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優閒的度假小屋,溫和的天氣,有點陽光,卻又不是很熱。小屋前方是個小小的花園,花園裡種滿不知名的美麗花朵,龔秀人站在群花之間,一陣輕柔的風從他耳旁吹過,撩起了幾絲絕美的黑色髮絲。
他跟另外一個男人站立的距離很微妙,他們站的距離恰好是兩人手臂張開的距離,不近不遠,就像他們現在的關係。
龔秀人摘了一朵顏色鮮艷的花朵,紅色的花在他美麗的手心裡,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彩蝶,隨時都可能隨風飛逝。
他們之間的話正說到一半,他在等著男人的回答。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冷酷,帶著一些些殘忍,可是這是男人原本的聲音,他對誰說話都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漠然,他不是針對他,就他所知,他對自己也是一樣的冷酷殘忍,好像他是個無心的人。
「你知道的,男人在一起有個好處,那就是不管我們做愛做得多頻繁、多激烈,你都不會懷孕。」
龔秀人把手心張開,手中的花朵很快就被微風帶走,不留絲毫的痕跡。
風可以這樣無聲無息的帶走花,好像花從來不存在這個花園裡,但是人的感情卻不行。如果你愛過、恨過,那在你的心裡一定會留下深深的痕跡,永遠也抹滅不掉,到你死去,那道痕跡依然刻劃在那裡,永遠不變。
「我不要小孩,永遠也不要一個酷似自己、長得陰陽怪氣的小怪物,我叫她墮胎,不符合你的人道精神嗎?」
龔秀人的手指輕輕畫過花瓣的邊緣,花瓣很脆弱,禁不起任何的外力傷害,他放棄摘下這一朵花朵,因為脆弱的花朵需要的是一個惜花、愛花的人,而不是一個辣手摧花的冷血動物。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巴黎那邊有個學會要開會,大概要去一個月。」
龔秀人的聲音明朗的道出他的計劃和行程,不帶絲毫感情,感情若是外露,很容易就被對方知曉,這男人是如何聰明厲害狠毒的人物,他非常明白。
男人毫無表情的轉過頭去,走進了小屋。「好啊,反正我明天也要回國開會,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見面吧。」
龔秀人知道男人沒有時間,而自己也不會再有時間。
分離是這麼簡單,比自己想像中簡單,也比相聚在一起更加的容易,簡單容易到讓他嘴角綻出一抹苦笑。
這個男人不會知道他的計劃,永遠不會,如果他知道了,可能會恨不得殺了他,或是用更殘暴的手法對待他,不過他不會知道的。因為在現實生活中,這個計劃是一種可笑的幻想,永遠也不可能實現,除了他的學術領域能夠實現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