了。

  她現在正在耐心地等著江戶川亂步所說的

  驚喜到來。

  江之島島川這麼一等,就等到了吃完晚飯天空徹底黑下來後,江戶川亂步才將她從房間裡帶了出來。

  一出房門,江之島島川就看見了滿目的「星星」。

  因為院內沒有燈火照明,天上的月亮也十分識趣地躲進了雲裡,所以庭院中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江之島島川看見庭院中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在閃爍。不耀眼,沒有將周圍沙土草枝照亮,以至於失去那份神秘感。但也不微弱,雖然那些亮點細細碎碎,卻也沒有到忽略不計的地步。

  星羅棋布,瑰麗奪目,仿若銀河流落在地。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在為眼前的景色驚嘆的時候,她發現有幾顆比其他更為明亮的「星星」在穩穩地輸出著光亮。

  按照習慣,江之島島川將這幾顆星星連在了一起,然後發現隱藏在這片「星空」下圖案。

  那是兩個連疊在一起的愛心。

  原本以為這就是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驚喜,但在看到這兩個愛心時,江之島島川不知道為什麼,心中莫名湧現出了更大的期待。

  她的直覺告訴她,真正的驚喜還沒有到來。

  這只是「驚喜」的前奏。

  就在這時,耳側傳來江戶川亂步叫她的聲音。

  「島川。」

  「嗯?」

  江之島島川下意識順著聲音回頭,就見江戶川亂步單膝跪地雙手拿著一個東西,同時遮住了月光的黑雲也漸漸飄離。

  今晚的月色很美。

  月光皎皎,銀光鋪地。在這夜月的照耀下,江之島島川能清楚地看到江戶川亂步的一舉一動。

  也能清楚地看清那被江戶川亂步緩緩打開的小盒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枚鑽戒。

  江之島島川看見江戶川亂步睜著那雙綠貓眼寶石的眼睛認真地看著她,神色極其鄭重地對著自己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砰砰。

  心跳又亂了。

  江之島島川這時候只有一個念頭,她想緊緊抱住江戶川亂步。

  她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

  江之島島川抱著江戶川亂步,砰砰亂跳的心與江戶川亂步的胸膛緊緊相貼,在她前半生中從未出現過的透明液體打濕了眼睫,模糊了視線。

  江之島島川聽著自己用那有些沙啞的聲音給了江戶川亂步一個肯定的答復。

  「我願意!」!


第73章 晨起時段

  「嗚嗚嗚嗚嗚這就叫感、感動嗎,不想哭呃、哭了嗚嗚嗚……」江之島島川說著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哭嗝。

  這是江之島島川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到落淚的感覺,江戶川亂步為她解釋她現在的這種情況叫做喜極而泣。

  然後她從剛剛一直「高興」到了現在,根本停不下來!

  因為真的超開心嘛!

  看著江之島島川兩眼淚汪汪,手中的那包紙巾即將見底,江戶川亂步一邊有些哭笑不得地輕輕拍打江之島島川的背部為她順氣,一邊提議道:「你想想其他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江之島島川順著江戶川亂步的話閉上眼憋足了氣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看著江之島島川就算閉上眼睛眼淚也依舊自顧自地往下滴落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個方法行不通。

  果然,過了一會兒江之島島川睜開眼,淚眼婆娑地看著江戶川亂步:「嗝、不行,太高興了,完全想不出其他的事情QAQ。」

  砰砰的心跳聲一直安靜不下來,胸腔內積攢的那奇妙的情緒在剛剛江戶川亂步拿著戒指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的時候到達了頂峰,散遍全身,更是衝得她腦袋有些發暈。

  求婚!

  這可是求婚!

  亂步向我求婚了誒!

  開心開心開心!

  而且居然還哭了,原來「落淚」是這麼開心的一件事!

  雖然現在哭得有點累了,但是好開心啊!

  看著江之島島川這樣子,江戶川亂步干脆將她摟進懷裡,下顎放在那頭綿柔的粉發上,任由自己的衣衫被淚水浸濕:「那就再多高興一會兒,開心的時光永遠不嫌多。」

  悶悶的鼻音從江戶川亂步的胸前發出:「嗯!」

  抱著江之島島川陪著她慢慢哭完,江戶川亂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成就感。

  他這恐怕是把江之島島川「弄」哭了還沒有被「幸運」摁死的第一人了吧。

  不過江之島島川會因為自己的一個求婚哭成這樣,這是江戶川亂步所沒能料到的。

  但這是好事,說明他離計劃中的那個目標越來越近了,只要繼續保持下去……

  江戶川亂步感受到懷中人的動

  靜越來越小,沒多會兒就完全安靜了下來。他低頭一看,發現江之島島川已經因為哭累了而睡著了。

  看著江之島島川現在的睡顏,江戶川亂步不禁感慨江之島島川果然天生麗質,之前她醒著落淚時江戶川亂步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梨花帶雨,淚眼盈盈。

  如今江之島島川睡著了,除了因為剛剛將頭埋進他懷裡所以小臉悶得有些粉撲撲,和羽睫上掛著的幾滴淚珠與臉上的點點濕痕證明著她剛剛很是哭了一場外,與平時別無二致。

  哦,眼尾有點紅。

  但總之,明天江之島島川肯定不會出現哭腫了眼睛這種情況。

  江戶川亂步抬手抽出一張紙巾將她臉上的淚水一一擦拭干淨,這下再是找不到一點哭過的痕跡了。

  然後江戶川亂步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看著懷中的睡美人,再看看客廳和臥室的距離,花了點時間反思了一下為什麼當時被江之島島川哭昏了頭,從而沒有將她帶到床上讓她哭這件事。

  但總不能讓江之島島川就這樣睡在沙發上吧。

  沒辦法,江戶川亂步深吸一口氣,咬咬牙將江之島島川抱起來,憋著一股勁兒將她轉移到了床上。

  還好,一路上還算順利,沒有出現不小心把江之島島川的頭給磕到的情況。

  不對,應該說他十分幸運地將江之島島川毫發無傷地抱回了臥室。

  將人放到床上,看著江之島島川睡得香甜,嘴角邊都掛著微笑,江戶川亂步一想到她剛剛的表現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給江之島島川擺好了一個舒服的睡覺姿勢——至於她身上穿戴整齊的一身衣服,江戶川亂步果斷無視。把被子一拉,人一躺,今天就算正式結束了。

  第二天,晨光很好,日光穿過窗邊的薄紗透進屋裡,給房間平添了幾分朦朧之色。

  一覺醒來,江戶川亂步就見一只纖細白嫩的手伸在被子外,手背朝下,掌心對著天花板,在那兒各種換著角度翻來覆去,手上戴著的鑽戒也隨著不同的角度閃過璀璨光輝。

  江之島島川從醒來開始就在欣賞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了,也不知看了多久看,反正越看越開心。

  昨天光顧著哭了,都沒仔細看看戒指,現在看才發現

  這個戒指的款式好特別,越看越喜歡,不愧是亂步精心挑選出來的!

  不同於普通的單顆鑽石八爪托底的鑽戒,江戶川亂步用來向江之島島川求婚的這枚戒指是由四顆鑽石組成的。

  四顆鑽石兩兩並排的分布並不稀奇,但結合著鑽石之下的那異形愛心型戒托,便組合成了一個圓圓嘟嘟的四葉草的造型。而且……

  江之島島川伸手輕輕在這「四葉草」上一撥,戒托便帶著四顆鑽石打圈轉動,轉速夠快時,還能看到一個碩大的「鑽石」在指環上閃耀。

  這個戒指還能轉著玩呢!

  因為玩得過於投入,以至於當江戶川亂步伸過手將她的眼睛遮住的時候,江之島島川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枕邊人已經醒了。

  江之島島川輕輕柔柔地抓著江戶川亂步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疑惑出聲:「亂步?」

  然後江之島島川就聽到江戶川亂步將她今日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天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待在家裡休息。不過呢,現在先起來把早飯吃了,然後去洗個澡出來了再慢慢玩好不好,小花貓小姐?」

  聽到江戶川亂步最後對自己的稱呼,江之島島川知道他這是在借著昨天自己哭時的樣子打趣自己,江之島島川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僵了僵身子,隨即她又理直氣壯起來。

  她那是因為太開心了才掉眼淚的,一般人還沒這個體驗呢。

  想通了這點,江之島島川拉下遮住自己視線的手翻身一滾,整個人趴直接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身上,她將頭埋進了江戶川亂步的頸窩裡,下巴抵在鎖骨上,說話聲嘟嘟囔囔:「昨天哭累了,要亂步親親才能起來。」

  隨即她就感覺自己額前的頭發被輕輕撩起,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了額頭上,觸之即離。

  「好啦,親親能量傳輸完畢,快起床吧。」說完江戶川亂步趁著江之島島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往側一挪,速度起身。

  他當然知道江之島島川說的親親是那個「親親」,但在他找到能壓制住江之島島川的辦法之前,他並不打算做這個具有挑戰性的動作。

  特別是晨起這個有些特殊的時間段。

  現在還是走為上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江戶川亂步就從臥

  室裡消失了,只留下江之島島川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捂著剛剛被親過的額角滿眼迷茫地看著臥室那空蕩蕩的門口。

  今天的亂步,好快。

  因為等會兒要洗澡,江之島島川就沒把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換下來,徑直從臥室來到餐廳享用下面的人送來的吃食——因為這次是兩人一同起床的,所以江之島島川並沒有問這是不是江戶川亂步親手做的早餐,這也免去了江戶川亂步再做出將食物從這個碗移到另一個碗這種麻煩的舉動。

  就是在吃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疑惑了一下:「這個早餐的味道怎麼和亂步你做的那麼像?」

  對於別人來說是過了十年,但對於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來說那頓早餐還是「昨天」發生的事。

  在看到江之島島川露出疑惑的表情時江戶川亂步心中就已經警覺起來了,他迅速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馬上就認出了這些菜和「昨天」的早餐出自同一人之手。

  畢竟擺盤習慣一模一樣,都是強迫症似的要對准居中,因此上回江戶川亂步才要特意將食物倒騰一下換個新容器。畢竟是他「親手」做的,擺放肯定要隨意一點。

  但這次他大意了,忘了雖然已經過了十年的時間,但那個廚子可能依舊建在沒有離開,不過也因為過了十年,所以還可以挽救一下。

  江戶川亂步淡定咽下一口菜,開口道:「沒有啊,跟我做的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十年過去了,這人的手藝怎麼都該更加精進了吧。

  對江戶川亂步持有超厚濾鏡的江之島島川又細品了一下,點點頭:「確實,還是有區別,沒亂步你做的好吃。」最後江之島島川得出結論,「這個做飯的人應該是想學亂步你但沒學到位。」

  江戶川亂步很是贊同地點點頭,表示事情就是江之島島川猜測的那樣。

  得到來自江戶川亂步的肯定,江之島島川喜滋滋地繼續扒飯。

  快點吃完去洗澡,然後出來玩戒指!

  看著江之島島川哼哼樂樂地放下筷子走向浴室,江戶川亂步默默松了口氣。

  然而當他回到臥室打算換身衣服的時候,這口氣又提上來了。

  同時江之島島川幽幽的聲音和著水聲一同從浴室中傳來:「亂步,能幫我遞一下衣服嗎?」!


第74章 浴室洗澡

  江戶川亂步看著臥室床上那整整齊齊疊放在一起的干淨衣服,雖然知道江之島島川不是刻意的,應該是真的忘了把衣服帶到浴室,但他還是有那麼一秒忍不住懷疑了一下這是不是江之島島川提前計劃好了的。

  剛被求完婚然後去洗澡的時候忘了帶換洗的衣服需要自己幫忙送到浴室什麼的,總有種江之島島川突然「悟」了的微妙感。

  這種「悟性」可以但沒必要。

  至少現在沒這種必要。

  江戶川亂步拿著江之島島川的衣服,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朝著浴室挪去。

  不去送是不可能不送的,他要是敢這樣做,江之島島川就敢直接光著身子從浴室裡出來,到時候更沒辦法躲了。

  就算江戶川亂步邁動的步子再怎麼小,再怎麼緩慢,從臥室到浴室的這段路程也不會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變長。

  最終他站定在浴室門口敲響了門,江之島島川迫迫不及待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亂步,快進來!」

  江戶川亂步呼出一口氣,又在心裡演示了一遍,這才將門把手壓下,推開了門。

  進了門,江戶川亂步飛快瞄了一眼後就立刻把眼睛閉上了,無他,只因為此時的江之島島川已經把浴簾大大方方地掀開,整個人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水流從花灑中傾灑在地面上,水聲淋淋,熱氣蒸騰而出的白色水霧彌散在整個空間裡,呼吸之間有水汽進入鼻腔,江戶川亂步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暢,心髒砰砰的跳動聲在耳邊放大。

  江戶川亂步低著頭眯著眼,找准位置將手裡的衣服放下,同時一只腳往後邁去,准備速度撤離:「東西我給你放……」

  話未說完,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濕漉漉的手給抓住了,江之島島川歡快的聲音在江戶川亂步的耳畔響起:「亂步也順便一起來洗澡吧!」

  水流順著那光裸的手臂一路向下,借著兩人相連的手慢慢流了過去,衣袖被浸濕。明明是適溫的熱水,江戶川亂步卻覺得手腕的濕處有些燙人。

  又或者是人在發燙。

  江戶川亂步依舊閉著眼睛,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給出了萬能的借口:「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沒做,你先洗吧,等我弄完了我再

  來。」說著江戶川亂步就想把自己的手從江之島島川的手中解救出來。

  但他抽了抽,沒抽動。江之島島川抓得很緊。

  水流繼續沿著江之島島川的手臂流淌過來,很快,江戶川亂步的小半個胳膊就濕透了。

  被水打濕的衣料緊緊貼在皮膚上,有些難受,江戶川亂步決定等會兒出了浴室就把身上這件衣服給換了。

  但這次江之島島川不買賬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直接無視了江戶川亂步口中的「要事」,有些不講理地撒嬌道:「洗澡很快啦,亂步一起洗嘛。」說著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江戶川亂步的手腕,雙手一使勁,本就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站著的江戶川亂步就這樣被她輕易地拉到了花灑下。

  腳下濕滑,江戶川亂步雖然知道江之島島川這次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但他沒想到江之島島川的行動力會這麼強,完全沒有准備的他為了穩住身形不得不睜開雙眼,一手撐在了牆上,江之島島川也就這樣被他圈在了懷裡。

  慌亂之中,江之島島川那因為被熱水衝刷而過使得白嫰的肌膚上透著點粉的身子也徹底進入了江戶川亂步的眼中。

  室內水霧朦朧,但這並不足以起到遮掩的作用,江戶川亂步雖然沒將江之島島川看了個全,但上半身這下他是看清楚了的。

  當即他的臉變得通紅。

  江戶川亂步迅速仰頭,任由頭頂花灑滴落下的水拍打在臉上,期望能借由這流水打落在臉上的力度讓自己保持清醒。雖然現在全身上下都被水打濕了,但只要他的衣服還沒有脫,那就還有搶救的機會。

  江之島島川就見江戶川亂步紅著耳根聲音沙啞地說道:「我覺得兩個人一起擠在這裡有些放不開手腳,還是分開洗吧。」

  這句話江之島島川聽進去了,因為她發現這個花灑的落水面積確實不夠兩個人用。

  江之島島川退而求其次,開始扒拉江戶川亂步的衣服:「那先讓我幫亂步你把衣服脫了吧,你現在身上都濕透了。」

  「等等!衣服我自己脫!」江戶川亂步本來想制止江之島島川手上的動作,哪成想因為兩人現在貼得太近,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一團柔軟。

  溫溫熱熱,細膩綿軟。

  江戶川亂步

  瞬間變成了雕像。

  看著江戶川亂步抓著自己的手後整個人就僵住了,江之島島川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亂步?」

  接著江之島島川就見有淡紅色的水順著江戶川亂步的下巴流了下來,再仔細一看,她驚呼出聲:「亂步,你怎麼流鼻血了!」

  最終,洗澡事件因江戶川亂步「血流成河」而落下了帷幕。

  現在的情況是江之島島川在廚房裡忙活,江戶川亂步則鼻子上堵著兩個紙卷坐在沙發上沉思。

  雖然最後成功保衛住了自己的褲子,但一想到是因為自己流鼻血這個原因才達成了最終目的,江戶川亂步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似乎,一直這樣躲下去也不行?

  江戶川亂步在心中默默復盤剛剛發生的「流血」事件,總結下來就是自身經歷的太少,所以只是一點點刺激反應才會那麼大。

  而且現在這點算什麼,他可是要和江之島島川結婚的人啊!

  一想到結婚之後剛剛發生的事可能會重新上演,江戶川亂步就覺得不應該再這樣被動下去了。但具體該怎麼做……他頭一次感覺到有問題難住了自己。

  突然有那麼一刻,他有些想念森鷗外了。

  就在江戶川亂步還在思索的時候,江之島島川端著一杯綠色的飲品從廚房裡出來了。

  江戶川亂步一看江之島島川手上的這杯東西,臉馬上就垮了下來,一副可憐兮兮地看著江之島島川:「我不要喝苦瓜汁。」

  江之島島川拿著剛剛新榨出來的苦瓜汁來到江戶川亂步身邊,摸摸他那頭還帶著絲絲水汽的腦袋:「但是亂步你流鼻血了呀,而且現在你的臉還這麼紅。」接著她又摸出一塊軟糖,語氣溫溫柔柔地哄勸道:「乖啊,喝完苦瓜汁就馬上吃糖,不苦的。」

  並不知道江戶川亂步流鼻血的真實原因,還以為他只是單純上火了的江之島島川滿臉溫柔地將杯子放到了江戶川亂步嘴邊,重復著剛剛的話試圖對他進行催眠:「喝完就馬上吃糖啦,不苦的。」

  不,絕——對很苦!

  江戶川亂步看著眼前在詭異地冒著泡泡的綠色液體,他仿佛看到了有什麼綠色的霧氣從杯子中徐徐升起。

  亂步大

  人才不要喝什麼苦瓜汁呢!

  江戶川亂步難得想在江之島島川面前任性一次。

  可惡,自從江之島島川來到他身邊後他就一直在提防著「幸運」,這種不能隨心所欲地肆意妄為的處境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上一次這麼老實還是先代在位的時候,但是在加入港口Mafia沒過多久他就得到了先代的信任,後來更是當上了五大干部之一,當時除了先代,沒人能壓過他。

  更別說之後森鷗外上位,那就更沒有能管束他的人了。

  越想江戶川亂步越覺得委屈,加上現在還要喝什麼「清火」的苦瓜汁,江戶川亂步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亂步大人委屈,亂步大人要鬧了,亂步大人……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頭頂,他剛剛貌似瞥到那掉下來就能把自己給砸暈的吊燈晃了一下。

  見江戶川亂步沒有張口的意思,江之島島川繼續勸道:「亂步快喝吧,就幾口,很快的。」

  江戶川亂步發誓,在剛剛江之島島川說話的時候,他看到那吊燈又晃了晃。

  上次就是吊燈,現在居然又拿吊燈來威脅他,不覺得這個方法很老套嗎!

  見江戶川亂步一直盯著不放,於是吊燈也不裝了,明目張膽慢慢動起來。

  江戶川亂步憤憤地看了眼頭頂的吊燈,一把從試圖喂自己喝下苦瓜汁的江之島島川手上奪過玻璃杯,深吸一口氣,大口大口地閉著氣將苦澀的液體和著心裡的苦一同咽進了肚裡。

  真的好苦啊!

  見江戶川亂步臉上皺成一團,江之島島川在他將杯子拿離了自己的嘴邊後立刻眼疾手快地將軟糖投喂了進去:「好啦好啦,不苦不苦,亂步超厲害!」

  謝謝,如果可以的話這種厲害他一點都不想要。

  感受著甜滋滋的草莓味從舌尖慢慢散開漸漸將嘴裡的苦味蓋了過去,江戶川亂步這才一臉「得救了」的樣子撲倒在沙發上。

  然後他就聽到江之島島川那堪稱魔鬼的語句在自己身後響起:「今天晚上再喝一杯,亂步就不用再喝啦。」

  江戶川亂步原本眯著的眼睛瞬間睜大。

  不可以!再來一杯會出人命!

  真的出人命的那種!!


第75章 婚姻屆

  因為一連被灌了兩杯苦瓜汁,江戶川亂步再起不能,就算是第二天醒來也繼續蔫著,直到一天過去了,在江之島島川的各種精心投喂下才勉強支楞了起來。

  這一天就這麼在江戶川亂步挺屍的狀態中過去了。

  到了第三天早上,江戶川亂步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在吃完了早飯後,江戶川亂步便招呼著江之島島川一起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亂步要做什麼啊?」江之島島川滿眼好奇地坐了過去,順便將江戶川亂步的一只胳膊抬起放在自己的肩上,就這樣鑽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裡。

  江戶川亂步任由江之島島川的動作,單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平板將屏幕點亮:「當然是繼續之前沒完成的事。」

  之前他對江之島島川說要去做事,雖然當時確實是為了找個借口逃離浴室,但說真的,他的確有件事要去做,不過這件事他沒辦法做到一個人就能獨自完成罷了。

  那件事就是和江之島島川一起挑選好結婚時穿用的婚紗。

  「十年」前已經選好了款式,現在需要看的就是具體的設計部分。

  當時他們選定的是貼合江之島島川一貫可愛風格的一字肩泡泡袖的樣式,本人穿上去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甜美小公主呢。

  手指點在屏幕上上下滑動,然後他就看見江之島島川的目光在蝴蝶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江戶川亂步默默把蝴蝶結這個元素列進了表單裡。

  他明悟了,在江之島島川眼中,蝴蝶結確實是代表了可愛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

  他試著想像了一下這些蝴蝶結應該怎麼和婚紗搭配,但很快他就放棄了思考。

  婚紗設計這種事,就應該交給專業人士來搞定,他們只管提出要求就好。

  然後他們兩人又翻看了其他婚紗上的常用元素,最後敲定了用珍珠紗為主面料,以櫻花為繡紋,配以讓裙擺小小蓬起的無骨裙撐,裙子後擺微微拖地,頭紗就用簡單大方毫無裝飾的白紗。哦,還有蝴蝶結這個元素要怎麼用,就由設計師來安排吧。

  至於舉辦婚禮的地方……

  江戶川亂步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江之島島川:「島川,你是想在教堂結婚還是在酒店裡舉

  行婚禮。」

  他們倆都不信教,沒有一定要將婚禮的舉辦地點定在教堂的執念,只是感覺在那裡結婚會更有神聖感。而在酒店舉行婚禮的話,會場能布置的更漂亮合心意,儀式結束後也能讓賓客盡情地享用美食。

  當然,在這個世界無牽無掛的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並不存在什麼需要邀請見證兩人愛情的人存在就是了。

  其實對於江之島島川來說這兩個地方都無所謂,只要能和江戶川亂步舉行結婚儀式就好。思考了一下二者之間的優勢後,江之島島川最後選擇的酒店,她眉眼彎彎地對江戶川亂步道:「我聽他們說有一家酒店的甜點很好吃,等舉行完婚禮,我們就去吃甜點吧!」

  江戶川亂步推測江之島島川大概率會選擇酒店,但完全沒想到江之島島川會是因為能讓他吃到好吃的甜點這個理由而做出了這個決定。

  向來我行我素的開心就好的江之島島川也有了會為別人考慮的時候,而且這個被照顧的人還是自己,這可真是……

  江戶川亂步頓時覺得有熱流從心髒流出,漫遍全身。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江之島島川的腦袋:「好的,我們就在酒店舉行婚禮。」

  婚前准備工作基本安排好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項了。

  江戶川亂步先是拿著手機查了查江之島島川所說的酒店,接著又查詢了一下附近最近的某個機構,確認了一下工作時段後對著江之島島川道:「等會兒我們吃完午飯先去考察一下那個酒店,然後就去完成最後一件事吧。」

  「什麼事啊?」江之島島川好奇地問道。婚戒,婚紗,場地全都選好了,觀禮的來賓這個是不需要邀請的,她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沒有做。

  江之島島川對這方面是真的一點認知都沒有,就連舉辦婚禮實現兒時所說的「成為亂步的新娘」這個具體概念都是江戶川亂步幫她想到的,所以她對於江戶川亂步口中的最後一件事充滿了好奇。

  這次江戶川亂步卻對著江之島島川賣起了關子,只是微笑著對江之島島川道:「等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看到江之島島川這個表現,江戶川亂步不由地放松了身體。

  雖然他有想過要不要婚禮當天再去,但果然還是應該在

  舉辦婚禮之前就做完這件事啊。

  那家酒店在新宿。

  酒店的禮堂是位於整棟大樓頂層的一個大大的玻璃房,冬日的暖陽透過玻璃照曬進來使得室溫比外界高了不少,不冷不熱,溫度正好。江戶川亂步親自到了這裡切身感受到了這裡的溫度才發現,這個地方很是適合新娘在冬季裡穿著單薄的婚紗行動。

  如果把地點選在教堂的話,江之島島川可能會被凍著。這一點是他所沒有考慮到的。

  「幸運」果然舍不得讓江之島島川受一點委屈,就算江之島島川選擇這個酒店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己。

  既然來都來了,江之島島川提議先嘗幾個這裡的招牌點心合不合心意,如果江戶川亂步覺得一般,那就換一家酒店。

  對此江戶川亂步很是意動,但看了看時間,他還是忍痛放棄了這個提議。至於這裡的點心會不會好吃,要知道這可是「幸運」所選定的酒店,想來這裡的點心確實如同推薦人所說的那樣稱得上是極品。

  所以還是抓緊時間進行接下來的事吧。

  江戶川亂步帶著江之島島川出了酒店,徑直走向一直在樓下等著他們的小轎車。

  坐上車,不用江戶川亂步開口,小轎車就朝著某個目的地開動了。

  顯然這是江戶川亂步私下裡就早已吩咐好了的。

  這讓江之島島川更是好奇了,有什麼事需要江戶川亂步瞞得這麼緊。

  小車一路向前,而周圍的路人仿佛被什麼引導著,紛紛朝著車輛駛去的反方向走去。很快,逆著人流開動的汽車周圍已經沒有幾個行人存在了。

  但這些在江之島島川眼中都不算什麼,她正懷揣著的滿腔的期待等待著到達目的。最終,這輛搭載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小汽車停在了一個政府機構前。

  江之島島川下車,盯著上面的文字念叨出聲:「新宿區區役所。」她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語氣中仍是滿滿的疑惑:「亂步,我們來這裡要做什麼?」就算到了區役所,江之島島川也還是沒明白江戶川亂步所謂的最後一件事是指的什麼事。

  江戶川亂步依然沒有為江之島島川解惑的打算,他眯著眼嘴角向上勾起,拉著江之島島川走進了建築:「你跟我來

  就知道了。」

  其實新宿區的區域所算是個熱門所,人來人往,日常人流量非常大,想要辦事都要等一段時間。但現在的區役所卻有些冷清,甚至可以說是蕭瑟,一眼望過去只有一個留守的工作人員還坐在辦事處的桌前。

  不過這種「異常」的情況對於江之島島川來說稀疏平常,沒有人就不用排隊,這是一件十分好理解的事。

  江戶川亂步倒是看出了這裡異常的原因,大概是新宿要出什麼大事了,所以人群都被疏散了。不過這跟他此行的目的沒關系,有江之島島川在,那麼他們身邊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江戶川亂步拉著江之島島川坐到了這役所裡僅存的那名工作人員面前,十分難得有禮貌的對著這名工作人員道:「麻煩兩份婚姻屆,謝謝!」

  其實這名工作人員看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出現在役所的時候就已經懵了。

  她也是接到疏散通知的一員,而且因為工作原因,對於發生了什麼知道的比普通人還要多一點。她理所當然的也想跟著人群一起撤退,但前幾天不小心得罪了上司,對方一定要讓她留守在役所裡以防萬一,直到到了下班時間才能離開。

  對於上司的這個「萬一」她敢怒不敢言,誰知道好不容易守著只剩半個小時就要迎來解放了,兩個「萬一」就這麼大大咧咧進來了。

  說好的人群都疏散了呢?怎麼突然冒出兩個大活人來?

  這工作人員雖然從看到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起就懵住了,直到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他們坐到桌前都沒有回過神來,但在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後,她還是下意識地拿出婚姻屆遞了過去。

  江之島島川看著放在自己眼前的兩張紙,先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一臉亮晶晶地看著江戶川亂步:「婚姻屆!」

  看到江之島島川終於反應過來了,江戶川亂步笑著點點頭:「是哦,是婚姻屆。」

  都要舉行婚禮了還不是合法夫婦,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吧。

  看著江之島島川興高采烈地拿著筆開始往紙張上填寫信息而沒有別的多余反應,江戶川亂步暗中吐氣。

  看來江之島島川確實還沒意識到婚姻屆真正意味著什麼。雖然有些冒險,但結果是好的。那他作為「丈夫」所需要履行的行為可以再晚點發生了。

  他真的還沒准備好啊,森先生!

  江戶川亂步放松心態將表格填完,然後他一抬頭就看見對面的工作人員一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們:「那個,你們不去……避難嗎?」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帶著些戲謔腔調的男聲在他們身後響起:「神女小姐,好久不見啊。」!


第76章 結為夫妻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江戶川亂步一下就明白了新宿發生什麼事了。

  範圍精准,疏散有序,時間門又十分充裕,再加上五條悟在場,隨便一想就知道絕對不是出現了什麼重大事故,而是咒術師和詛咒師開戰了,並且詛咒師還特意給咒術師這方發了預告通知。

  明晃晃的調虎離山,別有所圖。

  不過被波及到的居然是整個新宿這麼大的範圍,詛咒師那邊應該是啟用了咒靈,而能操控咒靈為自己所用的只能是……

  江戶川亂步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資料,與五條悟同期的還有一個擁有咒靈操術能夠驅使咒靈的人存在。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位咒靈操使已經從咒術師這方叛變為了詛咒師啊。

  能讓這位咒靈操使花這麼大的手筆使用這個明謀,他的目的應該是想收服某個咒靈吧,而現在這個咒靈是在咒術師這一方的庇護下。

  不過說起來咒術師這方也太遜了吧,都過去十年了,居然還只能靠五條悟一個人。

  就算是他們港口Mafia也沒這麼壓榨中原中也過。

  但想想咒術界一貫的作風,這個咒靈之所以能安安穩穩被咒術師這方庇護,出力的人裡一定有五條悟,所以這也算是種因得果?

  而且要知道他的敵人是他同期時的摯友誒。

  按照五條悟的實力放任對方在外當詛咒師這麼多年,很難說沒點私人情緒在裡面。

  至於五條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大概是因為役所太「平靜」了吧。

  現在外面應該已經群魔亂舞了。

  雖然他看不到。

  五條悟並不知道僅憑自己剛剛這麼一現身,江戶川亂步就把一切都事情都推斷出來了。他只是看到在自己打完招呼後江之島島川並沒有理睬自己一直在認認真真填寫表格,而坐在一旁的江戶川亂步則慢吞吞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後便又將頭轉了回去。

  不過他現在丟下正面戰場不管反而跑來役所,確實如同江戶川亂步所推測的那樣,在被數不清的咒靈所侵占的新宿地界裡,有一塊區域干干淨淨連個蠅頭都沒有的「世外桃源」就如同黑夜中的星火那麼耀眼,讓五條悟不得不親自探查一番。

  然後他就見到了役所裡的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

  看著與十年前相比毫無變化的兩人,再聯系當年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個猜測在五條悟的心中成型。

  不過那都不重要,他在看到江之島島川後就明白了為什麼這塊區域沒有咒靈了,接著一個想法從他腦海裡蹦了出來,於是他主動向江之島島川打招呼。

  但現在看樣子,被無視了呢。

  不過關於剛剛冒出來的想法,五條悟覺得稍微花點時間門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至於外面的咒靈,只是這麼點時間門其他人都撐不下去的話,這個咒術界就這樣完了也挺好。

  如五條悟所想,江之島島川沒多會兒就徹底將表單填完了,看著鄭重其事地將兩張紙交給坐立不安的工作人員後,五條悟主動上前恭賀道:「祝賀二位結為夫妻啊。」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那是兩張婚姻屆。

  「夫妻」兩個字入耳,江之島島川這下終於把注意力給到了五條悟身上。對於五條悟這個「前幾天」才和自己玩過游戲的,並帶給了她非一般體驗的人江之島島川還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不過……她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五條悟不由地喃喃出聲:「好高。」之前玩游戲的時候五條悟就挺高的了,今天這一見,更高了。

  她和江戶川亂步都只有一米六幾,面對五條悟這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人,和他對視都要微微仰著頭看,更別說現在五條悟站著,而他倆還坐在椅子上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降維打擊。

  所以剛剛江戶川亂步在看了一眼五條悟後便扭過了頭去。

  雖然他對身高沒有像中原中也那麼執念,但看到五條悟在十年後又竄了這麼高,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仗著自己是DK還在生長期了不起哦。

  聽到江之島島川的話,五條悟咧開大白牙自得一笑:「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明確知道自己是來到了十年後,所以江之島島川對於五條悟「咻」的一下變得那麼高也只是稍微感嘆了一下,然後重點就來到之前五條悟所說的話上:「你剛剛說祝賀我們結為夫妻?但我和亂步還沒結婚啊。」婚姻屆她是知道的,相當於在政府機構那裡留個登記,但不是要舉辦了婚禮才能稱得上是結婚了嗎?

  聽到江之島島川這麼問,江戶川亂步心中大叫不妙。

  他就說「幸運」怎麼把五條悟這個對江之島島川有所圖求的家伙給放過來了,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五條悟被江之島島川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句話給卡了一下。

  婚姻屆都填了,這還不算結婚?

  然後五條悟就看到坐在江之島島川身邊的江川亂步滿臉沉重地看著自己的腳下,很是一副認命了放棄掙扎的模樣。五條悟轉念一想,馬上明白了江之島島川那奇怪的認知從哪裡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江戶川亂步要讓江之島島川以為他們倆還沒結婚,但因為接下來的事需要江之島島川幫忙,所以他不介意糾正一下這個小小的「錯誤」。

  於是五條悟故作驚訝道:「填了婚姻屆就代表了你們兩人成為了真正的夫妻了啊,這方面亂步先生也是知道的吧。」

  見五條悟將問題甩給了自己,江戶川亂步深深嘆了口氣,知道這下是躲不過了,江戶川亂步打起精神,對著自從聽到五條悟說完就一臉疑惑向自己尋求答案的江之島島川微笑著點點頭道:「是哦,現在我們已經是法律意義上被承認了的夫妻呢。」

  江之島島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身體便因為過於興奮而微微顫抖起來。

  這樣就和亂步成為了夫妻了嗎!

  好沒有真實感。

  但是亂步剛剛親口說了我們是夫妻誒!

  啊啊啊啊啊!!!

  和亂步成為夫妻了誒!

  激動激動激動!!!

  這是不是意味著從此之後就和亂步永遠在一起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那個」了?

  想到這裡,江之島島川全身上下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她呼出一口熱氣,眼神朦朧地看著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見江之島島川在自己說完話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頰在頃刻間門染上緋紅,看著自己的那雙藍色眼睛像是蒙上了層水霧,濕漉漉的惹人憐愛,讓人十分想……

  江戶川亂步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在一旁看好戲的五條悟:「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先……」

  「一個月份的特級點心!」五條悟對著江戶川亂步伸出食指,一臉嚴肅地打斷了

  他的話:「這些可都是我的私家珍藏,別·無·二·家!」最不可控的江之島島川都已經搞定了,在這最後一步上,五條悟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敗退在江戶川亂步身上。

  同為甜食愛好者,能讓五條悟評為「特級」的點心,那確實是獨此一份了。

  江戶川亂步嘴裡還沒說完的話立刻拐了個彎兒:「……在新宿逛逛再回家吧。」

  不就是想讓他們幫忙解決一下咒靈的事嘛,坐上車在新宿轉一圈再回去也不是不行。

  再說了,這可是「幸運」都同意了的事。

  對於江戶川亂步的決定,江之島島川向來沒什麼異議,於是兩人就這麼上車了。

  確定那輛載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小轎車拐進了轉角看不到自己後,五條悟在役所裡那唯一一個留下來的工作人員驚恐的眼神中突然雙手抱頭蹲地滿是痛心道:「一個月的點心啊,虧大了!」

  哀嚎了一陣,收拾了一下自己碎掉的心後五條悟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邊活動肩膀邊自言自語道:「不行,這一個月的點心一定要讓傑賠給我。」說完,他便在工作人員的面前消失不見了。

  咒術高專。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

  就在夏油傑正專心在高專上空放下「帳」的時候,一只手從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出帳的咒語不由地停了下來,一個略帶著些興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傑,驚喜嗎?」

  夏油傑緩緩轉過頭,就見五條悟站在身旁朝著他揮手。五條悟臉上原本蒙著眼睛的繃帶已經被解開,蒼藍色的眼睛暴露在外,臉上嬉笑,眼中卻滿是認真之色:「我來阻止你了,傑。」

  看到按照計劃應該在新宿被拖住的五條悟出現在自己眼前,夏油傑原本嚴肅著的臉突然松弛了下來,他無奈地勾起嘴角:「雖然看到悟你出現在這裡就知道了結果,但果然還不甘心啊。」邊說著他抬腿一個狠烈的腳踢襲向雙手揣兜站在他身旁的五條悟,同時特級咒具游雲出現在他手中朝著五條悟的頭部劈去。

  夏油傑知道沒有那個能夠擾亂一切術式的黑繩在是沒辦法打敗五條悟的,或者說打敗五條悟這件事在他學會了反轉術式之後已經成為了不可能。但多年籌劃至今要讓夏油傑就這樣束手放棄,怎麼都不甘心啊。

  微不可查的嘆息聲傳進他耳中,夏油傑只覺得眼前一花,五條悟的身影頓時消失在視野裡,接著頸後傳來鈍痛,之後所有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

  不愧是悟啊……

  這是夏油傑在徹底陷入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第77章 江戶川夫人

  普普通通的車輪在路上滴溜溜的滾,普普通通的小轎車上坐著三個普通人。

  如果街道上有行人往來車輛駛過的話,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日常。

  但現在,原本喧鬧繁華的新宿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清冷到有些荒寂。而就在這樣的情景下卻有一輛汽車一如往常地行駛在大馬路上,難說是荒寂了的新宿比較異常,還是在這種異常的情況下仍然在路上運行的小轎車更為詭異一點。

  如果此時讓一個咒術師從上空向下俯視的話,就能看到因為被咒靈籠罩而變得灰撲撲的新宿像是被一塊看不見的橡皮擦給輕輕擦過,凡是這輛小轎車所經之處,便還了這塊土地一份清朗,再無一絲穢物的存在。

  詛咒師這邊遲遲不見五條悟出面就知道計劃出現變故,把五條悟這個咒術界最強拖住在新宿的目的無法完成了,而現在他們還在與咒術師作戰,無法立刻趕去咒術高專去援助夏油傑。

  而在場的咒術師們看似穩如狗,其實內心都很方。五條悟說了句「你們先上」後就消失不見了,直到現在也不見蹤影,而詛咒師這邊攻勢漸大,步步緊逼,在對戰的過程中還要注意不被咒靈襲擊,一時之間腹背受敵。

  雙方心裡都藏著深深的憂慮,無法言說,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紛紛將之化做最凶狠的拳腳招呼到對方身上。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恨不得將對手連腦花都打出來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溜溜達達從他們眼皮底下經過。

  這裡怎麼會有輛車?!

  所有人在見到這輛普普通通的小車以普普通通的方式從他們身邊普普通通經過的時候,腦子都不由地短路了一下,接下來仿佛約好一般,全都十分默契地停下了動作靜靜目送小黑車的離去,直到小車拐了個彎兒被路旁的高樓徹底遮擋物住車型後,所有人這才如夢初醒。

  不過已經沒機會讓他們擺開架勢再打起來了,因為他們發現原本環飼在身周的咒靈突然全都不見了,詛咒師這邊在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再占據優勢後,統統朝著四面散去,各自撤離。

  現在一切都亂套了,只能希望五條悟的消失和夏油傑那邊的行動沒有關系……

  詛咒師們因為計劃被打亂所以第一時間就選擇了

  撤退,而原本應該趁勝追擊的咒術師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很懵。除了五條悟,還有誰能在一瞬之間將那麼多的咒靈祓除?唯一能解釋當下這種情況的就只有那輛對他們熟視無睹從眾人之中悠哉駛過的小轎車。

  所以那輛車裡坐著的到底是什麼人?咒術界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堪比五條悟的強大存在?

  車上的江之島島川並不知道自己給詛咒師和咒術師們帶去了怎樣的震撼,她現在滿腦子都裝滿了「夫妻」兩個字和晚上將要與江戶川亂步進行各種不可描述的畫面。

  嘿嘿。

  看在五條悟確實給了很多的份上,江戶川亂步很是信守承諾的讓司機繞著新宿不放過一絲角落地轉了一圈——主要他目前也不是很想回去,逃避可恥但……沒用。

  「幸運」怎麼可能給他逃避的機會!

  江戶川亂步任由江之島島川扒著自己「暢想未來」,私底下他偷摸著用手機緊急惡補小知識。

  就算是理論知識也是知識!和以往的親親不一樣,這次可是真槍實彈啊,賭上尊嚴,他今夜絕對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

  至於為什麼不看小視頻……對於這種會造成精神污染辣眼睛的東西,江戶川亂步嚴厲的表示拒絕。

  因為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都沒有提在逛完了新宿之後要怎麼辦,於是司機就同樣以慢慢悠悠的速度開著車回「幸運」了。

  江戶川亂步沉迷吸收小知識不可自拔,直到車窗玻璃被敲響,江戶川亂步這才發現汽車已經停在了「幸運」的大門前,而車窗外,超大一只的五條悟肩上扛著個同樣大只的人,以一種讓人看了就覺得腰痛的姿勢將臉湊到了車窗口。

  江戶川亂步木著臉將車窗玻璃降下來,然後五條悟歡快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擠進了車裡:「江戶川夫人好,請問你們這裡接受投宿嗎?」五條悟早就發現了,在這兩人之中,雖然看似事事都是江戶川亂步在做主,江之島島川則跟著江戶川亂步行動而行動的,但真要有事找他們幫忙,首先要過的是江之島島川這一關。

  江戶川亂步所有的決定都是以江之島島川的意願為優先。

  而且在役所的時候他悟了,想要討江之島島川歡心,就要將她和江戶川亂步的關系往親密了上說

  ,君不見之前他只是提了嘴她和江戶川亂步是夫妻,江之島島川就高興地忘乎所以,接下來江戶川亂步才那麼「輕易」被地拿下。

  所以啦,超天才的麻辣教師五條悟直接一個「嗨!江戶川夫人」的招呼給打過去,讓江戶川亂步關上車窗玻璃的時間都沒有。

  「江戶川……夫人?」聽到五條悟這麼一說,本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向來對這些事缺乏敏感度的江之島島川這次反應出奇的快,她抓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亂步,我現在是江戶川夫人了誒!」

  在別人眼裡我是江戶川夫人誒!

  亂步是我的,而我也是亂步的!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怎麼辦,好想給亂步身上打上更多的屬於我的標簽,像是「江戶川夫人」這種一聽就知道亂步是專屬我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印記」……

  就在江之島島川的視線往江戶川亂步身上搜尋著應該在哪個地方打上「標簽」的時候,她的眼睛被一只干燥溫熱的大手給蒙住了,耳邊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極為鄭重:「島川,聽好了哦,雖然我們已經結為夫妻,但你從來不是什麼『江戶川島川』。你是江之島島川,是獨立的人,你永遠是屬於你自己的,我不需要你依附於我成為什麼『江戶川夫人』。」

  江之島島川不懂作為一個人的獨立性,那就讓他來教她懂。

  砰砰。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車內安靜,視野受限,所以那錯落的心跳聲在江之島島川的耳邊被無限放大,她不由地將手捂在了自己的心髒處,仔細感受這讓她感到格外奇妙的心髒的律動。

  這次她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知道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中所參雜的情緒。

  開心。

  和剛剛被五條悟稱作「江戶川夫人」時的那種開心不一樣,現在的「開心」像是心中的黃油於文火下融化,在咕嚕咕嚕地冒著小氣泡,香甜溫熱的液體隨著心髒的鼓動從胸口處慢慢流淌而出,飄飄蕩蕩的身體被這熱流填滿終於落到了實處。

  好開心啊!

  江戶川亂步見江之島島川安靜下來似在認真思考自己剛剛的話,他抽回手,冷著臉將車窗玻璃升起,拒絕五條悟的意味很是明顯了。

  不過

  由電動鏈條帶動著玻璃緩緩升起的節奏到底是比不過五條悟將自己的鐵頭強行擠進車內的速度。

  仗著有無下限做支撐,五條悟將自己的腦袋死死卡在了車窗的間隙中:「亂步先生~拜托啦~」他剛剛可是清楚地看到自己那聲「江戶川夫人」確實是把江之島島川哄得心花怒放。見江之島島川如此表現,他就知道事情穩了,雖然之後江戶川亂步的話讓他有些挑眉,但這是兩個小夫妻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總之只要能讓夏油傑能在「幸運」待著就行。

  面對五條悟的猛男「撒嬌」江戶川亂步不為所動,手指依舊放在將車窗升起的按鍵上,然後一個白花花的腦袋差點戳到了他的臉上。

  方才五條悟又努力了一下,成功將自己整個腦袋都擠進了車內,選擇讓自己的脖子承受那車窗之重。

  五條悟一手扛著人,一手拍著窗,已經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卻在這裡朝著江戶川亂步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賣慘:「亂步先生,快松手啊!真的要出人命啦!」說著說著他翻起了白眼,擺出一副快被車窗卡死的神情,舌頭都吐出來了。

  總之就是十分不要臉。

  不過這招對江戶川亂步不管用。

  港口Mafia最不缺的就是「可憐人」。

  見江戶川亂步是真的有讓自己被車窗斷頭的打算,五條悟心中頓時一痛,咬咬牙開出價格:「一個星期的點心。」

  車窗玻璃堅持不懈地努力想要合上。

  「半個月的點心!」

  車窗不動了,但也沒有要下降的趨勢。

  五條悟發出哀嚎:「不能再多了!之前已經給了一個月的點心了!」

  江戶川亂步沒有說話,手指再次按下按鈕。

  感受到頸部傳來的壓力,五條悟聲音顫抖著給出了自己的底線:「一個月、一個月的點心。」五條悟感覺此時自己的眼中一定盈滿了淚,「亂步先生,你就讓我給自己留一點吧。」

  這下車窗玻璃才慢慢縮回了卡槽裡。

  重新獲得自由,五條悟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地將夏油傑塞進了車裡後立馬將車門重重關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像是生怕江戶川亂步反悔似的:「那傑就麻煩你們啦,我明早過來!」說完人就消失不見了

  被昏迷的夏油傑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江戶川亂步握緊了拳,拳上隱隱有井字冒出:「五條悟你給我回來!」

  已經溜回咒術高專的五條悟還沒來得及站定就打了個噴嚏,差點從天上掉下來。他吸吸鼻子有些疑惑道:「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


第78章 蕩浪水波

  最終還是一直默默無言的司機大哥扛下了所有。

  江戶川亂步黑著臉讓司機大哥把夏油傑扔進了之前五條悟睡過的那間門連張床都沒有的房間門。

  同樣也還是司機大哥摸著良心給了夏油傑一卷被子,不過再多的就沒有了。

  能被五條悟送過來成功住進「幸運」是夏油傑的幸運,在這之後的一切全看夏油傑自身擁有的幸運有多少了。

  一個人所擁有的幸運就是他自身的實力,這是「幸運」的所有成員默認的准則。

  比如剛剛的被子,正是因為夏油傑遇到的是好心的司機大哥,所以十分幸運地獲得了能夠在這個冬夜裡保暖的一床棉被。

  將夏油傑安頓「好」,江戶川亂步便拉著江之島島川回到了房間門。

  江之島島川在車上聽了江戶川亂步那一席話之後安靜了許久,直到被江戶川亂步帶著回了房間門她才眨眨眼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然後自然而然地走向廚房。

  下午沒有在酒店吃東西就直接去了役所,填完婚姻屆後就上了車在新宿晃了一圈才回來,之後又遇上五條悟堵門,到現在這個時間門點了再不做晚飯,親親亂步就要餓著了。

  按照慣例江之島島川去了廚房,而江戶川亂步則留在客廳休息。剛坐定,江戶川亂步隨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突然繃緊了身體。

  太陽的余暉已經盡數收回,原本還有些微亮的天空不知在何時已經被抹上重重的濃墨,廊上的燈還沒有被點亮,窗外的庭院在黑墨的浸染下看不分明,只知道那被夜風撩過的香樟樹傳來沙沙聲響。

  黑夜已經到來,沒有多少時間門能讓江戶川亂步再多做准備了。

  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頁面還停留在一些「動人」的小技巧上,但江戶川亂步想了想過往的經歷,覺得這些東西用在江之島島川身上完全不夠看。

  自暴自棄地將自己摔進了沙發裡,江戶川亂步蜷縮在沙發上,手機的屏幕被他按滅,小小的黑色鋼化玻璃上映照出了他的臉,也讓他看清楚了當下自己的表情。

  這時候江戶川亂步才發現手機屏幕中所映出的那人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眼中雖有忐忑之意,卻蓋不住眼睛裡的亮色。

  是啊,其實他自己也是期待著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如此貿然地帶著江之島島川去役所填婚姻屆。他又不是不知道「幸運」對江之島島川的偏愛。

  這完全是將理智拋卻一旁完全憑由感性所做出的行動。

  想通了這一點,江戶川亂步也不再糾結了,而且對於接下來的事他也稍稍有了些思路。江戶川亂步撐起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剛剛將頭轉向廚房的位置就見江之島島川端著餐盤從中走出。

  看見江戶川亂步在看自己,完全不知道江戶川亂步剛剛經歷了怎樣的心理路程的江之島島川眉眼彎彎一笑:「亂步,吃飯了哦。」

  江之島島川這次的用餐速度很快。江戶川亂步才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迅速將自己面前的那份餐食給解決了。接下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將手肘抵在桌面上,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戶川亂步的一舉一動。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的江戶川亂步被這灼熱的視線燙的坐立難安,他狀似不經意地抬頭掃了一眼江之島島川,然後就被她眼中的熱意給逼退了回來。

  雖然看不到,但江戶川亂步總覺得從江之島島川那裡投射過來視線像一道火舌,慢慢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舔舐攀緣。

  食之無味地往嘴裡扒拉了好幾口白米飯後,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出聲道:「島川,要不然你先去洗澡?這樣能節約一點時間門。」

  至於節約的是什麼時間門,這次不需要江戶川亂步說明,江之島島川秒懂。

  江戶川亂步話一說完,江之島島川立馬從座椅上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啦!」說著她便噠噠噠地小跑著去了臥室,然後又噠噠噠地從臥室出來進了浴室。

  「哢噠。」浴室門被關上了,接著水流的滴落聲響起。

  嗯,島川這次記得帶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很好。

  沒了江之島島川那要將人灼傷的視線,江戶川亂步終於放開了手腳將剩下的半碗飯消滅干淨。沒有刻意放慢速度,也沒這個必要。

  江戶川亂步剛剛放下碗筷的同時浴室的水聲也停了,時間門正正好。

  趁著江之島島川還沒出來,江戶川亂步先去了臥室把自己的衣服拿上。出了臥室,江戶川亂步就看到江之島島川從霧氣氤

  氳的浴室中走出來,發尾濕漉漉地披散在身前,小臉在蒸騰熱氣的熏染下粉撲撲的,濕漉漉的藍色眼眸看過來,勾得心中一片騷癢。

  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那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再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他的喉結忍不住上下動了動,他表情鎮定地對著江之島島川囑咐道:「要把頭發吹干哦,小心感冒。」

  「嗯嗯,我等會兒就吹!」江之島島川一邊應著一邊將江戶川亂步朝著浴室推去,「亂步快去洗澡!」速度速度速度!然後就一起來做快樂的事吧!

  江戶川亂步怎麼會聽不出江之島島川的催促之意,不過看著江之島島川這麼急不可待的樣子,他突然升起了逗弄之心。江戶川亂步沒有阻止江之島島川推自己,不過他站的卻很穩,一點也沒有因為江之島島川在後面推著而朝前邁步的跡像。江戶川亂步微微扭頭朝身後的江之島島川道:「我想了想,要不然我先幫你把頭發吹干了再去洗澡吧。」

  聽聞江之島島川頓了頓,仿佛在權衡是讓亂步幫忙吹頭發好,還是讓他抓緊時間門去洗澡更好。不過江之島島川沒有糾結多久,江戶川亂步很快就感覺到一股比先前更大的力道從背後傳來:「不用!亂步你專心洗澡,我保證等亂步你洗完出來我的頭發也吹干了!」

  感受到了江之島島川的決心,江戶川亂步輕笑幾聲,腳下也終於邁開了步子,順著江之島島川的推力進了浴室。

  將江戶川亂步送進了浴室江之島島川還嫌不夠,她伸手就要幫忙把熱水打開。看著江之島島川這麼一副恨不得幫他洗澡的架勢,江戶川亂步急忙把她的手按住,哄著讓江之島島川去吹頭發,這才把人從浴室裡勸走。

  風力開到最大,吹風機裡傳出的嗚嗚風聲與浴室中水流的嘩啦聲相和著在房中奏響。江之島島川邊吹著頭發邊盯著臥室門,頭一次覺得自己及腰的頭發有些過長了,吹干它居然要花這麼長的時間門。

  終於將頭發吹干。仿佛心有靈犀,在江之島島川把吹風機關掉的時候,浴室的水聲也消失了。

  意識到接下來就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江之島島川急忙將手中的吹風機收起。剛坐回床上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三兩下就將自己身上的布料全部脫掉,□□地上床躺下。

  「噠

  、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江之島島川覺得發出這聲響的步子仿佛踩在自己心上,否則自己的心跳怎麼會和這聲音如此同步。

  江之島島川一下一下地數著心跳,眼睛緊緊盯著臥室門口,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動靜。

  三、一、一!

  倒數完畢,一直期待著的人卻沒有如期出現在門口,腳步聲也停在了門外,江之島島川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之停了下來。

  就在江之島島川忍不住想起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雙綠色的眼瞳撞進了她的視野裡:「島川,你想干嘛?」

  「明知故問。」看著江戶川亂步倚靠在門邊上雙眼含笑地看著自己,江之島島川嘟起嘴,赤裸的雙臂從被子裡伸出,朝著江戶川亂步撒嬌道,「不要玩啦亂步,快過來嘛。」

  江戶川亂步這次倒是沒有再做多余的動作,依言朝著江之島島川走去。

  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溫熱嬌軟的身體立刻貼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只四處撩火的小手:「亂步……」

  趁著那只不安分的小手還沒游蕩到肚臍以下,江戶川亂步將之抓起,同時翻身將江之島島川罩在了自己身下。

  主動出擊的手被人抓著手腕壓在自己臉側,江之島島川絲毫沒有被人抓了個現行的自覺,反而將頭側了側,一邊蹭著江戶川亂步的手,一邊用水霧蒙蒙的眼眸看著自己上方的人:「亂步~亂步~」

  聽著江之島島川仿佛小貓嗚咽聲聲叫喚著自己的名字,江戶川亂步的心顫了顫,他不由地放柔了聲音,在江之島島川的耳邊低語,呼出的熱氣將那一小塊肌膚惹起一層雞皮疙瘩:「不要動。接下來的事都讓我來做,好不好。」說完,一個吻落在了耳邊,酥酥麻麻的癢意由這個吻傳遍了全身。

  「嗯。」江之島島川發出一個鼻音。雖然之前在摩天輪上被江戶川亂步教過要學會拒絕,但她果然沒辦法對江戶川亂步說「不」呢。

  隨著這應允聲落下,江之島島川感覺那能制造出酥麻之感的吻從耳邊順著向下,頸部的皮膚在被親吻的同時偶爾會被惡劣地放在齒間門輕輕磨咬,酸刺的麻意從腳底升起,江之島島川忍不住扣緊了腳趾。

  接著再往下,江之島島川感覺江戶川亂步的動作先是頓了頓,然後……

  「嗚!」

  驟然被濕熱的口腔含住,江之島島川另一只空著的手不由地抓住了埋首在自己身前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江之島島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讓江戶川亂步抽離還是讓他接著繼續。最後是發麻的指尖讓她選擇將手放下,轉而揪緊身下的床單,以此緩解那讓她無法自控的麻意。

  這一松手好似發出了一個信號,波濤的巨浪開始不斷翻湧,朝著她步步逼近,退無可退。

  世界在這一刻開始傾倒。!


第79章 禁止翻車

  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在這個清晨格外脆亮。

  迷亂的一夜過去,江戶川亂步在鳥啼聲中迷迷糊糊醒來,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胳膊格外沉重,連帶著還有血液不通的腫脹之感。

  他下意識抽了抽手,沒抽動。從手臂處持續不斷傳來的不適感終於將江戶川亂步的意識徹底喚醒。

  江戶川亂步將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手臂處,只見一個粉色的腦袋正穩穩地枕在上面。

  江之島島川睡得香甜的。她將自己埋在江戶川亂步的臂彎處,吐息之間的陣陣熱氣打在江戶川亂步的鎖骨上,給本就躁動的早晨再添上了一把燃著的柴火……

  按照一般情況來講應該是這樣的。畢竟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初嘗禁果,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正值血氣方剛,而早晨對於男方來說又是個比較特殊的時段,加上被子之下的兩具光裸軀體緊密相貼肌膚相親,說句干柴烈火也不為過。

  前提是江之島島川在昨晚表現的不那麼積極。

  剛開始確實如江戶川亂步所想,在江之島島川的順從與毫無防備之下,他成功掌握到了主控權,但接下來江之島島川回過味來開始主動索求後,江戶川亂步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了。

  但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特別是在這種實戰之中。

  所以最後江之島島川終於在昏沉之中入眠時,江戶川亂步很是松了口氣。

  雖然但是,他撐住了!

  看著江之島島川面帶潮紅,一副心滿意足帶著微笑睡下,江戶川亂步痛下決心打算將最討厭的鍛煉身體這一行動提上日程。

  這只是第一天,所以他扛下來了,但往後的日子,可沒什麼再給他積攢的空余時間。

  即使他知道江之島島川不會在意這些,甚至可能會更積極主動的自己來,但江戶川亂步自覺在這上面絕不能示弱。

  這可事關男人的尊嚴!

  在這一刻,江戶川亂步難得生出了些許大男子主義。

  抱著絕不認輸的心態,江戶川亂步也跟著睡下。

  然後一夜放縱的結果,就是江戶川亂步一早醒來只覺得自己內心無波無瀾,就算懷中抱著溫香軟玉也心如止水。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江

  之島島川將他的胳膊枕在腦下的,江戶川亂步看著江之島島川頭頂的發旋兒,思考著怎麼才能在不驚動江之島島川的情況下拯救自己的胳膊。

  不過很快江戶川亂步就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了。

  江之島島川醒了。

  一睜眼就看見自己最喜歡的那雙貓眼寶石般的眼瞳在看著自己,江之島島川的心情十分美麗:「亂步,早!」說完她自然而然地仰頭湊了過去,目標直奔江戶川亂步那微張著的嘴唇。

  江戶川亂步沒有躲開。

  一時之間,安靜的臥室裡響起嘖嘖水聲。

  一吻完畢,熟悉的酸澀感在體內被重新喚醒,江之島島川的雙腿如海藻般纏住江戶川亂步的下半身,邊一下一下地用嬌軟的身體蹭著江戶川亂步,邊睜著一雙水霧朦朧的美眸看著江戶川亂步,聲音飄飄柔柔,試圖在江戶川亂步心中點火:「亂步~」

  危機!大危機!

  島川的體力怎麼這麼好!

  感受著位於腰部的某個器官發來的警報,江戶川亂步面不改色地將自己的胳膊從江之島島川的頭下抽出,對她解釋道:「胳膊麻了。」

  「誒?」頭下忽然沒了支撐,江之島島川的腦袋直接落在了床上,愣愣地看著已經撐起上半身正在活動胳膊的江戶川亂步。

  趁著江之島島川愣神之際,江戶川亂步迅速將自己從那滑嫩的雙腿中解救出來,干淨利落地起身,自顧自地快速說道:「島川你餓了嗎?肯定餓了吧,畢竟這會兒也不早了。」邊說著江戶川亂步已經穿好了衣服,接著便馬不停蹄地走出了臥室,最後的一段話音從房間外飄進了江之島島川的耳中,「島川你先去洗漱吧,我現在就去叫人把飯菜送來。」

  江之島島川看著空蕩蕩的臥室一臉茫然。

  她是「餓」了,但好像不是這種餓啊。

  不過既然亂步都這樣說了,那應該是自己真的想吃早飯了?

  對江戶川亂步的判斷永遠深信不疑的江之島島川頓時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成功逃離了「危險」的臥室,也沒有聽到江之島島川叫自己的聲音,確認危機已經解除後江戶川亂步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慢吞吞走到座機旁,江戶川亂步拿起電話撥通內線吩咐

  道:「送兩份、不,送四份早餐過來,其中兩份送到隔壁房間。」為了防止等會兒某個白毛男借口進屋蹭飯,還是先把東西准備好,讓他在隔壁和自己那多年來沒怎麼好好說過話的摯友慢慢交流感情。

  就在江戶川亂步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急忙補充道:「不要之前的那個廚師,換一個廚師做。」雖然上次蒙混過關了,但能少點風險還是盡量規避掉。

  至於那位苦練多年才展示了兩次廚藝的某人會不會因此哭暈過去,這就不在江戶川亂步的考慮範圍之中了。

  天下廚師千千萬萬,不應該隨時做好可能會被替換掉的准備嗎。

  掛斷電話沒多會兒,房門被敲響了,一個沒正形的聲音在那兒裝模作樣:「摩西摩西,有人在家嗎?」

  江戶川亂步木著臉打開門,然後十分自然地對著門外那高挑的人影伸出手。

  五條悟低頭看著一副很是理所當然的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原本高昂的聲音頓時垮了下來:「亂步先生,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個移動甜品架嗎?」

  面對五條悟那如同撒嬌的不滿聲,江戶川亂步不為所動,聲音不帶一絲情緒,簡短有力:「拿來。」

  五條悟撅著嘴,將背在身後的手移到了身前,他手裡提著的是滿滿當當裝著各色包裝的兩大袋點心零食。

  緩緩將手中的袋子遞給江戶川亂步,五條悟還在不舍地叭叭:「亂步先生,這可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待它們。」說著說著五條悟手上的動作直接停了下來:「要不然這樣吧,為了減輕亂步先生你牙齒和胃部的負擔,我幫你分擔一部……」

  五條悟話還沒說完,江戶川亂步直接一手將袋子給奪了過去,用一句話將五條悟叭叭不停的小嘴給堵住了:「夏油傑在隔壁,沒吃早飯。」說完他便「嘭」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門外沒有人聲再響起,想必五條悟是乖乖去隔壁找人了。

  響亮的關門聲引得江之島島川探出頭:「早飯這麼快就送到了?」她才剛剛洗漱完誒。

  「送外賣的。」江戶川亂步將戰利品放在桌上,開始挑挑揀揀。確實是一個月份的點心,這些東西賞味期短的就在這幾天,最長的也就一個月。

  江戶川亂步掏出個包裝精致似水晶的小盒子,對著已經走過來的江之島島川道:「吃早飯前,我們先吃個大福?」誰叫那些人動作這麼慢呢,他餓了先吃個點心墊墊肚子,不過分吧。江戶川亂步很是理直氣壯地想。

  最後送來的早餐變涼了也沒被人動過一口,倒是兩袋鼓鼓囊囊的點心袋子的體積肉眼可見地變小了不少。

  吃飽喝足,心情舒暢。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一起癱在沙發上。

  江戶川亂步將江之島島川摟在懷裡,而江之島島川則按照以往的習慣抱著江戶川亂步將頭靠在他身上,耳朵貼著江戶川亂步的胸膛,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毫無阻擋地傳進了江之島島川的耳中。

  聽著再熟悉不過的跳動聲,江之島島川總覺得經過昨晚那一夜,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比如現在光是江戶川亂步貼在一起,那咕嚕嚕冒著小氣泡的滋滋蜜液就已經將她的胸腔灌滿,溢到了喉腔,味蕾被甜水侵占,津液分泌的有些旺盛,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然後她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江戶川亂步將自以為動作隱秘的微涼小手從自己的衣衫下抓出來,他低頭吻了吻江之島島川的嘴角,在江之島島川迷蒙的眼神中將她從沙發上帶起來朝房門口走去:「走吧,該去把外面的事解決了。」吃了就不認賬這種事,亂步大人才不屑做呢。

  跨出房門,颼颼冷氣撲面而來。不過坐在走廊上的兩人卻像是感覺不到這低溫似的,相比穿戴嚴實的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夏油傑與五條悟具是衣衫單薄,仿若春夏。江戶川亂步甚至隱隱約約看見有熱氣從兩人頭頂冒出。

  身體好了不起哦。看著姿態隨意的兩人,江戶川亂步想到昨晚差一點就要翻車的自己,心裡不禁有些酸溜溜。

  鍛煉鍛煉!把夏油傑身上的問題解決了,他就去做運動!

  仗著人家是坐著所以高度不及自己,江戶川亂步走到相顧無言的兩人身邊,居高臨下對著夏油傑道:「喂,大笨蛋,你要不要去沒有咒靈的世界體驗一下。」!


第80章 石頭剪刀布

  「傑!」

  聽到江戶川亂步特意強調夏油傑還沒有吃早飯五條悟就覺得有些不妙。

  而這種不好的預感在他拉開障子門看到坐在屋內那仿佛與這古舊的建築融為一體的人時到達了頂峰。

  室內空曠安靜,五條悟拉門的動作驚擾了懸浮在空中的細小飛塵,卻沒有引動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室內人的任何回應。

  只見夏油傑坐在光禿禿的地板上,司機大哥好心奉送的灰藍色被子堆疊在他的腰間,雙手不知是隨意還是無力地放在身側,臉上一副空茫茫的表情,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如果不看他那還在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膛,恐怕會讓人誤以為在這光線昏暗的屋內放著的是一座古樸的雕像。

  五條悟緊了緊握著門框上的手,接著他一邊若無其事邁步往屋裡走去,一邊衝著夏油傑抱怨道:「傑,你這裡有吃的沒?我好餓啊。」說著說著,五條悟的肚子十分配合的發出「咕嚕」的聲響,不過這仍沒有得到夏油傑絲毫回應。

  五條悟干脆走到夏油傑身旁坐下,狀似苦惱地說道:「這次事件的詛咒師一個都沒能留下,那些老橘子借題發揮,弄得我現在都沒吃早飯呢。」

  五條悟的這句話好似一個訊號,一直木木地坐在地上的夏油傑有些遲緩地轉過頭看向五條悟。他的嘴巴上下張了張,終於發出一個微不可聞的音節:「悟?」

  夏油傑剛剛醒來看著眼前那帶著些許年代感的木制房梁時很是愣了一會兒。

  他知道自己多半會在某個陌生的房間裡醒來,但至少這個房間不應該這麼普通。

  比如這個房間四周上下應該貼滿了禁止人使用咒力的咒符之類的東西?

  好歹他也算是個詛咒師吧,還是那種切切實實手上染了血的詛咒師。

  夏油傑撐起上半身想要仔細打量自己現在所處的房間,而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也跟著滑落到了腰部,夏油傑這才把注意力稍稍分給了一點自己身上多出來的這個物件上。

  摸了摸這可以稱得上是十分良心的厚實被子,夏油傑不由地有些沉默。睡覺還給被子什麼的,這待遇也未免過好了一些。

  看了看四周除了

  自己和手上的被子外再沒有別的東西的空蕩蕩的房間,夏油傑做出判斷:這裡不是咒術總監部。

  夏油傑本來以為自己大鬧了那麼一場——在看到五條悟時他就已經做好了被總監部關押坦然迎接死刑的准備。但現在看來,五條悟已經在私底下安排好了後續事宜。

  畢竟除了五條悟,還有誰能將他帶到這個普通到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荒寂的房間裡呢?

  我應該出去看看。夏油傑心想。從他醒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來這裡查看,說明這裡的看管很松散,憑借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直接離開這裡。

  他不是一個人,外面還有美美子和菜菜子,還有其他的家人在等著他。自己這邊失敗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他應該趁著現在立刻出去找他們。

  但夏油傑突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了力。

  剛剛坐起來還沒什麼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的乏力感越來越重,到現在他連做抬手這個動作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也開始變得空茫茫,思維滯澀,難以運轉,夏油傑心中突然油生出「就這樣吧」這種毫無鬥志的想法。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

  為著那個沒有咒靈的世界努力了十年,在昨天的孤注一擲中被宣告徹底失敗。

  我大概需要休息一下。在這種疲憊感之下,夏油傑不由地看著虛空中飄飛的塵埃放空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夏油傑覺得自己的意識仿佛飄忽出□□,自身的存在好似要泯滅在天地之間的時候,遙遠的天邊突然傳來朦朧的聲響,只是這聲音像被包裹在塑封的薄膜中聽不真切。

  就在夏油傑打算放棄傾聽這聲音在說什麼的時候,幾個字眼扎破了薄膜,突出重圍擠進了他的耳中。

  「……詛咒師……」

  詛咒師?對哦,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們……

  夏油傑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個人,好半天他才從腦海中找出來對應的名字。

  啊,是悟來了啊。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盡管五條悟將夏油傑從那種毫無生氣的狀態中拉了出來,夏油傑在看著他時臉上也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但從房間裡

  出來坐到廊上,再到吃完早飯,夏油傑對於五條悟始終是四五句話才回應一個音節。

  就算五條悟再怎麼插科打諢,夏油傑的反應始終平平,往深了看,他的回應甚至有些勉強。

  夏油傑看起來很累,五條悟也不再強求。於是等到江戶川亂步與江之島島川到來的時候,便是看到兩人相顧無言的場景。

  江戶川亂步一眼便看出了夏油傑身上的問題所在。

  不就是因為打擊過大,一下子認清了現實所以直接自閉的了嘛。

  要解決夏油傑的這種自閉狀態也好辦,既然認知已經搖搖欲墜,那干脆直接全面刷新三觀不就好了。

  「喂,大笨蛋,你要不要去沒有咒靈的世界體驗一下。」

  沒有咒靈的世界?這可能嗎?

  如果是在這之前夏油傑聽到這話可能還會被勾起那麼些興趣,和這人探討一下沒有咒靈的世界的未來。

  但現在……

  夏油傑懶懶散散地抬頭看了眼江戶川亂步,腦中連「沒有咒力的猴子」這種慣性想法都沒來得及出現他就又把頭低了下去。

  看到夏油傑輕飄飄地看了自己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江戶川亂步有些不爽地皺了皺鼻頭,他直接轉頭對著江之島島川說道:「島川,我要和這個笨蛋玩游戲。」

  聽到江戶川亂步說出「游戲」兩個字,五條悟心頭猛然一跳。上一次他和江之島島川的游戲雖然是平局,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在五條悟心中留下了深刻印像。

  不過既然這次和夏油傑玩游戲的對像是江戶川亂步,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嗯,一定沒問題。

  雖然江之島島川不知道江戶川亂步為什麼突然想和夏油傑玩游戲,但江戶川亂步的願望就是她江之島島川的意願。

  江之島島川俯下身看向夏油傑那雙無神的眼睛:「你要和亂步玩幸運游戲嗎?」

  水藍色的眼眸撞進視野中,在江之島島川的注視下,夏油傑鬼使神差地點下頭:「好啊。」

  得到夏油傑的回應,江之島島川笑著直起身子,她一手挽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一手打出響指:「那麼,游戲開始!」

  隨著江之島島川的話音落下,原本只是強打起精神的夏油

  傑頓時感覺自己回光返照般身體充滿了生機,原本像是蒙著層薄霧的腦袋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隨著這股生機的注入,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

  「等一下!」

  五條悟看出了夏油傑身上的不對勁,及時將夏油傑的手按下,接著他笑眯眯對著江戶川亂步道:「亂步先生,你還沒說這次游戲輸贏的賭注呢。」雖然知道江戶川亂步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但事關幸運游戲,還是仔細點為好。

  「輸了他變『猴子』,贏了隨意。」說著江戶川亂步直接甩出右手道:「一局定勝負,石頭剪刀布!」

  隨著江戶川亂步的胳膊伸出,五條悟感覺到一股大力從自己按著夏油傑的胳膊的手下傳來,這次他沒有阻止,任由夏油傑出拳比出手勢。

  兩個人,兩只手。

  一個五指張開,一個拳頭緊握。

  「布」與「石頭」在空中對撞,結果一目了然。

  江戶川亂步收回張開的手掌,對著夏油傑哼出鼻音:「你輸了。」

  隨著江戶川亂步的宣告聲落下,夏油傑頓時感覺一直以來存在於自己體內的什麼東西被抽離而去,瞬間他的心身變得空空落落,卻又覺得此刻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腳踏實地。

  不,這不是什麼「腳踏實地」,是他的身體變「重」了!

  夏油傑嘗試著調動身上的咒力,卻發現那一直以來宛若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力量全都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他居然成了自己一直最討厭的「猴子」!!


第81章 氣運之子

  看著夏油傑一副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模樣,江戶川亂步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不過很快他就將嘴邊的弧度給壓了下來,板著張臉對著五條悟道:「好了,現在你可以把這個笨蛋帶走了。」

  哼,亂步大人可是很記仇的。要不是之後要借助五條悟的力量回家,他才不會對夏油傑說什麼「去沒有咒靈的世界去體驗一下」這種話呢。

  什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什麼只有擁有咒力才是和自己一樣的家人這種事,換個身份換個視角來看不就行了。

  重新把夏油傑這個麻煩人物扔給了五條悟,江戶川亂步就打算帶著江之島島川離開,接著他就被夏油傑給叫住了。

  「這位……亂步先生。」夏油傑斟酌著開口道:「你剛剛說的沒有咒靈的世界是真的嗎?」既然江戶川亂步可以讓他失去咒力,那麼讓咒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看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夏油傑看向自己的雙手。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咒力,按理說他這些年來所收服的咒靈應該已經暴走了才是,但從五條悟地表現來看,剛剛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除了他身上的咒力消失了。

  而且他有預感,如果接下來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那麼他將會永遠成為一個沒有咒力的「猴子」。

  不,應該說是……普通人?

  但是,沒有咒術師也沒有咒靈全是普通人的世界,就是他想要的嗎?

  這一刻夏油傑迷茫了。

  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夏油傑的問題,他才懶得管夏油傑心裡在想些什麼,剛剛的游戲只是為了自己開心,他可沒有什麼義務為夏油傑解惑。

  夏油傑的疑問完全沒有阻止江戶川亂步離開的腳步,不過在場的另一個人卻是厚著臉皮直接起身攔在了江戶川亂步身前。

  蒼藍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看著江戶川亂步眯著的雙眼,五條悟的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語氣卻十分認真道:「亂步先生剛剛說了要讓傑去『沒有咒靈的世界』,對吧。」

  早在看了關於江之島島川這位幸運的神女的資料後,五條悟就懷疑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是來自別的世界,而就在剛剛,江戶川亂步的那番話便是為他的這個猜想敲下了確認的蓋章。

  江之島島川的事跡從千年前流傳至今,而文字上的記錄也表明雖然江之島島川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但她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慢慢「長大」。

  假設她其實是不停在兩個世界之間來回穿梭,並且其中一個世界是她真正生活著的世界的話,那麼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如果真如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那樣他們的世界是沒有咒靈存在的話,那確實是一個讓夏油傑調養生息的好去處。

  這次的百鬼夜行事件雖然暫時被他強壓下去了,但高層顯然對沒有抓住事件的主謀十分不滿,對夏油傑下達通緝命令這件事已成定局。五條悟本來打算徐徐圖之,培養起能夠撐住咒術界的人才後慢慢對已經腐朽的咒術界高層進行換血。但現在夏油傑的情況著實不好,雖然因為剛剛他和江戶川亂步的游戲脫離的那種了無生氣的狀態,但他也徹頭徹尾地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除非一直待在「幸運」裡,否則他對於咒術界的種種手段是完全沒辦法抵抗的。

  夏油傑雖然叛變成為詛咒師,但這麼多年下來他從沒對普通民眾出手,死在他手上的全都是本就罪孽纏身以至於都能蘊生出咒靈的罪不可恕之人。

  說他五條悟雙標也好冷血也罷,事實上也確實因為這樣,所以在這十年間他從沒想過要和夏油傑正面對上。

  一直到昨天的百鬼夜行。

  但夏油傑這不是沒造成什麼損失嗎?

  因此五條悟覺得咒術高層這樣像是鯊魚嗅到了鮮血,緊緊咬著夏油傑不放,要他捉拿夏油傑並親自執行處刑這點真的很煩。

  所以他決定加快一點速度,比如先讓自家那些老橘子提前退休?然後拳打禪院腳踢加茂,直接給咒術界來個大換血之類……

  開玩笑的。

  真要這樣做,他早在夏油傑叛逃的時候就這麼干了。不過雖然目前不至於這樣,但現在他要做的事也挺多,所以昨天才會把夏油傑給送到「幸運」來留宿,希望能借此庇佑一下夏油傑這個被通緝的詛咒師。不過從剛剛江戶川亂步的話來看,還有更適合夏油傑的「理想鄉」的存在。

  被五條悟攔了路,江戶川亂步看了看身邊的江之島島川,見她對自己說的「沒有咒靈的世界」這

  句話有任何其他表示,只是單純地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五條悟,江戶川亂步默默在心中松了口氣,不過表面上他還是繃著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能和江之島島川打成平手的五條悟這個最強也算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只要他有想讓自己的友人去往別的世界這麼個想法,那麼或多或少能影響到兩個世界之間的聯通。再加上港口Mafia那邊已經有人來找自己,現在只要江之島島川態度再松動一點,那麼他就能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

  到那時夏油傑想跟著自己去沒有咒靈的世界還不容易?

  從江戶川亂步那裡得到肯定的答復後五條悟心下頓時松快起來。能讓夏油傑去一個沒有咒靈的世界散散心,把這段混亂時期躲過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至於夏油傑身上那消失的咒力?問題不大。他能看出來這只是江戶川亂步對夏油傑的一個惡作劇。等到時候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他再跟江戶川亂步玩一次游戲把咒力贏回來就是了。

  還可以趁這個機會讓夏油傑切身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能消除些他對除咒術師之外的人的一些敵意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五條悟對著江戶川亂步笑眯眯道:「那麼,一切就都拜托亂步先生了。」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沒有回應五條悟這句話,不過也沒有說「不」就是了。

  確認夏油傑在去往另一個世界之前都能得到「幸運」的庇護後五條悟就離開了。他現在是真的很忙,就連來看望夏油傑過得怎麼樣這一點功夫,已經是他犧牲了早餐時間換來的了!

  大麻煩走了,小麻煩還在。

  江戶川亂步抬腳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始終沒有動靜最終還是忍不住「嘖」了一聲,轉頭對著呆坐在走廊上的夏油傑道:「大笨蛋,跟上。」

  對於自己的新稱呼夏油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見江戶川亂步正不耐煩地盯著自己看,他才後知後覺地伸出手指向自己:「你在叫我嗎?」

  見夏油傑這「呆呆傻傻」的模樣,江戶川亂步語氣更惡劣了:「在這裡的笨蛋除了你還有誰?」

  鑽牛角尖鑽到差點把自己給弄死的人,不是笨蛋還是什麼。

  還是那種最笨的笨蛋。!


第82章 婚禮進行時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

  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說聲對不起……那倒也不至於。

  只不過從那天起,江戶川亂步就真的開始運動起來了。

  拉筋熱身,爬山跑步,吃飯睡覺。

  早上睜眼運動,晚上閉眼就睡,江戶川亂步從來沒覺得自己的一天能這麼充實地度過。

  拼著這麼一口氣他竟然真真切切老老實實不參一絲水分地鍛煉了三天!

  這可不是一天半天誒!這可是實打實的三天!

  相信遠在港口Mafia的森鷗外看了都要感動地咬著手帕落淚了。

  當然,在這段時間裡夏油傑也收獲了江戶川亂步滿滿的怨念——作為被江戶川亂步物盡其用的健身指導教練。

  雖然同意讓夏油傑暫住在「幸運」裡,但怎麼也不可能讓這人光吃白飯啊。即使夏油傑現在沒有了咒力成為了普羅大眾的一員,可不管怎麼說他的體術也算得上是頂尖的那一撥。有這麼一個體術大師在一旁指導,鍛煉的效果可以說是事半功倍了。

  如今江戶川亂步完全能自信地說,現在再走遠路,他已經是可以靠著自己的雙腿走回來的人了!

  要知道之前在外跟著江之島島川四處亂逛的時候,他可是走一段路就需要進店休息補充一下甜品能量才能繼續的亞子。

  江戶川亂步在努力鍛煉身體,一直緊隨著江戶川亂步行動的江之島島川怎麼可能只在一旁觀看呢,她當然也是一齊加入進了健身的隊伍啦!

  為此江戶川亂步暗暗對夏油傑使眼色,希望他對江之島島川狠心一點,最好能在一天鍛煉完後江之島島川腦子裡只有睡覺這一個念頭。

  不過到最後這個倒頭就睡的人成了他自己罷了。

  從另一個層面講,江戶川亂步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島川這麼好的體力到底是怎麼來的!

  每次在入睡前看到江之島島川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江戶川亂步心中都提著一口氣放不下,也是因為這樣,江戶川亂步才能在第二天拖著酸痛的身體繼續鍛煉。

  然後時間就來到了第五天。

  這天很特殊。

  因為這天就

  是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舉辦婚禮的日子!

  雖然時間緊迫,但婚禮中最重要的婚紗終於還是趕制了出來!

  哦,你問那被跳過的第四天發生了什麼,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要知道婚禮這種對於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而言可是僅此一生一次的要好好認真對待的大事,所以空出一天好好修養為第二天的隆重盛典做好充分准備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亂步大人才不承認是因為鍛煉身體初見成效後憋在心中的那股勁兒沒了,所以對健身這種事不再熱衷因此決定暫停健身計劃呢。

  不管怎麼說,從「十年」前准備至今的婚禮終於開始了。

  這天天氣很好,萬裡無雲,艷陽高照。

  密不透風的玻璃阻擋住了外界呼嘯的咧咧寒風,暖陽沒了冷風的無情攪動聚集在一起,使得玻璃房內成了一個天然的溫室,溫度正正好。

  江戶川亂步穿著一身白西裝直挺挺地立在禮台上,綠色地眼瞳難得大大地睜開,一錯不錯地盯著閉合著的房門。

  砰砰——砰砰——

  心跳的鼓噪聲在耳邊被無限放大。

  期待?不安?緊張?激動?

  一時之間各種情緒充盈胸膛,等待著江之島島川出現的這一點空白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漫長。在躍動不止的心跳聲中江戶川亂步不由地回憶起過去和江之島島川的相處時光。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江之島島川將自己拉來這個世界的話,恐怕自己和她永遠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或者說有「幸運」在,他和江之島島川在一起是注定的,但永遠不可能是現在這種心意相通的「在一起」。

  那個世界裡他身邊有很多人,在江之島島川來到橫濱之前他甚至幾乎已經忘了兒時那仿佛玩笑一般的在一起的「承諾」。

  畢竟他們分離了八年之久。

  在這八年的時光裡,他的父母離世了,他來到橫濱後第一次意識到了世界的真實,在搖搖欲墜中被森鷗外撿到,接著就是進入港口Mafia協助森鷗外登上黑夜的寶座,為著港口Mafia的發展謀劃至今。

  然後在這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無聊人生中,江之島島川出現了。

  怎麼說呢,一開始見到江之島島川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是全然防備的,警備的鳴響充斥著雙耳。

  猝不及防被大網兜住的貓貓下意識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密網是件很合理的事吧。

  就算這張大網是常人無法抗衡的「幸運」。

  當然,在這張網將自己拉去別的世界後,江戶川亂步就放棄掙扎了。

  都被關進貓箱了,還有哪裡可以逃呢。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吧,江戶川亂步終於將全部的注意力都給到了江之島島川身上,細細品味了他和江之島島川往日的相處,然後讓他發現這個貓箱的門並沒有鎖緊,只是被人輕輕用手堵上,只要往這手上稍稍蹭一蹭,就能如願以償地離開禁錮自己的狹小空間。

  看上去江之島島川掌控了一切,但其實只要江戶川亂步願意,他隨意可以逆轉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是連「幸運」也無法阻止的,由江之島島川親自送與江戶川亂步的權利。

  江戶川亂步知道,因為「幸運」的存在,永遠心想事成的江之島島川並不懂得常人的感情,但當他意識到江之島島川將情緒的感知全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種震撼感當即撬動了他的心。

  所以他不打算再躲了。

  婚姻屆是他給江之島島川的承諾,這次婚禮則是一次正式的宣告……

  「亂步先生~」

  就在江戶川亂步因著這漫長的而又短暫的時間思緒漫游的時候,一句調笑聲在他耳畔響起。江戶川亂步轉頭一看,就見作為主持人被邀約而來的五條悟一臉挪移地對著他努了努嘴:「你的心跳聲有點吵耳朵啊。」

  「閉嘴,五條悟!」婚禮這種大事,身為當事人的他還不允許有點反應啊!

  「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江戶川亂步努力對著五條悟板起臉,不過發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主人的真實情況。

  提起這個五條悟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他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對著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

  他們倆這是在密謀什麼?

  遲遲不見新娘出現,坐在觀禮席上的夏油傑的視線在空蕩蕩的座席上掃來掃去,然後就瞥見江戶川亂步和五條悟在那裡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是的,這場婚禮除了必不可少的新娘與新郎外,現場只有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兩個外人。

  或者說只有夏油傑一人觀禮。畢竟五條悟是被委任了主持婚禮的角色。

  有資格在這場婚禮中坐在座席上觀禮的人並不多。至少「幸運」裡就沒有一人獲得江之島島川的邀請。如果不是還需要有人幫忙穿戴婚紗,恐怕這棟建築裡就真的只剩下新郎新娘與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四人了。

  「吱呀——」

  就在江戶川亂步與五條悟各自站定,夏油傑也從他倆身上收回目光的時候,一直緊閉著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開門的動作仿佛觸碰到了什麼機關,樂聲在這一刻奏響,「踏踏」兩步,門後的白色人影踩著節拍走進了玻璃房裡,步入了陽光下,邁入了江戶川亂步亂跳的心裡。

  江之島島川頭戴白紗,上半身是一早就定好的一字肩泡泡袖。蓬松夢幻的衣袖給人一種輕柔之感,胸口處的白紗層層交疊,由高到低形成一塊塊方型折皺遮擋在胸前,這折皺從胸口一直順延而下最終隱沒在腰間,掐腰的白色大綢緞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最終在身後結成一個兩翼微垂的大大蝴蝶結。

  下半身的長裙由堆疊的硬紗撐起,雖然沒有魚骨撐那樣能將裙擺擴撐到最大,但也正是這樣自然蓬起的弧度讓江之島島川整個人顯得更加輕盈。至於整個裙身,那從腰間零零落落散下的櫻花繡紋隨著裙面高度的下降逐漸密集起來最終彙聚在裙角,仿佛是真的有片片櫻花飄落,織成裙衫,而其他多余的花瓣則積散在裙邊,沒過了腳鞋。

  美人新裝,嬌艷如花。

  走進房間的江之島島川看著站在禮台上的江戶川亂步,前進的腳步頓了頓,但很快她就帶著往常難有的含羞之色朝著江戶川亂步邁步走去。

  砰砰,砰砰。

  婚禮,結婚,新娘!

  永遠和亂步在一起!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踏——踏——」

  五條悟靜默,夏油傑屏息,空曠的玻璃房內一時只有樂聲和腳步聲在室內回響。

  不過外界是什麼聲音江戶川亂步已經聽不到了,此刻他滿心滿眼裡只有那穿著婚紗,手捧白色百合花朝著自己緩步走來的江之島

  島川。

  近了,更近了。

  明明只剩幾步的距離,江戶川亂步卻覺得自己等不下去了,他直接一步上前微微彎腰朝著江之島島川伸出了手。

  仿佛心有靈犀,江之島島川也在同一時刻松開了捧花的雙手朝著江戶川亂步伸出的那只手握去。

  兩只各不相同的手交握在了一起,兩顆鼓噪激動的心也終於落回了原地。

  江戶川亂步用力一拉,將江之島島川帶上了禮台,江之島島川順著力道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

  再一抬頭,江之島島川就看見那雙綠貓眼寶石的眼睛正帶著滿心歡喜的笑意看著自己,江之島島川不由地呆住了。

  眼看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就要這樣對視到地老天荒,五條悟一邊謹記著江戶川亂步之前的交代在心中循環默念著「異世界」三個大字,一邊出聲打斷兩人:「咳咳……兩位,接下來該宣誓了。」說著五條悟打趣道:「或者你們想跳過這一流程直接進入到最後一步?」

  最後一步?婚禮的最後一步是什麼?

  對於婚禮,除了能讓自己成為江戶川亂步的新娘外,江之島島川對此沒有更多的認知了。

  聽到五條悟這句話,江戶川亂步暗中瞪了他一眼,接著他趁江之島島川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刻擺正了她的姿態站好,然後牽著江之島島川的手對五條悟道:「開始吧。」

  不信教,沒有聖經,沒有神父。在宣誓這一流程上,全靠五條悟自由發揮:「這位先生,無論貧窮健康疾苦,你都願意接納你的妻子,永遠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說著說著,五條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表情肅穆的江戶川亂步,語調略有些拖長,「……包括實現她此刻的所思所想嗎?」

  五條悟話一說完,江戶川亂步扭過頭,看著江之島島川的眼睛毫不遲疑道:「我願意。」

  得到當事人的回復,五條悟也不停,接著道:「這位女士,無論……」

  「我願意!」

  五條悟剛開口說了幾個字,便被激動的江之島島川搶答了。

  願意願意願意!

  只要是亂步,她什麼都願意!

  被打斷話的五條悟並沒有立刻停下,仍然執著著將誓詞說完:「……包括實現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嗯嗯!」江之島島川對著江戶川亂步使勁點頭,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五條悟有些多余。

  這個人話怎麼這麼多啊,她都說願意了。

  看到江之島島川點頭,五條悟眼前一亮,接著他就聽到一個孤零零的掌聲響起。他順著這聲音朝著門口看去,就見一個披著黑色大衣,身上纏著繃帶,胳膊夾著個本子的陌生男人一邊拍手一邊祝賀道:「恭喜亂步先生和島川小姐結婚啊。」

  這人說剛說完話,一個金發蘿莉突然從大門敞開的陰影處跑了出來,隨著這個穿著紅色洋裙的女孩出現,一個帶著些滄桑的呼喊聲也傳進了眾人的耳中:「愛麗絲醬,你跑哪兒去了?」!


第83章 粉紅八卦

  浸在了甜水之中。

  不過說到放假……

  !


第84章 誰是凶手(一)

  東京,晴空塔。

  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先是去天望回廊遙遙觀望了一下雄偉的富士山,再下到天望甲板的玻璃走廊體驗那讓人腺上激素飆升的懸空感。當然,在這個過程中看了周圍被「嚇」到的那些小情侶之間的互動後,江之島島川借此和江戶川亂步多親親抱抱貼貼了一會兒。

  當人流開始變得擁擠,時間也接近晌午,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便順勢離開了觀景台,去到了位於晴空塔內的餐廳用餐。

  這是他們離開橫濱到外游玩享受二人世界的第四天了。

  那天在港口Mafia內部引起的騷動,並沒有對江戶川亂步的蜜月計劃產生絲毫的影響。

  不過也因為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再加上森鷗外有意配合,沒人注意到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兩個突然多出來的人。

  雖然算是這個世界的東道主,但江戶川亂步完全沒有要領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四處逛逛的自覺。

  拜托,這可是兩個成年人了,難道還要亂步大人像帶小孩子那樣手牽著手去路上逛街?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有人厚著臉皮這樣干吧。

  然後五條悟就身體力行地向江戶川亂步展示了什麼叫做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會做的事。

  「突然來到陌生的世界人家好怕怕哦,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呢,亂步先生~」五條悟小手輕拍胸口,對著江戶川亂步嘟起潤澤的嘴唇,為了表明自己這句話的可信度,他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扯了扯夏油傑的衣服想將人拉下水「你說是不是,傑?」

  這個世界確實不存在咒力和咒靈,不過即使因為沒有咒力使得六眼的能力被大大削弱,但他還是從那個叫愛麗絲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力量。

  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原生世界,怎麼可能只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什麼?你說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只是普通人?

  五條悟表示你看看當初他那場和江之島島川打成平手的游戲再說一句「普通人」試試?

  特別是知道了江戶川亂步在這個世界是個Mafia並且身份地位還不低後,五條悟就

  開始謀算著應該怎樣扯著江戶川亂步這張大旗方便行事了。

  整肅咒術界的事才進行到一半,他不會在這個世界待多久,能讓夏油傑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異世界獲得來自「本地人」的保駕護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雖然夏油傑還不知道五條悟發現了這個世界不普通的那一面,但他也知道五條悟現在這般做態多半是為了自己,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應付不了這個新世界。

  面無表情地拍掉那只不安分的手,夏油傑以一個成熟靠譜的大人姿態和五條悟劃清界限,對著江戶川亂步微笑道:「非常感謝亂步先生帶我來到這個世界,我自己有手有腳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接下來就不麻煩了。」

  這才對嘛,江戶川亂步滿意地點點頭。看在夏油傑這麼識趣的份上,江戶川亂步從身後掏出了一把——槍,然後遞給了夏油傑:「這個你應該會用吧?」

  由金屬制作而成的現代化武器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夏油傑看看手裡的槍,再看看把這東西遞給自己的江戶川亂步,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懵。

  原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的生活是這樣的嗎?

  夏油傑看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江戶川亂步,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所有話語都化為兩個字:「謝謝?」

  江戶川亂步擺擺手:「畢竟這裡是橫濱。」說完這句話他也沒管夏油傑表情如何,扭過頭便看向五條悟直白地下達逐客令:「你現在回去?」

  趕緊走吧,他還要和江之島島川去度蜜月呢。

  本來五條悟是打算看著夏油傑安頓好後就回自己的世界繼續處理咒術界的事,但在看到江戶川亂步居然給了夏油傑一槍後,這讓他不禁有些遲疑了。

  這個「普通人」都需要隨身攜帶手槍的世界,沒有了咒力無法驅使咒靈自保的夏油傑在這裡真的安全嗎?

  五條悟咧牙正打算說什麼,結果就被江戶川亂步一個二連給堵住嘴:「放心,不會死,你想過來就去『幸運』敲門。」說完江戶川亂步拍了拍江之島島川的肩膀。

  不用多說,江之島島川默契地抬起手打出響指。

  「啪!」

  五條悟消失在了原地。

  大麻煩送走,還不等江戶川亂步轉過頭看向現場這

  多出來的最後一個人,就聽到夏油傑十分識趣道:「那亂步先生我就先走了。」說動就動,很快,夏油傑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五條悟與夏油傑的事告一段落,港口Mafia那邊因為自己的高調回歸暫時也沒什麼問題,江戶川亂步在外與江之島島川玩得很是心安理得。

  「咕嚕嚕嚕——」

  餐點還在後廚制作中,江之島島川咬著吸管往面前的杯子裡吹氣,大大小小的氣泡接連不斷地破開水面。

  玩了一會兒杯中的飲料,江之島島川松開吸管趴在桌上朝著窗外望去。

  這個餐廳位於晴空塔的第二十層,距離地面百米左右,坐在座位上就能輕松將下方的景色盡收眼底。

  不過這種俯瞰風景,看久了也就那樣吧。

  江之島島川將頭轉向了餐廳內部。正對著她座位的不遠處立著一個展台,玻璃罩中放著一塊磨成半球形的翠綠色寶石,從江之島島川的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到照射到寶石上的光聚合成了兩條弧線交彙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狹長的紡錘形,配合著寶石本身半球形的圓面,竟似一只貓咪的眼睛。

  這是一塊貓眼寶石!

  這家餐廳會定期舉行一些展會,這段時間便在舉行一個為期一周的小型珠寶展。

  到晴空塔游玩觀景是江之島島川在頭天晚上投骰子投出來的。沒有做功課不知道展會的消息卻幸運地踩在珠寶展收展的最後一天來到這個餐廳吃飯,接著幸運的在這些寶石裡看到了自己喜愛的而且還是綠色的貓眼寶石,並且這顆貓眼寶石旁邊最好的觀賞位置還正好空著無人問津。

  總之就是很lucky!

  江之島島川看了會兒那塊貓眼寶石,慢慢轉過腦袋,將下巴抵在桌面上朝著江戶川亂步抬眼看去,然後她就發現江戶川亂步正眯著眼看著自己身後。

  後面……江之島島川回憶了一下,她的身後是另外一桌客人,在他們來之前這幾人就坐在那兒了。

  發生了什麼讓江戶川亂步這麼感興趣?

  就在江之島島川坐起身想要看看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她聽到江戶川亂步對著自己道:「島川,我覺得我們該走了。」

  江之島島川停下轉身的動作,摸了摸肚子

  ,對著江戶川亂步哼哼道:「但是亂步,我餓了。」正說著,一個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過來。

  看著一疊疊擺盤上桌的佳肴,江戶川亂步癟了癟嘴,招呼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這次竟是一口氣把菜單上所有的甜點都點了一遍:「這些……全都給我以最快的速度端上來。」

  雖然江戶川亂步將所有甜點囫圇點下的舉動有些驚人,但服務員訓練有素,即使一開始的表現有些失態,也很快調整了過來:「好的先生,您剛剛點的這些將在十分鐘之內上齊。」

  很多點心都是現成的,就算是有幾個要現做,面對江戶川亂步這種加急大訂單,插個隊也不是問題。

  看著陸陸續續端上桌的點心,江之島島川一邊努力消滅自己面前的意面好為後來的甜點騰出桌面,一邊好奇地問向江戶川亂步:「亂步,你累了嗎?」

  一般這種將菜單上所有甜點都點一遍的「豪橫」行為,就意味著接下來的時光他們都會在慢速品鑒甜點之中度過。

  要說這樣做的原因的話,那當然是因為亂步大人累了,走不動了,需要找個地方休息。點一堆甜點,既是為了補充能量,也是為了打發時間。

  所以這次江戶川亂步的行為自動被江之島島川理解為他累了,需要像以往那樣吃吃點心,歇個半天才能繼續動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嘴裡咬著銀色小勺含含糊糊道:「不是。只是現在再不點,等會兒就沒東西吃了。」

  嗯?沒東西吃?

  就在江之島島川還想追問下去的時候,正端著兩杯冰淇凌朝著他們走來的服務員像是被撞到似的,突然一個踉蹌,眼看著冰淇凌就要砸到江之島島川的身上。

  不過幸運的是服務員最終穩住了,險之又險地將冰淇凌放到了桌上。

  「大哥哥大姐姐對不起!」

  循著這個稚嫩的道歉聲望去,江之島島川這才看到服務員身後站著個小男孩,想來就是他剛剛不小心撞到了服務員。

  「柯南!」年輕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接著就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不好意思啊,這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誒!」

  誒?

  看到這個剛剛走來的女生睜大了眼睛看自己,江之島島川坐在座位上無辜地回望她,然後江之島島川就見這個女生有些驚喜地對著自己道:「你好,我叫毛利蘭。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就是當時堵在路上幫你停車的那個……」

  這麼一說好像有那麼點印像。

  江之島島川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見江之島島川點頭,毛利蘭眼前一亮正要繼續開口,結果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截斷了她的話。

  「廁所裡死人了!!!」!


第85章 誰是凶手(二)

  尖叫聲剛一響起,江之島島川就看到原本站在毛利蘭身邊的那個孩子臉上神情一變,轉身就跑了出去。

  「柯南!不要亂跑啊!」毛利蘭在聽到那聲尖叫後就下意識地伸手抓向江戶川柯南,卻見江戶川柯南身子小小一扭,避開了毛利蘭的手。

  毛利蘭勉強勾起嘴角朝江之島島川歉意一笑,隨後她便追著江戶川柯南朝著廁所跑去了。

  誰也沒想到只是單純在餐廳吃個午飯就遇上了命案,不少人紛紛起身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聲高聲道:「大家不要慌!我是毛利小五郎,警察很快就會到,還請各位待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

  聽到這個中年男人自爆姓名,有人驚呼出聲:「是那個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

  「沉睡的小五郎」仿佛是一個安全詞,躁動的人群很快平息了下來,沒有人再試圖離開。

  江之島島川好奇地探了探頭,試圖看一看這位「沉睡的小五郎」的真面目,可惜兩人之間的距離間隔遠了點,除了看見個黑發頭頂,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縮回頭,江之島島川舀了一勺草莓冰淇淋放進嘴中,冒著寒氣的固體被溫熱的口腔融化,但卻不足以讓這甜稠的液體溫度與體溫趨同。喉頭一動,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滑入胃袋,實打實地給身體內部來了個大降溫,讓江之島島川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嘶,好冰!

  江之島島川興致勃勃地重新舀起一勺冰淇凌,將小勺伸到江戶川亂步嘴邊,對著他張開嘴:「啊——」

  即使自己手邊同樣有著一杯冰淇凌,江戶川亂步還是如江之島島川所願,將勺子含進了嘴裡。

  看著江戶川亂步在吃下冰淇凌後同樣打了個寒顫,江之島島川含笑著收回了手。

  嘻嘻。

  第一口刺激過去,接下來再吃冰淇凌就只剩下在炎炎夏日被低溫撫平燥熱的暢意了。

  如那個叫毛利小五郎的人所說,警察來得很快。江之島島川手中的冰淇凌才減少了不到二分之一,就已經有穿著制服的人到來,在餐廳門口拉起了警戒線。

  死者名叫飛鳥井春,是個珠寶設計師,之所以來到這

  家餐廳用餐,顯然是為了這次的珠寶展而來。

  因為飛鳥井春去上廁所久久未歸,一同來這裡吃飯的朋友在擔憂之下去廁所裡找人。

  去找人的是飛鳥井春的助手竹中慧子。她在翻遍了廁所也沒找到人,只剩下最後一間被反鎖的隔間沒有檢查。

  一般來講飛鳥井春應該就在這最後一個隔間裡,竹中慧子當然也是抱著這種心態敲響了這個隔間的門,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最開始竹中慧子以為是飛鳥井春暈倒在了廁所裡,要不然怎麼會無論自己怎麼呼喊隔間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在裡面的是個陌生人也會回句話吧。但從門下的縫隙看去,地面卻是空蕩蕩一片,沒有發現有人的跡像。

  裡面沒有人,難道是門壞了自己反鎖了?而飛鳥井春是真的沒在廁所裡先走了?

  這是竹中慧子第一次去廁所裡找人。

  抱著大概是飛鳥井春上完廁所突發急事來不及說便先行離開的想法,竹中慧子回到了座位上,但遲遲等不到飛鳥井春回消息,沒過多久在另一個同伴的催促下,竹中慧子再次去往了廁所。

  發現可疑的廁所隔間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依舊沒有打開,竹中慧子叫來了服務員。

  雖然從地下沒看到有人在隔間裡待著,但一個空著的隔間因為出了故障無法使用後續也會帶來很多問題,特別是現在已經到了飯點上,廁所裡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

  最終服務員拿來了工具,協助竹中慧子把門打開了。

  然後他們就見到了飛鳥井春的屍體。

  大多數廁所裡都會在牆上設置一個掛鉤,好讓客人騰出雙手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這個隔間裡的掛鉤上也掛著個東西,不過不是什麼小包之類的隨身物品,而是飛鳥井春本人!

  之前從門下縫隙裡只能看到空蕩蕩的地面,是因為裡面的人早就雙腳懸空被吊在了掛鉤上!

  而將飛鳥井春吊在牆上的工具正是她頸間那條看起來最為無害的珍珠項鏈!

  原本潤澤的珍珠項鏈只是一條錦上添花的裝飾品,在此刻卻成了讓人膽寒的奪魂索。纖細脆弱的脖頸被項鏈死死勒住,因為上吊這個姿態顆顆珍珠深深嵌進了肉裡,看得人觸目驚心。

  開門就看到上吊的屍體這一畫面帶給人的衝擊太大,竹中慧子和服務員一時之間竟是愣住了。

  而就在兩人堪堪回神之際,不知懸掛了屍體多久的珍珠項鏈終於堅持不住線繩崩斷珍珠叮鐺散落一地,而飛鳥井春的屍體也從牆上滑落跌到了隔間之外。

  原本因為珍珠滾落的動靜而好奇看過來的客人一眼便看到了脖子上有著深深淤青的屍體,尖叫聲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這就是發現廁所裡的那具屍體的整個過程。

  因為死者及其朋友所在餐桌就在自己身後,加上那些人討論的時候完全沒有要收斂自己聲音的意思,被迫聽了一耳朵的事情經過的江之島島川露出一個了悟的表情。

  「……所以很顯然了,這是一起自殺事件!」毛利小五郎自信發言,語氣沒有絲毫猶豫,「沒有掙扎的痕跡,當時門又是反鎖的狀態,怎麼看都是自殺嘛。」

  「怎麼會這樣!井春她前幾天還跟我說接了一個大單子,完成了的話,她在業內的知名度能更上一層。我還以為她走出來了,結果今天卻發生了這種事。」說這話的是飛鳥井春的男朋友一階堂一龍,當然,這個人物關系也是江之島島川「被迫」聽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叫海寺日中的男人,是飛鳥井春和一階堂一龍的共同好友。

  驟然獲知女朋友死亡的消息,一階堂一龍神情十分的悲痛,其他身為飛鳥井春好友助理的兩人也閉口不言,一副已經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樣子,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反駁毛利小五郎口中「自殺」的定論。

  而本應該在這起案件裡起主導作用的的警官先生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成了陪襯,聽了毛利小五郎的話後不住地點頭,顯然也已經認定了這個答案。

  「嗤。」

  江之島島川看向發出這諷刺笑聲的江戶川亂步,只見他白眼都快翻出來了,仿佛見到了什麼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憋不住似的無聲動了動嘴。

  江之島島川眨眨眼,作為與江戶川亂步面對面坐著的人,她當然看清了江戶川亂步在說些什麼。

  蠢貨。

  哇!所以說這還真是個凶殺案啊!這麼說來殺人凶手就藏自己身邊?

  刺激!

  解讀出江戶川亂步的未

  言之意,江之島島川眼睛亮了,這可是難得的體驗啊!

  讓我來康康殺人凶手到底是誰……

  就在江之島島川打算將注意力轉移到身後好好圍觀一下的時候,她頭頂上傳來聲音:「這位小先生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江之島島川一抬頭,就見一個黑皮金發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邊,因為仰視的角度,不太看得清這人的表情。

  降谷零死死地盯著正在慢悠悠吃著草莓蛋糕的江戶川亂步,心中驚疑不定。

  橫濱港口Mafia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的,降谷零認出江戶川亂步了。

  橫濱是個極其特殊的城市。因為其租界地的性質,當地政府獨立自治,國家對此掌控力度很弱,加上內部的極道組織格外排外,黑白兩道更是難有消息流出。

  直到前段時間港口Mafia強勢崛起,將手伸到了橫濱之外並與組織產生了衝突,降谷零這才注意到日本內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孕生出了這麼一個黑色的陰影。

  而降谷零就是在這個時候通過「波本」這個身份,從組織中獲知了江戶川亂步的存在。

  其實組織對於江戶川亂步的信息獲取也不多,只有一張模糊的坐在車內的側臉照片,和他是港口Mafia五大干部這麼一個身份。

  這些信息還是在港口Mafia瘋狂擴張之下有了疏漏才僥幸獲得的,就算這樣,組織還因此損失了一條重要的情報網。

  就在組織准備妥當,打算打蛇打七寸的時候——波本也是因此才獲知了江戶川亂步的信息,港口Mafia突然一反常態收斂起所有的勢力,甚至連之前吞下的一些組織的重要據點也給吐了出來,安安分分重新回到了橫濱。

  雖然那張照片模糊,但降谷零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本來應該在橫濱的江戶川亂步在東京現身,是港口Mafia又一次打算朝外界出手嗎?

  畢竟當初港口Mafia在形勢一片大好之下突然撤離,實在是讓人生疑。

  還有江戶川亂步的同伙呢?降谷零可不信江戶川亂步是孤身一人來到東京,肯定還有保護他的人在。

  至於江之島島川……怎麼看她都是個普通女孩子。

  降

  谷零在決定跟江戶川亂步搭話後就暗自提高了警惕。而江戶川亂步在見到降谷零的第一眼先是饒有興趣地坐起身,不過沒多會兒就無趣地收回了目光,撐著臉頰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小勺戳著自己面前的小蛋糕懶洋道:「亂步大人拒絕回答。」

  一時之間氣氛僵住了。

  這時江之島島川聽到身後一個童聲響起,語氣格外天真無邪:「但是好奇怪哦,為什麼那個姐姐要用這種方式自殺呢?用項鏈在掛鉤上上吊這種事一個人很難做到吧。」

  毛利小五郎哼了一聲,給出了自己的推理:「很簡單,只要站在廁所裡的馬桶上然後貼著牆靠過去就行了。」

  「哦~」江戶川柯南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接著他繼續用請教的口吻道:「毛利叔叔,我還有一個問題哦。」

  「既然這個姐姐已經決定了要上吊自殺,為什麼還要吃氰/化物啊?」江戶川柯南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話中透露出了多麼重要的信息,繼續無知無覺地說道:「我在那個姐姐的嘴裡聞道了一股苦杏仁味誒。」

  江戶川柯南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衣角,滿臉好奇道:「毛利叔叔,你以前好像說過,如果聞到苦杏仁味的話,大概率是氰/化物中毒對吧。」

  來了!關鍵線索!

  江之島島川不再理睬江戶川亂步與降谷零之間古怪的氛圍,扭過頭朝身後看去,就見原本悲痛不已的二人在江戶川柯南的這句話下紛紛變了臉色。!


第86章 誰是凶手(三)

  味。」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嘭!」

  !


第87章 誰是凶手(四)

  有戲!

  超厲害的!」

  去干什麼了?」

  二階堂一龍!」

  偽裝成自殺。

  亡是她最好的結局。

  快就能不被人察覺。

  !


第88章 委托人

  「啪啪——啪啪——」

  就在毛利小五郎打著哈欠一臉迷茫地站起身的時候,一個十分有節奏的鼓掌聲在眾人身後響起。

  轉頭一瞧,就見一個穿著身杏色小西裝,梳著高馬尾,看上去十分干練的女性正緩步走來,她的身後跟著一位身著和服,表情嚴肅,看上去就很有威武氣勢的銀發男人。

  「不愧是傳說中的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剛剛毛利先生的推理實在是精彩。」這位不知道圍觀了多久的女性來到毛利小五郎身前站定,對著毛利小五郎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鹽野橋奈,這是我的保鏢福澤諭吉。」

  「鹽野橋奈?」下意識地重復了一下身前人的名字,原本還有些迷糊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清醒了過來。

  只見他一邊哈哈笑著撓頭,一邊朝著鹽野橋奈伸出的手握去:「哎呀,原來是你就是委托人鹽野小姐啊,失禮了失禮了。至於剛剛的案子,對我來說完全是小意思,不值一提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江戶川柯南看著毛利小五郎那浮誇的表情,不禁露出月牙眼。

  呵呵,你全程都睡過去了,當然是「小意思」啦。

  接著毛利小五郎為鹽野橋奈介紹自己的身邊人:「這是我的女兒毛利蘭,這個小家伙叫江戶川柯南。」

  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各自向鹽野橋奈問好。

  江戶川亂步本來在案件解決後就打算離開,但在看到鹽野橋奈出現,或者說是在看到鹽野橋奈身後的福澤諭吉出現的時候,他又坐回了位置上。

  於是當他聽到毛利小五郎說出江戶川柯南的名字的時候,難得將注意力分給了他一點。

  是和爸爸認識的人?不對,年齡對不上,應該是從哪裡聽說過爸爸的名字。應該是他們的父輩有交集。

  有意思,沒想到只是隨便在東京逛逛就遇到了「熟人」。

  不過知道了這個冒用了自家姓氏的「江戶川柯南」可能是自己父親朋友家的孩子那又怎麼樣呢。他可不是什麼救世主,這位小偵探身上的「意外」江戶川亂步並不打算出手干預。

  倒是這個福澤諭吉,讓他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在意……

  這世上能讓他想不通的事很少,這

  立馬勾起了江戶川亂步的興趣,所以他決定等一等再離開,反正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固定的行程安排。

  江戶川亂步在一旁研究福澤諭吉,鹽野橋奈與毛利小五郎的對話還在繼續。

  鹽野橋奈對著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點點頭,接著她看了看毛利小五郎的身周有些疑惑道:「之前看毛利先生你推理的時候還看到一個有著黑色皮膚的金發小哥和你們在一起,現在他怎麼不在了?」

  聽到鹽野橋奈問起安室透的去向毛利小五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你是說安室透嗎,他是、呃……他是因為接到朋友生病的電話,所以先離開去醫院了。」其實毛利小五郎也不知道安室透為什麼不告而別,反正等他回神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鹽野橋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於毛利小五郎這個有些敷衍的理由並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糊弄過去了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氣,但是心中難免有些責怪不辭而別的安室透。來這裡吃飯可是鹽野橋奈在請客,結果被當事人發現什麼也沒做就中途離開了,很有騙吃騙喝的嫌疑。這讓他這個老師多多少少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雖然在一些事上毛利小五郎有些不靠譜,但到了該做正事的時候態度還是端正的。

  和鹽野橋奈寒暄了幾句後,毛利小五郎正了正表情詢問道:「不知道鹽野小姐特意把見面地點約到這裡,是因為和接下來的委托有關嗎?」

  就見鹽野橋奈點點頭又搖搖頭:「原本我和朋友確實是想委托毛利先生一些事,但現在已經不必了。」至於為什麼沒有了委托,鹽野橋奈並沒有說明原因,只是現在仔細觀察鹽野橋奈的表情的話,就能發現她的神色竟有些暗淡,眼眸中帶著淡淡的悲傷之情,不過很快這些情緒便被她收斂了起來,爽朗的笑容出現在鹽野橋奈的臉上,「雖然不需要毛利先生幫忙了,但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這些寶石中你們有喜歡的嗎?各位可以隨意帶一顆走哦。」

  毛利蘭聽到鹽野橋奈的話睜大了眼睛:「這個珠寶展是鹽野小姐你舉辦的!好厲害!」接著她連連擺手道:「不過送寶石什麼的就不必了,這太貴重了,能近距離地欣賞到這麼多珍惜的寶石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倒是毛利小五郎聽到鹽野橋

  奈的話眼睛亮了,不過知父莫若女,早就熟知毛利小五郎秉性的毛利蘭在他開口前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警告意味很濃了。

  毛利蘭的這一腳可沒有留情,毛利小五郎痛得當即面部扭曲,不過為了自己的面子,硬是把痛呼壓在了嘴裡。在鹽野橋奈看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管理好了失控的表情,在毛利蘭的嚴厲注視下忍著金錢遠離自己的痛心之情風輕雲淡地拒絕道:「鹽野小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沒有做任何事不說反而還讓委托人破費不是我小五郎的作風。再說了,你請我們在晴空塔的這個餐廳吃飯還參觀了寶石展,我們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既然毛利小五郎及其家屬都這樣說了鹽野橋奈也不勉強,接著就見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我能知道二位的名字嗎?」

  江之島島川眨眨眼,雖然不明白剛剛還和毛利一行人聊得好好的鹽野橋奈怎麼會突然注意到自己,但只是個名字,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你好哦,我叫江之島島川。」

  江戶川亂步抱著江之島島川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答到:「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聽到這格外熟悉的三個字,毛利蘭看著江戶川亂步玩笑著道:「好巧哦,江戶川先生跟柯南一個姓呢,你們倆該不會是什麼遠房親戚之類的吧。」

  「誰知道呢。」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掃視了一下江戶川柯南,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道:「說不定這『孩子』和我們家真有那麼點關系。」

  在聽到江戶川亂步自報姓名時江戶川柯南就已經僵住了。

  別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由來,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江戶川柯南依稀記得自己的父親說過,那位有著「千裡眼」之稱的江戶川警官有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兒子,因為那位江戶川警官向父親炫耀過,說他的兒子是個比他還敏銳聰慧的孩子,就是可惜沒什麼朋友。當時父親就說什麼時候兩家人聚一聚,或許他和那個孩子能有共同話題。

  不過父親也就說了那麼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和那位江戶川警官的相關事宜了。

  眼前的這個江戶川亂步年齡大致對得上,對案件的事實真相確實擁有非一般常人所擁有的洞察力。

  喂喂喂,不會這麼巧

  吧……

  但如果真是那位「千裡眼」的兒子,他的身上怎麼會有裡世界的氣息?而且還疑似是黑衣組織的成員?

  一時之間江戶川柯南思緒紛雜。

  江戶川柯南在那裡想東想西,但這並不影響鹽野橋奈和江之島島川的交流:「我看島川小姐你一直在看那顆綠色的貓眼寶石,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說完鹽野橋奈似乎怕自己的話產生誤會,接著解釋道:「剛剛江戶川先生一下就說出了真相令我心生敬佩,就當是我那愛才之心的一點小小心意。」

  比起毛利一家,對於這種送上門的禮物江之島島川已經習以為常,完全沒覺得憑空得到一顆價值不菲的寶石有什麼問題的她很是理所當然地接收了這個禮物。

  倒是江戶川亂步在鹽野橋奈說出要將那顆貓眼寶石送給江之島島川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但也沒有阻止江之島島川將這顆被「好意」送出的寶石收下。

  就算收下這顆貓眼寶石會惹上麻煩那又怎樣,亂步大人才不會怕呢。

  因為委托取消,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很快離開了。江戶川柯南在離開前多看了眼和江之島島川親親熱熱抱在一起的江戶川亂步,決定等回去之後就向安室透確定一下江戶川亂步的身份。

  至少查一查江戶川亂步這些年的經歷,如果真是那位「千裡眼」的兒子,說不定有機會「策反」他。

  因為要等著拿取貓眼寶石,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多等了一會兒。

  很快,包裝好的貓眼寶石被送到了江之島島川手上。

  鹽野橋奈在將精致的禮盒遞給江之島島川的時候突然捧著她的手說道:「如果遭遇不幸,有時候放手會比較好。」說完她便收回了手,也不管江之島島川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作何反應,像是從沒說過話一般站起身,對著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微笑道:「走吧,還請讓我送二位離開。」!


第89章 組織的任務

  看著鹽野橋奈的身影消失在建築裡,遠遠躲在暗處觀察的降谷零低下頭在手機上敲出一則信息:確認「潘多拉」已被目標轉送他人。

  消息發出,在等著回信的這個空擋期間,降谷零抬頭將目光轉向了那對正黏黏糊糊貼在一起的小情侶。

  江之島島川雙手環在江戶川亂步的腰上,江戶川亂步也把手放在江之島島川的肩頭,將她摟在懷裡。也不知道江戶川亂步跟江之島島川說了些什麼,惹得她咯咯直笑,踮起腳尖,一個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臉頰上。

  兩人不管是宛若連體嬰兒的姿態還是親密的舉動,都對四周的無辜路過的單身狗們造成了足量的暴擊。

  降谷零有些牙酸地把視線轉移到了那個被江之島島川斜挎在身上的小包上,誰能想到就是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個淡粉色挎包裡面竟裝著一顆價值不菲的貓眼寶石呢?

  而且這顆貓眼寶石還是個不知原因但被組織重點關注的可疑存在。

  是的,之前降谷零突然不告而別確實如同江戶川柯南猜測的那樣和黑衣組織有關,只不過不是因為江戶川亂步,而是因為他突然接到了來自組織的任務。

  任務內容是要求他監視一個叫鹽野橋奈的人,並重點關注一顆被組織取名為「潘多拉」的綠貓眼寶石。

  而當時組織給出的關於鹽野橋奈與「潘多拉」的坐標位置正是晴空塔!

  有那麼一瞬間降谷零以為自己暴露了,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用的是降谷零這個身份,就算有組織的人在現場看到了他和毛利小五郎在一起,事後找個收集情報的借口也能糊弄過去。

  而且如果真是自己是公安臥底的身份暴露了,那可就不僅僅是收到一個監視鹽野橋奈這麼簡單的事來做警告了,高低怎麼都得和琴酒見一見吧。

  一想到自己的腦門並沒有被伯/萊/塔指著降谷零瞬間放下心來,但以防萬一他不也能再這麼光明正大地待著了。

  顧不及探究身為港口Mafia一員的江戶川亂步為什麼會出現在東京,降谷零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時悄悄退下,躲在暗處搜尋那個被組織列為任務目標的鹽野橋奈

  。

  當降谷零發現鹽野橋奈居然就是這次的委托人後,十分慶幸自己撤退及時。不過同時他也棘手地發現跟在鹽野橋奈身後的那個叫福澤諭吉的保鏢非同一般,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被發現了,直到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另一個在任務中被重點提到的那顆綠貓眼寶石後自己的境況才好了許多。

  不過這種情況也僅維持到鹽野橋奈將這顆寶石送給江之島島川為止。

  降谷零的直覺告訴他,要是再這麼待下去,被那個福澤諭吉人給揪出來是遲早的事,權衡之下他決定退出餐廳,到樓下出入口守著。

  果然沒等多會兒任務目標就和江戶川亂步他們出來了,除了原本應該形影不離跟在鹽野橋奈身後的福澤諭吉不在場這一點令人生疑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眼看著任務中所提到目標和「潘多拉」就要分開了,降谷零不得不向上彙報最新情況尋求接下來的行動指示。

  消息發出後沒多久,降谷零就感覺手機一震。

  漫不經心地點開收到的最新消息,看清內容後降谷零的瞳孔不由地一縮。

  任務更改,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潘多拉」。

  蘇格蘭會提供支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陌上的營養液24瓶;賬號已注銷、梓玫的養養液1瓶!


第90章 首飾店

  看了一出熱熱鬧鬧的好戲,又得到了一顆品相極佳,完全可以用來當做江戶川亂步眼睛代餐的綠貓眼寶石,江之島島川現在的心情十分美好。

  離開了晴空塔後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就去到了首飾店,拿錢砸出個加急,在等了一個小時後,新鮮出爐的貓眼寶石項鏈就已經掛在江之島島川的脖子上了。

  對著鏡子照了照,雖然江之島島川對於脖子上的這個新飾品十分滿意,但就像所有相愛的人一樣,在這種時候難免會忍不住想要尋求另一半的肯定。

  江之島島川轉過身,把落在胸前的頭發全都撩到了身後,貓眼寶石項鏈被大大方方地露出來,她的眼中滿是期待地問道:「亂步,好看嗎?」

  江戶川亂步當然不會給以江之島島川失望的回答,他認真地看著江之島島川,眼中盡是眼前人那嬌俏的身影,面上帶著微笑答道:「好看,島川永遠是最好看的。」

  「亂步作弊!我明明問的是項鏈好不好看。」雖然這樣說著,江之島島川卻嘻嘻一笑撲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裡,將頭擱在他的頸窩裡到處亂蹭。

  幸好兩人現在是坐在首飾店休息區的沙發上,要不然被江之島島川這麼突然一撲,江戶川亂步還不知道自己穩不穩得住。

  就在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親親熱熱打鬧的時候,首飾店的門口傳來一道響亮的呼氣聲:「啊——得救了!果然還是店裡涼快!」

  帶著墨鏡的卷發男人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對著身旁人抱怨道:「真是的hagi,為什麼要選這麼熱的天出門啊。」

  萩原研二雙手合十帶著歉意道:「抱歉啦小陣平,之前跟老板約好這個時間來拿東西,結果沒想到今天會這麼熱。」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不管,等拿了東西後你要請我喝冰可樂。」

  「嗨嗨!」萩原研二笑得開懷,「就知道小陣平最好了。」

  因為兩人來取的是定制首飾,於是也被工作人員接引到了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所在的休息區等候。

  休息區由一條垂下來的紗幔與外界隔開,自成一個小小的私密空間,因此當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繞過紗幔走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

  看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親熱的姿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在不小心看了一眼後便十分默契地轉移開了視線,在他們正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松田陣平側頭研究起這白色的紗幔來。這白紗並不是完全只透光不透影,湊得近了還是能看到外界影影綽綽的人影。

  就在松田陣平透過這層紗幔玩起「猜猜他是誰」的游戲的時候,他突然在余光中瞥見萩原研二正悄摸摸地往正前方看去,這引起了松田陣平的警覺。

  要知道萩原研二可不是什麼沒有眼色不懂禮貌的家伙,能讓他做出這種一反常態的舉動,那基本能肯定是對方有問題。

  就在松田陣平想小聲向萩原研二詢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騷亂聲。

  「搶劫!都別動!全都給我蹲下!」

  粗獷的男聲大吼著,混亂的局面立馬平歇了下來,只是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啜泣聲。

  「你們兩個,去把門關上!」這是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顯然這是一個團伙作案。

  早在那粗獷男聲響起的時候,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就憑著多年的本能矮下身躲在了沙發的椅背後,再加上有紗幔做遮擋,正在店內忙著威脅人質的劫匪們並沒有發現休息區還有人。

  因為松田陣平坐在外側,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趴到了地上,匍匐著來到休息區的入口處,悄悄掀起紗幔一角查看外面的情況。

  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除了之前出聲的兩個劫匪外,現場還有第三個劫匪在。

  聲音粗獷的劫匪戴著個兔子面具,手裡拿著槍,正提著個袋子挨個讓人質們把手機放進袋子裡。

  戴著老虎面具的男人正在查看門鎖的情況,想必他就是剛剛那個叫人關門的年輕人。

  而一直沒有出聲的第三個劫匪臉上則戴著個熊貓面具,他正從身前的大布袋裡拿出個盒子模樣的東西,然後將其放到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大的孩子手上。

  熊貓面具在那個東西上倒騰了幾下後湊到那孩子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孩子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眼看著這孩子搖搖欲墜就要撐不下去了,熊貓面具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他伸出手

  將人穩穩扶住後提聲喊到:「這小鬼的父母在嗎?」

  角落裡挨挨擠擠的人群中舉起了一只顫巍巍的手:「我、我是她姑姑。」

  「那你過來。」熊貓面具看著女人慢吞吞地朝自己走來有些不耐煩,「快點。」

  女人聽到這聲催促也不敢耽擱,立刻加快了腳步,幾步就來到了熊貓面具的跟前。

  「你,蹲下,扶住她。」女人照著熊貓面具一個指示一個動作。就在她將手放在那孩子身上的時候,熊貓面具突然出聲,語氣中是滿滿的惡意:「記住別抖哦,如果晃動的幅度太大的話,這個東西就會『嘭——』的一聲,炸開了。」

  炸彈!

  雖然熊貓面具沒有具體說明那孩子的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但光聽他的描述,在場的每個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這個詞。

  怪不得之前那孩子的臉色會突然變得慘白一副快要站不住的樣子,想必之前熊貓面具就是在給她說她手上拿著的是個炸彈吧。當時能站穩沒有倒下這孩子已經算是很堅強了。

  隨著幾聲驚呼,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安靜!」兔子面具拿著手中的槍指了指剛剛喊出聲的幾個人,「老子手上的槍可不是擺設!」

  女人顯然也被嚇到了,放在小女孩身上的手猛地一抖,幸虧熊貓面具還穩穩扶著人,裝著炸彈的盒子只是輕輕晃了晃。

  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沒了的女人看到炸彈沒事頓時松了口氣,接著她就看到熊貓面具從炸彈盒子上將一根鐵絲抽出,紅色的指示燈隨之亮起,熊貓面具一邊松開手,一邊笑道:「游戲正式開始,現在你們可真的要拿吻咯。」

  與此同時兔子面具和老虎面具開始搜刮起店裡的珠寶首飾來。

  松田陣平在看到熊貓面具拿出炸彈後就暗叫不好。

  雖然在這三個劫匪中,兔子面具和老虎面具這兩人手裡都有槍,但這不算什麼困難。根據這兩人搜刮物品的路線,他們必定會路過休息區,他和萩原研二完全可以借用紗幔發動突襲將人裹在紗布裡,同時另一人去控制那個熊貓面具。

  可現在這裡出現了炸彈,聽那個熊貓面具的描述,還是個觸發式炸彈,稍有不慎驚動了那一大一小的人質,在場所有人的生

  命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這群劫匪瘋了嗎!他們就不怕人質一不小心觸發炸彈連累了自己?他們到底是想干嘛!

  松田陣平扭頭看向萩原研二,就見他朝著自己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已經報了警。

  松田陣平點點頭,對著萩原研二用手比劃著,配合著嘴上一張一合的口型,萩原研二大致明白了外面的情況,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就在萩原研二低頭思考對策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休息區裡除了他和松田陣平外還有其他人。

  從開始到現在這兩人都沒有出過聲,一定是嚇壞了吧,幸運的是劫匪沒有來搜查休息區,目前這裡還算安全。

  奇怪,為什麼劫匪們把休息區給忽視了?

  想不通的萩原研二一臉憂心地朝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所在的方向看去,結果看到江戶川亂步正悠哉悠哉地吃著店內提供的水果,而江之島島川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蜷縮在沙發上,腦袋下枕著江戶川亂步的大腿,雙眼閉合,表情舒展,一看就知道是睡著了。

  一個在吃東西,一個在睡覺,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剛剛店內的騷動似的,半點沒有自己是在劫案現場的自覺。

  萩原研二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

  是該說這兩人心太大?還是說這不把他和松田陣平當外人處,或者可以說得上是無視他們存在的這種態度讓人感到心情微妙?

  總之就是很復雜。

  不過萩原研二還是覺得自己有那個必要提醒一下江戶川亂步,萬一等會兒什麼都不知道的江之島島川醒來弄出動靜把劫匪引來,那麻煩就大了。

  不過還沒等他朝江戶川亂步揮手示意,就見江戶川亂步眯著眼朝自己看了過來,張嘴對自己說了幾個字。

  笨蛋。

  他說了什麼?萩原研二覺得有些頭疼,他只是個爆炸/物處理小組的一員,唇語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不過見江戶川亂步配合地伸出手將江之島島川露在外側的耳朵捂住,萩原研二也不打算再做什麼,只不過在收回視線的時候不由地在江之島島川臉上停留了一下。

  他總覺得江之島島川看上去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

  麼地方見過。

  不對,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怎麼解決當前的局面,特別是那個炸彈,之後外面來的警察不知道內部的情況,很容易讓本就繃緊了神經的人質受到刺激從而不小心引爆炸彈。

  想到這裡,萩原研二掏出手機向外發送消息。

  接下來就是等著警察的到來了。

  看著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臉嚴肅地在那兒比比劃劃做各種假設安排,江戶川亂步有些無聊地咽下口中的果肉,低頭看向睡得正香的江之島島川。

  可愛。

  果然無論從什麼角度看,島川都是最可愛的!

  啊,睫毛動了,確實,算算時間也該醒了。

  江之島島川緩緩睜開眼,藍色的眼睛中彌散著水霧。雖然只是小歇了片刻,但顯然思維還沒有回神。

  看著位於自己正上方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習慣性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一邊貼著他胸口蹭了蹭,一邊喃喃出聲:「亂步?」

  就在江之島島川發出聲音的同時,警笛聲由遠及近響起,正好蓋過了她的聲音。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

  不對,這警察怎麼來得這麼快?

  而且他不是說了店內有特殊炸彈不能輕易驚擾人質嗎?

  現在這是在干什麼!!


第91章 炸彈

  聽到警察的聲音,店內的劫匪驚疑不定,誰也沒有要回應外面警察的意思,只是一個個互相看著對方,兔子面具更是對著熊貓面具粗聲問道:「你不是說我們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嗎?警察怎麼來得這麼快!」

  熊貓面具對於警察到來的速度同樣感到驚異,面對同伴的詢問他不耐煩地回道:「你問我我問誰?」

  老虎面具開始勸架:「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說著他將視線移向了安安靜靜蹲在角落裡的人質們,「我懷疑是這裡面有人藏了手機報的警。」

  聽到老虎面具這句話,原本因為聽到警察的到來面上露出期許之色的眾人開始慌亂起來,在看到老虎面具拿起手槍指向他們的時候,這種慌亂的情緒更是達到了頂峰。

  外面的人還在喊話,但店內的人已經沒空去聽那些警察在說些什麼了。

  一些人開始向老虎面具哭饒,說自己確實已經把手機上交了,絕對不是他們報的警。

  但老虎面具不為所動,手上的槍挨個從人質身上掃過,凡是被黑洞洞的槍口指中的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一片,在槍口從自己身上移開的時候紛紛松了口氣,留下一頭的冷汗。

  在槍口指到一個男人的時候,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這男人一把扯過身旁的女伴,對著老虎面具道:「是她!她一直有隨身攜帶兩部手機的習慣,一定是她報的警!」

  被指出身上還藏有一部手機的女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抓著自己不放的男友低聲吼道:「和樹,你瘋了嗎!」

  「我沒瘋!」見女人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男人本能地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在說明事實而已。」

  像是為了尋求認可,他向自己的四周看去,卻見其他人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他的身周竟出現了一小圈空地!

  再抬頭望去,發現每一個人看他的眼神中都帶著深深的鄙夷與不屑。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男人在這些眼神之下頓時躲躲閃閃起來。

  老虎面具可不管這些人質的內心活動,徑直朝著私藏了手機的女人走去。

  眼看著現場的局面開始變得混亂起來,而拿著炸彈的那對姑侄雖然沒有被突然到來的警察

  給驚擾到,但卻因為劫匪抓報警人的舉動給嚇到了,原本勉強還能保持住平穩的兩人的身子開始微微發顫。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看到女人被老虎面具從人群中拽了出來,松田陣平咬咬牙,決定主動站出來,承認是自己報的警。

  結果還沒等他站起身,他的頭頂就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松田陣平猛地抬頭,就發現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正站在休息區的入口處圍觀大廳發生的事,兩人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模樣,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劫匪們都下意識地轉過身將槍口指向了江之島島川,眼看下一步就要條件反射的開槍射擊了。

  「危險!」松田陣平此刻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了,當即他就想把人拉回休息區,避免可能從劫匪那裡射來的子彈。

  松田陣平一邊撲向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一邊心中焦慮,他剛剛全身心的注意力都給到了外界,完全沒注意到休息區發生了什麼,所以hagi是出了什麼事嗎?要不然他怎麼會任由兩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走出安全的休息區!

  就在松田陣平快要碰到江戶川亂步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微微朝後一側躲開了松田陣平伸過來的手。

  撲了個空的松田陣平穩住身形抬頭朝江戶川亂步看去,就見江戶川亂步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眸中是滿滿的冷意,裡世界獨有的黑暗氣息朝著他襲來,松田陣平一時竟愣住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已經踏出了休息區,朝著劫匪緩步走去。

  看著跟沒事人似的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兩人,兔子面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覺得有些緊張。他咽了咽口水,拿著槍指著江戶川亂步厲聲呵斥道:「站住!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果不其然,在他說出這句話後,他就看見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停在了原地。

  他就說嘛,肉體凡胎怎麼能與熱武器對抗呢?這無異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可這兩人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淡定呢?

  江之島島川站在原地掃視了一圈,確定

  了這不是演習但也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搶劫後就對當前發生的一切失去了興趣。

  比這更刺激的事她在港口Mafia的時候就經歷過了,這些人的搶劫手段實在是過於低級。

  「好無聊啊。」江之島島川搖搖江戶川亂步的手嬌聲道:「亂步,我們走吧。」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

  外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警察已經停止了喊話,加上室內沒有人敢開口講話,因此雖然江之島島川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蹲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的眾人看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互動目瞪口呆。

  這些劫匪手上可是有槍誒!這兩個人是不要命了嗎?!

  囂張,太囂張了!

  面對江之島島川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狂妄態度,老虎面具暫時放過了私藏手機的女人來到兔子面具身邊,同他一起一人一個,分別拿槍指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惡狠狠道:「你們兩個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們。」

  讓老虎面具失望的是,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兩人自顧自地抬腳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被徹底無視的老虎面具被氣得胸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著,在激烈的情緒控制下他對著江之島島川扣下了扳機。

  人質們不由地捂住耳朵閉緊了雙眼,不忍心看到接下來的血腥場面。

  松田陣平顧不得還有個拿著槍的兔子面具在一旁虎視眈眈,朝著老虎面具飛奔而去。但他心裡清楚,自己絕對趕不上老虎面具扣下扳機的速度。

  「砰!」

  「啊!」

  槍聲與兩道慘叫聲同時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金屬撞地的聲音。

  老虎面具捂著鮮血淋漓的右手慘嚎不止,而他身旁的兔子面具則捂著眼睛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哀嚎著自己的眼睛。

  老虎面具的手槍炸膛了!而迸濺開來的金屬碎片湊巧飛進了兔子面具的眼中,刺瞎了他的雙眼。

  這場變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連松田陣平都被驚地停住了腳步,只有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不為所動地繼續朝著大門走去。

  只是在路過絕望地抱在一起的姑侄二人的時候

  江之島島川好奇地看了眼跌落在地上「方盒」:「這是什麼?」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淡淡道:「一個遙控/炸彈。」

  「哦。」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一說,江之島島川立刻移開了視線。

  炸彈啊,又是個沒有新奇點的無聊東西。

  原本做壁上觀的熊貓面具在剛開始看到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出現的時候並沒有打算做什麼。手上有槍的是兔子面具和老虎面具,他只需要負責好炸彈就行。

  但他也沒想過老虎面具會真的開槍,畢竟普通人怎麼會和手槍硬碰硬呢?

  所以在看到老虎面具真打算開槍的時候他不由地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這時候開槍,不就暴露了炸彈的問題了嗎?到時候還怎麼哄騙外面的警察將注意力轉移到炸彈上。

  熊貓面具悄悄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打算將遙控器拿出來。

  結果沒想到要打傷的人沒打到,反而是自己人傷的慘烈,然後他的手就這麼不小心一抖,大拇指直接按在了按鈕上。

  完了。

  感受到手下的觸感,熊貓面具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但緊接著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反而是一個人突然衝上來把他按倒在地,手中的遙控器被人搶走,然後一個吸氣聲在他耳邊響起:「大家全都趴……下?」

  高揚的警告聲慢慢變弱,最後變為一個疑問的語氣。

  萩原研二雖然在看到事情走向大逆轉的時候也愣住了,但或許是早在之前就有了些許猜測?總之他比其他人都更早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那個隨時可能會被觸發爆炸的炸彈。

  然後他就看到了已經掉在地上卻仍安然無恙的炸彈。這一瞬間他突然想明白了這些劫匪們為什麼敢直接把這麼危險,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波及自身的炸彈拿出來用的原因。

  在大腦飛速運轉的同時,萩原研二就已經朝著熊貓面具奔去。

  這個劫匪離炸彈很近,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引爆炸彈,只要自己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將他擒獲,現場的大家就都安全了。

  衝刺,抓人,搶遙控器。

  萩原研二原本預設了很多突發情況,但這些通通沒有發生,整個過程順利的不可思議。

  直到他看到手中的遙控器按鈕已經被人按下。

  長久以來的職業素養讓他轉身撲向了地上的炸彈同時對在場的人們發出警告,但剛剛將炸彈抱在懷裡,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發現不對勁了。

  按理說在按下遙控器按鈕的時候炸彈就應該立刻爆炸了來著,怎麼可能有那個時間讓他把遙控器搶來還讓他成功抱住了炸彈?

  萩原研二看向懷裡的炸彈,原本長亮的指示燈在不停閃爍,線路並沒有發生短路,炸彈顯然是已經被啟動了的狀態,但這個炸彈卻又確實沒有爆炸。

  而這種要爆未爆的特殊狀態他多年前就遇到過一次!

  萩原研二立馬抬頭看向門口,就見原本應該被劫匪牢牢鎖住的店門不知怎地被打開了,金燦的陽光灑了進來,有兩個人影逆光站著。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少女應該就是當年的江之島島川!!


第92章 報警

  一出門就被一群警察包圍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要讓江戶川亂步來說的話,那就是「吵到我眼睛了!」這樣。

  江之島島川會點頭,表示亂步說的對。

  看著面前裡三層外三層將首飾店圍得嚴嚴實實的警察,又看看站在外圍裝作圍觀路人的黑皮金發男,再看看轉角處因為過於緊張事態發展而不小心露出的木屐,還有身後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灼灼視線,江戶川亂步叉起腰,對著小心翼翼走過來打算安慰「受驚」群眾的小警員氣鼓鼓道:「你們好煩啊!」

  江之島島川點點頭,亂步說的對!

  降谷零在收到那條「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潘多拉』」的消息後,就在思考這次任務應該怎麼做。

  他並沒有將接手「潘多拉」的人的身份上報,但顯然組織內部認為這「潘多拉」的新主人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雖然江戶川亂步這位港口Mafia干部確實不是普通人,但組織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判定?而且態度還如此肯定?

  甚至到了派出諸伏景光的地步!

  要知道自從幾年前偷換了組織安插在警視廳的那個臥底傳遞出的消息,讓諸伏景光成功手刃組織內部的「叛徒」穩固了地位之後,諸伏景光便開始接手一些更高一級的機密任務,最近一年更是找不到他的身影,據說是去執行一個長期的絕密任務去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但每當回憶起當初發現警視廳內部存在組織的臥底,並且這個臥底還差一點就將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傳遞給組織的時候,降谷零都覺得自己差點心髒驟停。

  按照線人轉述給他的內容來看,如果當時沒有及時發現這個臥底,諸伏景光會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驟然暴露身份,組織的追殺也會隨之到來,完全沒有多余的時間進行轉移。

  孤立無援,滿目皆敵。

  在這樣的情況下,等待諸伏景光的結局只有一個。

  死!

  組織對待叛徒從不留情!

  為什麼降谷零會得出這個結論?因為當初諸伏景光殺死的那個「叛徒」所面臨的就是這種局面。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永遠失去hiro了!

  不過在渡過了這看似無解的死劫後,諸伏景光在組織內部便一路高升,上一次私下聯系時諸伏景光說他已經快要觸及到組織最深層次的秘密了,但自此之後便是杳無音信的一年,直到現在。

  所以「潘多拉」對於組織到底意味著什麼?居然能讓組織出動蘇格蘭這種層次的人物出手?

  看著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拐進了首飾店,降谷零望了望四周,進了街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點了杯冰美式,降谷零一邊透過玻璃盯梢首飾店裡的情況,一邊將剛剛得到的新號碼撥出,聯系諸伏景光。

  江戶川亂步他們怎麼進去了這麼久?誒,也不知道hiro那邊有沒有什麼關於「潘多拉」的信息……

  炎炎夏日,又正值晌午,熱浪陣陣撲面,路上行人很少,所以降谷零很輕易地就看到了兩個熟人進了店裡。

  松田跟萩原怎麼會在這兒?

  不過他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動手,應該不會把他們牽扯進來。

  當然,他這兩位同期能盡快離開這家店就更好。

  「嘟嘟」幾聲鈴響後電話被接通,消失了近一年的熟悉嗓音在耳邊響起:「喂?」

  「是我,波本。」降谷零稍稍收回來目光,專注和諸伏景光對話,語氣淡漠:「關於這次的任務,我有幾點想和你當面確認,你現在在哪兒L?」

  面對降谷零略顯強勢的態度,諸伏景光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他語氣溫和地答道:「我現在在A大道。」

  聽到這裡降谷零不由地握緊了手機。

  要知道從A大道往南再過兩個街區就是晴空塔的所在地!

  看來要不是鹽野橋奈突然把「潘多拉」送給了江之島島川,恐怕這時候組織已經把寶石強搶到手了!

  幸好這次來的是hiro,電話裡有很多事不方便說,等會兒見面了就能好好交流情報了。

  降谷零心裡想了很多,嘴上卻沒有停,毫不拖沓地報出了自己所在得位置後便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就等hiro和自己彙合了。

  收回心神,一抬眼,降谷零就看到三個拎著大袋子的人站在首飾店門口。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這幾人

  的後腦勺,接著就見他們往自己頭上套了個東西後走進了店裡。

  這三人的行為舉止過於可疑,直覺的警報聲在腦中拉響,降谷零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店內人的動向,然後他就看到其中一人從兜裡掏出了個東西指向站在櫃台後的店員。

  這人手裡拿著的是槍!他們這是要搶劫!

  電光石火之間降谷零馬上明白了這三人的意圖,但他現在坐在咖啡店裡來不及出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店門在自己面前關上,暫停營業的指示牌在門上晃悠,將一切混亂遮掩在了店內。

  那三人的動作很快,加上路上行人稀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發現不對。

  除了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降谷零。

  面對如此窮凶極惡的犯罪行為,正義的降谷警官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鹽野橋奈是福澤諭吉的雇主,但不是他的保護對像。

  或者說他需要保護的是那顆貓眼寶石的持有人。

  本來福澤諭吉是打算拒絕的,保護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實在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但不巧的是他欠了介紹人一個人情,鹽野橋奈也再三保證接手貓眼寶石的人是她很要好的一個朋友,在人品私德上她可以做擔保,而福澤諭吉只要保護寶石持有人一天的人身安全,委托就算完成了。

  最終福澤諭吉答應了。

  但沒想到當天出了變故,原本選定接手寶石的人被害身亡,鹽野橋奈卻沒有放棄將貓眼寶石轉手的計劃,還是將它贈送了出去。

  雖然人選變了,但當時說的是保護寶石持有人,福澤諭吉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兩人與鹽野橋奈分別後跟了上去。

  而且……

  福澤諭吉神色復雜地看向不遠處和女孩說說笑笑的青年,臉嫩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江戶川亂步的名字他不止一次聽老師提起過。每當說起三刻構想的時候,這位港口Mafia干部必會在老師口中出現。

  什麼一個好苗子被養歪了,什麼如果江戶川亂步不在港口Mafia的話三刻構想早就實現了,接著就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

  福澤諭吉覺得自己很無辜,森歐外當初能撿到

  江戶川亂步說明他倆有緣,這不是他努力就能做到的。

  當然,因為森歐外有江戶川亂步在手所以將港口Mafia發展到一手遮天,使得三刻構想完全破產這種事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但在腦力方面他本就比不過森歐外,更別說在這上面還要加上個江戶川亂步。作為「白天」的異能業務科這一政府組織都被港口Mafia壓迫地節節敗退,僅憑他一人,根本無法撐起橫濱的「黃昏」。

  到最後就連夏目漱石都放棄了,如果「黑夜」獨大能讓橫濱安寧,那也算是一種目標達成。

  於是福澤諭吉也安安心心地接一些委托,做做別人的保鏢什麼的。

  直到最近幾個月港口Mafia瘋狂擴張,動亂在橫濱重新滋長。

  這時福澤諭吉才醒悟到「黑夜」是多麼的不可控,當初夏目漱石對他闡述三刻構想時的話語浮上心頭,他開始認真思索怎麼才能破開黑暗,讓橫濱重新回歸平和。

  江戶川亂步的名字就在這時強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再也消散不了。

  可先不說森歐外會不會放人,要知道江戶川亂步在港口Mafia待了足足有八年之久,就像夏目漱石說的那樣,好苗子早就被養歪了。

  但如今親眼見到江戶川亂步,並觀看了他在這場凶殺案中的表現後,福澤諭吉突然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爭取一下。

  在這顆苗子旁邊綁根棍子的話,好像還是能直回來?

  不過現在還是做好保護任務為重。

  在明知道持有那顆貓眼寶石就可能遭遇危險,而鹽野橋奈卻還執著將寶石送出去的這一行為,實在令福澤諭吉不齒。但不管怎麼說鹽野橋奈都是自己的雇主,他沒那個權利干涉鹽野橋奈做什麼,目前他能做到的就是保護好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的安全。

  比如盯緊那個鬼鬼祟祟跟在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身後的金發男人。

  福澤諭吉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是因為他認出降谷零原本是跟著那個毛利偵探一起來的,只是這人在中途偷偷溜走了,結果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身份存疑,目的存疑,立場不明。雖然不能確認會不會對江戶川亂步他們構成威脅,但偷偷摸摸跟在人家身後的行為總歸是不對的。

  至於他福澤諭吉也在後面跟著什麼的,他這叫做暗中保護,怎麼能將其混為一談!

  看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進了首飾店,而降谷零進了對面的咖啡廳,福澤諭吉思索了一下後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小巷轉了進去。

  修習古武術多年,移氣養體,福澤諭吉早已能做到心靜自然涼,室外酷熱難耐的溫度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

  福澤諭吉很是能靜心沉氣,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在店裡待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一點也不急。

  只要降谷零這個可疑人士待在咖啡廳裡不去首飾店,那江之島島川和江戶川亂步就是安全的。

  直到他看到首飾店的店門被關上。

  為了不被降谷零發現,比起只隔了一條街的咖啡廳,福澤諭吉所處的位置離首飾店還是很有一段距離。

  如今情況緊急,福澤諭吉也不是個不知變通偏要逞強的人,他立刻掏出手機報了警。!


第93章 故人

  太熱了。

  在室外沒待多久,江之島島川便被高溫擊倒,當機立斷拉著江戶川亂步衝進了街邊的咖啡廳。

  是的,就是之前降谷零所待過的咖啡廳。

  至於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是怎麼躲過警察關於案件對他們的例行詢問的,這還要歸功於那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咖啡廳,現在正十分自來熟的一臉笑眯眯坐在他們對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為了不錯過好不容易相遇的恩人,萩原研二以平生最快的手速將炸彈迅速拆除。

  打開內部結構一看,果然不是什麼危險復雜的觸發式水銀炸彈,而是個十分粗糙簡單的□□,只需要擰掉幾顆螺絲,將線路與引爆器斷開,這顆炸彈便不再是威脅。

  這還是他職業生涯以來遇到的最簡單的炸彈,拆這個就跟拆玩具似的。

  解決完炸彈,萩原研二用自己的警察身份幫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解了圍,因此當萩原研二帶著一頭霧水的松田陣平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行動的時候,江戶川亂步也沒說什麼。

  把這兩人當空氣就行。

  但無奈「空氣」自己讀不懂空氣。

  愜意地喝下一口冰涼涼的奶茶,江之島島川咬著吸管看著窗外發呆神游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請問你是不是叫江之島島川?」

  眼睛重新聚焦,江之島島川將視線移到了剛剛叫出自己名字的人身上,發出疑惑的音節:「嗯?」

  看到江之島島川這個反應,萩原研二松了口氣,雖然已經有九分的把握,但沒有從本人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認錯的人都可能性始終是存在的。

  在確定了江之島島川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之後,萩原研二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江之島島川鞠了一躬:「『十分感謝當年你送我的『幸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果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請務必讓我幫忙!」

  在聽到萩原研二說出「江之島島川」這幾個字,並且真的得到了江之島島川回應後,松田陣平就陷入了震驚當中。

  這個少女居然就是那個他們尋找了多年的江之島島川!

  如今看到萩原研二如此鄭重的態

  度,松田陣平也反應過來,他站起身,同樣朝著江之島島川深深鞠了一躬,激動地大聲道:「謝謝你救了hagi!有什麼事要做也請讓我幫忙!」

  不過接連被人道謝的當事人顯然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江之島島川繼續發出疑惑的音節:「啊?」

  在今天之前,她和這兩人見過?

  「小陣平,你說話太大聲了。」萩原研二湊到松田陣平耳邊小聲提醒道。

  聽到萩原研二的話,松田陣平一抬頭,才發現咖啡廳裡的大家紛紛向他行注目禮,手上端著一托盤點心朝著自己這桌走來的服務員也用著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松田陣平趕緊拉著人坐下,惹得萩原研二悶笑了幾聲,當然,隨後他就被某人瞪了。

  面對一臉茫然看著自己的江之島島川,萩原研二咳了咳,他伸手解開掛在脖子上的紅繩,從衣領處將一個東西扯了出來。

  那是一個御守。

  這個御守的顏色略微泛白,邊角處也被磨出了細小的絨毛,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前的產物。

  將御守拿出來後萩原研二並沒有就此停下動作,他捏開御守的開口,食指和中指探進布袋裡面,接著將一個折疊起來的紙張從裡面夾了出來。

  萩原研二手上動作小心輕柔地將紙張展開,一個好似什麼東西被燃燒殆盡的黑灰色圖案顯現在紙上。

  仔細看去,那圖案竟像是一個四葉草!

  萩原研二將這印有灰色四葉草圖案的白紙朝江之島島川的推去,解釋道:「這是七年前你送給我們的『幸運』。」

  正說著,松田陣平也將自己的那份「幸運」給取了出來,放到了萩原研二的「幸運」旁,紙上同樣也有著個黑色的「四葉草」。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兩份明顯是被人精心保管著的「幸運」,江之島島川無辜眨眼,依然沒有記起自己和這兩個人什麼時候產生過交集。

  畢竟是七年前那麼久遠的事誒,她想不起來很正常吧。

  見江之島島川這副模樣,萩原研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聲說道:「那時你母親……我很抱歉。」

  在江之島島川生平記憶裡留下痕跡的人很少,畢竟大部分的人對於她而言全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但不得不說,「母親」這一角色,確實是少有能在江之島島川留下深刻記憶的人物之一。

  通過「母親」這一關鍵詞和「七年前」這一節點,江之島島川終於在腦海中提取到了相關記憶,她看著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大哥哥你們啊。」!


第94章 幸運四葉草

  七年前。

  在警校的學業已經完成,畢業典禮結束後沒幾天他們就要奔向各自的崗位,肩負起保護人民國家安全的重任了。

  也不知道最開始是誰提議的,身為警察總是奮鬥在一線與各種邪惡危險做鬥爭,特別是他們其中的兩個怨種朋友還去了最危險的爆炸/物處理班,所以去神社拜一拜,求個保平安的御守就這樣提上了日程。

  很幸運,在抽簽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抽到了大吉。

  不管怎樣,吉兆總是寬慰人心的,所以當發現這個神社的御守賣的居然比其他神社貴了三倍的時候,大家也很是爽快地掏了錢。

  不過走出神社沒多久,一時上頭的情緒消散後,松田陣平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臉嚴肅道:「hagi,我們是不是被騙了。」

  僅僅只是一個木牌,一個布袋,就讓他們花了三千日元,這真的不是把他們當冤大頭宰嗎?

  他合理懷疑桶簽裡的竹簽上寫的都是大吉——為了更好的售賣這個貴的要死的御守。

  然後松田陣平就看到他的同期們紛紛爆笑出聲。

  很好,看來真正的冤大頭只有我一個。看到其他人都表現,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想。

  看著松田陣平一臉的低氣壓,其他人咳了咳,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萩原研二一把勾住松田陣平的脖子,安慰道:「好啦小陣平,就當是討個好彩頭,放寬心放寬心。」

  諸伏景光干脆轉移了話題,抬手指向高處道:「那邊好像有十月櫻誒,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干脆去賞櫻花吧。」

  經過諸伏景光這麼一提醒,眾人把頭一抬,就看到不遠處有白色花樹突破層層綠葉展露枝梢。

  「神社有那個財力在這兒種十月櫻,怎麼不直接把樹種在社裡?這樣不是更能吸引游客,讓收入再創新高嘛。」松田陣平一邊吐槽,一邊跟著大部隊朝著樹林深處走去。要知道十月櫻是園藝品種,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在野外自然長成的植物。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降谷零身形突然一頓,然後便飛奔了出去。

  「zero!」跟在降谷零身後的諸伏景光緊隨其後也跟著跑了出去。

  後面

  的三人完全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但既然隊伍前面的兩個人都跑出去了,那自己也跟著跑就對了。

  本來他們離十月櫻就沒多遠,在快跑了幾步他們便跑出了樹林,視線豁然開朗。

  十米高的大樹占據了整個視野,白色的重瓣花朵擠擠挨挨落滿枝頭。微風輕輕掠過,嬌嫩的花瓣乘著風飄飄落下,鋪就一地花香。金燦的陽光從高空灑下,為整棵櫻花樹打上一層柔光,美得好似童話。

  如果這棵樹上沒有吊著個人的話。

  風掠起白花,也掠起了長長黑發。

  在這樹上上吊的是個女人。

  降谷零第一時間來到女人腳下,雙手將她的腳底托起,努力減輕她脖子上的負擔。

  也不需要降谷零吩咐,諸伏景光蹬跳幾步,手腳並用,很快爬到了女人上吊的那個樹枝上,從兜裡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女人用來上吊的絲巾割斷。

  這時候松田陣平他們也趕到了,幾人合力接住了女人傾倒的身體。

  將人放倒在地,摸了摸脈搏,降谷零對著神情緊張的幾人搖了搖頭。

  他們來晚了。

  「可惡。」松田陣平朝著地面狠狠踢了一腳,落在地上的花瓣被驚擾地四散開來。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童音從他們身後響起:「大哥哥,你們也是來賞花的嗎?」

  在場的人紛紛轉頭,就見一個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穿著嫩粉色衣服,手中抓著一把綠草的小女孩站在一旁,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

  女孩的臉雖然稚嫩,但仍能看出她和地上的那個女人的容貌有著相似之處。不用多想,女孩與那女人的關系呼之欲出。

  果然,女孩的下一句話證明了他們的猜想。

  「媽媽為什麼躺在地上?」原本降谷零他們是將女人圍在中間的,但因為剛剛看女孩的動作,大家或多或少都側了身,於是頸上有著猙獰勒痕的屍體就這樣直白地暴露在了小女孩的視野中。

  萩原研二當即走到女孩身前,將她看向女人的視線擋住,他蹲下身柔聲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之島島川。」聲音甜甜脆脆,沒有一絲猶豫,江之島島川直接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萩原研二看著江之島島川的表現心裡莫名有些無奈,他很想說別這麼輕易地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一個陌生人,萬一這是個壞人怎麼辦。不過一想到現在還有更緊急的事要處理,萩原研二在心中嘆了口氣,道:「小島川啊,關於你的媽媽,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看著江之島島川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萩原研二心中不忍,但再怎麼逃避事實都已經發生,女人的屍體就在那裡躺著,比起毫無准備的直面殘忍的現實,還不如先在江之島島川的心中建立起相關的概念。

  萩原研二斟酌著開口道:「你媽媽她離開了。嗯,就是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媽媽死了是嗎?」萩原研二的話被打斷,童真稚嫩的嗓音直白地說出真相,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媽媽她終於還是絕望了啊。」

  「絕望」?是說抑郁症嗎?

  還沒等萩原研二想明白江之島島川話中的「絕望」是什麼意思,就見她腳下一轉要繞過自己朝她的母親走去。出於成年人對於幼崽保護的本能,萩原研二是想阻止江之島島川過去的,但一想到江之島島川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悲傷難過的表情,他收回了伸出的手。

  雖然知道死,卻還沒有明白死亡的意義嗎?

  兩撥人相距不遠,萩原研二與江之島島川的對話降谷零他們自然也聽到了。於是當江之島島川朝著他們走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試圖阻止她與自己的母親相見。

  江之島島川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她身邊那被割斷的絲巾自然也映入了江之島島川的眼中,再抬頭望望,粗壯的樹枝橫亙在頭頂,江之島島川露出恍然的表情。

  「還真是幸運啊,遇到了大哥哥們,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把媽媽從樹上弄下來呢。」江之島島川對著降谷零他們甜甜一笑,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綠草遞了出去:「因為媽媽抽到了大凶,所以我就想去給媽媽找些『幸運』過來,不過現在媽媽已經不需要了,她已經幸運地體驗到絕望的感受了。」

  「謝謝大哥哥們把媽媽放下來,這些『幸運』就送給大哥哥你們吧。」

  小小的手掌攤開,那被江之島島川一直抓在手中的綠草竟全是有著四瓣葉片,代表幸運的四葉草!

  數量不多不少,一共五

  朵,恰巧能讓他們每人分得一朵。

  幾人互相看了看,最終在江之島島川期待的目光中各自將四葉草分了下去。

  草葉嬌嫩脆弱,為了不使得這難得的「幸運」草被不小心損壞,萩原研二想到了之前在神社買來的御守,將小草裝了進去。其他人看了也有樣學樣,將之裝進了御守裡。

  好歹是一個孩子的心意與美好祝願,珍重點也是應該的。

  沒多久,警察就來了,之後的事便全由警察接管,他們也與這還沒「意識到」到自己母親已經死去的女孩揮手道別。

  原本這應該只是人生中一個很快就會被遺忘在腦後的小插曲。

  直到萩原研二遇到那顆一直處於爆炸進行時的炸彈。

  誰能想到已經被拆除的定時炸彈還能被遠程遙控再次重新啟動呢?

  萩原研二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在倒計時歸零時炸彈並沒有爆炸,倒是胸口處的一塊皮膚仿佛被火灼燒般燙得發疼。

  事後才發現原來那股灼燙感來自被自己掛在胸前的御守。之後再與松田陣平一對,發現兩人御守中的四葉草都仿佛被火燒過一般,只留下了灰黑色的印記。

  不知怎的,萩原研二想起了當時江之島島川說的「幸運」。

  真要說的話,他當時確實是十分好運地遇到了一個情況十分異常的炸彈,才從中撿回來一條命。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松田陣平的「幸運」也被用掉了。

  所以萩原研二暫時將這個猜測壓在了心底。

  之後幾年平安無事。

  就在萩原研二對自己的猜測產生動搖的時候,伊達航出事了。

  在一次任務完成後回家的路上,伊達航與一個疲勞駕駛的車相撞發生了車禍,但很幸運,伊達航沒出什麼事,雖然車禍現場慘烈,特別是伊達航所開的那輛車的車頭幾乎被撞沒了,但他本人卻連個擦傷都沒有,最後還是被他們這群差點嚇個半死的同僚壓著去醫院進行了檢查。

  檢查結果當然也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事後萩原研二找伊達航確認,他一直保管在御守中的「幸運」也變成了一個灰色的印記。

  萩原研二私底下也不是沒有試圖查找過江之島島川,想向她親自確認這份「幸運」是否真實存在,但無論他怎麼尋找,就連那天江之島島川母親自殺離世的出警信息都離奇消失不見,江之島島川本人更是查無此人。

  他需要幫助。

  於是萩原研二將自己的猜測與自己這幾年努力都告訴了松田陣平和伊達航。

  在唯物主義的坍塌中掙扎了許久後,其他兩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得到了「幸運」的庇護。

  松田陣平更是直白地表示如果當時萩原研二被炸死的話,他一定會為萩原研二報仇。但當天的幸運站在他們這一邊,不僅炸彈沒有爆炸,就連放置了兩個炸彈的罪犯在逃跑的路上全都遇到了車禍當場去世。

  萩原研二沒有死,就是他松田陣平的「幸運」。

  「……所以說。」萩原研二將自己和身邊人的經歷徐徐道來,看著江之島島川的眼中是真切的感激,「小島川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哦。」!


第95章 幸運進行時

  聽著從竊聽器那邊傳來的萩原研二的聲音,降谷零神色凝重地看向身邊人:「hiro,『那個』你帶著的吧。」

  在剛剛的混亂中諸伏景光就已經趕來與降谷零成功彙合,現在他們正坐在江之島島川那桌的斜對角的座位上。

  卡座的椅背很高,遮住了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的身影,從餐刀上反射的畫面來看,堪堪能看到坐在最外側的松田陣平的小半個身子。

  不過幸運的是,剛剛趁著所有人都被松田陣平那突如其來的出聲所吸引的時候,降谷零成功將一枚竊聽器貼著地面扔了過去,現在它正待在松田陣平的座位下恪盡職守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同樣聽到萩原研二那些話的諸伏景光對著降谷零點點頭,從領口處扯出根繩子,上面串著兩個御守。除了顏色不同外,款式與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手上的御守一模一樣。

  諸伏景光動作小心地將兩個御守裡夾著的紙張依次取出來,其中一份的紙上只留有灰黑色的四葉草印記,而另一份卻是真真切切留存著一朵四葉草。

  只不過這朵四葉草的狀態十分糟糕,除了僅剩的一瓣葉片還泛著嫩綠外,其他部分都像是被火燎過燒成了焦炭,看上去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化作簌簌碎末。

  那已經被用掉的「幸運」是諸伏景光自己的,而另一份還勉強保持著四葉草形態的「幸運」則是降谷零的,不過目前這朵四葉草的所有者是諸伏景光。

  當初萩原研二遭遇那顆險之又險的炸彈的時候他和諸伏景光還沒有進入組織,因此也曾聽萩原研二提到過自己當時多虧有「幸運」的庇護才保住一命。所以在及時攔截下那個臥底發出的關於諸伏景光的信息,發現諸伏景光身上一直帶著的四葉草「燃燒」成灰燼,最終只在紙上留下一個黑灰色的印記的時候,降谷零就不顧諸伏景光的反對,把自己的「幸運」給了他。

  諸伏景光自此之後便步步高升,現在到了只差一步就可以直接接觸到boss了。

  而這次的「潘多拉」就是這最後一步。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江戶川亂步出現在東京的原因,但通過剛剛的首飾店搶劫事件,他現在已經能確定江戶川亂步身邊並沒有其他港口Mafia的人在暗中保

  護他。

  意識到江戶川亂步目前處於無人保護的階段,降谷零還以為這次任務會輕松許多,他已經想好怎麼把這貓眼寶石真假掉包,好讓諸伏景光完成這最後一步。

  但現在知道了江之島島川就是當年把「幸運」送給他們的小女孩,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江之島島川已經十分幸運地被人免費贈予了貓眼寶石,接下來她還會不會一直幸運地將這貓眼寶石帶在身上?

  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啊。

  就在降谷零苦惱的時候,諸伏景光在他身旁開口道:「zero,我覺得我們其實可以直接跟島川說的。」

  說什麼?說你能把這個貓眼寶石給我們嗎?

  諸伏景光伸手點了點桌上的那朵四葉草,就見那唯一的一瓣嫩綠的根部突然冒出一條似火舌燒灼的星紅火線,這火線正慢慢向上推進著,所經之處的綠葉全都變為焦炭:「再次遇到島川是我們的幸運。」

  知道四葉草是會被消耗的「幸運」是一回事,可親眼看到這「幸運」是怎麼被使用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早在之前就知道這個世界沒那麼科學,但當真的看到這奇幻的一幕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降谷零還是有種世界觀被再次被擊碎的恍惚感。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正在不遠處努力重塑三觀的萩原研二對著江之島島川邀請道:「待會小島川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個飯?」他看了眼擺滿了一桌的甜點補充道:「我知道一家點心很不錯的店哦。」

  「叮當!」

  突然出現的聲響打斷了萩原研二的話,他一側頭,就見一直悶不做聲在旁邊吃蛋糕的江戶川亂步支著空蕩蕩的右手棒讀道:「啊,掉了。」

  掃視了一下江戶川亂步桌前的擺設,萩原研二立刻明白了江戶川亂步說的「掉了」是什麼意思。

  他用來吃蛋糕的叉子掉地上了。

  但看他那右手在桌子邊緣晃蕩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江戶川亂步毫不客氣地對著松田陣平指揮道:「喂,你去幫我把叉子撿過來。」

  松田陣平的額角頓時冒出井字。

  喂什麼喂!懂不懂什麼叫做禮貌啊臭小鬼!

  像是看出來松田

  陣平的想法,江戶川亂步慢悠悠補充道:「你剛剛不是說有什麼你能做到事盡管讓你幫忙嗎?」他對著地上的叉子頷了頷首,「咯,機會來了。」

  這時候江之島島川也十分配合,她抱著江戶川亂步對著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認真道:「亂步的事就是我的事!」

  行吧。

  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座位朝著一路滑到了斜對桌的叉子走去。

  就個小叉子而已,怎麼能扔這麼遠?

  彎腰,撿叉子,抬頭,起身……

  沒起成。

  看著這眼熟到完全不會讓人錯認的金發黑皮男,松田陣平努力控制住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近七年沒有過聯系的同期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而且這個金發混蛋身邊那個用兜帽罩頭的男人也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啊!

  這個叉子是被江戶川亂步故意扔在這兒的?他到底是誰?

  零現在明顯是在任務進行中的狀態,他和hagi在這兒會不會妨礙到他?

  一瞬間松田陣平想了很多,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一下的停頓看起來有些不自然,於是干脆蹲下身裝模作樣地擺弄了一下鞋帶,然後才拿著叉子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著已經和江戶川亂步聊上——雖然江戶川亂步給出的回應只有「嗯」「啊」這類的聽起來很敷衍的語氣詞,但好歹算是有在溝通的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將已經在地上滾了一圈髒得不行的叉子放到已經吃空了的瓷盤上,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說道:「hagi,給千速姐定制的首飾是不是還在店裡沒來得及拿?」

  剛剛撿叉子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小陣平怎麼突然想走了?

  多年幼馴染的默契一下就聽出了松田陣平的言下之意,萩原研二十分自然地接口道:「對哦,小陣平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也不知道現在店裡還有沒有人,明天就是千速姐的生日了,今天拿不到東西的話就趕不上生日了……」

  「三分鐘。」江戶川亂步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什麼?」萩原研二自然沒反應過來江戶川亂步這「三分鐘」指的是什麼意思。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地用江之島島川遞

  來的新叉子叉起一小塊黑森林蛋糕放進嘴裡,含含糊糊道:「現在再不過去,這家店就要閉店一周,然後徹底錯過你那個千速姐的生日了。」

  這下萩原研二終於反應過來江戶川亂步說的那個時間代表著什麼了。他馬上站起身,對著江之島島川歉意道:「抱歉,失陪了,我現在要馬上去店裡拿東西。之後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

  萩原研二怎麼會聽不出江戶川亂步這是在趕人的意思?不過他本來就打算離開了,別人給的現成借口不用才是傻瓜。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說走就走,一秒都沒耽誤。

  看著消失在咖啡廳門口的兩人,江戶川亂步將手中的小叉扔進盤中,發出金屬與瓷器的碰撞敲出悅耳脆響:「只會偷聽牆腳的老鼠先生,還不過來嗎?」

  江戶川亂步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足以收進竊聽器裡,讓聽到這話的降谷零呼吸一滯。

  所以剛剛被松田撞見果然不是巧合!

  但江戶川亂步是怎麼發現的?

  就在降谷零還對著江戶川亂步嚴陣以待的時候,諸伏景光起身了。

  見降谷零看過來的,諸伏景光安慰道:「放輕松,剛剛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直接說就行了。」

  降谷零這才發現諸伏景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御守全都收起來了。

  是的,確實沒什麼可緊張的,如果江戶川亂步真打算做什麼,他就不會幫他們提前將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給支走了。

  這是江戶川亂步表達友善的信號。

  單純只是因為覺得麻煩所以才將人支走的江戶川亂步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打上了友善的標簽。看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老老實實走過來,他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這兩個人還算有些腦子。

  一見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江之島島川眼前一亮:「原來大哥哥你們也在啊。」

  有了之前萩原研二的提醒,再加上降谷零那十分有記憶點的外貌,江之島島川當然不會就這麼快把人給忘了。

  「看來島川還記得我啊。」諸伏景光對著江之島島川溫和一笑:「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確實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諸伏景光看著江之島島川一臉誠懇道:「你能暫時把貓眼寶石借我們用一下嗎?」!


第96章 酒廠的臥底

  還真是直接說,一點都不帶含糊的啊。在一旁的降谷零被諸伏景光這一操作弄得有些懵。

  諸伏景光倒不覺得自己這麼直接開門見山有什麼不對。這幾年的經歷告訴他,當幸運來臨的時候,只要順從自己的心意直接走下去,最後一定能獲得一個好結果。

  江之島島川對著諸伏景光眨巴眨巴眼,爽快點頭:「好啊。」

  本來還打算開口找個理由向江之島島川解釋他們為什麼需要這塊貓眼寶石的降谷零愣住了:「你不問為什麼嗎?」

  喂喂,這麼簡單的嗎?都不問問他們要拿這貓眼寶石來做什麼就這樣答應了?

  就算對當年的他們印像很好,但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當年的好人會不會在時間的蹉跎中變成一個心懷不軌的「壞人」呢。

  畢竟真要說的話,他和hiro對於這塊貓眼寶石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

  降谷零突然對著江之島島川升起深深的擔憂之情,他甚至覺得是不是江戶川亂步發現了江之島島川身上那神奇的「幸運」才騙得她和自己在一起的?

  聽到降谷零的問話,江之島島川眼中泛起疑惑:「這需要問為什麼嗎?」接著她就伸手將只在自己脖子上掛了一小時不到的貓眼寶石取了下來,語氣松快道:「我開心就行了啊。」

  不是預想中的「你在過去幫了我,所以我現在願意無償報答你」這種互助式回答,而是十分利己又任性,仿佛玩笑般的「我開心就行」的隨意態度打算將這顆貓眼寶石交到他們手上。

  降谷零在這時突然有些明悟,當初江之島島川之所以將「幸運」送給他們,可能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當初幫了江之島島川,還有因為她當時心情格外好的原因?

  他還記得江之島島川說過自己的母親「幸運地體驗到了絕望的感受」這麼句話,現在看來並不是單純的江之島島川不懂得死亡的意義,她當時說的確實是單純的字面意思。

  她在為自己母親能就這樣死去而感到開心。

  這是何等……何等荒繆!

  教養江之島島川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在降谷零為自己的設想感到氣惱的時候,他眼睜睜看著從旁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江之島島川打算把貓眼

  寶石遞出去的舉動。

  看到江戶川亂步的動作,降谷零繃緊了神經:「江戶川,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畢竟還有江戶川亂步這個Mafia在一旁虎視眈眈。

  江戶川亂步將貓眼寶石拿起對准室內的燈光,閉上一只眼睛,單眼看向這塊寶石,似乎想透過這塊寶石看出些什麼。

  不過他很快就滿臉無趣地放下了手,轉頭看向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的降谷零。

  「認識我並且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對我警惕到直接親自出手試探我的地步。在中途離開卻又暗自跟蹤,現在又來索取貓眼寶石,和你之前的行為完全不符,說明這是在兩種不同的身份下進行的舉動。」

  「而我的消息基本不外露,橫濱的官方組織向來也很識相,只有前段時間和港口Mafia發生過衝突的那個以酒名為代號的組織打探過我的信息。」說著江戶川亂步意味深長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人,「是這樣吧,正在酒廠臥底的兩位警官。」

  看到降谷零冷下臉,江戶川亂步有些小得意,不過在看到諸伏景光依然滿臉輕松,甚至是一副快要笑出聲的模樣時,江戶川亂步不高興了。他氣鼓鼓地對著諸伏景光道:「你笑什麼?」

  「噗!」被江戶川亂步這麼點出來後,諸伏景光終於忍不住了,他裝模作樣地咳了咳,解釋道:「就是,咳,那個你說的『酒廠』,感覺很貼切啊。」

  說得好哇,一個全是各種「酒」的組織,不是酒廠是什麼。

  不過他和zero這樣的臥底算什麼呢?一堆真酒裡的假酒?

  一想到這個,諸伏景光就忍不住再次笑出聲。

  好不容易升起的嚴肅氛圍被諸伏景光這麼一打岔消失無蹤了,降谷零有些無奈地看向自家幼馴染:「hiro。」

  諸伏景光雙手微舉以示自己無辜,然後在降谷零不認同的目光下對著江戶川亂步開口道:「那江戶川先生你要我們怎麼做才願意把這塊貓眼寶石給我們呢?」

  江戶川亂步拿著寶石隨意往前一拋,說道:「我和島川在東京游玩期間,不允許派任何人跟蹤我們。」

  接住貓眼寶石的降谷零剛要拒絕,就聽到諸伏景光替自己答道:「好。」!


第97章 「黃昏」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帶著貓眼寶石走人了。

  雖然走之前降谷零看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兩人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感覺不說不行的模樣,但最終都彌散在諸伏景光溫和的鎮壓下。

  對面的座位再次空了出來。

  點心吃多了,來點水果解解膩。

  就在江之島島川剛剛叉起一塊多汁的西瓜送進嘴裡的時候,身邊人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嘆氣聲。

  看著一臉厭厭地趴倒在桌上的江戶川亂步,江之島島川伸手戳了戳他那手感極好的白嫩臉頰:「亂步,怎麼了?」

  對此江戶川亂步的回應是一臉幽怨地盯著她看,然後發出又一聲長長的嘆氣。

  江之島島川:「?」

  亂步為什麼盯著我看?

  啊,不懂,還是先吃吃水果吧。

  不過亂步這種表情還是第一次見誒,可愛!

  就在江之島島川叉起第五塊西瓜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終於拖長了語調,聲音無精打采道:「大叔——看到你了——出來吧——」

  「沒錯,就是你!」

  最後一句話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還有人啊。

  江之島島川咽下口中甜爽的汁水,睜大眼睛在身周四處尋找著,試圖把江戶川亂步口中的「大叔」給找出來。

  不過就是這麼一扭頭,再一轉身,一個穿著身古樸和服的男性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們這桌的桌旁。

  這男人身體微微前傾,對著江之島島川與江戶川亂步道:「打攪了,在下福澤諭吉。」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當江之島島川拉著江戶川亂步衝進街邊的咖啡廳後,福澤諭吉並沒有再在店外等著,而是緊隨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身後也一齊進了店裡。

  是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的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福澤諭吉的眼睛。

  看著人數+1的「危險分子」,福澤諭吉徹底冷下了臉,認真思考該找個怎樣的時機將這兩人解決掉。

  然後他那過人的耳力就讓他旁聽了一耳朵的七年後的相遇,並且還知道了「危險分子」的真面目。

  不得不說,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

  兩個臥底做得還挺成功的。

  情緒頗有些復雜地看著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將貓眼寶石帶走,福澤諭吉知道自己的保護任務到這裡基本算是結束了,但一想到自見到江戶川亂步後他的一系列舉動,和他剛剛幾乎稱得上是把貓眼寶石白送的行為,福澤諭吉心中那關於建立起「黃昏」的念頭越發堅定起來。

  不過心動歸心動,福澤諭吉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該怎麼行動。

  總不可能像諸伏景光那樣直接衝上去說「我想和你在橫濱建立『黃昏』」這樣吧。

  諸伏景光敢這樣干的前提是雙方以前就認識,而他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則是兩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人家憑什麼要答應你。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又不失為一個辦法。

  誰也不知道江戶川亂步會在東京待多久,而只要江戶川亂步回到橫濱,那就是再有想法也沒機會實現了。

  福澤諭吉承認,他現在就是想鑽森歐外不在江戶川亂步身邊的這個空子。

  就在福澤諭吉下定決心打算直接莽的時候,他聽到江戶川亂步出聲:「大叔——看到你了——出來吧——」

  福澤諭吉心下一凜,在江戶川亂步是真的發現了自己還是在詐自己讓他主動現身中搖擺不定。

  而且……這個「大叔」?說的是他?

  關於這個問題,江戶川亂步的下一句話告訴了福澤諭吉答案:「沒錯,就是你!」

  事到如今那還有什麼躲藏的必要呢。

  福澤諭吉起身朝著江川戶川亂步所在的座位走去。

  啊,這個福澤諭吉果然是個大叔呢。

  江之島島川心裡默默感嘆,面上乖巧回道:「你好,我叫江之島島川,叫我島川就好。」

  福澤諭吉對著江之島島川點點頭,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

  本以為江戶川亂步也會自我介紹一番,沒想到他卻叭叭機關槍似的一陣輸出:「不會,沒有,不行,我拒絕,放棄吧。」

  「以上!你可以走了。」

  福澤諭吉:「……」

  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呢。

  如果說福澤諭吉是因為本身就有些想法,所以在聽到江戶川亂步的這些「回

  答」後還有那麼點思路的話,什麼都不知道的江之島島川就只剩下茫然了:「亂步,你在說什麼啊?」

  江戶川亂步吐出一口氣看,像是終於把什麼東西給甩開了似的,總算把自己從桌子上支棱起來了:「沒什麼,這個大叔想拉我『創業』,但被我拒絕了。」正說著,他突然感覺半邊身子一沉,一扭頭,就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看著自己的眼睛。

  江之島島川趴在江戶川亂步身上,神情有些興奮:「創業誒!亂步,是創業!」

  江戶川亂步動作頓了一下,看著江之島島川慢吞吞問道:「島川想『創業』?」

  「嗯嗯!」江之島島川猛地點頭,星星眼亮亮閃閃:「聽上去就好有意思的樣子!」

  「而且是自己創業的話,做的全都是自己喜歡的想做的事吧!」江之島島川摟著江戶川亂步的脖子暢想未來,「這種不管怎麼做都是能讓自己開開心心的事,超棒誒!」

  對於江之島島川的話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回應,他倒是抽空看了一眼還站在桌旁沒有離開的福澤諭吉:「大叔,你不走嗎?」

  不要覺得他會因為江之島島川幾句話就改變主意,他江戶川亂步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被拒絕倒也不太意外,福澤諭吉知道在這件事上基本算是自己一廂情願,但沒想到江之島島川居然如此捧場,這倒是讓他生出稍許期望來。

  不過被江戶川亂步這麼一「提醒」,福澤諭吉是徹底收心了。他對著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緩步走出了咖啡廳。

  多余的人離開了,這下是徹底的二人世界了。

  江戶川亂步低頭看向江之島島川,卻見她剛剛把目光從門口收回來。

  將身子已經歪到快要躺在自己腿上的江之島島川往身上摟了摟,江戶川亂步湊到江之島島川耳邊小聲說話:「你就這麼看好那個大叔啊。」

  這樣說話很好玩,江之島島川也對著江戶川亂步咬耳朵:「就是感覺這個大叔好適合亂步哦。」

  雖然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但莫名給人一種安心感。

  唔,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不苟言笑的……媽媽?

  江戶川亂步眯起眼看向江之島島川:「我懷疑你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江

  之島島川眨巴眨巴大眼,很是理直氣壯:「沒有!」

  不跟某個把內心想法都寫臉上的小笨蛋計較,江戶川亂步抱著江之島島川的手緊了緊,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沒再說話。

  江之島島川嘗試著動了一下,發現按照現在這個姿勢自己最多能挪挪腿後,就安安靜靜靠著江戶川亂步不動了。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就在江之島島川快要聽著咖啡廳那悠揚纏綿的薩克斯聲睡著的時候,頭頂傳來江戶川亂步那有些悶悶的聲音,語氣猶豫,甚至可以說話中還帶著些許迷茫在其中:「島川,森先生……不好嗎?」

  雖然江之島島川現在還有些迷糊,但聽到江戶川亂步問這個,她像是對此做了許久的准備似的脫口而出:「他讓亂步好忙!」

  她可是記得剛進港口Mafia的時候,亂步因為整天忙著處理文件,都沒時間和她貼貼了!

  所以,森歐外,不行!

  完全明白江之島島川指的是什麼事,江戶川亂步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雖然當時的「忙碌」都是自己裝出來的假像,但江之島島川說的也沒錯。

  森歐外確實讓他做了很多事。

  其實現在情形已經很明了了。

  從離開橫濱來到東京起,特別是從今天凶殺案發生的那一刻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暗示著讓他離開森歐外,到那個叫福澤諭吉的男人身邊。

  就如同當初「幸運」一定要讓他「愛」上江之島島川一樣。

  否則江之島島川怎麼會那麼「幸運」地接連撞上凶殺案,搶劫案,被人有目的的贈予可能會帶來危險的貓眼寶石?

  只不過手段溫和並不激烈,不似之前以死亡為要挾的獨木橋,這次是條康莊大道。

  他可以叫停,可以扭頭,可以直接逃離,不會產生任何負面效應。

  而在看到這條路時,江戶川亂步才發現自己好像跑錯路了,現在則是被「幸運」重新撿起送回到了原本被扭曲了的命運軌道上。

  為什麼察覺不到?

  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出現?

  為什麼當時拉住我的手的人不是你?

  從開初重新推演自己的未來,意識到福澤諭吉

  對於自己的意義後江戶川亂步第一反應是拒絕。

  很無理取鬧,但被這種委屈的情緒塞滿了胸腔的江戶川亂步並不打算收斂。

  說他賭氣也好,任性也罷。

  既然當初錯過了,那就一直錯過吧。

  他早就習慣了站在黑暗裡。

  江戶川亂步抱著江之島島川深深吸了口氣,好聞的果木香被吸進肺腑驅散了心中的郁氣。

  他親了親江之島島川的臉頰,看著那明媚眼眸裡的自己笑著道:「島川,我們接著去玩吧。」

  錯了。

  大錯特錯!

  他本以為有了五條悟那個世界的經歷,加上他現在已經和江之島島川在一起後「幸運」手段不會再那麼激進不講道理。

  但沒想到「幸運」有一天也會變得那麼死皮賴臉拼命往上蹭啊!

  短短一天,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就經歷了三起凶殺,一起車禍,現在正因一起疑似他殺的凶案因為封鎖了公園走不開。

  看看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見面,在現場跑來跑去用脆嫩的嗓音各種「哥哥」「姐姐」甜甜叫的江戶川柯南。

  再看看已經是今天第五次「偶遇」的在不遠處樹陰下正拿著小魚干一臉嚴肅地和一只三花貓對峙的福澤諭吉。

  江戶川亂步扁扁嘴,將自己塞進了江之島島川的懷裡。

  「亂步,困了嗎?」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腦袋,江之島島川關切地問道。

  江戶川亂步小聲嘟嚷:「島川好過分啊。」

  「什麼?」江戶川亂步的聲音確實小,就算江之島島川和他只有半個腦袋的距離也沒聽清。

  並不真打算說些什麼的江戶川亂步直接將臉埋進江之島島川的頸窩開始亂蹭。

  突然被撒嬌,江之島島川臉上漸漸泛起紅暈,抱著江戶川亂步的手越收越緊。

  啊啊啊!撒嬌的亂步好可愛!

  江戶川亂步想要逃避現實,但「現實」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聽到毛利小五郎那亂七八糟的推理,江戶川亂步還是像上兩次一樣沒能忍住反駁他的推論,然後被毛利小五郎的粉絲大背頭警官用一臉「你誰啊」的目光給駁回。

  倒是江戶川柯南,在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後眼鏡白光一閃,接著人又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雖然今天撞見的死人次數已經抵得上過去一年的份,並且每次在這種場合裡都能見到江戶川亂步和江之島島川兩人這件事讓福澤諭吉感到難以言說的微妙,但在這幾次相遇中他都見識到了江戶川亂步那非常人一般的推理能力,這讓他在這次疑似自殺案中對於江戶川亂步的結論已經信了大半。

  於是當福澤諭吉看到江戶川亂步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他人以無關人士的理由拒絕了結論後,終於忍不住上前幫聲道:「這位警官,我覺得你或許應該聽一聽亂步的話。」

  大背頭警官滿臉不屑地上下打量氣鼓鼓地坐在長椅上的江戶川亂步:「得了吧,普通百姓就別給人家毛利偵探添麻煩了。」

  「他不是一般人。」福澤諭吉努力為江戶川亂步爭取機會,他能看出江戶川亂步對這些案件的推理都是真心的,「他是……」

  他是個Mafia……

  「他是個偵探!」

  話一出口,不止江戶川亂步猛地睜大眼睛盯著他看,就連福澤諭吉自己都為自己剛剛的話給驚到了。

  但偵探的身份確實是個十分適合江戶川亂步行事的存在,如果江戶川亂步不在港口Mafia的話,成為一個偵探倒不失為一個好營生。

  不拘於規則之中,跳脫常規,發現真相。

  想通了這一點,福澤諭吉不介意幫江戶川亂步把這個偵探身份坐實:「今天上午發生的三起凶案裡,都是亂步在第一時間發現的凶手。」接著他便把負責這幾起案子的人的名字告訴了大背頭警官。

  本來只是為了之後查一查今天這奇怪的遭遇有沒有人為因素干預才記下來的信息,沒想到用在了這裡。

  果然,有了「偵探」這個身份背書後大背頭警官對江戶川亂步不再排斥,就算江戶川亂步說話有幾分跳脫,但在一頓「思考」之後,他都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復雜,這是個試圖把自殺栽贓嫁禍給別人的自殺案。

  直到案件告破,毛利小五郎都沒找到機會「睡覺」。

  第一次如此絲滑順暢地「推理」完一個案件,江戶川亂步在結案後陷入了沉思。

  因為怕自己一時口快給江戶川亂步安上一個「偵探」身份給他帶來麻煩的福澤諭吉並沒有馬上離開,於是當他看到江戶川亂步站在原地不動的時候有些擔憂地上前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是不是給你添麻……」

  未盡的話止在了江戶川亂步噓聲的手勢當中。

  然後福澤諭吉就見江戶川亂步從懷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森先生,我不做Mafia了!」

  「我要做偵探!」

  End.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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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除了女主的三關有一點點問題,但是可以接受,因為沒有太過分,結局也很不錯,如果有番外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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