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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降谷成為劇本組後》作者:玖臻【完結+番外】

《(柯南)降谷成為劇本組後》作者:玖臻【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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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降谷成為劇本組後》作者:玖臻

【文案】

倒在黎明前的Zero與早逝的冤種摯友們重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擼起袖子一頓暴揍!
#1VS4就是這麼勇#
第二件事就是壓著這幫冤種一起卷起來,與命運硬剛到底!
#卷不死就給我往死裡卷#
*
二次進組織臥底的波本重捏人設後,(畫)升(風)華(突)了(變)
——“欸?Gin,只有這點錢很難讓我為你辦事哦?”
被後輩FBI稱為波本大人,有被爽到.JPG
——“我只是個柔弱的情報人員,眾所周知體術廢而已。”
臥底太成功,導致某FBI王牌想狙了他、某CIA臥底想找人毒殺他……
波本:??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事後知道真相的眾臥底們:(瞳孔地震)你也是臥底你早說啊!
*
又卷又作的波本某日掐指一算,發現自己成為了情報部一把手,再努力一把說不定能成為組織boss了。
波本:???
所以他是要順勢卷下去早日幹掉boss自己上位再乾脆洗白組織嗎?陷入沉思.jpg
眾臥底:???他真的是臥底?不會被他套娃了吧?!
【自主排雷】
·本文又名:《警校組的升遷之路(bushi)》,本文本質其實是爽文
·本文景光未做臥底而是公安聯絡人,萩原未進爆處組在搜查一課【高亮】
·二周目的零是六邊形戰士+幕後掌控+戲精【手動高亮】
·原著劇情會改編,事件順序也會調整
·酒廠背景私設很多,希望重塑早期那個有壓迫感的組織(請視為if線)
·原著角色性格會因劇情而變化,但原著點明的真CP都不會去拆,沒有松佐和秀明,秀明詳見43章作話說明。
·寫同人每個人理解不一樣,人物OOC肯定有,如果看完對原著角色有惡感,一定是我的問題,與原著人物無關(黑方除外)【高亮】
·意思意思排個雷:是的,作者是個零控。
·本文設定問題,本堂瑛祐顯得很豬隊友,請注意避雷

內容標籤: 重生 業界精英 現代架空 柯南
搜索關鍵字:主角:降谷,安室,波本 ┃ 配角:警校組,酒廠成員,柯學主角團 ┃ 其它:酒廠,柯學,紅方
一句話簡介:二周目Zero是個六邊形劇本精
立意:黑暗不能阻擋他們追求光明的未來

原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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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時間是晚上八點,正是街頭最熱鬧的時刻。
遠在郊外山腳下的一處廢棄廠房,突兀的爆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隆聲,濃重的煙霧伴隨著這聲巨響向外彌漫。
沒過幾分鐘,爆炸發生的地方便燃起了大火。
“快撤退!”隨著一道嘶聲力竭的吼聲,原本空曠的場地上突然冒出了不少人,甚至還有幾輛消防車和救護車在一旁待命,也不知之前到底隱藏在了哪裡。
另一邊,本該空無一人的廢棄廠房內也不斷有人有序撤出,前面的人穿著隔離防護服,幾名身穿厚重防爆服的人緊緊護在他們身側和身後,幾名防護服們手裡死死捧著箱子,哪怕自己渾身上下灰頭土臉,他們也依舊將箱子護得緊緊的,生怕有一絲一毫的破損。
這些人訓練有素地從廠房內撤出來後有序排好隊,帶著這些箱子快速上了一輛專用車,逐一檢查並確認無誤後,又將它們分門別類的放進不同的冷藏櫃裡。
幾名身姿挺拔的軍人護送這輛專車緩緩駛離,剩餘的人員則一邊漫不經心地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一邊朝著廠房的方向不斷張望。
廠房本就破舊,在這一波劇烈的爆炸後,牆體更是殘破不堪,伴隨著劈啪聲,遠遠站在外面的人時不時能看見上方的支撐物向下砸落。
這原是一家化工廠,多年前因急劇擴張資金周轉不足而無奈宣告破產,不知是因為位址過於偏僻,無人管束,這裡竟然還留存了不少易燃易爆的化學品密封罐。正是因為這些化學品,導致了如今的局面——明明裡面沒有什麼東西,火勢卻越來越旺。
消防人員都只能望而卻步。在明知道會發生第二波、第三波爆炸的情況下,沒有哪位元指揮人員願意讓自己下面的人去送死。
眾人只能焦慮地看著,焦灼地等待著,希冀著還在裡面的人能儘早出來。
但清楚知道真正的爆炸源頭、也知道那幾個人到底被困在哪裡的幾位公安卻只能暗自咬牙,這可能是他們這群精英人生中少有的幾次經歷,他們很少會在人前如此狼狽、如此灰頭土臉,但此刻他們無暇顧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經驗豐富的他們清楚的知道,裡面那些夥伴們的生存幾率在飛速下降。
他們心情沉重。
“隊長!”
有剛入伍的小警員焦急地轉頭看向自己的隊長,希望能聽到來自隊長向前沖的命令。
他的隊長卻無法給他想要的答案。
另一邊穿著一身便衣的男子頻頻看著手錶,時間已經越來越臨近當初約定的時間了,可是他想等的人卻沒有出來,一直沒有出來。
秒針滴答滴答,每向前一格,都在無聲的對他施壓。他咬了咬牙,朝著在場的人做了個手勢,看懂了這個撤退指令的所有人心下一沉。
“可是……”他們還沒出來……
現場有人想說什麼,但在對上其他人同樣沉重的神情時,沉默了下來——在這片無聲中他明白,還有別的、對他們而言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們。
撤退車輛陸續駛離,只留下幾輛救護車和三名人員堅定地守在那裡。
……哪怕最終只能為他們收屍。
*
位於爆炸中心下層的地下實驗室中,一名淺金髮色的黑皮青年正被黑髮綠眸的青年扶著,鮮血已經將他襯衣原本的顏色覆蓋,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
“喂,再堅持一下!”同樣一身傷的赤井秀一小心地扶著降谷零,時不時警惕著因爆炸而掉落下來的物體,防止給彼此造成更大的身體傷害。
降谷零身上有多處槍傷,每一處都在向外淌著血,哪怕只是看著都知道他絕對不會輕鬆,他卻突然低低笑出了聲。
他們這次的行動搗毀了組織最後一個基地,整個組織已知的產業和地
下的部分已經全部被一網打盡,就連傳說中不老不死的烏丸蓮耶,也死在了他們的槍口之下,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意在對方的腦袋和心口各補了兩槍以示尊重,確保對方絕對死得不能再死。
降谷零回憶了一番整場行動,除了烏丸蓮耶死前嘴角奇奇怪怪的笑讓他始終感覺懸了一根刺外,這一波行動簡直完美,回憶完,他拋開那點因直覺而起的異樣,嘴角的笑意也越發擴大。
啊,太好了,他沒有辜負國家對他的信任,也沒有辜負上司對他的信任,他對得起大家,也自信自己就算現在立刻死了,也能坦然面對那些早逝的摯友們了。這麼想著的他,心口的那口氣徹底泄了下來。
赤井秀一心頭一緊,心裡已經有不好的預感:“別傻笑了,我們已經看到出口了!”所以,再堅持一下,拜託了!
“沒用的……FBI,別爛好心了,你一個人更有希望。”降谷零難得沒有炸毛,他聲音低啞,難得坦誠。他被數槍擊中了要害,就算掙扎著出去了,也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等死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拖累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他曾經厭惡非常的FBI。
“你是蠢貨嗎!死在這種時候不覺得遺憾嗎?”赤井秀一一邊叱道,一邊小心地避開一處障礙物,艱難地往前移動了幾步,大多數通道在爆炸的時候已經被堵了,眼前的這條路已經是他們發現的最後一條路,而幸運的是,這條路目前為止還是通的。
降谷零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差,赤井秀一也很清楚,哪怕出去了,對方恐怕也……但難道就這麼將對方留在這裡嗎?這確實符合最大利益化原則,也符合FBI的行事準則,尤其對方還是經常給他使絆子的討厭的日本公安員警,但……
赤井秀一暗暗磨了磨牙,真是欠了他的!
“……謝謝。”降谷零唇角彎彎。他的視野在逐步轉黑,連身上的疼痛都不再感知得到,心知自己期限已到,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曾經的那些故人。
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交過女友卻總因為過於善於交際而總被外人誤以為是風流浪子的、工作沒幾個月就被炸死的蠢蛋同期;
那個傲嬌又幼稚、明明討厭員警最終卻因為完美執行員警綱領保護群眾而最終同樣被炸成煙花的混蛋卷毛;
那個溫柔又天然,與他一同制伏於黑暗中,沉穩堅定、為了保護正義和親友決然赴死的幼馴染;
那個明明跟他們同期卻因為長相過於老成而總被誤以為是教官的、多數時候靠譜少數時候腹黑的班長……
以及,曾經短暫出現過且在他生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如同母親一樣的宮野艾蓮娜,和溫柔善良的、第一個朝他伸出援助之手、自己卻來不及拯救的宮野明美……
一步之遙,卻陰陽分割。
他這一生,永遠在錯過,永遠在失去。
永遠留不住他想留的人。
這樣也好。
至少,沒有了那樣濃重的羈絆,他不在了,也不會有人傷心。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一定會為他驕傲。
挺好的。
降谷零微笑著閉上眼。
赤井秀一隻覺肩頭一輕,原本還勉力撐靠著他一起向前走的人,已經徹底沒了力道,整個人向下摔落。
他心底一沉,再也顧不得其他,將他整個人背起,朝著出口沖了過去。
象徵著希望的光線越來越清晰,似乎觸手可及,依稀能看到熟悉的、已經恢復正常體型的黑發藍眸的青年正焦急地朝他奔來,大聲呼喊著什麼,然而他也什麼都聽不清了,只記得自己的手終究還是微顫著探向了金髮青年的鼻息和頸動脈,卻什麼回應也沒有得到。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而有些人,卻終究等不及了。

第2章
頭痛欲裂,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瘋狂的翻攪翻攪再翻攪。
記憶混亂。一會兒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會兒又仿佛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年代。
發生了……什麼……?
“……ro……Zero?”久違的稱呼和仿佛來自遙遠記憶裡的嗓音,打斷了降谷零艱難又斷斷續續的思索,昏昏沉沉的意識開始清醒。
他聽著這道聲音,遲疑了會兒,用此刻因疼痛而混亂的頭腦努力辨別了會兒,遲鈍的從記憶裡將對方連帶著另外幾個同期和幼馴染的音容笑貌一起翻了出來。
啊,是松田這傢伙啊……
真難得啊,他暗自感慨。哪怕以前在幻覺和夢境中,都很少聽到這傢伙這種帶著隱隱擔憂的聲音呢。
這次是什麼福利嗎?
竟有這等好事。
降谷零自嘲著,卻遲遲不願睜開眼睛。他知道,只要睜眼,這一切也許就會化為泡影,哪怕翻個身再重新睡過去,也找不回來了。
——雖然這劇烈的頭痛實在不像是夢境。那……難道又是幻覺?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喂,萩!”松田陣平眉頭微皺,卻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朝著自己的幼馴染低喚。
“怎麼了?”累癱在地的萩原研二懶洋洋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他收起了臉上慣常的笑意,俐落地翻身坐起。與幼馴染的高度默契讓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認真態度,自然也發現了對方潛藏著的擔憂。無需聽對方把話說完,萩原研二就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降谷零的臉色後,他同樣微蹙了眉,探手就要去試一下對方的額溫。
這是節搏擊課,此刻場上與班長在對打的是諸伏景光,降谷零的幼馴染。
而降谷零本是坐在他們旁邊的,不知是累了,還是在思考著什麼,一向認真的人竟然難得靠牆閉上了眼睛,等松田陣平因他過於安靜而納悶轉頭去看的時候,他竟似是睡著了。
松田陣平本來是和以前一樣和他互侃的,按照過往的經驗,降谷零應該早就跳起來跟他吵架了——雖然不太願意承認萩他們說的幼稚,但不得不說,每次他們倆湊一起就是容易如同小學生一樣吵起來。
這次面對他的挑釁對方卻反應全無,松田陣平狐疑地喚了對方幾聲,再仔細一看,卻見他唇色青白,汗水已經將他額前的頭髮打濕了。
不敢隨意動他,松田陣平只能呼叫自己的幼馴染。
萩原研二探出的手腕被人精准握住,那力道讓他一愣又一喜,以為對方清醒了,轉眼去看卻見他依舊緊閉著眼睛,臉色沒有半點好轉,竟似是純粹夢裡反射一般,這般反應……以及手腕上傳來的涼意和汗濕感,讓萩原研二的神色凝重了幾分起:“Zero?我是萩,你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還能堅持嗎?”
降谷零睫毛細微地顫了顫,這次的幻覺竟然這麼真實的嗎?雖然沒有畫面,但研二和陣平的聲音還真是久違了啊……如果睜開眼,真的能看到那幾個混蛋就好了。
“Zero?”萩原研二反手握住他的手,聲音低緩,“我們先扶你起來?你要是覺得身體可以承受你就松一鬆手,給我們一個信號,要是不太行,我們就再想想辦法。”
手上真實溫暖的觸感讓降谷零遲疑了下,這觸感,不太像是風見,也不太像是工藤君的啊……而這樣溫柔的動作,更不可能是來自組織的人。
這麼思考著,他還是把對方的話聽進去了,感受了下自己此刻的情況,也許是因為分散了些許注意力,也或許是適應了?總之此刻頭部攪動的感覺變輕了些,但稍微動一動腦袋,又會有強烈的暈眩感,和反胃感。
他緊了一緊手中的力道,示意讓他再緩一緩。
萩原研二朝松田陣平遞了個
眼神,松田立刻會意地呼叫救護。一邊小聲地陳述地點和狀況,一邊時不時抬頭去觀察降谷零的情況。
他心裡有些沒底,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從來也沒見他生過病,明明一直強壯的如同大猩猩一樣,怎麼突然就……舊疾?急症?也不知道景光知不知道……他這麼想著,轉頭朝他看了一眼,恰好與那頭似是察覺了什麼而望過來的諸伏景光對上了目光。
諸伏景光見他一臉嚴肅,顧不得許多,匆匆做了個手勢表示暫停,也不等伊達航等人反應過來,就匆匆小跑過去:“你們怎麼……Zero怎麼了?!”在和班長對打的時候,他就覺得有哪裡不對,這也是他會恰好與松田對上視線的原因。走得近了,他立刻察覺Zero的身體出了狀況,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幼馴染。
“怎麼了?”諸伏景光中斷訓練的動作過大,將班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作為他們教官的鬼塚大步邁過來,確認情況。
“教官,Zero他身體不舒服!”幾人圍在降谷零身旁,又不敢靠得太近,怕人多造成他呼吸不暢,只能內心著急。
“小景光,他有什麼舊疾嗎?”萩原研二頭也沒抬,注意力依舊放在降谷零身上。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語氣憂慮:“我沒發現過。”但看著降谷零此刻虛弱的模樣,他又有些不確信了,難道幼馴染真的有什麼病卻瞞著他?畢竟這傢伙一貫要強、不願示弱……他開始遲疑。
“Zero,我是景,你現在怎麼樣?意識還清醒著嗎?”諸伏景光往前靠近了幾步,松田往旁讓了讓,方便他湊到降谷零身旁。
景……
真讓他懷念啊……
降谷零歎息一聲,終究沒忍住,掀開了眼皮。因隱忍著疼痛而略帶水汽的紫灰色眼眸顯得比往常柔和許多。
他遊移了下視線,很快找到了那幾個人的身影。
眼底帶著一絲傷感,一絲懷念,又很快被他斂去,本能地撿起常年使用的安室透面具,下意識彎了彎唇角,將自帶的鋒銳和後期養成的警惕統統隱藏在溫和的面具下。
殊不知他之前一閃而逝的情緒變化完全沒能瞞過這幾個關心他並且熟悉他的好友們,而如今虛弱蒼白的臉色配上這樣的笑容,更是讓這幾個人的心裡越發難過了起來。
“混蛋……”松田陣平喉頭一哽,忍了忍,撇開頭小聲罵了一句,但看在這傢伙虛弱的份上,終究沒把平時會刺他的話說出口。
松田陣平卻不知,因為他這忍讓的舉動,反而讓降谷零對這一切的真實性產生了更深重的懷疑。
他猶想說些什麼以打探出更多的情報,只是此刻的身體狀態實在不允許,稍微動一動,暈眩感就襲來,他只能遺憾地按捺下這想法——對此刻的降谷零而言,比起“回到過去,重新見到真實的同期們”這一可能性,他更傾向於自己因為不知名的緣故而陷入了組織的實驗室裡,或者其他什麼地方,總之必須謹慎對待,不能暴露絲毫的破綻。
組織……
降谷零一怔,想到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什麼被他遺忘了……頭痛又在他企圖翻動記憶的瞬間加劇。他無奈放輕呼吸,重新合上眼,閉目養神,以抵禦那陣陣不適。
救護車來的很快,降谷零此刻的身體情況顯然不允許他逞強,哪怕他內心極力抗拒被送去醫院,也在幾人的強迫下被送上了擔架,抬進了病房。
在一系列急救措施和藥物壓制下,降谷零又重新陷入了昏睡。
待他醒來,已經是第三天清晨了。
鳥雀清脆的鳴叫聲,夾雜著窗外車輛行駛時發出的輕微響動,構建起了一個平凡的早晨。
絲絲縷縷、又帶著點柔和的陽光從百葉窗的間隙間灑進來,令睜眼的人心情都能無端好了幾分。
降谷零卻沒能享受到這種愉快,陌生的環境,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都讓他心裡那根警戒線崩到了極致,他臉上似乎仍殘留著睡意,右手悄然朝著自己慣常藏武器的地方摸去,視線則不動聲色的朝著聲音發出的方位移去。手下空空的感覺讓他心頭一沉,而視線所及之處見到的那頭眼熟的卷髮,也讓他呼吸一滯,只是這絲異常很快被他收斂起來。
……陣平?
難道他還在自己的幻覺裡?他自我評估了下自己的精神狀態,很冷靜地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難道他這是被組織帶去做實驗了?
——擺滿了儀器設備和老老少少甚至還有不少嬰幼兒實驗體的地下實驗室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降谷零因此有一瞬的失神。這一刻,之前因上一周目的記憶倒灌而混亂的頭腦終於清晰起來。
他死了。應該。
而組織應該是被他們多國聯手行動而覆滅了,核心人物包括幕後主腦烏丸蓮耶、朗姆都已被擊斃,琴酒飲彈自盡,貝爾摩得明面上被殺,實際上確是被他們日方作為污點證人偷偷藏起來了。
——也就是說組織應該已經不復存在了才對。
但之前鮮明的觸感,與他的友人們完全符合的性格,都讓他產生了奇妙的錯覺——仿佛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不應當。
他難得失態地長久盯著對面那頭卷毛,飛速捋著思緒,剛因休息而得到緩解的頭痛和虛弱感又重新佔據了他的身體,冷汗再次覆上他的額頭,他順勢眯起了眼睛,掩藏起這一瞬間因為強烈的情感波動而洩露出的真實情緒。
那頭卷毛在他長久的注視下警覺醒來,疑似“松田陣平”的青年先是一喜,接著顯然發現了他的狀況不對,眉頭很快斂起,匆匆按下了病床旁邊的呼叫器。
“你這金毛混蛋,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早說啊?!”卷髮青年夾雜著擔憂和憤怒的聲音絮絮叨叨著。
溫熱的手撫上他汗濕的額頭,他身體下意識一僵,被對方敏銳的察覺了,但卻誤認為是他頭痛的厲害,松田陣平眉頭緊緊皺著,語氣卻很溫和:“景旦那晚上被我們趕回去了,剛剛說他出宿舍了,在給我們買早飯,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給你帶一份粥……”他努力的叨叨,試圖轉移他對疼痛的注意力。
降谷零靜靜聽著,原本不自覺繃著的嘴角不知不覺就放鬆了下來,真是讓人……沉迷啊。
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呢。

第3章
“今天情況怎麼樣?”諸伏景光貼心地給幼馴染將靠墊整理好,一邊觀察著降谷零的臉色,一邊問道。
“好多了。”降谷零回憶了下,努力展露出一個與記憶中22歲時的自己無異的笑容。
諸伏景光的心卻明顯一沉。
這不是正常的Zero,他的幼馴染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心不在焉地拿著刀開始給幼馴染削蘋果,煩亂的思緒卻讓他的手指被鋒利的刀刃割破都沒有發現。
“景!”降谷零卻無法坐視不理,他坐起身,將明顯沉浸在思緒裡的諸伏景光喚回神,同時從對方手裡奪過水果刀,“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啊?都削到手指了!”
諸伏景光任由他動作,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他,那雙藍色的貓眼裡一派認真:“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Zero,你到底發生了什麼,連我都不可以說嗎?”
降谷零一滯,他其實早就猜到會有今天這場對話,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如果這幾個真的是他同期的話。為此他甚至模擬了多個說辭,以應對不同的場景。但這些充足的準備,在對上那雙靈動的貓眼後,降谷零就遭遇了臥底生涯中最大的難題——他完全說不出口。
他只能狼狽地避開了與對方的視線接觸,理智在搖搖欲墜:“真狡猾啊,明明景也是吧……”
“欸?”諸伏景光萬萬沒想到話題會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你在說什麼呢,Zero?”
“你敢說,自己沒在瞞著我們偷偷調查嗎?”降谷零反問。
諸伏景光聞言一虛,張口就想辯解,但話未出口,他又頓住,再開口時變成了:“我明白了,原來Zero你們是這種心情啊……”他輕歎一聲,似乎想通了什麼,原本緊繃的精神都肉眼可見地放鬆了幾分,“等你身體好些,我會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那麼,Zero,你呢?”
降谷零完全沒想過這個諸伏景光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他一刹那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對面一臉認真且擔憂看著他的“幼馴染”,卻完全無法從那雙明亮執著的眼睛裡看出半點的虛假,真是犯規啊……他無聲歎息:“我可以,晚點再說嗎?”
在情況不明的當下,多年的臥底經驗,讓他無法放下戒心。直覺和所掌握的心理學技巧和痕跡學技巧都在瘋狂的告訴他:這是真的景,真實的松田、萩原、班長;理智卻在不斷警示他,他現在太過於主觀,臥底的這十多年經驗告訴他不要輕易展現自己的底牌,導致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和目的都還沒有任何的線索,他要更冷靜客觀才能避免成為炮灰。
情感與理智不斷交鋒,他心內逐漸焦躁,面上卻不敢洩露分毫。
這些,他以為他已經掩飾的很好,且他也足夠自信,以他多年來在黑衣組織內豐富的臥底經驗,獨自一人面對那些瘋狂的犯罪分子,他的演技就算不如貝爾摩得,也肯定可以騙過琴酒他們了。
但是,眼前的人告訴他,他失敗了。
畢竟,那是,他的幼馴染啊。
無論是黑歷史,還是情緒,是對他的所有都一清二楚、願意為了保護他們而自願殺死自己的那個溫柔的、堅定的幼馴染啊!
這樣的諸伏景光,這樣的真實感,都讓他的理智逐漸坍塌。降谷零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濕意,漫不經心地擺弄起了之前從諸伏景光手中搶來的水果刀。
自從他來到這裡,已經是第4天了,除去昏迷不醒的3天,引起他昏迷的劇烈頭痛已經在消失,身體上的虛弱感也同樣在逐步消失。如他所料,醫院一系列檢查下來,除了睡眠不足、用腦過度這類不知道算不算毛病的理由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
依他對身體的自我評估和理性推斷,這些應該都是他突然獲得了未來記憶以後的連鎖反應。就仿佛讀檔一樣,正常
電腦讀取一份幾兆的檔案,只需要幾秒,甚至零點幾秒;而如果同時讀取的檔案太多太大,那需要的時間就會加長,甚至死機。
他的大腦也一樣,只要消化了,後面就沒問題了,身為一名合格的社畜,這麼多年的臥底生涯已經讓人將自己的潛能充分壓榨了出來,區區十來年的記憶並不能對他的身體造成更多的傷害。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自己的記性變好了……很多細節竟然都能回憶起來了——不管是過去的,現在的,還是將來的。
降谷零暫時將這點疑惑壓下,準備重新開始思考現狀,一隻手卻突兀地在他睡得微翹的頭髮上微微揉了揉,他一怔,茫然抬頭,正對上“諸伏景光”無奈又溫和的神情。
“Zero真是的,這次就暫時放過你,先把飯好好吃了,等會兒我們下去走走?”明明以前Zero絕對不是會在他們面前警惕的人……罷了,之後總會搞清楚的。雖然這麼想著,諸伏景光卻還是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竟然連他都瞞著,呵!
降谷零似有所覺地看了他一眼,還是遲疑著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碗筷,欲言又止了片刻,乖乖低頭吃飯。
……不、不太妙。
心虛,閉麥。
*
年輕人的身體恢復的總會更快一點,尤其是被其他同班稱為大猩猩之一的降谷零,要不是被人硬壓著,他早就想出院了。而兩三天時間,除了讓他活蹦亂跳,並且重新將自己的思路捋清外,還足以讓他將這個世界重新瞭解一遍。
這果然是在10年前,這個時候,他們這5個人都已經分別被各部門接觸過了——畢竟他們的優秀有目共睹,不早點下手就要被其他部門搶走。從結果來說,也很明顯——要不然也不會各個殉職了。
他自己是已經通過了公務員Ⅰ類考試的職業組,只要從警校畢業,就是名正言順的警部補,前段時間已經有員警廳警備局的人來與他接觸,他興奮了很久,但因為機密,他什麼都沒說,包括景。
當年的他甚至有因此而輕忽了景。當年還很年輕的他因為恪守著日本人深入骨髓的社交禮儀,認為即使是自己,也不能過於插手自己幼馴染的私事,如果景真的想說,他一定會告訴自己,估摸著,景也是這麼想的吧——這也導致了他們最終只能在黑衣組織裡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一切終成定局,又一步步邁向悲劇。
但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他已經不再在意他是怎麼來到這個時間點的,也不關心對方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只在意這一切發生的原理,以及,這技術到底能不能複刻?他是否能像遊戲存檔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存檔並讀檔?又是否還能回到更早之前去改變什麼或者獲取什麼關鍵情報?如果可以,他需要支付什麼代價?如果代價他評估後認為是可以支付且值得的,那他完全不介意跟這不知名的存在進行一番交易;如果不能,現在這一切他又是否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又或者,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支付了什麼代價?那他又支付了什麼代價?
——是的,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和判斷,降谷零已經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世界是真實的,同期們也是真實的。既然如此,他就無法坐視那些悲劇的再次發生。
來得及的……
一定來得及,也必須來得及!
*
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住院,導致景光去找外守一的事比一周目時晚了些許。但是,事件本質上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除了——
在一周目的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推理出了犯人的他們在趕過來的時候,洗衣店老闆外守一已經綁架了與他女兒同名且長相極為相似的“有裡”,並在他的洗衣機裡放置了連環炸彈,準備帶著自己的“女兒”赴死。
而這一周目,外守一沒來得及在洗衣機裡埋好連環炸彈。
事情的緣由仍然在於降谷零突如其來的昏迷和住院,讓諸伏景光好好體會了下擔憂的情緒,在換位思考之後,這一周目的諸伏景光終於沒有一個人死死撐著,在降谷零出院、並且確認身體沒有問題後,他就遵守了之前與他的承諾,開誠佈公地坦白了自己的過往和最近查到的線索。
他們五個人的推理能力都很棒,在已有線索下,如上周目一樣,他們很快推理出了真正的犯人——外守一。
整個推理過程,甚至不需要早已知道真相的降谷零多引導什麼。再陳述一遍:他們四人的推理能力都和他不相上下,而景光之所以一直沒有推理出來,純粹是因為他是當事人,當年又還很幼小,且因此產生了心理陰影,在潛意識裡,景給未知的犯人疊上了無敵buff。
但這個buff在遇到四人後被破除了。所以這一次沒等多久,行動能力驚人的五人就直接沖入了洗衣店。
“巧合”的是,這個時候,外守一剛將與景光幼年玩伴“有裡”同名的小女孩綁架過來,並且正將對方捆綁在一旁,正坐在地上準備製作炸彈。
在看到他們沖進來的時候,外守一明顯充滿了震驚和不解。按照他的計畫,明明諸伏景光還不應該發現他的,這是為什麼?到底哪裡出了錯?!
諸伏景光四人卻是狠狠松了口氣。
太好了,犯罪還沒真正發生,炸彈也還沒有做好,沒有造成什麼傷害真是太好了!
唯有降谷零,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彎了彎,又很快斂起。
一切都正好。
人質沒有受傷。
炸彈沒有裝好。
但又人贓俱獲。
完美。
——哪怕已經過了15年的追訴期,哪怕已經無法用殺害諸伏夫婦的罪名起訴他了,那也沒有關係,他的綁架罪名和危害公共安全罪必將成立。
而且,這一次,景也不需要再冒著生命危險,從爆炸和火場中將這個人救出來了。
他也絕對不願意景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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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外守一的案件結束的很順利。
因為鐵證如山,他無從抵賴,只能垂頭喪氣,間或惡狠狠地盯著諸伏景光,“為什麼?你為什麼會來的這麼快……明明我馬上就能達到我的目的了!”他怒視著他,試圖沖上去跟他理論,卻被身後的刑警狠狠壓著,向警車走去。
短時間內,他都不可能離開那座監牢了。
四人都很欣喜,這個兇犯,這麼多年來竟然一直盯著諸伏景光,如今終於落網了,他們想想都覺得安心,甚至還去吃了一頓作為慶祝。
作為當事人的諸伏景光卻依舊有些心事,他猶豫了半天後,找自己的幼馴染來坦誠自己的心事,降谷零歪頭看了看他:“那你就順從自己的心裡,去探視一下他,並且親口問問他,為什麼。無論如何,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諸伏景光展顏一笑:“好。”他松了口氣,立刻約了時間,準備過幾天就去探視外守一。
那是個大晴天,因為不放心他,四個人一起陪他到了門口,最後卻沒有一起跟他進去。因為諸伏景光很堅定地拒絕了:“這是我的心結,我總要自己面對。我也一定要問問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要殺我父母。”
他說這話時,眼底滿是堅毅。
降谷零看著他,微微一笑:“好。”
另外三人也是相同的表情,帶著一絲期待和祝福:“我們在這裡等你。”
“好。”諸伏景光也回以一笑,比起以往的壓抑,他的表情明顯輕鬆了很多。
諸伏景光獨自一人進去的時候,外守一看清來人,面露猙獰又略帶恨意,古怪的表情持續了幾秒,咬牙切齒道:“是你!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殺你父母?”
“為什麼?”諸伏景光以為自己會很激動,會很艱難才能問出這句為什麼,但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的心底只有即將面對事情真相的平靜。
“呵呵呵……因為,你的父母藏起了我的有裡啊!我啊,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被你父母藏起來的有裡的!”
諸伏景光有些恍悟,又有些莫名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有些瘋瘋癲癲的男人。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的有裡,她是被你父母藏起來了吧?所以她才一直不回來!”
“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可以帶著有裡一起去另一個世界郊遊了!都怪你!”外守一看似意識清醒,說話卻又有些顛三倒四。很快,他又露出一抹奇怪的笑:“你不知道吧?那天我早就發現你藏在衣櫃裡了,但我故意饒了你一命,就是為了讓跟有裡關係好的你,帶著我去找到有裡,果然,有裡果然出現了!都怪你!我本來打算在有裡出生的時間,也就是明天下午四點半就和她一起快樂地出發的,結果你竟然敢擾亂我的計畫……可惡!”
諸伏景光瞳孔地震,呆滯了一瞬,反射性升起了一絲恐懼——那是被罪惡的殺人犯盯上後自然而然產生的後怕。但他又很快反應過來,他和幾個小夥伴已經將他送進監獄了,他又重新鎮定下來,同時,也終於理清了他父母真正的死因。就為了他女兒……明明當時所有人都知道有裡已經……
而他的父母,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被對方殘忍殺害的……
他憎惡又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低語道:“我想起來了,郊遊那天有裡有說過,她和她爸爸吵架了,當時她扔下一句‘我再也不想回這個家了’,就從家裡跑出來了……”
“?!”外守一表情恍惚了一瞬,臉上露出一絲悲傷。
還不待他說什麼,諸伏景光又繼續補充道:“後來有裡又說了一句,‘等郊遊結束回家,要好好向爸爸道歉才行。’”
諸伏景光依稀還記得幼年時的玩伴當時露出的甜美又開心的表情。
“有裡……”外守一呆滯了片刻,眼角緩
緩溢出一滴淚水,“我的有裡……”
這個早已失去了孩子十幾年的父親,似乎終於真正意識到自己孩子的離去,這一刻,他的眼底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生機。
“有裡……”
諸伏景光靜靜注視著他,長久以來的噩夢仿佛徹底醒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絲陰霾……
“那麼,我告辭了。”他禮貌性地道了個別,也是對自己的過去道別。之後他長舒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你為什麼會來的這麼及時……如果你今天沒有來,我明天就可以去見我的有裡了……”外守一的聲音幽幽響起,“明明就差一點……”
為什麼不能讓他去死,為什麼還要讓他在這個沒有可愛的有裡的世界裡孤獨生存……
“當然是因為,我是員警,要貫徹屬於員警的正義。”諸伏景光沒有回頭,逕自朝外走去。他的步履逐漸輕快,他身上再也沒有負擔,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終於像個真正的年輕人。
邁出大門的一瞬間,陽光從斜裡照過來,他年輕的幼馴染一半被照亮,一半卻仍被掩在陰影裡,明暗交割,仿佛帶上了無形的沉鬱。直到聽到動靜,猛然回首,確認是他後,才露出一個乾淨、純粹的笑容。
只是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外守一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
為什麼這麼及時……
他腳下頓了頓,下意識回憶了下整件事的經過,確實,有些過於巧合了。真的……只是巧合嗎?外守一15年的追訴期已經過了,如果早一步,在他還沒有綁架另一位有裡,製作炸彈的時候去的話,哪怕真的確認了是他,他也拿他毫無辦法。畢竟,日本的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超出了追訴期,即使抓到了他,也無法再以謀殺罪起訴他,除非,他再犯下另一樁案件。
如果晚一步,那些炸彈就會被做好,並且安放在洗衣店,到時候如果被引爆,疏散又不及時的話,將造成可怕的後果。還有那個同樣叫有裡的女孩,在被迷昏後,就一直沒有醒來,雖然被綁架了,但幸運的沒有留下什麼陰影。
真的……太巧,太幸運了。
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他抬頭看了眼正兩眼亮晶晶看著他的金髮幼馴染,遲疑了下,仍是將剛才升起的那一絲懷疑壓了下去。
應該不是Zero吧……Zero怎麼會知道外守的計畫,他也不可能會無視無辜的小女孩的安危……
對,一定是他想多了。
他重新邁開腳步,朝著四人的方向快步走去。只是,這一次他的腳步並不似之前那麼輕快。
“我們走吧!”

第5章
淩晨兩點,降谷零躺在床上,眼神清明。
下午景在探視過外守一後,見到他那一刹那的表情又清晰地浮現在他面前。
景肯定懷疑了吧,毋庸置疑。
畢竟他們四個人的推理能力可一點也不遜於他呢,只是因為最瞭解他的景太激動,所以才會一時沒注意到那些疑點,但等他冷靜下來,又是在解除了心結的當下,以他對他的瞭解,必然產生了懷疑。不只是他,另外三位同期肯定也同樣有著猜測吧?
可是當時,景什麼也沒問,只是帶著輕鬆的笑,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他說。
真是溫柔啊,景。降谷零感歎著,因著是在深夜,這輕微的歎氣聲也顯得格外的明顯。
讓自己不要再浪費時間胡思亂想,他睜著眼睛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鐘,實在找不到半絲睡意,索性坐到書桌旁邊,開始拿著紙筆,將自己構思的計畫又捋了一遍。
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了。10年前的網路還沒之後那麼發達,很多以後能用的技術現在因為軟、硬體的原因還不能施展手腳,但這並不能成為阻礙他前進的理由,他還需要更努力,讓自己更厲害才行。
上一周目他是用普通情報人員的身份進入的組織,用了4年的時間才逐漸在組織裡嶄露頭角,且因為情報資訊的缺漏,致使他錯過了挽救宮野明美性命的機會。如今有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宮野明美是他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她強勢把他拉去他們家的診所,他不會認識艾蓮娜醫生,那個溫柔的像是媽媽一樣的女子。在遇到景之前,她們是他唯一見到的光,只是在他們一家搬離後,就如同石沉大海,他就再也沒了他們的消息。他對此一直很疑惑,但也一直認為是因為他的能力還不夠,還不足以找到線索。
會進入警校一方面是與景的約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想利用這個平臺找到更多的線索。但任誰也沒想到,多年後,他竟然會在臥底的這個組織裡找到了他們存在過的線索。
難怪外面再也沒有了他們的音信,原來是因為他們已經被這個烏鴉組織徹底控制了,所有資訊也都被抹除了,因為他們優秀的科研能力,就連他們的女兒都陷入了這片黑暗而黏稠的泥沼中,一個因為繼承了他們優秀的科研基因繼承了他們的衣缽、重啟了那份危險而不可思議的藥物研究,從此失去了自由;一個因為沒有展露出足夠優秀的天賦,而成為了眾多底的底層人員之一。
底層人員真的太多、又太過微不足道,為了自身安全,很多人又彼此互不往來,哪怕他身為情報人員,但由於當年的他還是太過於稚嫩,沒能將這些人的情報都掌握在手裡,致使宮野明美被殘忍殺害,甚至差一點害死了艾蓮娜醫生他們唯一剩下的女兒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這個可恨的FBI!如果不是他為了臥底任務不折手段利用宮野明美的善良進入組織,最後又因為愚蠢的同伴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組織視為牽制宮野志保的“棋子”的宮野明美絕對不至於這麼快被琴酒盯上,她也不會將他當做絕境之下的浮板,對未來產生過於美好的幻想,進而做出那麼倉促的叛逃計畫。
但他最恨的其實是自己,如果他能夠早一點與她相認,早一點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一切一定還有迴旋餘地。
他真的很討厭這些FBI,包括赤井秀一。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無愧於王牌之稱,這也是一周目時,他短暫的選擇與對方合作摧毀組織的原因——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過在達成這個目標後,這個該死的FBI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可以滾回去了,他絕對不允許他們再出現在這個國家,旅遊也不用來了。
客觀的說,他也是感激對方的。感激對方和那位聰慧的少年合作,聯手將艾
蓮娜醫生他們的小女兒、他視為妹妹的宮野志保救了下來——雖然他們又聯手狠狠戲耍了他!
……這麼一想,完全就失去了感激的心情呢。降谷零表情一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這一次,他絕對不允許赤井秀一再利用宮野明美和的宮野志保了!想都不要想!
他很快控制好了情緒,繼續審視著這一周目的計畫。
這次,他打算換一種方式,一定要更穩,更快地打入組織內部,獲得代號,儘早將這個邪惡的組織剷除,同時還要好好保護好這些親友們,他不想再失去了。
要冷靜,要謹慎,可能再也不會有重來的機會了,所以……
“心浮氣躁乃是大忌。”他喃喃著念出這句話,眼前又浮現上一周目時對方說這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啊說起來,回頭要讓陣平教一下拆彈,畢竟這一周目他理論上是不會的。可不能在這種小事上露出破綻,他提筆記下。
窗外的天色逐漸亮起,有光亮透過窗戶照到書桌上,沉浸在思緒裡的降谷零卻並未察覺,直到他將計畫重新羅列了一遍,再三確認沒有問題,又仔細看了一遍,確保自己不會遺忘,才將其徹底銷毀,沖入馬桶。
“天亮了啊……”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降谷零抬頭,看著已經大亮的天色,無奈地笑了笑,開始洗漱。
*
“你最近晚上都沒睡好?”諸伏景光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剛沒忍住了個哈欠的幼馴染,藍色的貓眼裡有著明顯的不贊同。
“……啊?沒……”降谷零心頭一虛,糟糕,忘了他現在是有幼馴染的人了,一舉一動都會被對方輕易察覺,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Zero,晚上我們談談。”說實話,諸伏景光已經忍了好幾天了,自從那天他不適住院開始,這股違和感就始終存在,他一開始勸自己要耐心,等這傢伙自己跟他坦白,但眼瞅著這段時間對方越來越過分,真以為仗著自己皮膚黑,別人就發現不了嗎?
以前明明是個精力特別旺盛的人,偶爾熬夜也從未見他這樣在白天精神不振過……這到底是熬了幾天的夜啊?諸伏景光忍不下去了,他也決定不忍了。外守一的事也給了他點靈感,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四個同期,Zero也一樣,所以有什麼事……可以不要再一個人扛了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努力,那麼拼命,但有什麼事,讓我們一起分擔啊!
“……欸,其實我……”還好兩個字在對上那雙藍色的貓貓眼時默默吞了回去。
“就今天晚上,我來找你。”
“……好。”今天的景意外的強勢呢。降谷零氣弱地想著。
“給你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晚上怎麼應付我們。”諸伏景光笑容很溫和。
“……”降谷零選擇自閉。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降谷零迎來了坦白局,他一個人,弱小、可憐、無助的坐在一邊,另外四人將他緊緊圍住,半點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說吧。”
“老實點。”
“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四人默契的一人接了一句,三堂會審,架勢十足。
“……”降谷零。
“別耍花招,你明白的,你的花招對我們都不管用。”
“沒錯沒錯,本來還想等金毛混蛋你自己坦白,但既然你不珍惜我們給你的機會,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是,好像你們也沒說給我機會吧?降谷零死魚眼,片刻,他歎了口氣,整理了下思緒,道,“我做了個夢。”
“哈?!”松田陣平一聽這話,額角的青筋就開始冒出來了,“你這混蛋……!”
萩原研二飛快攔下了自家暴力的
幼馴染,“等下,小陣平,先聽Zero說完。”
降谷零無奈地看了松田一眼,繼續道:“我夢見我和景沒當員警,而是進了一個……組織。”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諸伏景光,諸伏景光心頭一跳,聯想到之前來接觸他的警視廳公安部員警,隱約明白了什麼。
“哈???”松田陣平嘴角一抽,這個混蛋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什麼叫不做員警了?他在說誰?降谷零嗎?這個明明比誰都堅定要當員警的人?!
不過這次他只是表情兇惡了一點,並沒有繼續打斷對方話語的意圖,萩原研二也就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別的什麼動作。
“聽不聽?”降谷零歎氣。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的。
“說!”*4
他又輕歎一聲,繼續道:“萩和陣平進了爆處組,班長進了警視廳搜查一課。”他說到這裡,又刻意停了幾秒,觀察幾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四人都怔了一下。
對上了。
不管這裡跟他一周目的世界是不是同一個,至少,目前的走向仍是一致的。所以,如果再不做出改變,十之八九就要步入原定的結局了。
他也不待他們開口,就先發制人將自己看出來的東西說了出來:“果然,都已經有人來接觸你們了,是吧?包括景,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啊。”松田張了張口,試圖圓了這個邏輯,“你確定不是因為你聽說了什麼?然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降谷零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微笑,“也許吧。”
四人敏銳得察覺到不對,尤其是看對方那副表情,一點也沒有以往的活力,反而、反而更像是誰呢……?特別眼熟。
“之後呢?”
“之後啊……”降谷零的笑容微微收起,垂下了長長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微微的陰影,表情有一瞬間的空茫。
四人心頭一滯,正要說什麼,卻見降谷零很快收起了那種讓人難過的神情,轉而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之後我不想說了欸。”
“哈?!”
降谷零繼續微笑:“除非你們一人讓我揍一拳。”
“??欸——???”

第6章
四人齊齊露出豆豆眼,完全跟不上這氣人的發展,暴起揍人:“……你倒是給我認真點啊!混蛋!!”
降谷零……降谷零欣然跳起來就跟四人打了一架,哦,其中某個幼馴染假裝在打其實是在拉偏架,總之,這場三堂會審沒開始多久,就荒腔走板,最終警校第一成功一人狠狠揍了一拳,包括幫他拉偏架的幼馴染也沒有放過。
“嘶!金毛混蛋下手真重!”松田吐出假牙,“你是不是故意的!為什麼又揍掉我的假牙,害我又要去重新補牙了。”
降谷零嘴角也有些青,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得意的笑:“當然是故意的,我可是,憋了很久了!”
揍了一頓後,果然爽多了!他忍很久了,當初聽到他們殉職的消息時,一股怒氣就憋在心裡了,好不容易逮到當事人——好吧,也不是真正的當事人,算了,不重要,反正都是他們——當然要狠狠揍個爽了。
諸伏景光:“……”他揉了揉被他幼馴染狠狠揍了一拳的肚子,敏感又熟知幼馴染的他整理著思路,結合他之前的表現和剛剛他脫口而出的話,再聯想到他之前就注意到的Zero的異常,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他張了張嘴,“你……”那應該不只是一個夢吧?
洞察力和聯想能力同樣驚人的的萩原若有所思片刻後,問道:“Zero,你真的只是做了個夢嗎?”
“哈?”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暗忖自家幼馴染最近到底又看了什麼狗血劇,這猜測未免過於離譜,但目光在移向降谷零時,本欲張口吐出的槽就這麼咽了回去。不是……吧?
“當然……”降谷零睜著一雙明亮的下垂眼,整個人都充滿了無辜感。
“……”萩原抽了抽嘴角,決定放棄探究這個話題,轉而道:“我們……在你夢裡的我們,是不是都殉職了?”
松田默默張開嘴,不知道說什麼,又只能默默閉上。他雖然看起來性格暴躁,但人是真的不傻,甚至還很聰明,大家都表現地這麼明顯了,他又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降谷零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擁有了未來的記憶,甚至,可能不只是記憶而已。
之前那些線索此刻都串了起來,儘管不可思議,但,當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難怪……難怪。
他忍不住換位思考了下,如果是他,那他肯定不會這麼輕鬆,只揍一拳就放過他們……咳,莫名就升起了一絲心虛呢。
降谷零在萩原說完後,抬起眼,犀利地盯著神色看起來並不那麼嚴肅的萩原,那銳利的目光刺得萩原莫名生出了一股心虛感,“怎、怎麼了?”
“萩原研二,未來的爆處組雙子星之一,某日,超級英勇的徒手拆彈哦,當然,結局你們也猜到了。”他嘴角彎起,眼神卻是冷冰冰的。
“……”萩原嘴角一抽,張口欲辯駁不可能,卻冷不丁就被自家幼馴染惡狠狠撲過來壓住了上半身,同時一個拳頭狠狠揍在了他的肚子上。
“嗷!小陣平!那不是我啊!!為什麼要打我!Zero你為什麼要害我QAQ”
萩原研二慘叫著……提前陣亡。
“松田陣平,未來的爆處組雙子星之一,”降谷零繼續冷冷地闡述著,“某日,為了拯救市民,且因為過於思念,捨不得萩原君一個人,所以緊隨萩原君殉情了呢。”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殉、殉情?噫惹!金毛混蛋在亂說什麼啊,怎麼想都不可能好嗎!太可怕了!
“班長。”他的目光淡淡地移向張著嘴看戲的伊達航,伊達航被他嚴厲地目光掃到,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坐好。艸,這樣的Zero太可怕了!
“連夜加班疲勞過度未能及時躲避車輛……”他咽下
後面幾個字,又接著道,“之後,得知消息的娜塔莉小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毅然決然隨你而去,她的雙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中,在前去接女兒的途中,慘遭車禍,雙雙亡故……”
伊達航瞳孔巨震,臉色煞白。娜塔莉和她父母……?!
“至於景,為了保護他沒用的幼馴染,而選擇了自盡。”他抿了下唇,不自覺抿出一個“デ”型,“就是這些了,我今天想早點睡,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諸伏景光:“……”
其他三人與他對視一眼,乖巧地退出了他的宿舍,明明是三堂會審的,結果卻變成了統一處刑,他們需要靜靜思考下。
至於諸伏景光,他走在最後一個。
降谷零坐在床上,低垂著頭,聽著門被掩上,門外的腳步逐漸遠去,思緒又再度陷入了空茫。
仿佛,有無數個這樣的夜晚,他只能靜靜地看著存放在加密盤裡的照片,看著那上面張張燦爛的笑臉,來度過一個個漫長的黑夜。
他回憶了下剛剛的“坦白”,除了他們死亡的事實,他甚至沒有將真正的、確切的死亡時間和地點告訴他們。因為他不敢。如果說的太明確、太詳細,會不會導致他們只在意這個事件,而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危險?會不會對他們產生誤導?如果這周目和上周目不一樣呢?萬一……
有太多的可能性,也有太多的恐懼。哪怕是他,在這種時候,也難免有些小心翼翼、緊張過度,唯恐自己一步踏錯,再次讓所有人都步上之前的軌跡,而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們又是不是還是他們……?
正陷入偶發性消沉時,一道陰影從上方投下來,他一驚,不及反應,一個溫暖的擁抱將他攬住,幼馴染清冷卻又帶著獨特溫柔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我很抱歉,Zero,讓你做了這麼一個……噩夢。”對不起,讓你獨自一人行走了那麼久,哪怕沒有真正經歷,但僅僅只是幻想了下Zero為了保護他而死,獨留自己一人時的場景,他就……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而Zero,可能真切地生活了很多年。
難怪,外守一那件事他就覺得Zero的做事方式有點不對勁。但是……
“但是,無論是哪個我,都絕對不會覺得Zero沒有用,Zero可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亮的光啊。”所以,請不要再露出那麼寂寞、悲傷又自責的表情了,好嗎?
“景……”降谷零閉上眼,掩去眼底些許的濕潤。
對不起景,自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啊,明明知道你會心軟,我還設計了這一切,還如此自如地使用臥底時練就的演技和技巧來誘導你們,並且自大又傲慢地妄圖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改變你們的人生和未來……
自私、虛偽、的我。
但是……但是……
他抿了抿唇,繼續自己的劇本——示弱:“景應該已經發現了吧,現在的我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純粹正直了……我會用各種違法的行動,哪怕會傷害到其他人,我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算是現在,我也在騙取你的同情哦。”
他埋在對方的懷裡,猶豫了下,還是半真半假的問了一句:“景,你要不要從現在開始離我遠一點呢?”
如果適當的遠離能保護好對方的話,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諸伏景光身形一動,強勢又溫柔地將人拉出他的懷抱,直視著那雙紫灰色、略帶水潤的眼睛,微微歎了口氣:“Zero,這句話,才是謊話吧。”讓他離他遠一點什麼的,真的以為他聽不出來嗎?這明明是在祈求他吧。
“我答應了,你的要求,不跟你一起去臥底。”諸伏景光這麼說著,他看著降谷零瞪大的眼眸,緩緩勾起一抹笑,溫柔又堅定,“既然我……在夢裡的選擇,會讓Zero
這麼痛苦,痛苦到不惜向我撒嬌,也要制止我,那我當然不能拒絕你啦。畢竟,我可是你的幼馴染啊。”
景……
降谷零都要愣住了。這、這麼順利的嗎?
諸伏景光卻並沒有說完:“至於純粹正直,我會盯著你的,所以你放心,如果你膽敢越過底線,那我絕對不會手軟的。”絕對會把你從泥潭裡抓回來,拷上銀手鐲,狠狠揍一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所以,可以說實話了嗎?我們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你想一個人這些都攬下來嗎?你不相信我們嗎?”
“我……”
“只有我們知道了前因後果,知道了危險會是什麼,我們才有可能避開,不是嗎?而且,Zero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你也知道的吧,就算再強大的人,偶爾也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你覺得,你可以做到這麼全面嗎?”
“……”降谷零被他這麼一刺,悚然一驚,迅速回歸了冷靜。在腦補了一串因為顧及不了而可能發生的可怕後果,立刻斂起了之前真假參半的脆弱與感慨,反射性回歸了那個冷靜自持又自帶鋒利的自己,“我明白了。”
在對上幼馴染無語的眼神時,他眼神一飄,試圖萌混過關:“哎嘿!對不起嘛。”
諸伏景光無奈地壓了壓他的腦袋,狠狠搓揉:“這次就原諒你了,不許再有下次。還有,早點睡覺!”
“嗨嗨∼”降谷零乖乖低頭,目送幼馴染離開。
嗚哇,景真的太可怕了,竟然徒手撕他劇本……降谷零這麼想著,嘴角的弧度卻始終上揚著。想到對方走前的話,還是乖巧地將自己團吧團吧塞進了被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是打了一架,又放下了心裡的一個心結的緣故,降谷零久違的陷入了沉睡。
*
而另一頭,被他的話攪亂了平靜的三人在出門後,並沒有多交流什麼,尤其是伊達航,匆匆加了個小群後,三人就分成兩撥散開了。
一撥前往了萩原的宿舍,另一個則去給自己的女友打電話了——在聽完那樣可怕的“夢境”後,伊達航如果今晚沒有聽見女友的聲音,恐怕是很難入眠了。
“Zero那傢伙…還真是扔了個炸彈啊。”萩原捂著自己被揍到泛青的嘴角,一邊“嘶嘶”忍痛,一邊悶悶評價。
“呵。”松田冷笑。
“……小陣平?”萩原渾身一涼,心驚膽戰回頭去看幼馴染的臉色,卻見對方陰沉著一張臉,見他回頭,對他露出一絲冷笑。
“嗚哇,這跟研二醬一點關係都沒有嗷!小陣平你不要遷怒啊啊啊啊啊——!”萩原立刻服軟。
“那難道就不是你做得出來的事了?”松田擺了擺手指,活動了一下手腕,覺得之前揍他嘴角的那一拳還是輕了,果然還是再揍一頓吧!
“不不不,小陣平,你冷靜嗷!
Zero!你快來救救Hagi啊!你快來把話說清楚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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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漆黑的樓道裡,青年在不停地奔跑,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害怕,能聽到青年劇烈的喘息聲,而他仿佛被什麼束縛了一般,只能被動跟隨著對方一層又一層地向上跑。
——明明這裡他從未來過,卻不知為何,心裡隱隱在抵觸。
他伸手,想攔住青年,想讓他不要再上去了。
——停下來!好不好?我們不要上去了……好不好……
青年卻看不見他伸手阻攔的動作,也聽不見他的喃喃低語,依舊在仿佛永遠也跑不完的迴旋樓梯上奔跑著。腳步聲在空蕩蕩、黑黝黝的樓梯間格外的響亮。
再漫長的樓梯也終有盡頭,鏽跡斑斑的大門近在眼前,青年手輕顫著壓上門把手,不待他推開,門那頭就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青年渾身一顫,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卻還是穩住自己用力推開了眼前橫亙的那扇鐵門。
天臺上發生的一切終於暴露在他們眼中。
一名眼熟的男子歪著頭半倚在牆上,鮮豔的、溫熱的紅,四處濺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染紅,一名黑色長髮的男子冷漠地收起手裡的槍,嘴唇張張合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他卻聽不清,只能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那個倒下的男人,與他呆立當場不同,幾乎是一路狂奔而來的青年顧不得更多,立刻朝著倚在那裡的男子撲了過去,修長的手微微顫抖地確認著男子的頸動脈,又趴伏著去側耳傾聽可能殘留的心跳……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年從卑微的希望,到最後希望徹底破滅的絕望。再眼睜睜看著青年掩去眼底那絲水色的同時,將眼裡最後的一絲柔軟一同斂起,所有的屬於“降谷零”的一切通通被掩去,再也看不到絲毫真實的情緒波動。
他目光有些奇異的掃過倒在那裡的男子,有些吃驚,又有些恍悟,但那張入骨熟悉的面孔並沒有吸引他太長的時間,他很快將注意力轉向跟黑長髮男子起了爭執的青年。
他依舊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下意識記住了跟青年吵架的長髮男子的臉,對方那奇異的黑眼圈讓他印象深刻。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如此。
諸伏景光睜開眼,外面的天色已經透亮。他回憶著夢中的一切,無聲的歎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麼真實的夢,但……
真是抱歉啊,Zero,讓你看到了這麼慘烈的現場,一定給你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吧?
他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昨晚的幼馴染會用盡手段、甚至不惜示弱,也想騙到他的承諾。如果是他親眼見證了這一幕,Zero在他眼前自盡,他一定也受不了吧……
嘛,既然已經答應了Zero,那他就安分的遵守承諾吧。不過如果他沒記錯,公安應該也有其他部門吧?畢竟將來Zero要做的事光是看著就很危險,尤其夢裡那個長頭髮的黑眼圈男子,竟然欺負他的幼馴染,一定不是什麼好人……看來,回頭得聯繫聯繫高明哥,看他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自己現在也還是太弱了,得想辦法變強才行。
諸伏景光一邊刷牙,一邊開始思考起了各種變強的方法。
至於放降谷零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而他什麼也不做?怎麼可能?
諸伏景光想到就去做,很快就聯繫了高明哥,雖然不明顯,不過還是能發現對方對於他的聯繫有些驚喜。他們兄弟倆自幼分離,雖然也會有聯絡,但聯絡的頻率並不是頻繁,一方面是他們兄弟倆都不是善於表達的人,另一方面是之前諸伏景光心裡存有心結。
諸伏景光想到之前落網的真凶,此刻他已經完全想明白了幼馴染之前所做的一切,在經過昨晚對方半真半假的坦白,以及晚上做的夢之後,他已經不會再多想了,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慰帖。
兩人閒話短說,將
最重要的事情問完後,他心情愉快地與高明哥結束通話,整理了下收集到的資訊,等會兒再跟Zero聊聊,看能不能再從他那裡挖點資訊出來,他可不信幼馴染真這麼老實,什麼都交代了,肯定還偷偷瞞了不少東西。
至於職業組,是肯定要去考的。日本在職場上是非常保守的,無論是前輩與後輩之間的關係,還是職業組與非職業組之間的天壤之別,都將這個特點體現的淋漓盡致。
日本的員警等級由低到高可以簡單分為:
巡查——巡查長——巡查部長——警部補——警部——警視——警視正——警視長——警視監——警視總監。
其中,巡查長並非官階,本質上仍然屬於巡查,不過這不是重點,這裡就一帶而過。
在員警組織的這座金字塔結構中,警部以上的人員本身數量就相當少,非職業組要想成為警部,需要先有4年以上的警部補經驗,並且經過3個月的研修和8個月的實習,再加一個月的研修和警官大學為期4個月的訓練,才有可能升警部。
即使是有能力的現場警員,一般也要到35歲到40歲左右才能升任警部,警部之上是警視,而在日本員警中,約有近2.5%的人員是警視,這也幾乎是非職業組能晉升的頂點了,另外,非職業組能晉升到警視級別的,也基本上是4、50歲了。
但通過國家公務員I類考試的職業組不同,職業組從警校剛畢業就是警部補,只需要經過3個月的初級幹部課程學習和9個月在員警署的實踐後就可以自動晉升為警部,再過兩年就可以晉升警視,換算下來,如果他能順利考過I類,3年後他就能成為警視,那時他應該在25、6歲。
也正因如此,諸伏景光此刻才會升起了強烈地考取職業組的心思。只有站的足夠高,且要晉升得足夠快,才能更好的幫到Zero,更何況,這本身就與他自身的理想一致。
嘛……回頭問問Zero,他有經驗,可以找他分享下——諸伏景光愉快做下了決定。
早訓結束後,幾人在食堂會合,降谷零與幾人約了晚上的時間,準備將他們死亡的那部分資訊真正開誠佈公的講一下。
如景所言,他只是一個人,難免會有顧忌不到的地方,只有相信他們,才能更好的保護所有人。
松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毫不客氣道:“虧你還能想明白,我以為還要再揍一頓才行呢,我都已經想好怎麼揍了。”
降谷零抬頭看了他一眼,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肯定早就懟回去了,這次卻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服了軟:“確實,非常抱歉,之前是我想岔了。”
“……?!”松田大為震撼,未來的Zero變化這麼大的嗎!有、有點可怕!
其他幾個人也大受震撼,尤其是看著對方溫和地、似乎已經沒有半點棱角的模樣,眾人的神色更加心情複雜了。
可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這傢伙變成這樣了啊!越想越不放心了啊!混蛋!
當天晚上,依舊是三堂會審的架勢,不過這次他的幼馴染坐在了他旁邊,一方面是向他表達“我在這裡”的意思,另一方面,則是在含蓄地向他表達“老實交代,休想騙過我”。
降谷零:“……”
他歎了口氣,這次確實是開始認真交代了。但他沒有一上來就說他們的直接死因,而是表情嚴肅地先強調了一遍:“這只是我‘夢到’的,不表示‘現實’裡也只·會這樣發生,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幾人都是聰明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了他昨天晚上遮遮掩掩死活不肯說真話的原因,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鄭重其事地將承諾給他:“明白了。”
降谷零這才將涉及他們的事都講述了一遍,尤其是松田和萩
原所涉及的事件。
“……所以警視廳那幫員警都在幹嘛?一個嫌疑犯抓了七年都沒抓到?”松田磨牙,他的拳頭都硬了,並且因為想到了他父親的事,又蠢蠢欲動地想去把警視總監狠狠揍一頓了。
降谷零幽幽歎了口氣,補充道:“畢竟,在那個時候,高中生偵探都被稱為日本員警的救世主了呢……”
“??!”這下,不止松田的拳頭硬了,連一向相對沉穩的伊達航都忍不了了,他眉頭一豎,嚴肅道:“不行!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將員警的責任交給未成年這種事,絕對不行!”
伊達航瞬間就燃起來了,幾乎能看見他背後熊熊燃燒的烈火。
松田陣平也不遑多讓。雖然他號稱是為了狠狠揍一頓冤枉了他父親導致他父親一蹶不振的現任警視總監,但他本身的正義之心從來不少,也擁有著身為一名員警的真正覺悟——如若不然,他最後也不會為了拯救更多的民眾而選擇坦然赴死了。
松田陣平其實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那麼好——這點自覺他當然有,但他為什麼要改?不服儘管憋著,再不服,就跟他打一架咯——但他技術拿得出手,就算看在這一點上,在爆處組,其他人都會忍著,所以相較於其他部門,這裡反而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萩原研二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幼馴染,陷入了沉思。
松田陣平同樣默契地看了他一眼:“嘛,做你想做的,反正你本來就還沒答應下來不是嗎?再說了,現在反而是你更讓人不放心啊!”這麼說著,松田陣平獰笑著,“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萩原被拍得齜牙咧嘴。
不過陣平確實也沒說錯,他之前會考慮進爆處組,更多的還是為了陣平,他們兩個是幼馴染,本來覺得陣平從來只會踩油門而不懂踩刹車,他在旁邊好歹還能盯著一點,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他本身也很喜歡拆卸器械,自己也想試著沖一把,年輕人總是意氣風發的,覺得自己什麼都能辦到。
但以Zero所見的未來來看,他的這個想法可能過於樂觀了。他不是非拆彈不可,他的交際能力和洞察力,在搜查一課這種地方可能更能幫到他們,無論是班長,還是Zero。儘管Zero沒有細說,但他應該……是去了危險的地方去臥底了吧,無論他能不能幫他搜集到相關的情報,至少,他不希望將來班長再次因為過度加班,而被疲勞駕駛的司機撞了,他希望自己能一起分擔一部分責任。更何況,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小陣平再為了給他報仇而死。絕對不行。
他仰頭歎了口氣:“我再好好考慮一下。”
雖然暫時有了新的想法,但,還是再謹慎一點吧。
四人齊刷刷將目光移向了班長。班長額頭滑下一滴汗:“放心!哪怕是為了娜塔莉,我也絕對不會像……夢裡那樣的!”
四人滿意地收回了迫人的視線。
“我們,要不要都去考個職業組?”諸伏景光猶豫了下,還是將這個話題拋了出來。
“……咦?”
“就是……那個啊……”諸伏景光有些小緊張,正想好好講一下自己的想法,卻見另外三人一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樣子,振奮道:“好傢伙!差點忘了這茬!”
“……欸?”
“Zero快傳授下技巧和經驗!你這傢伙一定早就考過了吧?”
“啊確實……”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不多說,趕緊把資料給我們下,今年不行我們就考明年的,回頭Zero你可得好好給我們上上培訓課,怎麼也得掙扎下,萬一我們幾個都過了呢!”
“哈哈!未來的警界之星就是我們啦!”
“暴揍警視總監的機會就要來啦,
陣平醬!”
“閉嘴啦!萩!”
“你們……”降谷零眼睛有些酸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們的想法,他怎麼會不知道,但就因為知道,他才……
“啊呀,Zero不會是要被感動哭了吧?手機在哪裡!快把手機拿過來,我要錄下來!將來好嘲笑嘲笑這傢伙。”
“哈哈哈!我已經錄下來了!”
“Hiro!”
降谷零似乎想生氣,最終卻還是笑了出來。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什麼目的,讓他得以重新回到這個時間點,他都將心懷感激。因為,他再次品味到了擁有摯友的美好。
讓人迷醉。

第8章
聊完這個最重要的正題,降谷零開始切入今天的第二個主題,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個蝴蝶結,扔給了松田:“這個給你。”
松田陣平哈欠剛打了一半,剩下半個被他的舉動嚇沒了,他虛著眼看了他一眼,剛要說什麼,卻在拿起那個蝴蝶結時眼睛一亮,手指下意識就靈活地動起來:“噢?這個有點意思,你從哪裡來的?”
“花錢定做的,我覺得你應該也很有興趣。”降谷零撐著頭,好笑地看著他。一如他猜想的那樣,松田果然無法抵抗這種機械的魅力。
“這是……變聲器?”松田陣平轉動了幾下,將其拿到嘴邊,試著發了幾下音,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他的眉頭動了動,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哇,這個確實有點意思啊!”其他幾人也是眼前一亮,經驗豐富一點的很快就想到了這種變聲器可以使用的場合,“快給我們也試試!”
“……”松田陣平不情不願地遞給了他們,滿臉期待地看著降谷零,“從哪裡定制的,還有其他的有趣的東西嗎?這個,給我就是可以拆吧?”
降谷零笑眯眯:“當然。至於定制的人,我等會兒給你聯繫方式,他特別有奇思妙想,還很有男人的浪漫,我覺得你倆應該很合得來。”
“哈?什麼男人的浪漫?”太噁心了吧,這個詞。
“比如,機甲或高達?”降谷零開著玩笑。
“……”四人齊齊虛眼看他,降谷零哈哈大笑,“好啦,開玩笑的。高達這個不太現實,我們可以先定個小目標,比如……”他收起了笑容,意有所指地看了下萩原和松田,“信號遮罩器。”
“再比如,救援機器人、外骨骼。”
他每說一項,眾人的眼睛就開始發亮:“詳細說說!”
“信號遮罩器的作用不用多說,像萩和陣平兩個人遇到的事件,都和信號有關,所以如果我們能把信號截斷,那這類犯罪的可行性就從根源上斷絕了。與之相反的則是信號放大器,運行原理你們聽這名字就能明白,在日常生活中用處可能不大,但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他人卻已經心領神會。在軍事中,這些科技都將運用到更廣更有用的地方。
誠然,犯罪手段一直在隨著科技的發展而層出不窮,但是科技本身是沒有錯的,科技可以幫助人們,也可以殘害別人,端看使用這項“武器”的人的意圖。
“救援機器人,是可以在地震、地面或山體坍塌、火災、水面等各方面進行救援實施的機器人,按功能和場合不同有不同的外觀設計,如果要投入,比較好實現的應該是對應的探測傳感識別,比如人體紅外感測器,圖像採集、傳輸和處理,以及人工遙控技術,未來如果再結合人工智慧,就可以朝著自動識別自主救援方向發展……”降谷零侃侃而談。
對機械瞭解更深一點的萩原和松田已經開始兩眼發光,而不那麼瞭解機械原理但知道這些技術的應用對於將來的社會會有多大影響的諸伏景光和班長同樣雙眼亮晶晶,只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實物。
“人工智慧啊……”身處這個年代的人,對於人工智慧的幻想其實一直存在,只不過因為科技的能力,暫時止步於幻想而已。
“真正的人工智慧……”降谷零回憶了下,“會存在的。”可惜,因為某些原因,他未能一見,知道的時候,對方已經自毀了,但僅僅只是從公安情報系統裡登記的簡單文字記錄,他仍能感受到那份對科技的震撼和感動。也讓他更加想要改變這一切。
“噢?!”四人期待地看著他。
“不過真正發明的人工智慧的那位天才,現在還小,暫時我們也不方便插手。”
“還、還小?”是有多小?
降谷零歪了歪頭:“現在大概5歲吧。”
“???”天、天才?!四人再次豆豆眼,一臉懷疑地看向降谷零,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在逗他們。
降谷零卻一臉正經。
“……那外骨骼呢?”
“外骨骼應該算是從蝦蟹這類節肢動物身上衍生出來的靈感?你們知道的,這些節肢動物的外殼目的是保護和支援內部結構,用於人類身上的話,同樣也是穿在身上,用以起到支撐、保護、負載的作用。”後面在軍事上的拓展應用,降谷零沒有說,但其他四人已經各自有了腦補展開。
“難怪你會說是男人的浪漫啊!真的好浪漫啊!”想看!想要親自見證!
四人齊聲歎道。如果這些將來都能得以應用,將減少多少災厄啊!
“這樣,你先去寫篇論文吧。”萩原研二認真建議。
“……哈?”降谷零懵了,什麼論文,為什麼寫論文,論文和他一個警校生有什麼關係?
“可行性分析啊,原理陳述啊,應用啊,這些肯定得寫一下啊,你說這些明顯是不打算再以自己的身份去跟那位科學家接觸了吧?所以為了防止理解有誤,還是你先寫一篇論文或者報告出來,然後我倆去跟人接觸接觸,忽悠忽悠,說不定過兩年這些就誕生了呢!”萩原沖他擠眉弄眼。
“……不,我覺得以陣平的水準,肯定全聽明白了,不需要什麼報告論文之類的了吧……”報告什麼的,並不想寫好嗎!
“不不不,我很需要。”松田一本正經的回應,期間完全沒有看萩原的眼色。他也並不需要去看,以他倆之間的默契,完全可以做到心有靈犀,“還有什麼想法,你儘管寫下來,我會去找人好好探討探討的!”為了更好的未來!
“……”一隻降谷零,失去了高光。
*
在熬了幾天夜將幾份可行性研究報告和論文丟給松田後,降谷零算是真正將機械相關的科技研究部分徹底扔出去了,接著,他就開始下一步計畫了。
——至於後來這些論文、報告以及研究出來的產物引發了軍界大震動,就不關他什麼事了。
——降谷零幹的事,跟他安室透有什麼關係.jpg
員警廳那邊早就跟他聯繫過了,但因為他還沒從警校畢業,目前還不算入職,在這個時間線上,在徵詢過他個人的意見後,他們已經跟他簽了保密協議,並正式提出了臥底一事,與此同時,降谷零的秘密培訓也開始了。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臥底,需要掌握的技能包括但不限於,情報收集、痕跡追蹤與反追蹤、犯罪心理、心理紓解、演技培訓、面對美色的誘惑、美人計、耐藥甚至耐毒性、耐酒精等一系列內容。
降谷零甚至提出了易容和變聲的學習要求,公安再三考慮後,覺得他的意見非常有道理,為此從檔案庫裡再三翻閱,總算找到了一名符合條件的作為老師,對方的名字也真的很耳熟能詳——黑羽盜一。
降谷零看到這名字時還愣了一下,按照他在一周目掌握的情報,黑羽盜一不是應該在一年前的魔術表演中失蹤了嗎?怎麼在公安系統中他還活躍著?這是兩個周目之間的偏差?還是有其他隱情?
降谷零將其記下,準備回頭再慢慢驗證。
——等等,等他學成後,貝爾摩得豈不是他師姐了?
零零震驚.jpg
“老師已經幫你找好了,但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對接的中年人有著一張普普通通的路人臉,一臉的社畜模樣,一邊將資料推給他,一邊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祝你成功,降谷同學,我們內部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謝謝您。”降谷零接過資料,想了想,也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份資料,“對了,這個,是我最近查到的資訊,希望有所説明。”
中年人接過資料,本還有些不在意的神色在看清紙上的內容後,猛地瞳孔一縮,他板著一張臉,嚴肅道:“降谷同學,你能確保你這上面的資訊真實性嗎?”
“這是我根據現有比對資料來做的判定,從當前的樣本資料來看,還是比較準確的,準確率大概在80%左右。”他說著,試圖打開自己的電腦,手已經抬到一半,發現不對,又重新放下,“抱歉,忘了電腦沒帶在身邊。”
“我可以跟你一起過去看看是怎麼對比的嗎?”中年人合上手裡的資料,急切地問道。
“啊,當然可以。”
“稍等,我打個電話,可能需要再帶個人一起去。”
“好的。”降谷零乖巧應道。
他當然知道他會給誰打電話,甚至這一切也都是他計畫好的,他已經在他的劇本裡演練過多回,將最好的可能,與最壞的可能都模擬了一遍,眼前這個屬於比較好的可能,不過,一切還未成定局,還需要看後面的情況。
公安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中年人的電話打過去沒多久,眼熟的高層人員就到了,他板著一張臉,打量了一眼一臉乖巧模樣的降谷零,又接過中年人恭恭敬敬遞過去的資料,卻沒有急著翻看,而是催促道:“我們先走吧,去看看你那個小東西。”
“這邊請。”降谷零從容微笑,帶著年輕人獨有的自信。

第9章
降谷零展示給他們看的其實是一個人臉識別軟體,這軟體在未來隨處可見,並不新鮮,但在這個時期,卻還沒怎麼運用。他展示的這款是他自己編的程,在這方面他也只是略懂而已,和專家們肯定是沒法比的,再加上以前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用到,就沒仔細去鑽研。但如今不一樣了,如果想要大家過得更好,並且讓酒廠早日倒閉,他就需要換一條路進組織。
酒廠雖然臥底很多,甚至給人一種除了琴酒以外,有點能力的不是臥底,就是傻,似乎只要臥底撤出組織,組織很輕易就會倒閉的樣子,但其實那只是假像。這個組織越深入調查,越讓人覺得可怕。它的存在早已超過半個世紀,甚至可以追溯到二戰戰敗前後。據他所知,從烏丸蓮耶假死轉入地下後,組織的擴張就開始加劇了,開始搜羅全世界某些行業的頂尖人才,如果不能招攬就滅口的行徑也是從這個時期開始的。
如果結合貝爾摩得曾經掛在嘴邊的“We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以及組織生物藥劑方面的研究成果,他們——指一周目時包括赤井秀一、工藤君父子在內的紅方人員和公安高層們,由此生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他們懷疑組織是想復活二戰時期的某位或者某幾位大人物,以此為起點,或威脅或利誘,來達到掌控日本、乃至全世界的目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想法不說令人發笑,也至少會被人罵上一句“中二”,但在金錢和生命的威脅之下,在他們剿滅這個黑衣組織之前,他們的想法竟已經達成了至少一半,雖然並不穩定。起死回生不確定,但至少,重返童年這種可以稱為科幻的存在,已經被莫名其妙的實現了。
那麼拋開世俗的眼光,如果再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他們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呢?
這不得不讓人深思,也不得不……讓人心生動搖,猶如潘朵拉的魔盒。
起死回生,多麼讓人心馳神往,又有幾個人會沒有想要復活的物件呢?就連他,都不能保證自己完全可以拒絕這個巨大的、看起來香甜無比的餡餅。
從這麼多年來,明明科技在不斷發展,各個國家卻始終只用原始的、派人潛入做臥底而不是大動作剿滅其實也可以看出點端倪。一般這種情況下,基本上是由於這些國家的政府人員都有參與,並且層級不低,參與人數也不少,他們沒法大刀闊斧的行動,唯恐打草驚蛇,只能選擇這樣的下策。
——靠少數人的犧牲和隱姓埋名,換取有用情報的輸出。他們都是無名氏,可能死後也沒有姓名。他一周目時還算幸運,倒在了黎明前,至少組織是剿滅了,所以他,以及以前因此而死去的那些人,包括景,都將在未來重新擁有自己的名字。
只要想到這一點,降谷零就又重新充滿了動力。
為此,他重新翻了一下一周目的記憶,將自己所有會的技能仔細扒拉了下,從中挑挑揀揀,將所有技能又重新加固了一遍後,又將一些未來可能用到的技能著重研究學習了下,程式設計只是其中之一。
但事實上,刑偵用的人臉識別技術難度不全在程式設計和計算邏輯,還在資料庫的建立,以及用來對比分析的圖像的清晰程度——前者需要大量的人臉資料,後者需要當代攝像技術的更新換代。人臉識別的本質是在人臉資料庫中對靜態或動態的圖像進行對比,通過分辨面部、體型、髮型等特徵來識別一個人,如果識別率高,就能有效避免犯罪嫌疑人通過增加體重或改變髮型等手段逃脫刑罰。
除此以外,技術難點也還有很多,比如因為表情和動作幅度過大造成的抓取難度——人畢竟是一個生物,不可能一直靜止
在那裡等著別人來拍照,尤其是想利用監控確認犯人時,有經驗的罪犯都會有意識的避開監控探頭或者戴上偽裝。更何況,因為要照顧到國民的隱私和自由,這個國家連監控都沒裝幾個呢……
儘管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複雜很麻煩,實際上,對於現階段的刑偵用途來說,上面提到的問題卻並不算大事,他們本身就有居民資料庫——或許還不夠齊全,但總歸是有的,尤其是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在這個罪犯們還很樸實無華的通過變裝、變換髮型和改變體型而不是整容逃脫刑罰的年代,這麼一個軟體,無疑是一大助力了——只要拿到他們的近期照,或者之前相對清晰一點的照片,就能比對出來了。至於即時抓取功能,能實現當然是最好的,不能實現,現在這樣也很好了啊!
——以上,正是兩位員警廳公安人員看到這個展示後的真實心理。
軟體當然並不完美,還需要一步步完善,這也在降谷零的預期之內,飯要一口一口吃,首先得有,至於後面的功能,我們可以再反覆運算嘛!至於圖像清晰問題和資料庫問題,他個人不能解決,難道國家還不能解決嗎?
降谷零對此十分心大。
這個軟體做出來他自己也沒什麼大的用處,不如上交,只希望班長那樣的事情可以減少一點吧。哪怕只是一點,也能避免一些同樣的悲劇發生。
為了本次展示,降谷零特意收集了一段時間的資料,主要是將國內外知名的明星照片導入了進去,作為可行性分析的依據和資料來源。所以本次演示還是很成功的,光是看他們的表情,他就知道這次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大半。
是的,除了希望能用這個軟體減輕刑偵和刑警們壓力,他還有另外兩個目的。
一個因為時機未到,所以暫且不表,但作為關鍵性的證據他已經導進去了——作為這個資料庫素材之一。後續要等他進入組織,真正接觸到組織成員並傳遞情報後,才是將這條隱藏的支線引爆的最佳時機,屆時,才能真正的引起軒然大波。這樣,才能達到他的預期目標。
至於另一個目的,可以說是源於他的私心。在經歷過一周目後,無論是與公與私,他都不能再按部就班地如同上一世一樣慢慢打入組織了,他等不起,宮野明美姐妹也等不起,國家也等不起。
如果他一周目時知道的情報仍舊有效,他就需要更快的行動起來;而如果他一周目時知道的情報已經無效,那更需要他儘早行動,獲取更多的情報,早日將這個罪惡的組織一網打盡。
他準備利用這個軟體跟公安做個交易——說是交易也不儘然,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向上面做個報備,畢竟他打算另闢蹊徑,以情報販子的身份打入組織。
——而且不能是自己送上門,得是組織主動找上門來威脅著加入的那種才行。
這也許、大概就是所謂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吧?(bushi
他一邊發散著思維,一邊打開電腦,熟練地演示起了操作。操作是真的不難,只要將目標的照片導入進去,就可以自動對比了。不過因為硬體問題,對比的效率很低。
在等了足足幾分鐘後,對比的結果終於出來了,見到效果的兩人也很滿意,或者說,很欣喜,中年男子的目光幾乎是急切地頻頻往理事官,期望他發話。
理事官卻並沒有急著說話,他又讓降谷零試了幾次,在等待的時間,順便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那份資料完了,審視了降谷零幾眼,才問道:“你應該本來就計畫將這個軟體交給我們的吧?”
降谷零笑了:“真不愧是您呢。”
“那你這樣做,是有什麼目的,或者有什麼想要的嗎?”理事官沒有半點被奉承到的樣子,極為冷靜地問著。
“自然。”降谷零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坦坦蕩蕩,沒有半點
的遊移不定,“實不相瞞,我除了軟體程式設計,還會一點點的資訊搜集。”
“那天古田長官聯繫我,並給我制定了一系列安排之後,我又擅自搜索了些關於這個組織的資訊——當然請您放心,我的水準雖然一般,但不會被人察覺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流轉的眼波裡是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在理事官的示意下,他繼續往下道,“明面上看起來他們的蹤跡好像很隱蔽,但因為他們的活動範圍挺廣的,互聯網最近又很流行,所以我在外網上還是發現了一點東西。”
他將搜索到的內容打開,再將電腦轉過去——這地方也沒個投屏的工具,只能委屈這位理事官了——將其呈現在對方面前。
螢幕上顯示的正是降谷零從各國網上零星搜集到的情報,當然,他有將這些資訊分類整理。此時互聯網已經聯通了幾年,嗅覺敏感的那群人仿佛見到了一個巨大的金庫,蜂擁而至,加之此時的他們大多沒有什麼網路隱私、網路洩密這樣的意識,倒是真被他搜集到一些資訊,當然,更多的還是黑進一些政府、研究機構才搜集到的……嗯,這個就不用跟他們多說了。
“從情報來看,他們的方向有點奇怪,他們的涉獵方向特別廣,千奇百怪,除了生物製藥,還在招攬軟體相關的人員……所以,如果想進入組織,倒是可以從這個方向下手,當然給他們送各行業人才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以情報販子這樣的突破口,我覺得很有可行性,這也是我今天的目的,想與二位元長官討論下進入組織的方式。”
“降谷同學。”理事官聽完他說完,定定看了他幾眼,突然真摯惋惜道,“我現在有些後悔讓你當臥底了。”
“……欸?”降谷零難得的目瞪口呆。
為什麼啊?這與他的設想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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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雖然臥底需要一些能力,但相對的,我認為我們員警廳更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以降谷同學,你還有多少技能沒展露出來的?”理事官掛上和藹的笑,鼓勵地看向降谷零。
“您言重了,我也只是略懂一些罷了,圖書館裡有挺多書籍,非常有用。”降谷零適時露出謙遜的表情,二周目的他對於這種應對已經爐火純青,再也不復一周目這個年級時的青澀。為了掩飾他一周目學來的技能,他確實勤勤懇懇去借了不少相關的書籍,並且這些書籍也確實很有用。
理事官繼續掛著和藹的笑,與他客套了幾句後,冷不丁道:“降谷同學跟我們資料裡看到的不太一樣。”何止是不一樣,簡直是完全的兩個人吧。無論是他們內部人員遞上來的情報,還是來自他們教官鬼塚遞上來的資料,都清楚的表明,降谷零是一個成績優秀、哪怕是在警校悠久的歷史上都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存在,但同樣的,他死板認真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讓人頭大,哪怕後來因為朋友的交際,據說性格發生了些許變化,但沒聽說一個人的變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大成這樣吧?
無論是恰到好處的自信,還是得體的言語,亦或是適時的謙虛,都足以讓不認識他的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感,並誇上一句情商高吧?
哪怕以他的眼光,也都不得不誇讚一聲“不錯”。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疑惑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份情報的出入?總不能是他們情報部的成員能力已經差到這地步了吧?哪怕他不信任情報部,對經常與他們接觸的鬼塚的眼光也該有幾分信任。兩邊同時出錯的概率很低,所以……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是無法給予對方完全信任的,尤其是後面對方還要做潛入組織成為臥底這樣不容半分差池的事。
降谷零面對這樣的質疑,偏了偏視線,低低道:“啊……看來我還差得遠呢。”他突然有些沮喪,不甘心地問道,“真的很明顯嗎?”
理事官看到他這反應反而有些放心了,心裡有了點猜測,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表示疑問。
降谷零抿了抿唇,似乎還是不太甘心,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下才道:“……其實,自從知道要去臥底後,我就參考我身邊的同期們,試圖重新捏個人設,要不然很容易暴露的吧?”他垂下眼睛,略帶苦惱地道,“但好像沒成功呢……”
他苦惱的樣子過於真實,連理事官都被迷惑了,尤其是對方那雙無辜的下垂眼,簡直把他的無害和委屈展現地淋漓盡致。
人設啊……這詞倒是聽著新鮮,但又易於理解,同時與他內心的猜測相契合,理事官一時也為自己的過度反應而好笑。嘛,畢竟是年輕人啊……還有著這樣中二的想法和煩惱呢。也對,再怎麼說,對方也才22歲,怎麼也不至於像他剛剛腦補的那麼妖孽才對。他放下心,終於真正認可了對方。
但面上,他反而沒有剛才表現得那麼和藹,而是帶著上位者的從容不迫,客觀點評道:“想法不錯,剛才的表現也不錯。”
降谷零猛地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只是我們身為公安員警,需要時刻警覺,哪怕對方只是個孩子,尤其是你未來要去的地方,更要保持警惕!”看著對方那雙明亮的眼睛,他忍不住提點了兩句,看到對方連連點頭表示受教的樣子,他的心裡十分欣慰。是個好孩子,而且還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加上之前他展露出來的技能,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有些猶豫,要不要派對方去臥底了……萬一呢?那豈不是損失了一名優秀的人才?但扒拉了一下手頭的人員,又實在扒拉不出一個能用的。他只好按捺下這份心情,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你提了想學易容?”
說著,理事官看了一眼旁邊的社畜中年人,也就是古田,對方也
朝他點頭表示確認,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降谷零,這次是純粹的好奇,“你怎麼會想到學這個?”
降谷零目光依舊亮閃閃:“畢竟是要去臥底啊!我覺得會易容應該會方便很多吧,尤其,我還準備以情報販子這樣的身份進去!怎麼想都應該會點易容才行!”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理事官內心好笑地搖了搖頭,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要好好學,降谷君。”
“是!”
“祝君武運昌隆。”
“必不辜負您的期待!”
“那這個軟體……”
“您現在就可以拷走,這裡的素材您需要的話,可以一起拷走,如果不需要的話,也可以只拷走軟體。”
理事官沒有猶豫:“一起拷走吧,正好可以當資料測試。另外,可能還需要降谷君的説明,教一下我們的人員如何使用這款軟體。”
“隨時聽候差遣!”
目送兩人離開,降谷零臉上的表情斂起,他垂下眼,坐在椅子上,將今天的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確認所有的環節都沒有問題,一切也都按照他的計畫在走,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靠在椅背上,仰頭盯著上方的牆壁放空了一下自己。過了一會兒,又重新坐好,拿起紙筆,開始規劃新的計畫。
接下來,可要好好學習新的技能了呢!想到以後跟“師姐”的會面,降谷零唇角的笑意就有些止不住,又有了更大的學習熱情。
*
周日傍晚,這幾天神神秘秘的松田和萩原一臉神秘地跑過來,把他拉出了宿舍。
“欸?”他正沉迷在借來的書本中,冷不丁就被人拉了出來,屬實有些跟不上節奏,“怎麼了?萩?”
松田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都在宿舍裡面多久了,再不出來走走,該長蘑菇了吧?!”
“理論上來說,活人身上是不會長蘑菇的,因為人身上會分泌一種殺菌酶……”降谷零一本正經的反駁了回去。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你最近已經開始看生物相關了?”
降谷零茫然地歪了歪頭,“你這都知道?”
松田陣平無語地瞪了他一眼,無視他,轉頭對萩原抱怨:“萩,我就說這傢伙目的不純,他一定是想卷死我們!”
萩原故作嚴肅地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小陣平,我記得你之前是不相信Zero可以學會這麼多的。”當時還跟他們打了賭。結果當然是輸慘了,哈哈哈!
松田陣平想到這個就來氣:“這誰能想到啊?!”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什麼都會吧?尤其降谷零大學時學的明明是法學類啊?這突然說他要去學個程式設計,他肯定不相信他能學會啊!雖然之前他突然懂那麼多機械相關的原理時,他已經有所警惕了,但機械和軟體依舊是兩個不同的科目吧?這跨得不是一點點吧?
誰知道……
誰能想到!!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現在的他,哪怕接下來Zero要去跨行搞衛星,他都不會表現出任何驚訝了。
話又說回來……
金髮大老師到底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活了多少年,又學了多少東西啊!
可惡!完全被比下去了啊!
不行!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松田背後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但想到今天的收穫,他又重新露出了笑臉:“嘿,你一定想不到,我們今天帶了什麼回來。”
降谷零歪了歪頭,打量了下兩人的神情,心裡也浮起了一絲好奇:“你們去了阿笠博士那裡?”
“嘖!”松田陣平不爽,“你的洞察力能
不能不要這麼敏銳!”
降谷零故作謙虛一笑:“哎呀,抱歉了,我也不想這樣。”
“太欠啦!”松田一胳膊肘就撞了過去,眼裡卻沒有半點怒意。嗯,這樣活潑的Zero順眼多了!
“哈哈!”降谷零笑眯了眼,“所以,你們跟博士研究了什麼,看來成果很棒啊,讓你們這麼開心。”
“那當然啦!我松田陣平出馬,絕對讓你嚇一跳哦!”
“噢?說的我都期待起來了。”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松田的宿舍門口,還沒掏鑰匙,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露出了一雙溫柔的貓眼和班長探出來的半個腦袋:“就猜你們快過來了,快點進來吧!”
“喂喂,這明明是我的宿舍吧……”
“哈哈,不要在意這些小事啦!”四人勾肩搭背地,吵吵嚷嚷地進了門。
關上門後,展現在五人面前的,是一支筆形狀的長形物。在降谷零驚喜的目光下,松田陣平微笑著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鈕,從“筆”的上方徐徐冒出一個細長的天線。
“這個……?!”
“是啊,這就是Zero你之前說的,信號遮罩器啊。”
四人得意地看著他:“怎麼樣,是不是我們超厲害啊,Zero醬!”所以可以對我們更放心一點哦,我們馬上會追趕上你的!
降谷零:“……嗯!”
夕陽下,五人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燦爛笑容。

第11章
降谷零靠在遊樂園摩天輪排隊等候區的立柱旁邊,時不時看一眼表上的時間,無奈地對著旁邊的幼馴染吐槽:“萩和陣平這倆傢伙,不會又去哪裡做好人好事了吧?”
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宿舍裡好好啃那些大部頭的,結果剛翻了幾頁,就被萩原一個電話叫出來了。關鍵是,明明他們都住警校宿舍,這兩人卻早早先出了門,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而且還非要約在遊樂場……嗚哇,總感覺別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們……
降谷零默默把自己鼻樑上無度數的眼鏡往上推了推,又將自己頭上鴨舌帽的帽檐往下壓了壓。
諸伏景光好笑地看他一眼,看不遠處有個霜淇淋售賣點,跑過去買了兩個,遞給了他一個:“來,吃個霜淇淋,消消暑。”
“……你這是把我當小孩呢……”降谷零嘀咕一句,嘴上倒是沒猶豫,立刻咬了一口。帶著濃郁奶香的甜味帶著冰涼的感覺滑向喉嚨,確實很消暑。
“本來以為班長今天會帶女朋友給我們見見呢,沒想到竟然單身一人過來了,嘁。”降谷零一邊吃,一邊繼續嘀嘀咕咕。
“噢,真是抱歉哦,只有我一個人來了呢。”伊達航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還是解釋了一句,“娜塔莉今天正好有事,所以來不了,下回吧!”
“噫,我最近不喜歡聽這話,話說萩他們真的好慢啊……”他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時間——事實上,他今天的話有點多,其實是想將內心浮現的焦慮排解出去。
遊樂場。
摩天輪。
這兩個因素很難不讓他聯想到什麼。
——比如那場盛大的、以生命為祭的煙花。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繃得有點厲害。其實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沒過幾分鐘,但也許是因為此處的場景問題吧,也或者是前世的PTSD,總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開始焦灼,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擔心他們如同一周目一樣,在他毫無防備時,一個個消失在他身邊。
諸伏景光對自己的幼馴染可謂是知根知底,哪怕對於降谷零來說,他們已經分開多年,但骨子裡的熟悉讓他只是稍微多看了他一眼,就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對。
“你在緊張什麼?總不會是因為這麼大年紀來遊樂場緊張吧?”諸伏景光調侃著對方,同時摸出了手機,“我問問他們到哪裡了,再不來,怕是我們都要排上了。”
電話沒有接通,但很快身後就傳來對方元氣滿滿的聲音:“打什麼電話啊,我都看見你們了。”
“這不人多,怕你們找不到嗎?”諸伏景光好脾氣地收起手機,轉頭看向他們,有些驚訝地睜大了貓貓眼,“你們這是……”去打架了嗎?
一向很注意形象的萩原此刻長髮有些淩亂,衣服倒是看不出什麼問題來,顯然是已經打理過了,但旁邊的松田就有些明顯了,他一頭卷髮同樣也有些淩亂,衣服也有些褶皺沒有撫平,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吐槽著自己的幼馴染:“剛剛在路上有一名孕婦遇到了點麻煩,所以在我們的善心大使萩的帶領下,我們把她送去醫院了,所以來得晚了點。”
“噢∼”三人齊聲回了個帶有明顯調侃音調的語氣詞,萩原還沒啥反應,松田已經往後退了一步,“幹、幹嘛?”
這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剛剛我們就在猜,你們這是又去哪裡做好人好事了,果不其然呐!”
降谷零虛著眼:“所以,為什麼突然把我們叫到遊樂園來啊……”
“因為這家遊樂場剛開業啊,我們也從來沒有一起來玩過,當然要來轉轉啦!”萩原朝他wink了一下,伸手就將他攬了過去,“走走走,我們先去玩個過山車!”
降谷零試圖拒絕:“……不……”
他的抗議被眾人理所當然的無視了,來都來了,哪裡還有他掙扎的餘地。當然要開開心心的啦!這傢伙也不看看自己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降谷零意思意思掙扎了幾下,見沒掙扎動,就順從地跟著他們玩了起來。畢竟在看到他們本人以後,原先的焦灼就被安撫下去了。至於之後要去臥底,會不會被人注意到……他特意把自己顯眼的發色用帽子遮起來了,還特意戴了黑框眼鏡,看起來完全是一副書呆好學生的模樣——通常情況下,這副裝扮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但,過山車上不讓戴鴨舌帽。
降谷零:……
“嘛,難得出來玩一下,沒事的。”摯友們笑著將他拉了上去,“就算恐高我們也不會嘲笑你的,頂多拍下來而已,哈哈!”
降谷零死魚眼。
但不得不說,偶爾跟摯友們一起出來玩一下真的挺讓人愉快的,精神也都放鬆了起來,降谷零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困意。
要是那幾個同期知道了,一定露出讓人惡寒的欣慰表情,表示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了之類的。噫,想想就有點可怕——他這麼想著,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諸伏景光有些想笑,他早就察覺到了自家幼馴染的精神狀態了,眼下也能明顯察覺到他難得的放鬆,看他一臉想忍結果沒忍住的樣子,實在在有些好笑,但為了幼馴染可憐又可愛的自尊心,他還是忍住了。
在坐完過山車之後,他們又跑去玩了鬼屋——雖然沒被鬼屋嚇到還因為某個幼稚鬼把鬼屋工作人員嚇得不輕、他們還不得不乾笑著道歉後,果斷拉著人離開了。接著幾個大男人還童心未泯地跑去玩了幾把幼稚的碰碰車,體會了一波激情碰撞的“美感”。
一天下來,竟然還挺累。
“好餓。”*5
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幾人隨意找了家看起來人流量還不少的餐廳,準備坐下來好好休息下,並且品嘗下美食。
“……一般來說,遊樂園裡的食物都不怎麼樣吧?”降谷零一邊嘀咕著,一邊誠實地翻開了菜單,玩了一天,他真的很餓了好嗎。
“來一份咖喱飯!”
“嗯……要不我也來一份?”
“那我來一份蛋包飯好了。”
“欸?那我來一份茶泡飯?”
“你們這麼快就點完了嗎?!那我吃什麼……咦,這個看起來挺不錯,試試這個好了。”
正在大家就著晚飯放鬆的時候,一夥戴著口罩和墨鏡的人走了進來。
“……”降谷零咽下嘴裡的飯,頓時覺得飯都不香了。
不是吧?不是吧?這裡不過就是個遊樂園的小餐館,至於嗎?至於嗎?至於嗎?!到底是為什麼,他們只是吃頓飯,都能遇到搶劫這種事?
降谷零都無語了。仔細想想,他們出來的這幾次,好像遇到事件的概率還挺高……?當然,和後面的某位高中生偵探還是沒法比的,工藤君可能……是事件體質吧?陷入沉思.jpg
這麼說來……降谷零視線往旁邊瞥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頭,似乎,剛剛有看到還是真·小朋友的工藤君?
他又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確認確實是年紀小小、目前還沒有經歷那麼多事情,雖然洞察力驚人但還遠遠沒有後來那麼可靠的工藤君。
——嘛,畢竟還是個孩子呢,如果可以,就這樣保持著銳意進取也是好事啊。
他收回了看向對方的視線,將注意力轉向周圍。
這家餐廳能開在遊樂場裡,本身不算小,且有前後兩個門,相隔稍微有點距離,正常一個是用來進入,一個是用來出去的。也許是因為遊樂場剛開業沒多久,見到宣傳後,來這裡的遊客人還挺多,大多還都是家長帶著小孩一起來放鬆的  。只是簡單一瞥,能發現除了正門,後面那邊也有人堵住了,而且不止一個人。
人多勢眾,而且怕是帶著真槍,也不知道是怎麼帶進來的。
——局勢不太妙啊。
降谷零飛快做完判斷,又不動聲色收回了目光,同時手速飛快得發了條消息,報了個警。
降谷零旁邊的四人也在同時察覺了不對,無論是身為警校生,還是因為之前多次發生的事故本能,都讓他們警覺起來,他們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四處打量了一圈,準備看看對方還有沒有同夥在一旁。
其他食客們還沒反應過來,正在說說笑笑,有些還在規劃著等吃完再去哪裡繼續玩的,就聽門口突然一陣喧嘩,待眾人回頭看時,卻見一夥蒙著面的人舉著槍支,將他們控制在店裡:“所有人,統統進去!保持安靜!”
“啊——!”
離得近的冷不丁被這群人嚇了一跳,發出一聲驚叫,卻很快被對方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所有人都被對方這一手給鎮住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在自己眼前倒下,血流了一地。
有小孩子被嚇得要尖叫哭出來,被反應靈敏的家長一把捂住了嘴,一個勁兒的小聲哄著對方,生怕在這種時候惹到對方,也被來一槍。
這種時候,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們顧不得其他,本能地聽從了對方的指示,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太可怕了!
他們明明只是來遊樂園放鬆一下而已啊!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而五人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竟然在這種地方開槍?!不是傻子,就是有恃無恐!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啊?這裡只是個遊樂園裡的餐廳啊?他們圖什麼啊?

第12章
“都給我安靜!所有人,把手機關機後全部放在這個袋子裡,做完以後,雙手抱頭蹲下!誰要是敢做多餘的事……”領頭人舉著槍向前一步,踢了踢那個地上中槍後倒在地上仍在呻|吟的中年男人,冷喝一聲。儘管他並沒有將話說完,但未盡的話語反而比直白的恐嚇更加讓人膽寒。
尤其是見到對方面不改色地踩著地上流淌的鮮血,一步一個血腳印,朝著他們走來的樣子,結合他手裡仍在冒著熱氣和硝煙味的槍口,眾人不由自主抖了抖,遵從了對方的指令,乖乖將手機關機後交了出去。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手機的,沒有手機的人唯恐對方因此誤以為他們是不配合,小聲解釋著自己確實是沒錢買手機,對方咋了咋舌,一人用槍指著他們的腦袋,一人配合著將他們綁了起來,以確保他們不會有什麼威脅到他們舉動。
降谷零五人也受到了相同的對待,不過與降谷他們四人不同,一身腱子肉、身高超過2米的伊達航受到了重點對待。
“這個,給他多纏幾道!其他的我看過了,都是不中用的小白臉,不成威脅!”
伊達航:“……”
其他小白臉們:“……”
明明是警校五人組裡體術最強的降谷零因為其不顯眼的身材和此刻的打扮,輕輕鬆松被人忽視了,並且還因為他的一頭金髮,被對方以為是外國人。
對方一邊綁,一邊嘀咕著:“怎麼連外國人都有,嘖!”
降谷零還想聽他再多說一些,最好能透露出些許情報,對方卻閉上了嘴,這讓他有些遺憾,不過鑒於對方始終蒙著臉,他又有些安心。
——如果對方真的不管不顧,直接把臉全露出來了,那他就真的該慌了。因為這說明對方完全不打算留活口了。
而現在,只要他們沒有二愣子直接莽上去,至少保住小命問題不大。
降谷零借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的遮擋,打量著這些人。之前門口一共進來了三人,門外應該還有一到兩人把風,後門那邊也有起碼兩個人在那裡盯著,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暫時還不知道。在場的三人人手一把槍,後門那裡也有人手裡握著一把。
——這年頭罪犯的槍支也太氾濫了吧?!
而且對方使用的是HK_P7系列的**,這也是他一周目時常用的**類型,這款槍後來是G國和米國軍警的制式槍。
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團夥,想要走私到這些武器本身就不太容易,但他們卻大咧咧的幾乎人手一把——據他觀察,這些人手裡的都是這款型號,且都是真槍。這太可疑了不是嗎?
他們背後必然還有一個極道組織在為他們提供武器,並且這個極道組織的規模還不會小,已經涉及軍火生意;再看他們一進來就沖著無辜群眾開槍的行為,明顯就是做慣了這種事,不難人命當回事的極惡份子。
降谷零想到這裡,紫灰色的眸色一片涼意。敢在他的國家做出這樣的事,不可饒恕。
他在腦海中快速回憶了下最近重新收集的相關情報,二周目與一周目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出入,一直在活躍的極道組織主要是山口、住吉、稻川和會津小鐵,大多數幫會都是金字塔結構,只有住吉例外,是由平級團夥組成的聯盟。
這幾個人到底來自哪裡?還是說壓根不屬於這幾大幫會?而是來自……那個烏鴉組織?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答案,在將所有人都被膠帶纏好並用膠布將所有人的嘴巴都封住後,這幾個人終於公佈了。他們奇異地沒有將大家的眼睛蒙上,領頭人一手舉著槍,一邊用著劣質變聲器,開始說出這次的目的:“我們今天的目的,並不是你們這裡的大多數人,而是躲藏在你們中間的某個人。”
他的話音未落,就激起
了眾人較為劇烈的反應,要不是都被堵了嘴,說不定就要有人叫起來了。
要找人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放心,只要那個人被找到,我們一定會放了你們,畢竟我們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對吧?”他這麼說著,一腳卻踩在了那名受傷的男子身上,漫不經心地用腳底碾了碾對方的傷口,眼見那傷口迸出更多的鮮血,甚至還笑了兩聲,似乎覺得頗為有趣。
本來剛因為得罪自己純粹是受到牽連而有所不滿的情緒在看清對方唯一露出來的那雙冰冷雙目時,默默又慫了回去。
……惡魔!惹不起的……太可怕了……
警校組五人心裡齊齊一沉,他們還好說,但被他們視為目標的那個物件之後會怎樣,就很難說了。
領頭人很快對腳下的男人失去了興趣,他又寶貝似地用男人的衣服擦了擦槍支,似乎很愛惜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那麼,近藤先生,你要自己出來嗎?”
聽到不是自己名字的人都松了口氣,所有人都晃動著腦袋,似乎想找出那個害他們至此的“近藤先生”到底是哪位?
趁著這個機會,降谷零等人也飛快搜尋了起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場名叫近藤的,又符合男性這個特徵的,有三位元,他們的表現也都很一致,都是一驚,並且都是一副迷茫的樣子,仿佛完全與他們無關的樣子。
三位近藤先生分散的有點開,只有一位帶著孩子的近藤離降谷零很近,就在他左手邊。男孩年紀也不大,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但能看出來家境也很不錯,衣服穿戴都屬於低調的奢華類。驟然遇到這樣的事,雖然難免有些驚慌,但也許是家長就在旁邊,也或者是家裡平常的家庭教育有關,並沒有如同其他小朋友一樣涕泗橫流,只有被綁在身後仍舊在顫抖的手能看出一二。
至於另一位降谷零比較關注的小朋友,他也同樣表現的比較鎮定,但奇怪的是,工藤先生或者工藤夫人並沒有在他身邊,只有同樣幼小的毛利小姐被他小心翼翼地護在了身後,一雙藍色的眸子已經初初有了未來睿智的風采,他正認真地觀察著,試圖找到破局的方法。
犯人也在觀察他們,但他的觀察力顯然沒有這麼強,耐心也是。見遲遲沒有人站出來,他立刻不耐煩了:“怎麼?怕死?不敢出來?”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出來,我就隨機殺一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在場的眾人幾乎要尖叫出來,他們用焦灼而懷疑地目光掃視著周圍的人,求求你,求求你,趕緊站出來!我不想成為那個被殺死的隨機的一員啊!
“三!”
如同死神在揮舞著鐮刀。
“二!”
又宛如定時了的炸彈在進行最後的倒計時。
“一!”
最後的時限終於到來。
幾乎是同時,警校組的五人動了,與此同時,那幾位真正的近藤,也有兩位因為實在受不了這種仿佛要殺人的罪惡感,而站了出來。
“噢?”領頭人頗有幾分詫異,他看著站起來的三個人——是的,三個。雖然當時警校組五人都動了,但是良好的默契和出色的觀察能力,讓其餘四人都止住了最終的動作,真正站起來的只有降谷零。他們在賭,賭這個領頭人其實並不知道真正的近藤長什麼樣,要不然他完全沒有必要選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下,來找一個人。
他完全可以跟蹤對方,再私下將其綁走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任何賭博都有失敗的概率,而人命經不起賭博,所以他們又留了一條後路,由其中一個人冒充是近藤去試探對方,如果成功了,那就皆大歡喜,他們自己的身手他們自己清楚,總比在場的這些無辜群眾強;如果失敗了,也沒人能證明他
們不姓近藤,最壞的結果就是對方直接不分青紅皂白,一口氣將在場所有姓近藤的都殺了,所以他們五個人都想自己來,但卻敗給了降谷零的速度。
他們只能暗暗瞪了他一眼,又礙於要顧全全域,只能無奈放棄了站出來的想法——如果全部站起來就未免太過惹眼、太過奇怪了,反而適得其反。
領頭人確實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他其實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對方姓近藤,照片倒是有發過來,但拍的不是那麼清楚,他想著,這種送死的事,怎麼也不可能有人冒名頂替,也沒當回事,繼續道:“近藤株式會社的近藤?”
聽到這話的其他兩人立刻就松了口氣,腿軟地縮了回去,立刻降低了存在感。
真正的近藤——也就是那位帶著六七歲孩童、特別巧就坐在他旁邊的近藤先生,原本正一臉慘白的顫抖著,準備迎接未知的命運,正在這時,在他旁邊的金髮青年撞了他一下,將他撞倒在地。
近藤一懵,再回頭時就見金髮青年一臉倉惶絕望地想往回躲,卻被人冷不丁用槍指住了。
近藤更懵了,等等?他不是才是近藤株式會社的那個近藤嗎?為什麼對方會一臉他才是本人的樣子?難道有兩個近藤株式會社?
近藤不解,近藤懵逼……
但顯然金髮青年的舉動讓眾人都將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就連領頭人也將視線移了過來:“你就是近藤?近藤勳?”
真正的近藤勳瞪大了眼睛,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他猶豫又掙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試圖站出來,他不能讓這個無辜的青年代替他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但他的動作又被青年似乎驚慌失措往後倒退的動作制止了。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巧合嗎?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青年,卻正對上對方那雙紫灰色的眼睛。
冷靜,沒有一絲慌張,甚至還帶了一絲安撫。
近藤勳:“……”
他有些恍惚,但確實沒了動作,安分地蹲了回去,同時將自己的兒子往身後藏了藏。
等他再抬頭,就見金髮青年一臉慘白地搖了搖頭,但又在對方的槍口下,不得不絕望地承認自己確實是“近藤勳”,嘴裡嗚嗚地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膠布堵住了,只能眼淚汪汪的,看起來慘極了。
近藤勳:?我、剛剛那個安撫冷靜的眼神是不是我過於害怕所以腦補過度了?我是不是該繼續站出來……?
近藤勳慌張又糾結,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的四個青年人,眼裡一閃而過的震驚與無語。
——明明是這麼緊張的局勢……但他的那幾個同期摯友們的重點同時歪了歪:真是難為他了,這種膚色要表現出慘白也挺不容易啊……
他們齊齊感慨:Zero還真是敬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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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近藤勳。”領頭人用槍頂著青年,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那一頭金髮,嘀咕了一句“沒聽說近藤勳是個金髮外國人啊,難道特意去染髮了?”不過這種生死時刻,也不會有哪個傻子會冒認別人的身份,尤其對方這一臉害怕,又不得不承認的樣子,成功將他帶偏了,他上前兩步,用槍頂住對方的腦袋,朝他示意,“跟我們走吧。”
一夥人做完任務準備收工走人,至於留下的這些人……領頭人隨手扔出幾顆催眠瓦斯,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被濃烈的氣體包圍,被迫沉入了睡眠,警校組四人也在其中。至於金髮青年,如果不是被人生拉硬拽著從人群裡拖出來,此刻也已經倒在地上了。
“老大,我們就這樣走了?要不順便把錢一起……嘿嘿……”有成員起了貪心,開始蠢蠢欲動。
領頭人看了看時間,嘖了一聲:“時間來不及了,快到與他們約定的時間了,我們得快點把這小子帶過去。”
“那好吧……那這些手機……”小弟看著被裝在袋子裡的那些手機戀戀不捨,這年頭手機還算是個值錢玩意兒,如果拿去二手販賣,也能賣不少錢,也難怪他捨不得了。
“隨你。”領頭人又嘖了一聲,讓人將“近藤勳”帶上,自己轉身上了車。
在他們一行人走後,這個重新沉寂下來的餐廳有人警覺地睜開了雙眼,在確認沒有其他人後,他松了口氣,與旁邊的幾位好友對視一眼後,開始合作將手腕上的膠帶弄斷。
這夥人估計也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催眠瓦斯在這麼大的空間內使用,本身就會削弱效果,更何況門還半開著——也幸好如此,他們只需要閉氣避開最初瓦斯最濃郁的那個時間段,就可以稍微放鬆一些了。
豐富的經驗讓伊達四人很快就處理好了彼此手腕上的膠帶,撕掉自己嘴上的膠布,又開始檢查周圍的人的情況,確認大家確實只是陷入了睡眠,除了那個最開始被作為震懾的可憐男人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才松了口氣。
用店內的電話打了119,松田掏出追蹤眼鏡——當然是阿笠博士出品,這還是昨天才拿到的呢,誰能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幾人一邊查看金髮同期的動態,一邊用乖巧黏在Zero身上的竊聽器同步收取團夥情況,當然,這是經過對方同意,並且親自黏上去的。
「老大,這個近藤勳有什麼用啊?」
「誰知道,上面什麼也沒交代,只說讓我們把人帶過去交給雇主。」
「那……我們……嘿嘿!」
「收起你這念頭,」似乎看出手下的想法,領頭人厲聲喝止,「上頭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就算是我,有時候面對這群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真是群宛若烏鴉一樣的傢伙!」
烏鴉。這個關鍵字讓裝睡的降谷零心裡一沉,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另一頭沒有降谷零一周目記憶的四人卻只覺得奇怪,畢竟在日本,烏鴉被稱為國鳥,喜歡這種鳥類的民眾其實還挺多的,他們有些不能理解是怎樣的人才會被對方用這種帶有明顯懼怕、警惕的口吻說出來。
他們暗暗將這個如同暗號一樣的名詞記了下來,但並沒有多上心,他們更多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他們的同期身上,雖然知道這金髮大猩猩的實力,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而且目的未知。
在確認警方很快就會到達後,他們將伊達航留下,由萩原帶著他們一路開車追著定位上降谷零的位置而去。
而另一頭,車子一路前行,載著降谷零向著東京灣某個廢棄倉庫而去,人少,安靜,連海還近,最適合不過了。
「我們都快到了,這小子不醒等會兒怎麼辦?」
「踢醒他。」
被安排好了後續的降谷
零在心裡撇了撇嘴,在感覺到震動時,適時醒了過來。他手上和嘴上的膠帶並沒有被鬆開,作為一名人質,他也並沒有受到良好的對待,而是被簡單粗暴的扔在了後座,這一路上為了維持這個姿勢,也挺不容易。
計算著時間醒來,降谷零借著“剛醒”的動作,將自己重新調整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臉上卻滿是驚慌失措,配合著被堵在膠布後面的嗚嗚聲,將一個無辜且不明緣由的受害者姿態完美表現了出來。
「噢噢!老大,飯票醒了。」
「還挺巧。我們到了。」男人哼笑一聲,隨著引擎聲的消失,悉悉索索的聲音更近了,沒過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動作幅度過大,導致黏在衣服上面偽裝成鈕扣的竊聽器脫落了下來,然後被人踩了一腳,信號和聲音同時中斷。
“嘖!信號中斷了,萩你知道該怎麼走吧?”松田不滿地摘下了追蹤眼鏡,關閉了追蹤功能,免得使用過度,等會兒沒了電。
“放心,交給我吧!”萩原露出自信的笑容,腳下猛踩油門,朝著記憶中的位置追去。
“將發信器和竊聽器裝在一個上面就是這點不好,下回我得跟阿笠博士試試其他方式。”松田嘀咕了一句,將最新實驗品的優缺點大概記錄了一下。
“可惜還是沒能聽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他們背後有個組織。”諸伏景光整理著剛才收集到的資訊,有些遺憾。
“之前看他們的槍支,就猜到這一點了,但他們包的太嚴實了,要不然還能看看他們身上的紋身,辨認下是哪個幫派的。”
“也可以讓班長問問那個近藤,看他知不知道什麼,畢竟對方的目標就是他,也許能從他那裡獲得什麼資訊。”
“嘖!Zero太莽撞了,他那頭頭髮那麼顯眼,到了那邊不就暴露了嗎?萩原,你速度再快點!”
“那你們就要坐穩抓牢了,萩我要發力啦!”在駕駛這方面,萩原從來不帶怕的,他可是經常在群馬山道上飆車的人!
“欸……”
可以說是首次體驗萩原車技的諸伏景光張了張嘴,因為險些咬到舌頭,又默默閉上了嘴,感受著窗外的風景被飛速拉成一條線,心裡對幼馴染的擔憂也被轉移了部分。
……不得不說,萩原開車是真的……猛。
諸伏景光猶豫了下,還是用了一個比較中性的字眼來形容。
*
降谷零被人推搡著進了一個廢棄倉庫,倉庫應該是廢棄了很久了,都能看見屋頂破陋的洞,從那裡還能見到一縷照進來的陽光。
裡面卻並不是他以為的黑衣組織的人,而是一張陌生的、有些蒼老的臉。
對方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眉頭一簇:“我要的人呢?”
領頭人聽出不對,臉色一僵:“他不就是?”
“我要的是近藤株式會社的社長近藤勳!”
領頭人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用力撕掉了降谷零嘴上的膠布:“你到底叫什麼?”
“Aesop、我、我的日文姓氏是工、工藤(Kudou)。”
領頭人聽著這個完全不一樣的名字,簡直要氣炸了:“老子找的是近藤勳(Kondou Isao),你他媽應什麼應?!”
他一腳將其踢倒在地,一臉要殺人的樣子。此刻的“工藤伊索”順勢滾了兩下,看起來雖然有點淒慘,但其實壓根沒怎麼受傷,他一臉懵逼:“那、那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Kondou!不是Kudou!”瑪德,這個智障外國人真的要氣死他!
“……”“工藤伊索”翕合了兩下唇瓣,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那張俊俏的臉上分明寫滿了“不一樣嗎?”的字樣。
領頭人炸了,他忍了忍怒氣,又質
問他。
“你不是近藤株式會社的社長你挑出來幹什麼?!”
“工藤伊索”磕磕巴巴:“但、但是,我是在工藤株式會社上班啊……”
“……”他媽的智障!都說了近藤!不是工藤!這愚蠢的外國人是真的分不出來區別嗎,明明差那麼多?!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故意的,但看他一臉瑟瑟的模樣又實在不像。
不過這個煞筆外國人似乎終於明白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那、那跟我是不是一點關係都木有啊?所、所以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他一臉倉惶又茫然,將一個初來乍到又因為聽力不好而導致了神奇烏龍的懵逼與絕望表現得淋漓盡致:“嗚嗚,真、真的!我什麼都不幾道!”
“媽的!”領頭人越想越氣,但面對這個雇主,他只能按捺下此刻的不痛快,“我知道了,這次是我失誤,我會去把真正的近藤勳帶回來的,為了避免再發生這種烏龍,我希望你能將對方、清晰的照片給我。”
雇主顯然也不想再發生這樣的烏龍,艱難地掏出手機,在裡面翻了翻,好容易才翻出一張模糊的、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看領頭人一臉無語的表情,無奈解釋:“我也沒有照片,這還是我好不容易拍到的一張。”
領頭人:“……”
降谷零:……
哪怕是此刻沉迷演技的降谷零也險些因為這絕世場面崩了人設,他默默看了一眼,腦袋上簡直要具現化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年頭的犯人,都這麼樸實的嗎……
竊聽器他好像丟得有點早……早知道不是黑衣組織,就不丟了。不然,這會兒還能跟同期們一起看戲呢。
他暗暗惋惜。

第14章
作為成熟的犯罪團夥領頭人,又想到自己上面那些人對於沒完成任務的人的手段,男人很快冷靜了下來:“既然這樣,那我就要收取額外的情報費用了。”
雇主只要能把人搞死,怎樣都好:“一小時內給我把人帶過來,錢都好商量。”
“一個小時啊……”領頭人算了算時間,搖了搖頭,“估計不行,這樣,你跟我們一起去,正好你也認識對方,放心,我們不會暴露你的。情報費用也不用額外加收了。”
雇主猶豫了下,想到自己因為那個近藤損失的利益,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同時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他也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可以遮住大半張臉的大黑口罩。
“至於這個……”兩人將注意力轉移到被他們抓過來的那個煞筆外國人身上,一個目露凶光,一個面露猶豫,最後那個領頭人嘖了一聲:“處理了吧,他都看到你的臉了。”
“……那就交給你了。”
“哼。”
“不、不要……”被三言兩語決定了命運的可憐的外國人“工藤伊索”搖著頭、瑟瑟縮縮地想往後躲,卻被人一把拎了起來。
“正好,附近就是海,就這樣把他扔進海裡好了,也不用多浪費子彈了。”領頭人有些不耐,打發了一個小弟處理這個外國人,又看了看時間,“我們走吧,這會兒過去可能還來得及。”
說著就率先朝著自己的車走去,雇主緊隨其後。
“不、不要、放過我,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說的……”金髮的男人可憐兮兮的試圖求饒,卻被小弟堵了嘴,壓著帶到了附近的港口。
小弟一邊嘀咕著麻煩死了,一邊拽著人就要往下推,卻忽感一陣大力,等他頭暈眼花再回神時,卻發現自己被摜倒在地,那個一直文弱的、傻乎乎的金髮青年正踩在他的肚子上,臉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可憐兮兮,那雙紫灰色的眼眸鋒利無比,對方朝他燦爛一笑:“之前還真是承蒙招待了啊!”
“???”發生了什麼???
金髮青年維持著那個燦爛的笑容,活動了下不知何時竟被掙脫的雙手手腕,一個放大了的拳頭朝著他的臉狠狠砸來——然後在小弟驚恐的眼神中,落在了他的腹部。
“嗷!”小弟嗚咽著蜷縮成了一團,眼中滿是熱淚。嗚嗚嗚……你既然是個大佬,為什麼一開始要裝弱!
降谷零揍完人,神清氣爽地找了個繩索,團吧團吧將人捆了個結結實實,並且為了防止對方和他一樣掙脫,還把對方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隨後掏出手套戴上後摸出對方身上的手機,報了個警。
“啊警方嗎?我正好在XX倉庫這邊散步,不小心目睹了一起綁架案,但主腦應該是跑去XX遊樂園那邊去了,剩下有個小嘍囉被正義路人打倒了,希望你們來這邊處理下。”
“對對,是在XX倉庫這裡。啊?我?我只是個路人。”降谷零熟練地報完警掛了電話,又將手機扔回了對方腳邊,在對方一臉絕望中揚長而去。
回了趟廢棄倉庫,再回來的時候正好萩原他們趕到。
“喲!我們的正義路人歸來啦。”松田陣平一手搭在車窗邊,冷嘲熱諷地看著這個身上有些狼狽的傢伙。
降谷零不顧對方的震驚和掙扎,伸手狠狠搓揉了下他的卷髮,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開車的萩原道:“他們又折回去了,我們趕緊走吧。”
“交給我啦!都坐穩啦!”萩原朝他豎起拇指,引擎的轟鳴聲響起又快速消失。
“沒受傷吧?”諸伏景光關切地檢查了下他的情況,沒看到有什麼血跡,雖然衣服有些髒了、也有些褶皺,不過整體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
“放心,沒問題。”降谷零剛說完,頭上就挨了一巴掌,“欸?!”
諸伏景光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讓你這麼莽。”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此深表贊同:“景旦那幹得好!就該好好教訓下這只無法無天的金髮大猩猩!”
“……”降谷零眼角一抽,清晰看到松田臉上的幸災樂禍,心裡嘀咕:好像你們不想站起來似的……不過是因為他動作稍微快了一點而已嘛……這種事,當然年長者上啊!
但他只敢在心裡嘀咕,完全不敢說出來。
看他一臉“我錯了,但下次還敢”的樣子,諸伏景光記在了心裡,琢磨著回頭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有什麼收穫嗎?”
降谷零有些遺憾:“沒能摸到他們的上線,只知道他們是來這裡做一場交易的,是私怨。”
“那還真是遺憾,看來只能抓住那個領頭的了。”
“也不知道班長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我之前報警了,剛剛又報了一次警……警視廳的效率應該不至於這麼低吧。”
事實證明,警視廳出警的效率還是值得信賴的,等降谷零他們在後面尾隨犯罪團夥逼近遊樂園的時候,他們已經就位了。
——然而,除了他們,還有嗅覺靈敏的記者們,也都到了現場。
“……這些人,都沒有最基本的保密意識嗎?”松田聽到廣播裡在播新聞,就意識到不好,在看到前面車子開始掉頭時,他就知道內心唯一的期待也沒實現,對方顯然也在廣播裡聽到了,所以直接掉頭就跑,壓根不打算再接近現場了。
“嘖!怎麼說?我們先追上去?”
“追。我給警局打個電話。”降谷零摸出自己的手機,同時將好友們的手機一併遞給了他們——他之前回倉庫就是為了取回自己的手機的。將情況和自己的身份說明的同時,萩原已經跟了上去。
“說是已經聯繫交通課準備交通管制了……”降谷零合上手機。
“噢!他們好像發現我們了,準備來堵我們車了,我們還繼續追嗎?”萩原作為司機,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
降谷零打開手機,想起此刻因為網路問題,手機在聯網搜索方面實在差強人意,只能又無奈合上。將這段時間重新記下來的地圖在腦海中勾勒了一遍,又根據他們此刻前進的方向和附近的交通管制點,他合理推測了一個方向:“我們去xx路。”
萩原毫不猶豫聽從了他的話,在對方準備撞過來時,搶先一步超過那輛車,向另一個方向開了過去。
“老大,他們走了,應該不是來追我們的,只是正好巧合。”
“嗯,我看這輛車跟了我們很久了。”領頭人取出煙點燃,叼在嘴裡,又再次確認了下剛剛那輛白車確實沒有再跟過來,才松了口氣,“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這些條子也速度太快了……切。”
“我們不會被抓住吧?”雇主此刻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蒼老的臉上冷汗連連,明明一把年紀的人了,卻一點也經不起風浪。
男人瞥了他一眼,眼底一閃而過一絲輕蔑,實在不明白上頭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做交易:“放心吧,只要我們沒有被抓,你肯定也不會有事。”
此時此刻的男人還不知道未來有個動詞叫做立fg,但他在這點上無疑做的很到位。
所以,十幾分鐘後,他臉色難看的被堵在了路邊,交警叔叔禮貌微笑著示意他這邊在進行交通管制,無法通行,他掉頭到一半,又被那輛眼熟的白車給堵住了。
“shit!”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三人,他終於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妙,他正要開著車強行撞過去,一旁卻噠噠噠冒出來一排握著防暴盾的武裝員警,各個穿戴到位,顯然有備而來。
“……”
這一刻,男人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栽了。
後續的部分,降谷零因為即將前去臥底的緣故並沒有參與進去,全程由其餘四人全權代勞,只不過,警方順著這條線徹底破了這起案件,並且順著這個團夥,摸到了他們的上線——雖然領頭人咬緊了牙關不肯說,但架不住他下面的幾個小弟實在坑老大,他們很快就順著他們的說法抓到了人,並突襲了一次小型軍火交易現場。
——但這個上線卻並不承認自己有這麼幾個下屬,無論怎麼問,都一臉茫然和暴躁,屬實讓人奇怪。
儘管似乎有些小瑕疵,但警方仍然對這次的收穫非常滿意,並且因為他們幾人在整個案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愉快地為他們報了一功,與其他四人不同的是,降谷零的獎勵得等他哪天檔案解封後,才會一併進行嘉獎了。
對於遙遠的未來,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展望,而是重新投入了後面緊張的學習中。
統稱——臥底培訓課程。

第15章
一名優雅卻格外高挑的女子穿著一身禮服裙,踩著淑女皮鞋,挽著一名同樣高挑、有著一雙獨特貓眼的男子的手,緩緩步入了會場。
今天在這裡將舉行一場拍賣會,對於諸位賓客的著裝有著較高的要求,到場的諸位先生都穿著正裝,而女士也大多穿著禮服,這兩人除了同樣高挑的身形外,並不惹人注意。
他們進來後,按照座位坐下,這位蜜膚色、有著一條黑色長卷髮、又將其編成慵懶魚骨辮垂在一側的女子似乎不太適應脖子上的蝴蝶結綁帶,下意識就想去調整下,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了下去:“挺好看的,不需要調整哦。”
男子清冽又帶著獨特溫柔地帶笑聲線讓女子僵硬了一瞬,“她”眼睛微微往對方的方向斜了一下,出口的女聲帶著一絲獨特的沙啞:“不許笑。”
“哈哈!”本來艱難維持著的笑意在這一刻破功,男子斂起笑容,湊到“她”耳邊,“抱歉,因為實在沒想到,Zero的課程竟然這麼成功!”如果不看對方眼底未散盡的笑容,光看他們兩人的姿態,顯然是無可指摘的親密戀人了。
女子……不,偽裝成女子的降谷零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有些生無可戀,“我也沒想到……為什麼老師會給我佈置這樣的任務啊……”
——記憶回到前一天晚上,在結束了日常課程後,他照例來到了黑羽盜一家,前來學習易容之術,這是他來這裡的第五回 課,老師傳授的很認真,學生學的也很認真,所以到了這一天,其實降谷零已經掌握了基本的原理和基礎的實操——畢竟,降谷零其實是個學霸,只要他想學,很少有他學不會的。
黑羽盜一也誇讚了一下他的學習能力和天賦,並且在這一天的教學結束之後,交給了他一個任務。
“任務?”
“是的,我這邊能教的已經教了,但是這並不是一個理論課,所以還需要你好好做實踐任務,降谷你也可以當做是作業哦!”平時看似穩重靠譜但身為怪盜本質還有些跳脫的成年人朝他wink了一下,將一封信封交給了他。
“……”降谷零看著這位老師難得歡脫的表情,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他遲疑著看了看對方,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信封,將其拆了出來,露出裡面製作精美的邀請函。
“拍賣會?”難道是讓他易容成哪位富商?可是他也沒富商那麼多的錢啊……降谷零一頭霧水。
“是哦!啊對了,這次降谷你需要挑戰的作業任務的女裝哦。”
“……哈?!”為什麼啊!!!!
“專業的易容者不會讓性別成為自己的障礙哦!降谷∼”
降谷零:“……”
“那……那也用不著穿著女裝去拍賣會吧……”降谷零掙扎。
黑羽盜一卻很堅持:“不經過大眾的檢驗,你怎麼知道自己成不成功呢?”黑羽盜一堅持認為自己只是客觀地讓學生驗收自己的學習成果,絕對沒有因為被這學生的學習速度刺激到了,所以想留下對方的黑歷史,絕對沒有。
降谷零:“……………………”
降谷零無話可說。
*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降谷零面無表情地跟自家幼馴染描述了下他面臨的狀況,繼續面無表情地看著諸伏景光偏頭抖了抖,強行將到唇邊的笑意壓了下去。
“咳,所以,明天需要我作為你的男伴出場?”
“是的。”降谷零持續面無表情。
“嗯咳,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這麼說著的諸伏景光偷偷打量了下幼馴染,有些不太能想像扮成女裝的Zero會是怎樣可怕的場景。
應該……不會是災難吧?真的沒有問題嗎?諸伏景光陷入深深地糾結和遲疑中。
這個疑惑在降
穀零第二天熟練地給自己化好妝、編好發,並且穿上那套禮服裙後,化成了震驚和麻木。
只見對方穿著一身黑白撞色的綢緞禮服裙,白色部分貼近肌理,將他蜜色的皮膚襯托得更加健康,黑色部分又將他男性較為明顯的骨架隱藏了起來,而頸上被綁成蝴蝶結的綁帶在很好地將他的喉結遮掩起來的同時,又添了一絲性感,卷髮被編成一束,慵懶垂在了左肩,臉上的妝容恰到好處,將他整個人都襯托得氣質又性感。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著對方化妝的,他一定會以為是誰帶了貌美的女朋友誤闖了他們的宿舍。
景光貓貓震驚.jpg
他的幼馴染果然是全能無敵的!
不接受反駁。
當他穿著一襲西裝,任由幼馴染挽著自己優雅——因為他不太適應女士鞋——走出房間的時候,住在他隔壁的同期們都震驚地或摔落了手裡捧著的東西、或撞到了門。
望著降谷零的目光中滿是驚豔,而看向諸伏景光的目光中,透出了滿滿的“我們中間出了個叛徒”的意味。
“諸伏君,這是、你、女朋友?”有人不死心地問。
諸伏景光回了個含糊的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降谷零用著一絲沙啞、卻十足是女性的聲線回答了這個問題:“是的呢!”
諸伏景光:“……”
其餘人:哦呼!
他們目瞪口呆地目送著這對剛公開的“情侶”邁著優雅的步履向外走去,有人看著他們的穿著,一臉不確定地問:“諸伏君……今天是要跟他女友訂婚嗎?”
“欸?!”
整層宿舍樓炸了。
*
回憶完今天出門前的事,諸伏景光又好氣又好笑:“我的聲譽都被你敗壞完了。”
“我還女裝了呢!”降谷零理直氣壯。有難當然要一起當啊!
“……”諸伏景光想了想,一時竟分辨不出到底誰的犧牲更大一點,只能忍笑著誇了一句:“挺好看的。”
降谷零:“……”我說這話是為了讓你誇的嗎?!景!你抓重點的能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降谷零的作業其實已經完成了大半——女裝,不被人發現就是這次的主要任務了;至於剩下的部分,其實是順便幫黑羽老師將一個拍賣品拍下來,當然,是在對方能承受的價格範圍內,這部分的錢當然是黑羽盜一自己出的。
黑羽老師想要拍下來的是一顆紅寶石,為了讓這顆寶石能夠拍出高價,人們理所當然的為他編造了一段淒慘又浪漫的故事,但這場拍賣會上還有好幾顆同類型的寶石,更加出彩、奪目,設計得也更加精緻,所以會場也並沒有將它作為主要物件來進行交易,在提前印刷的拍賣冊上它也並不是特別顯眼。
這顆寶石被安排在中間場次,中規中矩,不好也不壞,等它登場還要一會兒時間,降谷零對這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出於長期的職業本能,他會下意識收集下情報,以便哪天用到。同時,他還開始一心二用、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周圍的人群。
拍賣現場光線還算充足,加上他此刻的外形,即使有警覺的人察覺到了他的打量,也只會回視“她”一眼,這時候,降谷零只要對對方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對方通常就會收回視線、有些還會回以禮貌微笑。
——降谷零突然get到女裝的便利性了。
拍賣會仍在繼續進行,司儀表現得十分富有激情,他用激烈昂然地語氣介紹著最新登場的拍品,周圍的氣氛也很熱烈,在這樣的情況下,幾個跟著服務人員疾步往外走的幾個人就順利吸引了降谷零的注意力。
他一開始也並沒有在意,畢竟會場上有已經拍下物品又對後面的拍品不感興趣的提前離開是很正常的,能
拿到自己心儀的拍品,表現得開心一點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幾乎每個離開的人都是疾步離開的,那個方向……降谷零回憶了下,確認並不是正常離開的通道。
如果是為了保護客人而安排不同的通道防止被人截獲,也不應該是每個人都往那個方向去吧?
本能讓他警惕。
他一邊繼續關注著拍品,一邊特別注意了下那個方位,很快,他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他們每個人都會出示下手裡的邀請卡,似乎在核對身份,確認完畢後,才會有人帶他們離開。
有意思。降谷零眯了眯眼。
久經黑暗的他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原因:這個拍賣所下面,還有一個更加私密的拍賣會,通常這種拍賣會上,會出現一些不太能見人的東西。
心念急轉間,他看了看景。
諸伏景光不愧是他的幼馴染,只一個對視,對方就明白他發現了什麼,兩人看似親昵地耳鬢廝磨了會兒,實則雙方已經用摩斯碼將資訊交流了一輪。
“那我先去趟化妝間補個妝。”“女子”握著自己的小包包,小心地提起自己的禮服。
“注意安全。”男子點了點頭,目送女子的遠去。
“女子”邁著貓步,朝著化妝間的方位走去,在對著鏡子補好妝容後,“她”撩了撩頭髮,看似在審視自己的妝容,實則卻是將目標放在了不遠處的那些人身上。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可易容物件有些麻煩,畢竟他的身高在這裡,比他高的他可以用東西墊一下,相差不大的也可以蒙混過去,但比他矮太多的,他就沒辦法了,所以他其實更多的是將目標放在了與他身形差不多的男性身上。畢竟哪怕要易容,也要手頭有相關的工具才行,不巧的是,他手頭只準備了一套面具和男裝備用。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也許是地下拍賣會確實有很多吸引人的東西,也或許,是出現在拍賣會場的有錢又有特殊需求的人太多,沒多久,就讓降谷零發現了一個。
他放下正在調解蝴蝶結綁帶的手,確認周圍並沒有留下什麼個人痕跡,戴上了配套的絲質手套,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與人撞了個正著:“抱歉!”
也許是見對方是個“美女”,雖然穿的保守了一些,不過對方顯然並不會在這種場合表現得不夠紳士,於是只是點了點頭,就禮貌性地與對方錯開了一段距離。
“女子”繼續整理了下因為剛剛的碰撞而略微淩亂的禮服,又折回了化妝間,似乎準備重新審視下妝容。
“3”
“2”
“1”
在心裡倒計時完,化妝間的門應聲被人推開,“她”似是嚇了一跳,受驚般回頭看,卻見是之前那位先生。
“怎、怎麼了嗎?”
“我的東西,是不是被你拿走的?”
“東西?”“女子”疑惑地歪了歪頭,似乎很不解,“什麼東西?”
男子有些不滿:“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確實是你拿的……不,肯定是你拿的,畢竟我這一路上,總共就遇到了你一個人,快把東西還給我!”
“女子”更加迷茫了:“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麼啊?”
“邀請卡!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我……”
“咚!”男子被人敲了下後頸,瞬間失去了意識。
“哎呀,你這還真是……充滿了惡人的氣場呢。”降谷零無奈地看著自家幼馴染,調侃道,“這要是部漫畫,你剛才一定充滿了惡人陰影。”
諸伏景光無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幼馴染,在心裡說了聲抱歉,但手下卻絲毫沒有停頓地將對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看你沒回來,又到了我們約定的時間,我就過來了,目標我已經順利拍下來了。”
“真不愧是景。”降谷零得意地誇了誇,仔細看完手裡邀請卡的規則,托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又打量了下諸伏景光的身形,“你穿著吧,然後我作為你的女伴跟你一起進去。”
“讓我們好好探探,到底是什麼‘有趣’的拍品讓這麼多人執著。”他目光掃過地上的男人,眼神有些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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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將這位可憐的先生抬到了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衛生間、並偽造成醉酒的假像後,降谷零簡單快速地為自己做了個變裝,先是快速散了頭髮,從原本的優雅慵懶風變成了更為純粹的性感,禮裙雖然沒法更換,但他還是將脖子上的綁帶拆了下來,轉變成了腕帶,同時為了掩飾喉結,他又重新在那個位置換了條chocker,想了想,他又從包裡將一枚櫻花形狀的胸針取出來,別在了自己……並不特別高聳的胸前。
儘管看起來超簡單,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大的改動,但如果不是觀察特別細緻的人,可能壓根不會發現這是同一條裙子,尤其是在光線比較暗的地方。
那份地下拍賣的邀請函上寫的很清楚,他們只認邀請函,邀請人的持有者可以攜伴參加,但僅限一人,性別不限。所有人進去之前都可以領取一個面具,當然,如果有人不願意戴,他們也不會強求,這更多的是為有需要的客人準備的。
降谷零當然可以以男性身份一起進去,但考慮到兩位男士一起進去可能記憶點過高——畢竟他們是準備搞事的,他只能遺憾放棄。
兩人戴著面具,跟著侍者繞了幾個彎,又在向上的電梯轎廂內——對,這個所謂的地下拍賣會並不在地下,而是堂而皇之的開在了上面——靜靜等了幾分鐘,他們終於來到了最高層,會場佈置的很富麗堂皇,並且做了隔音,估計是怕上面的動靜太大,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吧?
和下面那個拍賣會場一樣,設置了很多私密包廂,以滿足那些喜歡居高臨下、俯視他人的人群的癖好。
邀請函上沒有寫座位號,兩人觀察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座位要求,乾脆就找了個相對隱蔽一些的角落坐了下來。時間還沒到,拍賣師尚未就位,客人們也在陸陸續續地抵達。
時間指向了0點,現場燈光一變,一身正裝的拍賣師也站在了台前,沒有過多的廢話,他進入了主題。
“女士們、先生們,令人心潮澎湃的時刻來臨了,首先,請看我們的第一套拍品——”
隨著幕布拉開,展臺後面的“拍品”讓警校組兩人瞳孔一縮,哪怕是已經有了些許猜測的降谷零都震驚了。十年前,有這麼一回事嗎?十年前,地下有這麼黑暗嗎?
人體買賣!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另一隻手很快覆了過來,無聲地安撫著他的情緒。
感謝會場好心提供的面具,讓他得以不用擔心他們的表情暴露。降谷零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重新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同時,他的右手不經意地拂過自己的胸針。
先看看,看看他們接下來還有什麼花樣,畢竟,這才剛剛開場,後面還有很多,還有壓軸,通常情況下,能成為壓軸的,必定是最驚人的,至少,在拍賣行的專家們評估過後,一致認為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一套套拍品被擺上檯面,已經被拆解成骨架、心肝脾肺胰被當成展示品,吸引著獵奇、追求所謂“藝術”的目標群體。
這些“拍品”的來源沒人在意。也許是死者家屬的販賣,也許是盜墓掘來的,無人在意。
他們只是盯著上面放大展示的“拍品”,將其如同普通商品一樣,對其評頭論足,或狂熱地舉起牌子對其加價,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二人覺得自己格
煎熬了上半場後,進入了下半場。
只對上半場感興趣的人大多離開了現場,而有些只對下半場感興趣的人,才剛剛落座。
上半場是“死物”,那麼下半場呢……?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諸伏景光也受到了劇烈的心理衝擊——他們真的在“販賣”鮮活的、甚至當事人可能壓根不知道已經被人預定了的各類精子、卵子、細胞、血液,乃至人體的各處器官,而這些“客人  ”們的“訂貨”的要求,甚至詳細到種族、性別、年齡、血型,甚至地理區域。
讓人毛骨悚然。
最讓他們感到害怕的,莫過於這些人表現出來的熱切,仿佛人體買賣在他們眼裡是再正常不過的“商品”,為了自己或者親人的性命,他們可以罔顧其他人的性命。
人命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一串可以衡量的數位。他們活著,他們又已經死了。
而有些人活著,可能一生都無法創造自己“死去”時的“價值”,更可悲的是,作為“價值”的本人以及他們的家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也壓根無法獲得分毫。
……他們怎麼敢?!哪怕在黑暗中浸淫了多年,降谷零的正義之心依舊沒有被磨滅,眼前這一切讓他怒火中燒,與他相比更為純粹、也更為稚嫩的諸伏景光已經氣得人都要抖了。
但理智讓他們冷靜,克制著怒氣隱忍地看完了大半場拍賣,努力記下那些人對所謂“商品”的訴求和交易時間,以降谷零如今的記性來說,要記下這些並不困難,他很慶倖自己如今的境遇和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以讓他和摯友們自救的同時,也能挽回一些國民的性命。
整場拍賣會在煎熬的兩人看來顯得無比漫長,在即將進入尾聲時,兩人長出了一口氣,又接著提心吊膽開始猜測後面還會有什麼。因為他們是中途用了其他人的邀請卡冒名頂替進來的,所以對於可能的流程一無所知,只能忐忑地等待後面“拍品”的介紹和展示。
走是不可能走的,前面大半場已經如此觸目驚心,作為重頭戲的壓軸部分又怎麼可能平淡得了?他們也有想過打警方電話,但是猶豫了幾秒後,他們又否決了這個可能性,一來,這個地方並不方便打電話出去,雖然好像不明顯,但感官在多年的鍛煉下被訓練地相當敏銳地降谷零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來自高處的目光搜尋,那應該是拍賣會的人為了避免出現異常而請來的監視人員,兼職保鏢。
二來,也是因為警方的到來雖然可以中止這場交易,也暫時地拯救了這些人,可是,少了這一次,又會有下一次,這些人暫時逃脫了命運,又會有新的未知的人陷入同樣的危機。
或許在沒有其他人通風報信的情況下,他們能抓到些人,但是,在場的除了某些追求所謂“藝術”的人群拍下了遺骨、臟器可以成為罪證,更多的人只是預定了“拍品”的前提下,又哪裡來的切實證據來證明這些人的罪惡呢?他們終將逃脫罪責,並且潛藏地更深、更隱蔽。
屆時,他們又該去哪裡追查不知道會在何時、何地、以及何人參與的下一個地下拍賣會?但如果就這麼放過他們?兩人都不能接受。
感謝臥底經歷讓他的準備越來越充分,這場拍賣會開始沒多久,降谷零就手動調整了下櫻花形狀的“胸針”的位置,讓花型正對著前方——這其實是一個迷你攝像機,小巧、精緻,唯一的問題就是記憶體不夠大,為了彌補這給缺陷,博士特意設置了聯網功能,可以連到雲端,不過雲端同樣也有限制,目前受限於技術,即時還好,但如果要向前查看,當前只能查看最終錄影之前1個小時的記錄。
降谷零飛快預估了下整場拍賣會的時間和記憶體能保存的時長,放下心來。感謝這個年代尚且沒有其他人發明出信號遮罩器,也感謝人家還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的監控攝像手段,讓他們得以將這一切進行下去。
在思考間,會場突如其來地靜默了下來,降谷零畢竟多了十多年的經驗,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隔著面具,眼角飛快掃了眼周圍的人群,眼見他們各個抬著頭盯著拍賣師,儘管大多數人同樣隔著面具,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光是會場緊繃的氛圍,就知道他們此刻的熱切了。而被眾人集體盯著的拍賣師如果不是身經百戰,可能都要在這種仿佛要吃人一樣的目光中顫抖了。
拍賣師同樣用很高昂的聲調,熱切地介紹著下一個拍品:“接下來,是我們大家都很期待的拍品,來自於某個研究院出品的不老藥!”
諸伏景光詫異地瞪大了貓貓眼:這世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而坐在他隔壁的降谷零卻是瞳孔一縮。
黑衣組織?!
他們竟然也摻和進這場拍賣會了嗎!

第17章
拍賣還在繼續,他們的震驚完美掩蓋在了面具下,在外人看來,與周圍那些因為“不老藥”的登場而激動的“客人”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主辦方對造成的轟動很滿意,今天有不少出彩的拍品,可都是他花了大價錢特意找了管道拿下的,包括這顆足以當壓軸品的藥物——感謝那天的搶劫事件吸引了絕大多數警方的注意力,否則這些貨物也不至於如此順利地偷渡到這裡來,今天的這場交易更不會如此成功。
想到今天這場拍賣會結束後,他能收到的傭金和拍賣費用,一直端坐在貴賓包廂裡的主辦方嘴角的弧度就完全下不去。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協定,他也不會捨得拿出來拍賣。
不老藥!那可是傳說中的不老藥啊!
主辦方回憶著之前見到的那個讓他震驚的女人,哪怕到了此時,他也依舊忍不住嘖嘖稱奇。那可是……誰能想到那位多年前就已經紅遍全球的米國大明星,如今會那麼年輕呢?
連她那樣的女人,都逃不脫這種世俗的誘惑,那在場這些參加下半場拍賣會、本身就有這方面需求的人,又有幾個能夠忍住?
想到當時和那群穿的跟烏鴉一樣漆黑的傢伙們跟他的協定,他又忍不住露出了貪婪的神色,只要這次成功了,他以後的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取更多的藥物。
只要今天!有人拍下這一顆!
這顆藥的拍賣一開始卻沒有主辦人想的那麼順利,臟器移植、精子卵子細胞血液這些都是有依據、且身邊有很多成功案例的,他們知道有錢在這方面就可以為所欲為,尤其在場的很多人其實是財閥,在日本,財閥的權利還是很大的,所以即便是這種拍賣會,他們也敢暗自舉辦。但是不老藥、不死藥不一樣,他們沒有人親眼見過,就算再心動,此刻也難免有些遲疑,他們自身或者自己親人的病,還遠遠沒到賭這最後一步的時候。
而且……不老藥,並沒有說它不死,不是嗎?
它對已經患病的人群,真的有用嗎?
拍賣師對此也有充足的經驗,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開始介紹這顆藥的原理:“與諸位從以往聽說的那種不死藥、不老藥不同,我們今天獲取的、也是唯一一顆藥物,是經過科研人員多年精心研發出來的,它的原理是誘導細胞死亡和重生,將人體的細胞維持在一個最佳的狀態,所以,這藥雖然名字是不老藥,其實也是不死藥,後面隨著人的新陳代謝,多年後它可能也會被徹底代謝掉,後續想繼續保持,仍需要多次服用,但是,如果是疾病的話,只要一顆,它就能重建身體內的其他器官細胞,這才是這顆藥物的真正價值。”
此言一出,整個會場徹底炸鍋了。
本來還有所猶豫的,又自覺自己資產可以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價格戰中獲勝的立刻開始舉牌。這還不拍?!不少人內心懊惱,早知道這樣,剛剛就早點舉牌了,現在人這麼多,可能除了把價格哄抬到絕大部分人都吃不消,啥也撈不著了……但如果就這麼放棄……他們又心有不甘。
如果不曾知道有這種神奇的藥,他們也就這樣了,但眼下給了希望,卻又拿不到,就讓人更加心生不甘了。
有人暗自懊惱,也又腦子轉得快的,準備先去打探打探這家研究所的名字,再順便看看這藥的效果,如果真的有用,哪怕再多錢,買到一顆也不虧啊!
如果能知道是誰研發的、可以將其挖過來,就更好了……
降谷零冷眼看著會場裡的人,他同樣也意思意思舉了個牌,以免全程下來一次也沒舉牌,引起別人不必要的關注,在舉了那麼一兩回後,他就狀似無奈地放棄了,湊到身邊的男伴身邊,似乎在小聲抱怨什麼。
他很清楚,這顆藥絕對是一場騙局。
黑衣組織確實有真實存在
的不死藥,也有真正的不老藥,但絕對不是這個時期會出現的東西。如果是在10年前,是有可能的,那時候由艾蓮娜老師他們主導研發出來的“銀色子彈”據說就是這樣的功效,貝爾摩德那個女人,服用的十之八九就是這顆藥;再不然就是7年後,由艾蓮娜老師的小女兒宮野志保接手藥物研究、重啟的APTX系列。
銀色子彈和APTX本質上已經不屬於同一個分類,前者真正的目的是讓死者複生;而APTX是讓細胞程式性死亡,同時強化端粒酶的活性,從而增加細胞的增殖能力。
銀色子彈到底有沒有讓死者複生的功效,他不得而知,但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據他所知,烏丸蓮耶30多年前已經年過百歲,已經臨近或者超過這個時期的最長壽命記錄了,但他當時大決戰時見到的烏丸蓮耶卻還很年輕。所以這裡存在幾種可能性:
第一種,是他確實死了,又被他們組織的人用那種神奇的藥物救活了,真正的死而復生。
第二種,他沒死,或在瀕死時被冷凍維持住了生機,等銀色子彈被研發出來並做過人體實驗,確認有效後,立刻服用了這藥,苟住了性命。
而貝爾摩德,多半就是這個人體實驗的受害人之一,只不過,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她是個成功品。而她和BOSS之間的關係,也是他掌握的最大的秘密,作為保命和要脅的籌碼。
鋪墊這麼多,降谷零只是想表達,酒廠是不可能隨便拿出真正的“銀色子彈”的,至少,不會在這種場合下拍賣。這對他們來說檔次不夠,又過於高調。
以他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會更傾向于向一些政府官員或者私下約見某些財閥,來獲取更大的利益——除非,這藥不是真的。
但是,如果不是真的銀色子彈,又會是什麼藥物呢?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賣方知道這件事嗎?
借著拍賣時引起的動靜,他將整個會場都觀察了一遍,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也不排除現在比較早,派來的是他不認識的成員,或者是千面魔女親自出手。如果是她的話,在這種地方又都是他不認識的人,幾乎是找不到她的。
在他暗自思忖的時候,不老藥被以一個超高的價格賣出去了,只知道對方坐在1號包廂裡,在成功拍下後,對方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
降谷零同其他人一樣,用目光注視著對方,只是別人是欣羡,而他是在記下這人的特徵。
有這麼大的財力,又有這種急切需求的……他在腦中飛快列了幾個人選出來,準備離開後聯繫公安那邊的人,將這件事彙報上去。
在將這個壓軸品拍出後,人群有序地散開。
“我們也走吧!”
降谷零挽著諸伏景光的胳膊,維持著優雅地步調向外走去,他們臉上的面具並沒有取下,配合著這些人的禮服,仿佛他們參加的並不是什麼埋沒人性的拍賣,而是參加了一場假面舞會。
除了在場的這些人,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諸伏景光全程沉默著,他還沒有練就一周目臥底時的城府,除了外守一導致的悲劇,他尚未面對過太多的黑暗,乍然得知國內有這麼黑暗的一面,他被鎮住的同時,也感到了悲哀和憤怒。
“突然理解為什麼松田想揍警視總監了,我也想。”回到車內,下意識按下信號遮罩器,諸伏景光長歎一聲道。
“那,加我一個?”降谷零歪了歪頭,用自己的方式安撫著他的情緒,“或者,我們努力一把,早日自己上位?”
“唔……”諸伏景光思忖片刻,欣然應允,“好,就這麼決定了!”
“……”不,景,你認、認真的?
等等,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降
穀零陷入了沉思。

第18章
在等待紅路燈的時候,一名戴著頭盔的金髮女士在他車旁同樣停了下來,這熟悉的配置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下意識就將目光注視了過去。
那名女士非常敏銳,即使隔著玻璃窗,她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透過淺色的頭盔,能隱約瞧見一雙綠色的美眸正銳利地回視他。
哦豁。
果然不能隨便說人,這一說人,人就出現了。
他狀似尷尬地收回了視線,仿佛自己只是個不小心冒犯了對方的普通男士,而對方果然也沒有特別在意,綠燈亮了以後,很快就騎著她的哈雷快速沒入了人流。
——萬分慶倖,他之前就把妝卸了,並且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在這位“師姐”面前,他可不覺得自己當前這點水準糊弄得了她,尤其還是女裝。
雖然……有點蠢蠢欲動啦。
不過,她既然在這裡,還這麼巧跟他同一個方向,果然,之前的那場拍賣是由她易容出面的嗎?目的呢?收穫呢?
他心思急轉,決定將今天這場拍賣會上出現的人都查一遍,他的情報網目前尚在建立中,還未完善,今天這件事看來得依靠公安系統了。他思考著怎麼跟公安那邊開口,畢竟他現在雖然名字已經入了他們的系統,但還沒正式入職,而且就算進入了,也只是個警部補,在權力上,與上周目有著根本性的差別,做什麼都要先走個流程……由奢入儉難啊!
“那位女士怎麼了?”諸伏景光眼見自己的幼馴染在看了那名女士一眼後,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嚴肅,心情再次沉重了起來,以為自己漏掉了什麼重要線索。
“哦……我曾經跟你提過我小時候見過的那位女醫生吧?”降谷零本想隨口說一聲沒事,但看幼馴染那副沉重的表情,還是決定找個話題。
“嗯,怎麼突然說這個?”諸伏景光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
降谷零語氣有些感慨:“剛剛那位女士的發色讓我想到了她。”
這當然是假話,他剛才想的跟此刻說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不過這輩子景不會再涉入組織,貝爾摩德的情報就先不跟他提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你放心Zero!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等等,你……夢裡也沒有找到她嗎?”諸伏景光突然反應過來不對,目露擔憂地看過來。
真是敏銳啊Hiro……降谷零苦笑:“啊,找到了。”
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一見他的表情,心裡就一咯噔:“我……”
“別擔心,Hiro,”降谷零朝他眨眨眼,“我已經能平靜接受這個事實了。”但是,造成他們死亡的罪魁禍首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無論來幾次!
“我希望你記得,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們。”諸伏景光面色嚴肅。
“好。”降谷零忍不住微笑。
回去時已經過了宿舍的門禁時間,不過在出來做任務時,他們已經提前打了報告,所以他們現在去的是降谷零買下、但為了日後的臥底而特意掛了諸伏景光名字的公寓裡。
讓景先去洗澡,降谷零盤腿坐著,熟練地開始寫報告、整理這次的資料,等他洗完再出來的時候,降谷零的報告已經打完了草稿。
這熟練而快速的處理速度,不禁讓諸伏景光側目,也讓他再次深刻的意識到,Zero已經是二周目的人了……也不知道在他們都離開他之後,他到底一個人承受了多少,總覺得想想都有些心酸。
“怎麼了?”降谷零因這份安靜而疑惑抬頭,卻被一隻手揉了揉腦袋,“……?”
他歪了歪頭,無語又不解地看向突然深沉起來的幼馴染。
“我去熱個牛奶,今天辛苦了,餓嗎?”
“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餓了欸,但我們這裡好
久沒來住過了,應該沒有東西吃了吧?”降谷零立刻被勾起了餓意,肚子也應景地開始咕咕叫。
這一天確實過得費勁,為了把自己塞進那套禮服裙,他晚飯都沒敢多吃,今天這一遭他算是徹底明白宴會上女士們最深刻的煩惱之一了,這但凡敢多吃幾口,衣服就能讓你出洋相,太慘了。
可他現在22歲啊,雖然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已經不在成長期,但他生理上還是個壯小夥啊!今天這跑來跑去的,後面更是緊張刺激,他能不餓嗎?!
可能是因為之前腦補了一番Zero一周目時獨自一人的慘樣,勾起了諸伏景光的滿腔的內疚,他用慈父看兒子一般憐愛的目光看著降谷零:“今天出門前,我給萩發了條資訊,讓他們幫忙買點吃的回來,你現在能吃到什麼,就看他們買了什麼回來吧。”
“太棒了!”降谷零星星眼。至於景那奇怪的眼神,當然是充分利用啦!
諸伏景光輕撫他狗頭:“那我先去準備夜宵,等我20分鐘,你要不先去洗個澡?”
降谷零盤算了下接下來的工作量,點了點頭:“行,我先去洗個澡。”
諸伏景光頷首,轉身去了廚房,降谷零從榻榻米上起來,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身體,拎著浴巾就往浴室走。
溫熱的水從花灑噴出,安撫著身體的疲憊,帶來一陣舒適,他無聲喟歎,仰著脖子接受熱水的沖淋,腦海中卻仍在思考著紛雜的資訊。
所謂的“不老藥”、貝爾摩德、組織的目的……組織……
他搓揉頭髮的動作一頓,任由溫水嘩啦啦地從他身上流過,電光火石間,他有了一絲猜測,而這絲猜測幾乎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犯了一個錯誤!他竟然在用一周目幾年後的貝爾摩德來推斷二周目此刻貝爾摩德的舉動!在看到貝爾摩德卸載了偽裝後,他竟然下意識地認為她已經結束了任務,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還有下一步行動?
而他也許就這麼錯過了……
他飛快地將泡沫沖走,草草裹著條浴巾,將身上的水稍微擦了擦就往電腦那邊沖。
他打開按照之前的猜測列出來的買家名單,快速做出了判斷後,他飛速去衣帽間將衣服穿好,拉開廚房的門,對著聞聲詫異回頭的諸伏景光道:“景,我來不及吃了,我需要出去一趟,那位買家可能有危險。”
諸伏景光快速關了火:“我也去。”
“好。”降谷零猶豫了0.5秒,立刻答應了下來,“我需要你的説明。”
雖然不想景進入組織,也不想再次見到那血染的一幕……但是,如果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這方面的危機沒有半分警惕,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以他們的優秀,不出幾年,必定會以優秀警方的身份進入組織的視野,如果在無意中礙了他們的事,會不會有一天成為他們陷害或者狙擊的目標?
他不知道,他想儘量避免讓他們得知這個危險的組織,但又不敢真的什麼都瞞著他們。
所以……他一定要掩護好他,不能讓現在的Hiro被察覺!
*
警校生和軍校生在長年累月的訓練中,可以達成的行動力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兩人只花了2分鐘時間就從樓上抵達車庫,並發動了車子,其中一分鐘還是在等待電梯。
“坐穩了!可別咬到舌頭!”降谷零提醒了一句,腳下油門已經開始轟踩。
——諸伏景光,這一天,體會到了東京車神的超強車技,畢生難忘,並且將“Zero”和“萩原”這兩位同期摯友列為“輕易不可乘坐其駕駛車輛榜單”榜首,排名不分上下。
在東京車神的BUFF加持下,兩人很快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處CBD,哪怕此刻是淩晨,街道相對于白天稍微
安靜了一些,路上也仍舊還有很多人,其中還有不少是可憐的社畜,拖著疲憊的軀體向貧窮低頭。
降谷零將車停在角落,在目的地周圍下車,四處張望了下,沒有看到貝爾摩德的那輛機車,他又抬頭觀察了一番,幾乎與諸伏景光同時找到了一處最佳狙擊地。
兩人對視一眼,出於謹慎沒有朝那個方向靠近。
他們現在可不是臥底時期,沒有**,沒有狙擊槍,難道純靠肉搏去跟組織的人對抗?又不傻。
他們只能智取。
感受了一下風向,降谷零左右看了看,很快鎖定了一處商場,商場的樓層比狙擊點矮一些,但對於降谷零來說正好。在使用追蹤眼鏡局部放大後,那雙紫灰色的眸子也同時睜大了一瞬——那頭哪怕在黑暗中也依舊耀眼的淺色長髮,如此的具有標誌性……是琴酒?
雖然不懂他一個殺手為什麼非要耍酷似的留那麼一頭長髮,也不懂他為什麼如此自信自己的發色在黑暗中不會反光,但不管怎麼樣,感謝他如此至死不渝的對長髮的喜愛,讓他在黑暗中也能輕易辨認並鎖定他的蹤跡。
看來這個時期的琴酒還沒後期那麼高的地位,要不然這種任務應該輪不到他……降谷零剛這麼想,又很快自己推翻了這個想法,也不一定,畢竟酒廠後期也沒幾個人可以用,能派上大用的、帶點腦子的,竟然都是他們這幫兢兢業業的臥底,一時竟不知該為誰心酸。
琴酒是狙擊手,那麼貝爾摩德呢?是沒有進行任務,還是已經作為配合者接近目標了?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們在街頭的十字路口遇到貝爾摩德,到他意識到問題一路飆車到這裡,時間過去了大概20分鐘,如果貝爾摩德是輔助配合接近的人,以她摩托車的速度,這會兒肯定已經潛入進去了。
但琴酒還在這裡,說明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所以還有希望!
“Zero?”諸伏景光疑惑他的出神。
“我有一個計畫。”降谷零露出潔白的牙齒,朝著幼馴染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附耳過來。
在與景交代了自己的計畫後,兩人分頭行事,在各自購買了需要的物品後,諸伏景光戴著追蹤眼鏡獨自前往商場最高層的空中花園,而降谷零在喬裝一番後獨自出了商場,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很順利地進入了組織目標所在的高級酒店。
留在頂樓的諸伏景光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先是關注了下幼馴染的動向,又小心翼翼地朝著他們預判狙擊手最有可能在的方向望瞭望,沒敢做出太大的動作,只是調整了下眼鏡的局部放大的倍數。在看清那明顯架起的狙擊槍後,心裡一沉。
果然,Zero的判斷是正確的,確實有人對這裡的某位充滿殺意。但是,為什麼呢?這個殺手又是什麼人?
Zero又是怎麼知道的?
在他思緒紛亂的時候,重新偽裝過自己的降谷零已經順利來到了他的目標樓層,輕輕敲響了一扇房門。
“敲錯了吧?我沒有要求客房服務!也不需要特殊服務!”裡面有人一邊不耐地回復,一邊踢踢踏踏地靠近門口,不過他很警惕,並沒有拉開保險鏈。
降谷零頂著一張平凡的、過眼既忘的臉,面無表情道:“先生,我只是受人之托,來轉告您一聲,因為您今晚的舉動,您已經成為某些人的目標了,如果想要活命,立刻離開這裡。”
——再次感慨一聲:會易容真的太方便了!雖然在這裡遇到這幾個對手很麻煩,不過降谷零同時又得到了新的靈感,說不定,他可以變更下計畫,將此作為進入組織的突破口呢。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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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工具人降谷零傳達完資訊後就做出一副要離開的架勢——當然是假的,但如果對方實在不配合,那他也只能真的離開想別的辦法了。
也許是對方的本能也確實感受到了威脅和不安,也或者是他這副說完就準備離開的架勢出乎了對方的意料,加強了說服力。在聽到不明人士的這句話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讓人趕緊滾蛋、再“砰”地一聲把門關上,而是遲疑地站在門邊透過那條門縫打量著,在確認他似乎真的要走,對方頓時慌了:“喂!等下!把話說清楚!誰叫你來的?”
工具人加快了腳步,似乎感受到了危險,迫不及待要離開。。
“喂!……可惡!混帳!”他伸手將防盜鏈取下,猶豫了下,摸了下一直藏在自己衣兜裡的、花了鉅資從會場拍下來的藥物,又看了眼即將要從樓層消失的不明人士,最終決定冒次險、聽從此刻內心的直覺。
正在瞄準鏡裡觀察著目標的狙擊手察覺了不對,本以為對方只是叫了特殊服務,但在門口耗的時間也太長了吧?他聯通了貝爾摩德,頗有幾分不痛快:“你人呢?目標那邊有異常!”
“阿拉,路上遇到了點情況,我馬上到。”通訊那頭傳來那個讓人心煩的慵懶女聲,語調也是讓他暴躁的不緊不慢。
“嘖!”琴酒不耐煩地輕嘖一聲,但想到如果這次任務失敗,肯定是算在對方頭上,又強行忍耐下了這股怒意。
瞄準鏡頭裡的目標從敞開的門口消失了,在琴酒幾乎要以為對方消失時,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重新關上了房門,不幸的是,對方把窗簾拉上了,琴酒的狙擊槍直接失去了絕大部分作用。
“Pn A暫時失敗,啟用Pn B,如果Pn B也失敗了,你就自己去跟BOSS解釋吧!貝爾摩德。”
“你的耐心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呢,Gin。我已經到了。”這麼說著,戴著貝雷帽的卷髮女性已經站在了目標的門口。
她曲起纖長的食指,有禮貌地敲了敲房門:“客房服務。”
“不是都說了我沒有要求客房服務!你們酒店到底怎麼回事?這都第二次了!”暴躁的男聲由遠及近。
貝爾摩德彎了彎唇角,不緊不慢地等著對方靠近。
房門很快被打開,出來的人正是他們本次的目標,嫵媚的女星挑了挑秀美的眉梢:“XXXX先生,我是來為你提供藥物售後服務的,我建議你讓我先進去再說。”
“……藥物竟然還有售後服務,還是讓你這麼一位大美女來……”奇怪的是,對方的話語裡沒有普通男人面對她這等尤物時會表現出來的下流和激動,反而有種說不上緣由的調侃,透著一股奇異的熟稔,仿佛與她認識很久了。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貝爾摩德警覺。
“你是誰?”這一打量,貝爾摩德就察覺出了異樣。對方易容了!而且這手法……她微微眯起了湖綠的眼睛,手下意識去摸腰際的**,卻摸了個空。
不可能!她驚得瞳孔一縮。
“哎呀,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可以讓你拿著呢?”新捏了一個活潑型人設的降谷零玩得有些不亦樂乎,突然get到了柯南遇事老是“啊咧咧”時的快樂,他握著從貝爾摩德那裡順來的槍,輕巧地將槍口對準她,“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漂亮又這麼聰明的?”
他問的似乎很真誠,真誠的讓貝爾摩德有些無語的同時,還有一種被順毛的愉悅,為此,她不介意配合一下他,她舉起雙手,表現自己的弱勢:“你別激動,我真的只是來找XXXX先生,提供下藥物的售後服務的。”
“我就是呀?”降谷零歪了歪頭,一臉不解。
貝爾摩德涼涼看他一眼:“我不瞎。”
“欸?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啊……”他露出不甘的
神色,但很快又高興起來,沖著對方搖了搖食指,得意洋洋地道:“人和東西都被我藏起來了,所以你找不到他啦!”
唔,第一次捏這樣的人設,有點把握不住,絕對OOC了吧?……嘛,反正也沒人知道他參考的是柯南君,不過柯南君……也不是很靠譜,經常會露餡,所以他這到底是OOC了還是沒有OOC?
“噢?”貝爾摩德不動聲色地退到了窗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開窗簾,一點刺眼的紅落在他額頭上,“那你有沒有料到你今晚會死在這裡?”
她這麼說著,幾乎與琴酒同時,一人一槍朝著降谷零射了過去。
降谷零卻早有預料,輕巧地避過了貝爾摩得那一槍,而外面射來的那顆子彈不知為何偏離了幾分,只要他不刻意找死,根本不會射中他:“我算過了,我不會死在這裡哦。”他一手拉開房門,朝著房內的貝爾摩德wink了一下,閃身出了走廊。
貝爾摩德立時追了出去,但他早已解除了面部的偽裝,混入了聽到聲響匆忙來查看的服務生行列中。
如今已經是近3點了,本該是人體睡眠最深的時刻,這間酒店的客人們卻沒這麼幸運,被玻璃碎裂的響動和嘈雜的人聲從好眠中吵醒,還來不及暴躁,就聽人在嚷嚷著槍擊,立刻就嚇清醒了。
#恐怖襲擊?!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躲衛生間有用嗎?#
#我應該怎麼辦?報警嗎?#
膽大的客人已經出門探查情況,膽小或謹慎的被嚇醒後躲在門後透過貓眼觀察著外面,而兢兢業業的服務員們不得不戰戰兢兢前來確認現場並安撫客人,降谷零就是利用了這點完美地混入了其中。
論做服務員,他可是專業的!
“貝爾摩德!這是怎麼回事?!”那頭的琴酒怒氣值開始蓄力。
“你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子彈射偏了。”貝爾摩德重新掩上房門,湖綠的眼眸裡難得升起了認真和一絲興味,紅唇開合間卻毫不溫柔地質問著這個臨時搭檔。
“突然有反光。”其實不止是反光。早在之前察覺不對時,他已經敏銳地將瞄準鏡朝著那個方向了,只是對方跑得太快,他什麼都沒發現。也這是這樣,才讓他更加不痛快。
反光?這麼巧?貝爾摩得眯了眯眸子,卻並沒有將自己內心的猜測與對方交流的意思,而是毫不客氣地嘲笑著對方:“區區反光就阻礙了你,看來你太久沒有狙擊了,實戰能力下降了。”
在琴酒怒氣值陡降陡升,起起伏伏期間,貝爾摩得毫不留情地又扔了個驚雷給琴酒,“還有個‘有趣’的事,我們的行動被人察覺了。”
“你說什麼?!”那雙猶如孤狼般冰冷的墨綠色瞳孔危險地眯起,結合剛才他這邊發生的事,他已經信了,但是,“這次的任務除了BOSS,就只有我們3個人知道,除非是你說出去了,否則絕對不可能洩露出去!”
“你就這麼確定,伏特加不會出賣我們?那你又要怎麼解釋對方提前將人和藥藏起來的原因呢?”她勾了勾紅唇,本該嫵媚的面容瞬間變得冷豔。
反正任務已經失敗了,接下來BOSS要怎麼懲罰已經是後面的事了,現在……她無視了對方的跳腳,隨性地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絡,趕在別人確認是這裡的動靜前,同樣俐落地脫下身上帶有硝煙味的衣服,隨便裹了件睡袍,揉了揉自己的長髮,做出一副被外面動靜吵醒的無辜房客,若無其事地打開房門,毫無違和感的混入了慌亂的人群,一雙美眸卻冷靜地觀察著這些被吸引而來的人。
這麼短的時間,他絕對不可能躲進其他房間,更不可能離開這個樓層,所以,他必定還躲在這裡。
夠囂張!夠大膽!
但也希望他足夠好運,可以存活的夠久,竟敢挑釁他們,真是初
生牛犢不怕虎。
她搜尋著那些被槍響、玻璃碎裂以及嘈雜的人聲吵醒的人群,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趕來安撫和查探的服務員們,身為演員,她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很快她鎖定了那名正不疾不徐安撫著一名驚慌失措的小孩的黑髮男子。
找到了。
除非對方早有準備,否則,此刻他絕對是真實的面孔,這是一名專業人士對自己專業領域的絕對把握,這麼多年來,她從未在這方面翻過車。
貝爾摩得微微掀了掀紅唇,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同時也是出於貓咪玩弄老鼠般的惡趣味,她只是暗暗記下了對方的樣貌和發色,留待日後慢慢探查,到底對方是怎麼察覺到他們的行動的。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麼有趣的人了,這還是她這麼多年來,少數幾次任務失敗,足夠讓她印象深刻。
這麼有趣的傢伙,如果不親自將他抓出來,一邊品酒一邊好好欣賞他那張囂張的臉上從原本的得意一點點轉變為恐懼和絕望,豈不可惜?

第20章
說到做到一貫是貝爾摩得的美好品德,所以她向上面交代完本次失敗的原因後,她就開始著手調查那個小傢伙的情報了,當然她很肯定對方還挺年輕——不僅年輕還挺皮。只是這一查,她就發現自己真的翻車了。
她先是入侵了日本警方的戶籍系統,試圖按照這些資訊從裡面調出對方的檔案,結果不知道是系統太土了,還是這貨真的還在自己臉上糊了一層假面,她竟然搜索不到?!
這一發現讓她立刻就提起興趣了。
本來只以為是只靈活的小老鼠,這麼看來,還是只帶利爪的小貓啊?不過也是,如果真的只是巧合,應該也不可能會得知他們的計畫,並且趕在他們前面,把人和藥都帶走了。
可惜他一定不知道,那顆藥並不是真正的成功品,如果真的吃下去,宣傳的效果是會有,長的幾個月,短的幾天,有些不幸的,可能對方壓根熬不過幾秒,就已經死了。
不老藥是存在的,哪怕是現在,也依舊存在,可惜,只是以庫存品的狀態存在著。在那對夫妻死後,這方面的藥物研發就徹底陷入了停滯階段,對此,貝爾摩得毫不掩飾內心的幸災樂禍。哪怕後來不斷有科研人員迫于上面的壓力重啟這個專案,卻也只是將它變成了個不倫不類的失敗品,就連琴酒都不屑使用,嫌它用完後動靜太大,不利於他們的隱藏。
今天這顆頂天了只能算是半成品的,就這,也還是那對夫妻還活著時在進行前期實驗時做出來的,比後面製造的那些毒藥稍微強一點,無論是離成功的距離,還是毒性,乃至毒發時人體感受到的痛苦程度。
這顆半成品是組織下的直鉤,目的是為了篩選出上層那些有錢又有需求、可以利用的人,方便以後威逼利誘他們加入組織,成為組織的外線,也就是俗稱的搖錢樹。
當然,Boss也不是蠢貨,如果真的用這樣的半成品藥物來交易,那肯定是沒人上鉤的,尤其是等他們知道真實的藥效後,所以那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派她和琴酒出馬,由她這個情報專家先行套取是否有與組織合作的意向,如果有就再進一步向對方好好展示不老藥的真實效果,並且回收這顆半成品,等對方為組織創造出足夠的價值後,再酌情奉上所存不多的真藥;如果對方不聽話,那她和在天臺上架著狙/擊槍的琴酒就是來為他送終的,順便可以營造出一場神秘藥物被奪,XX株式會社繼承人橫屍酒店的假像。
可惜,第二步被人攔腰斬斷,組織損失了一棵搖錢樹,但如果他真的讓人服下了這顆藥,對組織來說,計畫也不算完全失敗,只要有人服下了這顆藥,在死前,都會保留年輕、健康的狀態,至於死因,誰說一定是因為這顆藥物導致的而不是其他人因為這神奇的效果而起了殺心呢?
只要有心人注意到這點,自然會有更多搖錢樹主動朝他們投奔而來,這也是Boss得知這件事後沒有那麼震怒的原因。
相比之下,他更關心到底是誰阻礙了他們的計畫,這個人,要麼加入他們,要麼……死!
接到這個調查任務的人其實是組織情報部門的一把手——朗姆。朗姆的任務她才懶得添磚加瓦,她會調查,純粹只是出於自己的好奇心。
這一查才發現自己小瞧了對方,不過沒關係,只是戶籍系統而已,本來她也沒對日本警方的東西報多大的期望,她還有其他的管道,正好,也能借著這個機會試探試探另一個傢伙。她勾著紅唇,在電腦上敲打了幾下,很快進入了一個情報交易網站——這是一個私密的網站,沒點水準的人都不會察覺到這個看似新聞網站的頁面內其實還隱藏著一個入口。
這個入口還是前不久她發現的,經過她一段時間的觀察,能確認這網站背後的主人有點東西,她也試圖調查對方的身份,可惜對方的技術比她強,這
也是位勾起她好奇心的人,一直以來也沒好好試探對方,這不,機會就來了。
「我想調查一個人,怎麼交易?」
「看你想調查誰,以及你出的價格。」對方很快給出了回復。
有意思。貝爾摩得品了品其中的意味,扔過去一張照片,這是她之前趁亂拍下的照片,她特意挑了一張模糊的,正好用來試探對方的能力:「就是這個人。」她又報了個不上不下的價格,正常來說,這個價格可以調查出一個普通人的生平。
那頭停頓了一下,很快就給了她一個帳戶:「款到後2天內我會把情報收集好,你想怎麼收取這份資料?」
她順手查了下這個帳戶,果不其然這是個匿名帳戶,因為早有預料,她也不失望:「放XX倉庫吧。」
「OK。」對方發完就不再回復消息。
貝爾摩得將款打過去,對方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表示款已收到,同時將提貨密碼給了她,讓她兩日後前往XX倉庫自行提取資料。
XX倉庫說是倉庫,但不是大眾概念裡那種存放大件貨物的倉庫,而是擺放著一排排儲物櫃的小型倉庫,除了老式的鑰匙型儲物櫃,還有一些使用密碼的櫃子,他們此刻說的就是這個。
她興味地托著腮,仿佛在透過螢幕觀察著對方。
一個說話簡潔、看錢說話的人的形象在她腦海中初步形成,至於能力如何,就看對方兩日後給她提供的資料判定了。
到了約定的當天,貝爾摩得特意提前幾個小時抵達了附近,潛伏在一旁,就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然而直到時間臨近也沒人出現。她立刻意識到不對,仗著自己此刻易容了,大步朝著指定的地方走去。
在打開櫃子之前,她出於習慣,仔細觀察了下,發現櫃子已經被人打開過,可惜對方同樣很謹慎,什麼也沒留下,她只能戴上手套按下密碼,將擺放著的那個檔袋取出來。
確實看到這份資料的貝爾摩得:“……”
所以這傢伙是提前了整整一天將資料送過來的嗎?說是2天,結果多出來的這一天是為了幹這事的嗎?!貝爾摩得氣笑了。
她沒有在這裡將資料打開,而是騎著摩托車回到了自己臨時的住所,泡了杯咖啡後,她才慢條斯理地將其打開。
資料很厚實,似乎很對得起她出的那份錢,資料的第一頁,就讓她挑了挑眉。
「安室透,今年24歲,家住……」
資料上甚至還附了一張對方的照片,黑髮黑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普普通通,和那天見面時那個跳脫的人完全沒有一點相似。粗粗一掃,她就明白為什麼這份資料這麼厚實了,因為上面幾乎從對方出生,一直到他如今的工作,甚至連他昨天做了什麼都寫進去了,但是——
沒有絲毫她想要的那部分資料。
這份資料裡,有且只有對方明面上的資訊,她挑了挑眉,將其重新塞回檔袋裡,隨手扔到了桌上,取出自己的電腦,開始啪啦啪啦給對方發消息。
「情報是不是缺了什麼?」
「你要的不就是這些?」
「我給的價格應該足夠一個人的生平吧。」
「所以這不就是他的生平?」
貝爾摩得興味地彎起唇角:「你的意思是,我出的這點價格只夠這些?」
「這麼點錢我只能給你這些哦。」
有意思。
貝爾摩得沒有繼續發消息過去,事實上,有了這些,足夠她自己再去調查了。但是這個情報販子委實吊起了她的興致。
情報販子。
安室透。
這兩個人,她記住了。

第21章
該說不愧是專門搞情報的嗎?對方提供的姓名和工作單位竟然都是真的——至少,截止到她拿到這份資料並且準備上門去堵人前,對方的工作單位仍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等她找過去時,對方已經提前辭職跑路了。
真的有趣極了。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如果一下子就被她找到了,她反而要懷疑對方的能力了。
在確認了這部分資料的真實性後,她轉頭就把精簡過的資料扔給朗姆了,同時附贈了一份情報支出帳單。怎麼說她也為他加快了一些進程嘛,至於她參與的原因這種細節就不要深究了。
朗姆似乎也很滿意,畢竟作為一個急性子,這種送上門的情報他還是很樂見其成的,當然,如果貝爾摩得能把不相干且昂貴的置裝費、化妝品費用從帳單上劃掉他會更開心一點。
貝爾摩得當然沒有放棄抓這只小貓咪,但既然有朗姆在,她為什麼一定要自己辛辛苦苦勞心勞力的親自出馬呢?等對方將人抓到後她再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希望對方不要那麼快被玩死,也希望朗姆給點力,畢竟她已經接到Boss的命令,再過不久她就該回美國繼續去經營自己的事業,同時完成Boss的部署了,希望在她走之前,能看到對方驚恐絕望的臉吧。
在有了這份資料後,朗姆很快調動了自己的情報網,獲取了對方的情報聯絡方式。為了確認這人的能力和真實性格,朗姆使用了與貝爾摩得相同的方式,給對方下了個單,任務也是現成的。最近有個極道組織正在跟他們爭搶資源,本來以他們的能力,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對方碾壓,但不知道為何,這個極道組織近來卻有如神助,竟從他們手裡截掉了不少資源。
與他們本地極道組織的合法且張揚不同,他們是屬於隱秘的、不為人知的勢力,他們有著愚蠢的世人所不能理解的偉大目標,為了這個目標,他們需要低調行事,否則,這種膽敢挑釁的傢伙早就灰飛煙滅了!
以朗姆的手段,一時竟然也調查不出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了測試對方的能力,也是為了剷除那個極道組織,朗姆將這個任務下單了出去。
如果能調查出來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正好讓他看看這個小傢伙的能力到哪個層級,之前截獲他們任務的事到底是他個人的情報,還是來源於他人的情報網。
與貝爾摩得接觸的那個情報販子不同,這個名叫安室透的傢伙有一個在涉穀的情報屋,只有知道他情報屋存在的人,才能聯繫到他,這其實有些奇葩,畢竟知道了位址,容易被人尋仇。不過一來他本人其實並不經常在情報屋,反而更常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場所打工,二來他們這些做情報的,可能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所以朗姆只是稍微吐槽了一句就把這拋之腦後了。
他派了個底層的手下去下達任務,在支付了一部分定金後,交易就暫且達成了,讓朗姆吃驚的是,對方沒多久就傳來消息說,有線索了,要求他支付後面部分的尾款。
朗姆將信將疑,他查了大半個月也沒查出來,就這麼幾天,對方就查到線索了?
抱著懷疑的態度,他還是利索的付了尾款,然後他就收到了一份密封起來的情報資料。
上面的資訊很簡潔,只有幾個日文、兩個字母以及一個表情符號——「承惠:)對方代號:AM」。
朗姆要被氣笑了。
好傢伙,擱這裡跟玩他套娃呢?AM不就是安室透這傢伙自己的代號嗎?!合著在一邊收他錢,一邊搞他們資源呢?有膽!竟然還敢把自己的代號報上來?
他坐在那裡越想越不對,僅僅只是接觸了一次,就能看出這傢伙性格惡劣,這麼性格惡劣的傢伙,怎麼會突然就誠實地將自己的存在爆出來?除非他已經達成了什麼
目的,或者已經準備撤退。
他趕緊叫來下屬叫過來,將最近跟那個極道組織交鋒時的損失都羅列了出來,一項項看過去。
軍火,有損失,但損失不大。
藥物,有損失,但同樣損失不大。
毒品……幾乎全軍覆沒,但對方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人體買賣……全軍覆沒,同樣是直接被就地銷毀,對方壓根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還有一些其他交易都很正常,所以就顯得唯二那兩個全軍覆沒的交易格外突出,朗姆真的要被氣笑了,所以這傢伙是什麼正義使者嗎?這都要管?!這是什麼情報販子該有的素養?!
還有那個極道組織,也過於奇葩了吧?這種事都要管嗎?!他們到底是人民警察還是極道組織啊?!朗姆不解,朗姆大為震撼。
不過朗姆畢竟是朗姆,身為組織的二把手。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因為琴酒和貝爾摩得吃癟讓他提了點興趣,那麼這次試探下來,並且輪到他自己吃癟的時候,他惱火的同時,也升起了強烈的招攬心思。
他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權衡利弊。
毒品和人體器官這些雖然很賺錢,但銷路並不一定要在日本,如果只是丟掉日本這部分的收益,能換來這麼一個情報人才,那這筆買賣一點也不虧。對方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掌握他們的情報,並且制定計劃,將他們的貨精准截下來並且及時銷毀,這體現的已經不只是情報的掌控能力了,還有頭腦的算計能力。
他們組織就缺這種有腦子的人!
說實話朗姆已經受夠了組織裡那些傢伙了,尤其是行動組那邊的人,一個個的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就只會殺人滅口。差勁!太差勁了!這屆隊友真的太差勁了!
朗姆開始有計劃的拐人。
話分兩頭。
在朗姆開始實施拐人計畫的時候,諸伏景光他們正在參加畢業典禮。
“恭喜諸位畢業!想必你們今後也將會遇到諸多的困難,你們要秉持著在這裡學到的精神……”*
“真是遺憾,Zero沒能參加我們的畢業典禮。”萩原略有些遺憾。
“是啊,說是有事,不當員警了……”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用行動充分表達了對這個理由的鄙視,真是的,明明知道他們什麼都猜到了,嘴上卻還配合著公安部的那些人一起忽悠他們,Zero這傢伙,太欠打了。
“景光,你最近很沉默欸。”
諸伏景光其實是有些失落:“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跟Zero分開這麼久……”想到他以後要去當臥底,兩個人聯繫和見面的機會可能會更少,他就更失落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我懂我懂,想到畢業後,我跟小陣平要分開,哦多桑內心都在焦慮啊!”
“……誰是哦多桑啊!!”松田睨他一眼,無力吐槽,“而且爆處組和搜查一課明明就在一起!”
“……”伊達航側目,真的不是很懂你們幼馴染之間的感情欸。
而此時被人念叨的降谷零,已經化名安室透,開始了與朗姆的鬥智鬥勇,為了讓朗姆把他拉進組織,又不能讓他覺得太輕易,失了興致,他也是很努力了。
與上一世不同,降谷零因為提前進入了公安並接了臥底任務,所以這回只有他是提前畢業的,也因此,沒能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表講話,警方和校方都表示會將其記錄進他的檔案,絕對不會因此讓他受委屈,但降谷零本人其實並不在意這些。
上一周目該體驗的都體驗到了,這一周目,對於這些他是真的不看重,這一世,他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長命百歲。
“你的檔案將被封存,在你的這些同期眼裡,你將不再是員警,你將成為另一個人,
甚至可能死後墓碑上都無法銘刻自己的真名,直到組織破滅,你的功績可能世人都無從知曉。降谷同學,你真的考慮好了嗎?”臨行前,員警廳公安部的人員這麼問他。
想好了嗎?降谷零微笑,他當然想好了,而且他為此已經付出過一生,這一輩子,哪怕再來一次,他也不悔。
“是的,我考慮得很清楚,以我降谷家的名譽起誓,必不辜負諸位的信任!我必將守護這個國家。”他的目光明亮而堅定,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任他。
降谷家啊……公安部的人員內心唏噓,降谷零的父親,畢竟是那位啊……雖然英年早逝了,但看來這孩子有好好繼承他們家的遺風啊。
同時,他內心又有些惋惜,多好的一孩子,又如此的優秀,如果不去做臥底,一定會前途無量吧?
臥底……雖然偉大,但終究是太過危險,且大多沒有好下場,希望他一切順利。
“祝君武運昌隆。”
“不負使命!”
從此,世上再無降谷零,只有安室透。
——至少在組織瓦解前是這樣。
*
11月7日,晴。
繼前段時間查獲了大宗人體買賣,並伴隨著大量不可言說的人物下臺事件後,清閒了一段時間的警視廳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一天一大早,警視廳警備部行動組爆|炸物處理班因接到民眾舉報的炸彈威脅,而緊急出動。松田主動申請前往神穀鎮二號街,至於一周目時更好拆除的第二現場淺野別墅區那邊,則交給了另一位同事,以防萬一,松田將信號遮罩器給了對方,自己也同時攜帶了一個。
與他們一起行動的,還有搜查一課、交通課。他們一方負責拆除炸彈,一方負責抓捕罪犯,另一方負責輔助,三方協力,三管齊下,只為早日捉拿犯人。
接到通知的萩原、伊達已經坐上了警車,開始追捕犯人,Zero之前有跟他們描述過犯人的外貌特徵,他們其實最近也有暗中盯梢過對方。畢竟事關民眾的性命,也事關萩原的生死,對於這一個時間節點他們幾個比誰都記得清楚——哪怕萩原現在進了搜查一課,而沒有入爆處組,但他們並沒有因此掉以輕心。
但遺憾的是,因為前一天有突然的搶劫案,萩原和伊達被緊急招了回去,等他們執行完任務再返回查看這兩人情況時,他們已經失去了嫌疑犯的蹤跡。
在沒有切實的證據和合理的說法的前提下,更不確認事態發展是否會與Zero所描述的一周目一致時,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有時候做員警就是這樣,要顧慮再三。
“警視廳呼叫各單位,警視廳呼叫各單位:第一現場諏訪高地和第二現場淺野別墅區實施交通管制,交通管制區域內外立刻對可疑人員進行排查……”*
好在,因為犯人的目的是為了錢,他們很快就自行透露了兩個被安裝了炸彈的地點,同時為了拿到錢,他們也配合的停止了計時器。
此時,神穀鎮一到三號街人員已經全部疏散成功,20樓的公寓內,信號遮罩器已經開始運作。松田穿著厚重的防爆服,被悶出一身汗,但他可不敢脫下來,生怕脫了以後回去就要面對四人的破顏拳,以及萩的嘲笑,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到當時Zero講述這一幕時那仿佛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了。
Zero那混蛋,就適合張揚的、肆意的生活啊!
將準備工作做好,他打開蓋子,粗粗一看就知道與Zero描述的一樣,犯人果然把重點放在這裡了,炸彈看起來很簡單,但陷阱卻很多,不過這對於松田來說,並不是什麼不可拆除的東西,只不過稍微費點功夫罷了。
將感光引|爆裝置換成光電管,再將水銀汞柱接到白色管線……*
松田有條不
紊又快速地按自己的步調將炸彈拆除,又讓人將四周都摸排了一遍,確認沒有第二、第三顆炸彈遺留,他才在眾人的配合下,將防爆服脫下。
將現場收拾了一番後,有序回到一樓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解除了信號遮罩,短信bulubulu的跳出來,他沒有顧上查看,一抬眼,就迎上了班長、幼馴染和諸伏景光欣喜的目光。
“幹的不錯嘛小陣平!”萩原很開心,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天是不一樣的。
這原本是他的死期,但如今被完美的解決了,萩原當然高興。至少這一次,他們的親人和摯友們不會再為他而難過。
松田伸手在他胸前輕輕打了一拳,無聲地笑了:“那你們的任務完成了嗎?”
“當然的吧?我們可是警校組大猩猩組合啊!”
“喂喂,這什麼鬼名字?誰取的啊?”
“欸,小陣平和班長不知道嗎?就我們的同期啊,同期!他們偷偷背著我們給我們取了這麼個外號,有趣吧?”
“有趣什麼啊,真難聽,而且大猩猩不是那個金毛嗎?”
“他當然也是啊!”
“嘁!”
“所以我們等會兒去老地方好好吃一頓吧!”
“今天一定要吃哭你。”松田惡狠狠地,卻沒有避過幼馴染掛過來的胳膊,轉身的時候他依稀看到了一縷金色,但等他轉頭再去看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個頭戴兜帽的高挑男子,逐漸沒入人群。
他揚起笑,伸手朝著不知名的對象揮了揮手,仿佛在告訴對方不用擔心。
而與他們背道而馳的人,臉上也同樣仰著相似的笑。
這一日,被剛畢業進入警視廳工作的幾人在日曆上圈了一下,仿佛在記錄他們某個極其重要的日子。
11月7日,晴。
一切平安。

TOP

第22章
四個月後。
“諸位大人,這是組織的新人,半年前加入的我們,代號波本,以後就是我們情報組的一員了。”這次聚會,朗姆派人領著一名帶著兜帽、只能隱約看出身形的年輕男子進來,在代表朗姆向眾人介紹完畢後,他就先行告退了,這種代號成員參與的聚會,他這種小人物是沒有資格旁聽的。
聽到介紹的眾人齊齊側目打量這個壓根看不清臉的新成員。這怕是有史以來頭一個吧?由朗姆親自挖來的新人,僅僅半年就有了代號,開創新歷史了吧?
這人的能力得有多強?
眾人心裡犯著嘀咕,卻沒有人在這時多逼逼,畢竟是他們情報組的人,還是經過朗姆審核過的,日後說不定他們還有求與人。
琴酒叼著煙,眯眼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貝爾摩得,貝爾摩得今天難得在場,據說是因為新的電影有幾個場景要在日本東京拍攝,所以她又跟著劇組回了日本,正好趕上了這次的聚會。
說是聚會,其實也不過是集體任務,安排下各自的任務罷了。
對於這個討厭的神秘主義作風,他不予置評,只要不和他搭檔,都不關他的事。他之所以看她,只是在懷疑這個新來的波本,是不是上回讓他們栽了跟頭的那個傢伙。
“啊拉,波本……嗎。”貝爾摩得玩味地拉長了調子將這個代號細細品味了一番,“意外的適合呢。”
“哎呀,是你啊!大美人,我們又見面啦。”活潑的男聲充滿熱情地朝她打著招呼,“你的代號是什麼?只有你知道我的代號,打起招呼來多不方便呀,我們交換一下嘛!”
其餘人看著這一幕,不禁張大了嘴,勇士啊!竟然敢這麼跟貝爾摩得說話,也不怕被貝爾摩得以及她的追求者打死?沒看卡爾瓦多斯已經在用眼神殺他了嗎?
“你可以叫我貝爾摩得。”貝爾摩得卻意外地好說話,她甚至走過去,挑開他的兜帽,一手挑起他的下頷,仔細打量了下他今天的造型,“噢?你今天這是又換了一副面具啊?”
就著這個仿佛被調戲的姿勢,波本笑嘻嘻的:“對哦,怎麼樣,好看嗎?”
貝爾摩得湊上去,紅唇近的仿佛要親上去,吐氣如蘭:“沒有你本人的樣子好看呢。”
一湖綠、一黑色兩雙眼眸對視了一瞬,兩人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某種相似的東西。
“哎呀,不愧是你!知性優雅又有內涵,眼光還很棒,跟另一位完全不一樣。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沒辦法,做我們這一行的,可不敢再隨隨便便露出自己的真容了。”波本仿佛找到了知音,開始喋喋不休,“就因為我上次不小心露了真臉,被你注意了,你看……”他攤了攤手,用表情述說了那段時間被朗姆迫害得多淒慘,最後為了活下去,只能咬牙答應加入這個奇奇怪怪的組織。
貝爾摩得被逗得樂不可支,仿佛已經完全不記得之前被這傢伙用槍指著還害自己翻車的場景了。
琴酒輕嗤一聲,果然不能對這個女人報以期望。不過也因此確認了,就是這個傢伙讓他們上回的任務翻了車,可惜了,要是他沒進組織,他可是打算把他沉屍東京灣的。不過現在也不晚,加入了組織,他也有的是機會教訓他一下,能過了朗姆這一關,至少在情報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但是……
“幾個月前,這傢伙還在跟我們作對吧?這傢伙可信嗎?”他可是記得那段時間組織損失了多少錢的,也不知道朗姆怎麼捨得不賺那部分錢的。
他說完,自己的電話就響了,他不悅地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嘖了一聲:“Rum。”
“Gin,接下來這段時間,波本將和你搭檔。”
“如果這傢伙拖我後腿,我可不會客氣。”琴酒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讓他帶新人?他像是這麼好脾
氣又耐心的人嗎?
“你會用到他的。”說完朗姆就掛了電話。
琴酒瞪著手機螢幕,噬人的目光又轉到波本身上:“你,最近都跟著我行動,所有情報都交給你收集,要是因此導致我們任務失敗……呵。”
他沒有說下去,但滿臉卻寫著“沉屍東京灣”,波本誇張地抖了抖:“嗚呼!刺激!”
他滿臉的躍躍欲試讓眾人再次側目,好的,組織又多了個瘋子。
代號為美國威士卡的伊森·本堂見狀心裡一沉。通常情況下,越是這種看起來活潑開朗的人,犯罪起來就越是瘋批,尤其對方還是情報組,更是被朗姆看好的、僅僅加入組織半年就獲得代號的人,能力不可小覷。情報組最為危險的地方,在於對方獲取的情報,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報會為組織帶來多大的利益、給他們背後的組織/政府帶來多大的危害。
作為行動組的一員,美國威士卡開始思忖,要不乾脆找個機會,在某次出任務的時候,把他“不小心”誤殺了?
今天的CIA諜報人員也在為剷除組織而殫精竭慮。
安室透可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經在準備謀害他的小命,他正安靜地聽著琴酒分配任務。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獲取M公司研發部門的某項情報,行動這邊由我和美國威士卡負責,情報獲取這邊就由……”他看了眼貝爾摩得。
貝爾摩得遺憾地聳了聳肩:“今晚我要拍片。”
琴酒冷冷地目光移向波本,波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面露疑惑。
他移開目光,繼續道:“情報獲取今天就由波本負責,正好也讓我們看看你的能力。這次任務你負責潛入,我和美國威士卡會在外面策應你,萬一你任務失敗,我們會負責滅口。”
他陰測測的笑了,表明了滅的這個口是任務失敗的波本本波。
“欸?這麼信任我的嗎?”波本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出其中的威脅,他笑嘻嘻地扭曲了琴酒的本意,又詢問了獲取情報的物件、任務地點和任務時間後,他就點了點頭,等琴酒一宣佈結束,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眾人:……蕪湖!
見識了,頭一次見到有人敢這麼對琴酒的呢,希望這小子命能長久一點……
淩晨1點,又是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點,狙擊手琴酒和觀察員美國威士卡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天臺上,就著瞄準鏡觀察著目標方向。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
琴酒不耐煩地看了眼時間,掏出電話就罵了過去:“波本,你到底在幹什麼,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你人呢?你連這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嗎?”
“啊咧?我已經拿到情報,準備回家啦!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還是第一次跟人合作呢,完全不記得跟你們彙報了,哎嘿!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注意!”與對方的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隱隱的風聲,顯然這傢伙是真的已經離開了,而且顯然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琴酒:“……”
美國威士卡:“……”
琴酒、美國威士卡:果然,還是殺了他吧!!
儘管一個是出於憤怒,一個是出於忌憚。但無論因為什麼,這一刻,這一真一假兩瓶酒的思維默契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第23章
波本的首次任務圓滿完成,但是與他一起出任務的兩人卻非常不滿,尤其是琴酒,他其實到最後也沒搞明白,波本到底是什麼時候接近目標、並且獲得情報的,明明他一直在瞄準鏡內看著,完全沒有看到波本這傢伙出現過,唯一有印象出現過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他們的研發部的那位女部長嗎?
琴酒用懷疑地目光打量著波本,深深懷疑對方在隨便敷衍他們。他摸索著伯|萊|塔的手在蠢蠢欲動。
但顯然對朗姆他們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情報到手了,他檢查完資料後,非常滿意,對波本給予了高度表揚,同時讓琴酒在以後的任務中再好好帶帶他,畢竟這傢伙之前真的是個獨行俠。
當著眾人的面,波本也很能屈能伸,他撓了撓自己那頭卷毛——是的,今天的波本給自己整了頭卷毛,別說,毛絨絨還挺可愛——雖然他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辜,但他還是勇敢的站出來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抱歉啊Gin,確實是我不對,我獨來獨往習慣了,一個不小心就……嘿嘿……”
我錯了,但下次還敢。降谷零在內心小小打了個叉。就是遺憾用不了幾次這個藉口了,下回又要找新的理由了……他回憶了下這次借著這個理由悄咪咪查看到的內容,暗自感慨這波沒虧。可惜不能複製出來,一旦複製資料就會遭到破壞,幸好他現在過目不忘!
在一周目時,他是在兩年後真正進入組織的,前面幾年一直在洗黑安室透的履歷,而這一世,由於他一周目的經驗、情報和早早構建起來的情報網,他得以早早進入組織,這段時間的情報其實他大多是空缺的,也是因此,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組織這時已經開始收集時間、空間相關的情報了,這格局未免有點太大了吧?
哪怕他是從十年後回來的,那時候除了組織以外,整個世界都還沒人觸碰到這個高度,但組織有,他們甚至研發出了神奇的APTX系列和銀色子彈系列,甚至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研製成功了。
多麼不可思議,仿佛他們手握劇本和黑科技一樣。
他知道,一周目時,組織在尋找研發軟體相關的高科技人才,他之前一直沒想明白,他們要研發什麼軟體,明明組織的宗旨是起死回生、逆轉時間這類相關的,但這又和軟體有什麼關係?什麼軟體可以做到起死回生?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醫療機器,如同漫畫裡描述的那樣,可以瞬間啟動人體細胞,修復傷勢和內臟……不過這離他們的現實還很遙遠吧?也許幾百年以後可能存在,但現在?
降谷零緩緩打了個問號。
到底是他老了,跟不上這個時代了,還是有些Boss太小了,還在中二期?降谷零陷入沉思。還是說,這年頭流行中二病拯救世界?而他這樣的才是世界的反派?
——為了符合這個新捏的活潑人設,學神降谷零最近翻閱了不少漫畫和,從中得到了不少啟發,並且很有實踐精神的靈活運用到了酒廠。
經歷了一個周目的降谷零領悟了一件事,哪怕是酒廠的人,他們也都是有自己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惡,比如琴酒,他雖然殺人如麻,但他其實偶爾也會文藝,會說出一些熟悉他的人聽完都覺得OOC的話;平時開車的時候他也很注意交規。不管他是因為不想惹麻煩引起懷疑,還是他本身就有這意識。總之,他要說的是,人的性格絕對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一味的艸著“壞人”的人設,反而不利於潛入。
這也是這周目的降谷零會給安室透捏這樣一個性格的原因。用另一種理論來描述的話,應該算是燈下黑吧?越是光明正大的將“破綻”和“弱點”展露在人們面前,人們越是不容易往“臥底”那個方向想。
也正是因為他悟了這一條,公安部的上層們才忍痛放他來臥底。
——說起來,當時朗姆把他“坑”進組織時,公安部的上層們可是特意開了一瓶紅酒慶祝呢。
琴酒冷漠地視線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我儘量,我一定儘量!”波本又撓了撓小卷毛,然後左右看了看,“欸?今天貝爾摩得不在嗎?”
“她不常駐日本,現在也不是她的任務時間。”既然確認了任務完成,對方也沒有背叛組織的意思,琴酒到底還是收起了殺氣,並且難得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小卷毛目光奇異地看了看他,一臉的“哇,看不出來原來Gin是這樣的外冷內熱的人啊!”,接著又反應了過來,語帶失落,“唉,本來還想約她一起去逛逛街呢。”
逛街?
琴酒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從來沒想過,一個組織代號成員,重點是男性,竟然會有這種嗜好。而且為什麼逛街要和貝爾摩得一起去?
小卷毛明顯看懂了他的表情,自以為小聲的嘟囔起來:“誰讓這裡的人都沒什麼品位,只有貝爾摩得!超有品位的!跟她一起逛街一定超有趣。”
在場諸人:……有被內涵到。
他嘀咕了一句後,猛然反應過來,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們組織有置裝費嗎?”
他問的一臉理所當然,仿佛自己是在普通的公司上班一樣。
“……看情況。”朗姆突然有些牙疼,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張張昂貴的帳單。好不容易來了個得力點的手下,結果竟是第二個貝爾摩得嗎?
“好耶!對了老大,”他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電話,仿佛朗姆就在他面前站著,問出了最近一直在心底盤旋的疑問,“那個,我這次任務,沒有傭金嗎?”
朗姆:“……”
琴酒:“……”
旁觀的眾人:“……?”他,在,說,什麼?
這一天,波本財迷的名聲在組織內開始廣為流傳。
*
實話實說,波本在組織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尤其是他在二周目重新領悟了如何在組織內快樂摸魚的技能後。
——組織有沒有人幹活,關他什麼事?他只是個柔弱的情報人員罷了。
剛這麼想著,電話就來了。
——哦,電話也是組織給配的。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顯示是Gin。
嗐,這是又來工作了,他有理由懷疑琴酒是不是在他這套組織安排的住所裡安裝了監控,要不然怎麼他剛準備摸魚,就來電話?
——他也確認過這個事實,但,他只是裝作不知道。
他摸出手機,掩在黑框眼鏡下的目光銳利了幾分,面上懶洋洋的,語調也帶著幾分一聽就能聽出來的不情不願:“摩西摩西……”
“10分鐘內,給我XX公司關於採購部門的這個月的採購資料。”琴酒額角青筋跳了跳,這些搞情報的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一個貝爾摩得是這樣,一個波本又是這樣!要不是看在對方情報精確的份上,他早就一槍斃了他了!
“欸?10分鐘啊?也太短了吧……”波本嘀嘀咕咕,摸出組織給他配備的電腦,慢吞吞地開始敲打,“Gin,我們打個商量,下回你提前一天把你的要求給我,讓我準備準備,哪怕半天也好……摩西摩西?不是吧?這就掛了?”
他撇了撇嘴,還是端正了坐姿,開始敲敲打打。
XX公司,採購部門。突然查起人家的採購資訊?難道對方偷偷採購了什麼不該採購的東西?
那也不該是酒廠來查啊,他這個公安都還沒查呢。
印象中,XX公司是搞珠寶設計的,採購也應該是採購原石或者半加工的寶石、以及製作首飾的貴金屬材料……
他認認真真地搜索了起來,一目十行將相關的、不相干的資訊都過了一遍,再將資訊限制在這個月內……這個月內的採購資訊就更少了,只有幾條原石採購和貴金屬採購,以及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材料和物資。
難道酒廠要改行賣珠寶了?
他不負責任的胡亂猜測著,又將滑鼠往下移了移,然後目光在其中一條上頓了頓。
他眯了眯眼睛,將這些資訊發送給了琴酒。
沒過多久,琴酒又給他發了條資訊,讓他繼續查某票貨的來源和去向。
——正好是他之前注意到的那條。
交易價格不對,但因為不需要過海關,所以除特意去關注的人,壓根不會有人察覺到問題。
應該是用了其他材料替換了原先的採購物資,但琴酒為什麼會在意這個?難道他們購入的這款材料,也是酒廠想要的?
波本順藤摸瓜往前查,查到了交易的公司,但這家公司顯然也不太對勁,明明只是個皮包公司,卻能售出這種單價的材料。
他將這個名字記下,又繼續往前追溯,但對方顯然也很謹慎,到了皮包公司這裡,就溯不了源了,也可能是人家謹慎,沒有在電腦上記錄下來,而是使用了原始紙檔。
看來下一個任務就是要潛入了。
果不其然,他很快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欸?出任務……?”波本十分不情願,“我只是個柔弱的情報人員,這種需要身手好一點的人才行吧?哈?有傭金?!多少傭金呀?……哦!好的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為了組織我一定鞠躬盡瘁……摩西摩西?”
他隨手掛上電話,彎了彎嘴角,來到更衣室,開始挑選晚上要穿的衣服。來的正好,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材料這麼神秘兮兮的,還想瞞過他這個公安員警,怕不是吃了豹子膽?

第24章
深夜,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內仍有社畜在加班。XX珠寶設計公司內,一名年輕的設計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認真確認著自己剛剛重新畫好的設計圖,生怕哪有不夠盡善盡美。
如果確認沒有問題,他就準備將設計稿提交上去,這是他第一次設計,之前近一年都是在給各位前輩們打下手,連觸碰稿紙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只能私下偷偷練習,直到如今,有了後輩的入職,他才算是有了第一個機會,因此他格外珍惜,也格外認真,哪怕到了這個點,他也不願意離開。
外面有噠噠的腳步聲傳來,他有些奇怪,他很確定,今天這會兒還在加班的,整個公司只有他一個人,而整個樓層又沒有別的公司。
他不禁疑惑地回頭,卻見他們採購科的科長突然匆匆而至。他與這位採購科的科長不是很熟,雖然他為前輩們跑腿的時候,經常會往採購科跑,但與他對接的從來都只有下面的助手。
“竹下科長好。”雖然疑惑這位科長怎麼這個時間點回來,青年還是好好打了招呼。
“嗯。”對方含糊的應了一聲,又匆匆往裡走。
帶著一絲疑慮,青年又目送了他幾秒,才重新伏案繼續確認自己的方案。
偽裝成“竹下科長”的波本用眼角余光確認青年沒有起疑後,輕巧地用非法手段打開了掛著採購科銘牌的科室。科室不大,感謝科室助手的認真和嚴謹,裡面所有的檔案都被整齊貼心的歸檔在櫃子裡,並按供應商進行了分類。他回憶了下採購訂單的下單日期和供應商名稱,用戴著手套的手小心地在一整排的檔案櫃裡抽出了其中一份。
這家供應商顯然是最新納入他們供應鏈系統的,較之其他檔案夾,這個就顯得空蕩蕩的,相關的採購訂單才兩頁紙,顯然這才是第二次交易。除此以外,裡面還有相關的一整套資料,包括對方的營業執照、供應商基本資訊登記表、供應商採購合同、保密協定、品質保證協定等。
正常一家供應商要進入一個企業的供應鏈,需要進行一系列的審核,包括對對方的貨源確認、現場勘查、物流運輸,如果是非獨家壟斷的資源,大多還會開發一些備選供應商,以應對可能出現的斷貨危機,所以正常情況下,他們通常會選擇更加划算、也更加靠譜的原料類供應商,而不是走這種類似仲介一樣的皮包公司。
多一道中轉就會被多抽一次成,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尤其明面上交易的材料並不是什麼特殊的、壟斷的東西,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波本將供應商資訊記下,又來到屬於科長的辦公室,翻找起了桌子、櫃子,甚至垃圾桶,他很肯定,外面那份資料只是用來忽悠人的,在他辦公室裡,應該還有一份單獨的資料,哪怕只是一份傳真或者一頁紙。
果不其然,他很快在碎紙機未被及時清理掉的回收桶裡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順著痕跡將資料復原,他眸光一動,俐落的用屬於安室透的手機將其拍下來,並以郵件的形式轉給了景,由他幫忙查一下相關資訊,在這方面,身處國家層面的公安比任何私人情報網都更佔優勢。
——是的,諸伏景光,現在是他降谷零在公安的聯絡人。而這件事,還是他前不久才知道的,據說是景自己找裡理事官申請的,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已經成了定局,讓他委實有些無奈。
要知道,有危險的並不只有臥底,還有聯絡人,在無法確認臥底是誰的時候,聯絡人才是最危險的那個。奈何景雖然平時看起來溫溫和和,其實最是固執堅定不過,哪怕是他,有時候也怮不過他。
景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將他要查的資料發了過來。他倒也不怕被組織的人發現他在私發消息,畢竟他可是情報人員,情報人員有幾個手機號碼、幾部手機、幾個未知的連絡人,難道不是再正常
不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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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不想將景暴露在他們面前,就連他的通訊名字,他都以綠川來代替的,查閱完資訊,他就將其刪除了,接著又重新回歸波本的狀態,繼續翻看重點。
景的資訊已經給了他方向,這家皮包公司確實不簡單,不是說它的經營範圍,而是它的所屬人,對方有一座海島,合法的、私有的,他在這座海島上新開採了些資源,對方走了正規申報通道,又因為價值不是很高,經過查驗合格後海關便放行了。
而這也正是對方用來偷樑換柱的材料。
熟知裡面套路的降谷零很快就想明白了裡面的彎彎繞繞,這分明是高價賣出,供應商與採購聯合起來的“互惠互利”。
他雖然不喜歡這種行為,但這並不是他今天前來調查的主要目的。他更想知道,琴酒他們為何會對這種小事感興趣?
將檔案夾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哪怕是專業人士來查,也不會發現有人動過,又好心地將整個碎紙機裡的沒有處理的垃圾處理了個乾淨,偽造出保潔人員打掃過的痕跡,確保後面就算再來其他情報人員也不會有任何應有的發現後,他又回到採購科室裡擺放的樣品櫃前,根據標籤和日期逐一查看了起來。
再次感謝這位不知名的助理,將所有的物品都貼上了標識,並且還自製了小型的Kanban管理,讓人一目了然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5S管理非常到位。幹得漂亮,五星好評!
他一邊在心內表揚,一邊順著標籤找到了這次的樣品和被替換的那款樣品,中肯地說,這兩款材料,還是有不少相似之處的。他拿起兩件樣品,對著燈光仔細比對了一番,以他外行的眼光來看,除了形狀和重量,他實在看不出太大的差異性,搞不懂這上面的人怎麼會同意購買這種更昂貴的材料的,更搞不懂這材料能用在珠寶設計的哪個地方。
不過這也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他很順手地把原樣牽了個羊,又用另一個類似的樣品放在那裡替換了它。
做完這些,他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對於“竹下科長”深夜匆匆到來,以及匆匆離開,唯一留在現場加班的年輕人雖然疑惑不解,但只是個小職員的他自然無權過問這些,時日一長,他很快就淡忘了這事。
*
“摩西摩西,Gin,我出來了,你們在哪裡?”波本掏出手機開始給人打電話。
“右手邊。”琴酒冷硬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哪怕是夜裡也依舊帶著誇張禮帽的銀色長髮男子降下車窗,朝他伸出手:“東西給我。”
“欸?Gin你對我真是信任啊,你就不怕我失手嗎?”波本一邊問,一邊用戴著手套的手摸出從裡面順出來的小塊材料遞給對方。
“……”琴酒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就將車窗一關,給伏特加遞了個眼色,對方愣了一下,腳下自動自發開始轟油門。
“……大哥?”我們不是來接波本的嗎?伏特加遲疑。
他猶能看到被他們甩在身後的波本在一瞬的愣神後,正跳著腳,哪怕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也知道他肯定沒在說好話。
琴酒抖出一支煙,慢條斯理點燃後,才嗤笑一聲:“不用管他,正好給他點教訓。”
“……”伏特加在心裡默默同情了一下波本,然後毫不留情地加速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波本:“……”
波本:“……………………”
琴酒他大爺!
一輛計程車緩緩從街頭駛來,波本眼睛一亮,立刻朝對方招了招手,示意他要用車。
司機顯然也注意到了他,朝他的方向滑行過來。
“先生,您要去哪兒?”
“杯戶酒店。”
波本一邊上車,一邊將地址告訴對方。
“這麼晚還在加班,真是辛苦呢。”
“是啊,畢竟有些人實在太屑了,大晚上還把人叫過去加班。”
“聽起來就很讓人討厭。”
“對吧?”
琴酒聽著從竊聽器那邊傳來的對話,哼笑一聲。看來他還挺幸運,這個時間點竟然還能攔到車。他還想再聽,但對方似乎很快察覺了什麼,在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後,竊聽器徹底沒了動靜。
琴酒瞪著剛剛取下的耳機,只覺自己耳邊仍在嗡嗡作響,他似乎都能看見對方得意又報復的樣子。
媽的,總有一天要斃了他。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安靜如雞的繼續開車,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發現。反、反正自從波本來了,他家大哥吃下的暗虧也不止這一個了……
而另一頭,剛做完惡作劇的降谷零果然如琴酒所料一般正露出得意的笑。
“你呀……”在確認沒有危險後,又以防萬一,打開了信號遮罩器,司機的聲線也徹底一變,帶著熟悉的溫潤和柔和,仔細看,來人赫然是諸伏景光。
“氣死他最好。”
“餓了嗎?”
“好餓……琴酒真的太屑了!老是大晚上把我拉出來幹活!還敢耍我,看我不整死他!”降谷零氣呼呼的。在自家幼馴染面前,他向來會不自覺的表露出更多的自我。
“Z……透,這樣會不會……”諸伏景光有些擔憂,怕他的動靜太大,引起對方的懷疑和殺心。
降谷零笑了笑,旋即嚴肅道:“放心吧,越是這樣,他越不會懷疑我。”
畢竟,別人家的臥底,哪個不是兢兢業業,誠惶誠恐,唯恐爬不上去,拿不到更多有價值的資料?
誰又會想到,區區一個臥底敢這麼作呢?
他就是要用別人想不到的套路去套路他們。
“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啊,我已經將‘收穫’交上去了。”降谷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轉頭看向自家幼馴染,“所以,我希望我們這邊儘快確認。”
“我這就過去。”諸伏景光應完又遲疑地問,“要送你先回去嗎?”
“不用,你直接過去吧,我自己走回去,沒多遠的。”
“好。”
降谷零站在街頭目送著他離開。他冒著風險沒將真正東西的東西交上去,只是為了能給自己這方拖延一點分析的時間。
只希望,能查出些什麼吧。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能……

TOP

第25章
秉著“敵人要做的就是我要破壞的”原則,降谷零將組織想要的材料劫胡了,諸伏景光連夜將一封密信提交了上去,之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將材料送到了科研所,以分析其相關性能、成分和用途。
可惜,後面兩種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分析出來的,科研所剛將初步性能測試結果發出來,組織這邊已經察覺了不對,次日就將他召喚了過去,琴酒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握著手中的伯/萊塔蠢蠢欲動,似乎很想立刻給他來一槍;而他如今的頂頭上司朗姆今天照例沒有露面,只是通過變聲器和電話傳達聲音。
只是一個照面,降谷零就心內一定,他還能好好站在這裡,而不是去審訊室,或者被某人直接用槍頂著讓他說自己是誰派來的臥底,就說明這波還能穩住。
既然最佳的Pn A已經失敗了,那就只能走備選的Pn B和Pn C了。
A計畫當然是搶在組織之前獲取完整的報告,並且將資源直接掌控,避免組織獲取,這無疑是最佳方案。
B計畫則是抵賴到底,畢竟那裡也已經被他置換過了,只要他咬死了沒有拿錯,一時半會兒的他們也沒法確認他說的是真是假,畢竟當時他身上只有竊聽器,沒有攝像頭——他們倒是想有,但這個年頭,微型攝像頭技術本就不成熟,為了一個小小的任務,也實在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的。
但B計畫有個致命缺陷,它會讓他被組織質疑能力。他可以“懶”,可以“作”,但他不能沒有腦子。
所以他決定選擇C計畫。
“波本。”率先說話的是朗姆,波本畢竟是他帶回來的,他怎麼說也是他的上級,他自己又是個急性子,問話由他開始並沒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要帶錯誤的樣品回來。”
波本有些震驚:“欸?你們這麼快就已經確認完畢了嗎?本來還想今天再給你的。”波本無辜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石頭狀的東西,拋向了琴酒。
“波本!”琴酒哢嗒一聲將手|槍上膛,本就森冷的目光陰森森地盯著他,讓人有種宛若被巨大的蛇類盯上一樣的恐懼感。
可惜他面前站著的人是波本,他的二周目同事,對於他的風格已經了若指掌,如果不是說出來怕把自己噁心壞了,這裡更應該說的話是,最瞭解他的莫過於自己——因為是敵人。
波本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面露不虞:“這都要怪你啊琴酒。”
琴酒墨綠色的瞳孔死死盯著他,聞言竟哼笑一聲,手裡的伯/萊塔依舊直挺挺地對準他,一副“我倒要聽聽你怎麼狡辯”的架勢,沒有一槍崩了他,純粹是他看出了朗姆的想法,也明白一名情報人員的重要性,但一切的前提是,對方沒有異心。
但凡對方有一絲一毫的問題,他立刻就能喂他一顆子彈!
“出任務的時候明明說好了你來接應我,結果呢?你昨天做了什麼你沒數嗎?!”說到這裡,波本就有氣,大晚上欸!他一個柔弱的情報人員,為了完成組織任務,冒著生命危險、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喬裝打扮地跑去人家大本營翻箱倒櫃,就為了帶一顆破石頭出來,他容易嗎?!
就這,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的他,竟然還被自己的同夥給坑了,要不是有輛計程車經過,他豈不是要在空無一人的街頭淒淒涼涼的遊蕩到家?
他叭叭地將自己的抱怨吐露出來,還不忘找自己的上司尋求同理心:“老大,你說琴酒是不是很過分!我可是柔弱的情報人員欸!我這麼辛辛苦苦我為了啥?!”
琴酒:……
朗姆:……
兩人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同步:……難道不是為了錢?
波本還有話說:“他竟然大晚上把我一個人丟街上,萬一我遇到殺人狂魔怎麼辦!”
琴酒:…………
朗姆:…………
電話那頭的朗姆欲言又止,最終只能不輕不重地警告了一句:“不許再有下次。”
波本再次撇嘴,他轉了轉眼珠子,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無辜純潔的笑:“為了防止再有下次,我申請配車!也不用保時捷356A,就馬自達RX-7吧!超帥!”
朗姆、琴酒:“……”
他們仿佛聽到了鈔票飛走的聲音。
琴酒冷嗤一聲,收起槍和材料起身就走。
朗姆默默掛掉了電話。
——這場審問還未正式開始已經結束。
“……欸?所以我的車……?”
*
波本的車最終還是被批下來了,在他進入組織一年後。可惜他卻沒什麼機會開,因為他接到了一個任務。
“哈?去美國?”接到電話的波本有些吃驚。
“是的,組織需要你前往美國,配合貝爾摩得的工作,除此以外,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降谷零看著手機上收到的新任務,下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一監視某幾個在國外留學的天才的情況,確認他們是否因為過於自由的環境,而產生了二心。
其他的他可以不關心,但其中一個名字,讓他心內一跳:宮野志保。
進入組織的一年來,因為宮野志保早早被組織送出去留學,他能關注的只有宮野明美,但由於對方屬於外部人員,此刻又還在上大學,迄今為止,他還沒有特意去她面前露過面,僅在暗中關注她的情況。
現在距離萊伊試圖加入組織還有一年左右時間,明美那邊就算有很多狂蜂浪蝶,也不需要太過操心,她自己也能處理的很好,唯獨赤井秀一那小子……降谷零開始咬牙切齒。
他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因為某人而上升的血壓平復下來。是個機會!無論是接近宮野明美還是宮野志保,這都是個絕佳的機會。
“宮野……”他喃喃低語,“這個姓氏有些眼熟……”
這一年來朗姆已經對他頗具信任,對此也沒有特意避諱:“她是我們組織內一對科學家夫妻的女兒,為組織開發了一款夢幻般的藥,可惜那對科學家早逝,專案不得不終止。萬幸的是,目前看來,他們的小女兒繼承了他們的才能,所以,波本,這個任務非常重要!”
“嗨∼”
波本垂下紫灰色的眸子,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呵,說什麼早逝,分明是殺人滅口吧!
“不過,小女兒?”
“他們還有個大女兒,叫宮野明美,可惜什麼也沒繼承到,如今只是組織的週邊成員。”朗姆毫不在意地隨口提及,“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吧。”
“噢?這樣啊……”波本拖長了語調,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朗姆若有所覺,卻並沒有制止的意思。這一年來他也習慣了波本的做事風格,他是注重細節的人,哪怕是獲取情報,也喜歡打入內部,用他的說法,這樣可以獲得更真實的情報。
朗姆對此不置可否,反正只要能及時的為他提供準確的情報就可以,具體怎麼操作他不關心。
現在,波本無非是打算先從宮野明美那裡入手接近宮野志保罷了,他同樣不關心。
而這,正是降谷零要的效果——
接近明美而不引起組織的任何懷疑。

第26章
“欸?你遇到了你的初戀?”早早被送到美國留學的宮野志保放鬆地靠在牆邊,悠閒地與她親愛的姐姐進行定期的跨國電話。在結束一天繁忙的課業和實驗後,哪怕是被稱為天才的宮野志保也想輕鬆一下,結果就在與姐姐的閒聊間聽到了這個讓她吃驚的消息。
“哈哈,說什麼初戀,我們那時候還都是小孩子啦!”宮野明美在電話那頭被自家妹妹逗得直樂。
“所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又是在哪裡重逢的?”這麼多年沒見了,怎麼會這麼輕易認出來啊?未成年但靠譜、成熟的妹妹為自家姐姐也是操碎了心。
“在學校附近,他正好有事過來,還是他主動叫住我的,真沒想到,小時候那麼可愛的R、透君,長大後會這麼帥氣呢。”
R……?宮野志保沒有錯過自家姐姐不小心吐出的那個發音,但只是將它記在了心裡,雖然年紀確實小,但因為自小獨立在外生活,又是在黑衣組織裡長大的,宮野志保向來很警覺,哪怕只是一個字,她也察覺出了異常,她面色如常地繼續著閒聊,甚至故意調侃:“他不會暗戀你吧?這麼多年竟然還記得你。”
“哎呀,能被透君這樣帥氣的男性暗戀真是我的榮幸呢!”宮野明美顯然也知道自己妹妹是在開玩笑,“你說的對,他在‘追求’我。”
“什……?!”
“我準備答應他。”宮野明美輕笑。
“我……”我不同意!宮野志保幾乎要跳起來,才見過幾次面啊,這個狗男人就把她姐姐迷成這樣,不行!她一定要親眼見見他才行,萬一這傢伙看起來人模狗樣其實心懷鬼胎,她……她一定要給他喂毒藥!
“正好,這段時間他要去美國呢,他說他打算去找你,你可以親眼見見。”
“……啊?”這是宮野志保沒有想過的劇情。找她?找她幹什麼?
“志保,我想相信他。”
宮野志保沉默下來,她總覺得姐姐這話裡有些其他的意味。這個男人,是有什麼特別的嗎?
宮野明美的聲音很溫柔:“透君說,我和媽媽很像,他說他很感謝當年我和媽媽對他的幫助,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找我們,也因此,他才能一眼認出我。”
“……”宮野志保也沉默下來。啊,是這樣嗎?媽媽啊……她從未真正見過的媽媽……原來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依舊還有人記得他們,甚至還有人一直在找他們啊……真是太好了。
“他還問了媽媽他們的情況,知道真相後,他很難過。”宮野明美是個很溫柔善良,但同時也很聰慧敏銳的女子,在降谷零自稱名安室透接近她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多年沒見,卻連名帶姓都改了,身上還穿著標誌性的黑色外套,簡直是明晃晃的在告訴她,他有問題。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疑嗎?他知道,並且她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向她坦露身份,他是故意引起她的懷疑的。
這樣的行為,完全不是一個組織成員應有的舉動。
他的言辭是懇切的,目光是真摯的。尤其是知道她媽媽的事情時,他目中透出的悲傷和隱隱的憤怒也是真實的。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是可以相信的,在他陪她逛街並送她的一枚櫻花型髮卡後,她就隱約猜到了他的真實立場。
她的這段話,也讓宮野志保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沉默了一瞬,內心應了一聲好,但礙于周圍無所不在的監視,嘴上仍是不服氣地道:“……哼,我不管,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先見見他,希望他有足夠的能力說服我!”
“我相信透君。”宮野明美輕笑。
“……”雖然但是!宮野志保還是有點小吃醋。
她倒要看看,那個透君到底是什麼人了!
這位透君來的比
宮野志保想像的還要快,幾乎是第三天,金髮蜜膚的他就出現在她面前了。這個男人高大,帥氣,娃娃臉,還很會撩,只是初來乍到,竟然就把她周圍那群比她大的同學都哄得臉紅心跳——不!論!男!女!
宮野志保:“……”
這是horap吧?!
姐姐,你這假男友到底是個什麼妖孽?!
在看到她出來的瞬間,他就將目光移了過來,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彎了彎,在禮貌地跟圍在他身邊的男男女女說了句什麼後,他優雅地朝她走來。
人群遺憾地散開,不過在看到他來接的物件後,不少人似乎又隱隱松了口氣。
宮野志保不解,宮野志保大為震撼。
“志保?”陌生的男音中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隱藏著幾分寵溺。
宮野志保為這份寵溺愣了神,為了掩飾自己這一瞬間的走神,她故意昂著脖子,試圖睥睨他:“請叫我宮野桑。”
降谷零忍俊不禁,但頗為配合地行了個騎士禮:“嗨∼我的公主殿下。”
宮野志保……宮野志保臉紅了。氣的,也是羞的。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敢這麼對她,普通同學因為她的高智商而對她敬而遠之;同樣天才的壓根沒有興趣跟她攀比,人家都把心思花在了學習上;而那些組織裡的人,更是只負責監視她,滿足她的基本需求,其他的一概沒有。從來……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除了姐姐,也從來沒有人這麼寵溺的看著她,從來沒有。
啊啊,這個人真的好擅長Horap啊,達咩!她要冷靜考察考察,才不要這麼輕易被動搖。宮野志保在心裡這麼告誡自己,她卻不知道,這麼想的自己,已經在傾向于相信對方了。
——正如宮野明美所說,她相信他,相信他會用自己的真誠打動她,同樣打動自己的妹妹。事實證明,宮野明美確實是個聰明人。
於是,等貝爾摩得拍完戲來找他的時候,她震驚得發現波本這傢伙竟然悄咪咪把宮野姐妹都拿下了!
常年在娛樂圈裡浸淫的貝爾摩得瞬間腦補了很多,比如……
——是人性的墮落還是道德的淪喪?花季姐妹竟兩女共一夫!
——某變態男子竟連未成年都不放過,以其姐為踏板接近其未成年的妹妹,並對其強取豪奪!
——噢這個該死的男人竟出奇的美味,竟引親生姐妹競相爭搶!
——……
波本眯了眯再次戴上黑色美瞳的瞳孔,面露不虞:“你似乎在想什麼失禮的事。”
“啊拉∼”貝爾摩得托著腮,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認真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我只是想,你這男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又有哪張是真實的?”
波本優雅地將面前的牛肉切成小塊,塞進自己嘴裡,咀嚼品嘗完畢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她的問題:“由千面魔女問這個問題,似乎不對吧?”
貝爾摩得倒了一杯紅酒,緩緩搖晃幾下,又嗅了嗅香氣,同樣慢條斯理地品著酒:“畢竟你可是如今的百變偷心聖手啊。”
“……”波本嘴角一抽,只覺吃到嘴裡的牛肉都不香了。這誰取的名字啊,太中二、也太土了吧?!
“是組織裡的代號成員們一致投票出來的哦!”貝爾摩得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唇角噙著一抹笑,擺明瞭是在看他好戲。
波本:“……”
波本死魚眼:“……所以,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聊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貝爾摩得收起了臉上的戲謔,面上依舊帶著一貫的慵懶,眼底卻一片冰冷:“當然……是有任務了。”
她輕輕叉起一顆水果,湊近紅唇:“是個長期任務呢,需要你去接近辛朵拉公司的老總。”
——湯姆斯·辛朵拉。
波本在心底默默補充著資訊。
IT界的龍頭老大。

第27章
美國麻薩諸塞州。
“M。”
“M∼”
早上9點多,是辛朵拉公司大多數普通員工上班的時間,許多人會選擇端著咖啡杯與人閒聊兩句,當做早餐的同時還能醒個神,一舉兩得。
“聽說我們公司又來了位新人。”
“噢?不知道這位新人跟上個月剛來的Amuro比起來怎麼樣?”
“哈哈,你這人真損,為什麼要拿人家去跟Amuro比較,太可怕了,他可是連CHO和董事長都一致誇獎的啊。”
“就是,Amuro可是我們公司公認的全能選手。”
“哈哈!確實,Amuro真可怕呢,啊不說了,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幹勁,光是想到這傢伙,我就覺得被激勵的不行。”
“說的也是,趕緊工作了工作了!”
眾人又輕啜了一口咖啡,說笑完回到了工作崗位,認認真真開始工作。
一名臉上長著幾點雀斑的金髮男子這才從洗手間的方向走出來,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陰鬱。
為什麼?!明明都是新人,那個奇奇怪怪叫Amuro的傢伙竟然被這麼多人稱讚?而且明明大家都還沒有真正認識他,也壓根不知道他的能力,他可是超級厲害的啊……可惡!
什麼全能?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全能的人啊!新人君憤憤握拳,入職第一天,他就給自己立了個目標,一定要把那個叫Amuro的傢伙跪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而被這位新人君設為假想敵的Amuro先生此刻正捧著一疊文件邁著沉穩地步伐向著董事長辦公室走去。這人一頭淺金色的微卷髮,西裝筆挺,如同一個行走的衣架子,吸引著那些男男女女的目光,女性是欣賞,男性是欣羡。
明明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穿著西裝竟然特別有範。
他敲了敲門,在得到確認後才開門進入:“這是這周需要您優先處理的專案,其中有幾個請求與您合作的項目,已經做過分類了,建議合作的放在您左側,不適合的放在了右側。”
湯姆斯·辛朵拉略略翻閱了一下右側的檔,再次確認這個秘書的靠譜,他又隨手將這疊沒有太大價值的檔扔回桌上:“幹得不錯,我等會兒會批閱。”
淺金髮的青年擺著一張嚴肅的臉,一本正經繼續道:“另外需要跟您確認下這周的行程安排,我看您本來這週五計畫要去孤兒院,但剛才X公司的董事長約您週五進行商務洽談最新的軟體合作情況,如果談下來大約有三億多美元的利潤,需要幫您另約孤兒院拜訪的時間嗎?”
湯姆斯·辛朵拉毫不遲疑的點頭,與孤兒院那件事比起來,顯然是這三億多美元的合作案更讓他重視。
青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將這項行程劃去,他禮貌性的示意了下,準備回去繼續工作。
湯姆斯·辛朵拉隨手拿起左側的文件,正要準備查看,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正準備出門的青年:“o,你這週五有其它安排嗎?”
青年向來一本正經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又很快斂起:“聽從您的安排。”
湯姆斯·辛朵拉猶豫了下,想起青年的靠譜,最終還是覺得將這件事交給他:“o,我希望你這週五能代替我去一趟安琪拉孤兒院,應該說,每月我都希望你能空出一天時間幫我去孤兒院拜訪一下。”
“董事長您是想?”
“我想收養個有天賦的孩子,想找你幫我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你的眼光我放心。”
“是。”
“去的時候可以帶點禮物,可以報帳。”
“是。”
Amuro奉命拎著禮物前往安琪拉孤兒院,看到某個
孩子時,卓越的記憶讓降谷零瞬間想起了對方的名字——澤田弘樹。
那個被成為天才的少年,年僅10歲,就早早離世。
如今他比資料裡的年紀還要小,在孤兒院裡的日子顯然並不好過,小小的澤田弘樹瘦骨嶙峋的,面色發黃,一看就營養不良。
降谷零再次疑惑了,澤田弘樹不是8歲時父母才離異的嗎?他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日本,怎麼已經出現在美國了,而且還是在孤兒院裡?
過往資料裡並沒有特意寫澤田弘樹是如何被湯姆斯·辛朵拉收養的,只知道這位少年天才從美國麻省理工學校研究生畢業後,研發出了真正的人工智慧。
這樣一名可能足以推動世界變革的人間瑰寶,人工智慧之父,最後竟被逼跳樓自殺,每每想起就覺得扼腕。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澤田弘樹,降谷零內心一陣火熱,誰能抵抗天才的誘惑?!誰能?!反正他不能。所以,他決定了,他!要!拐!人!了!
—— 雖然他早決定了。
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他要先瞭解下情況,澤田弘樹出現在這裡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相關的情報需要重新收集。
他將禮物放下,然後跟院長閒聊了幾句——只要他想,沒有人能抵擋他的親和力,所以沒多久,院長就開始將他當做知己,開始跟他抱怨生活不易、孩子們也苦。
降谷零看似一副傾聽者的態度聽著,實則開始走神。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已經知道了澤田弘樹是這周才被人送到孤兒院的,說是他媽媽病死了,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歷,所以只能先送到了這裡。與澤田弘樹相似經歷的有很多,澤田弘樹還有個父親,在他死後特意找人調查他的死因,顯然是愛著他的。降谷零想著,他準備先問問這個孩子自己的意願,是願意留在美國,還是回日本回到他自己父親身邊。
如果留在美國,他會想辦法資助他,反正現在他是領著三份工資、還有一份獨立情報收入的人,幾份工作還都可以走報銷。就是這些錢可能還不夠供澤田弘樹搞研究的……得想個法子多賺點錢。
除此之外,他還要騙過黑衣組織和湯姆斯·辛朵拉的耳目,不能讓他們對澤田弘樹的存在產生懷疑。
至於湯姆斯·辛朵拉,也許一周目時,最初的他對澤田弘樹而言也許是個好養父,讓他吃飽穿暖,讓他可以研究自己想研究的,支持他這方面的決定。但這是建立在澤田弘樹是個天才的基礎上的,他的這份天賦可以為他、為辛朵拉公司帶來無上的榮耀和利益。也是這份利益,讓澤田弘樹發現了湯姆斯·辛朵拉秘密的時候,他才能忍住暫時不痛下殺手,而只是嚴密監控他、無聲的威脅他趕進度。
所以,無論如何,降谷零都不會讓他重蹈覆轍,說他是為了整體的利益也好,看中了澤田弘樹的價值也罷,總之,他插手了。
如果他想回日本,回到他父親身邊,那也未嘗不可,他同樣也會資助他,好讓他將自己的天賦發揮到極致。
——啊啊,所以,他果然也是利用他的一份子呢。
“你認識堅村忠彬嗎?”
男孩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一顫,睫毛動了動,抬起眼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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