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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火影)借你一雙翅膀》作者:沒有我的我【完結】

《(火影)借你一雙翅膀》作者:沒有我的我【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364個瀏覽者
文案:

新人作者,篇幅不長,寫文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作者對二少的某種不可告人的想法以及彌補自己對火影中的很多遺憾,更新時間今後應該是一周更三次以上,坑品可以保證。

佐助:「這世上誰都不能對我的仇恨感同身受」。
神樂:「美少年快到我懷裡來啊~」。
佐助:「……」

PS:
1.有私設
2.女主就是金手指,開給火影世界的
3.ooc屬於作者君,人物屬於ab

內容標簽: 火影 綜漫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神樂,佐助 ▏ 配角:三川,大蛇丸,香磷等 ▏ 其它:火影,食戟之靈

一句話簡介:少年少女互相救贖的故事

立意:身處黑暗,心存光明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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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午後的陽光穿過密林,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斑點,一只枯葉蝶緩緩落在浮於地面的樹根上,蟬鳴聲此起彼伏,一道影子忽的掠過,忍者靴踩過的樹枝輕微顫抖著,驚醒了正在巢中休憩的鳥兒,但還沒等它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擾人清夢的家伙已經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向目的地飛奔的佐助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對話,對自己居然被大蛇丸牽著鼻子走一事暗暗惱怒。

  。

  。

  。

  「找我有什麼事,大蛇丸?」 剛剛結束訓練,佐助甚至沒來得及洗個澡就被兜叫到了大蛇丸的實驗室,此刻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顯然心情十分不好。

  「星之國的大名委派給我們一個任務,我打算交給你來完成」。大蛇丸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實驗室裡。

  「我沒有幫你完成任務的義務」。

  不出所料,佐助冷著臉拒絕了,這孩子從來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大蛇丸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他哼笑著繼續了自己被截斷的話題,「這次被委派的任務是護送星之國現任大名的妹妹——神樂姬出嫁,由於是小國,這位大名沒能請到五大國的忍者,只得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我們這樣的叛忍和佣兵組織,此行能獲得你想要的情報也說不定哦」。

  「……」。

  「意下如何,佐助?」

  「任務書給我」。

  金黃的蛇瞳緊緊盯住佐助的背影,大蛇丸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角落,干枯的樹葉無風自動。

  。

  。

  。

  任務委托者是星之國三年前新上任的大名香取氏,上代君主是一位痴情人,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且與其育有一女,也就是即將出嫁的神樂姬。現任香取氏乃是前代的養子,據傳他上任後一改先代昏庸無能的為政作風,雷厲風行的處置了幾個屍位素餐的權貴,輕徭役重律法,修建與他國的交通道路鼓勵通商,與鄰國的聯系也日漸加強。假以時日,這位雄心勃勃的大名也許也會成為五大國一般的一方霸主,不過當下,不論是這個如新生般脆弱的星之國還是他的年輕主人都還太過脆弱了,這也是香取氏將妹妹嫁給田之國那個體弱多病的大名的原因之一吧。

  家中獨女,一定自出生以來便是父母的掌中明珠,養兄繼任後也必定不會虧待自己養父母唯一的血脈,想來這位神樂姬應當是一位不知世間疾苦、單純無知的愚蠢之輩。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呢?要不是為了可能到手的關於那個男人的情報,他絕不會頭腦發熱接下這個無聊的護送任務。腦中不期然想起了某個金發熱血上頭的蠢貨,佐助冷哼一聲,加快了行進速度。

  到了佐助這個程度的忍者,他全力趕路的速度,從音忍村到星之國也不過半天而已。傍晚,在燒得半紅半紫的天空即將被黑夜取代時,佐助趕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星之國的大名府。

  門口三兩聚集著一些流浪武士和忍者,有一些帶著叛忍的標志。佐助隨意掃了一眼,不禁再次暗罵自己被大蛇丸坑了。這種連五大國的忍者都請不起的小國怎麼可能請來知道曉消息的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想到這個至少會浪費自己一個月修行時間的任務,佐助簡直想拔腿就走。

  仿佛感知到了佐助焦躁的心境,大名府的大門打開了,一位坡腳的老人家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看其著裝,應當是大名府的管家。

  「今日起十日後,神樂殿下將啟程前往田之國,屆時還請諸位在路上盡心護送」,老者雖然身患殘疾,站姿卻可攻可守,聲音中氣十足,雖然不太能感覺到查克拉的氣息,但憑借這一年在大蛇丸處的無數次實戰,佐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是一名忍者。

  老管家掃視了一圈,繼續道:「介於大名府無法為所有人提供住宿,還請各位移步附近的旅館,當然,食宿費用自然由大名府承擔,各位大可不必客氣地享用我星之國的餐食風情」。

  佐助聞言立即轉身,打算尋找一處安靜的住所以便修煉,卻聽那老者突然抬高聲音對他喊道:「那邊那位可是佐助大人,煩請留步」。

  無奈,佐助離開的腳步一頓,轉了回來,卻看到方才氣派十足的老管家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後,不由驚起了一身冷汗,這若是對敵,他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被老者未知的實力所震懾,佐助不由褪去了些許焦躁,端平態度問道:「何事?」

  老者卻沒像方才一般端著權貴的架子,而是客氣的彎腰行禮,對佐助露出近乎慈祥的笑容,道:「神樂姬有請,還請佐助大人入府詳談」。

  佐助側頭望了望身旁高大的圍牆,除了幾只繞著伸出牆頭的槐樹枝上盛開的白花飛舞的蝴蝶,當然是什麼也沒能看見。

  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找他能有什麼事?佐助皺了皺眉,卻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沒有選擇拒絕。

  他只是忌憚眼前這個忍者的實力罷了,這般想著,佐助跟隨老管家在其余人或訝異或嫉妒的目光中一步步走進大名府。

  大名府乃是一國權力與金錢最集中的地方,即便是星之國這區區小國,大名府的建設也極盡奢華,內部的構造更是復雜難辨,普通人乍一進入必定會迷失方向。這也是為了防止普通的刺客隨意接近貴人,然而這種防範措施卻無法阻止哪怕一個普通的下忍。這便是常人與忍者的區別,也是各村的影名義上享有與大名平起平坐地位的原因。但是忍者,終究是當權者手中玩弄的一把刀罷了。

  「所謂忍者,其實都是住在這樣的宅府中的大人們手中的武器而已」。

  佐助驚訝地看向一直在前方沉默帶路的老者,明明自己就在為這些權貴做牛做馬,卻說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老人卻懶得顧及佐助的心理活動,繼續用平緩的口氣說道:「哪怕忍者再實力高強,有翻山倒海之能,明明輕輕咬上一口主人都會立即死亡,最後還是會心甘情願套上狗鏈子,成為被馴服的家犬,多麼得不合理啊,您不這麼想嗎?佐助大人」。

  「……」。有些想法在這個時代總是顯得極其危險,但佐助並不准備否認,在無數次重復著仇恨和訓練的夜晚,這些碎片般的思緒偶爾會在腦中閃過,雖然停留不到半刻便會被那個男人和那個充滿鮮血的夜晚所取代。

  過道旁的紫藤開得極其絢爛,一陣清風吹過,卷起幾片鋪在地上的紫藤花瓣,又輕飄飄地落在木質的地板上。不知何時,太陽已經完全告別了大地,一輪彎月清淡地懸在夜空,為行路者帶去一點光亮。空氣中傳來似有若無的槐花香氣,像去了酸味的葡萄。

  佐助沒有開口的打算,他沒有理由對著一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剖析心事。老管家也不在意佐助的無視,他們繼續維持著一開始的沉默,繞過一處又一處彎折,腳步最終停在一個印著由槐花和幾片枯葉組成的圖案門前。

  槐花環繞著組成了外圍的圓形,五片枯葉由中心向四周延伸,仿佛一朵綻放的枯花。不對,總覺得那裡有些違和。佐助仔細觀察圖案上的枯葉,這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枯葉,這分明是枯葉蛺蝶!但是這種紋樣聞所未聞,並非星之國的大名像征,也不屬於他所知的任何一個家族。

  夜間的風逐漸強烈了起來,掀起佐助兩側垂落的鬢發,周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只活生生的枯葉蝶,如同從門上飛下來一般,它們隨著風翩翩起舞,翅膀正面不起眼的偽裝被收起,紫藍色的背翅在黑夜下閃閃發光,顯得格外妖艷動人。周遭除了呼嘯的風聲再無音響,詭異的氛圍使佐助不由提高了警惕。

  佐助將手搭在拉門上,向老管家微微點頭致意:「多謝」。

  老管家再次露出和藹的笑容,佐助怔了怔,心中總覺得此情此景充斥著不知名的違和感。

  「不必客氣,我叫神木三川,佐助大人稱呼在下為三川就好」。

  佐助點點頭,不再多言,手上使力拉開了門,卻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人,之前暗自緊繃的神經似乎在提醒他事情不對。然而在大腦還在處理現狀時,無數次的訓練打磨出的戰鬥意識卻先一步給出了反應,黑發少年瞬間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苦無,一連串動作行如流水,仿佛已經在腦海中演練無數次一般。

  比起一年前中忍考試時孱弱的幼鳥,在終結谷不得不開啟咒印才能和有著奇怪查克拉的鳴人一戰的叛逃下忍,此時的他無疑在大蛇丸的幫助下成長了許多。至少此刻,微微抽條的小小少年已經足以被冠以忍者的稱號。

  佐助的瞳孔驟縮,他的眼前是一幅足以被烙印在畫卷上的美景。方才激蕩的風乍停,一個女子站在庭院裡,離他不過兩三尺的距離。

  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雪白的皮膚在月光的籠罩下幾乎發著光,華麗的和服層層疊壓,腳上踩著木屐,瘦弱的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順直的黑發如同綢緞般披散在身後,兩側的公主切與額前修理平整的齊劉海被風吹起又服帖的歸位。卷起的紫藤花瓣飄散著落在她身旁,空氣中依舊飄散著槐花的香氣,方才的幾只枯葉蝶親近的圍著如同從畫中走來的少女上下飛舞,琥珀色眼眸此刻正安靜地凝視著全身警戒的佐助。無疑,此人正是神樂姬。

  「恭候多時了,佐助君」。並非想像中柔和悅耳,眼前的少女輕啟薄唇,貴族式的吟誦腔調,聲音卻有著砂礫的質感,幾乎帶著不符合其外表的滄桑。

  「神樂姬找我有何要事?」


第2章 請求

  這個女人居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佐助抿了抿嘴,三勾玉的寫輪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人,三川正恭敬地跪坐在地上,對當下劍拔弩張的氛圍視而不見。

  「神樂姬找我有何要事?」看不見,不論佐助怎麼運轉寫輪眼,他都看不見神樂姬身上一絲一毫查克拉的痕跡,那麼她真的只是個普通人?方才沒能察覺她的存在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太過緊繃忽略了她的出現?雖然這樣的解釋十分牽強,但佐助實在找不到他會毫無知覺地讓人出現在離自己後背如此之近的緣由。

  「呵」,神樂看著眼前如同炸了毛的刺蝟一般的黑發少年,感到一絲好笑,雖然事情的走向變成這樣也是她刻意為之就是了。

  「有什麼好笑的?」

  「不必緊張,佐助君,邀你前來確實是有事相托,我們並無惡意,剛剛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測試,如有冒犯還請原諒」,神樂眯了眯眼向後退了幾步,雖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嘴角卻挑起一抹惡作劇成功的惡劣笑容,將方才裝神弄鬼的氣質一掃而光。

  看到佐助絲毫沒有收起武器妥協的樣子,神樂毫不在意的向他走來,木屐踏在地上,發出「噠噠」的清響,黑色的秀發隨著走動微微擺動,發尾畫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她揮退三川,也不管站在門口的少年,在木廊前脫下木屐,徑直進入和室,將掩在袖下的槐花樹枝插入一個做工精細的陶瓷花瓶中,擺在神龕前,跪坐下來,雙手合十,閉眼禱告。

  微風漸起,打破了凝滯的空氣,花香四溢,庭院深處傳來了幾聲蟬鳴。佐助這才發現,神樂姬的雙手都綁著繃帶,一直覆蓋到腕處。為什麼?受傷了嗎?一個應當被千嬌萬寵的公主?

  「妾身的兄長費盡心思請來這麼多忍者佣兵,你可知道這是為何?」神樂突然發問。

  佐助看著神樂姬的側臉,卻沒有看出什麼多余的情緒。「我收到的任務只是護送你出嫁而已」。言下之意不感興趣也不打算插手。

  「哈,我當然知道」,神樂睜開了眼,側頭朝佐助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我猜你不知道你在護送途中會遇到怎樣的敵人」。

  「……」,這個任務打一開始就處處充滿著陰謀的氣息,大蛇丸莫名奇妙誘導他接下一個乍看起來毫無回報的護送任務,這絕不可能毫無目的,畢竟那個人比誰都懂得時間的寶貴。

  「妾身曾在一次接待風之國貴客的宴會上被來訪的權貴垂青,那人當場便向吾兄請求將妾身嫁與己身,然兄長顧及風之國氣候惡劣,妾身必定無法適應,且求娶之人已有正妻,選擇婉拒,轉而應下田之國的聯姻」,神樂神色冷淡,語氣毫無起伏,仿佛在說的是與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

  丟了面子的大國權貴會如何,接下來的事自然可以推測得到。神樂看到佐助眼露了然,眼中浮出一絲不容錯認的笑意,「不錯,貴客自然是惱羞成怒,離開星之國前,他放話說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妾身。雖如此,家醜怎可外揚,兄長雖然下令召集人手護送我出嫁,卻沒有在任務書中提及此事」,說著說著,神樂似乎感到可笑,連嘴角也抑制不住得上揚起來了。

  佐助為眼前這個少女還能笑得出來感到奇怪,但他懶得追究為什麼眼前這個少女的性格與自己以及世人猜測的神樂姬完全不同,那對他而言是多余的好奇心。這一大段話中,對他唯一有意義的情報就是他也許可以和幾個實力不錯的沙忍交手,也不枉費他此行浪費的修行時間了。

  「所以?」既然叫他前來,自然不是只打算講個故事的。

  神樂兩手撐地,輕巧的轉身面向站在門口的佐助,「妾身的兄長這幾日正在巡視領地,在妾身出嫁前一日當晚才會回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刀,貼身保護我」,黑色的綢緞散落一地,斜斜照入屋內的月光將神樂的臉側割出明暗的界線。

  「這似乎是額外的要求」,他沒有理由任她差遣。

  「妾身有一把劍,名喚草薙,不知你意下如何,佐助君?」 掃了一眼佐助身後那把普普通通的佩劍,神樂起身,向佐助走近幾步,又駐足在三尺之外——這是一個讓忍者有絕對安全感的距離。

  「成交了」。

  雖然爽快的答應了這筆交易,但佐助並未放下警惕心,只是幾個可能會出現的沙忍怎會讓大蛇丸如此哄騙他。而且草薙劍,那可是傳說中的劍,且不提為何會流落到一個小國的大名府,神樂姬又怎會用一把傳世武器換他僅僅十日的貼身保護。

  「那麼今晚還請佐助君早做歇息,三川」,神樂抬高音量喚來老管家。

  「是」,三川閃身出現在門口。

  「帶佐助君去隔壁休息吧,我累了,先歇下了」,神樂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揮了揮手,像一只慵懶的大貓,方才與佐助談判時的一本正經已經半點不剩。

  。

  。

  。

  第二天一早,佐助正在庭院練習揮劍,夏日將近,晨風也夾裹著些許燥熱。不一會兒少年的黑發便被汗水浸濕,劉海亂七八糟貼在額前,他卻一點也沒有被影響,滿是繭子的手穩穩握住長劍,重復著舉起揮動的動作,漆黑的眼睛寫滿認真,被陽光照耀著閃閃發光。

  神樂懶洋洋地坐在一旁的木廊上,撐著腦袋看不遠處勤奮的少年,心裡不禁升起了敬佩之情。佐助這樣的存在放在常人當中一定是所有人都在仰望的天之驕子吧。優秀得讓人絕望,是天才也就算了,這個天才還比旁人更加努力,付出了無數的汗水只為追求變強。看著這樣的心無旁騖晨練的他的身影,盡管仍舊纖弱,卻好像發著光一般讓人不自覺想要追尋。

  「呵」,她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啊,神樂不由低笑了一聲,似諷刺也似嘆息。看見結束晨練的佐助似乎正打算回屋,她趕忙開口:「趕緊收拾好自己,我們等會兒要出門哦,佐助君」。

  佐助沒回頭,只是擺了下手表示自己聽到了,腳步不停的向自己房間走去。

  「真是個囂張的小屁孩啊」,神樂移開目光輕聲抱怨著,卻沒發現自己嘴角還帶著未褪去的笑意。

  。

  。

  。

  和整潔有序的木葉村完全不同,走在星之國的大街上,路旁有不少晨食小販已經出來叫賣了,吆喝聲此起彼伏,五花八門的食物香氣交雜在一起,彙成星之國獨有的清晨風景。

  神樂姬換下在府中一直穿著的繁復十二單,取而代之的是簡單舒適的純白連衣裙,裙擺一直長到膝下,綴著荷葉邊。從短短的袖口露出一截潔白的胳膊,受傷的繃帶依舊沒有解下,烏黑的長發在發尾處束起,隨著女子輕盈的步伐左右擺動。這樣的她看起來不再像大名府中那個如同娃娃一般精致卻易碎的待嫁公主大人,而是一個正值豆蔻年華、即將開啟大好人生的美麗少女。

  本來三川也隨他們一同出了大名府,卻在途中消失,也不知是干什麼去了,而某位悠閑的公主大人也沒有過問的打算,眼神依舊流連於各種小攤。

  「那麼想吃的話直接去買不就好了」,話剛出口佐助就後悔了,她愛干什麼干什麼,他沒事多嘴做什麼,果然是被附近和平安穩的氛圍影響了,警惕心都下降了嗎?

  神樂姬卻在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沉痛地搖了搖頭,「雖然很舍不得,但既然是佐助君來到我國的第一餐,自然要奉上這條街上最好的朝食啦」,充滿顆粒感的聲音溢滿了哀怨之情,女子的微彎的唇角卻使這話帶上了些許的調侃。

  佐助怔了怔,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這位看起來就不太靠譜的公主照顧,他抿抿唇別開了頭,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別扭,「謝謝」。

  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神樂幾乎要被逗樂出聲,為了防止小刺蝟再次炸毛,她連忙輕咳了一下,忍住要笑的衝動,「不用客氣,畢竟我也是比佐助君年長的姐姐啦。對了,我記得你資料上寫的生日是7月23日?所以你現在只有13歲是嗎?我是四月出生的,雖然只比你大三歲,但現在已經17了哦」。

  「神樂姬,還沒到嗎?」

  「……」,轉移話題的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不過這裡還是順著某人比較好,否則真的炸毛了她可沒有第二把草薙劍順毛,「嘛,不用這麼生疏,直接叫我神樂就好了,佐助,我能這麼稱呼你吧」。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神樂眯眼笑了起來,這大概是兩人見面以來她第一次露出這樣純粹的笑容,除了開心外再無別的情緒混雜。而不知何時,本來一前一後走在街上的兩人已經變成了並肩行走。

  突然,神樂的腳步停在了一家不太大的半舊居酒屋前,她直接無視門前掛著的「暫停營業」的牌子,徑直拉開門走了進去,「大叔,醒了嗎?來兩碗餛飩」。


第3章 父母

  「什麼嘛,是神樂啊,這一大早的,」一臉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掀起簾子從裡間走了出來,酒紅的半長頭發扎成一個小辮子,他往後擼了擼自己的劉海,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看到佐助時明顯楞了一下,算得上英俊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怎麼,這是帶著男朋友給大叔我看看嗎?」

  神樂懶得理這個為老不尊的男人,「那個,北……南國?總之就是叫餛飩的那個料理,來兩份,都放香菜,你沒什麼忌口吧,佐助?」

  「……」,這麼多年獨自生活,他早就習慣不去挑剔飲食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愛啊,小神樂,這樣下去你即使長得再漂亮也不會有男孩子喜歡你的哦,」大叔聳了聳肩,「還有,說了多少次了,叫中國啊中國!」

  「無所謂啦,反正又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國家,我從不記無用的信息,」這麼說著,神樂拉著佐助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催促道,「比起這個,能快點嗎?我餓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孩子還真是……」,大叔一臉無奈的撓撓臉,向後廚走去。

  「對了,」正准備掀起簾子時,他轉頭對佐助露出了親切的微笑,「我叫才波誠一郎,無意中流落此世,為你面前那個女人搭救的一名廚師,還請多多指教哦,少年」。

  「宇智波佐助」,黑發少年對誠一郎點點頭,算是回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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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招待不周!」冒著熱氣的碗中盛滿了肉大皮薄的餛飩,香菜和紫菜零零碎碎的裝點著碗面,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誠一郎的料理可是最棒的,」神樂用勺子撈了一個餛飩一口吞下,又被燙的不斷哈氣吐舌頭。

  完全沒見過的料理,是那個叫做中國的異世國家獨有的嗎?佐助挖起一個餛飩,猶豫地咬下三分之一,然後眼睛亮了亮。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可是我准備的最高級別的款待哦」,神樂笑眯眯的看著快速消滅碗裡的餛飩的佐助,心裡升起了微妙的滿足感。

  「如果沒吃飽的話還有更多哦,青春期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是要像這樣多吃點」,不論在什麼地方,不論多麼簡單的料理形式,只要能被客人喜歡,那做料理將永遠都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啊,誠一郎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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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招待,誠一郎」。佐助在神樂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吃完了四碗餛飩,此時正矜持的拿紙巾擦拭嘴角。

  看著少年眉眼間都微微放松下來,神樂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她和佐助起身向門口走去,「那麼我們就先別過了,下次見,誠一郎」。

  出了居酒屋,神樂帶著佐助慢慢悠悠的走向城門附近,三川已經租下了一輛馬車,載上兩人,他駕駛著馬車向城外駛去。

  果然是打算停留在外幾天嗎?佐助瞟了一眼正興致勃勃看著窗外景色的神樂,心下的疑惑再次升起來。他們並沒有走正常途徑出大名府,畢竟是待嫁公主,怎麼可能任由其出門。神樂先讓佐助對府內的侍者下了「神樂姬這幾天因身體不適,不要隨便打擾」的幻術,然後在佐助和三川的幫助下翻牆出了大名府。

  一路上走走停停,出了田之國的國境,來到了音忍村的邊境位置。第四天傍晚,三川在一個偏遠的小鎮停下了馬車,「到了」。

  四面有三面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平原,天空的火燒雲十分壯麗,大片大片火紅的雲彩連成一片,從天地相接處延伸過來。右側則是大大小小的山丘,鋪滿綠油油的植被,在夕陽的映襯下鍍上了一層暖色。

  三川將馬車駛到當地最好的一家溫泉旅店門口,「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明天再上山」。

  佐助算是體會了一把正常人的旅行,如果他全速趕路,不到半天就能到達的目的地,坐馬車竟然要花三四天。

  黑發少年從馬車頂上跳了下來,這個小鎮他也算熟悉,距離這個小鎮三公裡的地方有一處地下交易所,許多叛忍佣兵在那裡販賣信息和接收任務,他曾經和大蛇丸去過幾次,在這個小鎮歇過腳。佐助一直沒有開口詢問這次出行的目的,對他而言他的任務只是保護公主,這幾天也沒有出現任何襲擊的人,想來對方也不會想到一國的公主會在出嫁前跑去外面吧。

  「嗯,終於到了啊」,神樂從馬車上走下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進溫泉旅館,「真是累死我了」。

  「你明明玩了一路,有什麼好累的?」佐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譏諷道。一路上神樂看到什麼都要停下來去看看——大片大片即將成熟的麥田、落腳城鎮的祭典活動,有時還會和路人交談幾句。本來馬車再怎麼慢這麼點路兩天是一定可以走完的,但托神樂的福他們整整走了四天才到。

  三川沒理後面兩個人的官司,一如既往充當著任勞任怨的角色,「麻煩開三間上房」。

  「畢竟是我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的風光啊,當然要多看幾眼」,神樂理所當然的接話道。

  佐助本來就是話少喜靜的人,有時候坐著冥想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聊,但神樂可受不了一整天都憋著不說話。因此這一路上兩人相處的模式就變成了一個時不時開口說兩句話,甚至為了聽到佐助回應而各種調侃;另一個則不勝其擾,在凶巴巴的「閉嘴」也不管用後,終於跑上馬車頂躲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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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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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陰沉,不遠處烏雲堆疊在一起,風一陣大過一陣,眼見著就要下雨。

  「家……小姐,我們還出門嗎?」三川有點擔心,初夏本來就多雷陣雨,這種情況下爬山並不是什麼好選擇。

  「……」,神樂蹙眉倚靠在窗旁,看著不遠處的烏雲,沉吟了一下,起身下了決斷,「穿上雨衣,我們這就走」。

  「可是……」三川上跛著腳前一步,有些欲言又止。

  神樂看了看老管家的腿,了然,「三川你的舊傷又開始疼了吧,不必跟著了」,她緩了緩口氣,柔聲安撫道,「我記得路,而且還有佐助在呢,放心吧」。

  一旁的佐助也在她話音剛落時拿起一旁的佩劍插/到身後的麻繩裡,「走吧」。

  三川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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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樂要去的山離小鎮不遠,兩人走了半個多小時便到達了山腳。與其說這是山,更准確的稱呼應該是一座小山丘,雖然人跡罕至,在神樂的帶領下卻能看出一條道路的痕跡,只是因為久未有人走過,被雜草覆蓋了。

  路上的雜草叢生,兩人前進的速度不快,爬到了山頂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正如擔心的那樣,空氣中充滿了暴風雨的氣息,風越刮越大,來回拉扯著二人的頭發。突然,一道閃電劃開漆黑的天空,將二人的臉照亮又迅速暗下去。

  山頂光禿禿的,只有一顆巨大的槐樹矗立在天地間,此時花期已經過去大半,地上灑滿了如雪般的花瓣,仿佛季節在此錯亂。轟隆隆的雷聲在耳邊炸響,雨滴開始一滴滴打濕地面,形成一個個深色的圓點,不一會兒就連成一片。

  神樂帶著佐助走近槐樹底下,粗壯的樹枝上系著一個個面具,全是同樣的造型,中心印著一只碩大的枯葉蝶,細細數來,一共有百來個。樹下有一塊石碑,上述:乙羽族人長眠之所。

  神樂伸手撫摸著大槐樹的樹干,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在透過樹干看著誰一般。

  「我的父母的骨灰都撒在這裡,這裡是他們兩初次相遇的地方」,神樂忽然開口,語帶懷念,「乙羽一族世代隱世而居,不為人們所知,我的母親正是先代乙羽一族族長之女,而神木一族則世代侍奉乙羽氏族長,守護這顆神樹」。

  「我的父親在出游時無意間迷路至此,遇見了和我外公吵架後來此散心的母親,兩人一見傾心,私許終身」,神樂用她低啞的聲音娓娓敘說著上一代人的愛恨情仇,「乙羽一族向來不與外人交往過甚,外公聽聞此事大怒,要求母親與父親斷絕來往,母親卻寧死不屈,最終叛離族群,嫁給了當時還是大名之子的父親」。

  「三年前,乙羽一族不知為何一夜滅族,只剩三川一人幸運的逃出生天,只是他的左腿落得個終身殘疾,至今還會在陰雨天疼痛不已。三川獨自尋到母親那裡,祈求她找到凶手為族人復仇」,神樂頓了頓,原本平靜的神情突然消失,眼圈紅了起來,「母親聞言悲憤不已,收留了三川,並且答應了他的請求。只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父親母親就雙雙被殺害了,當著我的面」。

  「……」,佐助沒有插嘴,他知道,此時的神樂不需要任何安慰,她只是需要一個人聽她傾訴罷了。

  「母親臨死前囑咐我將她和父親的骨灰撒在神樹下,離家多年,但願死後可以和親人團聚」,神樂語畢,合眼拍了拍手,向神樹行了一禮。

  雨勢越來越大了,雷聲仿佛就在耳畔響起,「吶,佐助,我真的很討厭復仇什麼的,就像一個詛咒一樣,讓人時時刻刻被苦痛折磨,卻怎麼也無法逃離」,神樂的聲音卻越來越低,近乎喃喃自語,「你說,我還要不要繼續尋找仇人呢?如果殺死我的仇人意味著更多的流血犧牲,我還要不要殺死他呢?」

  佐助剛准備回答,突然,一道閃電急速撲向神樹。


第4章 麒麟

  千鈞一發的關頭,佐助想到了一個被大蛇丸稱為異想天開的忍術。他血紅的眼中露出瘋狂的神色,黑色的紋樣從脖頸爬滿全身,手上快速結印,千鳥出現在左手又被他投向天空,原本勢如猛虎的落雷居然如同被馴服的野獸一般停留在了上空,佐助的左手上舉,仿佛隔空托住了雷電,上空的雷電像是回應他的召喚,緩緩變幻成了真正的獸形姿態。

  佐助的兜帽早已在激烈的動作中掉落,黑發被雨水打濕,他眼睛中的三顆勾玉瘋狂旋轉。

  神樂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站立在天地間的少年,明明是個僅僅只有13歲的孩子,托著雷電的左臂與挺直的背脊卻仿佛要和整個世界抗爭一般,那巍然不動的背影給她傳遞著前所未有的力量,還有一絲她自己也未能察覺的安心。

  「此術名為——麒麟!」

  佐助的手中再次出現了千鳥,他揮手,巨大的雷獸衝入雲層,又飛速墜落在遠處的山頭。

  一陣白光過後,少女睜開眼睛,被擊中的山頭已經灰飛煙滅了,而佐助此時正捂著左臂半跪在地上。神樂急忙跑過去扶住明顯已經脫力的忍者,「你沒事吧,佐助!」

  明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佐助卻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他勾起嘴角,看向面露擔憂的女子,繼續了之前的話題,「復仇與否,是你自己應當做出的選擇,就如同我選擇為了復仇不惜一切代價獲取力量一樣」,他氣喘吁吁地攤到在地上,任由大雨打濕自己,「每個人背負的仇恨只有自己能感同身受,這份痛苦以及復仇的代價,究竟是舍棄還是接受,也只有自己有權利做出決定」。

  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開了,一束陽光衝破阻礙,照在佐助的臉上,少年精致卻冷淡的眉目此刻看起來幾乎帶了點溫柔的味道。

  神樂跪坐在佐助身旁,怔愣的看著他的面龐,半晌,她抬頭望向烏雲散盡後蔚藍澄澈的天空,輕輕笑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是下決斷的時候了呢」,聲音幾不可聞。

  黑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少女緩緩起身,繞到神木的背後,佐助只聽聞哢噠一聲細響,緊接著,神樂再出現時手中多了一把外表全黑的劍。

  下山的路因為剛才的大雨而難走了許多,神樂背著佐助沒有受傷的右臂,兩人帶著一身泥濘磕磕絆絆地走回了溫泉旅館。

  三川正焦急地等在溫泉旅館門口,看見平安歸來的二人才松了口氣,「方才下雨時我聽見神山附近發出了巨大的雷擊響聲,還擔心你們會出事呢」。

  「我沒事,就是佐助的左臂受傷了,趕緊去屋子裡給他包扎一下」,神樂微微側身,拒絕了三川打算接手佐助的動作,「進去吧」。

  清理了少年左臂上的泥濘後,神樂這才感受到他的傷有多麼嚴重,整個手臂都如同被無數雷擊中一樣爬滿了細長的黑色焦痕。幸好大蛇丸對佐助身體極為看重,佐助隨身攜帶的傷藥皆為上品。神樂仔細地把每一處傷都塗好藥,再用繃帶一層一層細細的纏繞,最後在尾處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神樂滿意的拍手,「嗯,完美!今明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們後天出發」,語畢,她遞上囑咐三川買的飯團和茶水,起身准備回房間清洗一下自己。

  「喂,下次我要木魚飯團」,佐助突然開口道。

  「知道了知道了」,神樂趁其不備揉了把佐助的頭發,得逞後光速逃離了佐助的房間。

  「哼」,背後傳來一聲意義不明的哼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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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者的恢復力極為強悍,第三天出發的時候,佐助已經可以正常使用左臂了,雖然還無法進行高強度的戰鬥,但日常生活毫無問題。

  回程的路比來時加快了速度,第三天一早,他們就看到了星之國的首府,但神樂卻帶著佐助在進城前下了馬車,讓三川獨自一人駛進城內。

  今天的神樂穿著更像是一個女忍者,干練的黑色緊身衣將少女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關節處覆蓋著棕色護甲,繃帶褪去,手上露出有著和佐助極為相似的繭子。烏黑的長發被一根枯黃色的發帶束成馬尾垂在腦後。

  女子的衣服背面繡著那日他在神樂房門上見到的花紋,想來是乙羽一族的族徽,腰間掛了一個面具,與佐助在神樹上見到的一模一樣,而那日從神木裡取出的黑劍則被她背在背上,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

  佐助看著這樣的神樂,恍惚覺得這才是少女真正的姿態。既不是高高在上精致脆弱的神樂姬,也不是溫柔體貼時而腹黑的白衣少女,而是游走在黑暗邊緣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忍者神樂。

  「佐助?發什麼呆呢?走了,」神樂回頭瞟了佐助一眼,見他還在原地不知想些什麼,停下腳步喊道。她的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只枯葉蝶。

  「啊,來了」。說起來,十日之約,這是最後一天了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靜靜地走在山林裡,其實他們多數時間都是這樣相處的,佐助是不願開口,神樂也不會總是沒事找事同他說話。少女其實很能分清什麼時候的佐助是可以打擾的,而什麼時候不行。兩個人雖然只相處了短短幾天,卻意外的有默契。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神樂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佐助看著前方女子消瘦的背影,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佐助也不知道她說這話時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你是個忍者吧」,最終他選擇說出自己最明確的事情。

  「呵,是啊,你其實在途中就已經察覺了吧」。

  「啊,盡管到現在我也沒能探查到你的查克拉,但你走路的方式是忍者的習慣,而且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大宅裡的公主來說,你爬山的動作未免太熟練了」。

  忍者常年執行各式各樣的任務,隱藏行蹤只是基礎中的基礎,因此幾乎所有的忍者都會在走路時刻意放輕腳步避免腳步聲。但在到處都是普通人的大街上,這一點反而會暴露自己忍者的身份。

  「原來如此,是因為這種事嗎?沒想到我竟然在一開始就露餡了,看來我還遠遠不夠格呢」,神樂似是自嘲的說道。

  「不,最開始只是猜測,確認是在乙羽一族的神山」,佐助解釋道,「我雖然不算重,但你能支撐著受傷的我一路下山回到溫泉旅店並且連氣都沒喘一下,這絕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的」。

  「我想也是,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有想太多,後來回想起來才發覺自己應該暴露了」,少女富有質感的聲音不如一般的女性一樣悅耳動聽,卻有著獨屬於自己的魅力。

  「那麼你隱藏自己查克拉的能力應該是乙羽一族特有的忍術或者血繼界限了吧」。

  「不錯,這是我們乙羽一族的血繼界限——隱匿」,神樂也沒有隱瞞的打算,「因為這種獨天得厚的優勢,乙羽一族一直從事著暗殺者和信息收集的工作,也正是因此,乙羽一族樹敵頗豐,不得不低調的隱姓埋名活在幕後,神山旁邊的那個小鎮——神木鎮以及不遠處的一個地下交易所都是乙羽一族的勢力範圍」。

  黑發少女突然停下腳步,她側身,伸手讓一只背翅是少見的紫紅色的枯葉蝶停留在自己的食指上,微微凝神,仿佛在和誰交流一般。半晌,神樂抬手放飛了蝴蝶,任由其繞著她上下飛舞,「枯葉蝶是我們一族世代締結契約的通靈獸,可以遠程交流信息,枯葉蝶本身不起眼的特性也可以幫助我們獲得很多隱秘的信息」。

  「你現在打算去哪?」

  神樂半側著頭,看著佐助笑了出來,「你居然也會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以你的聰明其實已經猜出來了吧,不如自己來看」,她轉過身,直視佐助的雙眼。

  「殺害你父母的,果然是你的養兄嗎?」佐助看著對他的眼睛不閃不避的少女,打開了寫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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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少女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母恩愛,養兄恭順,她是家裡最受寵愛的小妹。母親雖然會傳授她忍術,卻並不嚴厲,她便過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修煉生活,直到母親死時都只是個半桶水。

  三年前的春天,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忙碌的家人因為少女的生日難得齊聚家中。但當少女穿著美麗的和服拉開房門時,卻看到一直信賴的養兄卻突然露出凶惡的嘴臉,在養父養母毫無防備的時刻抽出佩刀,割下兩人的首級。

  少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到滾燙的血液濺到她的臉上,她才匆匆忙忙的想要去到父母身邊,但卻邁不開步伐——不是因為恐懼被殺死,而是因為害怕面對現實。母親的頭顱滾到少女腳下,崩潰的少女終於有了動作,她瘋狂的撲上去想要殺死凶手,卻被幾個護身的忍者攔下了去路。

  「為什麼,哥哥,為什麼?」

  「抱歉,神樂……我也是為了星之國的未來,這個已經快要在風雨之中破碎的國家不能再被昏庸的君主掌管了」。

  養兄不知為何沒有殺她,只是將她當作毫無威脅的小公主囚禁在大名府內,又在三年後打算把她當作利益的交換品送到田之國。殊不知,本該孱弱無力的少女覺醒了乙羽一族的血繼界限,在三川的幫助下飛速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忍者,甚至暗暗掌控了乙羽一族的勢力。

  為了復仇,神樂選擇和大蛇丸進行交易。

  「我需要五個至少有上忍實力的忍者對付那些守護他身邊的忍者」,如沙粒摩擦般特殊的嗓音在空蕩的地下基地響起。

  「呵呵,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回報呢?」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好了,既然肯和我談這筆交易,我這裡一定有你想要的東西吧」。

  「我聽說乙羽一族世代相傳的寶物除了大量無人知曉的秘辛外,還有一把草薙劍」,大蛇丸金色的瞳孔緊緊鎖住少女,長長的舌頭舔過下巴,露出貪婪的表情。

  「哦?我倒是不知道傳說中的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居然有使劍的習慣」,神樂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怒。

  「自然不是給我用的,是給我下一個轉生的容器,那孩子可是繼承了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血脈,他將會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大蛇丸提起佐助時眼中貪婪之色更深,卻又帶著莫名驕傲的情緒。

  「宇智波嗎?我知道了,我可以把草薙劍給他,但這次的行動,宇智波佐助必須毫不知情的來我這裡,就讓我見識一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我乙羽一族的聖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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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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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扭轉。

  「找我有什麼事,大蛇丸?」

  「恭候多時了,佐助君」。


第5章 復仇

  香取氏其人到底是怎樣的呢?

  在殺害神樂的父母前,他在神樂心中一直是個完美的兄長,優秀到被所有人交口稱贊,對待養父母孝順恭敬,對於她這個有些任性的妹妹也十分寵愛。常年周游列國的他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新奇的好物給神樂,這導致年幼的神樂對兄長的喜愛甚至超過了父母。但不知何時起,兄長漸漸疏遠了他們,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敷衍,陪伴家人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他是被母親撿到的孩子,當時幾乎餓死街頭,這也是常有的事,因為星之國本就弱小,在失去了忍村的庇佑後在各國間再無話語權,再加上幾任大名都昏庸無能,縱容權貴恣意妄為,長年累月的天災人禍,星之國早已破敗不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狗」,說的就是當時的星之國。每天都有人餓死,香取氏只是其中很幸運的一個——他被大名府收養了。

  被自己苦難的制造者之一悉心養大是什麼滋味兒呢?在四處旅游時看著貧弱的星之國與富裕的五大國時,他又在想著什麼呢?在去神山的路上注視著與過往完全不同的星之國後,神樂覺得自己可能稍微懂得了一些。

  復仇,就意味著將這個國家感剛剛燃起的希望掐滅;不復仇,那她這三年的努力,她的痛苦她的憤怒又有誰來平息呢?她最愛的爸爸媽媽的冤魂,又該用什麼來祭奠呢?

  神樂感到了一絲迷茫,本來在她眼中,她的復仇是如此正當,但一片片綠油油的田地,星之國的人民眼底幸福的笑容卻在無聲地動搖著她的決心。所以在神樹下,神樂向有著相似遭遇的佐助發出質問。

  佐助退出了神樂的記憶,他能看見神樂琥珀色眼瞳中倒映的自己,睜著被鮮血染紅的雙眼,他的身影仿佛與神樂重合了。少年走上前,來到神樂身旁,「走吧」。

  「嗯,我們走吧」,神樂轉身,和佐助並肩走向自己選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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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到了一處山谷兩側的斷崖上,三川已經帶著五位忍者在此等候多時了。佐助掃了一眼,都是些眼熟的家伙。

  「許久不見了,佐助大人」,五人先向佐助問好,然後看向神樂,「神樂姬,吾等奉大蛇丸大人之命,前來助您一臂之力」。

  神樂姬衝他們微微點頭,「那麼我來說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這個山谷是香取氏回到城內的必經之路,我們率先埋伏於此,待香取氏的車隊路過這裡時出手」,她看了所有人一圈,「香取氏身邊帶著五名護衛忍者,個個都是有著上忍實力的好手,我需要你們盡力拖住他們,不需要擊殺,只要能做到讓他們無暇顧及香取氏即可」。

  神樂虛點了一下三川,「三川在高處望風,防止增援,得手後我們立即撤退,無需戀戰,至於佐助」,少女最終看向身旁的佐助,有些猶豫。少年的實力絕對不弱,但他畢竟只有13歲,面對經驗豐富的上忍風險太大了。

  「我會一直跟在你身旁的,說好了做你十天的刀,我不會食言」,佐助沒有給神樂猶豫的機會。

  神樂蹙眉看著僅僅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他波瀾不經的臉上絲毫沒有寫著商量的余地,無奈妥協道,「那就這麼辦吧,大家都補充好體力,找個地方藏好了」。

  太陽逐漸攀到了最高處,幾人紛紛服下兵糧丸,瞬身到一處隱蔽的場所躲藏起來。

  神樂和佐助蹲在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她看著少年清雋的側臉,不由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佐助仍舊盯著山谷的入口,嘴上卻問著毫不相干的話。

  「沒什麼啊,只是覺得,真是溫柔呢,佐助」。

  「……」,黑發少年沒有接話,露出來的耳尖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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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太陽按部就班的從頂端下落,直至消失不見,黑夜取代白日,這是每一天都在重復的上演的情節,故事裡的人卻不斷變化,人的生命和大自然相比明明只是眨眼的瞬間,卻依舊有著無數的情緒與掙扎。

  雲逐漸聚集起來,一點點遮擋住原本明亮的月光。

  谷口處終於出現了大名府車隊的身影。五名忍者寸步不離的守護的馬車周圍,一隊人馬逐漸向幾人藏身的位置靠近。

  神樂一一掃過其余人藏身的場所,發現他們都在看著她,等待她的命令。當月亮完全被雲層擋住,神樂輕輕向前揮手,幾人迅速離開自己的位置,衝向車隊。

  「什麼人?!」

  五個護衛忍者警覺不已,還沒等到神樂等人衝到面前便察覺不對,擺出應戰的姿勢。這五名大蛇丸派來的忍者分別對上了其中一個人,你來我往膠在了一起。神樂趁機將驚呆了的車夫擊暈,帶著佐助衝了進去。

  馬車裡,香取氏垂正襟危坐,並沒有因為以外的突襲亂了陣腳,他抬頭,看到闖進來的人似是驚訝了一瞬,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沒想到是你啊,神樂」。

  光從外表來看,香取氏的長相夠得上如玉公子的描述。他的雙眼是綠色的,目光平和中帶著一絲悲憫,幾乎天生便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少女目光閃爍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曾經十分崇拜這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長,但這一切都在三年前轉化成了刻骨的恨意,直到到現在也沒有暗淡半分。

  神樂張了張嘴,似乎有點失語,她干咳了一聲,一字一頓地說道,「三年前,你當著我的面殺死了我的父母」,少女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的臉,想要看出點什麼,「香取樹人,你在那時就應當有覺悟了,被我殺死的覺悟」。

  香取樹人,這個名字很久沒有聽人叫起了,香取氏露出混雜著懷念和悲傷的眼神,他閉目沉默了片刻,再睜眼時將所有動搖埋葬在心底。

  「你說的沒錯,雖然沒料到你會成長得如此迅速,但我確實做好了未來有一天被你殺死的准備,殺人者在動手之時便當有著被殺死的覺悟,這是母親教導我們的」。

  「你有什麼資格提起媽媽!」神樂失控地怒吼道,「你這個殺人凶手有什麼資格!他們對你毫無防備之心!」

  「是嗎?我很抱歉,神樂,這麼多年了,你一直不願同我說話,想必是很恨我吧」,香取氏溫和的看著神樂,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

  神樂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被香取氏激怒,反而提了一個不相干的話題,「為什麼冒著得罪五大國之一的風險也要拒絕把我嫁到風之國?明明這樣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吧」。

  香取樹人愣了愣,隨即露出了一個近乎寵溺的微笑,「我拒絕的理由正如那天所說一樣,畢竟哪個哥哥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過得好一點呢?」

  神樂的瞳孔縮了一下,看向香取氏的目光復雜難辨,「我沒有哥哥,我的哥哥在三年前就死了」。

  「如果這麼想可以讓你好受一些的話,那你就這麼想吧」,香取樹人寬容的笑笑,「但我現在還不能死,這個國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能拉了它一把又將其舍棄」,說著,他突然暴起,藏在袖下的手正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尖直指神樂的要害。

  一道刀光閃過,馬車裡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聲,被砍掉的胳膊還緊緊抓著匕首,香取氏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哀嚎。神樂手握滴血未沾的草薙劍,居高臨下地看著失去右臂的香取氏。他終究是個普通人,論速度又怎能抵得過忍者呢?

  「當年,你用這只手臂殺死了爸爸媽媽,我砍掉它完成我的復仇」,神樂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她知道這會讓自己所有的准備全部白費,但她在神樹那裡便已下了決斷,「我不殺你,因為你命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了,這個國家在你的手裡變好了,我的確有看到。」

  洋溢著幸福的笑臉,美麗的麥田,熱鬧的街鎮,少女意識到,如果失去這個人,一切都會變回原樣。她將劍插/回劍鞘,迅速結印,查克拉帶起小股的風,最終凝聚成一個細針,鑽入香取氏心髒的位置。

  「我現在不殺你,但如果你以後敢做任何傷害這個國家的事情,這根用風屬性的查克拉做的針將會穿透你的心髒」,神樂說完,不再看地上的香取氏,轉身向外走去,「從此恩怨兩清,再也不見了,香取樹人」。

  佐助跟著少女向外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介入。外面的戰鬥還在繼續膠著,幾人實力不相上下,難分勝負。

  「我們撤退」,神樂下完命令又對著五個護衛忍者說道,「奉勸你們不要追擊,你們的主君現在還活著,但你們如果再磨蹭一下我可就不保證他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了」。

  那五個人果然面露猶豫,最後選擇衝進馬車,任由神了等人瞬身離開山谷。

  回到密林中,一行人迅速和望風的三川會和,不遠處山谷的上空出現了求援的信號彈,想必大名府的護衛會很快趕到這裡搜捕他們。幾人飛快的在樹上跳躍著,離開這片地區。


第6章 告別

  雲在晚風的吹動下慢慢移動,如大餅一般月亮再次展露身姿。

  神樂抬頭看了看夜色,「原來已經快要到滿月了嗎?」

  「……」,佐助一直陪伴在神樂周身,卻一語不發。

  此時離山谷已經很遠了,以普通人的速度絕對無法追上。少女看了看前方跳動的人影,放慢了腳步,一旁的少年也默契的同步減速,兩人保持著並肩的狀態逐漸脫離了隊伍。

  「今晚過去,十天的約定就結束了哦,不和我說說話嗎?」神樂依舊是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那個。

  「……」,佐助沒有開口,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問問我復仇後的感想或者驚訝一下我的決定呢」,神樂勾了勾嘴角,想像往常一樣逗逗少年。

  佐助皺眉,「不想笑就別笑了」。

  今晚神樂的決定他並不算意外,她在權衡利弊的情況下做出了決斷,這和他當初所作所為沒什麼不同。然而有很多事並不是所謂大義就可以抵消的,一直不愛開口的少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聞言,神樂的笑容倏然消失,她停靠在樹干上,垂著頭,雙眼被劉海的陰影擋住,看不清表情。

  佐助也停了下來,站在神樂的對面,「我不擅長安慰人」,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嘴,然後他用那漆黑的雙眸認真凝視著少女,「我懂得仇恨的滋味,在無數白天黑嚴重反復品嘗,一次次揭開傷疤,用疼痛換取成長。這份重量我無法舍棄,所以我也不知道放下仇恨究竟有多難,但如果你感到後悔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回頭幫你殺了他」。

  神樂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一滴透明的淚水劃過臉龐,在下巴處稍稍停頓,悄悄砸向地面。

  這並不是佐助第一次面對女孩子的眼淚,卻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內心會被那淚水微微刺痛著。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大喊大叫,甚至沒有淚流滿面,她不是脆弱的瓷器,他一直都知道。但是,為什麼呢,看到這樣的少女,便不由得想要做些什麼。

  少年猶豫地上前一步,左手抬起,似是想要為她擦拭眼淚,亦或是給予她一個簡單的擁抱。神樂本來穿著盔甲披荊斬棘的內心突然間融化了,她丟盔棄甲,順應自己內心的衝動,將頭抵在少年的肩側,任由自己在夜色的掩護下盡情發泄。

  佐助感到自己肩膀的衣服濕了一片,少女克制的嗚咽聲回蕩在耳畔。他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少女的背上,回想小時候媽媽的做法,不甚熟練的沿著脊柱輕輕拍打著懷裡微微顫抖的女子。

  初夏的晚風輕輕吹拂,樹葉沙沙作響,偶有烏鴉的叫聲傳來,在層層綠葉的遮擋中,兩只流浪的小貓咪互相舔舐著毛發。

  時間過去不知多久,神樂終於停下了哭泣,她整理好情緒,抬頭,眼眶仍舊泛著淡淡的紅色,說話間也帶著濃濃的鼻音,「抱歉,弄濕了你的衣服」。

  「……」,佐助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手指互相摩挲了一下,縮進長長的衣袖裡。

  神樂抽了抽鼻子,再次對佐助露出了笑容,這次神色中並沒有勉強的成分,只是含著若有若無的釋懷。她退後一步,抽出背後的草薙劍,雙手平舉,佐助面前,「按照約定,這把草薙劍是屬於你的了」。

  「……」,黑發少年想起自己在神樂回憶中看到的她和她母親的對話。

  ——「媽媽,你說草薙劍?那不是傳說中的劍嗎?」

  ——「准確的說是傳說中的草薙劍之一,世代被乙羽一族守護的聖劍,封存於神樹背後,唯有擁有我們一族血脈的人才能取出」,記憶中美麗的女子緩緩述說著不為世人所知的秘辛,「但是再好的兵器,其存在的意義依舊依附於使用者,如果神樂將來遇到了你認為可以托付的存在,將草薙劍贈與其人也無妨,隨乙羽氏埋沒多年,草薙劍一定也在為自己的身世悲鳴」。

  「我相信你」,神樂將細長的黑劍向前遞了遞,「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讓這把劍重現傳說中的鋒芒的」。

  佐助看著少女認真的臉,鄭重道,「向你保證」,他接過草薙劍,插/到自己身後的麻繩裡。

  「我們趕緊追上去吧,三川發現我們擅自離隊不知道會不會生氣」,神樂擦擦眼角,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活力。

  「啊,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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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趕上隊伍時神樂果然被三川數落了一通,然後一行人一路趕到了音隱村的邊境處。

  五個大蛇丸派來援助的忍者齊齊停下腳步,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人站出來向神樂行禮,「神樂姬,如此我等與佐助大人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草薙劍已經到手,交易結束,我等就此告辭了」。

  神樂向他們微微點頭致謝,轉身看向身旁的佐助,「我和三川會回神木鎮,繼承乙羽一族的產業,繼續經營交易所販賣信息」。

  「……」。

  少女戴上別在腰側的面具,「這是乙羽氏第一百零四代族長給予你的承諾,以我族聖劍草薙劍為證,宇智波佐助將是我族永遠的朋友,只要你來尋,我等必定全力相助」。

  一旁的三川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神樂。

  佐助依舊沒什麼表情,仿佛得到一個把控了眾多秘辛的家族的許諾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他挪動了一下位置,將那五個人的視線完全擋住,伸手把面具別開,露出少女因為驚訝而瞪圓的琥珀色雙眼。

  少年愉快的勾起唇角,壓低聲線說道:「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哭鼻子了」。

  還真是變扭的關心啊,神樂忍不住彎起眼睛,「那麼,就在這裡告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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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蛇丸的基地,佐助立即被大蛇丸叫去實驗室。

  大蛇丸冰冷的蛇瞳看見佐助身後的草薙劍,嘶嘶地笑起來,「看來你這一趟收獲頗豐啊」。

  黑發少年冷淡地看了大蛇丸一眼,沒有說話。

  大蛇丸毫不在意他的沉默,「你應該見到乙羽神樂了,怎樣,乙羽一族的末裔,十分優秀吧」,他舔了舔嘴角,眯起眼,口氣裡不由沾染了一絲貪婪,「如果不是已經有了你,她的年齡也不太合適,我還真想把她作為轉生的容器呢」。

  「是嗎?」佐助沒什麼感情的迎合了一句,「比起這個,我要開發草薙劍的用法,到訓練場來陪我」。

  「呵呵呵呵」,大蛇丸聞言低低地笑出聲,「不要太心急啊,佐助」。

  「別忘了我是為什麼才來這裡的,我需要力量,為了向鼬復仇」,佐助的語氣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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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神樂與三川回到神木鎮,來到他們之前住宿的溫泉旅館——這家店的幕後老板一直都是乙羽一族的族長。

  兩人走過大堂,繞過中間的客房來到旅店深處,那裡有著一片槐樹林,此時花期已過,綠油油的林子在陽光下顯得生氣勃勃。穿過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小巧精致的和風宅院,一群枯葉蝶在空中漫舞。

  這時一個九、十歲的清秀男孩拿著掃帚從宅子後方繞出來,他看到一前一後走過來的神樂和三川,驚喜地衝上前來,「你回來了啊,神樂大人」,然後他歪歪腦袋對著神樂身後的三川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了,三川先生」。

  神樂笑眯眯的摸了摸男孩柔軟的棕發,「我回來了,仁一」,她抬頭找了找,發現一直幫忙打掃房子的仁一母親果然不在,「怎麼不見你母親,她的病還沒好嗎?」

  仁一聞言露出感激的笑容,「不,多虧神樂大人的藥,媽媽的病情早就好轉了,但是我想讓她在家裡多休息幾天,所以這段時間打掃的工作一直是我在做」。

  神樂點點頭表示了解,「辛苦你了,仁一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呢,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說著,少女不知從哪個地方掏出一袋糖果遞給男孩,「這個是獎勵,你拿回去吃吧」。

  拿到糖果的男孩眼睛都被點亮了,「是,那明天見啦,神樂大人,三川先生」,仁一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捧著糖果,興衝衝跑向外面。

  神樂目送著男孩的背影離開,這才看了眼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三川,終於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家主,這樣沒問題嗎?」三川皺著眉,似乎十分不滿。

  「你指什麼?如果你想說復仇的話,我的答案是——是的。這個國家曾在父親的治理下屍殍遍野,如今的香取樹人確實是一位好君主,所以我選擇了饒他一命」。神樂一邊走進屋子,一邊脫下自己的護具。

  「您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三川神色激動地跟在女子背後,「將一族的聖劍當作交易品給一個外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給了他如此重大的承諾,您也未免太過任性了!」

  神樂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說道:「佐助在神山上拼死擋下雷擊,救了我一命,當代族長的性命難道當不起這份報酬嗎?」

  三川嘆了口氣,「您知道為何乙羽一族一直以來都不願將自己過多的暴露在世人眼中嗎?一方面身為暗殺家族此舉將被仇人報復的風險降到了最低,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乙羽一族積累了百年的無數秘辛」,他苦口婆心地說,「那個大蛇丸恐怕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您將這個承諾當著他的人的面交與宇智波佐助,就代表著他們隨時可以利用這份寶藏」。

  少女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這事母親與我提過,但我們不是還沒找到開啟地下書庫的方法嗎?你擔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她毫無形像地攤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累了」。

  見少女一副油鹽不進的賴皮樣,三川只得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退下了。


第7章 寶藏

  一年後,神木鎮,溫泉旅館深處的小宅院,八月未央,陽光從外面灑進來,形成明暗交織的空間。神樂正趴在榻榻米的背陰處蹙著眉翻閱著書籍,腦中思考著當初母親對她說的話。

  。

  。

  。

  「請滕印,滕,從水,從朕,乃水上湧之意,請滕印顧名思義,請水上湧。此印由一塊通體碧綠的靈玉打造,其中不斷生成大量的治愈查克拉,相傳積累了百年查克拉的請滕印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與此同時,從水處方有木相生,此印正是我們一族守護的巨大寶藏的鑰匙,此事連神木一族也不知情」,母親的語調輕柔,而乙羽族的秘辛對於當時的神樂只是又一個新奇的睡前故事罷了。

  「也就是說這個印現在在外公手裡嘍?」

  「不,請滕印在第十一代族長的時期就丟失了,傳聞當時有一位被譽為天才的乙羽族人在叛族之時偷走了請滕印,從此便失去了蹤影。而收藏有無數秘辛的地下書庫被封印,至今依舊塵封在神樹下面」。

  「那如果有一天神樂找到了請滕印,就可以像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開啟地下書庫找到寶藏了嗎?」

  「是啊,媽媽期待著我們全世界最厲害的小神樂可以做到先輩們都沒能做到的事」,母親聽罷女兒天真的話語,笑著哄道。

  「神樂一定可以辦到的,有枯葉蝶在呢,神樂的枯葉蝶可以去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對吧,枯葉蝶」小女孩自信的握拳,像是下一秒就要衝出去尋找寶藏的鑰匙,一只背翅全紫紅的枯葉蝶繞著神樂上下飛舞,似是贊同女孩所說的話。

  「呵呵,那還真是可靠呢」,母親撫摸著神樂軟軟的頭發,「不過神樂要記住,這是只屬於神樂和媽媽的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哦,包括爸爸和哥哥」。

  「嗯,神樂保證!」小小的女孩聞言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

  。

  。

  小孩子不記事,第二天,這個秘密就在哥哥回家的喜悅中被淡忘了,直到塵封的寶藏被活著的人不斷提及,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對話才再次浮現。

  這一年裡,神樂和佐助時不時就能碰面,大多是佐助因為任務需求前往交易所獲取想要的信息,偶爾神樂也會因為和大蛇丸的交易出現在大蛇丸的基地。

  當然,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大忙人每次都能恰巧在對方到來的時候在場,大概這就是緣分吧,大蛇丸語。

  最近一個月兩個人卻是一直沒能見到面,大蛇丸帶著佐助前往南方據點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想到那個冷淡溫柔的黑發少年,十八歲的少女不禁舒展了眉頭。

  神樂托腮看著手下的書——這裡面囊括了她這幾年來不斷收集的所有關於碧綠色的玉質印章的信息,她的手在最新的一條墨跡尚新的記錄上輕點著,若有所思。在這之前的每條記錄都在結尾處標注了一個的叉,顯然她至今都一無所獲。

  風之國大名的心腹之一,細川直門,上月從黑市高價買下一玉印,通體碧玉,細觀似有流水在其中流淌,細川得之後愛不釋手。 記錄的下方還標注了一行小字:此人曾來訪星之國並求娶公主,被拒。

  嘖,居然還是有過一段孽緣的人,少女撇了撇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回憶,發現已經記不清這個人的長相了,遂放棄為難自己。她糾結地在地板上來回滾動,然後猛地站起來,「喲西,決定了!」在家裡呆了這麼久骨頭都要酥了,這次就由她親自前去確認吧。

  。

  。

  。

  三天後。

  佐助正蹲在風之國的一位權貴——細川直門的屋頂,身後跟著之前在南方據點認識的漩渦族紅發少女——漩渦香磷。

  這是他的第一個A級任務,也是大蛇丸對他兩年來成長的檢測,他要想辦法從這個人這裡得到風之國大名最新發現的鐵礦的所在地。任務是誰發布的雖然被保密了,但想也知道一定是風之國之外的幾大國,畢竟鐵礦的多少決定了這個國家可以制造多少兵器,是戰爭的重中之重。盡管戰爭已經平息,但暗潮湧動的較量一直都沒有停止。

  少年小心翼翼挪開屋頂的一塊瓦片,屋內的微弱的燈光漏了出來,與此同時還有男人與女人不堪入耳的對話。

  「大人,您怎麼老是看著那塊破玉啊,死物哪裡抵得過活人呢?」

  「哈哈哈,美人可是心急啦」,細川的愛色是出了名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向剛見面的神樂姬求婚,「要說到大美人,那位星之國的小公主也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誒呀,您怎麼在人家面前提別的女人」,女子用嬌媚的聲音嗔怪道。

  「好好好,是我錯了,來,美人,我們去床上我再給你道歉」,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聽不再清,一陣安靜後,屋裡斷斷續續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佐助黑著臉把瓦片蓋了回去,背後的香磷整個人紅成了一只烤熟的蝦。一陣夜風襲來,紅發少女警覺地嗅了嗅鼻子,突然轉過身來,「佐助,有人!」

  話音剛落,佐助的草薙劍的劍尖已經抵在來者的脖子上,黑發少年與神樂的面面相對,穿著夜行服的少女在一瞬的驚訝後彎了彎琥珀色的眼眸,「怎麼這麼大火氣啊,佐助」。

  「……」。

  。

  。

  。

  兩撥人回到佐助定下的旅店房間裡,一邊是佐助以及身後對眼前的人上下審視的香磷,另一邊則是笑眯眯的神樂和背後黑著臉的三川——自從神樂許諾佐助後他就再也沒給過佐助任何好臉色。

  黑發少年直接無視雙方同伴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低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氣場不動聲色地柔和下來,「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這一年裡佐助迅速抽條,剛滿15歲的少年如今已經比少女高出半個頭了。神樂衝他眨眨眼,「來找個東西,正好在你們光臨過的那個府宅的主人手上,說起來你才是,去那裡是有什麼任務吧?」

  「啊,我需要從他那裡獲取風之國新發現的鐵礦的消息」,佐助一點都沒猶豫的把任務和盤托出。

  「喂佐助,怎麼能把A級任務的內容隨隨便便說給這種底細不明的人」,他身後的紅發少女不滿的抱怨道,看著神樂的眼神愈發充滿敵意。

  原來如此。神樂屬於女人的敏感神經被撥動了一下,她隱約感覺到香磷的敵意並不僅僅來自於對於她這個「底細不明」的人的警惕,還散發著只有女人才能聞到的酸味。

  「不用擔心,再怎麼說我和大蛇丸也是友好合作的關系,況且我這次來風之國的目的和你們的任務毫無衝突,說不定還能幫上點小忙呢」,黑發少女拿出了起自己以前作為公主時裝腔作勢的腔調,「這位……小姐?」

  「我叫香磷!」紅發少女立即炸毛。

  「香磷」,佐助冷淡地開口,制止了香磷咋咋呼呼的行為,他衝神樂點點頭,「我自己獲取信息確實需要費點功夫,如果你能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剛才我已經把我的枯葉蝶放進屋裡了,如果有什麼有用的消息我會聯系你的」。

  「你要找什麼東西?」言下之意是要幫忙了。

  神樂難得的躊躇了一下,她看了眼身後的三川,最終壓低聲音對佐助道:「細川最近得了一塊通體碧玉的印章,喜愛非常,我的目標就是那個」。

  佐助沒有繼續詢問少女尋找這塊玉印的原因,他點點頭表示知道,「既然如此,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

  。

  回到自己的臨時據點,三川立即對神樂質問道:「家主您一路上都不肯告訴我來風之國究竟要找什麼,結果居然就是為了一個名貴點的印章?這芝麻大點的事倒是想起我這不中用的老頭子了」。

  神樂不鹹不淡的睨了眼老者,最後半真半假的給出了解釋,「這塊玉印母親生前提過好幾次,一直念念不忘,如今既然現世,我自然要將其收入囊中,也算是為天國的母親盡份孝心,辛苦你陪我任性一把了」,說完,她拍拍三川的肩膀,走向自己的房間。

  三川留在原地,盯著神樂緊閉的房門半晌,神色不定,最後還是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屋內,神樂閉眼用食指托著背翅紫紅的枯葉蝶,直到三川回到房間後才睜開。近一年由於不必再常駐星之國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公主,她終於可以全心全力投入家族產業的管理,三川原本的權利被削弱不說,她還因為體恤對方年老且身患殘疾,提拔了幾個年輕的手下。現在看來老者對此恐怕是對此頗有微詞。

  又一串影像傳來,是細川那邊的枯葉蝶,看著幾乎全是限制級內容的影像,神樂無奈扶額,感覺自己再看下去簡直要長針眼,遂停下連接,陪伴自己長大的通靈獸揮動翅膀繞著房間翩翩起舞。

  「如果那邊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再給我看吧」,神樂看著躍躍欲試的枯葉蝶,不由搖搖頭,無奈的打開窗戶,「你要去什麼地方都隨便,但記得要注意安全」。

  枯葉蝶停在窗沿上抖了抖翅膀,表示自己聽進去了,隨後向窗外飛去。

  神樂望向掛著銀河的夜空,勾起嘴角,她有預感,這次她絕不會空手而歸的。


第8章 背叛

  第二天一早,神樂醒來時環顧了下房間,枯葉蝶還沒回來,看來事情還沒什麼進展。

  少女稍作洗漱,換上了一件輕便的青底和服上衣,長長的袖子垂到大腿處,背後依舊是乙羽族的紋樣;下/身則穿著深棕色的伊賀袴,長長的黑發在身後編成麻花辮,手上戴著露指的黑色手套。如果不仔細觀察,所有人都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待到整理好自己,神樂推開房門,准備上街逛逛,解決自己早飯的同時也看看能不能好運獲得一些額外的信息。

  離開前她看了眼三川的房門——主人看起來完全沒有出門的意思,她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放置不管,獨自上街了。

  風之國雖然是五大國之一,但兩年前經歷了四代風影被殺的打擊,軍事力量在五大國中已有頹勢,也難怪大名這麼謹慎地保護著新發現的鐵礦的相關消息。

  不過走在街上,這個國家的平民似乎並沒有被之前那場禍事影響。清早兩旁的商店便已有不少的人光顧,繁榮依舊。

  神樂愜意地漫步於街頭,尋找著心儀的店鋪,突然,一家小餐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餐館看起來剛剛裝修過,表面暗紅色的漆很新,火紅的沙漠玫瑰被主人悉心種植在小屋的周圍,在夏日格外燥熱的暑氣裡透露出不服輸的倔強。但真正吸引她的卻是從門外隱約望見的菜單,第一行寫著——中國餛飩。

  少女走進餐館,找了個靠近角落的死角坐下,對前來詢問的服務生說道:「勞駕,一份餛飩」。

  「一份餛飩」。

  兩個聲音重合到一起,神樂驚訝的探頭,正好看見佐助推門走進來。黑發少年看到衝他揮手致意的少女,徑直朝她走來,坐到了少女的對面。

  「真沒想到時隔一年多我們居然會在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吃餛飩」,神樂品嘗著舌尖熟悉的味道,掃了一眼後廚,「而且還是同一個人做的」。

  「啊」,佐助慢條斯理地解決了一碗又一碗餛飩,晨光從窗外射入餐館,給少年的側臉鍍了一層金光。

  神樂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發現不知何時佐助臉上屬於男孩的孱弱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青澀和蔑視天地的輕狂。但當冷淡的少年認真的咀嚼著食物,腮幫子都鼓起來時,少女又不禁感慨——不論因為自身經歷顯得多麼早熟,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呢。

  「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老是盯著他的臉看。

  「沒有,只是覺得好像很久沒見到佐助了,稍稍有些想念呢」,神樂咽下最後一個餛飩,像往常一樣嘴貧了一下。

  「……」,黑發少年的耳朵莫名紅了起來,他迅速解決了手下的餛飩,擦拭嘴角,「多謝款待」。

  黑發少女豎起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余光突然看到窗外自家的通靈獸正上下撲騰著企圖引起她的注意。神樂將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隙,讓枯葉蝶飛進來停留在她的食指上。

  傳遞過來的畫面讓神樂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對著結賬的佐助說道:「你要的東西找到了,而且今晚正好因為大名的誕辰,細川的身邊的守衛力量會最大程度的分散在去大名府參加宴會的他本人與府宅兩處」。

  佐助立即回道:「回去制定作戰計劃,今晚行動」。

  神樂對空中的枯葉蝶說道:「枯葉蝶,你先回一趟據點,把三川喊過來」。

  目送枯葉蝶從窗戶鑽出去飛向據點的方向,兩人起身,向佐助的旅館走去。

  ……

  旅館,香磷與三川都已齊聚。

  「根據枯葉蝶傳過來的信息,細川會在六點出府,記載了鐵之國信息的卷軸他一直隨身攜帶,同時有一位上忍會在暗處保護他;而留在府中的守衛都沒有上忍水平的存在,憑借我的隱匿能力可以輕易潛入。」

  「那麼我們還是分頭行動,我和香磷去途中截獲卷軸,你們去府宅拿自己想要的東西」,佐助沉吟半晌,說出了自己認為最佳的作戰方式。

  「要不我讓三川和你一起去吧,潛入是我最拿手的事了,三川在不在影響不大,不如給你們那邊增加一個戰力,香磷應該也不是戰鬥型的忍者吧」,神樂忍不住建議道。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就算不算戰力也不會在戰鬥中幫倒忙的好嗎?比起我你那邊那個坡腳老頭子才是,搞不好會拖佐助後腿吧!」香磷激動地反駁道。

  「家主,我也不贊同,您本身的作戰能力除了速度優勢以外其余都只算中等,如果遇到意外情況無法自保的,我不能離開!」三川也一臉不贊同。

  佐助最後敲板釘釘,「就按照我說的方案來,區區一個上忍而已,我一個人足夠了」,他的語氣平淡卻充滿了自信,沉下去的目光仿佛在無聲地安撫神樂。

  神樂看了每個人一圈,發現其余人都面露贊同,最終無可奈何地妥協道:「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

  幾人又就作戰的細節討論了一下,神樂與三川告別佐助和香磷,回到了自己的據點。

  ……

  夕陽西下,細川果然出府乘上了前往大名府的馬車。

  「沒想到這個女人實力不怎麼樣,消息還真的挺准確的」,香磷嘟囔著。

  此時一行四人都坐在在大名府斜對面的酒館二層,對於下方的街道一覽無遺。佐助望著逐漸遠去的馬車,衝神樂點點頭,「我先走一步了」。

  「萬事小心啊,祝你武運昌隆」,神樂沙啞的音色如同午後彈奏的吉他,驅散了急躁,讓佐助過於緊繃的神經冷靜下來。

  「啊,你也是」,語畢,少年與香磷的身影消失在酒樓裡。

  凝視著一點點沉落的紅日,神樂不緊不慢地品嘗手中的茶,與三川沉默地等待著天黑之時,那才是屬於她的時間。

  幾十分鐘後,最後一縷陽光也消失在地平線,伴隨著「噠」的細響,黑發少女與身邊的老者突兀地消失不見,陳舊的木桌上只余半杯涼茶。

  穿著夜行服的神樂與三川急速奔走在屋頂上,踩過每一篇磚瓦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老者的殘腿終究是影響了他的速度,但熟練的瞬身術卻讓他一直沒有跟丟如蝴蝶般輕盈的少女。

  月色正好,本是不利於潛入的天氣,但高超的隱匿技巧讓兩人毫無阻礙地來到府宅的中心——也就是細川的臥寢。

  根據從昨晚開始就潛藏在屋內的枯葉蝶的消息,此時屋內並無一人,屋外僅有幾個武士守護,暗處則有三四個中忍防護。

  神樂用眼神示意三川在外面等候,自己則帶上面具,通過守備巡查的空隙溜進屋內,動作一氣呵成,沒有驚動一個人。

  少女的目光直指房內唯一的書桌上,在眾多五花八門的印章中,一塊通體碧綠有著如流水般光澤的玉印格外顯眼。神樂早已在枯葉蝶傳遞過來的畫面中見過這塊印章了,冥冥間她已經明白自己找對了,但直到親眼看到它時,她心裡才升起了一股神奇的感應,那是好似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的親切感,是一代代相連的血脈中傳遞著的羈絆。

  她上前拿起玉印,順著內心的直覺輸入一絲查克拉,原本刻著誰也看不懂的字的章面仿佛褪去了封印,顯露出「請滕印」三個字,字形蒼勁有力,卻又收斂於內,一放一收展現了刻印者深厚的筆力和開闊的心境。

  神樂面具下的嘴角高高翹起,當初孩提時與母親無心的約定,不成想她真的會在有生之年完成。她正准備用同樣的方式溜出去,屋頂卻傳來三川的一聲悶哼,緊接著幾個守衛一同衝了進來,「什麼人?!」

  怎麼會被發現了?神樂急忙破窗而出,只見屋頂上三川正被幾個中忍包圍著,原本殘疾的腿上插著一枚手裡劍,鮮血從傷口不斷流出。

  三川看見神樂平安出了房間衝他點頭,便知東西已經到手,他迅速結印用水遁阻礙了幾個中忍追擊的腳步,和神樂逃離了細川府。

  離開一段距離後,神樂減緩了速度,最終和三川停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這是他們之前和佐助商量好的集合地點。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發現,還受傷了?」少女摘下面具,想要回頭查看一下老者的傷勢,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一把忍刀貼著心髒穿胸而過,又突兀地□□,神樂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神色毫無波動的老者,「三川,你……」。

  「既然請滕印到手,你也就不需要了」,三川冷冷地看著捂胸倒地的少女,微微勾起唇角,「我心甘情願被一個小女娃使喚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老者拔下自己腿上的手裡劍,仿佛已經確認自己的勝利一般,對著毫無反抗力的少女挑明自己的計劃,「我故意露出破綻想要讓你在突然的攻擊中受傷的計劃雖然失敗了,但好在你還是那麼沒有提防心,還真是和你的外祖父一樣天真啊,家主」,他挖苦道。

  「為什麼……咳……為什麼你會知道……請滕印」,面具滾落到遠處,神樂不顧自己胸口的劇痛,瞪視著一直被自己當作家人的老者,咳血質問道。

  「自然是從第十三代家主——你外祖父的口中問出來的啊」,三川的神色突然猙獰了一瞬,腦海中閃過當年老者苦苦哀求他放了其他族人一條性命時的場景。

  「我對那個人說『你若告訴我開啟地下書庫的方法,我說不定會饒了其他不知情人一命』」,已是滿頭白發的老者提到地下書庫時眼中散發著可怕的貪婪,神樂記憶力嚴厲卻不失和藹的老者像是被一頭陌生的餓獸替代了一般。

  自顧自沉浸在回憶中的老者沒有發現,原本寸步不離的枯葉蝶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


第9章 開眼

  「我那天晚上殺死了所有的乙羽族人,還有我那群愚忠神木族同胞們」,三川絲毫不覺得殺害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族人有什麼問題,「但沒想到你外祖父那個老不死的居然在臨死前拼命反抗,打傷了我的左腿,從此我只能當一個瘸子!」他的神情激動了起來,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竟讓他烙下半生殘疾,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神樂偷偷吸氣,企圖緩解胸口的疼痛,冷汗一滴滴從額頭處留下,打濕了劉海與鬢角。從三川的話語中,他似乎只知道請滕印是開啟地下書庫的鑰匙,對這個印本身的功用卻毫不知情。

  「但是世界何其之大,憑我一個人是如何也找不到失蹤多年的請滕印的,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想起了你的母親」,老者的語氣突然冷靜了下來,他盯著眼前因為疼痛無意識顫抖的少女,緩緩講述著自己多年的心路歷程,「只可惜,我本來已經成功騙取你母親的信任了,卻不想她居然被一個普通人殺害,無奈之下我只好培養起你這個半吊子的小公主,沒想到事情竟然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你瞞著我偷偷尋找請滕印,居然還真的找到了」。

  說到這裡,老者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他為了地下書庫費盡心思,耗盡半生,此時終於得償所願,離成功只剩最後一步,「念在你我這四年的情分,我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去下面和你的父母族人見面吧」,他舉起手中的忍者刀,這一次沒有偏離分毫,直接捅穿了少女的心髒。

  三川將刀扔到一旁,走上前去打算拿走神樂收在懷裡的請滕印,下一秒卻對上有著六芒星的血紅雙眼。

  ……

  佐助在與神樂分開後,一路尾隨細川的馬車,直到馬車拐進平民數量稀少的區域。

  黑發少年瞬身到馬車附近,隨行的上忍立即有所覺察,與佐助正面對上,手裡劍與草薙劍碰撞發出一聲聲脆響,兩個人的戰鬥身影幾乎不可捕捉。

  經過數十分鐘的纏鬥,最終還是上忍露先出敗像,被佐助的寫輪眼看破弱點,被電流包裹的草薙劍擊中後失去了行動能力。

  佐助看向馬車裡,香磷方才已經趁亂制住了細川,此時這個男人正被綁了手腳丟在馬車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佐助,我剛剛已經搜了他的身,沒發現什麼卷軸,難道那個叫神樂的女人騙了我們嗎?」

  「……」,黑發少年掃視了一圈馬車,沉默片刻,突然將目光鎖定在細川擋住的角落。他走上前去,一把拎起細川甩到後面,仔細敲了敲每一處,果然找到一處暗格,裡面裝著的赫然是他們要找的卷軸——看來細川雖然人品不好,但對於國家也算盡心盡力,危急時刻第一時間就把卷軸藏起來了。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竟然敢公然偷襲我?」細川害怕的渾身冒冷汗,肥胖的體型趴在地上,仿佛一坨無處安放的肉餅。

  「走了」,佐助沒有理會對方的質問,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踩著細川的背走出馬車。

  天色早已暗下來了,佐助正准備離開,一只枯葉蝶突然從一旁撞了過來,紫紅色的背翅讓少年立即認出了它的身份。

  急急忙忙的枯葉蝶直接撲在了佐助的衣服上,被他接住後二話不說將之前看到的影像傳遞了過去,少年向來冷淡的臉龐滑過一絲慌亂。

  「喂,佐助,怎麼……」,香磷還沒說完,原地已經不見了佐助的身影。

  全速奔向神樂他們所在的位置,少年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又仿佛有著看不見的火焰熏烤著自己,那是久違的,名為害怕的情緒。

  他害怕,怕少女會和自己的族人一樣,躺在滿地的鮮血中,氣息全無,無論如何呼喚也不會應答;他害怕,怕那個比他大了三歲的女孩子再也不會對自己笑,再也不會惡作劇般地調侃自己;他害怕的有很多,但在這一瞬間,他只怕獲得力量後地自己又一次沒能保護好重要的存在,那個讓他在黑暗中行走也不再感到孤獨的、獨一無二的她。

  最終他還是晚了一步,遠遠看見神樂的心髒被刺穿的瞬間,佐助的雙眼一熱,滾燙的液體從眼中流下來,前所未有的巨量查克拉彙聚在眼部,化作他的武器。

  「天照」,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導,他在三川的身上點燃了死亡的黑炎,上一秒還志得意滿的老者下一秒連灰都沒剩下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了,追求著無上的力量,甚至不惜一次次地背叛,最後死在了這時間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可謂是諷刺至極。

  佐助踉蹌了兩步,然後跪在神樂的屍體旁,剛剛死亡的身體還帶著生者的余溫,睜大的雙眼裡卻已經失去了神采。少女白皙的臉上沾著鮮血,心髒處的黑色布料被不斷流出的血液染暗。

  黑發少年覺得自己的頭暈乎乎的,不知道是剛剛開啟萬花筒寫輪眼就過度使用了力量還是別的原因。視線有些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區域只剩下紅與黑,而此時他的思想卻意外的冷靜,沸騰的血液凝住了,周身被冰冷冷的黑暗包圍著,他感覺不到溫度,也感覺不到自我,伸出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少年輕輕蓋住了神樂的眼睛,讓她瞑目。

  又一次,沒能保護好。老天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到頭來,他除了復仇者的身份依舊一無所有。佐助低頭看著閉上眼的少女,輕輕抹去她嘴角的血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火紅的雙眼充斥著可怕的溫柔與瘋狂。

  這時,神樂的胸口處突然冒出微弱的綠光,隨著時間的推移光芒越來越明顯,並慢慢包裹住少女的胸口的傷。幾分鐘後,綠光消退,原本正中心髒的致命傷已經看不出痕跡來了,一旁的貫穿傷也結了血痂。

  佐助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奇跡的降臨,神樂的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他伸手去探少女的鼻息——雖然微弱,但確確實實是存在的,她活過來了!

  佐助不可置信的呆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少女,如綢緞般的黑發繚亂地散落一地。他將臉貼在少女微涼的側臉輕輕磨蹭,宛如撒嬌的黑貓,又像是在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

  在月光也不曾眷顧的角落裡,少年的臉頰劃落了一滴透明的水滴。

  ……

  神樂感覺自己做了個夢——一個美夢。

  夢裡爸爸媽媽沒有被殺害,爸爸退位後將大名府交給了哥哥,與媽媽一同環游世界了。而神樂也在家人的寵愛中快樂地長大,每天用自己半桶水的忍術作弄身邊的人,下人被小公主的惡作劇搞得苦不堪言卻無處可訴,主事的大名對自己的妹妹無比溺愛,唯一可以管教她的先代大名夫人正在外地。這是一個無憂無慮地世界。

  有一天,神樂在偷偷溜出城外玩耍時遇見了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黑發黑眸少年,少年說他叫宇智波佐助,是一名復仇者。神樂不懂什麼是復仇者,只是被少年的外表和強大的實力吸引,不自覺地想要接近他,同他說話,對他好。

  但有一天,少年不見了,神樂滿世界地尋找佐助,卻哪裡也找不到。急得抓耳撓腮的神樂感覺一陣心悸,夢醒了。

  睜眼的瞬間,印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她在神木鎮的房間。

  神樂在剛睡醒後的懵逼後,那晚被背叛的三川捅穿心髒的記憶瞬間湧入,她還記得自己臨死前的疼痛與無聲地呼喊,呼喊著那個名叫「佐助」的少年。

  所以,她為什麼還活著呢?神樂疑惑地抬手,想要觸碰自己受過傷的胸口,卻被一旁伸來的手按住了。

  「致命傷已經痊愈了,但另一處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你別動」,略微沙啞的聲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干澀,說話的人應該很長一段時間沒喝水了。

  「佐助?」少女立即認出了熟悉的嗓音,她這是……被及時趕到的佐助救下了嗎?

  「啊,我在」,少年跪坐在榻榻米上,微微彎腰,讓神樂看見自己的臉。

  「是……你救了我?」神樂的聲音因為虛弱顯得有些氣短,隨著她感官的蘇醒胸口的傷逐漸疼痛起來,但少女仍舊努力扯開嘴角衝看起來十分疲憊的少年笑了笑,「謝謝」。

  「……」,不料佐助卻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才道:「不是我,你已經死過一回了,我沒來得及趕到」。

  神樂驚訝地瞪大雙眼,那她現在算什麼?起死回生嗎?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可以實現這種奇跡的東西……不對,請滕印!

  「放在我胸口的玉印……嘶」,她因為激動牽扯了傷口,被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卻只顧焦急地發問道,「那枚玉印還在嗎?沒有被三川拿走吧?」

  「啊,我把玉封印在卷軸裡了」,佐助仿佛沒有聽見後半句的詢問,給神樂拉了拉被子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卷軸,解除封印,一陣白煙消散,露出了其中的請滕印。

  少女舒了口氣,總算沒讓三川的陰謀得逞。頭等大事有了著落了,神樂這才關心起別的事情來,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吐出:「我一共昏迷了多久啊?我們是怎麼回來的?香磷人呢?還有三川,你趕到的時候看見他了嗎?」

  「你睡了兩天,是我把你從風之國背回來的,香磷在途中為了交接卷軸離開了」,佐助涼颼颼地看了神樂一眼,沒什麼語氣地開口回道。少年含著冰刀的眼神讓神樂簡直心驚膽戰,她什麼時候惹他生氣了嗎?

  「至於三川……」,佐助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神樂卻眼前一黑,感覺眼前的少年愈發可怕了,「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捅穿了你的心髒,然後被我燒死了,現在恐怕連灰都找不到了吧」。


第10章 書庫

  佐助的臉上沒什麼大幅度的表情,眼睛卻在說話時轉變成了猩紅的六芒星——雖然下一秒就收回去了,但顯然少年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維持得一般平靜。

  「是……是嗎,那可真是令人安心啊」,神樂結結巴巴地回應道,她偷偷瞄著佐助的臉色,覺得自己此時再不說點什麼的話黑發少年可能真的要哄不好了。可是她要說什麼啊?她連對方為什麼生氣都還是一頭霧水。

  無奈之下,神樂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話題,「我這次能死而復生,恐怕是請滕印的作用」,她用余光觀察著佐助的神色,見對方既沒有露出好奇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進一步向兔眼冰雕發展的趨勢,只得定了定心神,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母親在我小時候和我提起過,傳說中請滕印可以自行生成治愈的查克拉並儲存在玉內,而積累了百年的查克拉甚至可能起死回生。雖然如此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如何使用,我想請滕印是在我死後沾上我的血液才覺醒了力量吧」。

  「啊」。

  這個回應也太冷淡了吧,他到底在生氣些什麼啊,神樂怎麼也沒想明白,親眼看見自己活過來難道不應該高興嗎?等等……親眼?少女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問題的結點,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兩人的對話。

  「你已經死過一回了,我沒來得及趕到」。

  神樂的冷汗「嗖」得一下冒出來,感覺這回自己要完,她的大腦急速運轉,思考著解決目前的困境的方案。

  佐助看到少女驟白的臉色,終於不再繃著臉了,他伸手摸上少女的額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怎麼了?傷口很痛嗎?你昨天發了一整天高燒,今早才退下來」。

  「我沒事」,神樂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

  看著少女明顯強撐的笑容,佐助迅速起身,「你忍一忍,我去拿藥」。

  神樂下意識拽住了佐助的衣角,突然靈光一閃,「真是抱歉啊佐助,讓你這麼擔心,我保證不會再讓你有這樣的經歷了,相信我!所以……你能不能別生我的氣了」。剛說完神樂就開始自我唾棄,這是什麼個人中心的言論啊,搞不好佐助會更生氣吧。

  沒想到黑發少年卻愣在原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躺在被子裡一手輕輕拽著他衣角的少女,內心像是被小貓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佐助握住少女的手,放回被子裡,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用額頭輕輕抵了一下少女的額頭,「沒有下次了」。

  看著黑發少年幾乎稱得上是溫柔的舉動,神樂一邊為自己過了這關松了口氣,一邊感覺心髒那裡似乎住進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鹿,幾乎要跳出胸口。

  ……

  醒來後的少女傷口恢復的速度瞬速加快,第三天,神樂已經能行動自如了。她拉著佐助來到神木下面,將石碑向左旋轉了90度,一旁地上露出了一個方形的洞口,一節節台階向下,連向黑暗的深處。

  神樂點燃了火把,眼前的道路她曾經走過不止一回,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一樣,帶著些許的緊張與雀躍,還有即將開啟未知寶藏的興奮,但她面色緊繃,將所有感情都壓抑在靜止的水面之下。

  通路不斷旋轉向下,火把照亮過道,橘色的火焰隨著行人的動作搖擺不定,牆上的影子也左右晃動著,神樂和佐助「噠噠」的腳步聲不斷回響交織著,好似一首未聞的古老歌謠。

  路途的終點是一扇古老而厚重的石門,神門旁還擺著一個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的武器架,上面大部分位置都已空缺,只剩下一把看起來破舊不堪的劍,依舊看不出材質。佐助手中的草薙劍與這個武器架有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弱聯系,恐怕在少年得到這把劍之前它在此已經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吧。

  神樹的樹根延伸到了地底深處,纏繞在石門上,石門中心刻著一棵巨樹的形像,伸向各個方向的七根枝條分別像征著原始的七種屬性,尖端本應該分別指著代表火、風、土、水、雷、陰、陽的圖案,但神木的正上方——水的方向卻是一個凹進去的孔洞。

  神樂拿出請滕印,將火把交給佐助後,把請滕印放在空缺的洞眼裡,大小正好契合,石門卻沒有絲毫變化。

  少女皺了皺眉,思考半晌後咬破自己的手指,抹在請滕印上,玉印突然光芒大盛,像征著生機的綠色如流水一樣從水的位置向下擴散,勾勒出整個神樹的形狀後,石門自動打開了。

  伴隨著耀眼的白光,再睜眼時神樂和佐助被拉進來幻境之中,眼前是一片片綠油油的田野和務農的人們,他們仿佛看不到突然出現的二人似的,自顧自地干著手中的活,隨後戰爭來了,無數人流離失所,健壯的男子被帶上戰場,老人與小孩被活活餓死……

  「這裡是……」,黑發少女對眼前的景像感到不明所以,這裡的人們使用著在她看來過於簡陋的工具,目光所及之處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身體裡含有查克拉。

  「這裡是祖之國,對於你們來說已經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一道悅耳的女聲突兀的出現。

  「誰在那裡裝神弄鬼?」佐助厲聲喝道。

  「哈哈哈,老身對於你們來說確實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了,吾乃乙羽一族世代守護的神木本身,亦或者說是神木自種子時期開始便存在的意識,亦或者可以稱吾為這個星球意志的體現」,明明是年輕女性的聲線,語氣卻像個老人家。

  「為什麼要給我們看這個?」神樂問出了目前最大的疑問。

  「因為你們開啟『書庫』的瞬間喚醒了我沉睡已久的意識,而新的守護者對於『起源』尚且一無所知」。

  「什麼意思?你是想要告知我們什麼嗎?」神樂接著提問。

  「嘛,不要著急嘛,小姑娘,你們所看到的幻境正是『書庫』的一部分,即可以算老身的記憶,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記憶,所有疑惑都將在這裡被解開」。

  眼前的場景迅速扭曲變幻著,有著蒼白的皮膚和藍白色的長發頭上還有兩個角的女人降世,自稱「大筒木輝夜」的女子種下自己帶來的種子,並將其培養成參天大樹。

  之後不久,墮入愛河的輝夜成為祖之國的領袖「天子」的側室,還懷了孩子。只是好景不長,覬覦輝夜姬力量的鄰國彼之國用計謀使懦弱的天子背叛了輝夜,輝夜因為背叛性情大變,她吞食了神樹所結的果子並獲得了查克拉,最終憑借這份力量平定了戰爭。

  不久之後,她的兩個兒子出生了——他們與生俱來便繼承了輝夜的能力,長子名叫大筒木羽衣,繼承了輝夜之力中的「輪回眼」;次子名叫大筒木羽村,繼承了輝夜的白眼。

  再後來,輝夜因為貪婪而使用無限月讀將人類拿去供養神樹、培養白絕,與自己的兩個孩子走到了對立面,手持仙人錫杖的兩人與有著神樹變換而成的十尾的母親開始了曠世持久的戰鬥。

  最終兩人利用陰陽之力使用地爆天星封印了自己的母親,大地上的石頭飛向空中將輝夜包成了一顆球形石頭,然後飛往無人能及的高空,形成了月亮,同時,羽衣也將失去力量的十尾空殼封印在了月亮上。

  事後,大筒木羽衣認為擁有龐大查克拉的十尾會給世界帶來災難,因此他將十尾的查克拉封印在自己的體內,並在臨死前將十尾分散成了九只尾獸。

  為了使十尾再也不會蘇醒,也為了看守外道魔像,羽村率領著大筒木一族移居到了月球上生活。而大筒木羽衣——也就是傳說裡的六道仙人成為了地球忍者的開山始祖,並擁有兩個孩子因陀羅與阿修羅。

  ……

  不知何時,佐助與神樂被幻術空間隔開了,兩人似乎被帶到了不同的歷史影像中。

  看得入神的少女轉過頭發現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少年不見了身影,心頭猛然一跳,「你把佐助帶到哪裡去了?」

  「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繼承了因陀羅的血脈,他有著屬於他的宿命,而你也擁有屬於你自己的義務」,神木神神叨叨的說著神樂完全聽不懂的話語,「安心吧,待你們觀看完自己一族的歷史後,我會將你們送回書庫的」。

  「如果這一切幻相所展示的都是真實,那麼你又是什麼?」聞言神樂定了定神,順著斷開的思路尋問道。

  「我出生在大筒木輝夜降臨之前,在這個星球初始的時候便已經存在,和每一個普通的植物一樣,直到有一天,我偶然萌生了自我意識」,悅耳的聲音如同潺潺細流,讓聽者不自覺的沉浸在對方的講述中,「也或許這並非偶然,而是這個星球自我意識的抉擇吧,總之我在與輝夜姬降臨幾乎同一時刻擁有了自我」。

  眼前的畫面再一次變化,六道仙人變回了中年時期的模樣,他找到了槐樹,同其交流後給予了它一項任務——六道仙人稱其為「歷史的記錄者」。

  槐樹的精神與這個星球相連,六道仙人深知這一點,於是他用特殊的仙術打造了一個可以記錄歷史的「書庫」,這個「書庫」沒有書和文字,只有比起無數還要多的關於「一切」和「所有」的歷史。請滕印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誕生的。

  打造出這個書庫後,六道仙人引導一群有著特殊隱匿能力的人類駐扎在槐樹身邊,讓他們世代守護著槐樹與「書庫」,並且留下通靈獸枯葉蝶和一些具有特殊威力的武器來增強他們的力量,這便是乙羽一族的起源。

  但是這一族的生育艱難,最終不得不與外族通親,隨著血脈的稀釋,誕下的子嗣中慢慢出現了沒有繼承隱匿能力的人,這群人最終演變成了神木一族,他們被隱瞞了一些「書庫」的秘密,只知道「書庫」藏身在神木之下。

  漫長的時間流淌著,乙羽一族逐漸憑借「書庫」的力量和隱匿的能力成為主司暗殺與情報買賣隱藏進灰色地帶,族長一代比一代要貪婪,不知滿足地使用著「書庫」的力量謀取利益,甚至不惜將道德良知踩在腳下。

  直到有一天,乙羽一族出現了一名天才,他是這麼多年來為數不多可以和神木交流的存在。天才向往著和平的生活,厭惡族人的所作所為,最後在神木的委托下帶著武器和請滕印逃離族群,去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隨著「書庫」被關閉,神木也陷入了沉睡,只留下一句話:「當被認可的繼承人出現時,請滕印自然會現身。」

  乙羽一族從此逐漸沒落,勢力範圍縮水到神木鎮附近,只有歷史在一刻不停地被記錄著。


第11章 真相

  乙羽族的傳承斷了,沒人知道「書庫」的模樣,只知道其中有著一族自創立以來便積累著的無數秘辛,其價值高到難以想像。

  無意間得知此事的神木三川就此產生了覬覦之心,他對於神木一族不得不效忠幾乎都沒有過強戰鬥力的乙羽一族早已心生不滿,這個未知的寶藏成了他背叛的最後一根導火線,三年前的那一夜,神木鎮的土地被乙羽一族和神木一族的鮮血染紅了。

  神樂在幻境裡還見到了素未謀面的外祖父,他的眼睛長得和母親很像,棕色的眼眸望向別人時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而此時這雙眼睛卻被仇恨與恐懼填滿,他拼盡全力的一擊被三川避開了致命位置,最終死不瞑目。

  在一旁觀看的少女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指甲深陷皮肉,血液從傷口往下流淌,滴落在地。她想要衝上去,想要手刃那個笑得癲狂的凶手,但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像,而她的仇人已經被殺死了。

  時間慢慢推移,神樂看見了母親與幼時的自己,看到了母親被殺害,自己為了復仇成長後又放棄了復仇,還看到自己與三川去細川府上偷取請滕印,看到三川的背叛,以及……趕來少年猩紅的雙眼中轉動的六芒星。

  三川在無法撲滅的黑色火焰中被燃燒殆盡,連灰塵都沒留下,而死去的少女奇跡般的復活,被哭泣的少年擁在懷裡。

  看著在黑夜裡落淚的佐助,神樂不自覺紅了眼眶,她有些生自己的氣,明明醒來時已經察覺到了少年的不安,她卻用近乎卑劣的撒嬌糊弄過去,明明知道這個身負仇恨的少年對擁有的為數不多的東西是那麼珍惜,她卻用敷衍的諾言乞求到了對方的原諒。

  心中升起的這份感情,這是憤怒吧,對於自己的不可抑制的怒火。

  啊,原來她已經深陷至此了啊,無法原諒從佐助身邊奪走自己的自己,被少年的一舉一動牽動著心神。

  「還真是浪漫的青春物語啊,我年輕的守護者喲」,神木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插入,打斷了少女流連在那個少年身上的思緒。

  「你想讓我看的已經結束了嗎?那就把我帶去佐助那邊」。

  「歷史總是只能表現其中的一面,在我陷入沉睡力量減弱的歲月裡,隱藏在黑暗的角落,有邪惡的力量在我/世界的耳目也無法完全觸及的地方慢慢滋生膨脹,接下來你要看的,是連我也未能知曉全貌的巨大陰謀」。

  「連你/世界也無法知曉全貌?」神樂驚訝地反問。

  「是啊,正如你所見,大筒木一族以及他們種植的神樹都並非這個世界本來擁有之物,而本該被封印的外道魔像再一次出現在了這片土地,那裡是連我也無法接近的區域」。

  「一切都要回到大筒木輝夜被打敗的那一天開始說起」,伴隨著神木的聲音,畫面再一次回到輝夜被封印的場景,視角卻轉到了遠處的地面。

  「在被『神羅天征』封印成月亮的那一刻,輝夜姬在地面上留下了自己的意志——黑絕」,地面上突然流出一灘黑色的液體,一點點凝固,最終變成與白絕相似只是顏色不同的存在。

  「他本身似乎並不具備戰鬥能力,這麼多年一直潛伏在地底,唯一幾次露面都是在惡意誘導因陀羅以及其子嗣,引發了與阿修羅一脈亙古不休的戰爭」,畫面快速閃過,從兄弟二人的敵對到一群人的戰鬥,相貌逐漸變化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只有敵對從未改變,而每一次的事件背後,黑色的影子都蠢蠢欲動。

  「他……黑絕的目的是什麼?」神樂看著眼前變換的畫面,注意到領頭的二人身上總是依附著同樣的查克拉,那是——因陀羅和阿修羅的查克拉。

  「撒,我也不清楚,但是當初羽衣找到我,恐怕也是擔心真的發生了預料之外的情況事情將變得無法挽回吧,畢竟我存在的意義就是這個頑強的星球自救本能的體現」,神木的聲音裡似乎有著淡淡的懷念。

  「但對方似乎隱約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在我清醒的時間裡一直小心行事,從沒有暴露過自己的目的,直到我陷入沉睡,他的行動才越發大膽了起來」。

  「這麼說來,身為守護者的我的任務是……?」

  「如你所想的那樣,阻止黑絕的陰謀,拯救世界。既然繼承了乙羽一族的血脈,被世界意識選中,這就是你無法逃避的責任」,神木的聲音依舊悅耳舒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明白了,那就全力來做吧」,神樂回答道。

  「還真是意外爽快呢」,神木的語氣中帶著小小的驚訝。

  「因為這個星球、這片大地有很多我無法舍棄的東西啊」,黑發少女微笑起來,「而且我都答應他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眼前的畫面突然停止,最終定格在了佐助與一個有著燦爛金發和天空一般清澈的藍色眼眸的少年身上。

  「那孩子是……漩渦鳴人嗎」。

  「這兩個人背負著注定敵對的命運,千年流傳下來的仇與血已經讓因陀羅失去自我了」,神木用平淡的語氣宣告了兩個曾是同伴的少年的命運,也是,既然本身是世界意識的延伸,那對於個體是不會產生多余的情緒吧。

  「怎麼辦?此時殺了他也不失為解決困境的良策哦?」

  「我相信佐助」,神樂看著畫面裡黑色眼眸裡無悲無喜的少年,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曾是一個一塵不染的白紙,很容易就被別人染上不同的顏色,但現在的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可靠的存在了,他見證過世間百態,在生與死間動搖過,而且他一直有自己的判斷力,我相信佐助絕不會被千年前的老古董所影響的」。

  「是嗎?新一代的守護者,你的決斷是這樣的啊」。

  「是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有光照進來,「我相信他,而且隨隨便便為一個人的命運下結論也未免太過傲慢了,我無權為佐助決定他的人生」。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在得知滅族的真相後,他是否真正能跨越屬於自己的仇恨呢?」

  「真相?」神樂一直知道佐助的復仇對像是他的親生哥哥——宇智波鼬,一夜之間屠殺宇智波全族的S級叛忍,難道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啊,那是一個在漫長的歲月中快要消失的螢火蟲的故事」,神木這樣說道。

  周圍變得全黑,再一次亮起時,眼前出現了熟悉的佐助的身影,他正看著神樂未曾見過的畫面——一個與佐助長相極為相似的男孩子。

  「佐助!」神樂呼喊道,但面前的身影卻仿佛無法聽到般不曾有半點動作,黑眸已經被血紅的寫輪眼代替,此時的少年正死死盯著眼前的畫面,空氣被粘稠的恨意占領,這也是神樂曾經最為熟悉的情感。

  「他聽不見的,這只是另一段影像而已,你現在看到的正是方才我給少年觀看『真相』的全過程」。

  「……」,神樂不再說話,她看看少年佐助,最終將視線轉移到幼年佐助身上。

  ……

  「媽媽,我覺得是個弟弟」。

  「下雪了啊,夏天就會出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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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醫院裡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佐助,要不辜負這個名字好好成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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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是滿月哦,佐助」。

  「出來吧,九尾」,帶著漩渦面具的神秘人。

  黑暗處,黑絕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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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裡,單眼與額頭都纏著繃帶的老人。

  「借復興的機會,我要對村子的規劃做一些改變」。

  一番爭論後,宇智波一族被排擠到了村子的角落,不滿的情緒悄悄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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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會誕生,生命會死亡,生命……會掙扎」。

  「忍者是什麼?什麼是村子?」

  6歲的宇智波鼬不停地思考著思考著,流轉在一個又一個歷史的廢墟旁,尋找自身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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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發的少年進入了畫面。

  「忍者學校太無聊所以翹課了嗎?」

  精准的手裡劍術,如同刻度尺一般丈量著的天才,兩個。

  「止水,為什麼生命會不斷發生爭端呢?」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可以阻止的話,我想要阻止」。

  「我也是」,堅定不移的語氣。

  不久之後,只有6歲的孩子從忍者學校提前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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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朝一日吾等一定要奪回權威,從黑暗中回到陽光下」,漫步在街頭的父親對已經是下忍的兒子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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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漸要好起來的同伴,死去的同伴,痛疼的雙眼,印著勾玉的雙眼,充滿力量的雙眼。

  黑夜裡獨自陷入沉思的少年,被悲傷環繞的少年,擁抱著帶著貓兒的年幼弟弟尋求慰藉的少年,與父親漸走漸遠的少年,亦師亦友的止水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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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不發就動手,不愧是暗部……不,是團藏大人的根嗎?從黑暗中守護木葉和平的無名者,這就是我所認為的忍者。」

  「那麼我們擁有相同的想法」。

  「不,不一樣。用暴力維持的秩序,無法稱之為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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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今天起加入暗部的宇智波鼬」。

  「你在身為木葉的暗部之前,更是一名宇智波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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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一族與村子的矛盾一天天加深。

  「我能拜托的只有身為摯友的你了,請保護這個村子,保護宇智波的名譽」。

  失去一只眼睛的止水剜下另一只萬花筒寫輪眼,跳崖自殺。

  懸崖上,目睹友人逝世的鼬在悲傷中開啟了萬花筒,被懷疑的少年從此與族人走向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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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起你就是暗部的分隊長了,雖然不隸屬於根,不過任務基本由我分配」,昏暗的房間,團藏對單膝跪地的鼬說道。

  矛盾激化,宇智波一族最終走向了武裝奪權的不歸路。

  以及,徘徊在宇智波與木葉的矛盾中的少年,對著弟弟露出溫柔又悲傷的微笑的少年,笑容愈來愈少的少年。

  鼬戳了一下幼年佐助的額頭,「原諒我,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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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賀神社,直面有著萬花筒寫輪眼的父親,神秘的石碑,父親口中宇智波一族的救贖。

  激烈的爭吵後,是無奈的對立以及無聲的理解。

  黑暗的角落,神秘的身影潛伏在角落靜靜地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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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你之外沒有別人可以勝任,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嗎?」

  站在高處的鼬看著弟弟露出溫柔的微笑,終於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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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黑暗中的人影。

  「喂,我想請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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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殺一族的少年,與父母對立的少年,被父母理解並原諒的少年。

  「我們懂的,鼬」。

  「佐助就拜托給你了」。

  「我明白」。

  「即使想法不同,我們也以你為傲」。

  拿刀的手不斷顫抖的少年,哭泣的少年,被父親鼓舞的少年,殺死雙親的少年。

  「憎恨我吧,愚蠢的弟弟喲」。


第12章 相信

  擁有寫輪眼的神秘的身影自稱「宇智波斑」,而他的背後是懷抱著陰謀的黑絕,南賀神社上存在有輝夜姬的力量。

  無數的人被卷入這場巨大的陰謀,兩簇耀眼的煙火也未能照亮黑夜,反而使夜晚愈發漫長。而且,神樂轉身看向佐助——

  真相有時候還是不知道比較輕松。

  從宇智波鼬的視角,佐助被迫經歷了與兄長同樣的思索與矛盾,他眼睜睜的看著熱愛和平的兄長被脅迫著走向屠殺一族的道路,看著父母理解並原諒他,看著自己的家人在血液中支離破碎,看著為了保護他成為臥底的哥哥因為過度使用寫輪眼逐漸病倒……

  「居然是這樣」,神樂喃喃道。

  觀看畫面的佐助一直一言不發,他沒有崩潰的質疑眼前畫面的真實性,也沒有收回因強烈情緒波動而顯現的寫輪眼。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少年的眼睛是放空的,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不僅僅是那些痛的事情,還有被忽略的蹊蹺,以及被擱置的美好。

  「你覺得他會如何選擇呢?」神木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耳畔響起,「是選擇繼續復仇?是轉移復仇對像?還是為大義放棄仇恨?」

  神樂抬頭望向上空,不知為何無法抑制地想要哭泣,她知道,這份悲傷不屬於她,「不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相信他,也會全力支持他」,少女含著淚水交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樣不就和沒回答一樣嗎?還真是……」,遺憾。神木似乎覺得自己的惡趣味沒有得到滿足,言語間第一次出現了強烈的情緒波動。

  面前的少年突然捂住自己的雙眼,彎下腰狂笑起來,眼淚從指間的縫隙流出,笑聲到了最後像是成為了哭嚎。多年來被虛假的仇恨所欺騙,並借此活下去的佐助,此時人生唯一的堅持突然從原點就坍塌了。

  那他究竟算什麼呢?他感覺過去六年的自己如同跳梁小醜,但他卻明白那個一直注視著他的男人並沒有抱著半點玩弄的心態,那來自哥哥的沉重愛意讓他幾乎窒息。

  被父母托付給他的自己,被保護的自己,被欺騙的自己,被……深愛著的自己。多好笑啊,到頭來,他都像是沒有真正成長的小孩子,所作所為都是孩子的任性,真是……太可笑了!

  「佐助!」神樂想要衝上去,卻想起站在那裡的少年也不過是幻境之一,腳步黏在了原地,只有淚水不斷湧出。

  「既然選擇相信他,就該知道有些東西是要獨自去面對的,你當初不也是如此嗎?」

  「那不一樣!我相信他是因為他是佐助,但我同時也會擔心他,會想想要安慰他,因為他是佐助啊!」少女大聲反駁道,明明自從失去爸爸媽媽後,她少有將感情寫在臉上的時候。

  「哈哈哈哈哈,相信啊……」,神木放棄了不再維持自己高深莫測的形像,暴露了本性,「人類……還真是奇怪的物種呢,即便觀察了上千年,仍舊難以理解」。

  「因為人類是很弱小的生物,即時是影級忍者,也無法逃離壽命和感情的束縛。我們所擁有的一生相比於這個世界而言太過短暫了,而這渺小的軀體卻承受著生的愉悅死的痛苦,不斷重復著體驗著拉扯著掙扎著,但即便如此也要拼命活下去向前進,有著遠超自身的吞欲和貪婪,說到底,人類就是一種感情用事的存在呢」,神樂談論起人類的時候有著別樣的溫柔,無疑,她是深愛著人類的。這份愛與對待某個人的不同,那是一種更為博大也更為嚴苛的愛。

  「我啊,曾經一度非常厭惡人類,覺得人類是侵蝕這個世界的害蟲,如同癌細胞一般靠著搶奪強大,最終走向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未來,與宿主一同死去,是一種可悲又可惡的存在,我曾是這麼想的」,黑發少女輕輕訴說著,「但現在我的看法稍微有點改變了,在我看來,人類很美,掙扎著存活著,為了抓住什麼會拼盡全力,這樣子的人類在我看來十分美麗」。

  「果然選擇你是正確的」,神木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笑意,隨後揚聲似乎在隔空與什麼人說話,「她是這麼說的哦」。

  空間扭曲了一下,一扇門緩緩出現,佐助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不似強裝鎮定,而是另一種無法形容的,更接近沉穩或者說是一種成熟的氣質吧。

  眼前的少年和一年前第一次見面的佐助突然在神樂眼中重合了。明明身高不同,氣質也稍稍改變了,但只有那雙漆黑的雙眼,依舊純粹並且堅定——那是一雙讓她在看到的第一眼便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眼睛。

  「接下來,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書庫』的真面目吧」,神木的語氣混合著驕傲和某種炫耀的意味。

  性格意外的孩子氣呢,神樂暗暗想到。

  幻境消散,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環形地下室,裡面昏暗無光,石門在背後自動合上,發出「砰」的巨響。

  隨著一聲響指,室內驟然亮了起來,本以為是牆壁的石面同時播放著不可計數的小小影像。

  「這莫非是……」,雖然猜到了一點,但這種事實在太過超越常識,幾乎令人難以置信。

  「沒錯,這是此時此刻的『世界』哦」,神木嬉笑著肯定了神樂心中所想。

  密密麻麻的牆上,每一個影像都十分渺小,即使走到近處也無法看清內容。

  「嘛,學習如何使用這個『書庫』就是你接下來需要完成的最緊急的任務哦,守護者小姐」,神木的語氣不知為何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幸災樂禍。

  「嗯,我會努力的」,既然接過了這份重擔,那就得盡全力做好自己的本職才行。

  「首先先讓你感受一下最基礎的程度吧」,神木自言自語道。

  悅耳的女聲突然被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取代了,午睡的貓咪慵懶的叫聲、母親訓斥孩子的聲音、忍者之間戰鬥的聲音……與此同時,對應的畫面也一起湧入腦內,大量的信息幾乎要讓大腦炸開一般被粗暴地塞了進來。

  神樂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她捂住腦袋蹲了下來,眼睛失去了焦距,冷汗打濕了衣襟,感官逐漸離她遠去,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氣以外,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想不了。

  畫面和聲音突然如潮水般褪去,但難受的感覺還殘留在顱內,身體本能的想吐,大腦卻只剩一片空白,連簡單的思考或感知身體都變得費力,這是信息過載的後果。

  緩過神的神樂艱難地眨了眨眼睛,連眼睫毛都沾滿了汗水,一眨眼就如眼淚一般在她臉上滑落,這時神樂才察覺到自己居然在佐助的懷裡。

  「還真是比我想像的還要沒用啊,啊,我果然不應該連畫面也一起傳輸過去嗎?失敗失敗」,神木的語氣並沒有做錯事情的愧疚,她用殘酷的口氣對仍舊在不斷喘氣並且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的神樂說道,「這還只是第一步,適應大量信息的傳遞,如果你連這一步都無法完成的話,別說在這裡面找到對自己有用的消息了,恐怕你自己會先迷失在信息的洪流中吧」。

  「呼呼……我也真是被小看了啊」,神樂彎了彎嘴角,感覺自己恢復了些許力氣,便稍稍退開一點距離,男孩子胸口傳來的清冽氣味讓她有種自己在吃對方豆腐的錯覺。

  「唔……不服輸嗎?這股精氣神倒是不錯,既然這樣,從明天起你就要吃住在這裡了,在你成為一個合格的守護人之前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喲,做好覺悟了嗎?」

  「啊,我可是繼承了乙羽一族血脈之人,盡管相信我便是!」

  ……

  離開書庫,神樂頭疼的看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台階,她的體力完全無法支撐自己走出去吧,所以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把書庫建的這麼深啊即可修。

  正當神樂默默吐槽六道仙人時,佐助走到了少女的身前,背對著她單膝跪了下來,「上來」。

  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起伏的語調,此時卻意外顯得可靠,神樂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不過當初對著一個13歲的男孩心動本來就挺禽/獸的吧。

  某人一邊暗暗唾棄自己,一邊動作飛快地趴在了佐助的背上,雙手扶著對方的肩膀,大/腿被少年的雙臂牢牢固定住,視野忽然升高,眼前是與平時看起來略微不同的風景。

  少年的雖然背著個人,走路卻完全沒有晃動。佐助的身體意外的強壯,背後的肌肉結實有力,隔著薄薄的上衣傳來了他略高於少女的體溫,剛才聞到的清冽香氣再次撲面而來。

  少年拾階而上,一步一步,繞過旋轉的樓道,向入口處靠近。神樂的腦海裡卻不自覺地閃過少年在幻境裡的樣子,在不久之前明明還那麼崩潰,現在卻表現得好像無事發生一樣,反倒讓人更擔心了啊。

  「吶,佐助,關於宇智波鼬……」,神樂覺得自己有點難以說下去,提起這件事無異於揭人傷疤啊。

  「你果然也看到了啊」,他沒什麼意外的說道,「我要去見他一面,決定要怎麼辦是那之後的事情」。

  「……」,神樂很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語,但又覺得此刻任何的安慰都像是一種對少年自尊心的傷害,少年因為攀爬而上下起伏的短發在她眼前晃動,她最終將頭埋進對方的肩窩,輕輕蹭了蹭佐助的脖頸,低聲說道,「不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我相信你哦,過去、現在和未來,我一直都相信著佐助的決斷」。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向上走去,出口就在眼前,陽光形成的光柱從洞□□進來打在地面上,佐助背著神樂徑直跨進去,來到了外面。

  「啊,我知道」,細微的聲音隨風散去。


第13章 變強

  再一次撲倒在地上,汗水已經浸濕了地面,神樂氣喘吁吁地將自己翻了個身,躺在地上再不想動彈。

  「乙羽一族『隱匿』的力量並不僅僅是天生查克拉處於無法感知的狀態那麼簡單,這份能力是可以轉移到使用者的身體其他部位的,甚至有能者可以將其應用於外物之上,如果說幻術是欺騙人的大腦,那麼使用到極致的『隱匿』就是欺騙這個世界的法則」,神木平淡的語氣傳來。

  「這也是為什麼乙羽一族可以接受超出大腦負荷的信息的原因,對湧入的信息使用『隱匿』,其結果就是這些本該有著重量的信息都變得『輕飄飄』了,大腦可以毫無障礙的接受。我在最開始就告訴過你,你要做的只是將自己的本能延伸,不斷磨練自己,直到你的身體對於改變信息屬性這件事可以直接做到不加思考的那一刻,第一階段就算結束了。第二階段是能夠在信息中熟練地搜索自己想要的那一點,並成功標記,就如同你曾去過的地方要記下其坐標一樣,下一次就可以不再費力的尋找了」。

  「現在你只耗費了半年多的時間就能勉強適應信息流入了,馬馬虎虎算是過關了吧」,神木一直刻薄挑剔的聲音終於說出了句算是誇獎的話。

  「這樣還不夠啊……」,她在面對如巨大的海浪般襲來的畫面和聲音時只能勉強保護自己不被侵蝕,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是征服這片海洋,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

  那一天,虛脫的神樂被佐助一路背回了家裡的房間,被多少自己的手下和認識的人看見且不論,就連仁一也在佐助回自己屋子後笑嘻嘻地詢問她,「果然佐助桑是神樂大人的男朋友吧」。

  「才不是呢,再亂說的話你的糖就再也沒有了啊」。

  「誒?!別啊,我只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氛圍很好嘛,別人都插不進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神樂大人你別生氣啊,您每次給的糖都一級棒的」。

  當晚,神樂因為睡不著出去走動,正好遇到了同樣因為睡不著在庭院練劍的佐助。月光中,少年揮劍的模樣還是那麼一絲不苟,神樂卻看出了隱藏在那份精准之下的機動性——真的是成長了許多啊。

  少女靠在廊柱上,看著沉默的少年,「接下來你准備怎麼做?回大蛇丸那裡嗎?」

  「啊,我要回去」,劍刃破開略微泛黃的落葉,沿著脈絡樹葉被均勻的分成了兩半。

  「為什麼?在知道……的真相後?」

  「盡管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我的力量還遠遠不足夠與那個人——鼬進行對等的談話,而且萬花筒可以使用的次數並非無限的,我需要變得更強,強到即便不使用萬花筒寫輪眼也能夠直面他」。

  「這樣啊,看來就要分別了呢」,神樂吐出一口氣,夜裡的風夾著一絲涼爽的氣息,看來秋天就要來了。

  「嗯,我明天一早就出發,我在這裡呆的太久了會引起大蛇丸的懷疑」,佐助將草薙劍收回劍鞘,轉身看向黑發少女。

  「抱歉啊,我好像給你添了許多麻煩的樣子」,神樂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奇怪的,明明應該是事實但說出來就好像她受了委屈一樣。

  「不是這樣的」,黑發少年難得有些局促,他走到神樂面前,與發色一樣漆黑的雙眼似乎被月光注入了溫柔的光芒,「你的事情不叫麻煩,為喜歡的人做事從來不會是麻煩」。

  「你……」,剛剛他說了什麼?喜歡?是她想的那個喜歡?

  佐助見沒有等到神樂的回答,微微傾身,少年的影子將神樂完全籠罩起來,清冽的體香包裹著完全傻掉的少女,然後唇上傳來了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神樂瞪大眼睛——那是一個吻,既沒有深入也沒有迅速離開,少年烏黑的眼睛依舊凝視著吃驚的少女,直到少女閉眼,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才青澀的探入她的口腔。

  良久,兩人才分開。

  後來,神樂只記得,那一晚的月色很溫柔,就和親吻她的少年一樣。

  ……

  感覺自己稍稍恢復體力的少女從地上爬起來,「再來一次!」

  「太過勉強自己可不好哦,搞不好會適得其反也說不定」,悅耳的女音在書庫裡回蕩。

  「過幾天我要去大蛇丸那邊一趟,之前他向我要的信息,有結果了」,神樂慢吞吞地回答道,「所以這幾天就加強訓練強度吧」。

  「哦?」神木的聲音裡含著驚訝,近期完全沒有出門,連大小事務的管理都全部移交給手下,她的信息來源可想而知,「看起來你的進步比我想像的還快啊」。

  「嘛,也算是偶然間看到了而已,想要有意識的控制還是不行,不過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找到一點感覺了,所以才要趁著感覺沒有消失的時候在多試幾次啊」。

  「原來如此,那麼就遵從你的意願,我們繼續吧」。

  ……

  一周後,神樂終於在神木的允許下離開了書庫。

  神木的原話是:「第一階段已經結束了,第二階段也穩步邁進,這十天神樂你活得太過緊繃了,還是出去放松一下吧,不然會累倒的哦」。

  「我才不會累倒呢」,神樂有些不服氣地說。

  「別嘴硬了,你已經開始有失眠的症狀了吧,大腦不斷接收大量信息這種事本來就給你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你要是再不好好休息一下的話,可能真的會因為身體的過度負荷倒下的」,神木嚴肅的話音一轉,用賤/兮兮的語調調侃起坐在地上的少女,「佐助少年要是知道你不好好保重身體的話估計會生氣的吧」。

  「什麼嘛,和他有什麼關系啊,我不說他又不會知道」,少女反駁的話語越來越氣虛,最後變成了小聲的嘟囔。

  「正好,你不是要給大蛇丸送東西嗎?就今天吧,據我所知佐助少年也在哦」。

  從地面起身,神樂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走喲,別太想念我啊,神木」。

  孤獨站立在神山上千年的槐樹,能與其交流的人也不過個位數,更多時間她一直沉默地看著人類愚蠢地自相殘殺掙扎求生,這樣的她雖然嘴上說著不能理解,心底的某一處是否也會像人類一般生出些許寂寞的情緒呢?

  望著少女下山的背影,神木沉默半晌,自言自語道:「哼,誰會想念你啊,自作多情」。

  ……

  時值二月,寒風依舊凜冽,但枯木的枝頭卻含著春天的嫩芽,再過不久便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了。

  大蛇丸的基地的石門打開,穿著淡藍和服的少女走下台階,兩邊只有幾根昏暗的蠟燭照明,一條筆直的廊道過後,神樂來到了大廳,巨蛇的雕像盤踞在正中央,佐助姿態隨意地坐在其上,表情看起來略有不耐。

  「你來了啊」,他淡淡開口,「大蛇丸不在,他去接人了,估計再過會就要到了」。

  神樂走到他面前,看著表情微微柔和的少年,露出了微笑,正准備說什麼,佐助卻先一步有了動作。他拿下少女掛在腰側的面具,為對方仔細戴上,最後輕輕梳理了一下神樂披散的黑發。

  「怎麼了嗎?」

  「來的是木葉的人,還是不要讓他看到你的臉比較好」,佐助不鹹不淡地解釋道。

  「是嗎?」沙啞地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但她沒有多說什麼,身後已經傳來數個人的腳步聲了。

  神樂轉身,退後一步來到佐助右手邊,看向來人——大蛇丸、兜和一個看起來和做出差不多大並帶著有木葉標志護額的少年。

  「太慢了吧」,佐助率先開口,語氣冰冷,再睜眼時已經開啟了寫輪眼,帶著不加掩飾的不滿和指責,讓一旁的少女在面具下忍俊不禁。

  「不是說要在午後陪我進行新忍術的修行嗎?大蛇丸」。

  「又是這種說話方式」,兜不滿地皺眉。

  大蛇丸卻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別那麼生氣嘛,作為替代,今天拿到了一個禮物呢」,他的眼睛看向左手邊的少年,「和你一樣木葉出生的忍者井,說不定還可以聊一聊令人懷念的舊事呢」。

  「哼」,火紅的雙眼瞟了一眼陌生的來客,佐助發出似不屑又似嘲諷的單音。

  「初次見面,我是佐井,你是宇智波佐助君吧」,話音未落,就被佐助打斷。

  「滾」。

  大蛇丸和兜看向佐井,一陣沉默的尷尬氣氛彌漫起來。

  這時神樂插話了,「大蛇丸,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找到線索了,不過你現在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啊,那我先去房間裡休息了」,由於勉強算是常客,而且也是愉快的合作對像,神樂在這邊有一個專屬的客房用來歇腳。

  「是那個東西啊,沒想到真讓你找到了呢,哼哼,不用顧及,你先去休息吧,沒想到今天還能獲得第二份禮物呢,還真是令人愉快啊」,大蛇丸看起來極為高興,眼中是掩飾不了的興奮。

  對佐助微微點頭,神樂離開大廳,沿著過道向基地深處走去。

  少女聽見身後隱約傳來對話聲,佐助的查克拉瞬間爆發又收斂了起來,緊接著是人體與地面接觸的悶響。看起來那個叫佐井的,說了一些讓他不爽的話呢,平時明明根本懶得和無關的人動手。這樣想著,神樂順手摘下面具,腳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

  閉眼躺在房間的床上,神樂感覺自己毫無睡意,其實神木說的沒錯,她現在想要入睡已經極為困難了,更要命的是,即使睡著了,夢裡也會被無數潛意識裡記下的畫面和聲音纏繞,醒來後只覺得身心俱疲。

  睡不著的少女最終還是放棄了休息的想法,她出門向訓練場踱步走去,反正也無事可做,不如去看看佐助的修行進度。

  走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基地裡毫無生氣,燭火安靜的燃燒著,偌大的地方宛如空無一人,與之前神樂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看起來之前枯葉蝶傳來的情報沒有問題,大蛇丸已經開始為轉生做准備了,快的話……也許不到半年吧。


第14章 木葉

  兜帶著身後的佐井在基地裡行走。

  「那個……」,木葉的忍者開口。

  「有什麼事嗎?」兜半側著頭詢問道,眼鏡反光的情況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和這個據點的其他人也打個招呼」,佐井露出了假笑,「說起來,剛才站在佐助身旁的那位戴面具的小姐,她似乎不是你們的同伴吧」。

  「沒有這個必要哦,正確的說是現在不可能實現,因為現在還在這個據點裡的大蛇丸大人的部下只有我和佐助兩個人而已」,兜推了推眼鏡,還算溫和地回答道,「至於那個女人……她叫神樂,一個情報販子,是大蛇丸大人中意的合作伙伴」。

  背後談論他人似乎總會招來本人,這叫墨菲定律。神樂這般想著,暗自慶幸自己在出門前就預料到可能會遇見佐井所以提前帶上了面具。

  「貴安,兩位」,神樂端著架子打了聲招呼。

  「神樂姬,好久不見了,剛才沒來得及打招呼真是抱歉」,兜回應道。

  「說了多少次我已經不是公主了,所以那個稱呼還是免了吧」,神樂感覺兜是當著故意點出自己身份的線索的,她與兜直接接觸的次數不算多,但這不妨礙她能看出來兜不太喜歡與佐助關系親近並且還被大蛇丸青睞的自己。

  「真是抱歉啊,神樂桑,一不小心就口誤了,畢竟我一直沒能習慣您身份的轉變,還請原諒我」。

  明明兜道歉的語氣沒有讓人覺得不對的地方,神樂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其實她也不太喜歡和這個難懂的男人打交道。最後她在心裡暗暗總結到:婊/裡婊/氣。

  「不用這麼客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神樂回道,沒必要和活在宮鬥劇裡的人一般見識,她看向兜身後的佐井,「你叫佐井對吧,我是乙羽神樂,請多指教」。

  「隸屬木葉暗部的佐井,請多指教,神樂桑」,佐井蒼白的臉上又露出了仿佛畫出來的假笑,簡直想讓人揍他一頓,也難怪佐助會對他感到不爽。

  「神樂桑,你這是打算去哪裡?」兜問道。

  「我打算去訓練場看看,先走了」,神樂覺得自己對眼前的兩個人都十分不感冒,還是去訓練場看看小帥哥洗眼睛吧,和大蛇丸相處都比和這兩個人相處來的有趣。

  「請慢走」。

  神樂揮手轉身,加快速度向訓練場走去。

  ……

  巨大的訓練場上,佐助正在和大蛇丸進行一對一的忍術對決,「潛影多蛇手」。

  兩年來你大蛇丸對他確實是悉心教導,少年熟練地使用大蛇丸流的替身術躲過了致命一擊,並借此攻向敵方忍術的弱點,迅速破解了此術。

  草薙劍架在了大蛇丸的脖子上,佐助的寫輪眼卻看向斜對角的位置,被劍威脅著的大蛇丸嘶嘶地化成蛇爬走,那一邊真正的大蛇丸本體拍了拍手,「漂亮的替身術,之後的一連串攻擊也十分到位,如果不是我早就預料恐怕也無法躲過」。

  佐助將草薙劍收回劍鞘,寫輪眼卻依舊維持著開啟的狀態。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蛇丸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以及他血紅的雙眼,這位神經病科學家的眼神溢滿著對對方的贊賞和貪婪,轉身看向訓練場的角落,「神樂,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我可不敢妄自評價,替身術又不是我熟悉的忍術領域」,神樂走上前來,將面具往上拉了拉,搭在頭上,露出自己的臉龐,「不過確實是一場精彩的戰鬥」。

  「呵,是嗎,那就好,畢竟剛到的時候你可是看起來很無聊的樣子呢?」大蛇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神樂。

  「怎敢,我是來交付東西,你想要的信息全部在這個卷軸裡面了」,神樂從袖口掏出一個小巧的卷軸,遞給大蛇丸。

  「啊,本以為是已經失傳的寶物,很難再找到相關的信息了。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呢,或者說,小瞧了你的血脈?」他的語氣略帶試探,毫不掩藏其中的貪婪。

  「機緣巧合而已,只能算是我的運氣好」,神樂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這樣啊,不管怎樣,我非常感謝你的好運氣」,大蛇丸在好運氣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隨後拿著卷軸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實驗室走去。

  神樂抿了抿唇,疑心大蛇丸可能知道了點什麼,這個男人是她所遇到的人中最不可預測的存在,或者說,大蛇丸是一個無比理智的瘋子,所以他可以為了尋求真理追求永生舍棄一切,同樣他可怕的求知欲會引導他對所有事物刨根問底,這樣的人物令神樂稍感不安。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佐助的左手輕輕搭在神樂的右肩上,少年的體溫給她帶來了一絲慰藉,她將手搭上佐助的,「別擔心,雖然戰鬥力不及你們,但論起逃跑的話我還是有自信的,不會讓最壞的情況發生的」。

  「我們走吧」,佐助沒接她的話,左手拉起少女的右手,牽著她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佐助的房間不算大,和她之前帶過的房間沒什麼區別,空蕩蕩的基本沒有私人物品,房門正對著一張不小的床。

  「男未娶女未嫁,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什麼的,佐助你這是打算對我做什麼嗎?」神樂調笑道。

  佐助沒有理睬她的調侃,他關上門,轉身拿下少女的面具,盯著神樂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黑眼圈,「你很累嗎?」

  「啊?不是的我只是……」,被知道的話絕對會被罵,不知道為什麼神樂心裡升起了這樣的想法,她認真思考轉移話題的可行性,卻被少年抓住肩膀吻住了。

  剛確定關系的小情侶就不得不分別,半年來的思念全部湧出,不知過了多久,佐助才稍稍推開,用自己的鼻子輕輕蹭了蹭神樂的鼻尖,然後幾乎半強迫地把她摁在床上,「不想說就算了,至少在這裡睡一會吧」。

  「可是……」,神樂還想說些什麼。

  「安心,我在呢」,少年安撫性地摸了摸少女的頭,熟練得仿佛像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

  「我知道了」,神樂無奈地妥協,看著似乎打算靠在床邊打坐的佐助,她暗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向後靠了靠,空出了大半個床的位置,「你剛才那場戰鬥消耗也不小吧,上來休息一下吧」。

  佐助楞了一下,似乎想要拒絕,從小接受良好的家教讓他根本沒想過和還沒結婚的心儀對像同床共枕吧。

  神樂輕輕拽了拽佐助的袖子,似催促又似撒嬌,之前她就發現了,這一招對對方效果極佳。

  果然,佐助沉默片刻後還是躺了上去,面朝少女背對著門,一只手墊在腦下,手臂虛環著對方,「睡吧」。

  神樂滿足的微笑起來,她閉眼躺好,將佐助虛抬的手臂壓實,少年清冽的香氣讓她格外安心,睡意逐漸籠罩過來,不一會兒,少女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佐助看著懷裡迅速入睡的人,盯著她濃密的眼睫毛半晌,然後手上微微用力攬過少女,也閉上眼睛歇息起來。

  從背後看去,少年逐漸長大的骨架將裡面的女子完全遮住,本來毫無人氣的房間卻莫名散發著些許歲月靜好的氣息。

  ……

  沒有亂七八糟的夢境,也沒有混雜著的聲音,這一覺神樂睡得很沉,過度疲憊的身體終於得到了休息的機會,連帶著警惕心也降低了不少。

  而佐助在房門被打開時就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的眼睛已經轉化成了猩紅的寫輪眼,背後傳來幾聲蛇的嘶鳴。他看了眼懷中的少女,此時正睡得香甜,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神情柔和了一瞬,心裡的不爽卻不斷積攢。

  「是誰?」他的音量不大。

  「暴露了嗎」,不熟悉的男聲,但佐助還算有點印像,是剛剛被大蛇丸他們接進來的佐井嗎?

  對方並沒有暴露行動後的慌張,「但是,我已經取得先手了」。

  「你的目的?」

  「團藏大人的目的是讓我暗殺你,而我要把你帶回木葉」,他擲地有聲的回答道,語氣和之前相比似乎稍稍發生了變化,但是馬上,他的聲音再次恢復到毫無情緒波動的狀態,「雖然我原本是為了殺你而來的,我想要保護他拼命想挽救的與你之間的羈絆」。

  此時神樂已經被兩人的對話吵醒了,她半眯著眼,大腦在半睡半醒間游離了半天,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少女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佐助的臉——等等,他們怎麼離得那麼近了?不對,現在的重點應該是佐井到底打算做什麼?

  佐助環住少女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注意力集中在身後的蛇身上,「羈絆?為了那種東西,就來打擾我們的睡眠了嗎?」

  我們?這裡還有一個人嗎?他居然沒能察覺?佐井驚訝地睜大雙眼,但此時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再猶豫,佐助的查克拉迅速爆發,佐井結印,用水墨畫制作出來的蛇瞬間纏上了對方的身體。

  佐助直接使用蠻力掙脫了束縛,一把抱住神樂,借著爆炸的威力跳到了地面上。

  煙塵彌漫,午後的陽光照耀在不見天日的石板上,被爆炸波及而震趴在地上的佐井慢慢爬了起來,「居然強硬的掙脫了我的忍術,應該說不愧是……嗎」。

  「意料之外啊,你居然這麼生氣,佐助,沒想到你起床氣還挺嚴重的」,神樂在少年的懷裡輕聲笑道。

  「……」,佐助沒有回頭,只是放開了神樂,微微後退一點,但還是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佐井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女聲,金屬般的質感讓人印像深刻,佐助一直抱著的人,竟然是那位身份成謎的神樂嗎?他緩緩站起身來,仰頭看著背對他站立的佐助,陽光傾灑而下,他的背影如同不可褻瀆的神明。

  通道處傳來急促奔跑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來者的怒氣伴隨著周身掀起的風傳遞到空氣的每一個角落,然後神樂就聽到一個少女憤怒的喊叫聲,「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究竟想要背叛我們多少次才滿意啊?!」

  面前的佐助眯了眯眼,一直就沒什麼表情的臉突然緊繃起來,整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看起來就是遇到了不太想遇見的熟人的樣子,「小櫻啊」。


第15章 羈絆

  「佐助……君?」聽到少年的聲音,底下的女孩帶來的氣場突然凝固了,她不可置信的叫出對方的名字,帶著一絲難言的驚喜與小心翼翼。

  小櫻?原來如此,佐助的前隊友春野櫻嗎,神樂眼前浮現出了自己在調查佐助的資料時看見的那個粉發少女,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現在師從三忍之一、也是現任五代火影——綱手姬,那麼她應該也繼承了那位的怪力和醫療忍術。

  佐助沒有管下面的人,他拿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帶出來的面具,幫神樂緩緩戴上,然後仔細順了順她因為睡覺而有些雜亂的長長黑發,這才退開一步。

  轉身單手叉腰的動作一氣呵成,少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佐井以及自己曾經的女同伴,同時露出了身後的少女。

  春野櫻睜大眼睛看著許久不見的佐助……以及他身後的女生。黑色的頭發沐浴在陽光中就如絲綢一般順滑,穿著淡藍色的傳統和服,長長的大振袖垂落至膝蓋處,上面還繡著米白色的花瓣作為裝飾。

  少女身上沒有散發半點攻擊性,連查克拉都無法感知到,她戴著印有枯葉蝶的奇怪面具,露出來皮膚僅有白皙的手與脖頸,整個人顯得精致且脆弱。

  這個女子是什麼人?和佐助君還有大蛇丸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佐助君會表現得和她如此親近?我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嗎?和我們回木葉好不好?小櫻張了張嘴,無數個話語梗在喉裡,看著佐助冷漠的神情,她一個問題也說不出口,一絲委屈悄悄從心底流出。

  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奔進陽光的金發少年有著天空般清澈的藍色眼瞳,他表情急切地跑到同伴身旁迅速轉身抬頭,因為無法適應刺眼的日光而眯起了雙眼,慢慢睜開的眼睛倒映著被他視為兄弟的人的身影,「佐助……」,少年喃喃道。

  「是鳴人啊」,微風輕輕掀起白衣少年的衣袖,黑色的草薙劍帶著無聲的威壓,「連你也在,那就是說,卡卡西也來了嗎」。

  似乎被佐助強大的氣場所震懾,亦或者天生敏銳的直覺使鳴人感受到了來自強者帶來的壓力,他的臉上突然布滿了冷汗。

  此時,一個陌生的木葉上忍走上前來,「很遺憾卡卡西桑沒能來,我是代理大和隊長,接下來卡卡西班要把你帶回木葉」。

  「卡卡西班嗎」,佐助看著下方的四個人,低聲說道,帶著殺氣的眼神掃了一眼佐井,立即激起了對方的反應。

  佐井抽出背後的暗部佩刀,將其橫在身前。

  小櫻見此激動地衝他吼道:「佐井,你果然……」。

  「……」,佐助對這個人怒余怒未消,他看了眼身後的神樂,少女立即默契的心領神會,退後一段距離——一個不會影響到他戰鬥的位置觀看局勢。

  「你們木葉還真是淨收留一些天真的家伙啊,這個人對我說什麼要守護鳴人與我的羈絆,簡直可笑」,佐助的語氣淡淡的,神樂猜此時少年心中所想恐怕極為復雜,知曉真相的他還尚未理清楚自己應該對木葉抱有何種態度吧。

  佐井說的話對於佐助而言如同輕飄飄的雲彩,因為思念無法相連,失去的歲月讓熟悉的朋友變得陌生,痛苦與喜悅不再相通,即便是真誠的話語也無法觸動到對方心底。

  「我還有著別的羈絆,那就是對於哥哥的名為仇恨的羈絆」。

  逼迫宇智波一族走向覆滅的是木葉,撫養他長大並給他帶來溫暖的也是木葉;將他哥哥推入地獄的是木葉,教導他忍術和知識的也是木葉。鼬所深愛著的木葉,被兄長所守護的木葉,讓哥哥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換的和平,他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呢?

  明明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另有主謀者,但佐助又是否能真的放下對木葉的仇恨呢?

  就連神樂也不知曉少年最後會得出怎樣的答案,放下有多麼困難,只有試過的人才能懂得,但正如佐助當初對她所說的那樣,即便是她,也無法感同身受。

  佐助瞬身到了下面,與眾人進行了一場閃電般的混戰,被雷鳴包裹著的利劍削鐵如泥,運用自如的寫輪眼可以識破所有忍術的破綻和隱藏在金發少年體/內的秘密。佐井明顯被重點照顧了,直接被揍到飛出去,半天也沒能爬起來,而那位代班的木葉上忍則被草薙劍貫穿,全身麻痹倒在地上。

  佐助在激烈的戰鬥中逐漸被引發了殺意,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被那雙血紅的眼睛凝視的恐懼,而且在此之上,好像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即將浮出水面。

  「佐助!」神樂厲聲喝道,讓幾乎當場被仇恨淹沒的少年清醒過來,本來只是給在暗處觀察的蛇演一場半真半假的戲,但對於佐助而言,不論是戰鬥中散發的殺意還是心中翻湧的仇恨都絕非偽造。

  熟悉的人說著天真而無知的話語,那是被和平的環境撫養長大,被先代灌輸著所謂理想並在光明中行走的人所特有的理所當然,然而這一切卻是在用宇智波一族的血與淚之上建立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無形的刀一樣,諷刺到讓人發笑。

  佐助破開大和趁他一瞬的愣神用木遁制造的牢籠,回到一開始站立的地方,面無表情的俯視著木葉的四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明白啊?再過不久你的身體就會被大蛇丸奪走的啊!」神樂曾通過書庫見過一面的金發少年嘶吼道,帶著切實的擔憂和心急,期待自己的呼喊可以挽回失去的同伴。

  可是,這是他在離開木葉時就做好的覺悟啊,神樂看向微微收斂殺意的黑發少年,心知他心裡肯定在挖苦曾經的同伴——有時候對於漸行漸遠的友人連基本理解和信任都無法給予,這是無知所帶來的悲哀,也是無數矛盾的根源。背負著阿修羅和因陀羅的因緣,這兩個人會走向怎樣的結局呢?

  「如果變成那樣的話也好」,佐助望向虛空,仿佛知道一雙貪婪地的蛇瞳正緊緊盯著他不放,「對我來說復仇大於一切,如果是為了復仇,我和這個世界會變成何種模樣都無所謂,說白了,如果這幅軀體獻給大蛇丸就能得到力量打敗鼬的力量的話,這條命他要多少給多少」。

  少年冷淡的話語顯然給了三個孩子巨大的打擊,這時一直都沉默的大和站了起來,「談話就到此為止了,鳴人小櫻,雖然我不想當著你們的面對他使用過於粗暴的手段,真是抱歉啊,接下來我要動真格了」。

  「木葉嗎……我和你們已經無話可說了」,就讓他在與那個人見面後再得出結論吧,只是目前,他還無法給出答案,「你們就干脆一起留在這裡好了」。

  佐助將草薙劍插在地上,手中迅速結印後抬起左手,渾身的雷屬性查克拉躁動起來,一旁的神樂瞳孔微縮,那是——麒麟!

  「不要使用那個忍術,佐助君」,佐助抬起的左手被突然出現的大蛇丸抓住,看來暗中試探的結果終於明了了,還真是一個難以取信的男人,明明不打算要那群人的命,卻一定要等佐助祭出殺招才願意現身阻止嗎,少女在面具下撇了撇嘴。

  「放手」,佐助的聲音裡含著明顯的怒意。

  「喂喂,你怎麼又對大蛇丸大人用那種無禮的口氣說話」,兜也瞬身出現在佐助另一側的不遠處。

  神樂看到這兩人的到來,估計這一次的事件就要收場了,也緩緩走上前去,繞過兜,來到離少年更靠近的位置,轉身看向底下的四人——由於大蛇丸的登場他們所有人都緊繃起來。

  「我沒有停下來的理由」,佐助看著兜,口氣是不變的惡劣。

  「你也知道目前曉的動向吧,我想要這些木葉的人幫忙收拾掉曉,多一個也好,要是被其他的曉成員所干擾,你的復仇也無法順利完成對吧」,兜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勸道。

  「真是個沒出息的理由啊」,這個給出的台階真是弱爆了。

  神樂暗嘆了一口氣,少年的自尊心還是要維護的,她拔起地上的草薙劍,遞到佐助面前,「我有點累了,剛剛睡覺得正香就被莫名其妙吵醒了,我還沒睡夠呢」。

  聞言,佐助的左手終於放松了力氣,大蛇丸松手,佐助也垂下左臂,右手接過少女手中的草薙劍,插/回身後的黑色劍鞘裡。

  「我們走吧」,大蛇丸瞄了一眼神樂,然後帶著淡淡的笑容盯著下方的卡卡西班,在他帶來的壓力下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轉移到另一個基地的忍術需要施術者提前標志好,神樂顯然無法獨立進行,佐助攬住她,查克拉緩緩包裹住了少女,然後四人如同被火燒著的紙片一樣逐漸開始消失。

  小櫻表情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帶著欲言又止的挽留,其中還摻雜著著連她本人都無法品鑒出來的一絲妒意。

  這個像櫻花一樣的女孩子,果然也喜歡著佐助呢。也是,那樣強大而冷酷的存在,再加上宇智波一族特有的好皮囊,他一定曾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吧。

  二月的風呼嘯著吹過,卷來幾片枯葉,櫻花終究不會在寒冬綻放啊,即便春天是那麼的臨近。

  ……

  新的基地依舊沒什麼人氣,這裡神樂也曾經來過幾次,算是大蛇丸比較常駐的基地之一,而且這裡也有著她十分感興趣的實驗體——名叫鬼燈水月。

  神樂看著佐助仍未關閉的寫輪眼,一只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枯葉蝶在神樂的身旁歡快地飛舞,一下停留在神樂頭頂,一下停留在佐助肩頭。

  「我們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將在這個據點活動了,今天就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吧」,大蛇丸吩咐道,他的話打斷了神樂與佐助的對視,「至於神樂……」。

  「我得走了,離開的太久的話交易所可是會亂成一鍋粥的」,神樂摘下面具,對佐助勾了勾嘴角,「我走了哦,佐助」。

  「啊,路上小心」,佐助關閉了寫輪眼,神情微微柔和了一些。

  少女對其余二人點點頭,瞬身離開了基地。


第16章 托付

  神樂穿梭在茂密的常青樹林裡,大蛇丸的這個據點其實很靠近木葉,所謂燈下黑莫過於此了吧。

  少女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臨別前佐助在寫輪眼制造的幻術中托付給自己的事情。

  ……

  「大蛇丸的轉生周期是三年左右,恐怕再過半年就要到了,我會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殺死他的。你一旦收到我殺死他的消息就去找宇智波鼬,告訴他,我已經知曉了一切,那些你的眼睛也無法看到的真相,如果想要知道的話,就來見我一面吧」。

  「如果你想要一個不被黑絕窺探的交談場所的話,來書庫吧,那裡有神木的加護,和世界意識無法看見外道魔像周圍的事物一樣,那些髒東西也進不去書庫,恐怕這也是黑絕教唆三川屠光我們一族的原因吧,只要書庫不開啟,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就是沒有死角的」。

  「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佐助點頭應下。

  「我把一只枯葉蝶留給你,一個很機靈的小家伙,一定可以派上用場的,大蛇丸並不清楚枯葉蝶是我的通靈獸,這樣那孩子至少可以幫你探清他轉生的具體時間」。

  「好」。

  ……

  沒多久,神樂就離開了森林,上半夜的月光明亮,周圍點綴著幾顆不算耀眼的星星,此時天空中的雲卻慢慢聚集了起來,擋住了月亮,陰沉沉地壓下來——看起來馬上要下雨了。

  算算時間,這該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場雨吧,雲層中隱約傳來幾聲悶雷,春雷驚蟄,萬物復蘇,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吧,少女暗暗祈禱著,加快速度向神木鎮趕去。

  ……

  又半年,在日復一日枯燥的訓練中,人對於歲月的流逝會逐漸變得麻木而無法感知,地下書庫,神樂正坐在中央打坐,她緊閉著雙眼,如果不刻意留心,少女整個人都會變得如同石頭一般毫無存在感。

  神樂此時正在腦海裡快速搜索自己想要的信息,一張張畫面與雜亂的聲音掠過,卻沒留下半點痕跡,半晌,神樂精神一振,她看到了——正在和曉的另一位同伴走在路上的宇智波鼬。

  前幾天枯葉蝶傳來消息,少年已經成功做掉了大蛇丸,兜趁機逃跑了,而佐助則打算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組成小分隊進行行動,小隊的隊員都是大蛇丸部下裡的精英——水月、香磷和重吾。除了最後一位,其余兩個人神樂都或多或少見到過幾次。

  在佐助傳來消息說要選擇這三個人後,神樂就借助書庫對不太了解的重吾作了一番了解,她的結論是,是非常適合佐助並且非他不可的一名成員,盡管將別人的心事告訴他人不太道德,但為了提高佐助成功說服重吾的幾率,少女還是拜托枯葉蝶傳遞了相關的重要信息。

  當然,實際上作為一個情報販子,神樂本身到底有沒有這份道德底線也不得而知就是了。

  神樂集中注意力看著畫面裡的宇智波鼬和鬼鮫——從兩人的對話裡得知的名字,之前他們兩突襲木葉想要奪取九尾時就已經露過面了,但關於鬼鮫的能力至今還是作為木葉的不公開的高級機密沒有多少外人知道。

  這兩個人似乎在尋找四尾的人力柱,從他們簡單的閑聊裡目前可以得出的有價值的信息有三條:第一,曉組織似乎為了籌備什麼計劃一直在收集尾獸,關於這一點神樂之前也清楚,但最近不知為何組織的領導者開始加快了速度;第二,她要去找的宇智波鼬正在尋找四尾的下落,只要她先一步趕到四尾身邊就可以順利接觸到對方;第三,九尾的人力柱,也就是鳴人所帶領的木葉小隊似乎殺死了曉的兩名成員。

  看起來那個像太陽一樣直率且熾熱的孩子也成長了很多啊,或許上一次與佐助的相遇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刺激吧,神樂給這個頻道做了個標記,然後睜開眼,結束了探查。

  「你也越發熟練了啊,第二階段」,神木的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托你的福,我對於『隱匿』的能力使用也長進了不少」,神樂的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自從她從大蛇丸處回來後,神木發現她的精神狀態恢復如常,又開始了魔鬼式訓練,每天神樂都被榨干最後一滴體力和查克拉才能坐在地上冥想休息片刻。

  不過雖然又苦又累,收獲也是巨大的,不僅僅是指對於搜索信息的熟練程度方面,還包括對於許多有用的頻道的標記,那些可以左右這個世界局勢走向的人物——比如鳴人這樣的人力柱,還有各國的影等等。

  本來神樂也想追蹤曉成員的下落,但考慮對方有黑絕在,還有那個自稱宇智波斑的神秘面具男,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神樂一直小心謹慎地沒有選擇動手,這一次也是趁宇智波鼬以及鬼鮫長期出門的時機做了個短期標記。

  「第二階段也快要結束了吧,你一直不肯細說的第三階段,也是最後一個階段究竟是什麼啊?」神樂換了個放松的坐姿,向神木詢問道。

  「……」,神木陷入了沉默,「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對你來說前兩個階段已經夠用了」。

  「做什麼吞吞吐吐的」,神樂皺眉,「如果是什麼不好的東西也無妨,你說完以後做不做取決於我」。

  「……不,第三階段在現在這個時候並不需要,你也沒有知曉的必要」,神木再一次選擇了拒絕。

  神樂內心升起了一絲疑惑,之前明明不論是多麼殘忍的真相神木都沒有猶豫地展現在他們面前,現在她居然選擇了隱瞞,使用書庫的第三階段究竟是什麼,竟讓她如此忌憚。

  「好吧,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神樂聳聳肩站起來,最終還是放棄了刨根問底,「我要出門了,佐助已經開始游走在各個據點收集隊友,我也得去完成他的托付了」。

  神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見了,神木,好好保重啊,別一不小心被雷劈死了」。

  「誰會被雷劈死啊,上次那是個意外好嗎?我既然醒著那麼結界自然會保護我的!即便真的睡著了結界也會在本體遇到危機的時刻自動出現進行防護的!」神木跳腳道。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黑發少女頭也不回的揮揮手,向石門外面走去。

  再美麗的花兒都不得不迎來凋謝之時,而對於大樹而言,每一朵花都只是它漫長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如果大樹對某一朵花過於眷念的話,那這注定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我似乎……有點不習慣孤獨了啊」。

  槐樹的花期早已過去,停留在槐樹上歇息的烏鴉飛向遠方。

  ……

  四尾人力柱名叫老紫,尾獸的名字則是孫悟空,出生岩隱村,幼年被植入尾獸,如今已有四十年之久,由於性格與土影不和而離開村子,成為一名雲游僧人。

  一邊對於尾獸的控制力和配合度都非常之高,另一邊則是號稱無尾尾獸的干柿鬼鮫,這場戰鬥的勝負實在難以預料。不過奇怪的是鬼鮫似乎獨自前來,那麼他的隊友鼬一定在附近等候。

  神樂以戰鬥地為中心掃視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旁邊的斷崖上找到了鼬,他正獨自一人,開著寫輪眼觀看戰鬥。

  獨自一人,對她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了,少女摘下面具,瞬身來到鼬的身後,故意踩上一根枯木提醒對方自己的到來。

  鼬有著和佐助極為相似的相貌,只是兩道法令紋使他看上去更加老成,而略長的直發也使他看起來比弟弟更加柔和,紅色的寫輪眼犀利的掃向神樂,又在看到她的時候莫名放松了些許殺氣。

  黑發少女閉上眼睛,防止對方在她開口前對方就選擇先下手為強對她施展幻術,「宇智波鼬,我是乙羽神樂,初次見面」。

  「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鼬的聲音十分平靜,看起來並沒有要攻擊的意圖。

  「為佐助帶個口信」,神樂提到佐助後對方的氣場立即凶悍了起來,不愧是宇智波弟控。

  對於鼬的做法,少女覺得自己可以理解,甚至十分尊敬這位大義滅親的英雄,但她無法認同鼬對於佐助的安排,他太過傲慢了,也太過小瞧自己的親弟弟所擁有的可能性。

  不過這一切都不應該由她來質疑,她沒有資格也不會介入這兩兄弟的事情,因為這是對於佐助個人意志的侮辱,也是對於鼬選擇的侮辱。神樂來到這裡的目的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幫忙傳信而已。

  「『我已經知曉了一切,那些你的眼睛也無法看到的真相,如果想要知道的話,就來見我一面吧』,他是這麼說的」,神樂依舊閉著眼睛,補充道「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對話會被曉的人窺視,有我在,他們什麼也不會察覺」。

  「我也無法看清的真相?佐助他難道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的起因了嗎?」鼬的語氣急促起來,但他並沒有過於驚訝的表現,似乎在之前便隱約察覺到了。

  神樂並沒有回答鼬的問話,她睜開眼直視鼬的寫輪眼,「這一切疑問都會在你們見面時得到解答,地點就在神木鎮旁的大槐樹下面,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那裡的吧,畢竟通過烏鴉的眼睛你一直都在看著呢」。

  「原來如此,你果然察覺到了啊」,鼬不愧是有著多年臥底經驗的人,瞬間恢復了冷靜。

  「既然話已帶到,我就先走了」,神樂對鼬點了點頭,不遠處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看起來擅長水遁的鬼鮫最終還是在與熔遁的角力中更勝一籌。

  「慢著,還有一件事,你和佐助……是什麼關系?」

  「呵」,聽出鼬話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心,神樂不禁失笑,這兩兄弟還都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類型啊,不過鼬這樣的更多是因為後天的生存環境導致的吧,畢竟又是間諜又是臥底的,相比起來佐助有時候卻意外直白呢。

  「這個……也等你自己去問佐助好了,不過我想你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才是」,神樂轉身跳入樹林裡離開了。


第17章 兄弟

  佐助和鼬似乎保持著奇怪的默契,雙方都沒有著急見面。鼬那邊應該還有事沒有完成,關於他臥底的工作;佐助則帶領著自己組建而成的鷹小隊,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四處完成高等級的任務,A級自不必說,連S級都完成了幾個。

  殺死傳說中的三忍大蛇丸的宇智波佐助,以其為首領活躍著的鷹小隊,四個人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逐漸聲名鵲起,成為大名權貴都競相雇佣的對像,而神樂作為他們的信息支援隱藏在了幕後,扮演著鷹小隊唯一中介人的角色。

  日升日落,時間逐漸走到了五月,又是槐花即將盛開的時節。

  神樂穿著藏藍色的寬松浴衣,慵懶的靠著廊柱坐在過道上。黑發零亂地垂落,少女的手邊放置著一壺清酒和白瓷做的小巧酒盞。

  神樂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倒上一碟梅子酒,右手把玩著盞杯,時不時嘬上一口,沒有焦點的美眸微微眯起,十分悠閑自在的樣子。

  少女前年栽種的紫藤蘿已經爬滿了支架,郁郁蔥蔥的釋放著生命的氣息,垂下來的花如同葡萄一般,還是尚未成熟的青葡萄。

  看著紫藤蘿,就會不禁回憶起熟悉的場景,美好的過去對她而言曾是一場不願醒來的美夢,也是無數午夜驚醒時支撐著她繼續恨下去的噩夢。不過現在,那些有著親人的日子都化成了少女閑來無事的午後微醺之時懷著淡淡苦澀獨自思念的時光。

  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槐花香氣,混合著淡淡的酒香格外醉人,想來不遠處的槐樹林裡已經有著不願等待花期到來就早早綻放的花朵了吧。

  背翅紫紅的枯葉蝶滑著弧線飛了過來,停留在神樂肩上,一段畫面傳來,讓原本泛著瞌睡的少女瞬間睜開了眼睛,裡面一絲醉意都無。

  枯葉蝶帶來的畫面裡,佐助正在獨自應對一個黃發男子,對方穿著曉的服飾,看起來應該就是那位曾經在岩隱村爆破隊待過的迪達拉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找上了佐助,還一言不合就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但可以看出來這段時間不斷積累戰鬥經驗的佐助實力並不輸給對方,而且雷遁克制土遁,這是一場對佐助有利的戰鬥。

  不過問題出在迪達拉並不是個正常人,而是個追求爆破藝術的瘋子,相對而言佐助雖然也被激起了勝負欲,卻沒有以命相搏的打算。最終少年被迪達拉的「最高藝術」波及,雖然依靠萬蛇的保護以及空間跳躍及時逃脫,本人還是受了重傷。

  畫面裡香磷正在給佐助進行緊急救治,他們戰鬥的地方離這邊不遠,此時鷹小隊的隊員正背著佐助向神木鎮趕來。

  「神樂大人,您怎麼了嗎?」仁一小心翼翼地看著面色凝重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仁一的聲音,神樂側頭,拿著掃帚的男孩子比三年前高了不少,已經有一點少年的輪廓了,茶色的齊耳短發使他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

  「沒什麼大事,勞駕你等會出去的時候叫你哥哥雅人帶著他手下醫療忍術不錯的人來我這裡一趟」,神樂輕輕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遵命,神樂大人」,仁一走到神樂身旁,調皮的敬了個禮。

  少女微笑起來,摸了摸仁一的頭發,「下次給你糖吃」。

  仁一嘟了嘟嘴,「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神樂大人,不要再用糖來應付我了,請讓我去訓練場和大家一起學習忍術吧,我也和哥哥一樣成為您的力量!」

  神樂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倔強的孩子,忍者又不是什麼好職業,風險系數高,常年奔波不休,而且幾乎沒幾個能壽歸正寢的存在,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當年他哥哥也是這樣,僅僅因為她順手給了他們病重的母親一點藥,並且在神木鎮給他們安排了一個住所,就非要成為她的手下,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為威脅。

  那時候神樂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她無法長時間駐守在神木鎮,因此的確十分需要有能干又可以信任的人幫助她管理龐大的勢力,而且不得不說雅人在醫療忍術方面確實有一定的天賦,因此神樂才破格提拔了他作為副手。

  但是當哥哥的雅人已經把性命交付到她的手上了,如果弟弟也成為忍者的話,一旦有什麼萬一,他們家的血脈就等於是徹底斷絕在她手上了,這種事少女並不願意看到,所以她一直沒有答應仁一學習忍術的請求。

  神樂揉揉眉心,「這件事等你再長大一點再說也不遲,現在先去把你哥哥喊過來吧,知道了嗎?」

  「知道啦……」,聽出少女話中的敷衍,仁一有些失落的答應道,拿著掃帚轉身離開了庭院。

  ……

  「神樂大人,傳喚我們是有什麼要事嗎?」雅人帶著三個醫療忍者跪坐在木質走廊上。他與弟弟長得很像,茶色的頭發在後面扎成一個短短的馬尾,略長的單邊劉海擋住了他的半張臉。

  「……」,神樂望向庭院的牆壁,心中泛起小小的焦躁,他們應該快到了吧,「等一下有個被爆炸波及的重傷患者,你們做好治療的准備工作」。

  不一會兒,鷹小隊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面前,水月在前香磷在後,重吾背著重傷的佐助被護在中間,幾人依次翻牆而過。

  重吾在雅人的指揮下將仍然保持意識清醒的佐助搬運到了他的房間裡,迅速展開治療並包扎傷口。

  神樂跪坐在一旁,看佐助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了,便向面色鐵青的香磷詢問道:「後面有追兵嗎?」

  「全都甩掉了,我可是頂級的感知型忍者,你這個混蛋別小瞧我啊!」

  雖然成為了同伴,但自從香磷知道神樂和佐助的關系之後,紅發少女對神樂的態度一直都十分冷淡,甚至時不時會刺上幾句,這次如果不是佐助傷勢太重,這個姑娘恐怕也不會情願將佐助帶到這裡吧。

  「正是因為知道香磷是個可靠的同伴才會問你啊」,神樂溫和的笑了笑,順著對方誇獎道,對付這位時不時就會炸毛的貓咪她已經相當有經驗了。

  果然,香磷對著神樂的笑眯眯的臉龐一陣無語,最後索性跑到外面去了,反正眼不見心不煩。

  一旁躺在墊子上的佐助已經完成了包扎,此時正安安靜靜地看著神樂,黑色的眼眸曾經印著雷火,此時卻收斂下所有的攻擊性,緩緩放松下來,顯得平靜又溫柔。

  突然,重吾渾身的肌肉突然輕微抖動了起來,眼裡也出現了血絲,咒印不斷蔓延,嘴裡念叨著「殺了你,想殺人」發狂起來。

  雅人和水月急忙上前壓制住重吾的行動,「糟了啊,是重吾的殺人衝動!」

  纏滿繃帶的佐助盯著重吾的雙眼,迅速開啟了寫輪眼,沉聲喝到:「冷靜下來,重吾」。

  重吾的力量在寫輪眼的控制下消退,幾人一同脫力倒到了地上。

  「抱……抱歉」,重吾雙手撐地,氣喘吁吁地向眾人道歉,語氣又恢復到平時的溫和。

  神樂看著用完寫輪眼的少年,對房間裡其余幾人說道:「大家都離開這裡,讓佐助休息吧」。

  雅人和水月扶著重吾,與其余三個醫療忍者一齊告退。神樂回頭再看時,佐助竟然已經坐著睡著了。

  少女走上前,半跪著將黑發少年的身體放平躺好,手輕輕搭在他的額頭上,「辛苦了」,她轉身出去,順手拉上了房門。

  微風漸起,一只紅眼烏鴉拍著翅膀停留在藤蘿架上的。

  「佐助已經沒事了,嗯,大概是睡一覺起來沒兩天就可以活蹦亂跳的程度吧」,神樂看著烏鴉,對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某個人說道,似乎覺得自己用活蹦亂跳形容少年有點怪異,少女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他這段時間應該不會離開神木鎮了,你應該也打算過來赴約了吧,據我所知木葉那邊已經得到曉領導的情報了」。

  烏鴉人性化地點點頭,然後用尖尖的喙給自己梳理起羽毛來。

  不再管那只弟控晚期的生物,神樂拐過彎道,正准備走向一旁自己的房間,卻被身後的一道聲音截住了腳步。

  「吶,說實話,我已經有點搞不懂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了」,身後,一直站在庭院裡假山背後的水月走了出來。

  「我們?」

  「啊,就是在說你和佐助,你這個狡猾的女人別給我裝傻了」,水月背著斬首大刀,露出一嘴的鯊魚齒,「一開始我以為佐助把我們幾個聚在一起的目的是為了向他哥哥進行復仇,但鷹小隊在成立後的近一年時間裡所做的事情居然只是毫無目的地完成任務,我現在已經有點搞不懂了」。

  「我給你們接的任務報酬可是很豐厚的啊,而且相對於村子裡的忍者你們還很自由,你這是有什麼不滿嗎?」

  「你不要故意避開我問題的重心啊,我是在問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這也決定著我還要不要繼續干下去」,水月的話音越來越沉,最後幾乎帶上了點威脅。

  「哦?當初佐助組成小隊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你們他的目的嗎?」神樂露出玩味的笑容。

  「啊,他說了啊,原話是『我要看見這個世界,在和那個男人重逢之前』」,水月撓撓頭,「完全讓人一頭霧水」。

  「是嗎,他是這麼說的啊」,神樂忍俊不禁,說話時她輕輕掃了一眼屋頂,「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四處旅行順便做任務賺取報酬,加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為了和他的哥哥——宇智波鼬更加對等的交談而努力著呢」。

  「哈?他和宇智波鼬不是仇人嗎?平等交談是什麼鬼?而且這個命題的前提為什麼會是了解這個世界啊?!」水月的表情十分誇張,顯然是被神樂的解讀驚呆了。他的音量不小,無意中掩蓋住了屋頂上傳來的細微響聲。

  「嘛,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哦,那一天也快要來臨了。如何,你的決定是什麼?留下,還是離開?」神樂微笑著詢問道。

  「當然是留下來了,我的目的是刀忍七人眾的刀,跟著佐助就可以和曉成員之一干柿鬼鮫接觸對吧,而且這麼好的工作環境,我也有點舍不得走人啊」,水月抱著腦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神樂抬頭向上看去,「那麼,你的回答又如何呢?香磷」。


第18章 交談

  屋頂傳來幾聲腳步聲,香磷縱身跳到了庭院裡,「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撒,為什麼呢?硬要說是為什麼的話那就是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吧」,神樂將頭發勾到耳後,微笑著回答道。

  「哈?那算什麼回答?」香磷叉腰瞪向神樂。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麼?你當初是因為喜歡佐助才答應和他組隊的不是嗎?」神樂再一次詢問道。

  「哼,什麼嗎?你居然知道啊,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香磷推推眼鏡,大方的承認了。

  「還真是難得的坦率呢,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哦,視線一不留神就會落在對方身上,懷春的少女可是很容易就能被鑒別出來的呢」,神樂看著香磷微微泛紅又難掩失落的臉,心中難得對自己的情敵升起了些許憐愛,連帶著眼神也帶著一絲同情。

  「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呢!」紅發少女生氣的指著對面人的眼睛放話道。

  也是,對於香磷而言,她的同情一定是對這個姑娘自尊心極大的侮辱吧,不論喜歡的結果如何,對於這份純粹的感情保持沉默或許才是神樂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夠給予的最大尊重吧。

  「抱歉啊,站在我的立場似乎不論怎樣的發言都不太妥當,那麼我還是直接問結果吧,你的選擇是?」

  「我當然會留下來,萬一哪天你背叛了佐助,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香磷撂下這句話就瞬身離開了,走掉的瞬間,她那與頭發一樣火紅的眼睛似乎有淚光閃過。

  「佐助選擇的同伴還真是……溫柔啊。雖然各個都是難搞的性格就是了,嘛,正常時間的重吾君除外」,神樂哼著歌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睡個遲到的午覺。

  ……

  三天後,穿著戰鬥服的佐助清早就出現在庭院裡,一如既往地進行揮劍練習,神樂站在一旁抱胸圍觀。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結束了練習,將劍收回劍鞘,這一次,是佐助先打破沉默。

  「要說的話,要問的問題,想要的答案,想必見過這世界的你已經得到確認了吧」,神樂深吸了一口氣,清晨的空氣裡摻雜著淡淡的槐花香,沁人心脾,「那麼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晨光照在穿著和服的黑發少女的身上,佐助突然回想起兩人初見時的場景,沐浴在月光下的公主美麗不可方物,美麗得得不似真人,如同一個精致的瓷偶,又像一只停在花朵上的蝴蝶,無法被人抓住,也不會為誰長久停留。

  但此時的神樂已經不同了,她在他面前哭過笑過,嘆息過憂心過,獻出自己的身心,給予全部的信任,她依舊美麗,卻不再和雲一樣漂浮不定,她是真實的,也是屬於他的,正如他也屬於她一樣。兩個本該走在平行線上的人,因為一把劍結緣,最終成為了彼此的劍與劍鞘。

  「我好像有點理解你當初的心情了」,佐助輕輕勾起嘴角,走到神樂面前,一手按住對方的後腦勺,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雙眼直視少女泛著光的琥珀色眼睛,「直到最後一刻也在矛盾,猶豫不決,掙扎著,卻還是選擇向前,因為相信答案就在前方,因為明白逃避沒有任何作用」。

  「我才沒有想那麼多呢,我只是一直在聽從自己的內心而已,就如同你教我的那樣,畢竟只有自己才能對自己感同身受,不是嗎?」神樂笑了起來,環住佐助的脖子,主動吻住了他。

  任何對於別人命運的安排都是傲慢的,因為只有自己才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所以他要去見鼬,去否定哥哥的做法,去戰勝過去的傷痕,去開拓自己的未來。

  佐助輕輕啃咬著少女的下唇,按著她後腦勺的手慢慢加重了力氣,在燦爛的晨光和暖洋洋的微風裡,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不遠處的樹枝上,一只烏鴉無聲地望著披著光擁吻的少男少女,眼裡閃過人性化的笑意。

  ……

  神樂和佐助來到神樹下,鼬正在那裡安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鷹小隊的其余幾人在山腳下被鬼鮫攔住了腳步,最終被放行的只有他們兩人。

  穿著曉服的鼬先對神樂點了點頭,「好久不見,神樂桑,還有」,他將實現轉向一旁的佐助,露出溫柔又欣慰的笑容「你長大了啊,佐助」。

  「啊」,佐助低低地應了一聲,表情崩得緊緊的。

  「跟我來吧」,神樂旋轉石碑,露出了地下書庫的入口,可能是因為時常出入的緣故,方便起見,一旁的石牆上備著一盞燈籠。

  神樂將燈籠點燃,提著燈籠走在最前方,等三人全部進入後,背後的入口自動閉合了。余光看到鼬敏感地回頭,少女解釋了一句:「是這裡的管理者干的」。

  「管理者?」鼬的語氣帶著一絲好奇。

  「是的,我想你應該也多少調查到了『地下書庫』的存在,傳聞中擁有無數秘辛的寶藏」,三人零散的腳步聲回蕩在樓道裡,神樂充滿質感的聲音回響在耳畔,「實際上的『書庫』是更類似於監視器一樣的存在,對於整個星球史的監測管理以及儲存,而其管理者正是我們頭頂的這個巨大的槐樹,我們乙羽一族將其稱之為神木,並世代作為神木的守護者與其度一同過了漫長的歲月」。

  伴隨著少女的解說,幾人來到了石門面前,厚重的石門像是感應到了幾人的到來,緩緩打開,露出『書庫』的核心。

  「歡迎進入『書庫』,感恩吧,你即將在這裡看到世界的真相,即便你只是黑夜裡無法照亮任何事物的螢火之光」,神木清越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我是這個世界意志的具現,是歷史的記錄者,也是這座『書庫』的管理者」。

  聽著神木一本正經的裝腔作勢,神樂強忍住自己想要笑場的衝動,在這裡拆台這個小孩子氣的家伙事後絕對會加倍報復回來的。

  神木一直很少談論人類的個體,卻兩次使用「螢火」來形容鼬,乍一聽似乎是一種嘲諷貶低,但按照少女對神木的了解來看,這應該是稱得上是最高級別的贊美了吧。

  鼬在一瞬間的驚訝後陷入了呆滯的狀態,應該是被神木拉到幻境裡面了,神樂這時才轉向一路上未發一言的佐助,他復雜的目光落在鼬的身上。

  「……」,神樂本來准備好的說辭頓時吞回了肚子裡,即便感情上再怎麼變扭,這對默契十足的兄弟,他們的交談是沒有別人插嘴的需要的。

  鼬的眼神恢復清明,黑發少女默默退到角落,將主場留給宇智波家的兩個男人。

  年長的那個此時神情依舊冷靜,似乎滅族背後隱藏著的巨大陰謀也不能撼動他強大的內心,「原來如此,是黑絕嗎,也就是說我們所有人都在他設下的局裡啊」。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鼬」,佐助凝視著許久未見的親生哥哥,對方此時應該已經病入膏肓,緊緊靠著透支生命的藥物維持完美的表像,即便如此,站在這個人面前,他依舊會被鼬強大的意志威懾,這恐怕就是所謂真正的強者吧,而他,要戰勝的就是這樣的存在。

  「你才是,說要談話所以把我叫過來的不是你嗎?佐助」,鼬的表情沒有一絲動搖,他似乎並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我……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原諒你」,佐助緊緊盯著鼬的雙眸,「你是凶手,也是凶手手中的刀,聯合他人屠殺了宇智波一族的所有人,血債累累,老人、小孩、就連親生父母也沒有放過」。

  「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罪人」,鼬依舊平靜的看著佐助,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著似乎對自己不痛不癢的話語。

  「但是,你不曾後悔,為了維護木葉的和平,這就是你所認定的『正確』嗎」,佐助質問道,他一度在「書庫」裡看到關於鼬的一切,但關於兄長內心的成長,他的思想,佐助卻無法通過簡單的畫面和對話觸及。

  「啊,我並不後悔,所以我一直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你殺死我的那天,就是我結束自己罪孽的一生之時」,鼬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此刻,這個才二十出頭的男人說起自己的生死時冷酷的仿佛一個機器,「而你則成為殺死S級叛忍的英雄,榮歸故裡,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計劃」。

  「連自己的死也算計在內了嗎?但是如果我在你死後被告知了真相呢?那個面具男也有寫輪眼吧,而且他是黑絕的同伙,他應當已經知道了你的真相」。

  「恐怕如此,在這裡知曉的一切使我更加確定這一點了,我也曾經預想過你在我死後知道真相的可能性,並且也想到了相應的對策」,鼬看著瞳孔微縮的佐助,他這個弟弟一直都很敏銳,恐怕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吧。

  但是鼬選擇殘忍地說了下去,對自己也是對佐助,毫無保留,切斷後路,「想必你也知道,止水臨死前交付給了我的一只眼睛,我對其施加了『保護木葉』的幻術並且設置了僅僅對我的寫輪眼做出反應的條件,當你移植了我的眼睛後,如果你站在了木葉的對立面,這個擁有最強幻術的眼睛將會對你進行暗示」。

  「算計得滴水不漏啊,鼬」,佐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諷刺,「不愧是被爸爸誇獎的永遠令他驕傲的兒子」。

  「你現在很優秀,佐助,如果父親還在世的話一定會毫不吝嗇的誇獎你的」,兩雙進化成萬花筒寫輪眼的血眸寸步不讓地對視著,強烈的壓迫感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還真是傲慢啊,哥哥」,佐助的語氣咄咄逼人,他很生氣,自知曉真相後開始,他一直都滿腹怒火,這份火焰灼燒著他的靈魂。

  眼前這個人,他的親身哥哥,獨自承擔著所有的痛苦,逼迫他這個一無所知的弟弟不斷恨著自己,逼迫他成長為一把鋒利的刀,又擅自認定這把刀無法受控。

  那是當然的啊!被仇恨淬煉的刀只擁有鋒利的外表罷了!在遇見神樂之前,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這把刀可以把持自己刀刃的方向,可以自己主動去沾染喜歡的色彩。

  如果說陰謀家的算計是問題的□□,那麼鼬本人以及無數上位者的傲慢自負才是現在這個慘烈結局的根源,所以佐助才無可抑制的感到憤怒。

  「我承認,我低估了你的可能性。一直以來生活在黑暗裡的我已經失去了信任的能力,我將同伴拋在一邊,獨攬大局,妄圖掌控一切,卻最終走向失敗」,鼬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緩緩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是你告訴了我這一點,現在的話,你的眼睛一定能看到我也無法看見的風景吧」。

  「你曾說過,『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弟弟,作為你必須超越的屏障,我將會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佐助一字一頓的復述那一個傍晚,哥哥在夏日傍晚的微風裡對他說的話語。

  少年的頭發無風自動,他拔出草薙劍,劍尖直指鼬的心髒,「我將挑戰你、戰勝你,在那一刻,我會跨越名為哥哥的大山,前往自己的未來」。

  鼬的笑容擴大,他此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心事負擔,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那是一個如沐春風、熟悉而陌生的、曾經也一片純白的宇智波鼬所擁有的笑容,「真的是……長大了啊,佐助」。


第19章 戰鬥1

  「稍微等等,這裡可不是適合動手的地方啊」,神樂終於上前插嘴道,「而且鼬先生的身體,恐怕已經沒辦法全力進行戰鬥了吧」。

  「神樂桑,我的身體並無大礙」。

  「你的提案?」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佐助迅速扭頭看了一眼鼬,又將視線移向了神樂,顯然在等著她的回答。

  「請滕印你還有印像嗎?『書庫』的鑰匙。雖然治愈之力連之前的千分之一都沒有恢復到,但勉強可以讓鼬先生的身體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全盛時期」,神樂對驚訝的鼬肯定的點點頭,「我這幾年神山附近的山頭修繕了之前乙羽一族留下來的訓練場,我的手下一直都在使用,你們要打架的話那裡應該很合適」。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神樂,帶路」。

  兩個人又同時開口。佐助將草薙劍收回劍鞘,表情看上去不爽極了又沒辦法拿對方怎麼樣,只好「哼」了一聲,推著神樂朝石門外面走出去。

  神樂難得看到佐助吃囊的模樣,不禁悶笑出聲,火上澆油地說道:「好啦好啦,怎麼在哥哥面前乖得像個小貓崽一樣啊,平時高高在上的佐助大人哪裡去了?」

  「我什麼時候在你面前高高在上了啊,而且『佐助大人』是什麼鬼,才沒有人這麼叫我」,佐助的冷靜全部崩盤,顯然是被少女說中了以後惱羞成怒了。

  「嗨嗨,我眼裡的佐助可溫柔了」,神樂笑眯眯地順毛,看著少年略紅的耳朵,不禁感慨這麼容易被逗到害羞的佐助這幾年可真是越來越難得一見了,特別是告白以後,少女小小的惡趣味幾乎再也沒得到滿足過。

  不過,這也說明鼬這個哥哥對於佐助來說是多麼不可替代的存在了吧,神樂余光看向微笑著跟在兩人身後的鼬,不論中間經歷了多少糾紛,曾經作為血脈相連的至親的兩人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的歲月是不會被時間或者仇恨消磨的,畢竟那可是在無數次的午夜夢回裡唯一能夠抓住的溫暖啊。

  石門開啟又關閉,神樂將右手覆蓋在是門上的請滕印,伸出左手攤平向上,「鼬先生,請把你的手給我」。

  鼬把左手輕輕搭在神樂的手上,熟悉的綠光沿著右手手掌流出,通過相連的左手流過鼬的全身,最終彙聚於對方緊閉的雙眼。

  綠光逐漸消失,神樂撤開雙手,鼬也睜開本來已經幾乎看不清東西的眼睛,他緩緩眨了眨,身體很輕盈,眼前的佐助和神樂都是清晰的,他終於能夠真正意義上看見心愛的弟弟長大後的模樣。

  「這種治療方式只是盡量維持你的身體機能,一旦輸送給你的查克拉消耗完畢,你的身體會迅速恢復到之前的狀態,而且這種方式每個人一生都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這些查克拉進入人體後將和普通的無屬性查克拉沒有任何區別」,神樂對鼬發出警告。

  「這樣就足夠了,非常感謝,神樂桑」,鼬看向神樂,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還有你一直以來你對於佐助的照顧,我一直很感激,我弟弟能和你在一起真的非常幸運」。

  神樂和佐助因為鼬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住了,少女攥緊手下的和服,「不……不客氣?」

  「哼」,回過神的佐助少年再一次發出不滿地鼻音,「神樂,快點帶我們去訓練場,和他有什麼話好說的」。

  神樂看著變扭的不行的少年還有偷偷抿嘴忍笑的鼬,「知道啦知道啦,跟我來就是了」。

  ……

  訓練場就在神山旁邊不遠處,兩處山丘間的山谷,那裡有著一塊巨大的平地,無數人在裡面進行忍術和體術的修行,也有一些看起來充當老師的存在行走在人群中,對不成熟的人做出指導。

  佐助在訓練場裡看到不少面熟的存在,「他們全是……音隱村的人嗎?」

  「一部分吧」,神樂回答道,「你殺死大蛇丸之後音隱村也被敵對勢力侵占了,這群人本身就無處可去,正好我手下的忍者不夠用,所以就試著招攬了一下」。

  「難道不是早就看上他們了嗎?」佐助好笑的反問道。

  「嘛,確實是有這樣的打算的,畢竟沒有大蛇丸,這群實力不錯的人群龍無首,注定無法再維持音忍村的生存,我不過是提前預見這一點並及時拋出了橄欖枝而已」,神樂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

  三人此時正站在山谷上的制高點,俯視底下忙碌的忍者,對於這些曾經流離失所的人而言,擁有一個有著熱飯和住所的歸處,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了也說不定。

  神樂瞬身到了他們中間,所有看見少女的忍者都滿臉笑容的打起了招呼。

  「神樂大人,這個時間您怎麼來訓練場了?」

  「之前沒有外出任務的時候明明每天早晨都會來這邊看我們的訓練呢,啊,神樂大人今天莫非是貪睡了?」

  「閉嘴,天水,神樂大人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遲到」。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圍著神樂,使少女幾乎無法脫身。

  這時,佐助和鼬也瞬身來到了訓練場上,看見他們,所有人整齊劃一地將神樂擋在身後,警惕的看向來者:「殺死大蛇丸大人的宇智波佐助,還有S級叛忍宇智波鼬,你們來這裡干什麼?」

  「大家都冷靜一點」,這時,一直沒能插上話的神樂終於找到了開口的契機,「這兩位是我的客人,請大家先離開這裡,把訓練場暫時借給他們使用。」

  「是」,臉上的警戒依舊沒有完全消失,但所有人還是聽從神樂的吩咐,瞬身到兩旁的山崖,他們的目光卻完全沒有從山谷中的三人身上移開,顯然是一旦發現宇智波兄弟對少女有攻擊的意圖就會立即下去進行保護。

  「那麼,我也不在這裡礙事了」,神樂對兩人點點頭,跳上後方的山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殺氣驟升的佐助。

  少年翻手,手中多出了幾枚手裡劍,三勾玉的寫輪眼對上鼬同樣的三勾玉,「再說一遍,哥哥,我會戰勝你」。

  兩人站在相隔不遠的位置,互相用幻術進行試探,幻術的對決不斷升級,最終以鼬的月讀被破解告終。神樂微微勾起嘴角,幻術再如何強大,也是對一個人精神的施壓,只要能擁有更加強烈的意志看破這幻境,那麼所有的虛幻都會化作「無」。

  無數手裡劍在半空中相撞,速度快的無法看清,只覺得眼花繚亂。出手的速度,投擲手裡劍的精度以及寫輪眼的預判,這是長年累月不懈修行中積累下的實力,踏過無數時空,幼小的佐助從仰視強大的兄長到與其旗鼓相當的對決,付出的汗水與時間恐怕是難以估量的。

  局勢變化得極快,佐助似乎中了鼬的幻術障眼法,被鼬繞到了身後卻沒有反應,直到對方攻擊的瞬間,他掙脫出幻術並且朝後踹出一腳,將鼬逼至攻擊範圍之外,然後兩人開始進行貼肉戰,一拳一腳的對打,依舊是勢均力敵。

  佐助放棄了和鼬的纏鬥,主動跳出一段距離,鼬也沒有追擊,對決終於從體術走向忍術。飛速結印的兩人幾乎同時放出火遁。

  「火遁,豪火球之術!」

  「火遁,豪火球之術。」

  宇智波的每一個孩子在入門學習忍術的時候都會被教導的初級火遁,但是即便是基礎中的基礎,由不同級別的人來使出威力也會大相徑庭,兩道壯烈的火球相撞,又相互消減,這樣下去只會變成一場比較查克拉量的消耗戰。

  鼬一手仍放在嘴邊,另一手卻單手結印,那是——影分/身的印!不愧是被所有人都譽為天才的男人嗎,神樂集中所有注意力觀戰,太恐怖了,單手結印,速度和強度卻毫不遜色雙手結印,到底是怎樣的千錘百煉才能做到這個程度啊。

  隱分/身手執苦無,迅速繞到佐助身後,狠狠刺下,面前的佐助卻在被刺中的瞬間變成一塊石頭,竟然是不知什麼時候被替換上來的替身。周圍傳來幾聲此起彼伏的驚呼,顯然剛才幾分鐘間瞬息變化的局面讓他們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

  「觀戰的我們只是跟上他們的戰鬥速度都很勉強了,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不是我們這樣的存在可以參與的了」,齊納喃喃自語道,他正是那日參與神樂堵截香取氏的上忍頭領。

  「畢竟那可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啊」,他旁邊的另一個人接話道,是那日其余四個上忍之一,「我們這樣的凡人再怎麼努力也是有著所謂極限的存在,但是宇智波這樣有著可怕的血繼界限的存在,天生就是注定走最高處的人」。

  「……」,神樂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沒有出聲反駁,現實其實一直都如他們所言一般,努力本身是有極限的,真正能走到頂點的人萬中無一,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命運眷顧的人。但是啊,天分與運氣這種東西的重要性,或許也只有真正努力過後的人才能明白吧。

  日以繼日,從不懈怠的鍛煉自己,成為忍者就意味著將刀懸在自己的腦袋上,除了提升自己以外,沒有任何讓自己活得久一點的辦法。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曾經活在灰色地帶的存在,沒有人會放松修行,因此看著底下超出常識的戰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吧。

  佐助此時已經放出了千鳥,尖銳的雷鳴聲宛若一千只鳥兒發出的悲鳴,附在細長的草薙劍上,咒印直接進化到第三模式,鷹爪一般的翅膀展開,少年此時身上正散發著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拘泥於忍術的流派,也懶得管其本身既定的形態,佐助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此,不論是宇智波一族拿手的手裡劍和火遁,還是由卡卡西教導的千鳥,亦或者是在大蛇丸處學習的大蛇丸流忍術以及咒印的力量,他都毫無芥蒂的吸收學習,與此同時不斷地開發創新,尋找最為實用的道路。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也是佐助意外和大蛇丸合得來的地方吧。

  黑發少年扇動翅膀,從地上一躍而起,手執草薙劍,如雷霆般朝鼬砍了過來。

  鼬迅速對這一擊做出判斷,來不及躲避,也無法輕易防御,而且如果被擊中戰局將直接導向劣勢。他的眼睛裡的三勾玉瞬間變換成風車形狀,黑色的火焰附著在佐助的翅膀上,讓他從空中墜落。


第20章 戰鬥2

  萬花筒寫輪眼,果然走到這一步了嗎。神樂緊緊盯著摔在地面的佐助,直到他用大蛇丸流的替身術成功脫身,借著訓練場的障礙物掩藏起自己才松了口氣。

  鼬沒有收起萬花筒寫輪眼,他的右眼焦點對上佐助藏身的地方,黑炎瞬間燃燒起來,佐助被天照的視線追逐,不得不繞著訓練場奔跑起來,直到火焰即將觸碰到他時,突然出現的紫色骨架將少年護在中心,竟然連可怕的黑炎也無法傷害其分毫。

  「那……那是什麼?」齊納震驚道。

  「須佐能乎」。

  「須佐能乎,果然你也掌握了這個忍術嗎」。

  神樂的回答和鼬的聲音重合到了一起。

  「須佐能乎?那是什麼?」

  「只有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人才能夠探尋到的神之力,其防御力可以抵御一切物理攻擊,破壞力驚人,完全的姿態會變成天狗的模樣,是最強的『矛』和『盾』」,神樂緩緩的進行解說,視線一直緊緊追隨著訓練場上的兩人。

  「他們都是怎樣的怪物啊……」,有人不禁感慨道。

  下方,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佐助用同樣的黑炎回敬了鼬,幾乎是同樣的走向,紅色的骨架攔下暴烈的火焰,同樣的須佐能乎展開在鼬的周身。

  「到現在為止還是勢均力敵嗎……」,少女直直站立在凸起的岩石上,自身的存在感愈發微弱,在她的感知中,訓練場和遠處的神樹相互呼應著,展開了無人可以發覺的結界。

  堅硬的骨架相互碰撞著,雙方的氣勢節節攀升,須佐能乎都進化成了完全體。

  「紅色的那個巨人手上,是不是拿著什麼?!」

  神樂的眼瞳驟縮,那是十拳劍和八咫鏡,鼬居然得到了這兩樣傳說中的武器,這樣下去局勢恐怕會逐漸倒向對佐助不利的方向。

  佐助沒有在意鼬手中的武器,他周身的查克拉的威懾力一再拔高,紫色的須佐能乎手上出現了黑炎,黑炎緩緩變換著形態,最終形成了一把長劍,少年的眼睛流出血液,顯然萬花筒寫輪眼的使用對於他的眼睛負擔不小。

  兩只巨大的天狗拔地而起,展開了死鬥,佐助與鼬站在訓練場兩側,兄弟兩的體力和查克拉此時都已經快要消耗完畢,然而戰鬥的走向卻還是難以預料。

  突然,佐助先倒下了,他捂著因為查克拉耗盡而退化成普通三勾玉的眼睛半跪在地面上,汗水順著鼻尖滴落地面,紫色的須佐能乎消散在訓練場上。

  「怎麼會這樣……佐助的查克拉消耗更甚嗎?」

  「恐怕是因為那個大蛇丸流的替身術吧……」,神樂輕輕開口,她依舊看著努力站起來的佐助,少年在笑,那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原來如此,替身術需要大量的查克拉,那麼接下來佐助必輸無疑了啊,鼬應該還留有維持須佐能乎的查克拉」。

  突然,佐助脖頸旁的咒印發生了異變,白色的物質從那裡增生,逐漸變成了一只九頭大蛇——八岐大蛇!

  少女蹙眉看著幾乎與天狗大小相當的八岐大蛇,中央的蛇嘴大張,裡面被吐出來的果不其然就是大蛇丸,她就知道這種人不會這麼容易被殺死,居然在這種地方留了一手嗎,而且還是這麼惡心的出場方式。

  「大蛇丸大人?!」曾經音隱村的忍者紛紛叫出男人的名字。

  不過,看著仿佛已經勝券在握的大蛇丸,神樂和鼬同時露出了諷刺的笑容,看來見多識廣的「科學家」也沒能即時辨認出來十拳劍的存在。

  紅色的劍穿透大蛇丸的身體,伴隨著大蛇丸不甘的悲嚎,白色大蛇如同液體一般倒流進變成葫蘆形狀的十拳劍,最終被徹底封印起來了……嗎?

  這片區域的一切都無法逃離她的感知,一只附帶著大蛇丸的查克拉的小白蛇擺動尾巴逃進一旁的森林裡,還真是個狡猾的男人。不過神樂最終卻沒有選擇趕盡殺絕。

  原因之一自然是眼前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她是不會違背自己與佐助的約定離開這裡的;第二就是……雖然做事情沒什麼道德底線,但在少女看來大蛇丸是一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也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股抑制力。

  大蛇丸,乃是追求真理的貪婪之人,對於長生充滿執念,是邪非正,卻又自有一番道理可循,這樣的存在必定會成為給世界帶來巨大改變的力量之一,死掉就太浪費了。

  神樂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訓練場的兩人身上,佐助趁方才封印大蛇丸的間隙恢復了些許查克拉,紅色的天狗退化成骨架的形態,鼬本身的查克拉恐怕也所剩無幾,這場勝負,是時候迎來結局了。

  雖說如此,只要紅色的須佐能乎還存在,局勢就對佐助有著壓倒性的不利,如果不能想到辦法將鼬的查克拉耗盡,佐助勝利的幾率渺茫。

  這時,一滴雨水打在神樂臉上,少女訝異地望向天空,一聲悶雷「轟隆隆」地回響在耳畔,烏黑的雲層間閃爍著危險的雷光。

  少女睜大眼睛,腦中回憶起那一天她與佐助在神木下的情景……聯想到之前少年故意繞著訓練場跑了大半圈的舉動和引誘鼬以及自己不斷使用火遁的行為——他居然算計到了這裡。不對!想到之前佐助在大蛇丸破除封印出現前的微笑,難道他是故意放大蛇丸出現的嗎?這也在計算之內?

  山谷的地勢,再加上不斷產生熱氣的火焰,蒸騰而上的水汽最終凝聚成了此刻的雲層,而這才是佐助隱藏著的制勝法寶。

  少年縱身跳到離神樂不遠處的山崖上,結印放出千鳥,左手伸直向上,和那一次一樣,雷獸為之臣服,在大自然恐怖的力量面前,鼬的身影變得渺小起來。只需要花費千分之一秒的落雷,即便被須佐能乎防御住了,也會大量消耗鼬的查克拉,這樣一來,勝利的天平便會倒向黑發少年的一邊。

  佐助的左手向前微微一揮,麒麟回到雲層中,鼬則將全部的查克拉輸入眼中,紅色的天狗再次出現,雷獸與天狗碰撞的瞬間,視線被白光覆蓋,世界全都靜默下來。

  待到白光消失,直面了落雷的鼬正趴在訓練場上,曉的外袍已經不見了,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他嘗試把自己撐起來,卻最終因為手腳脫力而失敗。

  佐助跳下去,來到鼬的身旁,拔出草薙劍抵住他的脖頸,「勝負已分,是我贏了,哥哥」。

  鼬微微抬頭看向佐助,烏雲散去,夏天的微風輕輕卷過被戰鬥破壞的左一個坑右一處黑焰的訓練場,清甜的槐花香飄散在空氣中,掃去戰鬥帶來的硝煙。

  「動手吧」,鼬閉上眼睛,這是他期待已久的死亡,這樣他那殘破的靈魂也終將得到微不足道的救贖,即將去到的地方究竟是地獄還是虛無呢。

  「爸爸媽媽原諒了你,我卻無法原諒」,上方傳來佐助淡漠的聲音,「但我也不會殺死你,鼬,你就這樣滿身狼狽的活著吧,被內心的愧疚折磨,直到自己生命中止的那一刻,我是不會如你所願救贖你的」。

  「是嗎……這就是你對我的裁決嗎」,鼬嘆息著睜眼,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兩人皆是滿身傷痕狼狽不堪,這一秒卻都融入了夏日的景像,即便訓練場殘破且毫無美感,但他們不再獨自一人,不再背負黑暗。這場勝利,不僅僅讓佐助走了出去,也給了鼬一個走出牢籠的理由。

  神樂跳了下來,走到二人身旁,「那個火焰,你們誰能想想辦法啊,再這樣下去我的訓練場就留不住了哦」。

  佐助再次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瞳孔對准黑炎燃燒的地方,在強大的瞳力干涉下,無法熄滅的天照之火就這樣消失了。

  「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如果你想要脫離曉組織的話,鬼鮫我可以幫忙解決」,見自己的訓練場保住了,少女轉向鼬問道。

  「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如果不是有神樂桑的話,恐怕這場戰鬥中途我就會因為過度使用身體而倒下吧」,鼬頓了頓,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宇智波鼬已經不在了,我會離開忍者的世界,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度過殘生」。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神樂微微沉吟,然後對鼬露出一個邀請的笑容,「就來我這邊住吧,神木鎮範圍內,黑絕是無法輕易窺探的,這裡的環境也很好,對你來說是個理想的場所吧」。

  鼬看著不斷分析利弊試圖挽留他的神樂,似乎懂了點什麼,他瞟了眼佐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接下來就麻煩你了,神樂桑」。

  神樂點點頭,「佐助,你們先回去吧,那邊我帶人去解決就好了」。

  「小心點」,佐助留下這句話,和鼬一起瞬身離開了訓練場,打算避開大路從後方繞回神木鎮。

  ……

  神樂目送二人離去後,拿出面具戴上,然後帶著齊納和幾位身手不錯的手下趕到神山的山腳,水月此時似乎正打算與鬼鮫進行一對一的對決。

  「停下吧,水月,你贏不了的」,少女砂礫般的聲線透著和佐助如出一轍的命令氣息,「還有那邊那位曉的成員,是叫鬼鮫吧。你的搭檔宇智波鼬已經死在宇智波佐助的手下了哦,不想多管閑事的話就離開這裡吧」。

  水月、香磷和重吾明顯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鬼鮫的殺氣籠罩在望著突然出現的少女身上,和之前見到她時感覺一致,對方身上並沒有查克拉的氣息,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女子,但是能夠在自己都沒能注意到的情況下出現,這種事他可只在絕的身上體會過。

  「嘛,勉強算是宇智波佐助的合作伙伴吧,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存在」,神樂的聲音四平八穩,似乎並不在意對方是號稱「無尾尾獸」的強悍存在繼續說道,「宇智波鼬的屍體就由我們這邊回收了,畢竟宇智波一族的身體可是貴重的研究材料呢」。

  「不管怎麼說,那也算是我同伴的屍體呢」,鬼鮫用近乎玩笑的口氣說道,話語中暗含威脅,「你是覺得我不會試圖將其奪回來嗎,狂妄的女人」。

  「這裡好歹也算是我的地盤,即便是您這樣的存在,和一個軍隊數量的忍者敵對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哦」,神樂冷漠的話語裡暗藏著上位者的威懾。

  「威脅我嗎?不過我和鼬先生之間也沒什麼特別值得為他收屍的同伴情誼,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會將鼬死亡的消息帶回組織的,究竟要不要進行報復那就是我們的頭領需要考慮的事了」,鬼鮫話鋒一轉,咧著嘴緩緩將將鮫肌插/回背後,然後瞬身離開了神木鎮。

  神樂也拿下面具,對鷹小隊的三人笑笑,「那麼,我們也回去吧,佐助他們應該已經等很久了」。


第21章 歸宿

  回到溫泉旅館,午後的陽光帶著夏日的熾熱,溫泉的水汽浸濕了空氣,槐樹已經進入盛開期了,白色的花朵掛在樹葉中,走到近處濃郁的花香直撲鼻翼。

  穿過林子,神樂的宅子近在咫尺,院子裡的藤蘿花也一串串的開放,一群枯葉蝶繞著藤蔓翩翩起舞,大門處掛著一塊印有乙羽家族族徽的木牌,上書——乙羽氏府前。

  「上次翻牆進來還沒注意,這個木牌,以前是不是沒有啊」,水月齜著牙好奇道。

  「是啊,這間屋子本來就是在乙羽一族的廢墟上重建的,直到最近才安上了牌匾」。

  「誒……為什麼,之前一直忘記了嗎?」

  「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啦,撒,我們進屋吧」。

  拉開門欄,推開大門後,客廳裡換好衣服的兩人正跪坐在木桌兩邊,相對無言。

  「欸欸欸——!!!宇智波鼬居然還活著嗎?!」看到穿著灰色浴衣跪坐著喝茶的鼬,鷹小隊的三人發出驚呼。

  「嘛,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對外鼬桑已經是死人了哦,請諸位務必嚴守這件事」,神樂也跪在桌子的一側,仁一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少女悠悠喝著茶陳述道。

  「不……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吧!佐助你不是要向哥哥復仇嗎?現在你居然在這裡和自己的仇人坐在一起悠閑地喝茶?!」水月幾乎有點崩潰的衝佐助大喊大叫道。

  「我自然有我的考慮」,佐助穿著與鼬樣式相近的藏藍色浴衣,眉眼間沒有一絲波動。

  聽到佐助近乎冷漠的回應,香磷的神色暗了一瞬,重吾也是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最終卻沒能說出口。

  「你就是這樣,老是一臉自大的樣子讓人很不爽啊,什麼都不解釋清楚讓我們幾個都搞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麼,這樣戲耍別人很有意思嗎你這個混蛋!」水月看著隊友失落的樣子,一臉怒氣地指著佐助抱怨道。

  其實這個小隊裡水月才是最理解佐助的人吧,他因為個人目的追隨佐助,卻絕對不會盲從於他,對待事情有自己的思考和認知,這是他與香磷以及重吾完全不同的地方,他的冷靜客觀某種程度上是這個小隊隊員與佐助交流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神樂看著佐助淡淡的側臉,少年的心事早已經不會輕易展現在臉與話語上了,但是一直這樣的話可是沒辦法維持好自己的小隊的穩定的。

  「……」,佐助沉默了片刻,終於再次開口道,「這是我在與鼬交談後做出的決定,我並不感到後悔」。

  少年的面孔逐漸變得成熟,他黑色的眼眸透著鋒利與堅定不移的信念,「接下來我准備著手進行對木葉高層以及隱藏在曉當中的神秘面具男的復仇,那些導致宇智波一族走向毀滅的元凶,我會一個個清算的」。

  一旁的鼬聽到佐助的話語露出些許復雜的神色,卻並未開口阻止,現在的他並沒有資格。

  「如何,水月,香磷,還有重吾,要繼續追隨我嗎?」佐助的提問依舊沒什麼情緒,但神樂卻捕捉到了他話語中隱藏著的期待與忐忑,近一年的相處磨合,他對於自己的隊友一定是有著相當的信任和羈絆的吧。

  「你這家伙還真是……」,水月露出無奈的表情,和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張口又閉上,來來回回半天,直到臉憋得有些紅了以後才扭扭捏捏地開口,「但是我不否認宇智波佐助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隊長」。

  說完,水月就立即轉過頭,故意不去看佐助的表情,嘴裡嘟囔著「這話話果然說出來太矯情了」、「惡心的我都要融化了」、「早知道讓香磷說就好了」之類的話。

  香磷和重吾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在不知不中,這個小隊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羈絆了呢,鷹小隊,當初起了這個名字的佐助一定是想要乘風飛翔吧,向著未知的天空。

  ……

  夜半,今晚的星空很美麗,銀河懸在頭頂,無數星星閃爍著,從上億光年的遠方遙遙注視著這個星球的生命。初夏時節,庭院裡逐漸出現了幾只螢火蟲,微弱的光芒遠遠稱不上是耀眼,在草叢中無聲地飛來飛去,是渺小且無力的生命,與天上的星星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這麼晚出來,是在找廁所嗎?」

  「算是吧」,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看著庭院裡的螢火蟲,「即使是這樣發出微弱光芒的螢火蟲啊,依舊有像你我一般的閑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觀看著啊」。

  神樂側坐在自己一直喜愛的位置上,背靠木質的柱子,慵懶的品味著手中的清酒,聞言微微笑開,「是啊,無法匹及耀眼的星星,卻也依舊有著屬於自己的光源,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但我也並不討厭」。

  「聽佐助說你也經歷過滅族和雙親被殺害的命運」,鼬突然將話題拐到神樂身上。

  「是啊,已經過去挺久了,我和佐助的相遇也緣於此呢」,神樂平靜地為自己斟了杯酒,向鼬的方向隨意敬了敬,「你的身體不適合飲酒,就不給你倒了」。

  鼬走到神樂身旁一米處,卻沒有坐下,而是凝視著草叢中忽明忽暗的螢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佐助要做的事,你應該並不贊成吧」,神樂眯著眼睛,也將視線移向草叢,「畢竟是為了木葉犧牲無數的你啊」。

  「並非如此,雖然很感慨佐助的做法,但我並不認為這將對木葉產生負面影響,那孩子也思考了很多,既然決定這麼做,一定不會將結果變成毫無意義的破壞」,鼬回答道。

  「自從我弟弟遇見你以後,他就逐漸開始脫離我的想法獨自成長起來」,青年抬頭看著曼妙的星空,「但是,這並不壞」。

  「哦?」神樂垂眸看著杯盞中的清酒,印著星空和自己的臉龐,一片藤蘿花的花瓣飄落,掀起一圈圈漣漪。

  「我一直認為那孩子的性格純粹得如同一張白紙,會輕易被任何事物染上顏色」,鼬緩緩說著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被你染上的色彩是鮮艷並且耀眼的,這是我沒能想到的,一頭扎進仇恨裡的那孩子,竟然也能找到自己的歸處」。

  「那明明就是你把他推進去的」,神樂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而且,佐助的顏色從來不是被我染上的,那是他自己的意願,是他自己的判斷,說到底,宇智波佐助這個存在一直在憑自己的意識與這個世界產生羈絆,他從來不否定自己的存在,所以他才能夠最終超越你」。

  「原來如此,是我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太過傲慢了,所以才沒能看向更遠處嗎」,鼬輕輕笑起來,看起來十分開心,「果然,當初沒有在你們產生羈絆的時候殺死你是正確的啊,感謝你,乙羽神樂,不是因為佐助,是來自宇智波鼬個人緣由的感謝」。

  「我接受了」,神樂勾勾嘴角,將杯盞裡的酒一飲而盡,把空著的碟放在手旁,通靈獸從庭院裡飛了過來,親昵地繞著少女飛舞。

  「另外還有一事相托,關於我的眼睛,請在我身死後將這雙眼睛移植給佐助吧,讓他得到永遠不會關閉的永恆萬花筒寫輪眼」。

  「眼睛我會幫你保管好的,至於用不用只有佐助能做出判斷」,神樂起身,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向自己房間走去,「對了,廁所就在你房間的另一側,你走反了哦鼬桑」。

  「是嗎,只有佐助啊……」,留在原地的鼬看著草叢中的螢火蟲,突然彎腰劇烈的咳嗽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青年欣然微笑起來,「止水,新世代都在堅定地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前進,看來螢火蟲短暫的一生已經快要完結了啊」。

  ……

  回到房間,神樂看著安坐在房內的佐助,覺得這孩子的底線越來越低了,以前他可不是會不打招呼就進她房間的人。

  「你剛剛和鼬說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我都看到你的通靈獸了」。

  「嘖,果然鷹還是沒有蛇隱蔽嗎」,佐助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尷尬,反而理直氣壯地繼續詢問道,「離得太遠了,聽不清你們說話的內容」。

  「只是閑聊而已」,神樂走近佐助,拿腳踢了踢他盤坐的腿,「快讓開,我要鋪床墊睡覺了」。

  「你們兩?」少年一臉不信,但還是聽話地起身讓開,他皺了皺鼻子嫌棄道,「一身酒味,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只是度數不高的清酒而已,你這個未成年就別管啦」,神樂踮起腳揉了把佐助的頭發,手感一如既往的舒適。

  「未成年也是你的男朋友,還有不要老是揉我的頭發了,真當我是仁一那個小鬼嗎」,佐助有些氣惱的理好自己被揉亂的頭發。

  「哈哈哈,我偶爾也會懷念剛見面時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小少年呢」,神樂歡快地調侃道。

  「那在還沒長大的小小少年懷裡哭了半天的某位姐姐又是誰啊」,佐助咬牙切齒地懟回去。

  「休戰休戰,懷念過去就到此為止吧」,神樂在胸口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接下來我們談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樣?」

  「閑」,少年回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讓我猜猜看,因為房間數量有限,鼬桑應該和你住在一個房間裡吧,覺得變扭嗎?」黑發少女一邊鋪著被墊,一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佐助沉默下來。

  「哈,看來我猜中了?」神樂歪歪頭,抻好被子,起身拉著佐助的手走到門口,「你難不成還打算在我這裡過夜嗎?」

  看著佐助略微繃緊的臉龐,神樂墊腳輕輕親了一下少年溫熱的嘴唇,微笑著將雙手貼在他的臉側,「不習慣的話就想辦法習慣唄,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再說鼬桑可是你的哥哥啊」。

  「我……」,佐助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情願。

  「趕緊回房間睡覺去吧,未成年人可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晚睡是大忌哦∼」神樂說完輕推了一下少年,迅速將門拉上,把佐助留在了外面。

  「……」,門外的佐助對著印有乙羽族族徽的門看了半晌,余光瞥見熟悉的枯葉蝶在庭院不遠處與同伴嬉戲著,不由暗嘆了口氣,向隔壁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鼬已經將兩個人的床墊都鋪好了,對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你回來了啊,睡吧」。

  「啊」,佐助躺在薄薄的被子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嗅到了小時候在老宅的房間裡獨有的味道,鼻尖充斥著淡淡陽光的氣息以及……家的味道。

  鼬關上燈,沒有想像中的變扭尷尬,佐助迅速地進入了夢鄉,不斷變換的夢境裡有微笑著的爸爸媽媽,有與鼬一同待過的宇智波一族後山訓練場,有夕陽下的溫暖干淨的街道,還有心愛的少女。最後一個略微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吶,你有自己的歸宿嗎?」

  「不是就在這裡嗎」,夢裡的少年似乎這麼回答道。


第22章 安樂

  轉眼就到了仲夏時節,天氣愈發燥熱起來,庭院裡開始傳來一聲聲不間斷的蟬鳴。而鼬的身體也每況愈下,原本偶爾才會有的咳血逐漸頻繁了起來,即便雅人已經限制了他使用查克拉,情況也沒能得到好轉。站在長廊上,神樂回想起昨晚的診斷。

  ……

  「現在這樣下去,恐怕即便請來木葉的綱手姬也無力回天了」,雅人放下躺在床上的鼬的手臂,低聲對跪坐在一旁的神樂和佐助說道。

  「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最多也……只有一個月了」,雅人垂下頭。

  「是嗎,一個月啊」,鼬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最有數不過,所以並不對這個答案感到驚訝。

  神樂看著身邊一言不發的佐助,心裡泛起些許的酸澀,這一段時間他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親人病入膏肓,幸福的日子對他來說仿佛煙火一般轉瞬即逝。

  「鼬桑,你還有什麼未盡的心願嗎?」

  「啊……一定要說的話,想吃美味的三色丸子呢」,鼬溫柔的笑起來,他坐起身,抬起無力的手臂輕輕戳了一下佐助的額頭,「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啊,佐助」。

  「……」,佐助依舊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虛弱的哥哥,心中的無力感一波波湧上來,生命是這樣脆弱易逝,哪怕他變成了世界第一的強者,也有著無法挽救的人和無法改變的事嗎。

  「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嘛,每個人都有注定死去的時候,在或近或遠的未來,我是一個失敗者,但是我的螢火如果能夠在黑夜照亮一些人前進的道路,那麼對我而言我的人生便是幸福的」。

  「一個把我推進仇恨的罪人,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的談論著幸福」,佐助挖苦道,少年借助這樣刺人的話語遮掩著內心被撕裂的傷痛,即便無法原諒,他也依舊將鼬當作全世界最愛的哥哥無比珍惜著吧。

  「是啊,傲慢永遠是人類的劣根性,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走上這條道路,因此同伴的存在才顯得彌足珍貴」,鼬微笑著看了一眼後面的神樂,然後抬頭望向虛空,「我也一定是因為失去了同伴的支撐,才會被自己的傲慢導向失敗吧」。

  「哼,臨死前的自我反省嗎,還真是無聊」,佐助起身離開房間,微風掀起他的黑發,將一片紫色的花瓣吹到他的肩頭,又順著浴衣滑落到木地板上。

  鼬溫和地注視著弟弟離開得背影,然後將視線轉向神樂,「雖然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孩子,但佐助就托付給你了,神樂桑」。

  「啊,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絕不會讓他獨自一人的」,神樂神情慎重地對鼬保證道,然後少女微微放松表情,「還有三色丸子,我也會找一個超級厲害的廚師給你做的,安心吧」。

  鼬再一次微笑起來,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吧,溫柔又愛笑,是個心地善良的存在,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的大哥哥。

  「一直被你這個妹妹照顧還真是……感激不盡」。

  「既然當我是家人的話就別說這種見外的話了,哥哥」,神樂回以微笑,起身離開。

  ……

  槐米鋪在地上,像一張白色的地毯,神樂披著青色羽織,赤腳走在上面,身上與長長的黑發都落滿了細碎的花瓣,隨著少女的行走時不時滑落,成為地毯的一部分。

  「滿地槐花,盡日蟬聲亂」,隨口唱念著詩句,神樂在樹林中央停下腳步,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石台,上面滿是掉落的槐花。

  抬腳走上石台,神樂從袖子中抽出一把折扇,在石台上翩翩起舞 。折扇打開又收起,少女潔白的玉足掃過白色的槐米,羽織因為大幅的動作掉落在地,寬大的袖子隨著舞姿變換在空中劃過一個個圓滿的弧度。

  風屬性的查克拉逐漸在周身流動,並沒有攻擊性,只是輕輕卷起地上的白花,從遠處看去,像是跟隨少女一起舞動一樣。蟬鳴逐漸消失,幾只枯葉蝶加入,乘著風扇動翅膀,配合著神樂的舞蹈,展現出奇異的韻律感。

  「那是祭祀之舞中的一種,舞蹈的含義裡有著對幸福與安樂的祈願」,宇智波兄弟站在不遠處看著在風與花與蝴蝶中跳舞的少女,仁一也在兩人的身後,此時他正對兩人說明道。

  「幸福與安樂嗎……」,鼬喃喃重復道。

  「不過這也是我第二次拜見神樂大人的舞姿呢,那位大人常說跳舞祈禱只是人們妄念的具像而已,沒有什麼意義,明明跳的那麼好呢,太浪費了」,仁一小聲補充了一句。

  一舞結束,伴隨著查克拉的消散,半空中的花瓣全部掉落地面,枯葉蝶也飛往遠方,只有紫紅背翅的那只還留在神樂身邊上下飛舞。

  「喲!打擾了,還真是曼妙的舞姿啊,小神樂」,一頭酒紅發色的大叔從槐樹林的另一側走出來,衝神樂揮手,露出爽朗的微笑。

  「啊,是才波先生,這次的旅行結束了嗎?」仁一跑上前向才波誠一郎問候道。

  「沒有哦,途中被你們敬愛的神樂大人的手下叫回來了,說是有急事想要拜托我」,誠一郎撓撓頭發,突然發現了對面的佐助,「啊,那邊那個少年,是佐助嗎,許多年不見了啊,你都已經長大這麼多了,我差點沒認出來呢」。

  佐助和鼬也走過來,衝誠一郎點頭致意,「好久不見,才波,這是我哥哥,宇智波鼬」。

  「我叫才波誠一郎,請多指教啊,鼬少年!」大叔活力滿滿的聲音仿佛給這裡注入了新鮮的生命力,他看向撿起羽織披在身上的神樂「那麼,小神樂這麼著急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神樂微笑著攏了攏自己身後的黑發,輕飄飄地瞄了一眼鼬,「我這裡有一位命不久矣的病人,臨死前的願望是想要吃到美味的三色丸子呢,我能夠想到可以拜托的廚師可只有你了,全世界第一的才波誠一郎先生,還請務必幫他完成願望」。

  「三色丸子嗎……」,誠一郎也沒有糾結這個似乎不太正經的心願,露出思索的神情,然後這個咋咋呼呼的大叔突然握拳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既然是給病人吃的,那果然這麼做是做好了!」

  「那就拜托給你了哦,誠一郎」,神樂余光看到鼬面露尷尬的樣子,不由微微勾起嘴角。

  「回家了,你趕緊回去把鞋穿好」,佐助輕拽了一下神樂的胳膊催促道,「哥哥也是,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仁一,誠一郎就拜托你在溫泉旅館安排一下住所,我先回去了哦」。

  「我明白了,神樂大人」,仁一對神樂行了個禮,轉身對誠一郎露出請的手勢,「請跟我來吧,才波先生,還是上次的房間可以嗎」。

  「仁一也開始學起他哥哥一板一眼的模樣了啊」,看著兩人逐漸走遠,神樂邊轉身邊感慨道,和兄弟二人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微風卷起三人的頭發,夏蟬再一次鳴叫起來。

  幸福與安樂,少女在內心暗暗祈願,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成為永恆。

  ……

  是日午後,神樂躺在榻榻米上的陰影處,躲避著炎熱的陽光,剛剛給鼬送完藥的佐助踏著夏日的熱風走了進來。

  「哥哥的身體怎麼樣?」神樂在地上翻了個身,富有質感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困意,顯得十分慵懶。

  「不太好,剛剛又一直咳得不停,現在已經喝完藥睡下了」,佐助坐在神樂身側,上半身的陰影籠罩在神樂的頭上,聲音淡淡的,「說起來你什麼時候開始叫他哥哥的,你們兩個人親近起來未免也太快了吧」。

  「嘛,也就不久之前吧,不過我叫鼬哥哥的原因,你難道不清楚嗎」,神樂抬了抬困倦的眼皮,看著頭頂的某位弟弟君,對方表情卻不為所動,只是眼裡透出點笑意。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絕對是故意的吧這家伙,神樂咬了下唇,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理。

  攤在地上的手稍稍用力把自己撐起來,額頭抵上佐助的,鼻尖貼著鼻尖,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對方,「因為我默認了和你的婚約關系啊,未成年的佐助君」。

  說完,她迅速退後,看著沒反應過來的少年露出勝利的笑容。

  佐助卻在回神後輕輕悶笑了出聲,「你都不打算和我這個當事人商量一下嗎,未成年誘/拐犯」。

  說著,他欺身上前,將神樂抵在牆上,含住她的唇部輕輕撕咬,然後趁少女喘氣的瞬間闖入其中,溫柔地糾纏住柔軟的舌頭,吸取她口腔裡的空氣。

  右手墊在神樂腦後防止她被堅硬的牆撞到,另一只手搭在少女腰間,順直的長發發尾輕輕掃過少年的手背,帶來小小的瘙癢,就在空氣的溫度一點點攀升到極致時,佐助終於放開了快要被他吻窒息的神樂。

  氣喘吁吁的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佐助將左手從少女的腰間抽出,用有著厚繭的拇指摩挲了一下神樂的嘴角,微微粗糙的觸感讓她不自覺伸出舌頭舔了舔。

  佐助的眼神沉下來,他將手插進少女的頭發,指間微微使力按著頭皮,又從上到下一遍遍梳理著,然後靠著牆將神樂按在自己大腿上,「不是困了嗎,睡個午覺吧」。

  在佐助的按摩下舒服地眯眯眼,神樂打了個哈欠,老老實實在少年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睡意漸濃,少女覺得周身的炎熱漸漸被一陣陣涼風吹散,掉進黑甜的夢鄉。

  佐助一只手仍在梳理著少女的發梢,另一只手打著蒲扇,看著睡得香甜的女子,淺淺的鼾聲隨著呼吸有節奏的香氣,少年嘴角抿出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門外蟬鳴不歇,槐花的香氣占領了這片宅院的全部空氣,遠處的神木在微風中搖擺著枝葉,寧靜與甜蜜編織成一出夏日的交響曲,回蕩在每個人耳畔。


第23章 去向

  醒來時天色已是黃昏,佐助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神樂睡眼朦朧地睜開眼,他的睫毛很長,被光線拉長的陰影落在白淨的臉頰上,在落日的余暉中,少年竟顯出幾分無邪來。

  神樂睜眼的瞬間佐助也睜開眼,「醒了,餓了嗎」,他似乎也小憩了一會兒,此時聲音有些低啞。

  「嗯」,神樂眨了眨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以後慢慢從佐助腿上爬起來,「叫上哥哥水月他們,去吃晚飯吧」。

  神樂的房門正對著遠處神山上的神木,少女起身走到門外,遙遙眺望著矗立在一方天地間的高大槐樹,伸了個懶腰。冥冥中,她腳下的土地與神木的聯系一直被不斷鞏固著,本來只是在庇護神山的結界延伸到了整個神木鎮。

  「水月他們幾個今天早上就出門了」,佐助跟著出了房門,把神樂睡亂的衣服和頭發整理了一下,「哥哥那邊讓你的通靈獸去通知一下吧」。

  「誒?這個時候,有什麼事情嗎?」神樂對枯葉蝶點點頭,看著她逐漸飛遠。

  「我讓他們去了一趟空區,幫我買點必要的武器和藥品」,佐助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神樂卻莫名感覺到了一絲殺伐氣息。

  「你已經決定了嗎,先去哪邊?」木葉和曉,一個是守衛森嚴的忍村,一個是每個人都實力雄厚並且相當神秘的曉。

  兩人一邊向客廳走去一邊繼續著話題。

  「曉的據點在雨忍村,外道魔像應該也在那裡,所以我無法探知裡面的具體情況」。

  「我需要關於木葉長老團近期的消息」,佐助的回答斬釘截鐵,看來他早已做好了決定。

  「我知道了,那我去這幾天去『書庫』整理一下情報」。

  「辛苦了」,佐助與神樂並肩走在木質走廊上,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所以你准備怎麼做呢?僅僅殺死團藏一個人嗎?」

  「舊有的制度是腐朽且血腥的,這個世界需要革新」,佐助回答道,轉過拐角,客廳裡鼬已經在等著了,「具體的方法我還沒有想到,但是首先要從清除頑固的蛀蟲開始」。

  才波誠一郎從廚房中冒頭,「今晚的晚食可是我承包的,要多吃點啊」。

  神樂看著鼬手旁擺著的吃剩的竹簽,了然,「放心吧,這裡可是有一位青春成長期的少年呢」。

  「我特意為了病人做成了藥膳的形式,對普通人也有益處」,誠一郎將最後一道菜擺上桌,掀開蓋子,濃郁的香氣伴隨著些許草藥味飄在鼻尖,「撒,招待不周」。

  「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我這裡沒那麼大規矩」,神樂和佐助坐在桌子旁,「這裡都是家裡人,沒必要拘禮」。

  「你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了,之前仁一在的時候他都不敢上桌,害得我也不敢一起吃晚飯」,紅發大叔去廚房洗了洗手,脫掉圍裙坐到桌子空著的一側,「我當時都嚇死了,沒想到傳聞中已經死去的神樂姬居然在這種地方當起了山大王」。

  「說什麼蠢話,我可是乙羽一族的族長,哪裡像山大王這樣土氣的存在了」,神樂拾起筷子,閉眼祈禱,「我開動了」。

  其他幾個人也一起閉眼,「我開動了」。

  才波誠一郎稱自己為世界第一的料理師,他的手藝無愧於這份自負,食物進入口腔的時候神樂仿佛看見了世界牆壁的破裂,如果不是畫風不允許她此時一定已經被好吃到半裸了。

  幾人都是出自良好教育的家庭,一直奉行「食不言」的餐桌准則,餐桌上只偶爾傳來碗筷相碰的響聲,雖然沉默氣氛卻並不凝固,反而有著無聲的溫情流轉。

  晚飯後,神樂正站在庭院裡消食,夕陽已經快要沉入地平線了,雅人突然出現,向神樂報告道:「我們的地下交易所突然混入了幾個木葉的人,恐怕是順著佐助大人的行蹤找過來的,神樂大人,我們要和佐助大人商量一下怎麼解決嗎?」

  客廳裡和誠一郎與佐助還有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神樂衝雅人擺手,「不用通知佐助了,我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是」,雅人領命,瞬身離開庭院。

  神樂看著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在天空的紅日,輕輕嘆了口氣,也施展瞬身術趕向交易所,「不出所料的話……會見到那個少年和……吧」。

  客廳裡,佐助若有所感地看向庭院,少女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有微風輕輕卷起的紫色花瓣在半空舞蹈。

  ……

  地下交易所,鳴人金燦燦的頭發顯得格外顯眼,周圍的人幾乎都帶著掩飾身份的東西,鳴人他們也在卡卡西的強制要求下摘掉木葉護額,並且多少做了些變裝,不過……變成一個身材妖嬈的金發美女也真是……不知道該說是意料之中呢還應該說毫無秘密行動的自覺呢。

  小櫻帶著兜帽,將臉隱藏在陰影下,警惕著周圍的情況,卡卡西則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對於這種地方表現得極為熟悉。

  「吶,卡卡西老師,佐助真的會在這裡嗎?這種地方?」鳴人實在忍不住低聲詢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牙說佐助的氣息是在這附近消失的,考慮到他本身的目的來這個信息交易所可能性比較大吧,所以我才帶你們兩來這裡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啊」,卡卡西也壓低聲音回答道。

  神樂站在二樓看著幾人穿梭在人群中,帶上了面具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把他們請到二樓的會客室裡來吧」。

  「是,神樂大人」,齊納應道,帶著幾個手下向樓下的三人迎去。

  神樂轉身走進會客室,坐在靠裡的沙發上,靜待三個木葉忍者的到來。

  ……

  「三位」,齊納攔在卡卡西三人面前,姿態恭敬,「我們家大人有請,還請隨我來二樓」。

  「你家大人?」卡卡西警惕的將小櫻和鳴人擋在身後,打量著齊納,「我們是來這裡尋找情報的,你家大人又是什麼人?」

  「這個交易所的主人,她覺得幾位很合眼緣,所以想要邀請幾位上去喝一杯茶」,齊納眯了眯眼,周圍幾個手下隱隱約約包圍住了卡卡西三人,威脅意味甚濃。

  「我明白了,既然大人誠心相邀,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卡卡西攔住身後想要動手的兩人,欣然應允了齊納的邀請。

  「那麼,請三位隨我來」,齊納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獨自帶著卡卡西三人來到二樓的會客間,他上前打開門,「我家大人在此恭候,請進」。

  鳴人好奇地從卡卡西身後探頭,一眼就看到帶著面具的神樂,他驚訝的指著少女,「啊!這個女人,我在大蛇丸的基地見過,和佐助在一起!」

  聞言小櫻也迅速上前一步,果然是那天和佐助舉止親密的少女,此時她正穿著一襲藏青色的浴衣,身披黑色羽織,頭發披散,姿態閑適地倚在沙發上,手上端著一杯茶輕輕搖晃,「好久不見啊,鳴人君,小櫻小姐,看來你們還記得我,真是倍感榮幸」。

  神樂抬首看向站在最前方銀發的卡卡西,「您就是佐助的前隊長卡卡西了吧,三位請坐」,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又輕輕對身後的雅人揮手道,「給客人看茶」。

  三人依次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並不太擁擠,房頂的燈光是唯一的光源,地底的環境使屋內有些悶熱。

  在卡卡西說話前,小櫻搶先開口道:「你到底是誰?和佐助君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在這裡?佐助君又在哪裡?」

  神樂低笑了幾聲,砂礫摩挲般的音色帶著一絲安撫的味道,「不要著急啊,幾位,我請你們上來自然不會讓諸位無功而返的,我好歹也算是情報所的老板嘛」,黑發少女微微頓了頓,然後緩緩卸下面具,將如瓷娃娃般精致的面孔露在三人面前。

  「好……好漂亮」,鳴人喃喃出聲,立馬被小櫻瞪了一眼。

  「鳴人君也請解除變身術吧,我們對彼此都可以稍稍坦誠一點如何,畢竟交易的基礎需要一定程度的信任嘛」,神樂微笑著看向鳴人,這個金發的少年有著非常耀眼的光芒,處在命運之線的中央,他的一舉一動都將牽扯著這個世界的走向,因為掌管了書庫,神樂現在多少能感受到鳴人身上巨大的能量,或者說,世界的意識一直偏愛於他,投向他的目光多過世界上的任何人。

  鳴人不知不覺聽從了神樂的話語解除變身術,然後不知所措地看向沒什麼表情變化的卡卡西老師,這個女子之前和佐助待在一起,她對於佐助一定所知甚多,但對方的立場實在難以辨別。

  通過佐井之前帶來的情報只能探知到神樂似乎是星之國名義上已經過世的公主,現在是與大蛇丸有著交易往來的情報販子,但更多的相關消息卻像是被什麼力量遮掩了一樣無處可尋。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吾名乙羽神樂,是鷹小隊的幕後聯系人,也是這一片地區的領主,還請多多關照」。

  「啊,我叫漩渦鳴人,請多指教!」在大腦警惕對方之前,有著蔚藍色眼瞳的少年條件反射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還真是充滿氣勢的回應啊,鳴人君,不過你們不用自我介紹也可以哦,畢竟我是認識諸位的」,神樂的眼光從左到右一個個點過,「卡卡西班的成員,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copy忍者天才旗木卡卡西,還有第五代火影綱手姬的弟子春野櫻」。

  「是佐助君跟你說的嗎?」小櫻忍不住睜大眼睛看向神樂,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的去向。

  「嘛,一半一半吧,畢竟我也是做情報收集的,沒點情報渠道可就難辦了啊」,神樂慢吞吞地回答道,她的視線停留在一直一語未發的卡卡西身上,「那麼,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呢?」

  「佐助的去向」,卡卡西的死魚眼慢慢睜大,目光嚴厲地審視著眼前的少女,「我們要將他帶回木葉」。

  「佐助的去向嗎……」,神樂看著眼前的三人,「拖著他緊緊抓著過去的羈絆不放,你們就沒想過對於佐助來說在外面自由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嗎」。

  「我不能任由他被仇恨吞噬」,卡卡西如此說道。

  「看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對真相一無所知啊」,神樂微微傾身向前,兩手交叉搭在膝上,「不如聽完關於宇智波覆滅的真相後再來評判佐助的對錯吧」。

  沙啞的嗓音如同優雅的大提琴,雅人在室內點上熏香就退出去了房門,煙霧繚繞中,殘酷的真相逐漸揭示在幾人面前。


第24章 變革

  另一邊,鼬和誠一郎在走道上下起了將棋,異世界的廚師談到他本來的世界。

  「我原本的世界在時代上應該比這邊要先進至少一百年吧,到處都通著電,還有電子信息和網絡,信息的傳遞非常快,『咻』得一下就可以和想說話的人通電,不過這麼說你們大概也理解不了啦」,紅發大叔靠在柱子上,手中搖擺著蒲扇納涼,「沒有人會使用查克拉這種神奇的能量,但是科學使人類過上了天堂般的生活,雖然重工業的煙囪把天空變得難看了,法律和人權的體制建設也不那麼完美,但至少不是一個普通人會隨便死掉的世界」。

  「法律和人權,那是什麼?」一旁的佐助詢問道,無力的普通人也不會隨意死掉地社會,聽起來確實是天堂一般的世界,畢竟在這裡,忍者間隨意地爭鬥都會波及無辜的百姓,如果是戰爭的話連忍者也無法保證存活率,除了高高在上的大名,沒有誰的命是貴重的。

  「人權……大概的說就是要維護每一個人生來就擁有的權利吧,比如生命權,還有自由以及財產這類的」,誠一郎用扇子撓撓雜亂的紅毛,吃下鼬的一個棋子,「我也不是學習法律政治的啦,這種東西詳細的我也說不出來」。

  「沒有關系,即便您只是一個廚師,僅僅聽您描述那邊的世界就讓我們十分向往了,請務必繼續說下去」,鼬正襟危坐,目光停留在棋盤,沉思半晌,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棋,同時也靜靜聽著誠一郎的講述,「如果能從您這裡得到一些啟發,從而建立一個比現在更加美好並且和平的世界就好了」。

  「啊……不要給我這麼大壓力嘛,我也只是那邊世界微不足道的一個普通人啦」,誠一郎推動卒向前一步。

  「作為一個普通人卻能夠學習到高強的廚藝,明明沒有一點防身技能卻仍舊可以周游世界,我們正是想要建立這樣一個世界,正所謂見微知著,從一個平凡人的視角描述出來的世界也許才是真實可見的吧」,鼬微笑回應道,吃下對方的卒。

  「那麼來說說法律吧,法律就是凌駕於一切的規則,由人類建立,基准就是我剛剛所說的人權以及更多人們認為必要的權利,你們這邊的世界是應該也有著律法的存在的吧,和那個很接近,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法律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也就是說不論是大名還是普通人,他們都會受到同等的約束,也有著相同的權力」,誠一郎走了飛車,下一步就即將將軍了。

  「那麼你們那邊也有掌控武力的存在吧,這些人也會受到法律的約束嗎」,佐助看著棋盤上鼬後撤桂馬,保護玉的同時也將對方的車暴露在己方的炮徑上。

  「這邊的忍村帶入我們那邊應該就是軍隊了吧,手中掌握著大量的熱武器,其中一顆核彈幾乎可以移平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誠一郎回憶著自己的故土,「戰爭會帶來無法逆轉的傷害,所以各大國的軍隊都投鼠忌器,和平基此而生,軍隊更多時候變成了為人民做貢獻的工具,每一個軍人……也就是你們這裡的忍者,同樣服從法律。成桂」。

  「法律的作用是這樣強大嘛,那麼這份強大的來源又是什麼呢?」鼬慢慢吐出自己的疑問,抬手翻了一下棋子然後走了下一步,「成香」。

  「你是想問的是法律的制作者嗎?現代法律基本上是基於□□衍生出的各種類型的法律,其制定者……用易於理解的方式解釋就是理智且客觀的多數人的意志吧」,誠一郎這樣說道,「將軍」。

  「多數人意志的集合?這是怎麼做到的」,佐助似乎感到不解,「既沒有查克拉也無法使用忍術的世界,卻可以用什麼方法聆聽大多數人的聲音嗎」。

  「啊,這也就是我們那邊所謂的民/主啦,當然這裡面其實有很多問題和糾紛,采用的方式都是投票,層層選拔,比如說十個人裡面推選一個代表,代表裡面再一次投票選擇,最後篩選出合適的人數就可以坐在會議室裡討論法律的制定了,如果之後需要修改法律也需要走過同樣的流程後經過代表人的投票做出決斷,少數服從多數,基本是這樣的邏輯吧」。

  「我認輸了,很久沒下過將棋果然不太熟練啊」,鼬輕輕搖頭,放下手中的玉。

  「嘛,這就是說『姜還是老的辣』啊」,誠一郎聳聳肩,「再來一局嗎?」

  鼬輕笑著正准備答話,卻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他彎腰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半晌才停止顫抖,拿開的手沾滿了鮮血,青年抬頭看著暗沉沉的天空,「恐怕我是活不到成為老姜的時刻了啊,不過和才波先生的對決確實受教匪淺,沒想到我在臨死前還能學習到新鮮的知識啊」。

  「哥哥!」佐助大聲打斷了鼬的感慨,然後稍稍緩了緩語氣,「該回房休息了,我去給你拿藥」。

  「我知道了」,鼬扶著廊柱慢慢站起來,「那麼我今天就先行離開了,才波先生」。

  「哦!明天見」,才波將扇子從額角瀟灑往上一揮,「是一場精彩的對決哦,鼬少年!」

  ……

  「我擅自告訴你們鼬的真相並不是為了給他平反,只是覺得這份隱藏在黑暗中的孽緣木葉必須有人知曉」,神樂看著眼前因為震驚陷入沉默的三人,微微舒了口氣,捧起半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鼬已經死了,佐助此時也知曉了真相,你們應當明白,他是不可能回去木葉的」。

  鳴人蠕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一個字也沒辦法吐出,一旁的小櫻兩手交叉死死捏住,久久無法回神。

  卡卡西比兩個少年人表現得穩重了些,他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一切如眼前叫神樂的少女所言,那佐助的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收場了,「非常感謝你告知我們這些事,真假我們自然會回去查驗,你可以告訴我們佐助接下來准備怎麼做嗎?」

  「報復」,神樂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她一直表現得毫無攻擊性,此時卻充滿上位者的威勢,「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是嗎?」

  「也就是說佐助接下來會對木葉采取某些不利的行動嗎」,卡卡西沒有被神樂突然轉換的氣場影響,反而進一步逼問道。

  「不利與否我也無法下論斷」,一直安靜待在角落的枯葉蝶突然飛到了神樂肩上,神樂一陣沉默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我建議你們現在立即趕回木葉比較好,出事了哦」。

  「出什麼事了?!」三人神情緊張地抬頭看向神樂。

  「由我來傳達似乎不合適,而且消息也並不確切,是關於三忍之一的自來也的,那邊傳來的影像在途中就終止了,自來也似乎獨自前往雨忍村了——曉的大本營」。

  不論神樂的消息是真是假,聽說自來也可能出事了的三人都無法繼續停留在這裡了,卡卡西帶領鳴人和小櫻站起來,「再次對你告知我們許多事情表示感謝,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木葉的三人急急忙忙離開了交易所,向木葉村趕去。

  屋內的香燃到尾部,一段燃燼的白灰倒在香爐裡,少女起身,面色難看,她略顯疲憊地捏捏鼻梁,「看來鼬死亡的消息還真是振奮人心,這是要變天了啊」。

  ……

  神樂沒有使用忍術,而是獨自一人慢慢往家走去,今夜無星也無月,黑雲沉沉地壓在屋頂上,逐漸狂暴的風中裹挾著悶熱的濕氣,看起來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黑發少女踩著木屐,目光游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只是處在放空狀態,嘴裡輕輕哼唱母親小時候經常給她唱的兒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風一陣一陣地吹鼓神樂的衣袖和羽織,頭發凌亂的在空中糾纏,走近槐樹林的時候,無數白色的細碎花瓣被從樹上被垂落,在半空中飄飄灑灑,最終一齊回歸塵土。

  穿過槐樹林時,少女默默垂頭,白天還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此時卻一片寂靜,除了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偶爾響起的幾聲蟬鳴,天地間被黑暗籠罩著。

  「太晚了」,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是佐助。

  少年依舊是白天的打扮,長長的劉海逐漸蓋過了額頭,他此時正站在大門前,看起來像是在等待神樂回家。

  「抱歉,出了點事就耽擱了」,神樂拍了拍掉落在衣服上的花瓣,拉開門欄,對佐助露出笑容。

  「是什麼事?」佐助攔住少女准備拉開大門的手,把她頭發上的花瓣也一齊拿掉。

  神樂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木葉的人找過來了,我跟他們說了鼬的事情還有……你的決定」。

  佐助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把門拉開,拉著神樂的手走進去,「他們應該沒那麼容易放棄把我帶走的想法吧」。

  「自來也出事了」,神樂讀懂了少年話中的疑問,直截了當的給出了答案,「所以他們幾個匆匆忙忙趕回木葉了」。

  「自來也?」

  「你應該也是有印像的,和大蛇丸一樣是三忍之一,實力高強,他就是哥哥一直暗中交接臥底信息的人,只不過自來也本人應該不知道鼬的真實身份」,少女脫下木屐,和少年一同穿過客廳,進入房內的走廊,兩人並肩走在過道上。

  「我記得他的弟子之一是四代火影」,佐助的語氣沒什麼變化,「他怎麼了」。

  「自來也獨自混進了雨忍村,估計是想親自探查曉的情況,但是沒能成功潛入就似乎遭遇了曉的首領,枯葉蝶傳來的消息就到此為止了,但我覺得情況不妙」。

  「死了?」少年語氣淡漠的詢問。

  「曉的首領有輪回眼」,神樂看向佐助,語氣沉重,「他剛露面我的枯葉蝶就被殺死了,恐怕是被他發現了」。

  「你是說六道仙人的輪回眼?」佐助有些驚訝地挑眉,終於表露出一點情緒。

  「啊,就是那個輪回眼,所以我才說自來也恐怕生死難料」。

  「必死無疑」,少年下了結論。

  「但是希望自來也能給木葉傳遞一些有用的消息,關於曉的目的我們也是一直無法摸透,哥哥臥底多年也沒能被告知最核心的事情,可見對方的謹慎,如今突然有了大動作,恐怕是因為知道哥哥死亡的消息後再無顧及吧」。

  「哼,幾個藏在黑暗中的鼠輩」,佐助嘲諷道。

  黑發少年停留在神樂的房門前,他輕輕吻了一下少女的唇,然後拍拍她的後腦勺,「別擔心的太多了,晚安」。

  神樂不自覺的眯起眼,彎了下嘴角,「晚安」。


第25章 銘記

  半夜,暴雨席卷了大地,雷鳴不止,狂風呼嘯著穿過外廊,神樂被這場聲勢浩大的暴雨驚醒後便再無法入睡,只得無奈地從被子裡爬出來,稍稍推開外門,風夾雜著雨點瞬間竄進屋來,夾帶了幾片紫藤蘿的花瓣。

  「總覺得……世界像是在哭泣一樣」,神樂喃喃道,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掉落。

  自從掌管書庫以後,她多少能感覺到世界的情緒,大多數時候只是隱隱約約的飄蕩在心頭,連她自己也無法辨別這是自己偶爾產生的雜緒還是別的什麼,但是這次的情緒格外強烈。

  枯葉蝶飛到她的指間,將木葉確認自來也死亡的消息傳來。

  「這樣嗎……」,神樂無聲地嘆了口氣,一代人的落幕是新時代開啟的標志,後輩不得不在疼痛中成長起來,毫無准備地扛起前人的責任和理想,跌跌撞撞地走向未知的道路。而在無數日夜裡反復品嘗的酸甜苦辣,只有經歷的人才會懂得,他們將永遠銘記。

  在嘈雜的夜晚,劍風破開空氣細小的聲音突然傳到神樂耳中,少女愣了愣,將外門再拉開一點側身走了出去,迅速將門關上,迎面而來的雨和風直接把她澆濕了。

  神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把頭發一把攏到身後,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在庭院暴雨中揮劍的佐助。

  少年的全身都浸泡在水裡,平日裡張牙舞爪的頭發也被水打濕後軟塌塌的貼在腦袋和額頭上,雨水順著發尖走出蜿蜒的路線,夏日薄薄的衣服全都貼在皮膚上,隱約透出白皙有力的□□。

  佐助專注地揮舞著手中的草薙劍,眼裡卻沒有焦距,周身也沒有一絲浮躁和殺意,此刻他仿佛與劍融為一體,劈開風雨,又回歸天地,與環境融為一體又獨立於自然之外。在外人看來,那是一種玄妙的境界,而於少年而言,或許他只是毫無自覺地重復著自己上千萬次所做的事情而已。

  雷鳴聲悶悶地在耳邊響起,閃電撕裂黑暗的天空,一陣陣白光映照在二人臉龐。

  雨水浸濕的衣物比平時重了些許,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神樂踏下走廊,方才內心的傷感依舊沒有散去,像是濃得化不開的苦藥,即便屏住呼吸也無法減少那份苦澀。

  她仿佛從佐助無悲亦無喜的臉上看到了無聲地吶喊——那是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情緒走向崩潰的聲音,看著深愛的人逐漸遠離自己,無法抓住也無法開口挽留。

  他能怎麼辦啊,因為那個要離去的人,那個滿心大義卻依舊為了他付出所有的哥哥,那個人說著自己這一生真的很幸福這樣的話語,所以他連一絲不舍都不敢流露,仿佛那是對對方一生的褻瀆。

  他能怎麼辦呢?沒有人可以還給他一個完整的宇智波,沒有人可以還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是他最終卻還是選擇了從仇恨中抽身,哪怕他滿身傷痕,哪怕他滿心不舍,哪怕他其實可以選擇不在乎所謂的大義和和平。

  第一次,神樂上前按住了少年拿劍的雙手,草薙劍被她搶過來插回劍鞘,少女抓著對方的手臂,感覺到手下的肌肉已經僵直了,不知道他獨自一人在這裡揮了多久的劍。

  「停下吧」,開口後少女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居然帶著哭腔,她抹開少年眼前的劉海和水珠,然後輕輕把少年的頭按在自己肩窩,神樂擁住他,她小聲哄道:「停下來好不好」。

  佐助沒有說話,連一絲顫抖都沒有,但是神樂知道,他在哭泣,明明衣服早已濕透,但她就是知道,他在哭泣。

  少女抬頭看著黑夜中不斷閃爍的雷鳴,雨水模糊了視線。她將頭埋在少年的肩膀一側,「對不起,明明知道你一直都很不好受,我卻什麼都沒能做,對不起,對不起……」。

  ……

  兩個星期後,清晨,乙羽宅。

  鼬半坐在床上,看起來比前幾天精神了不少,但一旁的神樂和佐助都知道,這是臨死前回光返照的標志。

  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他露出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容,戳了戳佐助的額頭,「沒想到人生最後一個月的時光竟然是被弟弟照看著走完的,對我而言還真是奇妙又幸福的經歷」。

  「……」,黑發少年不答話。

  鼬無奈地搖搖頭,微笑著看向神樂,「還有你也是,這個地方真的非常美,久違了讓我想起了家的感覺」。

  少女也微笑起來,她看著眼前因為病痛顯得十分孱弱的青年,「家之所以被稱作家,是因為有家人在的緣故,我也久違的有了關心我的家人,所以對於我來說這也是一段無法忘卻的時間」,說完神樂就起身離開了房間,將時間留給裡面的兄弟二人。

  「……」,佐助依舊在沉默,他對於鼬的感情十分復雜,一面是對於無法諒解的仇人的仇恨,一面是對於血脈相連的兄長的仰慕。但宇智波是愛的一族,他對於鼬的愛是從未消失的,哪怕恨意最濃的時候,這份對於兄長的愛也一直被他承認著,所以他才從未否認對方是「哥哥」的事實。

  「抱歉啊,佐助」,鼬最終還是選擇了率先開口,「從你小的時候開始,我在嘴上和心裡不知道說過多少遍『原諒我』」。

  他頓了頓,微微眯眼看著弟弟仍舊帶著些許少年青澀的面孔,忽然憶起記憶中那個會撒嬌會將喜怒哀樂全都展現在臉上的孩子,那時候他們的距離很近很近,是他一次次親手將幼弟從身邊推開的,「明明我的『抱歉』從來沒有試圖真正抵達你的內心,我卻一直無恥地祈求你的原諒」。

  「我不會原諒你的」,佐助瞪著眼前的青年,一直都高大且無法觸及的兄長此時卻已經虛弱到連查克拉都無法使用了,除了這樣看著他記住他的樣子,少年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啊,我知道」,鼬伸手按住佐助的頭,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住他的,相碰的地方有兩個活人的溫度,「不原諒也好,我知道的,這是你選擇銘記的方式」。

  佐助沒有說話,按在他腦袋上的手帶著微熱的體溫,卻感受不到一絲力度,眼前這個人已經沒有力氣了,既沒有力氣推開他也沒有力氣將他拉住,但是少年依舊順從的沒有動作。

  「你知不知道你聽才波先生描述那個世界的法律和生活時眼睛都在發光」,鼬悶笑到,那個時候的佐助躍躍欲試的神情仿佛小時候纏著他要學習新忍術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你具體想要怎麼做,但放手去干吧,佐助」。

  鼬的手臂無力地搭在佐助的肩上,手也無法繼續維持放在對方後腦勺的姿勢,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鼬睜著和弟弟如出一轍的黑色眼眸,此時他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不論你想要做什麼,我們一直都深愛著你,我,爸爸媽媽,神樂,還有重吾他們在支撐著你,所以你絕不孤單」。

  最後的「孤單」二字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最後一口氣,語畢,鼬緩緩閉上眼,手臂從佐助肩膀滑落,整個人向前倒了下去。

  佐助接住已經停止呼吸的哥哥,將他平放在床上,青年溫和俊雅的容貌永遠停留在了21歲的這一天,他臨死前的表情平和安詳,能在活著的時候對最愛的弟弟說出「愛」字,這大概是他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結局吧。

  佐助將鼬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側,「哥哥,好夢」。

  門外,神樂靠在房門外側,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幾只烏鴉飛過,明媚的晨光讓她不自覺眯起眼睛,「做個好夢,哥哥」。

  少女走進屋內,對佐助說道:「哥哥囑咐我把他的眼睛保存下來留給你,雅人現在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少年背對著她,將鼬的手收攏在被子裡,沒有說話。

  「用不用的選擇權在你」,神樂上前,看到鼬安詳的表情,忽然覺得這樣也好,如果佐助不願意用,她會想別的辦法幫助他減弱萬花筒寫輪眼的副作用的。

  「我要用」,佐助卻出乎意料地迅速接受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神樂驚訝地看向身旁垂眸的少年,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堅定,佐助緩緩睜開雙眼,六芒星深處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這是他留給我的力量,讓我能夠開拓道路的力量,我將帶著他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前進的方向」。

  曾經,仇恨給了他力量,但他卻沒能沿著哥哥期許的道路走下去;後來,溫柔的少年被這個毫不講理的世界染上了獨特的色彩,他依舊溫柔,但也充斥著無可匹敵的鋒芒;而現在,雨中揮劍的他,正在向這個時代沉默地宣戰,繼承了哥哥的理想,他將開辟一條無人走過的革新之路。

  少女於是了然,雅人已經在門外等候,她側身讓開道路,「那就開始吧,就在這裡完成交換眼睛的手術」。

  這裡是全新故事的起點,他們每一個人都會背負著被贈予的力量和繼承下來的決意負重前行。

  手術的過程十分漫長復雜,神樂關門走出了房間,將外面的嘈雜聲全部隔絕,讓雅人可以專心完成手術。

  對面,一只烏鴉停留在藤蘿花的支架上,花期已過,郁郁蔥蔥的綠葉中黑色的烏鴉顯得格外突兀。

  烏鴉張嘴,突然口吐人言,是鼬的聲音:「我把止水的眼睛安在了這只烏鴉眼睛裡留給你們了,必要時會一定成為你們的力量的」。

  說完,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在神樂肩上,輕輕蹭了蹭她的臉,然後化作一條紅黑相間的頭繩將少女的頭發綁成馬尾束在身後。

  神樂撫摸著頭繩,緩緩在長廊上坐了下來,少女的面色疲憊,聽著庭院裡的蟬鳴和牆外傳來的街頭人來人往的雜音,她靠在木柱上,閉眼等待起手術的結束。


第26章 前奏

  數小時後,夕陽將落,手術終於結束。

  雅人和神樂將鼬的屍體抬到了槐樹林裡,佐助在屋裡,麻醉的效果仍未過去,昏迷著的少年此時正躺在床上,眼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呼吸清淺。

  神樂放下鼬的屍體,突然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槐樹。

  「神樂大人,您沒事吧」,雅人打量了一會神樂,突然神情嚴肅起來,「您最近是不是過度使用查克拉了?雖然被很好地掩飾了,但實際上您已經瀕臨透支了吧」。

  「不是什麼大事,我剛剛已經停止使用查克拉了」,神樂擺擺手,目光停留在鼬身上半晌,「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等佐助醒了我們就著手火化,掩埋地也要和他商量一下」。

  「關於掩埋地鼬有留下遺囑」,誠一郎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槐樹林中,一直以來都活力滿滿的大叔在談論起這個失去的年輕生命時也不禁流露出幾分傷感來,「鼬少年有一次和我下將棋的時候說起過,希望骨灰可以埋在槐樹林裡,他的原話是『要是死後還能看到可愛的妹妹跳舞的美麗身姿就好了』」。

  神樂吐了口氣,慢慢挺直身體,「那就這麼辦吧。雅人,佐助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最遲明早就會醒過來了,早的話恐怕今天半夜就會恢復意識」,儒雅的醫療忍者回答道。

  「辛苦你了」,神樂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佐助這邊我會照看的」。

  雅人皺了皺眉,沒有被頭發遮住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不贊同來,「您的身體也快要到極限了,還請您多保重自己」。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我可是忍者,只要查克拉恢復了就不會有問題的」。

  雅人見自己勸說不動對方,微微嘆了口氣,最終無奈的轉身離開了。

  仍然靠著對面的槐樹的誠一郎,凝視著鼬的臉龐,似是在悼念又似是陷入了回憶,紅發的大叔突然開口道:「他對我說過『你做的三色丸子是我至今為止吃過的當中最美味的』,這是對於一個廚師最高的贊揚了吧」。

  「感謝你這一段時間以來對我們的照顧,誠一郎,佐助雖然一直不說,但他也很感謝你,哥哥和你似乎很談得來的樣子」。

  「嘛,只是棋友罷了」,紅發大叔抓了把頭發,「這個世界真是讓人難過啊,我走過那麼多地方,和鼬一樣年紀輕輕就不得不回歸塵土的人實在太多了」。

  「怎麼不叫鼬少年了」,神樂微笑著看向對方調侃道。

  「畢竟我也只比他虛長幾歲罷了,在我們那個世界,我這個年齡可是再怎麼恣意妄為也會被包容的歲數啊」,誠一郎默默下巴上的胡渣,沒什麼說服力的反駁道,「大叔我剃掉胡子也是年輕帥氣的好青年一枚好嗎」。

  「你們那個世界嗎……如果,我是說如果」,神樂把目光移向遠方,那個方向有著神山,「如果我找到了讓你回到本來世界的方法,你想要回去嗎?」

  「那是當然的啊,我來之前正在周游世界呢,和各式各樣的料理相遇碰撞,直到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獨特料理之前我是不會停下腳步的」,誠一郎再次露出了往日爽朗的笑容,「這個世界也是我的旅途中的一站而已,終有一天我會再度啟程的」。

  「是嗎」,神樂也輕快地笑起來,「那就加油吧,世界第一」。

  「你也是啊,小神樂,我要出發了,佐助少年可就拜托你了」,紅發的青年甩甩手,轉身迎著夕陽走向自己的旅途。

  「啊,我會努力的」,神樂看著誠一郎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扶住身旁的槐樹,支撐不住地跪在了地上,冷汗一滴滴從額頭滴落,「稍微有點勉強自己了嗎,支撐了一個月這麼大範圍的結界果然消耗太大了啊」。

  神樂將草席蓋在鼬的身上,待到體力稍稍回歸後起身向家裡走去。夕陽沉落,明月升起,稀疏的星星鑲嵌在夜空中,晚風少了幾分燥熱,輕輕挽起少女的頭發。

  ……

  次日清晨,佐助和神樂穿著黑色的和服,站在槐樹林裡,身後跟著鷹小隊的成員和雅人齊納等人。少年的眼睛上還纏著白色的繃帶,他穩穩地站在地面,身體准確地面向鼬屍體的方向。

  神樂對捏捏佐助的右手,「佐助,開始吧」。

  「啊」,佐助迅速結出火遁的印,「火遁豪火球之術」。

  烈火點燃鼬的身體,早已冰涼的屍體在火焰中仿佛恢復了些許生氣,又慢慢轉化為灰塵,從此生死兩別,在所有人的記憶裡,他的容顏將永遠停駐在這一刻。

  火焰消散,神樂悄然結印,風屬性的查克拉輕輕托起鼬的骨灰,落入一旁的木盒中,裡面還放著鼬木葉的護額以及他一直戴著的紅色頭繩。

  少女上前,將木盒的蓋子蓋上,然後埋進了事先挖好的坑裡,重吾幫忙將石碑插上去並填上土。

  石碑上刻著:宇智波鼬亡居之地。

  佐助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待到墓碑落成,他在雅人的攙扶下走到石碑面前,單膝跪下,左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凹凸不平的文字,半晌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就是最後了,哥哥」。

  少年起身,微風吹起他的劉海,「回去吧」。

  「啊,我們回去吧」,神樂上前拉著他的手,和佐助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

  佐助處在手術後的恢復期期間,因為視力被阻隔不得不過起了被人照料的生活,但基本上都是鷹小隊的成員的他房間裡照看,關系最親近的神樂卻在此期間去向不明。

  「神樂那個女人還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啊,居然把你拋給我們獨自跑出去了」,水月一邊把食物遞到佐助面前,一邊憤憤不平地抱怨道。

  佐助沒有理會水月的埋怨,憑感覺摸索到筷子,失去視覺後他的聽覺敏感了很多,甚至可以像這樣勉強辨認聲音的具體位置。少年拿起碗和筷子,一口一口不緊不慢地吃起午飯來。

  神樂的所在地他心知肚明,眼下少女應該正在「書庫」裡忙著調查木葉以及團藏的相關情報,只不過「書庫」相關的事情並不適合對水月他們透露太多,所以此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佐助這幾天一直感覺到眼睛的部位又痛又癢,雅人說那是鼬的眼睛開始與他融合的標志,也就是說手術順利成功了,接下來只要等神經慢慢鏈接修復好,他就可以拆下繃帶了。到那時,他將會獲得一雙永不會關閉的永恆萬花筒寫輪眼。

  ……

  另一邊,神樂等雅人宣布佐助的手術在幾乎沒有任何排異反應的情況下成功後,就在「書庫」閉關起來。

  神木看著少女,話中帶刺,「撐了一個月結界的滋味如何啊」。

  「托福,我還活蹦亂跳著呢」,神樂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

  「哼,亂來的家伙,你當我沒看到嗎,最後幾天你都快要是隨時能夠倒地的狀態了吧」,雖然是不客氣的口氣,但神木的話語中卻難掩關心。

  「休息幾天以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查克拉透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神樂盤腿坐在「書庫」中央,「我要調查點東西」。

  「木葉的團藏嗎」,神木語氣淡淡的,「那可是會有點惡心的」。

  神樂察覺到神木話語中的厭惡,「惡心也沒辦法啊,畢竟我得收集情報嘛」。

  果真如神木所言,志村團藏,像是一條在大樹黑暗的根部腐爛的臭蟲,自私多疑,打著為了木葉的口號遮掩自己的黑心黑肺,他繃帶下的無數寫輪眼正是他罪書,不惜移植初代的細胞也一定要使用他務必忌憚的宇智波力量的行為,真的是滑稽至極,以及,「止水的另一只眼睛他也能使用嗎」,真是麻煩的存在啊。

  神樂將坐標定位在此時的木葉,卻意外看見了一片廢墟。

  「木葉發生什麼了?」將時間線微微倒退一點,神樂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曉的首領,六道佩恩嗎……終於願意露出真姿了啊,看來黑絕在知道你醒了之後開始加快行動速度了」。

  「那雙眼睛……和六道老頭的能力一模一樣」,神木沉默片刻,最終給出了結論。

  「輪回眼自從六道仙人死後就再也沒有現世,如今橫空出世,你覺得黑絕是怎麼做到的」,神樂在意識裡看著掌握了仙人之力的鳴人及時趕到,疑惑道。

  「恐怕是融合了阿修羅和因陀羅的查克拉造成的吧」,神木的口氣也充滿了不確定,「但難以置信,這種事居然能夠躲過我的視線完成」。

  神樂也陷入了沉默,突然,她突然想起來一個一直貫穿在整個事件裡的人,「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已經死了,我很確定」。

  「你覺得曉裡面和黑絕一起行動的面具男會自稱宇智波斑只是巧合嗎?而且有件事我們兩都忽略了,你還記得宇智波斑的屍體在哪裡嗎?」

  「不是被千手扉間給……不對」,神木突然感覺記錄的拼圖似乎被模糊了一塊,但明明「遺忘」於她而言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

  乙羽一族的能力本質上可以欺騙世界,而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類似的力量,宇智波一族的瞳術——伊邪那支」,神樂一字一頓地說出那個忍術的名字,這是鼬講述的宇智波一族的忍術時提起過的禁術之一,曾經使宇智波一族幾乎陷入毀滅的危機。

  「原來如此,伊邪那支,這樣的話一切就順理成章了,斑沒有死,反而取得了千手柱間的細胞,融合了兩股查克拉,最終召喚出了輪回眼,這確實是合情合理的猜想」。

  「只是,輪回眼又是怎麼流落到曉的首領手上的呢?那個神秘面具男絕不會是宇智波斑,但他也擁有著寫輪眼,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一個問題解開了,更多的問題接踵而至。

  木葉的危機最終在鳴人的努力下轉危為安,神樂緩緩睜開眼睛,內心充滿了無數的疑問。

  ……

  雨忍村,曉據點,黑暗中的力量正蠢蠢欲動地想要伸出獠牙。

  「八尾到手了嗎?」黑絕陰惻惻的聲音回響在空檔的地底下。

  「沒有,八尾的人柱力奇拉比,是個和外表不同相當狡猾的存在,連我也被他留下的障眼法欺騙了」,阿飛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歡快,恢復成了本來低沉喑啞的聲線。

  「那就先把八尾的事放到一邊吧,有新的任務」。

  「是什麼?」

  「我們將要發動第四次忍界大戰,你去神木鎮一趟,幫我們的盟友取來鼬的骨灰,順便也可以試探一下佐助的情況」。

  「佐助已經知道了嗎?鼬的真相」。

  「還不確定,不過他現在已經換上鼬的眼睛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趕去神木鎮」。


第27章 變奏

  「木葉遭受曉首領的襲擊,鳴人力挽狂瀾化險為夷,但是第五代火影綱手姬因為消耗過度陷入了昏迷,現在團藏奪權成為第六代火影並且正在前往參與五影大會的路上,目的地是鐵之國」。

  神樂三言兩語總結了目前已知的情報,「另外關於團藏,他給自己移植了十幾雙寫輪眼,同時還擁有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是一個滿臉寫著『我不信任任何人』的老頭」。

  「我知道了」,佐助跪坐在神樂對面,一旁的鷹小隊全都聚集在客廳裡,水月攤在沙發上,香磷隨意坐在地上,只有重吾端著藥站在佐助身旁,這是少年每天的喝藥時間。

  佐助接過藥面不改色地喝完,「去鐵之國,木葉元氣大傷,團藏肯定沒辦法帶上充足的護衛,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佐助,你的眼睛……」,水月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話還沒說完就被佐助截斷了。

  「我的眼睛已經沒問題了」,佐助將手伸到腦後,一層層解開白色的繃帶,最終露出緊閉的雙眼。

  神樂趕緊用手遮在他的眼皮上方,「去把燈關上」。

  等重吾將燈關上,神樂才將手移開,「慢慢把眼睛睜開,先適應弱光下的光線」。

  佐助緩緩睜開雙眼,純黑色的眼眸逐漸產生焦距,他看著眼前略顯緊張的少女,心情很好地勾了下嘴角,「放心,看得很清楚」。

  黑發少年起身走到外面,他紅色的眼眸中所映照出的夜晚的月光依舊皎潔,「這就是哥哥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嗎」。

  神樂走到他身邊,側頭詢問少年:「准備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佐助轉過身,對著鷹小隊的隊員宣布,「我們明早就趕往鐵之國,在五影大會期間找機會殺了團藏」。

  「我會繼續留在這邊關注曉的動向的,一有新的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們」,一只枯葉蝶從庭院飛進房間,落到佐助的肩上。

  「今晚都早點休息吧,養精蓄銳,為明早的出發做准備」,少年淡淡的吩咐道,食指接過肩上的枯葉蝶,微微抬了抬手指,任由其繞著自己上下飛舞。

  鷹小隊的成員一個個離開客廳,香磷最後回頭看了眼身後並肩而立的少男少女,推推反光的眼鏡,最終毫無迷戀地走出房門。

  ……

  第二天一早,佐助帶領著鷹小隊離開乙羽宅,神樂目送幾人迎著陽光的背影,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准備回頭睡個回籠覺。

  哈欠才打到一半,神樂敏感地察覺到槐樹林裡突然出現了陌生的氣息,她頓了頓,然後用查克拉覆蓋全身,一步步走向槐樹林的方向。

  來人似乎沒有考慮到自己會被發現,或者說即便被發現也有恃無恐,帶著漩渦面具只露出一只寫輪眼的男人正站在鼬的墓碑旁邊,手中拎著一個罐子,裡面赫然是一小堆的骨灰,是誰的自然無需多想。

  少女變出一只苦無,快速繞行到面具男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對方。

  但宇智波不愧是宇智波,雖然神樂的氣息已經被完美屏蔽了,面具男卻憑借多年的戰鬥經驗躲開了這致命一擊,他的身體虛化,少女的苦無直接穿透過去,沒能造成半點傷害。

  面具男躲過攻擊後直接撤離原地,他跳上槐樹的樹枝,居高臨下的看著正滿臉警惕地望向他的黑發少女。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潛入這裡盜取別人家的骨灰?」神樂握緊手中的苦無,對方的能力很棘手,真的打起來她恐怕難以取勝。

  「乙羽神樂嗎……」,面具男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已經成為我們計劃的阻礙了,正好,你說,如果失去了你,佐助會給出怎樣有趣的反應呢」,他不懷好意道。

  「……」,神樂緊緊盯著面具男的身影,大腦中冷靜地分析眼下的形式,看起來雙方都不願意透露太多的信息給對方,那麼多余的談話也不必要了。

  「不說話嗎,那看來你也很害怕看到佐助再次陷入仇恨的瘋狂之態啊」,面具男自顧自地自說自話,然後話音剛落就出其不意地攻了過來。

  神樂眼瞳微縮,手上結印,「風遁千面風切之術」,無數細小的風刃密密麻麻地包圍著面具男,瞬間射向對方。

  少女施完忍術後迅速轉身,苦無正好和對方手中凝結成刀刃形狀的查克拉相接,神樂使了個巧勁卡住對方的刀,背後的手單手結印,「風遁風之刃!」

  風屬性的查克拉在半空中形成一把利劍直直射向面具男,他放掉手中的查克拉之刀,即時躲開會造成致命傷的攻擊並向後掠去,但男子的面具因為少女出乎意料的攻擊被擊落,露出了他有一半都被嚴重燒傷的臉。

  神樂微微眯眼,雖然早就確認這個人不可能是宇智波斑,但直到此時她才真正見到了面具男的真貌,總覺得覺得對方有些眼熟,而且男子只有一只寫輪眼的存在,突然,卡卡西的樣子在少女腦海中閃現。

  「你難道是……宇智波帶土?」

  「哼,我是誰很重要嗎?」帶土上前撿起面具,輕輕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將面具重新戴到臉上,「不錯的預判」。

  「運氣而已」,神樂重新擺出攻擊的姿勢,「我再問一遍,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目的是什麼?宇智波帶土」。

  「我只是在為了指正這個錯誤的世界並建立理想的世界而已」,帶土拍拍因為戰鬥沾上灰塵的曉袍,余光掃視周圍,不知何時他已經被包圍了。

  「將鼬的骨灰留下來」,少女背在身後的手做了個手勢,以齊納為首的十數個上忍級別的忍者開始縮小包圍圈。

  「那我可做不到」,帶土的聲調突然歡脫起來,他將手一攤做為難狀,「今天我這就告辭了,乙羽神樂,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面」,查克拉慢慢聚集在萬花筒寫輪眼中,空間逐漸扭曲,帶土就這樣消失在原地。

  神樂沉默的看著對方消失,心知憑借這裡的幾個人是留不住他的,但是這個人冒險跑這一趟只為了取走鼬的骨灰,其背後的緣由實在令人困惑。

  齊納突然出聲,打斷了神樂的思緒,「抱歉,神樂大人,屬下來遲了,還好您沒出事」。

  神樂搖搖頭,「那個人可以使用空間忍術,沒有及時察覺到他的闖入不是你們的過錯」,那個術式,如果她沒有判斷錯的話恐怕是帶土的萬花筒寫輪眼特有的能力,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雙眼睛的另一個使用者那裡恐怕有不少有用的情報。

  少女眉頭緊鎖,招來自己的通靈獸,「枯葉蝶,讓那邊的那孩子把哥哥骨灰被搶走的消息告訴給佐助,還有面具男的真實身份是宇智波帶土這件事也一並轉達」。

  紫紅背翅的枯葉蝶扇扇翅膀,停留在神樂肩膀上,啟動種族的天賦,向在佐助身邊的同伴下達命令。

  「這幾天提高乙羽宅附近的警戒程度,一有異動就及時報告給我」,黑發少女對齊納等人說完,向宅院走去。

  ……

  另一頭,佐助已經從枯葉蝶那裡得到了神樂的傳信。

  此時全速趕路的鷹小隊正被帶著漩渦面具的宇智波帶土攔了下來。

  「啊咧,還真是巧遇啊,居然在這裡遇見了大名鼎鼎的宇智波佐助和他率領的鷹小隊」,帶土的聲音輕浮,姿態誇張地仿佛真得見到了仰慕已久的名人,「不知道幾位往鐵之國去是有什麼任務呢」。

  「宇智波帶土」,佐助懶得配合對方的表演和他周旋,「你盜走我哥哥的骨灰,褻瀆了他的亡靈,現在又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究竟有何目的」。

  「哦?竟然已經知道了嗎,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乙羽一族傳遞消息的速度啊,剛才沒能殺死那個女孩真是可惜了」,帶土的聲音立即暗沉下來,說著惋惜的話語氣裡卻並沒有多少的懊惱情緒。

  帶土的話音未落,佐助便瞬間拔出了草薙劍,千鳥覆蓋了劍身,少年的寫輪眼迅速進化成萬花筒寫輪眼,毫不留情地出手攻向對方。

  帶土的也運轉起萬花筒寫輪眼,佐助的攻擊穿過他的身體落到地面,制造了一塊大坑。

  「嘛嘛,稍安勿躁啊,佐助,我可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向你尋求結盟的」,帶土看著跳回原地的黑發少年,低啞的聲音帶著誘惑的味道,「看你的樣子你應該是已經知曉鼬的真相來這裡向木葉復仇的吧,我的目的雖然與你不同,但過程是一樣的,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合作,增加彼此的成功率」。

  「我對和你這樣藏頭露尾的人合作沒有興趣」,佐助冷冷地回答道,他將草薙劍插回劍鞘,「鼬的骨灰我遲早會向你們討要的,今天就放你一馬,滾吧」。

  少年語畢,繞過路中央的大坑以及坑中的帶土,繼續向自己的目的地趕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待鷹小隊走遠,一直沒有回頭的帶土開口嘲諷道,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也沒關系,即便不是合作關系,我也可以趁機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時候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株豬籠草,絕從裡面冒出了腦袋,「五影大會就要開始了,你准備怎麼做?」

  「佐助想要接近團藏那個老狐狸,必然會試圖闖入五影大會,即使他只是准備偷偷潛入觀察情況,那我們也可以將他的行為暴露出來,變成『襲擊』」,帶土轉過身,血紅的眼睛盯著遠處——鐵之國的方向,那裡即將聚集忍界五個最強大的國家中最強悍的人,「屆時我們就可以在所有人都被佐助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發表開戰宣言,一定會成為一個大驚喜吧」。

  白絕聞言「哈哈哈」得笑了起來,「明明應該被稱之為驚嚇吧,你也學會幽默了啊,帶土」。

  「眼下佐助的行動已經不受我們控制了,無法使用的利刃必須即時摧毀才行」,帶土陰狠的話語中藏著一絲煩躁,「乙羽神樂,當初是我走眼了,居然沒看出來她竟然會是個大變數」。

  「不必著急,就讓佐助和團藏兩敗俱傷如何,那個老不死可不是好對付的存在,至於乙羽神樂,可以等到佐助失去大部分戰鬥力的時候再一並鏟除」,黑絕提議道,「比起這個,我剛剛去木葉那邊轉了一圈,在一片廢墟上重建家園還真是不容易啊,而且……卡卡西他們果然已經知道鼬的事情了」。

  「九尾也知道了嗎?」帶土驚訝地問道,「托他的福,長門居然在最後一刻背叛了我們,我的計劃也出現了偏差,不得不走上一條我不太想走的路了」。

  「知道了哦,現在的鳴人君可是相當迷茫低落呢,干什麼都提不起勁的樣子」,白絕笑嘻嘻地回答道。

  帶土沒有接話,他再一次看向鐵之國的方向,「暫時不要顧及九尾那邊了,先按照我們商量好的方案行動吧,月之眼計劃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我知道了」,絕慢慢分裂成兩半,又長出來參差不齊的另一半白色物質勉強補足。

  白絕向五影會議的所在地趕去,黑絕則沉入地底,戰爭的序幕即將拉開。


第28章 戰爭

  進入鐵之國的邊境,空氣逐漸變得寒冷起來,不一會就有雪飄落,前方的森林已經被染成純白色的了。

  水月哈了口氣,使勁搓了搓手,「傳說中建在名為三狼的三座山上的中立國,沒想到居然處在這樣的嚴寒當中」。

  香磷也難得沒有上來就反駁水月,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聽說這個國家沒有忍者,全是靠武士守護的,不知道和忍者比起來戰鬥力如何」。

  「既然能被選做五影會議的地點,防守力絕對不會太差的」,佐助在最前面說道。

  幾人趕到三狼山的附近,那裡有一處沒有完全凍結的潭水。

  「水月,你下去探查一下守衛的情況」,佐助開啟寫輪眼看向山上,雖然能偶爾看見幾個巡邏的武士,但和神樂不同,他們身上仍然可以感知到查克拉的氣息。

  「不干不干,絕對不干,這麼冷的天,我才不想下水」,水月後退一步,滿臉寫著拒絕。

  香磷一拳揍向水月的腦袋,砸出一灘水,「水月,不准抱怨,趕緊干活!」

  銀白色頭發的少年抱著自己的腦袋,無奈的走到水潭旁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干就是了」,他化作一灘水流進潭水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冒出頭來。

  「怎麼樣」,香磷問道。

  「因為五影會議的緣故,到處都加強了戒備」。

  佐助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重吾,「重吾,叫動物們去探查一下,找到通往會談場守衛力量最薄弱的路線」。

  「我知道了」,重吾輕輕吹了聲口哨,一只貓頭鷹飛上山去。

  佐助等人在原地等待的同時,白絕也趕到了會議場附近潛伏,黑發少年開啟寫輪眼探查周圍時似乎有所察覺,卻沒有做什麼。

  貓頭鷹飛回來,落在重吾抬起的小臂上,一人一鳥溝通半晌,最終重吾點點頭,放開貓頭鷹對佐助說:「可以從西邊上去」。

  佐助立即對身後的香磷吩咐道:「香磷,等會掌控守衛位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鷹小隊接下來就開始潛入任務,目標是第六代火影——團藏的性命」。

  ……

  五影會談中,雷影正氣勢洶洶地指責其他四影的疏忽所導致的曉勢力的壯大。

  「曉的背後恐怕是宇智波斑」,團藏一字一頓地說道。

  五大國忍者聯軍的提議一出,並且在作為中立國的三船的代表推薦火影為領導後,在場的影全都沉默下來。

  一番爭執,正當團藏因為右眼移植了止水的眼睛而被所有懷疑時,白絕突然冒了出來。

  「哈嘍」,白絕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不顧周圍人的警戒自顧自氣氛高昂地說起來,「宇智波佐助帶著他的同伴侵入了哦,到底他們現在躲在哪裡呢?」

  但沒等到白絕把話說完,暴躁的雷影就上前一步,直接掐斷了他的脖子。

  整個會議場瞬間進入了高度警戒狀態,隱藏在暗處的佐助看著眼前的鬧劇,輕輕「哼」了一聲。

  「誰在那?!」雷影對佐助的方向咆哮起來,手中抓著的白絕突然被一團黑炎點燃了。

  「天照?!」團藏看著黑色的火焰驚疑不定。

  佐助從暗處走了出來,停留在角落裡的枯葉蝶一動不動。

  鷹小隊的其他人幾個人都在之前被他安排去尋找合適的截殺路線了,但沒想到白絕居然會直接說出他的存在,本來只打算潛入後打探消息的佐助在被雷影叫破藏身之所後,直接成為在場所有人的公敵,不得不走到明面上來。

  「不需要尋找,我宇智波佐助正在此處」,黑發少年的眼睛像是在燃燒一般,六芒星幾乎有著令人窒息的魔力。

  「不要看他的眼睛」,水影高聲提示到。

  「無須擔心,我無意與無關的人為敵」,佐助的聲音無比平靜,仿佛他所面對的不是忍界最強的幾個人,而是普通的陌生人一般,「我來這裡是為了向木葉的第六代火影——團藏討債」。

  話音剛落,團藏的身上就燃起了和白絕同樣的火焰,單下一秒,會場裡就沒有了他的蹤影。

  「逃跑了嗎」,佐助不再管會議場的其他人,追著團藏離開了。

  留下來的眾人正在糾結要不要追上去的時候,空間忽然扭曲,帶土從中走了出來。

  「在場的大家不如都冷靜點,聽我一言」,帶土站到會議桌上,「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斑,我有事想對你們說明,並且在你們理解了以後我想知道你們的回答」。

  「什麼事?比起這個,你就是擄走我弟弟的人吧,他現在在哪裡?」雷影緊蹙眉頭,語氣不善,顯然已經因為接二連三的事情怒火衝天了。

  「我的目的——月之眼計劃」,帶土不緊不慢地說著,底下的雷影卻已經按捺不住披著雷遁攻上來,結果直接穿透對方的身體,直直撞到了牆上,在牆上開了個大洞。

  雷影轉身,「曉的計劃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我才懶得理解」。

  「不如先聽聽看我的話,然後再下結論也不遲」,帶土的聲音依舊冷靜。

  「冷靜點,雷影,聽聽他的話也沒什麼壞處」,土影飄在半空中,雙手背在身後勸說道。他轉向帶土,「沒想到那個宇智波斑居然真的還活著,但是憑你的力量為什麼要做這麼拐彎抹角的事情,以你的能力,什麼計劃都可以隨心所欲地完成才是」。

  「我在和初代火影柱間的戰鬥中受了重傷,現在已經沒有當年那種程度的力量了」,帶土跳到更高的立足點,將早就准備好的一套說辭拿出來。

  「那你究竟有什麼企圖,月之眼計劃到底是什麼?」三船質問道。

  帶土坐了下來,看上去像是准備說故事一樣,他豎起一根手指回答道:「所有的東西都與我合而為一,統一一切的完全體」。

  「你說合而為一、統一一切?那是什麼?」滿頭白發的土影在半空中上下漂浮著,聲音中氣十足地質問道。

  「這就要回到很久以前了,宇智波一族有一個帶帶相傳的石碑,現在仍在木葉的地下,那裡有著過去的六道仙人寫下的秘密,但是沒有瞳力的人是無法解讀的,只有開眼到輪回眼的人才能讀到最後」。

  雷影從牆上的坑裡跳到地面,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話題偏離了吧,且不論六道仙人存在與否,你的計劃和忍宗之祖又有什麼關系?」

  「被忍界奉為神明的他曾經從一個怪物手中拯救了這個世界」。

  「怪物?」我愛羅疑惑道。

  「我愛羅,你以前也只不過是封印了那個怪物的一部分而已,它是所有尾獸的集合體、擁有最強的查克拉的存在——十尾」。

  「尾獸難道不只到九尾為止嗎?」手鞠驚訝道。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那是所有尾獸的集合,也就是說從一尾到九尾所有的尾獸,都只不過是十尾的查克拉被分散後的產物而已」,帶土的露出來的一只寫輪眼盯著下面的人,「它們都是由六道仙人創造出來的」。

  「話題變得越來越討厭了啊,所以曉才要收集尾獸嗎」,勘九郎站在我愛羅身後,語氣凝重。

  帶土高高在上的坐著,「六道仙人為了從十尾手中守護世界,開發了一個忍術,現在這個忍術也被秘密繼承了下來——人柱力的封印術系統。沒錯,六道仙人本身就是十尾的人柱力,他為了壓制十尾的力量將其封印在自己體內,在臨死前他心知十尾的力量太過強大所以用最後的力量將其分成九個尾獸並分散在世界各地,而失去查克拉的十尾本體則被封印在了無法抵達的上空,也就是月亮上」。

  「這個話題未免太宏大了,而且你所說的事情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做到得了吧」,有人對帶土的話表示不信任。

  「得到十尾力量的六道仙人早已成為超越人類認知的存在了,我正是想要得到這份力量」。

  「我理解你的意圖了」,三船順著帶土的話詢問起來,「那麼你得到十尾之後想要做什麼呢?」

  「利用十尾的力量強化自己的瞳力,然後發動某種忍術」。

  「某種忍術?」

  「將自己的眼睛投影到月亮上的大型幻術——無限月讀」,帶土的語氣微微緊繃起來,「對地上所有人施加的幻術,在幻術中我來控制所有的人,讓世界成為一體,沒有隔閡也沒有爭端的理想世界將由我來創造,一切都將和我合而為一,一切的統一,那就是我所設想的月之眼計劃」。

  「開什麼玩笑,我不會把世界交給你這種人的!」雷影憤怒道。

  「幻術裡的虛假和平只是個謊言」,我愛羅也語氣堅決地反對道,「和平只有在現實的世界裡才具有意義」。

  「活在那種地方有什麼價值,沒有希望也沒有夢想」,水影上前一步,這個五影中唯一的女性本身就有著旁人難以想像的堅強,「你這樣做只是在從現實中逃避而已!」

  「統一世界啊」,最年長的土影也表示拒絕,「我記得團藏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你所說的與其說是統一世界,倒不如說是創造一個只屬於你的世界」。

  帶土低低笑了起來,「那麼你們五影對這個世界又有什麼貢獻呢,你們其實早就已經理解了才對,這個世界沒有希望可言」。

  他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愈合的傷疤,沉重而悲傷,「希望是和放棄等同的存在,用希望去敷衍別人才是最惡劣的謊言」。

  帶土站起來,「把剩下的八尾和九尾叫出來並協助我的計劃,否則的話,你們就只有戰爭這一條路可走了」。

  「八尾不是早就被你們……」說著說著雷影突然底氣不足起來。

  「八尾的人柱力奇拉比從我手下逃走了,捕獲失敗了,他是個完美的人柱力,該說不愧是你的弟弟嗎」。

  雷影一群人一幅松了口氣,又被奇拉比趁此機會偷偷逃出村子的行為氣到不行的樣子。

  「漩渦鳴人是不會交給你的」,我愛羅的話語中帶著不可扭轉的意志和些許怒火。

  在場的四個影互相看了看彼此,瞬間達成一致。

  「我手上握有到現在為止收集的所有尾獸的力量,你們是沒有勝算的」,帶土還在試圖勸服幾人。

  「和你這種人不同,我們是不會放棄希望的」。

  「好吧,那麼第四次忍界大戰,我在這裡發出開戰宣言,下次見面就是在戰場上了」,帶土交涉失敗也不顯得十分失望,空間再一次扭曲,他漸漸消失在會議室裡。

  留下的人們經過短暫的商議後迅速達成共識,忍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忍者聯合軍就此結成了。

  ……

  另一邊,佐助終於在附近的石橋追趕上團藏。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志存團藏」,佐助看著眼前像是個殘疾老年人的團藏,內心的恨意翻湧起來,「那麼,宇智波一族的血債,你准備好要還回來了嗎」。

  「風,托魯尼,掩護我,我要解開右手的封印」,團藏沒有理睬佐助的挑釁,他丟掉拐杖,開始打開右臂上的封印,「小心行事,宇智波佐助恐怕已經成為和鼬相當……不,也許更強的存在了」。


第29章 自由

  「果然當初就不該留下你這個禍患,你真是玷污了鼬身為忍者的榮耀與高潔品格」。

  「閉嘴,你這個趴伏在地面渴望又畏懼著宇智波一族力量的害蟲有什麼資格提起哥哥,搶奪止水的眼睛,將他、鼬還有宇智波一族逼上絕路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佐助的須佐能乎在他身後展開翅膀,紫色的天狗舉起黑炎組成的弓箭,瞄准對面的老人,「炎遁加具土命!」

  ……

  神樂坐在「書庫」的中央,「看著」畫面裡佐助使用細小的幻術破解掉團藏的伊邪那岐,徹底擊敗了對方。

  少年沒有猶豫,趁其不備瞬身到其身後,閃著雷鳴的草薙劍割下這個作惡多端的老者的頭顱。趕來的水月等人把團藏屍體上的寫輪眼全部挖走保存在卷軸中,包括止水的右眼一起在黑色的火焰中化為虛無。

  「從今天起,木葉的宇智波就不存在了」,黑色的碎發在風中輕輕搖曳,佐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橋。

  直到看見佐助與鷹小隊的隊員彙合後成功撤離鐵之國,神樂這才睜開雙眼,她手中正拿著一卷任務卷軸,委托人那裡赫然寫著「綱手」,委托內容是鏟除團藏。

  這是卡卡西會木葉向綱手報告過鼬的事情後對方派自己的親信送過來的任務書,報酬不是金錢也不是寶物,而是在不損害宇智波一族的名譽的前提下為鼬正名,以及……承諾在佐助不做出危害木葉的行為的前提下給予他自由。換句話說,這是一封示好信,也是那位大人在經過深思熟慮後對前人過錯的些許補償。

  「鳴人他們幾個知道五代火影的決定嗎?」神樂向來人提問,對方無機質的眼睛微微閃了一下,正式與神樂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和隊長,又或者可以稱他為——天藏。

  「啊,這是當著鳴人、小櫻和卡卡西的面寫下的任務書,『這也許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了吧』,卡卡西前輩是這麼說的」。

  「鳴人呢?他說了什麼嗎?」少女詢問道。

  「鳴人他……他當時什麼也沒說,但是也沒有阻止火影大人的決定」,大和說完這句話便對神樂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待客室。

  當神樂回去與眼睛仍然蒙著紗布的佐助說起這件事後,他罕見的沉默了幾天,最終還是選擇了接下這個任務。也就是說,在團藏被少年殺死的瞬間,這名流落在外的宇智波少年已經與木葉忍村毫無瓜葛了。

  少女將任務卷軸收起來,伸出右手接住在她身旁等候多時的通靈獸,佐助離開後五影會議發生的事全部流向了她的大腦。

  「忍者聯合軍嗎……」,神樂忍不住敲敲腦袋,「還有第四次忍界大戰,淨是些麻煩事啊」。

  「比起這個,那個冒充宇智波斑的人說的話倒是讓我多少推測出黑絕的目的了」,神木突然插話。

  「黑絕的目的?」少女詢問道。

  「他想要復活輝夜姬」,神木悅耳的聲音滿是凝重,「如果他們真的集齊九個尾獸合成十尾,並且順利成為十尾的人柱力,那麼對月亮施展無限月讀的結果只會是將輝夜姬的封印解除而已,黑絕果然騙了他們,我猜測他對宇智波斑也同樣有所保留」。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絕不能讓黑絕的計劃順利進行下去,現在去保護八尾和九尾的人柱力嗎?但是僅憑我們這邊的現有力量恐怕也並不足以扭轉局勢」,神樂有點焦躁地撥了撥劉海。

  「既然要發動戰爭,那麼肯定需要足夠的人來作為軍隊,曉本身是不會有可以和五大國為對手的軍隊的」,神木沒有回答神樂的問題,反而轉向另一個話題,「他們特意來盜取宇智波鼬的骨灰,恐怕就是為此做准備的」。

  「你是說……穢土轉生?」少女睜大的琥珀色眼眸裡一點點被憤怒浸染,「他們竟敢打擾哥哥的長眠!」

  「不出意料的話恐怕就是穢土轉生之術,而且別忘了,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測沒有出錯的話,對方手中還有斑的骨灰,那個男人一旦被『復活』了,哪怕十萬忍者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我們這邊也必須有相應的對策麼……」,神樂沉吟片刻,「當初留給大蛇丸一線生機果然是正確的」,少女想起自己與大蛇丸合作的時候對方拜托她找的各種資料,「如果順利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把先代火影全部從封印裡解放並轉生出來,這樣巔峰的戰鬥力應該可以勉強持平」。

  「首先要想辦法復活大蛇丸」神木肯定了神樂的計劃。

  「等佐助回來吧,大蛇丸流的忍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神樂的視線停留在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背,輕輕嘆了口氣,「看來留給我們做准備的時間並不多了」。

  「目前已經確定鼬很大概率會被轉生出來參戰,你有什麼打算嗎?」神木放輕聲音,口氣是很是柔和,仿佛詢問的眼前不是一觸即發的生死之戰,而是母親吟唱的搖籃曲曲目。

  「看來我們這股勢力無法再躲在幕後了,做好迎戰准備吧,不僅僅是為了哥哥,穢土轉生只有施術者可以解開,只有上了戰場我們才能夠順藤摸瓜找到對方」。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神木這樣說道,突然展開了幻境,神樂被帶到了一間空屋子裡,一個除了眼眸是綠色以外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出現在她面前。

  「事到如今,是時候讓你了解第三階段的內容了」,少女開口,是神木的聲音,不復方才的柔和,她對神樂露出一絲頑童般可愛的笑容,語氣卻是少見的嚴肅認真。

  ……

  佐助在與團藏的戰鬥中只受了點傷,對方雖然相當難纏,但是僅靠完全體的須佐能乎,他就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只要將對方的寫輪眼消耗待盡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幾人沒有趕時間,而是作為旅人一路晃晃悠悠走了回去,直到幾天後才到達神木鎮的門口,此時佐助的傷勢也早已經完全恢復了。

  傍晚,溫泉旅館的大門旁,雅人在入口處喊住了黑發少年,「佐助大人,神樂大人讓我轉告您一聲,讓您回來了就盡快去房間裡找她,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佐助點點頭,然後轉頭對自家隊員說道,「我現在就去神樂那兒一趟山,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次任務都辛苦了」。

  佐助熟門熟路地走近神樂的房間,門半開著,裡面的神樂正閉著眼睛躺在榻榻米上,身旁是堆積的卷軸。夕陽打在少女精致的臉龐上,小小的鼾聲回蕩在房間裡,她的嘴巴緊緊抿著,神色也並不安定,看起來似乎做噩夢了。

  少年放輕腳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看著睡著的神樂,小幅度地搖了搖她的身/子,「神樂,醒醒」。

  少女突然睜開眼睛,眼裡夾雜著一絲驚慌,直到看見眼前的人是佐助後才將睡夢中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她坐起來揉揉眼睛,懶懶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你回來了啊」。

  「啊,我回來了」,少年用手理了理神樂睡得凌亂的頭發,「怎麼直接在地上睡了」。

  「啊……可能是這幾天連著沒怎麼睡覺,所以工作中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吧」,少女頓了頓,借著佐助的手站起來,她微微抬頭,看向少年漆黑的眼眸,「你知道第四次忍者大戰開始了嗎?」

  「什麼?」佐助似乎有些錯愕。

  「就在你離開五影會議後,宇智波帶土出現了,他在與影們交涉失敗後直接宣告了開戰」,神樂捏捏自己的鼻梁,「我和神木也因此推測出黑絕的目的以及他們偷走哥哥骨灰的理由」。

  聽完神樂的推測,佐助的神色不動,黑色的眼眸沉沉,當中似有風雨醞釀又似歲月靜好,「所以現在首要的事情是找到復活大蛇丸的辦法是嗎?」

  「沒錯,你有什麼想法嗎?」神木的聲音插了進來。

  「大蛇丸曾經通過我的咒印實現了再生,它的本體若如你所說逃跑了的話,虛弱的他現在最有可能藏身在某個人的咒印當中」,少年仔細回憶了一下擁有咒印的人,肯定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蛇丸曾經的弟子紅豆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御手洗紅豆嗎……」,神樂想了想這個人的資料,「木葉的人似乎派她去尋找兜的下落了,現在她在哪裡我們這邊也沒有明確的消息,只能慢慢搜尋了啊」。

  「只能這樣了」,佐助也贊同道,「鳴人和八尾那邊就這麼放任不管了嗎?敵人發動這場戰爭的最終目標就是他們體內的尾獸吧,不需要重點監護嗎?」

  「鳴人正在和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學習控制尾獸的方法,一是出於增強忍者聯軍戰鬥力的需要,二也是希望鳴人可以和九尾好好相處,早年的恩怨也需要他自己去做個了結吧」,神樂回答道,忍者聯軍正式建立後木葉那邊曾向她發出過邀請,但卻被她拒絕了,「我們這邊不方便跟隨忍者聯軍一起行動,組織太龐大會使個人的機動性降低,對我們幾個人的限制都太大了,不過我還是會和那邊的人保持定期聯絡的,確保在一定程度上的信息共享,同時也不會妨礙我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那麼接下來,我就去戰場上吧」,佐助將手搭在草薙劍的劍柄上,烏黑的眼眸裡有一絲憤怒的火苗在燃燒,「褻瀆哥哥的靈魂,驚醒本該安息之人,我是不會放過幕後主使的」。

  「關於這件事……我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和你一起上戰場」,神樂一邊偷偷瞄著佐助的臉色,一邊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雖然我作為戰力而言頂多算是一個普通上忍級別,但是情報的收集處理我可是專家,在戰場上情報可是非常關鍵的獲勝要素」。

  「不行」,少年沒有理會少女頓時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

  「佐助,你知道的,我並不是在意氣用事,但是眼下我們需要找到紅豆的所在地就必須有足夠多的消息來源,所以我是接下來所有行動中不可缺的一環,更何況如果遇到了被幕後人控制的鼬,你要怎麼做?」

  「那就戰鬥」,佐助的回答依舊沒有妥協的余地,在他看來稱得上是他軟肋的少女在這麼危險的時刻必須待在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這樣他才能安心地在前方行動。

  「你聽我說完,哥哥在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止水的左眼,裡面還留著別天神的幻術,你應該沒有忘記那個幻術的啟動條件吧」,神樂伸手拉過少年搭在劍柄的手,用兩只柔軟白皙的手輕輕包住。

  然而看似不染塵埃的少女的掌心滿是老繭,不論外表多麼像是貴族,那始終是一雙武人的手,她琥珀色的眼眸凝視著自己心愛的男孩子的雙眼,沒有絲毫的躲閃,「況且我也是一名忍者,而且還肩負著乙羽一族的使命,斷然沒有逃避戰爭的理由」。

  「……」,佐助黑色的瞳孔微縮,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用被握住的大拇指輕輕蹭了蹭神樂的掌心算是妥協,垂下眼瞼「我知道了,但必須跟在我身邊,不許離開我的視線,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佐助大人!」少女用力摟住少年,用頭發輕輕蹭了蹭他的脖頸。

  佐助的呼吸一窒,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一只手回抱住她,一只手按在少女頭頂被蹭得略微凌亂的黑發上,語氣溫柔又深沉,仿佛在許下一生的約定,「答應我,不論發生了什麼,如果我們被迫分離了,你也要拼命活下來,等我去找你,好嗎」。

  神樂抬頭看著滿眼認真的黑發少年,不自覺失神了片刻,直到感受到對方越來越用力的懷抱才回過神來,她回望佐助純黑的眼眸,沙啞的音質似乎比平時更加喑啞,她聽到自己回道,「好」。

  ……

  那是一片平靜而厚重的海面,偶有激流高浪,但即便是激烈的碰撞也和少年的懷抱一樣令人安心,溫暖有力的包裹住一只無處可去的小舟。在他的眼中、他的懷裡,她心靈與身體可以一齊安放,長夜無夢,只余下眼中這一人,那便是全世界了。

  夏蟲不可語冰,室外的螢火蟲在夜空下飛舞,蟬鳴一波接著一波,寧靜的風中傳遞著一絲秋日的瑟瑟,被裹挾著,奏響生命的終焉。


第30章 遭遇

  一條寬敞的河沿岸,兩道黑影在樹林中飛速穿梭著,一男一女,正是趕往戰場的佐助與神樂二人。

  「木葉那邊傳來的情報,前線已經出現了多個穢土轉生的敵人了」,神樂一邊靈活地在樹枝間跳躍,一邊向黑發少年說明枯葉蝶帶來的情報,「但是目前還沒有人目擊到鼬的身影,怎麼做,佐助」。

  「沒有嗎……」,佐助蹙眉,卻並未停下前進的腳步,「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前往戰場前線,只要幕後黑手需要他的戰力,就必然能夠在戰場上相遇」。

  「另外尋找紅豆那邊也陷入了僵局,我們的人追蹤的線索在途中就斷了,最後的地點只發現了她隊員的屍體,看來她的小隊在尋找兜的過程中遇到了襲擊」,少女身穿鑲著銀白軟甲的青色戰鬥式和服,腰間系著印有乙羽族徽的棕色牛皮腰帶,腰的兩側佩戴著一長一短兩把劍,長長的黑發被紅黑相間的發繩束起,隨著主人的起落在半空中飛揚。

  「地點呢?」少年側頭詢問身旁的少女。

  「就在這片森林的腹部,看屍體腐化的情況,能斷定應該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雖然只是我個人的推測,但八九不離十就是兜干的,而且……」。

  神樂看見佐助突然停下了腳步,停下了嘴邊的推測,「佐助,怎麼了嗎?」。

  火紅的三勾玉寫輪眼不知何時已然開啟,直勾勾地盯著被樹木遮擋住的前方。

  微風輕輕拂過二人的臉龐,帶著些許秋日的涼爽以及戰鬥的硝煙味,「前面不遠處的河岸邊有幾個人在進行戰鬥,這個查克拉……不會錯的,是哥哥和鳴人。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也在交戰,其中一個人的查克拉量十分龐大」。

  「莫非是八尾的人柱力?!」

  佐助與神樂沉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衝上前去。

  ……

  剛看到交戰幾人的身影,巨大的通靈獸就拔地而起,佐助匆忙攔下了鼬偷襲奇拉比的攻擊,神樂則在離戰場不遠的樹上結印。

  「風遁壓害!」

  巨大的風壓吹向鼬,使鼬被迫遠離陸地,慣性使然,他一手撐地增大摩擦,直到滑到河水中段的位置才勉強停下身體。

  佐助和神樂也緊隨其後,雙方靜靜地對峙起來。

  「好久不見了,佐助,神樂」,鼬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雖然迫不得已身處對立方,但死後仍有機會見到這兩個孩子對他而言其實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抱歉,哥哥,是我太大意了,竟然讓人褻瀆了你的長眠之所」,黑發少女抽出長刀,眼睛一直凝視著鼬的下半張臉防止自已一不小心中了幻術。

  「別在意,真虧你來了戰場,這下事情就好解決了」,鼬看著亮出寫輪眼的佐助,三勾玉逐漸變換成了風車的形狀。

  佐助見狀微微側身,讓出身後的神樂,紅黑相間的發繩突然化作一只烏鴉落在神樂肩膀上,少女黑色的長發散落在半空中。

  烏鴉將一側的萬花筒寫輪眼對准鼬,他彎腰備戰的姿態微微一頓,隨後身體放松地直立起來,鼬上前一步,細細看著面前兩人的樣子,說道:「決定把止水的眼睛給你確實是因為我考慮到了這種情況,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時間恐怕沒過去多久吧,沒想戰爭到會來的這麼快啊」。

  「幕後的策劃者是誰,哥哥你知道嗎?」神樂問道。

  「是兜,雖然他很謹慎得沒讓轉生出來的我們知道它的藏身之所,不過多虧止水的眼睛解除了他的操控,從操控的查克拉的來源我可以大概鎖定他的位置了」,鼬回答道,他看了看鳴人和長門的戰鬥,「去那邊幫個忙吧,目前我能夠想到的速戰速決的方法只有使用十拳劍對長門進行封印了」。

  三人跳到三棵樹的樹梢上,鼬和佐助的萬花筒寫輪眼同時對准兩只通靈獸,天照的黑炎瞬間被點燃。

  「鼬,你居然脫離控制了嗎」,長門站在自己的通靈獸上訝異地詢問道。

  「之前給自己留的退路而已」,鼬一邊回答一邊看向長門,死者完全復制生前模樣的干枯的身體也被黑炎所侵蝕,看上去病入膏肓的男子從通靈獸上掉落地面。

  鳴人也即時跳離腳下垂死掙扎的通靈獸,和奇拉比一起站到幾人的樹梢不遠處,「佐助,神樂……還有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鼬死後托付給我們的宇智波止水的眼睛,裡面蘊藏的幻術和穢土轉生之術相抵消了,簡單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神樂對鳴人點點頭解釋道,「近來可安好,鳴人君」。

  「我挺好的……不對,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吧!」鳴人看著眼前淡定的三人不禁有點崩潰,「佐助也好神樂桑也好,你們都不屬於忍者聯軍的陣營吧,為什麼會在戰場上出現?」

  「確實如此,我們來這裡的主要原因是鼬的骨灰被盜了,我和佐助推測出對方可能想要使用穢土轉生之術,於是就帶著止水的眼睛急急忙忙趕來戰場了」,少女對一旁的鼬微笑了一下,也被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站在兩人中間的佐助輕輕「嘖」了一聲。

  「不要再閑聊了,那家伙還沒死透」,黑色短發的少年盯著地面上的長門,對方已經使用神羅天征驅散了火焰,穢土轉生的效果發動,他的軀殼再一次恢復完整,消失在原地。

  「去哪裡了?!」奇拉比環顧四周。

  空間中似乎有著龐然大物存在,卻看不見其形,完全失去意識□□控著的長門突然出現,「神羅天征!」

  巨大的斥力將幾人吹散,耳邊傳來爆炸的聲響,是奇拉比的方向,那邊似乎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半空中,開啟尾獸模式的鳴人強行扭身轉換方向,朝自己的同伴飛馳過去。

  佐助和鼬也迅速穩定身形,鼬閃身隱藏在了暗處,佐助則召喚出通靈獸巨鷹,然後拉住掉落的神樂一同站在上面,居高臨下地俯視戰局。

  「吸收了奇拉比放出的尾獸查克拉樣貌變年輕了嗎……看來這位生前輪回眼的所有者恐怕可以使用當初佩恩六道所使用的的所有技能啊」,神樂看了一眼下方鳴人和奇拉比陷入劣勢的局面,神情嚴肅地分析著長門的能力,「果然,餓鬼道和地獄道也可以使用啊,看樣子背後的人是想要生擒鳴人……或者說九尾嗎」。

  下方的鳴人和奇拉比與長門展開了拉鋸戰,兩個人柱力幾乎被一面倒的壓制了,神樂對身旁的少年道:「必須得想個辦法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並且降低鼬的存在感,這樣才能順利完成封印,對方的戒備心很強」。

  「鼬已經在做了」,佐助用血紅的寫輪眼掃視整個戰場,「充當眼目的通靈獸全部被他從死角攻擊了,我下去把兩個蠢貨救出來,你就待在這裡別亂跑,知道了嗎」。

  「嗯,放心吧,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少女將鬢角的一絲頭發別到耳後,「你就安心戰鬥好了」。

  黑發少年臉上的表情溫和了一瞬,他用手蹭了蹭神樂的側臉,然後轉身從巨鷹的背上直直跳落,抽出草薙劍沾染上雷光與鳥鳴,黑炎先一步落在了牽連鳴人和奇拉比的觸手上。

  佐助與長門一招一式飛速的展開了對決,寫輪眼運用到極致時不論多麼強大的招式都會被迅速找到弱點,長門不斷使出五花八門的忍術,雙方的出招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無數道殘影。

  順利得救的鳴人和奇拉比半跪在地面上,他們的查克拉都在方才的戰鬥中被吸走了大半,鳴人看著曾經同伴與自家師兄的戰鬥,澄澈的藍色眼眸一眨不眨,長著胡須的臉龐有些許的空白,「已經變得這麼強了嗎,佐助……」

  「宇智波家的兄弟果然都不是善茬喲∼但是奇拉比大人也不是蓋的喲∼八尾和九尾的力量可是很強的喲喲喲∼」,奇拉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唱著rap不動聲色地安慰道。

  紫色的巨人緩緩出現,不是完全體的天狗形態,但也足夠將長門拖在戰鬥中無法分心,一次忍術的對碰中產生了巨大的光波,佐助從光波波及的範圍脫身後,衝擊的余威散去,長門的胸前插著一把紅色的長劍,劍連接的另一邊是紅色的天狗以及天狗中間站立著的宇智波鼬。

  神樂見塵埃落定,便驅使巨鷹飛落地面,回到佐助和鼬的身後,對面長門的軀殼已經開始逐漸碎裂。

  「這是十拳劍,有著封印術,你馬上就會被封印了」,鼬看著曾經可以算是自己上司的存在,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憐憫,這個人一直保持著最初的善良,哪怕只是自己臥底在曉時的「同伴」,也依舊心懷慈悲,因此他在看到鬼鮫的鮫肌出現在奇拉比手中時才會默默悼念死去的搭檔。

  「抱歉啊,給你們添麻煩了」,長門此時已經恢復了神志,他微笑著看著幾個人,此時鳴人和奇拉比也走上前來。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鼬詢問道。

  長門看著一旁的鳴人,露出溫和的笑容:「鳴人,我將回到老師身邊和他一起守望你的故事,在我看來,你就是三部曲的完結篇——第一部是自來也,非常完美,可第二部卻是拙劣制作,就像我一樣甚至得不到老師的認可……」。

  長門的眼神沒有半點陰霾,他的身體近乎崩壞,但他的笑容飽含溫暖的祝福,「一個系列的價值得靠第三部,也就是完結篇來決定,你一定要成為足以抵消劣作的最高傑作啊,鳴人」。

  神樂肩頭的烏鴉拍拍翅膀,在半空中「嘎嘎」得叫著,仿佛在發出悲鳴與嘆息,鳴人似乎從師兄的身影裡看到了什麼,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豎起大拇指,回應著師門的期望。

  長門滿足的閉上雙眼,任由化作大手的十拳劍將自己拖進無盡的幻術封印中。

  「永別了」,這是這個人最後的話語,帶著曾經心懷夢想的少年小小的遺憾,帶著無數被埋葬的的心情,帶著對師弟無限的祝福,帶著他與世界最後的告別。


第31章 依靠

  鼬收回須佐能乎,閉眼靜默,為曾經或可稱為同伴的人獻上最後的哀悼。

  「這個叫做穢土轉生的忍術可真叫人火大」,鳴人也難得滿臉寫著肅穆,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悲傷與憤怒,「強迫毫無戰意的人上戰場……恐怕別的戰區也是一樣的吧」。

  「接下來我去阻止穢土轉生,斑就交給你們了,鳴人」,鼬轉頭對著鳴人說道,沒給他身後的佐助分一絲眼神。

  「哥哥,我們要去的地方應該和你一樣」,神樂看了一眼沉默的佐助,上前一步吸引了鼬的注意,「根據現有的情報推測,穢土轉生的幕後主使者恐怕就是兜,我們正好找他有點事」。

  「那你們就跟過來吧」,鼬對少女點點頭,看向鳴人,「守護木葉的任務就拜托給你了」。

  「不行,必須由我去阻止穢土轉生,我之前就發過誓了,剩下來的所有事情都交給我來辦!」鳴人開啟尾獸模式,氣勢洶洶地結印,「影分/身之術」。

  往常隨隨便便就能變出來好幾個分/身的鳴人卻在變出一個分/身後連尾獸模式都不能保持了,一旁的奇拉比用師長般的口氣對鳴人勸說道:「九尾查克拉模式使用過度了,不要再繼續使用查克拉了,鳴人」。

  「不要一個人逞強,想要解除穢土轉生我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而且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鼬的態度依舊冷靜。

  「這場戰爭的一切都有我來承擔起來,這就是我的責任!」鳴人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連唯一一個影分/身也因為失去查克拉的支撐而散去,金發少年的面龐有著曾經像征災禍的妖狐胡須,他氣喘吁吁地露出倔強的神情,鼬看在眼裡,他心裡明白那其實只是一種無意義的逞強。

  「雖然是來自一個失敗者的勸說,但是鳴人,永遠不要想著一個人獨攬一切,如果執著於己身而忘記他人的存在的話,總有一天,你會變成第二個『斑』的」,鼬的口氣略帶警告,這是身為前輩的他可以給鳴人的忠告,也是鼬對自己生前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總結,「總是想著一個人解決問題只會將自己導向失敗的邊緣,你的父親水門之所以能夠成為火影,是因為有你的母親玖辛奈以及其他同伴的支持,如果你有著和你父親一樣的志向的話,那就記住吧,並不是『當上火影』才能得到人們的認可,而是『被大家認可的人』才能成為火影」。

  鳴人微微怔住,不知是不是想起來自己的同伴,之前微微暗沉的藍色眼眸突然有了光彩,烏鴉撲騰著翅膀緩緩落到神樂肩上,然後再度化為紅黑相間的發繩為少女將頭發束起。

  回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擁有穢土之身的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弟妹妹,嘴角忽然露出溫柔的笑意,「不要遺忘一個重要的事情,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無數同伴的支持,所以在需要力量的時刻請不要顧及地依賴同伴吧」。

  「鳴人」,一旁的奇拉比突然叫了一下少年的名字,喚回了他的神志,「我和那個叫做伊魯卡的家伙約好了,差不多,一定要保護好你,如果你要去的話我也會一起的,畢竟我還生龍活虎呢!」

  伊魯卡的名字讓鳴人想到了些什麼,這個少年終於不再頑固地倔強下去了,他轉頭看向鼬三人,「沒錯,可能我一心想要做些什麼所以反而鑽了牛角尖吧,既然這樣那那邊就拜托你們了」。

  鼬點點頭,「走吧」,他轉身跳進森林深處,神樂和佐助也緊隨其後,從留在原地的兩人的視野中消失。

  「說起來神樂桑為什麼要叫鼬『哥哥』啊」,幡然醒悟的金發少年撓了撓頭發,回想起剛才的對話,不解道。

  「看來你果然還是個小鬼啊,對大人的世界一點都不敏銳」,奇拉比看著滿腦袋問號的鳴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肯定是因為那個叫做神樂的女孩和宇智波佐助的關系的緣故啊」。

  「哈?神樂和佐助原來是姐弟的關系嗎?」鳴人的臉瞬間驚訝到變形。

  「你這個單細胞笨蛋!」奇拉比使力拍了拍鳴人的背,把他拍得一個踉蹌,「當然是因為他們兩個是要結婚的那個關系啊!」

  「誒——!」鳴人瞪大眼睛,想到自己那個有著櫻花發色的隊友,「那小櫻豈不是……」。

  「現在已經沒那多時間考慮這些了吧,戰場還需要你呢,鳴人」,奇拉比再次用力拍了一把鳴人,讓他振作起來。

  「啊,你說得對」,鳴人拍拍自己的臉,再次開啟了九尾模式,「我們也走吧,奇拉比大叔!」

  ……

  神樂三人一路趕往森林深處,前進的終點乃是一處掩藏在藤蔓下的洞穴,如果沒有鼬帶路的話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追蹤忍者恐怕也無法輕易發現這裡居然藏著一個山洞。

  「兜這家伙,還真是繼承了大蛇丸的一貫作風啊,連選擇巢穴都是這種黏答答的陰暗場所」,神樂一邊吐槽,一邊放出幾只枯葉蝶向四周探查,「果然不出所料,紅豆幾人失蹤的位置離這裡很近,而且洞穴裡面探測到了結界」。

  「進去吧」,鼬站在最前方,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也隨之開啟眼睛,三人一齊向洞內飛奔,精心制作的結界在須佐能乎的面前似乎比紙還要脆弱,在崩碎的岩石激起的煙塵後,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帶著兜帽鬥篷的兜以及躺在他身後的紅豆。

  「真虧你們能通過我的結界找到這裡」,兜低低笑著,鬥篷後面露出的白蛇「嘶嘶」吐著蛇信,「以及……還真是好久不見了,佐助君,你能自己來到我這裡真是感激不盡呢,省下我費心去找你的功夫了」。

  「我被你操縱期間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查克拉的來源,這也是術的風險之一,不過你已經沒有記住的必要了」。

  「學習到了,畢竟以前沒有忍者可以擺脫這個忍術,我壓根就沒有擔心這一點」,兜背對著三人,躲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但他的話語裡卻有著不同於正常人的細微扭曲感,讓神樂不自覺的皺眉「對了,有件事我倒是希望你能記住呢,就算殺了我也阻止不了穢土轉生之術,但能讓這個術停下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也就是說,你不能殺我」。

  他神經質的大笑了起來,「看來我還真是走運呢,先解決你,鼬,然後佐助我就收下了,對了,還有有著神秘血繼界限的乙羽一族傳人乙羽神樂,作為實驗對像也很不錯呢」。

  「你這貪婪的模樣還真是和大蛇丸一模一樣啊」,佐助露出諷刺的笑容,「不過你和大蛇丸比起來只是個拙劣的復制品而已」。

  「哼哼哼,即便是復制品,我也已經超越了大蛇丸大人,現在的我是無敵的,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果然沒辦法如願輕易解決啊」,鼬嘆息著向前一步,同時看向佐助和神樂,二人心領神會,少年迅速跳到兜的另一邊和鼬組成掎角之勢,少女則退到外圍將戰場留給宇智波兄弟,這場戰爭並沒有她插手的余地。

  鼬和佐助兩個人雖然分別時間遠長於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共同戰鬥的記憶更是寥寥無幾,彼此卻意外地配合默契,最後兜被鼬施展的伊邪那美控制住,陷入永恆的輪回中。

  看到戰鬥結束,神樂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查看昏迷躺在地上的紅豆的狀況,「沒什麼大礙,只是中了幻術失去意識了,失去兜的查克拉幻術應該很快就會自動被解開吧」。

  這時鼬也已經用幻術問出了穢土轉生之術的解法,佐助就站在他的正後方,他卻沒有回頭,用寫輪眼控制著兜一個個完成解印,仿佛一台冷靜且精密的儀器,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使命。

  黑發的少女側頭看向佐助,他猩紅的寫輪眼在黑暗中微微閃爍,少年凝視著兄長的背影,最終輕輕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是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質的黑眸,帶著些許的柔軟和不舍,他沒有開口阻止也沒有多言心緒,與逝者的再會本就是違背世理的,如今他們合該回歸長眠了。

  「穢土轉生之術,解!」最後一個印也結完,眼前穢土轉生的青年的身體發出微光,塵土飛散,神樂起身,她明白離別將至。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了」,鼬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微笑起來,「雖然有點遺憾看不到你們結婚的樣子了,不過趁我現在可以使用查克拉,就把新婚禮物提前送出來吧」,他上前點了點神樂的額頭,少女感到一股灼熱的查克拉湧入體內。

  「這是……」,神樂隱約察覺到了這是什麼。

  「是十拳劍,是我偶然間從一個已經衰敗的家族遺址處得到的,希望能幫上點忙」,鼬輕輕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長發,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戳了戳一旁佐助的額頭然後攬住他的後腦勺,「要幸福啊,佐助、神樂」。

  「啊,再見了,哥哥」,少年順鼬的力道,三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代我向那邊的爸爸媽媽問好」。

  「我會的,他們可是都很喜歡神樂的」,鼬微笑了起來,他的身體從腳開始慢慢消散了,「那麼就此永別了,我心愛的弟弟和妹妹」。

  看著鼬消失的半空中,神樂拉著佐助垂在身旁的手,少女的手心輕輕覆上少年的手背,溫暖的提問傳達著無聲的安慰。

  少年被拉住的手回握了一下,帶著堅定的力度,他松開手轉身看向躺在地面的紅豆,「我沒事的,既然紅豆已經找到了,那就在這裡把大蛇丸召喚出來吧」。

  神樂點點頭,一直停留在不遠處石頭上的枯葉蝶突然飛了過來,神樂伸手讓它停在手背上,戰場上的畫面傳來,五影在強大的宇智波斑面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這位傳說中的忍者並未因穢土轉生的解除而離去,反而徹底脫離了控制,進一步展現了壓倒性的優勢。

  「佐助,戰場那邊穢土轉生出來的宇智波斑還沒有消失」,黑發少女蹙了蹙眉頭,「果然想要僅靠解決施術人的方法解決他還是太天真了,這個家伙簡直強得不像個人類,只靠五影恐怕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我們的計劃不變,既然現在現存的戰力中沒有人對付得了斑,那就只有召喚出能與他匹敵的對手就是了」,佐助說著,抽出草薙劍砍下一部分包裹著兜身體的白色物質,放在紅豆脖子後的咒印上。

  白色物質一遇上咒印就變化成了蛇鱗的外觀,咒印顯現出類似於燃燒的狀態,黑發少年回想著當初卡卡西封印咒印的結印步驟,反向結印,「解邪法印!」


第32章 復活

  一條白蟒從咒印處緩緩「生長」出來,大蛇丸從白蛇的口中爬出,帶著滿身黏糊糊的液體,他扯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余光與跪坐在地上的佐助相接,「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將我復活了」。

  「大蛇丸,好久不見了」,神樂走上前,還算溫和的打了個招呼,眼下他們也算是有求於人,總不好態度過於僵硬。

  「好久不見啊,神樂,看到你這麼精神可真是太好了,我過去的部下們被你照顧的很好呢」,大蛇丸假惺惺地回應著客套話,話中隱藏著似有非無的抱怨。

  佐助起身,月光從山洞的縫隙處撒入,將少年白瓷般的臉龐照亮小半,「大蛇丸,我有一件事想讓你做」,一如既往命令式的口氣,可惜過去會大呼小叫「放尊敬些」的兜已經無法動彈甚至無法感知周圍了。

  「無需多加說明,我在紅豆的體內都看見了,咒印是我注入仙術查克拉的產物,那就等同於從我體內分離的意志」,大蛇丸回頭看向佐助,他的眼神有些復雜,似乎在打量這個算計了他的少年,又在評估他的成長——如同一個真正的師長那般。

  「那麼戰爭的事情你應該也很清楚吧」,黑發少年的語氣依舊毫無波動,他習慣在這個曾一度被他殺死的人面前表現得冷漠強硬乃至於無堅不摧,若非如此他也無法在那三年裡從這個人手上保全自己。

  「那是當然的」,大蛇丸微微挑起嘴角,幾乎是有些自傲的回道,他舔了舔嘴角,「但是我對於不是自己發起的戰爭毫無興趣可言,不如說我可是很惦念你這幅年輕的身體呢,佐助」。

  「這種變態想法先收一收吧,大蛇丸,反正你現在也打不過他」,一旁的神樂伸手接過一只從外面飛進來的枯葉蝶,偷偷翻了個白眼,心中對大蛇丸這種某種意義上可以算十分堅持不懈的品質升起了奇妙的敬佩之情,雖然這種堅持落在當事人頭上可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呵呵呵,你說的對,所以現在的我只能算是有心無力、任你們宰割的魚肉罷了」,大蛇丸雖然這麼說著,卻沒露出半點害怕的神情。

  佐助走了兩步,將之前派人去大蛇丸基地搜到的卷軸拿了出來,「那麼該怎麼做也不需要我們多說了吧」。

  接過卷軸,大蛇丸看著佐助又輕笑了幾聲,然後走向兜,將自己的查克拉吸收回來後衝兩人點點頭,「好吧,我會幫你們的」。

  黑發少女見此率先走向洞口,「時間不多了,水月那邊傳來消息,東西全都備好在書庫,我們這就出發吧」。

  ……

  神木山山底,書庫內。

  「沒想到傳說中的『書庫』居然是以這種形式存在的」,大蛇丸看著眼前布滿圖像的石壁,眼神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的旅人見到井水一般飢/渴。

  「等做完了你的任務再感慨吧」,神樂示意重吾將從旋渦一族的祠堂中取走的鬼面交給大蛇丸,幾人眼前還擺著五個從戰場上搜集來的白絕分/身。

  大蛇丸切起自己來也毫不拖泥帶水,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後,木葉F4哦不木葉一至四代的火影紛紛以穢土之軀站立在眾人面前。

  轉生到白絕身上的大蛇丸後退一步,肆意打量著書庫,顯然作為一位瘋狂科學家的心面對這個未知的領域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當然,他到底是不是借此故意無視被自己殺死的三代目就不得而知了。

  神樂看著對目前情況一無所知十分迷茫甚至和水月等人開啟嘮嗑模式的幾位火影,不得不上前打斷,「幾位火影大人,因為目前的戰事吃緊,我就長話短說了」。

  見這幾位看起來十分輕松寫意的影終於露出了一點重視的神情,黑發少女抬手撥了撥自己因為趕路的略微凌亂劉海,琥珀色的雙眼直直對上面前幾人,「第四次忍者大戰在宇智波斑的策劃下已經正式開啟,敵方已經通靈出了十尾,目前忍者聯軍包括五影在內都處於被壓著打的狀態,因此我們不得不用這種特殊手段尋求額外的戰力——也就是你們」。

  「哈哈哈,這位少女的意思是說我又可以和斑戰鬥了嗎?那可真是叫人興奮啊!」初代火影千手柱間聽罷就叉腰大笑起來,看起來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曾經為了木葉與班廝殺至你死我活的存在。

  一旁的二代目火影也就是這位忍者之神的親弟弟千手扉間無奈扶額,「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一提起班那個家伙就莫名興奮起來啊,好歹是在後輩們的面前」。

  黑發少女見到這兩位似乎都沒有要絲毫反抗就接受了安排的樣子,不由微微差異,她對這幾人的了解其實並不算深,即便通過書庫多少見識過他們的一生,神樂對於他們性格的了解也僅僅浮於表面,眼下看見柱間對斑如此心無芥蒂的表現不由心生敬意——應該說不愧是創立了木葉的人嗎,先不論力量,在人格魅力這一方面他也同樣無可指摘。

  「具體的情況各位還是邊趕往戰場邊說明比較好」,梳著馬尾的黑發少女的肩上停留著一只枯葉蝶,「畢竟你們早去一刻,也許戰場就可以少犧牲一個忍者」。

  「你剛剛說了『你們』,怎麼,你不打算一起嗎?」二代目此時終於顯露了一點多疑的性格,「說起來我還沒有問起你們的名字,雖然時間緊迫,但既然求人辦事報出自己的姓名才是應有之禮吧」。

  「我叫乙羽神樂,我會留在此處擔當為各位傳遞消息的後勤人員,想來幾位大人作為曾經的火影多少對於『乙羽』這個姓氏有所了解吧」,神樂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傳達著自己的善意,她稍稍糾結,還是舉起手指了指身旁的黑發少年,「他是……」。

  佐助主動上前一步,獨屬少年的冷冽香氣在鼻尖一閃而過,打斷了神樂接下來的介紹,「我是宇智波佐助」,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麼感情,卻讓在場出水門以外的其余三位火影露出吃驚的表情。

  「居然是宇智波嗎……」,這是面露復雜神色的二代目。

  「佐助啊,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嗎」,這是有著些許感慨的三代目。

  「哦哦!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啊,果然和斑一樣年少有為!」這是柱斑吹間。

  「你們還真是其妙的組合啊,殺手世家的乙羽一族,宇智波的子孫,還有之前復活我和大哥企圖毀滅木葉的……是叫大蛇丸的人吧,你們這群人會站在正義的一方,抱歉請恕我實在無法想像」,扉間皺著眉一一掃過眼前的幾人,臉上寫滿了懷疑,但他仍跟隨神樂等人的腳步出了書庫來到神山上方。

  「哼,我現在可沒打算繼續毀滅木葉的想法了」,一直不出聲的大蛇丸不知為何突然為自己辯解了一下,雖然還是往常那種帶著諷刺的笑意的口氣,但他的余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松了口氣的三代目老爺子。

  「雖然我也很想把其中的曲折解釋清楚」,神樂沒理睬另一邊三代目和大蛇丸之間突然開始的口水官司,鑒於眼下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她直接拿出了之前與綱手姬合作時接到的卷軸,上面有著火影的印章,「看到這個應該能讓幾位安心一些,我們的時間不算富裕,請諸位立即出發前往戰場吧,孰是孰非到了那邊自然會有個分曉」。

  「說得有理」,四代目水門贊同的點點頭,溫柔又灑脫的金發男子將火影披風向後一掀,「那麼我就先行一步,用飛雷神為諸位開路吧!」

  「等我回來」,佐助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那雙越來越難以摸透情緒的雙眸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隨後少年就摒棄所有雜念,跟隨已經瞬身離開的幾位火影的腳步消失在神樂的視野中。

  「走掉了啊……」神樂略微失神的看向戰場的方向,目之所及是一片安寧,但她知道,在遠處,有無數忍者正在浴血奮戰,將變得平民與大名都擋在身後,守衛著這個星球的和平,守護著心中的道義。

  轉身回到書庫,神樂緊盯著屬於戰場的那幾塊屏幕,經由她的意識將這幾塊屏幕放大後,可以清楚地顯示著那邊的戰況,「既然十尾已經積蓄了這種程度的力量,那麼我們也要開始做好准備了,第三階段……」,少女細碎的聲音淹沒在爆炸的尾獸玉中。

  ……

  第四次忍者大戰戰場,在帶土與班的控制下,十尾正張牙舞爪的攻擊著戰場遠處的城鎮,萬幸當尾獸玉攻向指揮部時跑得最快的水門趕到了現場,將攻擊轉移到了大海,才避免了聯軍的大腦被敵人全滅的巨大危機。

  戰場上的人和遠處的指揮部同時松了口氣,並且還和幾位強力外援開展了一番和諧的交流,在路上神樂已經通過枯葉蝶的能力讓幾位援軍充分理解了戰局,一趕到戰場,在水門的神速下四位火影就飛速將十尾封印起來。

  佐助也隨之趕到,他一刻不停地拔出劍闖進封印加入了戰鬥,而另一邊,大蛇丸正帶著香磷等人去了被斑打成半殘的五影那邊為他們療傷。

  「佐助,你來了啊!」鳴人咋咋呼呼的喊著昔日同伴的名字,三忍的通靈獸拔地而起,□□、蛞蝓以及蟒蛇在此地再次聚首並肩作戰,這一刻他們三個人或許短暫的遺忘了成長中無數的分歧與死鬥,蛻變後的少男少女們心中的思念再度奇異地走到了一起,即便不是木葉的新三忍,也依舊因其動人的風采而留下新的忍界傳說吧。

  佐助的眼睛已經轉換成了六芒星的萬花筒寫輪眼,閃著雷光的草薙劍仿佛可以劈裂天地,青蛇輕巧地穿過十尾放出的小怪,須佐能乎手中的黑炎箭尖直指十尾的本體,「炎遁須佐能乎加具土命!」


第33章 死亡

  神樂緊盯著眼前的影像,戰況持續僵持著,雙方互有來回卻一直無法給予對面致命一擊,十尾通過分離被天照點燃的部分逃離了被燃燒殆盡的危險,而本應作為戰場主力的斑卻端坐在一旁的高崖上俯視戰局,順便和許久不見的老友柱間的木分/身敘舊。

  此時黑發少女的身上連滿了神木的樹根,源源不斷的神秘力量借此輸入她的體內,滿臉冷汗少女卻面無表情,仿佛對身體/上傳來的痛苦毫無感覺,她眨了下眼睛,甩掉眼睫毛上遮擋視線的汗液,視線從一臉從容的斑轉移到剛剛從神威空間中重傷脫落的帶土,喃喃自語道:「就要來了嗎……」。

  「啊,就快了,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嗎?」神木此時將意識化作靈魂一般的形態停留在半空中,模樣正是先前模仿神樂的外貌的綠眸少女,此時神木凝視著下方的神樂,不復往常給對方進行魔鬼訓練時的玩世不恭,眼中是掩飾不掉的擔憂。

  聞言黑發少女輕輕笑了下,再次眨了眨眼眸,帶著幾分溫和的安撫,「放心吧,在完成我該完成的事情之前,我是不會死掉的」,她能感覺到,隨著力量注入,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部分屬於這個星球的意志……

  ……

  「事到如今,是時候讓你了解第三階段的內容了……」

  「所謂的第三階段,簡單來說就是將乙羽一族的『隱匿』特性發揮到極致,通過欺騙法則暫時性得徹底改變人類身體的極限,然後接收通過神木連接輸入的星球本源的力量,並以此力量為武器來進行戰鬥。

  當初做出這種設想的那個乙羽族人的確足夠大膽,他借鑒了人柱力的存在模式並且在理論上使這個構想成為可能。然而世界本源的力量過於強大,做個形像的類比的話,十尾的本體為輝夜姬從母星帶來的世界之樹的種子,這個種子也僅僅只擁有母星世界本源力量的千萬分之一而已。當然,不同星球之間因為成長的時間以及方向有所不同,世界本源的力量也會有著巨大的差別,但這不代表神木從星球那裡輸入的哪怕只有其千分之一的力量是凡人的身體可以承受的,或者說,即便擁有仙人的體魄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隱匿』可以在段時間裡欺騙過這個世界的法則接受這些力量,但是代價無疑是巨大的」,神木用自己翠綠的雙眼凝視著眼前的女孩——在活了千萬年的她看來神樂的確只能算是個孩子,聲音近乎冷漠地宣判了使用者的結局,「如果開啟了第三階段,使用者最後的歸宿只有死亡而已」。

  「你和我說這些,看來是認定我今後一定會有需要動用第三階段的力量的時候了吧」,黑發少女沒有回避對方的目光,也沒有對神木的解說發表什麼看法,反倒是詢問起她的目的所在。

  「是這樣沒錯」,神木無聲地嘆了口氣,「輝夜姬以及十尾的存在對於這個星球而言本質上是一種侵略,而神樹帶來的力量——忍術即便是做到極致也只能將輝夜封印,這也許可以保證幾千年的安穩,但她的存在仍舊是一顆定時炸/彈,換句話說,輝夜姬必須要被徹底消滅,這是這個星球——地球的意志」。

  「所以我的任務就是使用第三階段所獲得的的力量完成這個願望是嗎」,神樂緩緩眨了眨眼睛,她的感情反射弧似乎被定住了,只有理智在正常運轉,形狀美好的薄唇冷靜地吐露出自己命運的終點,「也就是說我個人的犧牲無可避免」。

  神木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觸碰少女的頭發給予一點安慰,但隨即又放下,她抿了抿唇,挪開看向神樂的目光,畢竟,她是即將成為殺害眼前這個姑娘的刀——一把有著自我意識的刀。

  神樂深吸一口氣,她的眼前閃過了很多畫面,有曾經破破爛爛如同無人在意的抹布般的星之國,有年少時愛護自己卻早已在歲月中模糊了長相的父母,有香取氏……

  最後畫面定格在了那個有著黑發黑眸的冷淡少年身上,他抿著嘴,似乎在習慣性的按下一個笑容,但是眼中的繾綣與溫情卻無法遮掩。那是……她心愛的少年啊,他們似乎一直聚少離多,但相處的日子卻如同鐫刻在靈魂深處一般清晰不已。那年夏至未至,那年藤蘿槐花齊紛飛,那年,一個表面冷淡實則溫柔又堅韌的宇智波少年走到了她的心底,從此就這樣住下了。

  少女憶起自己曾承諾過對方不會再讓對方有看著自己死亡這樣的經歷了,不由暗暗苦笑,「我還真是一個混蛋啊……」

  緩緩壓下心中翻湧的無數情緒,神樂用力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然後抬起雙手,微微用力,有點粗糙的手心捧起了神木的臉頰,讓兩人可以四目相對。

  不容對方逃避,也不容自己懦弱,「神木,雖然一直這麼叫著你,但是在我心底,對你的心情比起敬畏更像是一位無可替代的友人和師長,如果說我不得不因道義而亡,那麼由你來見證這一切對我來說一定比任何其他人都讓我感到安心」。

  「你……就不怕死嗎?」神木艱澀地開口反問道。她不懂,眼前這個人沒有掛著慣常漫不經心的笑容,但她眼中確實充滿了溫柔又堅定的笑意,這個女子在努力安慰一個即將殺害她的存在,明明,明明啊,「沒有和我相遇的話你就可以心無芥蒂地活下去了」。

  「說不害怕死亡肯定是假的,不過我不打算責怪任何人,這是我所肩負的使命,作為這世上唯一留存的乙羽族人,賭上姓氏與尊嚴,乙羽神樂絕不會在這裡退縮的」,黑發少女精致的五官終於綻開了笑意,微彎的眼眸如上好的琥珀——沒有半點雜質,她用大拇指輕輕擦了下神木的眼角,「所以不要為我哭泣了,對我來說,能和神木相遇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佐助知道了被隱瞞的真相,因此避免了一場兄弟相殘的悲劇,而我,也和他、還有你以及許許多多溫柔的人度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歲月,所以,為了這樣的日子還能再多一點,幫我隱瞞這件事好嗎?」

  神木怔怔看著神樂,無意識地抬手撫上自己微微濕潤的眼角,原來……她哭了嗎,原來,之前一直在胸口好似燃燒的火焰般的強烈情緒,是難過嗎,「好……」

  ……

  戰場上,隨著戰爭的白熱化,敵方上演了一場自相殘殺的戲碼後,獲得□□的斑強大到無人可敵,與之對戰的鳴人佐助一個個倒下,絕望的陰雲籠罩在大地之上。

  看到身負重傷倒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的黑發少年,神樂緩緩站起了身,身上的神木樹根一根根脫落,曾經因為血繼界限而總是顯得毫無存在感的少女此刻卻渾身上下彰顯著無可戰勝的神秘力量,那力量仿佛是和其他人不在一個次元的存在,無法被理解,無法被注視。

  「不用擔心,六道仙人留下來的力量會救他們一命的」,神木適時出聲安撫著面無表情的美麗少女。

  「啊,吾知道,現在的我能感覺到這片大地上所有的變化」,神樂解開自己早已凌亂不堪的馬尾,烏黑的長發鋪在少女纖細的背上,浮動在身體表面的一絲力量瞬間凝結成碧色的十二單,上面繡著的暗紋似乎也散發著無法被解讀的氣息。

  「來吾這裡,無名之劍」,神樂動了動手指,門外一直被封印著的劍突然破封而出,落入她手中。神秘的材質沒有一絲光澤,看起來十分樸實無華,但若有人此時細細看去就會感到心中所有的感情、思想都會被吸入其中,消滅物體存在的概念本身,這便是這把無名之劍的真正力量,也只有同屬星球的本源之力才能夠驅使它。

  「還有十拳劍,就讓你繼續沉睡於此吧,若非汝囑托他人將你交予帶出去有緣人,十拳劍也不會流落在外數十年不得尋,如今倒也算是物歸原位」,少女舉起手中的劍向著門外武器架的方向輕輕一指,火紅色的查克拉便從劍尖湧出,流入武器架的一個空缺處,火焰般的查克拉漸漸平息,留在那兒的只有一把有著斑駁紅色外觀、如同生了鏽的鐵劍。

  「神樂……」,神木緩緩落到書庫的地面上,面色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君臨天地的存在,不知道該不該再將其等同於一直以來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少女。

  「吾當走了……」,自完全吸收力量後一直如同冰雕般冷漠的少女忽然閉了閉眼,然後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那是屬於平時的神樂的神態,「不打算和我說點什麼告別嗎?神木」。

  「……」。

  ……

  已經成為十尾人柱力的斑終於像一只已經捉弄夠獵物的貓科猛獸,與邁克凱的一戰後,看到獲得一半六道仙人力量的鳴人,他終於產生了些許的危機感,不再理會地下如同蜉蝣般的忍者聯軍,轉而將已經開花的龐大神樹吸入體內,為最後的無限月讀做准備。

  另一邊,正在給二代目拔黑棍的佐助突然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槐花香氣,香味的源頭從他的身後傳來,他轉過身,一邊開著萬花筒一邊開著輪回眼的雙眸冷冷看向來者精致的面龐,發起質問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惡劣,「你是誰?」

  眼前的人和他熟悉的黑發少女有著相同的外貌,但是卻神色冷淡,傲慢與慈悲神奇的混雜在她的氣質中,仿佛是睥睨天下又憐愛眾生的神明,她的身上傳來奇異的力量,即便是接受了一半六道仙人之力的佐助也幾乎在這樣強大的力量面前生不出反抗之心。

  看到這個人手中特殊材質的劍,佐助迅速的聯想到書庫門前的武器架,他曾詢問過神樂這把劍的事情,當時黑發少女只是輕描淡寫的回應道:「一把無名之劍而已,不足一提」。

  「怎麼,吾只是接受了一點外來的力量,佐助你便認不出自己心愛之人的長相了嗎?」神樂無視大蛇丸等人對她的警惕態度,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自己最外層唐衣上的褶皺,脖子上掛著的請滕印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嘴角帶著點笑意反問回去。

  「開什麼玩笑,拿到這樣龐大的力量,你們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佐助淡定從容的表情幾乎要裂開了,按捺不住自己的麒麟臂想要揍某人一頓的衝動,背著他亂來也就算了,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比起我,你不覺得那邊的情況更加危急一點嗎?」神樂點了點遠處,「再不趕過去,單憑一半剛獲得的六道仙人的力量可是敵不過斑的哦」。

  「嘖」,在連續的高強度戰鬥中已經傷痕累累的黑發少年發出不爽的單音,但終究還是沒多糾纏,轉身看向已經可以起身的扉間,「用飛雷神把我轉移到那邊的戰場上,能做到的吧」。


第34章 終結

  「啊,我在四代目那邊種下了飛雷神的符咒,但以我現在的力量頂多只能帶一個人了」,二代目的神情不算輕松,本該無敵的穢土之軀也在斑的陰陽遁下失去了原有的功效,他的靈魂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沒事,我們走吧」,佐助靜靜聽完大蛇丸關於風與風車的哲學,輕聲對神樂說了句什麼,見她點頭後就在二代目的飛雷神的幫助下匆匆轉移去了另一邊。

  「哼哼哼,那麼神樂,突然以這幅強大到足以一瞬改變戰局的身姿出現,你又在想些什麼呢?」大蛇丸目送黑發少年離去後,倍感興趣地看向似乎不打算有所動作的女子,「總歸不是打算和我們幾個一起在這裡作壁上觀吧?」

  沒等神樂回答,一旁注視這邊事態發展的香磷就先忍不住了,「喂,你在搞什麼啊,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不准備去幫佐助他們一下嗎?如果你敢背叛他的話我現在就會殺死你的」,紅發少女毫不怯於神樂身上神秘而可怕的力量,一雙與頭發同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神樂看。

  呵,還真是一如既往活潑過頭又一往直前的少女啊,琥珀色的眼似乎沾染了些許和衣的綠色,神樂靜靜望向遠處,仿佛她的雙眸已經穿過這片大地,直直注視著那邊的戰鬥。

  血紅的月與血紅的戰場遙相呼應,無數勾玉顯現,斑終於走到了他夢想的最後,「照亮世間,無限月讀,現在,合為一體吧」。

  月亮變得如同太陽般閃耀,神樹降臨,所有人都被迫陷入了無限月讀創造的夢境中,只除了紫色的須佐能乎庇佑下的方寸土地。

  神樂沒管周圍陷入幻術的大蛇丸幾人,她半眯著眼抬頭,透過遙遠的天空,仿佛在與誰對視著,「數千年前的那一幕,似乎要再上演一次了啊,不過這一次,吾不會再任由汝為所欲為了,大筒木輝夜」。

  無數查克拉通過神樹流向斑,遠超他的肉/體承受的極限的力量注入後,他的身/體急速膨脹又收縮,一個頭長雙角的白發白衣女子出現在佐助等人的面前。

  「你的目的是什麼?」卡卡西輕輕咽了下口水,壓抑著身體本能的恐懼質問道。

  輝夜沒有分給他半點眼神,她緩緩走向被自己打飛的佐助和鳴人,「和你這種不懂查克拉意義只會隨意使用的人,我沒什麼可說的,這裡,這片土地是我寶貴的苗圃,不能再讓其受傷了,結束戰鬥吧,就在這裡,在這裡消滅你們」,話音剛落,本是岩石的腳下瞬間變成了一片熔岩。

  「說大話還太早了吧,大筒木輝夜」,就在這時,有著砂礫質感的聲音傳來,熔岩消失,下落的眾人再次落在恢復的岩石上。

  「你是什麼人?」輝夜對突然出現的神樂所展現的力量心驚不已,他看向一旁倒在地上氣息幾乎要消失的帶土,「你使用的力量不是查克拉,黑絕?你把黑絕怎麼了?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啊,當然不是了,畢竟吾乃萬物,吾乃永恆,吾乃這個星球的意志,曾經弱小不堪、任由汝等玩弄的『苗圃』」,黑發少女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至於黑絕,任由那個垃圾在吾身上存在這麼久,那可真是如同虱子般令人不爽,剛剛來的時候吾就順手捏死了」。

  碧色十二單長長的衣尾搖曳在大地上,少女一步步走向輝夜,每上前一步她散發的力量就增強一分,終於,在即將逼近輝夜的時候,從出現開始就似乎沒把任何事物放在眼裡的白發女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神樂驚訝似的挑挑眉,玩味地勾起嘴角,「怎麼,很害怕吾嗎?當初奪取吾的力量作為供養神樹的養分時,汝應該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她緊緊盯著輝夜白色無機質的眼睛,說話口氣帶著貓戲老鼠的戲謔。

  「你打算干什麼?!」大筒木輝夜的語氣滿是驚懼,哪怕已經將查克拉幾乎全部吸收,她依舊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是無法戰勝的存在,自己在她面前就如同螞蟻之於星辰,一般忍者或許覺得雙方都是強大到令人仰望的力量,但是真正放在一起卻是無法相比較的巨大差距。

  無名之劍氣息愈發內斂,黑色的劍身仿佛宇宙深處的黑洞一般,「干什麼?汝的兒子羽衣雖說給了那兩個孩子封印你的力量,但吾可不會就此滿足」,黑發少女平平伸出握劍的手,沒有什麼華麗的招數,但輝夜卻怎麼都沒辦法避過這一劍,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的劍穿透自己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籌劃多年的計劃,我的力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概念逐漸被消除,輝夜在恐懼中發出戰敗者難聽的嘶吼。

  「呵,希望你的族人別和你一樣愚蠢,生出了自我意識的星球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存在了,當然,如果他們前僕後繼來送死的話我也是歡迎的」,臨死之際,落入大筒木輝夜耳中的就是這樣一句警告。

  「神樂,是神樂吧?」塵埃落定,背後傳來鳴人不太確定的問話,帶著一絲對於未知力量存在的小心翼翼。

  「好久不見了,鳴人君」,轉過身看向衣服都已變得破破爛爛的佐助還有狼狽不已的其余人等,神樂微微笑開,她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起來,「可惜,這個身體似乎沒有多少時間讓我們多聊幾句了」。

  「你……」,佐助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女精致的臉龐如摔碎的瓷器一般逐漸出現裂痕,裂痕迅速跨大範圍至全身,白光從中射/出,激得幾人都無法直視。

  「抱歉啊,佐助,永別了……」,神樂的身體徹底被溢出的光芒吞噬,強光消失後,只在原地留下了無名之劍和一塊通體碧綠的請滕印,如玉的材質流轉著水潤的光澤。

  「佐……佐助,神樂是不是……」,後面的話鳴人沒能說出口,即便大條如他此時也隱約知曉後續的話是不適合在此時宣之於口的。

  「佐助君,你果然和神樂桑……」,小櫻有些悲哀的望著黑發少年的背影,她一直在拼命追趕,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也許不是追不追得上的問題,而是走的方向本就不同。

  佐助此時卻無視身後的話語,只是面無表情地上前,彎腰拾起了地上的請滕印和無名之劍,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往一個方向離開。

  「等等,佐助你要去哪裡啊?別是想不開吧,要不然你還是帶上我吧!」鳴人心急如焚,看著佐助不同尋常的淡定,不由自主的想要追上去。

  「等一下,鳴人」,卡卡西按住鳴人的肩膀阻止了他的行為,「給佐助一點時間獨處吧,這種時候誰也幫不了他的」,望著自己的學生遠去的身影,卡卡西不由嘆了口氣,這場戰爭中,犧牲終究是無可避免的,就連帶土也……他回頭看了一眼氣息全無的帶土,心中泛起了一絲酸楚。

  ……

  無名之劍在手,神樂覺得現在的自己幾乎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不論是毀天滅地還是穿越時空,個人意識似乎與這個星球的意志融合在了一起,神樂在某一瞬間把自己當做了神明,但她很快就恢復了清醒,「吾當走了……」。

  黑發少女閉了閉眼,順從自己的身體順利控制了這股力量,她搜索到了一個紅發大叔——才波誠一郎,動用空間法則的力量將他送回原本的世界後,神樂才長舒了口氣,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不打算和我說點什麼告別嗎?神木」。

  「你身體感覺怎麼樣?」神木沉默半晌,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對眼前這個女孩說,但最後也只憋出了這句話。

  「很不錯,力量和身體結合得還算完美,只要我不隨意動用過多的力量,這個身體應當還能支撐一段時間」,黑發少女沒能體會到神木復雜的心境,只是實事求是地回答道。

  「那就好」,神木突然將手搭到神樂的肩膀上,一股奇特的吸力自神木的手心傳來,直達靈魂深處,「這樣即便是異質的靈魂也不會受到過大的排斥了」。

  「你這是要干什麼?!」神樂驚訝道,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在不傷害神木的情況下反抗,她的靈魂一點點被抽離自己的軀殼,而神木凝聚的意識體則取而代之。

  「你還是這麼溫柔啊,神樂,明明只要反抗我就可以解決問題的」,神木稍稍適應了一下神樂的軀體,特意捏造成完全相同的靈魂形狀使得她掌控得更加迅速,「安心吧,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你莫非是想……?」靈魂狀態的少女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神木,「開什麼玩笑,這麼做的話你的意識會消失的啊!」

  神木輕柔地將手放在神樂靈魂的額頭處,「睡吧,一覺睡醒一切就都結束了,你會過得幸福的」,她抱著神樂陷入沉默的靈魂瞬移到書庫門外,大門緩緩關閉,作為鑰匙的請滕印落入神木的手心。

  神木凝視著懷裡的美麗女子片刻,慢慢低頭,直到她的唇即將碰到神樂的唇才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她輕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摻雜著無奈與溫柔的笑意,「真的是,沒想到我也會因為一季的花開得太美而迷了眼啊」。

  抬起頭,將神樂的靈魂暫時溫養在請滕印中,「到時候我會在身體瀕臨崩潰之前將所有的傷害轉移到我的意識體上的,屆時你的身體也會與靈魂一齊留在請滕印中,想來不會受到過多的波及吧」。

  ……

  「怎麼,吾只是接受了一點外來的力量,佐助你便認不出自己心愛之人的長相了嗎?」神木不肯承認,她其實是有點嫉妒眼前這個少年的,他獲得了那個女孩全心全意的愛,所以此時她才帶著些許報復的心理在佐助面前演起了戲,沒想到那小子完全不上當,一眼就認出了她不說,或許還多少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事,我們走吧」,佐助靜靜聽完大蛇丸關於風與風車的哲學,輕聲對神木說的話其實是,「抱歉,謝謝」,抱歉他沒能察覺少女的異樣,謝謝你選擇讓她活下去、自己去赴死。

  神木輕輕點頭表示她收下了,其實她還想說「不是為了你」,但她最終還是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最後的時刻,神木和命運之子搭上了話,其實說好久不見並非是欺騙,而是她曾經無數次關注著這個金發少年,世界的意志是如此偏愛於他,所以連帶著神木也對鳴人異常熟悉。

  至於為什麼要和佐助道歉,在湮沒的光芒裡的神木短暫的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她是幫神樂擅自隱瞞的同謀吧,而且,雖說及時救下了神樂的軀體,但畢竟曾經承受過巨大的能量衝擊,神樂從昏迷中醒來也不知道要花費多久,想要恢復如常更是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直到回憶起那個人,神木才最終安心的閉上雙眼,「其實我也是啊」,我也是,能和神樂相遇真的是太開心了……

  ……

  第四次忍者大戰半年多後,神木鎮,溫泉旅館的後院,槐樹林再一次開滿了米粒般的槐花,誘人的香氣流淌在空氣的每一個角落,紫藤花的花瓣飄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其中一朵調皮地掛在熟睡著的少女的眼睫毛處。

  佐助放輕腳步走了過來,伸手取下落在少女姣好面龐上的花瓣,卻不料少女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緩緩睜開,黑色的長發隨意鋪散在地面,琥珀色的眼眸中還覆著剛睡醒時特有的水汽,「佐助……你做任務回來了啊」。

  「啊,我回來了」,黑發少年冷淡的面龐在陽光裡顯得無比溫和,他用手遮住黑發少女的眼睛,防止她被強光刺激,然後就著這個動作輕柔地碰上少女溫暖的唇。


第35章 後續

  1.神木代替神樂承受力量而消亡那天,本體所在的神山突然雷雲密布,千年槐樹被落雷劈中,一分為二,生機全無,連帶著書庫的入口也消失了。

  2.神樂是在半個月後醒過來的,那天陽光明媚,是神木鎮秋季中難得的好天氣,她一醒來就看見迎著太陽走過來的佐助,第一反應不是劫後余生的喜悅,而是「這下可能真的要死了」。

  3.但是那時的佐助沒有責怪她,只是看到她醒來後用力給了神樂一個擁抱,對她說「歡迎回來」。

  4.也許是被這片刻的溫柔迷惑了心智,神樂醒來後對佐助的第一句話是「我怎麼沒死」,第二句是「神木怎麼樣了」。

  5.然後這個已經過完二十歲生日,作者君已經沒辦法用少女來做替代詞的女兒就收獲了佐助一個月的冷臉,這次怎麼撒嬌道歉佐助都不為所動了。

  6.神樂在剛醒來的一個月由於之前身體和靈魂的分離不得不臥床靜養,每天在佐助冷臉的脅迫下喝了一堆雅人制作的苦藥,她覺得雅人可能是故意的,因為她以前喝的藥從來沒有這麼苦過。不過神樂在佐助面無表情的注視下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每天都乖乖把藥喝得一滴不剩。

  7.神樂昏迷加臥床期間的所有工作都被佐助接手了,這也是她之前在得知第三階段的內容後的安排,當然當時她想的是把大多數工作丟給雅人齊納等人,佐助只要向以往一樣自由自在做任務就好了。

  8.佐助似乎從雅人那裡得知了神樂所有的安排,也因此神樂只要稍稍提起相關的事情就會受到佐助的超低氣壓攻擊。

  9.臥床期間,神樂聽說木葉那邊有人來找佐助了,卡卡西小隊都來了,不知道雙方談了些什麼,總之後續音忍村的重建木葉方一直不留余力的給予幫助,連大蛇丸都交給音忍村看管了。

  10.告訴神樂這個消息的是來探病的仁一,昔日圍著她要糖的小鬼最終還是如願成為了一名忍者。

  11.順帶一提,他來探病時還給神樂帶了一包自制奶糖,很甜,神樂很喜歡,因為這樣在喝完苦藥後可以偷偷背著佐助吃塊糖緩解一下。

  12.佐助一開始就發現了,但是沒說什麼,也沒揭穿她。

  13.神樂在一個月後終於獲得了一定範圍的活動許可,她去了神山,看著神木的殘骸發了一會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14.佐助一直陪著她哀悼故人。

  15.這場戰鬥的傷亡雖然沒有前幾次忍者大戰慘重,但每個忍村的中部力量依舊損耗嚴重,戰爭結束的這一個月裡,每個忍村都舉行了喪禮,每一個人都在思念亡故。

  16.佐助重新和神樂說話的契機是一場秋後的雨,雨水又冷又細,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的神樂因為貪涼感冒了,在不受控制的咳嗽幾聲後,神樂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神色中有藏不住的驚慌的佐助少年。

  17.鼬的離去終究是在佐助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痛,只不過這份傷痛在時間的催促下迅速結疤,只有在眼前的場景與回憶重合時才會重新染上色彩。

  18.後來神樂再去神山時,發現廢墟裡長出了一顆嫩芽,從那以後她的身體像是吃了神藥一樣迅速恢復。

  19.請滕印被佐助交還給神樂了,但是這塊玉也和消失的書庫一樣,失去了原本的力量,「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或許對於世界而言,力量平衡才是它唯一制定的法則。

  20.佐助重建音忍村的想法其實並不是突然有的,而是在和才波聊過關於另一個世界的事之後逐漸成型的,他希望在音忍村推行新的法則,用選民制度和法律約束每一個人,不論是忍者、平民還是貴族都一視同仁,他希望可以創造這樣的國度。

  21.除了全力支持音忍村建設的木葉村,佐助在和神樂商量後還一起去「拜訪」了香取樹人,也就是星之國的大名,神樂的養兄。

  22.對方在聽到佐助的提案後同意的相當爽快,神樂甚至一度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23.但是看到香取氏拿出她母親留下的筆記本後她就明白了,和才波相似,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母親為了懷念自己的故鄉寫下了這本筆記本,這其中也包括和才波描述中相類似的政治制度。

  24.香取氏其實一直在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試圖在本國推行這套政策,但奈何手中沒有足夠的軍權,所以在貴族聯合起來的阻撓下一直成效不大,佐助身後所代表的的忍者勢力對他而言正是最為需要的,加上雙方的目的相同,當然一拍即合。

  25.或許不論是才波還是神樂的母親,他們的到來都是都是這個世界的意志,是「它」引導變革的方式,曾經與世界意志聯系緊密的神樂如此解釋道。

  26.神樂還是沒有原諒香取氏,但是偶爾,因為公文交接需要和這位養兄交流時,他們也會回憶起從前的事情,只是偶爾。

  27.後來神樂成了音忍村的暗部部長,和身為音忍的佐助一起,為這個國家奔波。

  28.在後世,這兩人被尊敬的稱之為孕育現代社會的天神海神[1]。

  29.不過實際上,音忍村的人反而更喜歡身為暗部部長的神樂,對於佐助的態度更接近敬畏。

  30.可能是因為佐助一直沒改掉自己的面癱臉,而且當初他殺死大蛇丸的事對於這群人而言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不過他們可能並不知道私下裡和神樂大人相處時的影是什麼樣的。

  31.當然,所有人都很信任他們的影,尤其是那個手持弓箭的紫色天狗出現時,不論他們處於怎樣危機的境地都不會失去勝利的信心。

  32.對於佐助來說,要守護的人又變多了。

  33.雖然沒辦法像鷹小隊時一樣來去自如,但佐助認為自己並沒有失去自由的翅膀,音忍村不是負擔,而是他的巢穴,也是他以另一種方式振翅飛翔的嶄新羽翼。

  34.神樂和佐助後來有了一個長相妖孽的兒子,取名叫懷木,繼承了乙羽和宇智波雙方的力量的他力量似乎發生了變化,是一個潛力無窮的新生代,就是性格比起他父母更像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舅舅,是個天生的政客。

  35.繼承父母的意志後,懷木一生都在致力於將星之國音忍村的政策推廣到了全忍界,毫無疑問,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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