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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無名 您是第44194個瀏覽者
分離是如此簡單,比自己想像中簡單──龔秀人知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在分手之前,他要『借種』!

司馬駿最受不了的,就是『圓滿快樂』的結局;而出身幸福的龔秀人,更是自己最想毀滅的人種!他們在國外一場盛大的嘉年華會相遇,兩人瞬間擦出『火花』,他明明不愛男人,卻莫名貪戀著對方絕美的身體……況且,男人在一起有個好處,就是不管多『親熱』,對方都不會懷孕!

為心愛男人生個孩子,是大多數『女人』內心的想望──龔秀人卻硬是完成了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匆匆數年,紙都包不住火了,更何況是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沒想到真相揭露後,他見到親生兒子竟然態度冷淡,倒是在床上對自己熱情如火……唉!這男人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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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優閒的度假小屋,溫和的天氣,有點陽光,卻又不是很熱。小屋前方是個小小的花園,花園裡種滿不知名的美麗花朵,龔秀人站在群花之間,一陣輕柔的風從他耳旁吹過,撩起了幾絲絕美的黑色髮絲。

  他跟另外一個男人站立的距離很微妙,他們站的距離恰好是兩人手臂張開的距離,不近不遠,就像他們現在的關係。

  龔秀人摘了一朵顏色鮮艷的花朵,紅色的花在他美麗的手心裡,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彩蝶,隨時都可能隨風飛逝。

  他們之間的話正說到一半,他在等著男人的回答。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冷酷,帶著一些些殘忍,可是這是男人原本的聲音,他對誰說話都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漠然,他不是針對他,就他所知,他對自己也是一樣的冷酷殘忍,好像他是個無心的人。

  「你知道的,男人在一起有個好處,那就是不管我們做愛做得多頻繁、多激烈,你都不會懷孕。」

  龔秀人把手心張開,手中的花朵很快就被微風帶走,不留絲毫的痕跡。

  風可以這樣無聲無息的帶走花,好像花從來不存在這個花園裡,但是人的感情卻不行。如果你愛過、恨過,那在你的心裡一定會留下深深的痕跡,永遠也抹滅不掉,到你死去,那道痕跡依然刻劃在那裡,永遠不變。

  「我不要小孩,永遠也不要一個酷似自己、長得陰陽怪氣的小怪物,我叫她墮胎,不符合你的人道精神嗎?」

  龔秀人的手指輕輕畫過花瓣的邊緣,花瓣很脆弱,禁不起任何的外力傷害,他放棄摘下這一朵花朵,因為脆弱的花朵需要的是一個惜花、愛花的人,而不是一個辣手摧花的冷血動物。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巴黎那邊有個學會要開會,大概要去一個月。」

  龔秀人的聲音明朗的道出他的計劃和行程,不帶絲毫感情,感情若是外露,很容易就被對方知曉,這男人是如何聰明厲害狠毒的人物,他非常明白。

  男人毫無表情的轉過頭去,走進了小屋。「好啊,反正我明天也要回國開會,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見面吧。」

  龔秀人知道男人沒有時間,而自己也不會再有時間。

  分離是這麼簡單,比自己想像中簡單,也比相聚在一起更加的容易,簡單容易到讓他嘴角綻出一抹苦笑。

  這個男人不會知道他的計劃,永遠不會,如果他知道了,可能會恨不得殺了他,或是用更殘暴的手法對待他,不過他不會知道的。因為在現實生活中,這個計劃是一種可笑的幻想,永遠也不可能實現,除了他的學術領域能夠實現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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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慈祥的長者,大概就是像眼前這一位,他年輕的時候在商場上極為強悍,等他退下了位置,把自己一生的心血交給下一位繼承人後,那強悍的氣勢全然消失,變成了一個眉開眼笑的老爺爺,跟司馬駿小時候的感覺大不相同。

  王大一享受著含飴弄孫的樂趣,他手中抱著自己可愛的小孫子,對著司馬駿說些言不及義的事情。

  「你還年輕,還可以多拚個好幾年,但是有時候回頭想想的時候,就會覺得生命中錯過了很多事情,我很高興在我忙碌的時候認識了我太太,而且不管我脾氣有多壞,平時有多忙碌,她都沒有放棄我。」

  王大一的太太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了,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透著對他的崇慕,就好像在她眼裡的不是一個糟老頭,依然是二十年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人。

  司馬駿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厭惡這種名叫「圓滿快樂」的畫面,每當看見這種畫面的時候,他就很受不了的想要破壞這一切,只不過現在的王大一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當然也不值得他去破壞。

  「我要走了,王伯,公司裡還有事。」

  「坐一下,我太太炒了一道拿手菜,你一定要嘗嘗看。」

  王大一等太太走進廚房,這才放下手裡的孩子,讓小孩子到客廳裡去玩,飯廳頓時只剩下他跟司馬駿。「其實我今天邀你來吃飯,是為了向你賀喜的。」

  「賀喜?」司馬駿腦海裡轉過了最近幾個合併案的成功,這些合併案非常的轟動,雖然未公佈在媒體上,但是也造成了一些敵對公司的耳語,怪不得遠離商圈的王大一知曉這些事,這幾個合併案的成功,他的確也很自豪。

  「謝謝王伯,你是從哪裡知道消息的?」

  王大一捻著鬍子笑了起來,「我親眼看到的,說實在的,我真的嚇了一跳,若不是親眼看到,我還不敢相信你結婚了。」

  「我結婚了?」司馬駿目瞪口呆,他不曉得王大一是老人癡呆,或者是單純只為了耗費他的時間,所以才會冒出這種荒謬的事情。「

我沒有結婚。」

  王大一怔了一下,「可是我聽說你情婦很多,沒有孩子,所以我以為……「

  「你以為錯了,王伯,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不悅的起身,他來這裡不是要來聽一個腦筋癡呆的老人講這種無聊的事,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可是那個小孩子真的很像你,我再怎麼老花也不會搞錯的,駿,像你這麼好看的小孩,不是隨便就能遇得到。」

  他起身的動作突然僵住,「小孩?」

  王大一口沫橫飛的說著:「是啊,一個三歲的小男孩,旁邊陪著他的好像是個傭人,男孩長得很像你,我是聽說過你的私生活很亂,可是你有一條準則,就是絕對沒有小孩。我以為你是為了你的妻子小孩著想,所以才故意隱瞞這件事呢!」

  「你確定他三歲?」

  「嗯,我跟那個小孩講過話,他說爸爸在台灣、要帶他去玩、爸爸很忙之類的,我以為是你。」

  司馬駿慢慢起身,「那不是我的小孩,你認錯了,王伯,我沒有小孩,也不可能有小孩,每個女人跟我在一起時,我都非常注意這一點。」他非常確定這一點,他絕不允許陰陽怪氣的小怪物出現在這世界上。

  「可能是我認錯了,可是……可是……真的很像。」

  王大一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看錯了。

  司馬駿沒理會他,簡單的道別後,隨即上了車。 

  關上車門後,司機立刻就開車往他的住家前進。

  一進家門,司馬駿最近的新歡,一個稍有名氣的女明星迎了上前,她穿著既薄且透明的絲衣,幾乎快要一絲不掛,而說話的聲音滿是嬌嗲。

  「駿,你今天叫我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司馬駿脫下外套,丟在掛衣架上。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加上他本來就是個陰沉的男人,因此此時看來特別恐怖。

  他冷聲道:「給我滾,我有事情要處理。」

  「駿。」 

  司馬駿厲眼望著她,她的姣好身材看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女人也有的東西,女人對他來說只有洩慾的作用,對方是誰根本就無所謂。

  「我叫你滾,沒聽見嗎?以後再也不許你到這裡來。」 

  女明星被他如毒蛇般冷酷狠毒的眼神嚇得直發抖,再怎麼不識相也知道要立刻離開,她換上衣服,馬上奪門而出。 

  司馬駿立即撥打電話。「去幫我查查看,我四年前跟誰在一起,那些女人有人懷孕嗎?」

  電話裡傳來簡短的應答聲後便掛斷。

  沒多久,那人回了司馬駿電話,司馬駿用力握緊拳頭,聽完報告後,他奮力的把電話往地板摔去,只因為他所得到的答案,超乎他的想像。

  「龔秀人,只有龔秀人,怎麼可能,他是個男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他躺回沙發上,疲憊感驀地襲來,那個他唯一包養過的男人……不過也不能算是包養,因為他沒付過龔秀人一毛錢,龔秀人的身價雖然不如他,但是他並不貧窮,甚至在學術界還有很高的地位。

  他當初並不是因為錢跟他在一起的,就好像自己也不是為了包養他而跟他在一起,兩個人很自然的在一起,然後又很自然的不再聯絡。

  他們是在國外一個盛大的嘉年華會遇見的,他為了開會而出現在那裡,而龔秀人可能是為了參加嘉年華會也去了那裡。

  他還記得他那張清麗絕俗的容貌,當時龔秀人因為人群的推擠而扭傷了腳,他就坐在一旁揉腳,等到喧囂離他遠去,人群散去,他仍坐在陰暗的角落等待幫助他的人出現。

  而他那時正好開完會,在經過結束的嘉年華會會場時,就遇見了龔秀人。

  當時龔秀人向他求助,他還以為他是賣春的人,因為有著那樣絕色容貌的人,一個人坐在陰暗的路邊,還對他露出毫無防備的表情,不能怪他當初會誤會。

  當晚他們就上床了,龔秀人從腳指到指尖,沒有一個地方不美,他貪戀著他的身體,根本就不讓他離開他的身邊,為了和龔秀人溫存,他難得的把隔日的會議給延期。他們在異國風情裡愛上了彼此的身體,除了性,他再也想像不到還有別的名詞可以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種關係持續了半年,每次龔秀人都會主動跟他聯絡,說他人在哪裡,現在在做什麼。他若是不太忙,就會立刻抽空到他在的地方,然後在旅館裡,他們縱情的貪取彼此的體溫。

  直到他的一個情婦懷孕,以此要挾他,他根本懶得理會,立刻就要她墮胎,就算她不墮胎,那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他非常清楚這個事實。

  當時龔秀人在他身邊,自然也聽到了這件事,他忘了當時他問了自己什麼,也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些什麼,從此之後,龔秀人就沒再找過他。

  這段關係結束得十分利落,他不愛男人,所以龔秀人有沒有再跟他聯絡,他根本就無所謂,依照他的想法,若是這段關係持續一年以上,說不定他早就甩掉龔秀人了。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不可否認的,在這麼多人裡面,龔秀人算是跟他維持最長關係的情人,他們之間沒有金錢交易、毫無利益關係,領域又完全的不同,不知為何他們會在一起這麼久?

  龔秀人笑起來的樣子很天真、很可愛,又很純潔,跟他專業的學者形象幾乎無法串連在一起,他總是會專注的看著他,因為他跟圍在他身邊的人不一樣。

  沒錯,他看起來就是那種他最想毀掉的人,幸福的家庭產生出來的小天使,相信這世間有人道、有善良,還有愛。

  簡言之,他就是他最無法忍受、最想毀滅的人種,他內心非常深沉的陰暗面,總是無法忍受龔秀人的存在。

  ***

  「龔博士,有人想要見你。」

  「我很忙,等一會吧。」

  「可是他人已經來了。」

  秘書一副快要喘不過氣,或者是快要昏倒的表情,好像是看到夢中的白馬王子,或者是超級偶像在他面前,讓龔秀人很想笑,他不知道來訪的人是誰,但是一定是個名人。

  但是不論是怎樣的名人,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認不出來,幾乎與電視絕緣的自己,就算有個超級偶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可能也完全不認識,甚至連他姓什麼都不知曉。

  「那請他進來吧。」

  他持續的看著計算機印出來的數據報表,直到有人走到他的前方。

  「嗨,博士。」

  龔秀人保持著禮貌性的笑容往上抬起頭,他可不想在面對超級偶像時,還露出一臉癡呆的表情,然後被協會的秘書給念上一頓。

  「你好……」

  他的好字哽在喉嚨裡,司馬駿不是超級偶像,但是他可以理解秘書為何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因為沒有一個偶像明星長得比他更好看,也沒有人比他更風流,更何況稍懂財經的人,一定知道他這個大人物。

  他深不可測的眼眸正望向他,就像在探測什麼。

  龔秀人的雙手抓緊報表,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司馬駿開口:「不認得我了嗎?博士?」

  「司馬先生。」

  他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就像也在壓抑著自己此刻狂亂的心,他感到自己的雙手掌心在冒汗,整個人不自覺地慌亂了起來。為什麼司馬駿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他發現了那個秘密!

  不可能的,他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被發現的。

  如果被發現,司馬駿不會親自來找他,他會通知法院,派出律師,連一絲喘息的空間都不會留給他的。

  他知道他的行事作風,也瞭解他一向冷酷的個性,那像毒蛇一樣陰沉、伺機將毒牙咬入敵人身體裡,讓敵人根本就無法反抗就立刻倒地的作法,他見識過。

  一思及此,他立即冷靜下來。司馬駿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否則他不會這麼冷靜的站在他面前。他回以一個簡單冷淡的笑容,彷彿他們的距離很遙遠,就像陌生人一樣,這幾年來,他們的確就是互不聯絡的陌生人。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畢竟有好幾年沒聯絡了。」

  他答得隨意,將手中的報表拿起來,放到另外一個桌上,司馬駿充滿興味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們往常的確沒有很親密,除了在床上之外,他們不會隨便碰觸對方,在他們之間,距離是個禁忌,他們彼此不會打破這個禁忌,就好像這個禁忌是他們的共識。

  「我現在不是來聯絡了嗎?一起到飯店去吧。」

  這句到飯店去,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龔秀人挑起了雙眉。「很抱歉,我不想再過那種放蕩的生活了,我已經有一個正常的家庭,而且也回復成正常人了。」

  他雙眼裡閃耀著某種異樣光芒,讓司馬駿難以放手,他今天只是來打探消息,但是如果能把他抱在懷裡,也算是今天最有收穫的一件事。

  畢竟他雖不愛男人,但是跟龔秀人在一起,對他來說算是一段十分愉快的記憶,甚至是太愉快了。

  他將手環過他的腰身,男性的賀爾蒙正蠢蠢欲動,他記得他的髮絲撩亂地披散在床枕上是多麼的迷人,比他有過的所有女人都還要迷人。

  「有時候偷情會讓生活更刺激。」

  龔秀人藉著拿紙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推開他的手,司馬駿有多麼沒有道德觀念,在那一段日子裡,他已經非常清楚,他可以擁有他,更可以在擁有他的時候同時擁有別的女人,而且是很多的女人。

  「你說錯了,有時候偷情會玩火自焚,火可能不會燒到你身上,卻會將我燒焦,我不想拿著滅火器朝自己身上噴!」他說得十分冷淡。

  「你真的結婚了?」他拿出煙盒笑道,話語裡充滿鄙視,卻又不讓對方有抗辯的機會,這是他向來的手段。」你對女蘇嫻撓駁悶鵠綽穡俊?br>
  「你不是我的心理醫生,這麼私人的事情,我應該不必向你說明吧。」龔秀人回答得很冷淡。

  司馬駿拿起打火機點煙,龔秀人立即拿走他的煙跟打火機,「這裡不能抽煙。」

  司馬駿彷彿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限制,他銳利的眼眸上揚,通常那代表他的不悅。

  龔秀人將他價值不菲的打火機放在桌上,把煙丟進垃圾桶。「煙對小孩不好,我的小孩晚一點會到這裡來。」

  龔秀人非常明瞭,與其讓司馬駿疑神疑鬼,不如大方的說出自己現在的狀況,有時候故意放出一些消息,也是一種上上之策,更何況跟司馬駿周旋,的確需要耍一點心機與手段。

  「你小孩幾歲了?」

  「滿三歲。」

  司馬駿兩眉攏聚起來,「也就是說,當初你要去巴黎參加學會的時候,就有這個小孩了?」

  龔秀人諷刺的笑了起來,「你可以有上千個情婦,我就不能有女人嗎?」

  司馬駿從來不覺得對感情不忠是一種錯誤,但他卻因龔秀人的不悅而笑了起來。「我沒有上千個情婦,那時只有幾個而已。」

  不想再談那些曾讓他不愉快的舊事,龔秀人推推自己鼻上的眼鏡,轉而面對司馬駿。「我們都很瞭解對方,你不可能是為了敘舊來找我,也不可能是突發奇想想來跟我上床,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聽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個人告訴我,說他看到一個小孩長得很像我,小孩大概三歲,四年前我跟你交往過吧?」

  「你還同時跟很多女人交往,不單跟我一個人而已,別忘了你是一匹種馬,四處播種應該是你的強項,不是嗎?」他故意說得嘲諷,卻無法制止掌心跟後背的冷汗狂流,也無法抹滅當時自己被深深傷害的痛。

  那種痛幾乎讓他無法忍受,直到擁有孩子後,才讓他漸漸學會釋然。他不想恨著一個人,然後讓那種毒素充斥他的環境,使他的小孩子也學會恨人,然後變成一個跟司馬駿一樣的冷血動物。

  「那些女人沒有懷我的孩子,一個也沒有,就算當初來威脅的那一個,也是想要撈點好處,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你在暗示我,我能夠生小孩嗎?你不是說跟我在一起,無論再怎麼激情、熱烈、頻繁,唯一的好處,就是我不會生小孩。」

  龔秀人轉過頭面對著他,他強迫自己不能退卻,只要退卻,精明的司馬駿就會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尖銳的聲音透著痛苦,只是深深隱藏,不想讓他知道這段話非常傷他。

  他曾經為他說過的這一段話非常痛苦沮喪過,現在反倒變成了反擊的利器,而且這一段話還是如此的無懈可擊。

  司馬駿沉默著,龔秀人背後的冷汗流得更多,他知道司馬駿此刻在思考,而門打開的聲音,讓他的思考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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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爹地。」

  小男孩奔跑到龔秀人身前,手裡拿著糖果,很開心的道:「一個叔叔給我的。」

  他把他抱了起來,在司馬駿面前,他無法隱藏這個小孩的存在,在來這裡之前,他一定已經調查過一切。

  司馬駿的目光冷冷瞥視著龔秀人懷裡的小男孩,王伯看到的可能是這個小孩,但是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小男孩跟自己有什麼地方相像。

  這個小男孩顯然是幸福家庭裡長大的,他的父母愛他,他臉上露出的是對外界的好奇跟美好的向望,他是那種他小時候最想一拳打向他臉的那種幸福小孩。

  他從來不看小孩,所以對這種軟趴趴的小怪物只覺得厭惡,就算走在街上有小孩子跌倒,他也不會扶他,只會快步走過,希望他趕快被車撞死。

  「要我開DNA的鑒定給你,確定子安是我的小孩嗎?」

  司馬駿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龔子安身上,龔子安也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他,對他冷冽的目光完全沒有感覺,或者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目光看過他,讓他更好奇的回看司馬駿。

  「我要你鑒定親子關係,我要確定這個小孩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你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的狠話只是讓龔秀人笑得直不起腰,直到笑聲停止後,他才看向司馬駿。

  「駿,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自我意識太強嗎?不是每個女人都想生下你的小孩,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跟你發生關係。」

  「你不會生小孩沒錯,可是我們當時很頻繁的做愛過,你可能保有我的精子,你是學遺傳學的,也是不孕方面的權威,我只是要確定這個小孩不是我的而已。」

  司馬駿把眼光自龔子安身上移開,再看著小孩他恐怕就要吐了。

  「我會給你DNA的親子證明,只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我現在很滿足於我的家庭生活,對於過去那段放蕩的日子,只想要趕快忘掉。」

  他望著龔秀人,四年的時間,龔秀人的頭髮已留長,用一條小帶子把頭髮繫在身後,依然美得讓人窒息,除了他眼神裡的警戒跟言語上的尖銳,他還有一些地方變了。

  「你變了,秀人,你變了很多。」

  龔秀人露出一抹嘲諷的苦笑,他的確變了,而且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跟一個冷血動物放蕩了半年之後,誰都會改變的。」

  司馬駿唇角上仰,露出不帶笑意的冰冷微笑。「我是個惡毒的冷血動物沒錯,可是別忘了,那也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我沒有逼你跟我上床,在床上,你脫衣服的速度可是比我還快呢,別忘了,一進賓館也是你比我主動。」

  憶及那段熱情到幾乎等同著魔的日子,龔秀人不禁目光一沉。「那時我深信一個理論,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以為就是理論實現的開始。」

  「嗯?」司馬駿不解。

  龔秀人輕拍著小孩的肩,龔子安不停打量著他們,好像感受到了龔秀人跟司馬駿之間緊繃的氣氛,他有點不安地在龔秀人懷裡扭動著,龔秀人輕拍安撫著他。

  四年半前,他在嘉年華會裡扭傷了腳,坐在路邊揉腳時,看著人群漸漸散去,他心裡不禁著急起來,怕自己得在路旁坐到天亮,就在他快絕望時,突然看見司馬駿從路的盡頭走過來。月光斜映在他的英俊面容上,一看見他,龔秀人便感覺全身像有一道電流竄過,他一點也不認識這個男人,卻覺得非得跟他認識不可。

  就這樣,當天晚上他們便上了床,這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但是他就像瘋了一樣的愛戀上司馬駿。

  「柏拉圖有說過,人的靈魂只有一半,所以人永遠在渴求另外一半的存在,這另外一半就是你的配偶。」

  司馬駿發出毫不留情的嘲笑聲,這種笑話他也說得出口。「鬼扯,龔秀人,虧你還是高知識分子,竟然相信這種鬼話。」

  龔秀人抬起臉來,他的眼神非常認真。「我曾經相信過。」

  「那只代表你天真無能,才會相信這種鬼話,如果我破壞了你這種幻想,你該感謝我,因為我讓你從鬼話裡清醒過來,不必繼續做那種無聊的春秋大夢,浪費自己的人生。」司馬駿撿起被丟在垃圾桶裡的煙盒,拿出煙毫不在意的點燃,吐了一口煙後,他才冷酷地笑道:「還有,你的孩子不想呼吸煙味關我什麼事,我只在乎我自己。」

  望著他手中的煙,龔秀人輕語:「我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連自己都不在乎。」

  ***

  司馬駿坐在沙發上,這是個例行公事,有錢人結交有錢人,以便能有更大的利益結合,這是他每三個月會參加這個集會的目的,這裡擁有世界上各大站在頂點的精英,他們會互相交換情報,有時也會分享一些心得。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會員,發起人是個沙漠裡擁有一堆油田的巨富,也是滿佈油田小國裡的王子,他的外形俊帥,但是只要跟他四目相接,他就知道這個人跟他一樣,都是擁有蛇蠍心腸的狠角色。

  原本參加這種例行集會還算有趣,但是這個月他非常不能忍受,原因是會員之一的萬里良帶著情人出現,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讓人覺得非常可笑,而且據他所看見的,似乎都是萬里良在討好他的情人,而他的情人好像很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萬里良的情人只是長相普通的男人,也許有點性感,但是跟一般的男公關相比差上一大截,他連龔秀人一半的美色都沒有。

  他一向對冷酷的萬里良評價極高,現在卻蕩到了谷底,他不知道那種長相平凡的男人有什麼好讓人癡迷的,萬里良簡直就像個白癡一樣,那副極力討好的模樣讓他看了就想吐。

  乾脆搶走那個男人吧,他不喜歡幸福圓滿的結局,若是他對那個男人下手,等於是跟萬里良宣戰,這樣的結果應該會很有趣才對,他不相信萬里良對一個別人玩過的東西還會有興趣。

  這樣他們的結局自然不會美滿,甚至可能充滿痛苦。思及此,他的嘴角上揚,冷然的笑了起來,這就是他想要的,所有人最好都處在痛苦的深淵,沒有人是幸福的。

  這時,瞎子走到他的身邊,忽然大聲道:「不可以。」

  瞎子的名字叫不愁,講白一點,是個算命的人,講得明確一點,他算得很準,幾乎可以動搖許多重要國家的內政與外交。

  「不可以什麼?」

  他笑得很假,若不是不愁有一點本事,他根本就不想理會他,但是他知道這個集會有很嚴苛的審查標準,不是發起人認可的人,絕不可能進得來,而能進來的人,都是能動搖世界的人。

  「不可以做你現在想的事情,萬里良會抓狂的,你想跟一個瘋子對立嗎?」

  「的確不想。」他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跟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為敵。

  「司馬駿,你有一個三歲的小孩。」

  不愁看不見人,卻都能很明確的說出眼前人的姓名,他不喜歡幫他人算命,但有時卻會語出驚人。

  「我沒有小孩。」他冷笑。

  不愁執拗的道:「有,你有一個三歲的小男孩,你不知道而已。」

  司馬駿放下手裡的杯子,站了起來。他知道不愁的話有多准,某一大國的總統,流亡的恐怖分子,都曾來找他算過命,他說出來的話,只代表一件事,若不是事實,就是即將成為事實。

  他轉身走出聚會的地方,立刻驅車前往龔秀人的住處,他早已查出龔秀人在台灣的居所。

  一到達目的地,司馬駿便急按著門鈴,龔秀人睡眼惺忪的出來開門。

  「DNA的證明呢?」他劈頭就問。

  龔秀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半夜三點來要這種東西,你有病嗎?」

  「半夜三點了嗎?」他看向自己的手錶,短針的確指著三點。

  龔秀人無奈的讓他進家門。「你難道都不睡覺的嗎?連現在幾點都不曉得,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早晚會出問題的。」

  他碎碎念了一堆,司馬駿這才發覺有點睏,夜晚的居家燈光昏黃,但是他還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良好的居家環境,溫馨的小碎花壁紙,幾個實用的木椅,看起來就是龔秀人會喜歡的風格,也非常適合他。

  「先睡一覺吧,我這裡有一間客房,你可以先睡在這裡。」

  「不必了,我只是來拿DNA證明。」剛才不愁的話,讓他的焦慮到達頂點,他需要證明不愁的話是錯的。

  「睡覺啦,你這個混蛋,把我吵醒之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嗎?」

  龔秀人罵起人來的樣子有點可愛,他將司馬駿拉上床後,替他蓋上被子,好像他是他的小孩一樣。當他靠近為他拉被的時候,司馬駿聞到他身上那股很甜的香味,那香味曾經讓他在他身上烙上無數的吻痕。

  「你結婚多久了,秀人?」

  他不想問這種無聊的廢話,但是此刻放鬆的氣氛,卻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也許是因為他太累了,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龔秀人僵了一下,「跟你分開沒多久,我就結婚了。」

  「你適合結婚……「

  大概是因為太累了,他說話的語氣竟然這麼平和,若是平常時候,他一定不會這麼說,甚至還可能嘲諷龔秀人,說出難聽的話,他喜歡看別人受苦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不正常,也知道這樣長久下來,自己永遠也無法找到快樂,但是他寧願所有的人跟他一起下地獄,也不要有人生活在他遙不可及的天堂裡。

  龔秀人將自己散亂的髮絲撥到後面,替他調整枕頭。司馬駿伸出手,撫摸著他又美又長的頭髮,他記得以往做愛時,他的髮絲總會散在他的身上,那種美艷無人能及。

  「你頭髮變長了。」

  「放開手,你如果想找人上床,那你找錯人了,我不會跟你上床的。」

  「我的那個很大,你不會遇到比我更大的人了。」

  他說話變得無厘頭起來,甚至還帶著黃色意味,這不是他說話的風格,卻讓龔秀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龔秀人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美,司馬駿沒有見過比他更美的人,他的美不只是外表,而是從內心綻放出來的光芒,讓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想看著他、想佔有他,甚至還有一股衝動想要破壞他。

  「我知道你有多大,睡覺吧。」

  「你想摸摸看,看它有比四年前大嗎?」

  他作勢要拉褲子,讓龔秀人差點又笑了出來,龔秀人從沒對他這麼笑過,因為他們以前進到旅館,都是為了想要擁抱對方,激情、熱烈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的狀況。

  不過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狀況該怎麼形容,因為實在難以形容,他從沒有遇過那樣的情形,只要進入房間,一碰到龔秀人,他就只想著要佔有他,其他的事都變得不重要。

  他知道那跟純粹的性不一樣,但是到底哪邊不一樣,他說不出來,也不想深究。

  「睡覺,你累了。」

  他的確累了,而且很累,有個問題,以前他不屑問,現在卻很自然的就問出口:「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處男?」

  龔秀人收起笑容,臉色變得鐵青,司馬駿忍不住笑了。「如果你不會生小孩,我們也許可以在一起。」他已經有點語無倫次。

  龔秀人用手掩住他的嘴巴,「睡覺吧,你累了,我上次看見你時,你的氣色就不太好,好好睡覺,別再說話了。」

  他連他的眼睛都一起掩住,司馬駿慢慢的合上眼睛,他累了,真的累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想睡過,以往他身邊都必須要有女人才睡得著。

  沒有女人而能夠睡得著,只有跟龔秀人做愛過後的那段日子,但是這次他卻輕易就睡著,而且沒做任何不愉快的夢。

  ***

  「吃早餐,吃早餐。」

  小孩子喧鬧的聲音幾乎要刺破司馬駿的耳膜,他猛然醒了過來,發現地點並不是他向來有女人陪伴的家,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房間及另一張床。

  他揉揉額頭,沒有女人陪睡,通常他都會睡得很不好,但是今早起來他並沒有精神不濟,甚至覺得精神還不錯。

  他走出客房,隨即一陣食物的味道傳來,龔秀人正穿著圍裙在做早餐,小孩圍在他身邊,發出高昂的叫聲,叫的都是吃早餐,這也是為什麼他剛才聽到噪音的由來。

  男人穿圍裙的樣子應該很矬,可是穿在龔秀人身上就很適合,不過司馬駿相信他什麼都不穿會更適合,大概是昨天沒女人陪睡,他的腦子裡滿是色情的想法。

  「你醒了,一起吃早餐吧。」龔秀人招呼起他。

  「不用了,我不喜歡跟人一起吃早餐。」

  昨晚的失常不代表他今天也要對龔秀人大流口水,他想要女人,隨便去找一個就好。

  「我有煮你的份,一起吃吧,餐桌上只有子安跟我而已,沒有你不認識的人。」

  司馬駿連眼角餘光都沒瞥到小孩子的身上,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想記起來,這種小怪物,他只想快點忘掉他。

  「DNA的證明給我,我馬上走人,我可沒空娛樂你的小孩,也許在你眼裡看起來他是全世間最可愛的孩子,但是在我眼裡看起來,他只是個軟趴趴的小怪物。」

  「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龔秀人無奈的放下盤子。

  「我向來都是這樣說話的,你又不是不認識我。」

  龔秀人無言,歎了口氣道:「我把DNA的證明放在桌子上,你拿了就可以走了。」

  司馬駿走近桌子,拿起DNA鑒定書打開,這是一家在國際上很具公信力的機構驗出來的,不可能造假。龔子安是龔秀人的孩子沒錯,他們有強而有力的血緣證明,如果龔子安是龔秀人的小孩,龔秀人是龔子安的父系血親,那就證明龔子安跟他完全沒關係。

  不愁的話是錯誤的,他沒有小孩,絕對不可能有的。

  「嗯,我走了,只要你不犯到我,我不會打擾你的。」

  他轉身就要離去,龔秀人猶豫一會兒才道:「一起吃早餐吧,你臉色不太好,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我做的早餐很營養,我為了小孩,專程學了一些營養學,對你有幫助的。」

  龔秀人的話讓司馬駿覺得很厭煩,他回頭冷冷道:「不要一副你是我老婆的樣子,就算我想要找老婆,也會找一個真正的女人,不會找像你這種不男不女的怪物。」

  龔秀人將鍋子裡的東西鏟到盤子裡,他臉上神色沒變,但是他的雙手卻有點發顫,他聰明的不再回應任何話,以免繼續自取其辱。

  司馬駿轉身離開,幾滴淚滴落在盤子上,龔秀人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他冷靜的抽出面紙,按在泛濕的臉頰上,龔子安察覺情況不對,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吃飯,不像剛才那樣吵鬧。

  「爹地,你在哭嗎?」龔子安有點擔心的看著他。

  「爹地沒哭,是煙熏到爹地的眼睛,很不舒服,所以才流眼淚的。」他把裝滿食物的盤子遞到子安的面前。

  「喔。」龔子安用湯匙舀起食物,小口小口的吃下去,他沒見過爹地哭過。

  「爹地,這給你吃,吃完後會心情很好喔。」

  他把自己最愛吃的雞塊讓給了龔秀人,這對龔子安來說是很大的犧牲。

  龔秀人破涕為笑,也許司馬駿不曉得他錯過了什麼,但是他真的很希望他留下來吃飯,這樣他們一家三口,至少曾經真正的一起吃過飯……就算司馬駿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龔子安是他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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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司馬駿推開門,那個曾被他包養過的女明星睜大了雙眼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她沒化妝的時候,實在丑到讓他倒胃口,但是現在她多醜都無所謂,他只是需要發洩而已。

  他沒有辦法待在龔秀人的房子裡,那種有小孩子的吵嘈笑聲、早餐香味的空間,加上龔秀人穿著圍裙在廚房裡走動的樣子,溫馨到讓他整個腦子都快凍結。

  他急速的扯下自己的皮帶,他不管她的吟叫有幾分真實,至少生理上的發洩可以讓他忘記昨晚及今早的事情。

  龔秀人那副溫馨居家的樣子,讓他看了實在忍受不了,他早就知道他適合結婚生子,全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適合家庭。

  他當初離開他這種冷血的爛男人是對的,他選擇不再跟他發生關係也是對的,正常人都該遠離他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早上他差點沒辦法控制自己,若不是有小孩子在,也許他當場就會撕下他的衣服,就像以前他們在旅館時一樣,貪戀著他的體溫跟體香。

  他要吻遍他身體的每一處,連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過,他要看潮紅在他雙頰盛開,然後他那放蕩的低吟會慢慢變成享受激情的尖叫。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他雙腿圈住自己腰身時的感覺,他們不只是在做愛,每次他都感覺他們的靈魂好像在呼喚著對方的靈魂,要讓自己殘缺的靈魂跟對方的合為一體,不只是身體的糾纏,好像連他倆的靈魂都要糾纏到死為止。

  他不曉得這種情況叫什麼,但是他很高興他們在四年前分手了。一旦分手,見不到對方,這種令他恐懼的事就不會再發生。

  發洩過後,司馬駿拉起褲子穿上。

  龔秀人愛他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時他們若再繼續糾纏,到最後他可能會愛上龔秀人。光想到這種結果,就讓他不寒而慄。

  也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是對整個司馬家族最大的報復,光是想到這件事若傳出去會有什麼結果,就讓他極想這麼做,不過……事件的女主角絕對不能是龔秀人。

  讓他遠離他這種爛男人吧,這世上還有更好的人值得他去付出、去愛,他們的關係四年前就結束了,袋子裡那張親子證明書,在在顯示著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夜晚,司馬駿玩得理凶,也許是因為幾個合併案已經通過,最艱難的戰役已經打完,現在只剩下一些和續問題,因為他有更多時間可以放蕩、玩樂。

  他常常滿身酒氣、頭疼的醒來,睡在某個陌生女人身邊,而他甚至不記得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現在他的情況變得比之前更糟,竟連有女人睡在身邊,他也開始睡不好了。

  前天,他只是覺得喉嚨幹幹的,家庭醫師給他幾包藥,建議他要多休息,但是他根本就聽而不聞。到了今天,他幾乎沒有了聲音,全身疲憊,甚至覺得很不舒服。

  梅雨季季來臨,雨下得很大,他走出有赤裸女人躺著的大床,那張床上發生情事的味道,讓他覺得非常骯髒,這一切忽然讓他覺得很厭倦。

  司馬駿原本只是想要出外隨便吃個早餐,所以沒帶雨傘,但是強大的雨勢讓他淋得滿身濕。他忿忿的咒罵,冷意卻從骨子裡竄起。

  結果,他根本沒吃到早餐,因為雨勢過大,早餐店沒開。他轉向另一家,也依然沒開。接著他沒有回家,反倒在街上胡亂閒逛,冷意竄向他的四肢百骸,他將能稍稍防雨的外套套在自己的頭上,但是這樣他的身體反而淋得更濕。

  他覺得很不舒服,而且身子開始發抖,等他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戶人家的小小階梯上,屋詹下可以避雨,而且可以讓他安心的坐著。

  雖然很冷,而且骨子裡冒出來的冷意越來越強烈,但是他卻覺得坐在這裡非常的舒服,讓他開始錯錯欲睡,他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真正的睡好覺,必須要靠安眠藥才睡得著,就算吃了藥,也常在半夜轉醒。

  這時,龔秀人帶著龔子安散步回來。

  雖然雨大,但是小孩一直吵著要出去散步,他只好帶他出門。回到家門口,赫然發現有人坐在他家門前的階梯上。

  那人渾身發抖,衣服全濕透了,看起來像個無處可去的流浪漢,可是看他的衣服質料還不錯,實在不像是流浪漢。

  他不曉得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坐在他家的前面,因為他用外套蓋在頭上,沒露出臉來,因此讓龔秀人有些顧忌,他知道台灣的治安近幾年來有點亂,但是這附近向來都很安靜,照理說,應該不會有問題,可能是個躲雨的人吧。

  那個人動了一下,露出兩顆眼睛,龔秀人的呼吸頓時一窒,那眼眸讓他立即認出這個人是誰,他作夢也沒想到司馬駿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

  他抱起小孩,丟下傘,狂猛的雨滴在他的臉上,卻無法阻撓他越來越快的腳步,快步奔跑到司馬駿面前,他看起來很淒慘,很可憐的樣子,他怎麼也沒想過司馬駿會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他家門口。

  「駿。」

  「我好冷,」司馬駿聲音吵啞,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他的聲音虛弱得像快要沒氣,龔秀人從沒見他這樣過,他的心跳怦怦作響,聲音大得讓他以為世界上只剩下他的心跳聲。

  此刻的司馬駿就像一隻沒人要的棄貓,龔秀人不曉得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司馬駿的個性是不可能會開口向人求助的。

  他把子安放下來,拿出鑰匙打開門,先叫子安進屋後,才把司馬駿抱扶起來,他全身冷冰冰的,讓龔秀人覺得好心痛。

  他知道司馬駿從不在乎別人,他甚至覺得他連自己也不在乎,而捨棄自己的人是全世界最悲哀的人,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狠不下心來恨他的原因。

  司馬駿反手抱住龔秀人,把臉依偎在他的胸前,汲取他胸口的溫暖,雖然口齒不清,卻還是說著同樣的話:「我好冷……好冷。」

  龔秀人把司馬駿拖進浴室,立即打開蓮蓬頭,用熱水沖刷他冰冷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有點回溫,他才解開他濕透的衣服,那男性的肌肉依然跟他四年前所見一樣強健,他刻意的別過眼,不去注意幾個他們以前做愛時自己最愛觸碰的地方。

  替他擦乾身體後,龔秀人替他穿上一套睡衣,然後將他抱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

  發現他在發燒,龔秀人立刻拿來退燒藥要司馬駿吃下去,此刻的司馬駿已經神智不清,所以他說什麼,他就機械化的做什麼。

  吃下藥,喝下溫水後,他就昏沉的睡去。

  「爹地。」

  龔子安好奇的在門口張望,龔秀人在嘴唇上按上一根手指。「噓,叔叔感冒睡著了,你不可以進來,會傳染到感冒。」

  龔子安聽到他這樣說,只好乖乖的站在房門外,但是他好奇的目光卻直望著床上的叔叔,這個叔叔他已經見過好幾次,每次爹地見過他之後就會怪怪的,他知道是這個叔叔讓爹地怪怪的。

  而且爹地看著這個叔叔時的樣子好奇怪,就像現在,爹地坐在客房的床沿望著叔叔,那種樣子好像很溫柔,又好像很悲傷。

  司馬駿睡得很舒服,也許這輩子他從沒睡得這麼舒服過。他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龔秀人坐在床旁睡著了,睫毛在光線下呈現的陰影,散佈在他的眼睛周圍,他依然美得令人著迷,讓人不敢置信已經有三歲的兒子。

  他試著想要起身,可是全身卻虛軟得出不了力,想要發出聲音,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失聲了,早上還有點發聲音的,他現在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而且他的喉嚨非常痛,像火在灼燒一樣。

  大概是他動了一下,龔秀人醒了過來,他溫暖的雙手隨即貼上他的額頭。「你好像退燒了。」

  司馬駿唔唔兩聲,指著喉嚨,龔秀人瞭解的點頭。

  「我剛才請醫生來幫你診療了,你的感冒很嚴重,可能要休息好幾天,他有開藥給你,可是你得先吃一點東西才能吃藥,我剛才煮了一些東西,現在正好可以吃。」龔秀人從廚房端來一碗粥,司馬駿實在沒有胃口,龔秀人見狀,舀起一匙粥送到他嘴邊,「你感冒太嚴重,可能沒胃口,也吃不出東西的味道,可是你還是得吃一些東西。」

  司馬駿沒有再拒絕,張開嘴巴,龔秀人把粥送進他的嘴裡,溫熱的粥就像要滿足他的胃一樣,柔滑的吞嚥下去,等他吞下去的時候,龔秀人立刻又舀起一匙送到他的唇邊,他再度吞嚥下去。

  龔秀人攪拌關碗裡的粥,司馬駿從他拿著湯匙的指尖,看到他雪白的頭頸,再看向他紅艷的嘴唇,他們從來沒有像這樣相處過,以前他們一碰面除了做愛就不有別的了,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

  「再吃幾匙吧。」

  為了方便餵他,龔秀人調整了一下位置,坐得離他更近一些,近到他都聞得到龔秀人身上的香味。他一匙一匙毫不抗拒的吃下去,吃完粥後,龔秀人讓他吃完藥便扶他躺下。

  軟棉棉的床鋪,跟他身上不合宜的睡衣,讓司馬駿知道這都是龔秀人的東西,因為上面都有他身上的香味,既溫柔又舒服,這種香味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聞到過,讓他整個身心都放鬆沉靜下來,忽然間他又累了。

  聽到腳步聲離去,司馬駿慌張得睜開眼睛,直到龔秀人再度走進房,坐在他的床邊,一股沒來由的安心感讓他放鬆下來,他合上眼睛,在這股香味裡沉沉入睡。

  等他再度醒過來,龔秀人又開始餵他吃東西,吃完後,服過藥就又睡著,龔秀人沒有問他為何會出現在他家門口,他也不打算回答,但是他在這裡睡了兩天,沒有失眠,不必吃安眠藥,甚至不必有女人相陪。

  就像身體要補足這些日子以來的失眠,他很快又沉入睡夢中,完全沒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也沒做任何不好的夢。到了第三天,當司馬駿醒過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已經有了聲音,而且感冒好像也快好了。

  「電話給我。」他一醒來,就要求要打電話,因為那天他連手機都沒帶就出門,有些事得交代一下。

  龔秀人將電話交送到他手中,他立即撥電話去公司交辦所有的事。

  他那一天穿來的衣服,龔秀人早已經洗淨掠干,吊在他現在這個房間的衣架上,他取下衣服,龔秀人一直保持沉默。司馬駿穿好衣服後,旋開門把停住腳步,如果龔秀人不想說話,那就讓他把話說清楚,「以後別讓我進你家。」

  龔秀人沒有應聲。

  他冷漠的目光直盯著龔秀人,龔秀人也迎視著他,他知道龔秀人只是沒開口,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心裡沒有話說。

  「就算我死在你家前面,你也不必理我。」

  他打開門主要走出客房,龔秀人這才開口,他的聲音很輕,可是非常清澈,而且宏亮,好像整個空氣都充滿了他的回音。

  「我做不到。」

  司馬駿拉開門的力道忽然頓住,他側頭看向龔秀人,龔秀人站也起來,直視著他。

  「這是人道精神,我絕不會坐視任何人死在我家前面。」

  司馬駿狂怒至極,「狗屁的人道,龔秀人,我就是看不過你這一點,什麼話都牽扯上人道,你是讓我作嘔的偽君子。」

  「如果我救了你是我的不對,那你可以去告我,我很樂意被你告,看有誰來告訴我這是錯的。」

  龔秀人沒再看向他,轉頭收拾起床上的東西,但是輕蔑的意味不言而喻,顯然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司馬駿氣到發抖,他上前幾步,來到龔秀人面前,他用力的將他扳回身,讓他面對著自己。龔秀人堅定的目光毫不示弱,他可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男人。

  「如果救了你還要忍受你的無理取鬧,那你真的比一個三歲的小孩還不成熟。請放手,我說過你只能找別人上床,我不會再跟你發生任何關係。」

  龔秀人端整的容顏不帶霸氣,也不冰冷,卻有相當懾人的氣勢,司馬駿從他艷紅色的嘴唇看到他雪白的脖子,他知道這具被襯衫掩住的身體還有更迷人的地方。

  「我對你沒興趣,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他的聲音嘎啞,好像充滿不屑。

  龔秀人冷笑,「那就不要用好像要扒光我衣服的眼光看我,你今天已經好幾次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了。」

  「你想激怒我嗎?」他的聲音變得陰沉,他怎麼可能會用那種眼光看他?他若想要女人,滿街都是。

  「你以為我會害怕激怒你嗎?像你這種個性,隨便一句話就能激怒你,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的冷潮熱諷還沒說完:「如果你不想讓我救你,那就不要坐在我家門口淋雨扮可憐,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就不要用那種要脫光我衣服的色慾眼光看我,而且我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你,難不成你連句謝謝也不會說嗎?」

  「那是你雞婆,我從來沒求過你。」

  司馬駿無情的回答讓龔秀人雙手緊握,他拿起一杯原本要讓司馬駿喝的水,裡面的水不太多,但是已經足夠發洩他的怒氣。

  他把半杯水往司馬駿潑去,司馬駿後退一步,但衣服還是濕了一大半,而始作俑者則笑得十分開懷。

  「你沒求過我,所以我不該讓你進來,這是哪一門子的邏輯,怎麼我從來沒聽過這種理論?」

  「你竟然敢……「

  雖然只是半杯水,但也夠讓他怒火狂燃,他怒瞪著他,龔秀人也毫無懼色的迎上他的怒目。

  「對付你這種沒情沒義沒心沒肺的混蛋,有什麼我不敢的。」

  龔秀人身上的香氣襲來,司馬駿伸出手,他原本是想痛揍他一頓,但是他伸出的手卻與他的理智背道而馳,他抓住龔秀人的領子,毫不遲疑的吻向他紅艷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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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龔秀人的吻到底有多麼香甜,司馬駿以為自己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實際上並沒有,他那香甜的滋味一直存留在他的心裡,只等著他再度喚起這樣美好的感覺。

  「放……放開。」

  龔秀人用力扭動著身體,極欲要掙脫他的吻,司馬駿不但沒放手,還硬把他壓在牆壁上,以雙手固定他美麗的臉朧,用自己的身體壓住他亂動的身體,雙腳強烈的抵住他想要關閉的雙腳,然後狠狠吻著他的香唇,將舌頭滑入他的唇內。

  「嗯……不……不要。」

  他發出的抗拒聲帶著紊亂的氣息跟呻吟,使得司馬駿更加纏繞住他的舌尖,蠻橫的強吻,龔秀人原本扭動的雙手慢慢停止掙扎,轉而攀上他的頭頸,身體也跟著鬆軟下來,司馬駿察覺到他的變化,將右腳稍彎,故意以膝蓋磨擦著他雙腿間的敏感地帶。

  「啊……「

  龔秀人發出的喘息讓司馬駿興奮不已,他發現龔秀人雙腿間的敏感處已經有了反應,而且不只是他的敏感處有反應,他自己的男性陽剛也在褲子內立刻甦醒,強烈得想到彈出褲子外頭,進入一個更美妙的地方。

  他繼續強烈地吻著他的香唇,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強力索取。龔秀人因他的熱吻而變得虛軟無力,也開始熱烈的回吻著他。激烈的舌吻,讓津液相濡,他的手緩緩的往下移,包覆住他小巧的臀部,挖搔著他穩秘的部位,隨即彎下身體,拉下龔秀人的褲子,用嘴巴包覆住他已經硬挺的部位,另外一隻手則在他身後的私密處進攻。

  龔秀人濃密的睫毛不斷的眨動著,唇中吐出深重的喘息聲,那副模樣既美又媚,他的舌尖不停逗弄著他的敏感地帶,隨即將沾滿蜜液的手指插入他溫暖的體內。

  「啊……啊啊……「

  龔秀人頭部顫抖得更厲害,受不了的全身顫抖。見他有了反應,司馬駿更加急速的抽插著手指,他則顫抖得更厲害,身前的飽滿再也控制不住地泛出更多蜜汁滴落,龔秀人無法忍耐的緊閉著雙眼,眼睫毛眨動得更厲害。

  司馬駿強熱的穿入第二根手指,龔秀人的雙腿已經虛軟到直打顫,每當對方勾搔著他體內的敏感點,他就受不了的一震,吐出的呻吟也越來越紊亂,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濕透他的頭髮,卻也讓他的紅唇顯得更加艷麗。

  「來吧,秀人。」

  他拉開皮帶及褲子的拉鏈,身下的飽滿已經無法忍耐的從褲子的禁錮中跳出,他捧起龔秀人的臀部,龔秀人的雙腿立即環住他的腰身,他慢慢將硬挺插入至他溫暖的私密處,龔秀人的呼吸聲忽然變得急促,司馬駿也一樣咬牙忍耐著。

  他發現龔秀人那裡變得好小,小得就像處女一樣,可見得這四年來沒有任何人蒞臨過這個地方。他雖有了小孩,但是沒跟任何男人在一起過,這個發現讓司馬駿心底彷彿有一股強烈的東西穿過,他以溫柔的吻安撫著他,就像要化去他現在的疼痛跟不安。

  「駿……駿……「

  「我在這裡,秀人,我在你身邊。」

  疼痛讓龔秀人眼角溢出了眼淚,司馬駿舔去他的淚珠,瞬間將自己推入到深處,卻忍耐著沒有動,就像在等豐龔秀人習慣他的存在。

  「我愛你,駿,我愛你。」

  他的話讓司馬駿渾身一震,這些話他以前從沒聽龔秀人說過。

  龔秀人眼眸裡含滿薄霧,他知道那不只是因為肉體的疼痛,還有告白時可能會被司馬駿譏諷的難堪。

  司馬駿激烈得吻上眼前人兒的唇,狂猛的律動著腰身。他體內又小又緊,溫暖的包覆著他,他知道這就是龔秀人,他是他高攀不上的天使,只是這樣的天使為何會愛上他這種該下地獄的混蛋。

  他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四年前他絕不會在嘉年華會那一天走那一條暗路,那麼就不會遇見龔秀人。

  以前他從未迷惘過,現在卻充滿迷惑,他知道是誰引起他內心的騷動。

  他進入得更深,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在他溫暖的包覆下,他很快就到達頂點,感到一道白光從他腦海竄過,他緊抱著龔秀人,在他體內釋放自己。

  當司馬駿回過神時,兩個人都已經癱在地板上,龔秀人躺在他的懷裡,還在輕聲的喘息著,他從他體內抽出自己時,龔秀人輕咬著唇,彷彿有點遺憾他的離開,看見他這種表情,讓司馬駿的慾望瞬間又被點燃。

  他們到了床上,司馬駿立即吻遍他身上散滿香氣的肌膚,連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過,讓龔秀人一再的嬌吟喘息。他則不斷地佔有著他的身體,像永遠也不會厭倦似的,更像這四年來他們並沒有分開,始終活在對方的心裡面。

  「嗯……嗯……「

  敏感的身體,在方才第一次的做愛後變得更加敏感,此刻稍微的刺激都會讓龔秀人有反應,他還睡在司馬駿的懷裡,兩個人都是赤裸裸的,所不同的是,他的全身上下因司馬駿的吻佈滿了記號,就連最私密的地方他也沒放過。

  這四年來飄蕩不安的心漸漸平穩下來,彷彿這個男人的懷抱才是他最終的歸處,雖然他知道司馬駿可能不是這樣想,但是能這樣重回他的懷抱,那深濃的幸福感滿滿的佔據著他的心,哪怕他們明天之後永遠不能相見,他也可以忍受。

  「駿。」

  司馬駿並沒有睡著,他單手環抱著龔秀人的肩,可是卻沒有回應,龔秀人趴在他的懷裡,手指在他的胸前爬動,動作是如此的幼稚調皮,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全然和他的行為不搭。

  「駿,這次我回來台灣,擔任一個協會報告案的總監,為時大概是半年左右,時間結束後,我就會離開台灣。」

  司馬駿依舊沉默著,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但是他十分清楚他想要表達什麼。

  「如今我任期大概還剩一個月,我好幾次想去見你,到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因為我決定要定居國外,而且不再跟你見面。」

  司馬駿的心口一刺,但是他故意忽略這種感覺,像這樣的關係他已經習以為常,根本覺得無所謂,即使對象是龔秀人也不例外。

  「我……我們之間……「龔秀人像想要說什麼,卻又難以表達,他靜默下來,司馬駿也沒有開口。募地,龔秀人抬起頭來吻上他的唇,臉上露出悲哀的笑容。「別傷害自己,我愛你!駿,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用傷害你自己,絕對不許你再像前幾天一樣,一點也不照顧好自己。」

  司馬駿雙手緊抱他,「我會照顧我自己。」

  他的聲音很冷,但是環住他身體的手溫度卻讓他覺得很溫暖。

  龔秀人知道自己跟司馬駿之間沒有未來,其實四年前他就已經相當確定這個事實,但是這個認知還是讓他感到十分難過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麼,難不成他還寄望著自己說愛司馬駿,司馬駿對他的態度就會有所改變嗎?難不成他以為自己說出以後再也不會見面的話,司馬駿就會更加珍惜他,不讓他離開嗎?

  這四年來,他沒有和司馬駿聯絡過,但他知道以司馬駿的能力,只要他有心,隨時都可以找到他。然而這四年來司馬駿從來沒有找過他,好像當他不存在,他們之間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事,只是普通的陌生人似的。

  這些年來,他只有在看著子安時,那種痛苦的折磨才會稍微隱去,那張與司馬駿相似的容顏,讓他的心總能獲得平靜。他不知道為何司馬駿一點也看不出龔子安長得像他,也許他根本不曾在鏡子裡認真的注視過自己,也可能他過於篤定自己根本不可能從他身上偷到小孩,只因為他是個不可能生育的男人。

  他注視著司馬駿,他的表情十分冷然,這是他在做愛過後常會露出的表情,好像對什麼事都不在乎,也好像根本不在意躺在他身邊的人是誰,只要他沒深陷於激情中,他所流露出的永遠是這樣的漠然神情。

  好痛苦,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愛上這麼一個讓他痛苦的男人?

  「你不該愛上我這種男人。」司馬駿忽然出聲,他沒有轉頭看龔秀人,只是看著天花板。「這世上還有更好的男人值得你去愛,至少我認識幾個還不錯的,要我幫你介紹嗎?」

  龔秀人愕然地坐起身,怎麼?他忽然變身為皮條客,想為他介紹好男人?「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

  「你很久沒做愛了吧,你說你有家庭,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也沒見過女主人,這屋子只有你跟你的小孩,還有一個幫傭的歐巴桑,你對女人根本就沒興趣吧?」

  龔秀人滿臉通紅,他不曉得為何司馬駿總是能輕易看透他,可能跟他見多識廣有關吧。

  「我是很久沒那個了,但是不勞你費心,我若想要男人,自己會去找。」

  「我認識的男人大多有錢有勢,如果要找玩伴的話,你的美色跟高水平,一定會很受歡迎。」

  他的話讓龔秀人氣得全身發抖,他真想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若不是從小的家庭教育讓他無法對人暴力相向,他現在一定一腳踢死這個混蛋,或是一腳踩在他男性最脆弱的地方,讓他這一輩子對女人都沒有辦法。

  「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玩伴,聽懂了嗎?」他的聲音像火山快爆發般,但是,就算是真的火山爆發,恐怕也不能阻止司馬駿繼續說下去。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雙方疏解身體的壓力,沒有人會傷害你這身美麗的肌膚,他們一定會好好愛護你的。」

  「你嘴巴放乾淨點,你喜歡過那種生活是你的事情,你滿腦子不良想法也是你的問題,我沒必要聽你講這種混蛋話。」

  「我不是在侮辱你,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的冷靜態度,讓龔秀人更加怒不可抑,「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混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好,我會自己找一個。」

  就在他們的爭吵中,房門突然打開一道縫,龔子安揉著眼睛站在門口,他才剛睡午覺醒來,而且他今天睡了很久都沒人叫他起床。

  「爹地。」

  龔秀人臉上暴紅,此刻他全身赤裸,不可能就這樣跳下床去抱子安,更何況他的身旁還躺著另外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這實在不是身教的好示範。

  「子安。」他窘得真想鑽進被子裡,可是他也知道這樣做根本於事無補。

  「我可以進去嗎?爹地,我剛才做了一個惡夢。」爹地有說過他不能進這個房間,但是他想要到爹地的身邊去。

  如果是平常,龔秀人一定會立刻跳下床去緊抱著子安,安撫他的不安,但是它現在全身赤裸,身上還有剛才做愛過後的痕跡,他得先沖個澡,他不希望自己滿身做愛過後的味道抱著他心愛的小孩。

  「爹地要先洗澡,叫叔叔念故事書給你聽好嗎?」

  龔子安非常喜歡聽故事,他雙眼立即亮了起來。「好,我要聽故事。」他立刻消失在門前,去找他最喜歡的一本故事書。

  龔秀人飛快的跳下床,「你幫我唸書給他聽,我先去洗個澡。」

  「要我念故事給小孩聽,你有沒有搞錯?」司馬駿一副他異想天開的表情。

  此刻的龔秀人才不管他願不願意,總之他現在一定要先洗澡,他絕不能忍受自己身上都是男人的味道去抱小孩。「我要洗澡,你幫我念給他聽,而且要念得很生動活潑。」

  司馬駿嘴角漾起一抹冷笑,顯然把他當成笨蛋,龔秀人氣得直想擰他的嘴,可是這樣一定會再度引起爭吵,而在孩子面前吵架,是不良的示範,他不能這樣做。

  「聽好,我不眠不休照顧了你好幾天,連班也沒去上,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幫我念給他聽。」

  「沒人告訴你我不是個有良心的人嗎?」司馬駿笑得更冷。

  這次龔秀人氣得想要重重的敲他的頭,但他還是忍住了。「那看在剛才很愉快的份上,只要十五分鐘,我沖個水就出來。」

  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先到了,龔秀人立刻衝進浴室裡。龔子安興匆匆的跑進房間,爬上了床,絲毫不怕生的擠在司馬駿身邊,把圖畫書交給司馬駿。

  「謝謝叔叔念給我聽。」

  他很有禮貌,一直比著圖畫書,一幅迫不及待想要聽故事的模樣,司馬駿原本不想理會,但是龔子安肥肥的手指一直抓著他的手臂,興高采烈的比著圖畫書。

  「快一點,叔叔。」

  唸書給一個小孩子聽,而且只有十五分鐘,這應該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思及此,他不甘不願的翻開書本念了起來,龔子安聽得十分入迷,不時還會唧唧喳喳的問問題,搞的司馬駿頭痛不已,恨不得快點把這本書念完。

  不過因為他念得過快,讓龔子安一直不滿的叫喊著。

  「叔叔念太快了,而且我這一頁還沒看完……「

  司馬駿不讓他抱怨完,立刻就翻面,這樣反覆了幾次後,龔子安也生氣了,他用力的槌了司馬駿的胸口一拳。「叔叔是壞蛋,我還沒看完。」

  「關我什麼事。」他老爸的威脅他都不看在眼裡了,小傢伙的怒火對他來說更沒殺傷力。

  龔子安尖叫的朝他胸口撞去,司馬駿把他推到一邊的軟被上。龔子安又重複了一次動作,他又推了一次,最後變成兩個人在棉被上撞來撞去,龔子安不滿的尖叫,變成了高興開心不已的呼叫,他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遊戲。

  司馬駿已經快受不了了,他幹嗎要陪著這個死小孩玩遊戲,他的原意只是想甩開他,不是要讓他覺得開心愉悅的。

  司馬駿確定龔秀人洗了不只十五分鐘,都已經那麼久了,龔秀人竟然還沒有出浴室。他忍不住喊了聲:「你到底洗好了沒?」

  浴室裡已經沒有水聲,可見龔秀人應該已經洗好了,可是卻一直不見他出來,而且龔子安一直煩他,讓他心情很不好。

  然而,浴室裡的人仍是沒有回應。

  龔子安親暱的倒在司馬駿身上,顯然剛才的遊戲已經讓他將司馬駿從一個壞人變成了好人。他滿腦子問題的笑道:「叔叔,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懶得穿,而且大人的事你不懂。」

  他三言兩語的想打發他,但龔子安卻直往他身上嗅聞著。

  「叔叔,為什麼你身上都是我爹地身上的香味?」

  「大人的事你不會懂的。」

  龔子安嘟起嘴看他,他一直說他不懂大人的事情,讓他禁不住反駁:「我懂啊,爹地很喜歡叔叔,叔叔也很喜歡爹地,所以你們才一起睡在床上對不對?」

  「不對,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爹地。」

  「叔叔說謊。」

  龔秀人終於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他滿臉紅暈,對於被自己的小孩看到他跟司馬駿溫存後互擁的畫面,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他佈滿紅暈的臉龐艷麗性感,司馬駿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往他身上打量,要不然可能會再次把他拖上床,才不管這個小怪物是否在旁邊。

  「我爹地很多人追喔。」

  龔子安突然丟出這麼一句話,卻在龔秀人接近的時候,聰明的沒再開口。

  龔秀人小聲說道:「我去房間換一下衣服,總不能一直圍著這浴巾。」也不管司馬駿是否同意,他飛快地轉身跑出客房回自己的房間。

  龔子安見龔秀人離開,立即鑽進司馬駿的懷中,語出驚人地道:「叔叔,你都不會像其他叔叔、阿姨一樣假裝很喜歡我,其實討厭我討厭得要命,恨不得趕快離開,然後想跟爹地在一起。」

  司馬駿奇異的看他一眼,這個小孩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幼稚,仔細看著他的眼眸,似乎有點成熟的味道。

  龔子安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我算過喔,這半年來至少有十個人對爹地很有意思,可是爹地都不懂別人的心意。叔叔,爹地長得很好看,有的叔叔都會看著他發呆哦,還有一次爹地帶我去游泳,洗澡的時候,那個浴池很大,好多男人都偷偷的看著爹地。」

  司馬駿可以想像那個畫面,龔秀人也未免太沒有防備心,光著身體就去泡浴,他都沒想過自己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會招引色狼的注意嘛?更何況他美得如此脫俗,整個人就像天使一樣會發亮,簡直是誘人犯罪,他到現在還沒發生任何事該算是上天保佑了。

  「爹地好漂亮,我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要看爹地,可是爹地才不會理他們。叔叔,爹地好喜歡你,上次你罵他時,爹地還哭了。」

  司馬駿皺緊了眉頭,他上次地態度的確不太客氣,龔秀人在他離開後哭了嗎?他無法想像龔秀人哭泣時的表情。

  龔子安繼續說下去:「你為什麼不想要跟爹地在一起呢?再也找不到像爹地這麼棒的人了,你不要爹地的話,那我想要爹地的話,那我想要別的人來陪爹地,要不然爹地好可憐,爹地需要別人好好的愛他。」

  「你爹地的事我不想聽。」他的童言童語讓他聽了很煩,他不要龔秀人,永遠也不會想要。

  龔子安眨了眨眼睛,聲音越來越天真,跟他剛才成熟的目光相比,現在的目光好像是個剛出生的小娃娃。「那你幫爹地介紹對像好不好?爹地曾經說過有個男人很棒,不過他的名字好難念,我不會念那麼難的中文,我拿那個人的照片給你看。」龔子安跑下床,不知從哪裡拿到一本商業雜誌,比著封面上的人。「就是這個,他長的很特別、很有氣質,雖然頭髮有點白白的,可是我不會介意的。」

  司馬駿眼睛驀地大睜,他當然認得出雜誌上的人是誰,就是現在剛有情人的萬里良。

  龔子安道:「這個人有來過爹地的研究室,就是他聘請爹地回台灣的。」

  司馬駿眉頭皺得更緊,心頭霎時揪在一塊,萬里良做的是有關電腦的行業,他的專長跟醫學、遺傳學根本扯不上關係,他聘請龔秀人回國做什麼?

  難不成他貪戀龔秀人的美色?以此來接近他?

  雖然萬里良那個人一向沉默寡言,也從未聽過他有什麼桃色糾紛、桃色新聞,但是並不代表他是個聖人,也不表示他可以對龔秀人得美色免疫。

  更何況他的情人是男的,有可能他的性向本來就偏向男性,而他的情人根本比不上龔秀人的美,或許他真的對龔秀人有意思也不無可能。

  這時,龔秀人回到房裡,他把小孩抱到自己身上,不太自在的比著浴室。「你可以去洗了。」

  司馬駿臉色陰沉的起身,緩緩地穿上衣服。「不必了,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龔秀人轉過頭,沒有說什麼,顯然剛才他們做的事情,都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就連那些美好的做愛都是。

  「那就不送了。」他輕拍著龔子安,硬是不回頭看司馬駿。

  司馬駿沒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龔秀人像有什麼哽在心口,他不要求司馬駿對他表現出多麼纏綿難捨,但是至少他們四年沒有在一起過,他不應該這般冷血無所謂,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感覺自己聲音有點哽咽,立刻輕咳了聲,不想在小孩子的面前哭出來。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哭喪著臉的表情,比哭泣更加的痛苦難受,而龔子安早把這一切看在眼底,他偎在龔秀人的懷裡,緊緊抱住他,想轉移龔秀人的注意力。

  「爹地,我還想再聽一次那個故事,你說給我聽好嗎?」他興高采烈的聲音,彷彿沒察覺到龔秀人的心情,就像這個年紀的小孩該有的反應。

  龔秀人拾起圖畫書開始念了起來,念了一小段後,他的心情已平復,不再那麼難過。

  龔子安趴在他的懷裡,比著圖畫書裡的圖片不斷的發問,讓龔秀人的心思很快就從司馬駿絕情的行為中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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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司馬駿回到公司,公司的高階主管個個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他一見他們眼神有異,立刻開口詢問:「我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夫……夫人來了,而且每天都在開會,要主管們配合。」主管在相互對看一眼後,才吞吞吐吐的說出原因,畢竟司馬駿跟朱麗虹不合的事早就不是新聞。

  司馬駿眼神變得有如寒冰,口氣也跟著冷冽起來:「那個老巫婆來幹什麼?」

  「她說要撤掉總裁您的職位,正在跟董事會商量,要召開臨時董事會……「

  司馬駿沒有聽完,不過不必聽完他就知道那個老女人想要幹什麼,她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扳倒他,什麼下流的手段都用過,他已經對她忍耐到了極點。

  她想宣戰?很好,他正想找人出氣,以免他用腦子裡全部都是龔秀人的影子,搞得他心神不寧。

  他大跨步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朱麗虹年紀已屆六十,但是因為優渥的生活環境及充分保養,讓她看起來像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的目光猶如蛇蠍一般,跟司馬駿的眼神十分相像,不同的是,她的眼睛不會笑,還滿含仇恨。

  「我以為你不曉得死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了呢?不來上班也不通知一聲,又沒有人找得到你,若不是為了怕引起騷動,影響公司的股價,我早就去報失蹤了。」

  對她的指責,他回得更難聽:「若不是我還掌控得住公司,恐怕你不只會報失蹤人口,說不定還打算殺人滅口,只要我死了,這間公司就是你的了。」

  朱麗虹神情一僵,「這公司本來就是我的,是你這雜種侵佔了我的公司,我辛辛苦苦的服侍那個混蛋一輩子,想不到他兩腿一伸,卻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

  司馬駿爆出毫不留情的大笑聲,嘲諷而無情。「你可以追下地府去跟那個死去的混蛋抱怨啊,誰教他心裡只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男人才能撐得了公司,女人什麼也不是。」

  朱麗虹氣得咬牙切齒,她的身份學歷極低,原本是不可能進得了司馬家,完全是因為她年輕時進了有著極端封建思想的司馬家族的公司工作,憑藉著年輕貌美跟一身媚功,她奪得了正妻的位置。可是這不代表她成功了,畢竟他的丈夫只把女人當成物品消耗,而不知是否他的身體有問題,他雖然極度好女色,卻從來沒有女人真正的懷過他的孩子,連她自己也是。

  所以在嫁給他後,她除了得跟別的女人爭寵,又要擔心自己的肚子是否爭氣,更得忍受丈夫好色惹出的麻煩,富家闊太太的生活,比她所想像的更艱苦難過。

  不過她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切最後竟毀在她的表妹身上!她表妹是個鄉下土包子,上台北來找工作,因為人生地不熟,畏畏縮縮的來拜訪她,請她幫忙為她介紹工作,她原本不想理會這個窮光蛋,只不過因為當時夜色晚了,便勉強收留她一晚,要她第二日早上離開。

  然而那一晚的錯誤決定卻讓她悔恨至今,因為他的丈夫在那一晚強暴了那個鄉下土包子,之後她表妹身心俱碎的離開司馬家,她原本想當沒發生過這件事,但是沒多久,卻傳來她表妹懷孕的消息,她得知消息後,當然立刻拉著要帶她去墮胎,哪知消息走漏,被她丈夫得知,她丈夫狠狠的打了她一頓,還把那個鄉下土包子帶回家,好聲好氣的哄她生下孩子。

  十個月後,司馬駿出生,不管她用盡任何方法,就是沒有辦法動搖司馬駿在司馬家的地位,因為他是司馬家繼承人的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

  而她表妹也認命的住進司馬家,不過因為她毫無美色,根本鎖不住丈夫的心,在憂愁悲哀的心情下,在司馬家住了十幾年就病死了。

  雖然她的眼中釘不在了,但是還有一根更尖的刺留在世上,讓她覺得有如芒刺在背,丈夫死後,聲明所有財產全留給有著司馬家血統的男丁,她連一點邊都沾不上,她當然恨死了司馬駿。

  司馬駿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斜睨著她,朱麗紅一臉憤恨的站起來,把總裁的位子還給他。

  「你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多看見你一次,我就多刪減你一次津貼,讓你的生活過得很痛苦,你如果還想要過優渥的生活,最好裡我遠一點。」

  朱麗紅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沒錯,在丈夫的遺言裡,載明所有財產歸司馬家的男丁,其他人都沒有提到,她只能靠司馬駿的施捨,一思及此,她臉色又是一陣青煞,她不甘心,忍了這麼多年,她可不是為了這樣的結果。

  「我在想你該不會跟你老爸一樣有問題吧?要不然一你在外面風流快活的頻率,為什麼都沒聽見有人懷你的小孩?」

  司馬駿冷冷的瞥視桌上文件,「如果真的生不出來是最好的,這樣你就拿我沒辦法,有了小孩,我還得擔心你這個老巫婆挾持小孩來威脅我。」

  他的話讓朱麗紅臉色轉為鐵青,隨即忿忿的高聲尖笑。「生不出來最好,這樣司馬家就會斷後,我們誰都得不到好處。」

  「我是不是不孕你最清楚,因為你的『計劃』一次也沒成功過。」

  朱麗紅氣得幾乎快咬斷牙齒,她臉上肌肉扭曲,充滿了恨意,同時也充滿了畏懼,就是這份畏懼讓她不敢再對司馬駿下手。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可以任由她擺佈,如今的他反而用錢來控制她,他身上的暴戾之氣,有時讓她感到非常害怕。

  他聲明只要她離他遠遠的,每年就有五百萬供她揮霍,雖然數目不是很多,但是比他的丈夫對她慷慨一些。但若是她惹火了他,一年只會給她十萬,她當然受不了那種要什麼沒什麼的生活,以至於她一直不敢真的來招惹他……

  「給我滾,看到你我只想吐,你這個老女人,真是無恥到令人唾棄。」

  朱麗紅高高揚起頭大笑了起來,「你吐啊,一想到你雖然擁有一切,卻等同生活在地獄裡,我就開心得要命,怎樣?過去很難忘是吧?我這個老女人畢竟也曾經讓你很愉快過。」

  司馬駿迅速的把手一撥,桌上的所有物品全掉在地上,發出一陣巨響,他抬起頭時,眼神充滿了殺意跟狠毒。「給我滾,離我越遠越好。」

  他的憤怒讓朱麗紅畏懼的瑟縮了一下,終於識相的走了。

  ***

  司馬駿額頭流下汗水,他伸出手臂靠近自己的鼻腔,那裡殘留著龔秀人身上自然的香味,那分享慰安撫了他想作嘔的心,也讓他從地獄裡暫時脫離。

  「爹地,爹地,你看那個。」

  與興奮亂跳的龔子安跳到椅子上比著窗外,龔秀人安撫著他,一邊潮紅著臉,一邊細聲的對來者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比較吵,今天保姆身體不舒服,只好把他帶到辦公室。」

  一身黑色西裝,但是頭髮上有著不符年紀的白絲,他並不是蒼老變白髮,而是家族遺傳的少年白。這個有著遺傳少年白的男人,就是這世上財富排得上前十名的電腦怪才萬里良。

  萬里良微微點頭,表示不介意。

  龔秀人知道萬里良的話少,他把報告遞給萬里良,萬里良把報告接過手之後只是隨手翻了幾頁,根本不是很認真。

  龔秀人也知道他聘請自己來,不是真的對這研究計劃有興趣,他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但是它不能說出這個秘密。

  「你說你的指導教授脾氣很古怪,很少學生跟得住他?」

  「教授對研究非常的熱心,可能太過投入,所以學生無法跟得上他的程度,若是學生無法跟得上他的腳步,他就會氣得跳腳,他就像個老頑童一樣。」

  萬里良停了幾秒又道:「但是聽說你是他的得意門生,只有你跟他一起研究他的理論。」

  龔秀人點頭道:「可是教授的研究被醫界稱為邪魔歪道,這一輩子永遠都無法得到正式學會的認可。」

  「他研究的是同性生殖吧?」萬里良直截了當的問。

  龔秀人身體一顫,但當他抬起頭時,卻笑得非常自然。「這只是他所有研究中的某個微不足道的項目,況且這是不可能的,在常理上、生理上都不可能,教授有事很異想天開,所以他才會成為學會眼中的異端學者。」

  萬里良臉上隱隱露出失望的神色,「你確定你的教授死時,任何手稿都沒有留下來嗎?」

  「教授在病床前,要我燒了那些異端學說,因為那些研究會讓我被外面的學會判死刑,他不希望我繼續研究。他一直是孤身一人,就像是我的第二個父親一樣的照顧我,他愛我,而且非常希望我在學術上可以得到認可,而不是像他一樣痛苦落寞的度過一生。」

  萬里良這次沉默得更久,像是在思考,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低沉的語氣充滿了一絲絲的痛苦。

  「我現在有個同性的情人,我非常愛他,他也非常愛我,但是他很愛鑽牛角尖,雖然沒有小孩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他最近變得怪怪的,總是認為我應該要組織一個正常家庭,要有小孩來繼承我的一切。我不希望他胡思亂想,因此若是有方法可以讓我跟他有小孩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再這樣想。」

  萬里良說得很真心,他很少說這麼長的話,龔秀人聽得出這是他內心深處的焦慮,而且非常真實,甚至還有些不知所措,想必萬里良一定很愛他的情人,才會因為他請人的想法而擔憂。

  「我不希望失去他,非常的不希望,但是我怕他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最後可能會主動離開我。」

  龔秀人張唇想要說什麼,可是遲疑了一下,又立刻閉起嘴,再次開口時,卻是一些道歉的話。「抱歉,我真的是愛莫能助。」

  萬里良站了起來,「我會再來詢問有關這一方面的消息,請你務必再幫我察探一下,看教授是否還有一些可供研究的手稿存留。」

  龔秀人心虛的點頭,說了一些客套話,送走了萬里良。

  萬里良離開後,龔秀人呆坐在椅子上。萬里良真的是個好男人,一想起他跟司徒駿的不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他真的是個好男人,為什麼我不會愛上這麼好的男人?」

  龔子安手指本來貼在玻璃上,就像聽到龔秀人的自言自語,他的手指從玻璃上滑下,爬上了龔秀人的腿笑道:「爹地,剛才那個叔叔好帥啊,我喜歡那個叔叔,我們去他家玩好嗎?」

  龔子安很少主動想跟誰比較親近,所以讓龔秀人嚇了一跳。」不行,爹地跟萬叔叔沒那麼熟。」

  「喔。」龔子安失望的歎了口氣。

  龔秀人心想等下次萬里良來的時候,他還是會回答他教授沒留下任何手稿。回頭突然看見龔子安把玩著萬里良的皮包,他嚇了一跳,立刻拿著皮包追出去還給萬里良。

  沒有人發覺萬里良皮包裡的一張情人照片,已經握在龔子安的手裡。

  龔子安拿著鉛筆,對著照片裡的男人一直戳刺。

  「爹地好幾次都說萬叔叔很好,為了爹地,你不能再跟萬叔叔在一起囉,因為爹地的幸福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那雙眼睛極像了司馬駿,狹長而有神,但當他露出算計陰險的目光時,跟司馬駿一樣心機深沉,帶著毒蛇般的狠毒,原本天真可愛的模樣已不復見,甚至成熟得有些可怕。

  ***

  司馬駿遲疑了幾天之後,終於還是打電話給萬里良,雖然龔秀人是否會跟萬里良在一起,並不是他關注的重點,但是他的確很好奇萬里良為何要聘請龔秀人回國。

  萬里良接起電話,知道是司馬駿打來的有些驚訝,但他並沒有表現在聲音裡,他們之間沒有深交,但是在俱樂部裡也曾經一起打過橋牌、說過話,並不算是陌生人。

  萬里良只是淡淡地說:「真難得你會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司馬駿簡單的說出自己內心的疑問,有所了自己跟龔秀人是舊識,萬里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出實情。

  「我原本不是聘請龔秀人,是聘請龔秀人的指導教授,只是沒想到他幾年前就過世了,聽說那段日子裡只有龔秀人跟他一起做研究,我想知道的是他死去的教授有沒有把他研究的理論留下來。」

  司馬駿不太瞭解的問道:「什麼學術理論,讓你必須這麼大費周章?」

  「同性生殖,他的教授研究的是同性生殖,雖然被正式學會認為是異端,但是他的教授對於這個研究一直都沒有放棄。」

  萬里良對於他請人的愛從不保留,從他帶他到那個秘密的俱樂部,就可以知道他極度重視他的情人,要是有辦法讓他跟他的情人生小孩的話,他就算耗盡家產也會做到。

  司馬駿愣了至少一分鐘,覺得他的話非常匪夷所思,根本就是違背常理。「你說什麼?」

  萬里良重複道:「就是同性之間能夠生下一代,據說教授已經研究出理論,可是還沒有在人體試驗過,而且只有龔秀人跟他死去的教授知道這個理論,這就是我聘請龔秀人來台灣的原因,我想要跟正英一起生小孩,待會兒我正好要去見龔博士,商討這一方面的事情。」正英是他情人的名字。

  司馬駿手掌按在桌上,聲音變得陰沉:「也就是兩個男人或女人,也可以生小孩是嗎?」

  「沒錯。」

  「嗯,我瞭解了,謝謝你,萬里良,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了。」

  司馬駿掛上電話,從自己的書夾裡拿出龔秀人與龔子安的親子關係鑒定書。他沒有懷疑過這張紙張的鑒定結果,因為這是國際有名的鑒定協會鑒定出來的,龔秀人也聰明的瞭解,要拿出這張協會的鑒定書,才會得到他的認同。

  他一直認為龔秀人是龔子安的父系血統,所以這小孩當然跟他沒關係,因為不可能有兩個父系血統。但若是同性生殖呢?

  若是龔秀人是龔子安的母系血統,而他才是他的父系血統呢?

  那個軟趴趴的小怪物有可能是他的小孩……一想到此就讓他全身發毛。

  他有個國際上的重要客戶來訪,不可能立刻前往龔秀人的研究室,等他招待完這個重要客戶,他一定要龔秀人給他一個交待。

  這次他不要驗龔秀人和龔子安之間的血緣關係,而是要驗自己跟龔子安之間的血緣關係,這樣就可以知道這個小孩到底是不是他的,也可以知道龔秀人究竟想欺騙他到什麼時候?他握緊拳頭,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猜測,龔秀人必須為了欺騙他而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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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萬里良踏進這個來過好幾次的研究室,今天研究室特別安靜,沒有其他人,只有龔秀人在。

  「人這麼少?」

  龔秀人站起來迎接他,解釋道:「大家好像吃壞了肚子,我叫他們先回家休息,反正明天是假日,就讓他們早一點回去。」

  萬里良微微點頭,龔秀人是個好脾氣的人,光是他出眾的外表,跟一股凜然卻又溫柔的氣質,就可知曉他是個從內到外都很美的人。

  龔秀人沉默著,他知道萬里良每次來都是有事情要問他,隨著他即將任期期滿,他的來訪越來越頻繁,可是這個秘密他不能說出,他不想影響恩師的聲譽,更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全盤托出。

  「你的教授……「萬里良沉寂過後,仍然不放棄的想要追問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萬叔叔,請喝果汁。」

  龔子安興高采烈的送上一杯冰涼的果汁,他也遞給了龔秀人一杯,果汁裡還有冰塊。

  萬里良接過果汁,淺淺的喝上一口,在炎熱的夏天,這杯果汁非常的冰涼可口。

  「謝謝你,小弟弟。」

  龔子安燦爛的笑著,萬里良卻皺起了眉頭,他忽然覺得這個小孩的長相好像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雖然龔秀人說這是他的小孩,可是他總覺得小孩跟龔秀人長得不太像,反而跟他認識的某個人很像。

  「好面熟,你的小孩好像我認識的某一個人,真的好像。」

  龔秀人一聽他這麼說,神情變得緊繃,司馬駿跟萬里良同是商場上的人,兩個人可能見過面、說過話。

  他虛假的笑道:「子安,出去玩,別吵萬叔叔,萬叔叔有重要的事要跟爹地說。」

  「好,那我先出去了,萬叔叔,下次見喔。」

  他說完便跑了出去,將門輕輕的關上,讓裡面的聲音傳不到外面。

  門一關上後,龔子安立刻搬來椅子,他爬上椅子後,從褲子的口袋裡撈出一把數字鎖鎖上了門,在門鎖上的瞬間,他開心的笑了,他知道明天起,爹地就會有他喜歡的萬叔叔愛他了。

  ***

  研究室的辦公室裡,因為空氣實在太過沉寂,龔秀人很不自在的啜飲著手裡的果汁,萬里良來訪過許多次,卻總是得到同樣的答案,所以他也默默喝著果汁。

  室內的冷氣明明剛才還非常合適,但是現在卻顯得有點熱,龔秀人站起來調整冷氣,一邊笑道:「不知怎麼一回事,那麼多人拉肚子,今天怪怪的,連冷氣都怪怪的。」

  萬里良將喝了半杯以上的果汁放在一邊,不放棄的問著一成不變的問題,只不過今天的問題問得更深入。

  「龔博士,教授真的沒有任何留下的手稿嗎?你一直說你沒有插手教授的研究,但是這跟我聽聞的不太一樣,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做研究,應該知道所有的細節,就算教授沒留下手稿,但你也應該知道如何做?」

  即使將冷氣調到最強,龔秀人的手心仍冒著熱汗,也許是因為萬力良的問題太過直接,讓他難以回答。

  「你為什麼不說話?龔博士?」萬里良踏前幾步,來到他面前,他的表情非常急切,額上一直留下熱汗,看起來也跟龔秀人一樣燥熱不安。

  「我不知道教授的研究,就算知道一些些,也沒什麼作用。」他不得不一而再地對萬里良說謊,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因為他永遠不想讓這份研究傳出去。

  「龔博士。」

  萬里良失禮地握住他的手,當他們的手一碰觸到對方時,好像有一道電流傳遍身體,龔秀人一震,萬里良也嚇得立刻放開手。

  龔秀人驚愕的抬起頭望向萬里良的臉,萬里良也一樣驚詫的望著他,好像跟他一樣不解剛才那種感覺從何而來。

  「好像……好像怪怪的。」龔秀人揉著領子,他一抹脖子,脖子上都是汗水,他很少會流這麼多的汗,因為喉嚨太過乾渴,因此他把龔子安端來的那杯果汁全部都喝完了。

  萬里良似也覺得冷氣不夠強,他做了跟他一樣的舉動……喝光了果汁,再度調整冷氣,冷氣還是維持一樣的溫度,他卻覺得愈來愈熱。

  「冷氣好像壞了,我打電話叫人來修理。」

  龔秀人拿起話筒,這才發現電話沒有聲音,不會連電話都壞了吧?

  真得很怪異,今天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怪怪的,他喉嚨乾啞至極,覺得很不舒服,真想躺下來,若是旁邊有一張柔軟的床,他早就躺上去了。

  他瞪著萬里良看,萬里良也同時瞪著他看,一股奇異的燥熱讓他不由自主地打量著萬里良壯碩的肩背、寬闊的胸膛,然後他的眼光緩緩往下移,等到發覺自己在看什麼之後,他驚愕的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他不可能對萬里良有什麼想法。

  萬里良也瞪大眼睛瞧著龔秀人,他的目光似乎燃著熊熊火焰,兩人又站得那麼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炙熱的體溫。

  「我……我們……」

  龔秀人覺得自己的下身非常不合時宜的發熱,他覺得又熱又不舒服,但是又不能直接撫摸自己的下身,而且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竟然望著萬里良的嘴唇瞧,而萬里良同樣也目光怪異的盯著他的嘴唇看。

  他們兩人充滿慾望的眼光,若在平時,都是對對方非常失禮的,他絕不可能這麼赤裸裸的用這種眼光看另外一個男人,但不知為何,他現在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渴望。

  他們不只是怪而已,簡直像是神經錯亂一般。

  龔秀人不曉得他們是怎麼接吻的,只知道下一刻萬里良把他推靠在牆上,像雄鷹獵殺兔子一樣的迅速,隨即吸吮著他的唇舌,他的嘴唇就向要融化一樣,舒服到幾乎忍不住要發出呻吟聲,男性間的情事對他來說已經不陌生,他的下身瞬間硬直起來,身後的私密處更是收縮不已。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男人在一起,除了上次與司馬駿的情愛交歡,此刻他的身體已經自動反映出對慾望的渴求,渾身發顫。當他打開雙腿,摩擦到萬里良也同樣硬挺的部位時,他已經快要無法忍耐的想要拉開自己的皮帶,去愛撫自己微漲的下身。

  他感到全身火熱,就像理智離開了身體,身體變成了只想要慾望的人偶,熱汗夾雜著冷汗滑下他的後背,濕透了他的衣服,他就算曾經劇烈運動過,也從來不曾留過這麼多汗。很痛,他的手心往下滑,撫摸著此刻身體最火熱的部位,那已經不算性慾的舒爽,而是一種身體不斷脹熱到發痛的感覺。那並不舒服,反而變成一種非常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怪怪的,但是現在連要用理智思考都變得很困難,只想要全身脫光,跟另一具軀體結合在一起,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伸出手就要抱住萬里良的身體,理智卻很強烈的告訴他不可以,而萬里良則狠狠地皺緊眉頭粗喘著氣,額頭上流下大大的汗珠,他們同時推開了對方。這一瞬間,理智回到他們的身上,龔秀人相信,若不是他們有著過人的抑制力,絕對無法抵抗身體狂亂的熱流。

  他癱在牆角,萬里良只覺得身體軟弱無力,兩人不住的顫抖、流汗,就算想出外求救,也沒有人有辦法走到門邊。

  龔秀人將額頭鐵杵著冰冷的牆面,他已經完全站不起來;萬里良拿出手機按下快速鍵後,聲音顫抖的求助,聲音嘶啞到幾乎聽不見。

  龔秀人也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對勁,但是萬里良看起來似乎比他更嚴重,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痙攣。

  龔秀人費盡力氣爬到門邊,他已經沒有力氣開門,他使盡力氣的敲門,但是敲門聲聽起來卻微弱得就像沒敲一樣。

  「子安……叫救護車……叫救護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喉嚨乾啞到沒有聲音,只有汗水一直冒出來,從他的額頭滑下,滴在他的眼睛裡,他用力的眨眼,等他張開眼時,眼前的門忽然從單色變成了多沖絢麗的色彩。他眼中所看見的東西全都是扭曲的,而且扭曲得很嚴重,他敲門的手緩緩從門上滑落下來,落在地上後就不再動彈。

  「啦啦啦啦……「

  司馬駿踏進研究室的時候,只有聽到龔子安唱歌的聲音,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所以聲調拉高的唱著歌,整個研究室裡空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只聽見龔子安唱歌的聲音,感覺氣氛有些怪異。

  他知道龔秀人這個時候應該還在上班,他剛剛有打電話來過,但電話不通,而且這個時間不該這麼安靜。

  他一踏進研究室,龔子安一見到他,歌聲忽然停止,雙眼警戒的看著他。

  「你爹地呢?」

  「爹地不在,他出去了,萬叔叔找他出去喝咖啡了。」

  龔子安揉揉鼻子,狀似天真,但當他抬起頭來時,司馬駿驀地一驚,他終於發覺這個小孩像他的地方,不只是他的臉,就連他的表情、眼眸裡的陰險都跟他如出一轍。

  他不曉得自己之前為什麼看不出來,是因為他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他嗎?還是他衷心期望這不是他的小孩。

  「那我到他的辦公室等他。」

  龔子安急著拉住他的袖子,「不行到辦公室,爹地真的不在,叔叔你改天再來找爹地吧。」

  司馬駿撥開他的手,龔子安陰險的眼神像含蜜的毒藥,讓他的心瞬間一悸,光看眼神就知道這個小孩是他的種,只有他的血緣,才會生出這種眼神有如蛇蠍般的小孩。

  他不回話的踏上前,一直往辦公室走去,整個研究室安靜得就像在墓室裡。龔子安跟在他後面阻止他,司馬駿卻完全不理會,不一會兒他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門上鎖著一把號碼鎖。

  不曉得為什麼,他直覺這是龔子安干的,也許因為他們有同樣的眼睛、同樣的血緣,所以他可以理解他的行為模式。

  「號碼是多少?」

  龔子安不笑了,他睜大眼睛完全不回話,隨後蹲坐在地上,開始唱一首卡通的主題歌,冷淡的眼神已然推動剛才假裝的熱情。

  司馬駿忍不住低吼:「數字是多少?」

  龔子安抬起頭來,嘴角冷冷的揚著笑,這副鄙夷的樣子讓司馬駿覺得就像在看鏡中的自己,這小孩跟他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知道。」

  「再不說就摔死你。」司馬駿把他抓到半空中搖晃,他惡狠的語氣已到爆發邊緣。

  龔子安笑得嘴角往上彎,「你才不敢,你要是摔死我,爹地以後再也不會理你了。」

  「數字是多少?」

  「我說過不知道,你對我生氣也沒用,從今天開始,爹地就會跟萬叔叔在一起了。」

  他的話讓司馬駿猛然記起,萬里良有提起過今天要到這邊來,但是就算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也不需要龔子安拿把鎖鎖住門,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他們還在僵持時,突然聽到外面一陣車聲傳來,有人急忙關上車門,往研究室跑進來,那個人一身上班族的穿著,司馬駿在俱樂部見過他一次,知道他是萬里良的情人。

  方正英慌忙的跑進來,一見到司馬駿就立即詢問:「請問萬里良在這裡嗎?」

  「應該在辦公室裡吧。」光看龔子安的反應,司馬駿確定萬里良在裡面。

  方正英看著號碼鎖,他慌亂得幾乎要逼出眼淚。「萬里良出事情了,他打電話給我,叫我過來這裡,但是他語氣越來越弱,到後來就沒了聲音,我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當我回拔電話給他時,電話就已經不通了。」

  司馬駿怒瞪著龔子安,龔子安則對方正英充滿敵意的道:「萬叔叔不在這裡,你趕快回去。」

  司馬駿用肩膀用力的撞門,可是卻絲毫沒有用,他氣得再次怒吼:「鎖的數字是多少?」

  龔子安嘴角再度不屑的揚起,「不想跟你說,你配不上爹地。」

  方正英抓起號碼鎖,輸入幾個數字,他看過龔秀人的資料,因為出生日期跟他很接近,所以他記得。

  在他扭了幾個數字後,想不到鎖應聲而開,龔子安見狀低叫一聲,眼看就要上前咬住方正英開鎖的手,司馬駿立刻把門打開。

  一進屋內,就見龔秀人倒在門邊,萬里良則躺在另外一邊,司馬駿心跳幾乎快要停止。

  龔子安也從門縫裡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起來,立刻跑到龔秀人身邊搖他。

  「爹地,爹地,你怎麼了?」

  「開我的車,立刻送他們到醫院去。」

  方正英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但是他還是十分冷靜的把萬里良扶起來,司馬駿則抱起龔秀人,兩人迅速地將他們送到熟識的醫院去。

  一路上只聽見龔子安放聲大哭的聲音,而司馬駿的雙手不住地顫抖,龔秀人的脈搏跳動得時快時慢,體溫也慢慢下降之中,他將他摟在懷裡時,那冰冷的溫度讓他的心幾乎要裂成兩半。

  經過一陣急救,昏迷不醒的龔秀人跟萬里良總算脫離了險境,但是兩人還是處於昏迷狀態尚未清醒過來,在司馬駿跟方正英的詢問下,才知道他們是因為中毒才會如此,司馬駿氣得差點想殺了龔子安。

  「你到底做了什麼?」

  龔子安流著眼淚,緊握著昏迷的龔秀人的手,一步都沒離開他的身邊,對於司馬駿的怒氣,他完全不理會。

  「我在問你,你聽到了沒?」

  龔子安這才抬著怒視著他,終於有了反應,「聽到又怎樣,憑什麼你問我,我就要回答,現在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這個死小孩竟然敢這麼說,司馬駿氣得踏前一步,抬起手想要痛揍他一頓,方正英阻止了他。

  「他只是個小孩子,你們是父子,有話好好說,他還小啊。」他握緊萬里良的手,雖然很擔心萬里良的情況,但是醫生已經保證沒事。

  龔子安咬緊下唇,司馬駿疑惑地回頭看向方正英,「他看起來像我兒子嗎?」

  方正英愕愣了下,難道他說錯了?但是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呀!

  「對不起,我……我以為你們是父子。」

  龔子安忽然大叫:「我才不是他兒子,我要當萬叔叔的兒子,不要當他的。」

  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端倪,發覺他對方正英的話完全不感到訝異,司馬駿陰森的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嗎?」

  龔子安恨恨的看他一眼,「我沒那麼笨,看你一眼就知道我自己長得像誰,更何況爹地每次都為了你哭,他把你的照片鎖在櫃子下面不讓我看見,我在美國的時候就知道我長得不像爹地,但是我也不想像你,我討厭我長這個樣子。」

  「子……子安。」

  在他們的吵鬧下,龔秀人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身邊的龔子安,龔子安看他醒過來,開心的哭了起來。

  「爹地,你好嚴重,我以為你要死掉了?」

  龔秀人的聲音還很微弱,但是他記得萬里良的情況比他更嚴重,「萬先生呢?」

  方正英立即回答:「他比你嚴重,可能還要昏睡一段時間才會醒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龔秀人全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司馬駿陰沉地道:「你生出來的好兒子,拿著毒品讓你跟萬里良吃下去。」

  龔秀人目瞪口呆的看向龔子安,龔子安臉色有點不安的低垂著頭,龔秀人難以置信的喚道:「子安。」

  龔子安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哭得滿臉淚水,終於說出實話。

  「我不是故意的,爹地,以前有個很壞的叔叔到我們家拜訪,他趁你去上廁所的時候,把小藥丸加進你的水杯裡,我故意把水杯打翻,把他的藥丸偷來,後來我偷偷的做試驗,發覺小動物吃了會很亢奮開心,會在一起生孩子,我想要讓你跟萬叔叔在一起,但是我又怕藥效不夠,所以我在萬叔叔的杯子裡加了五顆,在你的杯子裡加了三顆,我不知道會那麼嚴重。」

  龔秀人全身發抖,他知道龔子安的心智成長的比一般的小孩子快,但是不應該會有這樣陰險算計的一面,除非這個小孩子是實驗的失敗器,他舉起手來,想要打在龔子安臉上,但是他的手卻揮不下去,最後變成哽咽的哭聲。

  龔子安緊張的抱緊他的脖子,就怕被他討厭,「對不起,爹地,我以後不敢了,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龔秀人泣不成聲,司馬駿強行壓抑心裡的那股憐惜,化成了尖銳的言語:「這個小孩子是我的吧?」

  龔秀人知道已經瞞不下去,他早就知道有一天司馬駿一定會知道這件事,畢竟子安長得太像他了。「等萬里良醒過來後,我會說明這一切的。」他強行的吸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當他的目光轉向龔子安的時候,忍不住又淚流滿面。

  龔子安緊緊的抱住他,他在看方正英時充滿敵意,在看司馬駿時充滿陰險仇恨,但是當他的眼眸望向龔秀人時,眼中卻是無限的戀慕依賴,就像一般的小孩對自己至親的親人時會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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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萬里良在經過了兩個小時後才醒過來,方正英緊握住他的手,他一看見方正英,也回握著他的手,只不過只刻身體虛弱,他的手顯得沒什麼力氣,只能發出沒有聲音的唇語。

  方正英低下頭,讀著他無聲的唇語,熱淚已經溢滿了眼眶,由他擔心的模樣看來,可以想見兩人的感情有多麼深。

  龔秀人見萬里良醒過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從他的狀況看業,情況似乎比他想的更為嚴重,方正英看完萬里良的唇語後,才轉向龔秀人。

  「龔博士,裡良說他想要聽有關同性生殖的事情!」

  再也無法隱瞞這件事,龔秀人點頭,他拍了拍龔子安的背,「出去外面門口坐著,等五分鐘後,你才能進來。」

  龔子安不太願意,但是因為他才剛闖下大禍,只好不甘不願的離開。

  龔子安離開病房後,龔秀人才緩緩地對司馬駿、萬里良跟方正英三個人道出一切。

  「我的教授研究的是同性生殖,他後來終於找出了同性如何繁殖的方法,我一直跟在他旁邊做研究,自然也知道所有的過程。在教授死後,我便把他做的研究燒掉,至於我取了司馬駿的精子來做同性生殖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司馬駿緊握雙手拳,眼裡冒火,聽到他的承認,只是讓他更加確定一切都是他早就設計好的。

  方正英再度低下頭,看著萬里良的唇語,這才起身重複他的話。

  「那就是研究成功了嗎?」

  龔秀人雙唇微顫,他的身體也在劇烈的顫抖,彷彿難以忍受某一段回憶,他乾啞著聲音道:「不,是失敗,而且是徹底的失敗,這也就是為什麼教授死前堅持要我把他畢生研究的資料全部燒光的原因。」

  「但是你拿司馬駿來研究是成功的啊。」方正英不解的問,明明是成功,為何說是失敗?

  龔秀人抬起頭來,十分痛苦的道;「不,一樣是失敗,同性生殖可以產生近似父母的容顏,才氣、智商,跟一般出生的孩子外形上沒有什麼不同,只有一個地方不一樣,那就是偏激的個性,他會強烈的遺傳到父母親最偏執的一面,後天的教育也無法改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司馬駿終於開口。

  龔秀人掩面顫抖地道:「一開始教授拿貓鼠來實驗,得到非常滿意的數值,但是畢竟還是得用在人體實驗上才能看到真正的效果,然而這種事又不能宣揚出去,於是他花了一筆非常大的錢,從監獄裡選了兩個男人進行同性生殖。」顫抖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龔秀人幾乎快把自己的骨頭抖碎。「生出來的小孩子與一般正常小孩子相同,實驗好像是成功了,但是那只是惡夢的開端,小孩遺傳了父母強烈的偏執,智商、成熟度也比一般小孩更高,他開始會殺比他弱小的動物,也能夠用智慧捕捉虐殺比他強大的動物,那孩子的個性根本就是天生的殺人魔,我的老師不是為了製造殺人魔而研究同性生殖的,後來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銷毀了他。」

  這段銷毀的記憶一定非常的折磨人,讓龔秀人一想起來還會全身顫抖。

  「當初是我鬼迷心竅才想要懷司馬駿的小孩,完全沒考慮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利用司馬駿的精子在我體內安排一切後,順利的產下子安。」龔秀人哭泣道:「可是子安才三歲半,便完全展現司馬駿強烈的個性,會做出今天這些事也不是意外。」

  他哭得非常悲傷,可以讓人理解他內心所承受的壓力。

  方正英踏前幾步,輕拍著他的肩膀,「可是他也繼承了你的個性,使得他還擁有人性,不是嗎?」

  方正英的話安慰了龔秀人,龔秀人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眼,這時,龔子安輕輕的推門而入。

  龔子安小聲的問道:「爹地,我可以進來了嗎?已經五分鐘了。」

  「進來吧。」

  龔秀人一招手,龔子安立即一臉歡喜的跑到他身邊,但是他又馬上不安的看著龔秀人,就怕龔秀人會生他的氣。

  「爹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讓爹地快樂幸福而已。」他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兩隻手穿進病床上的棉被裡,握住龔秀人的手,彷彿在錄求龔秀人的原諒。「因為爹地一直稱讚萬叔叔很好,所以我才想若是有萬叔叔陪在爹地身邊,爹地就不會寂寞了。」他望向萬里良的病床,顯然對他感到有些愧疚。

  龔秀人畢竟非常疼愛龔子安,緊緊地將他攬在懷裡,這個孩子若是失敗品,他也願意承擔一切責任,而且子安會認錯,代表他還具有好的個性,只要自己一直陪在他身邊,他相信他個性偏激的那一方面會漸漸的轉好。

  龔秀人溫暖的懷抱讓龔子安終於安下心來,他也緊緊的回摟著龔秀人。

  龔秀人輕撫著他的髮絲,「你去跟萬叔叔道歉,說你不是故意的。」

  龔子安非常聽話的走到萬里良的病床前,低頭道歉:「對不起,萬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萬里良還不能說話,方正英代替他摸摸龔子安的頭,點點頭表示已原諒他。

  龔子安有點不願意被方正英摸頭,但是在龔秀人的目光下,他還是乖乖的不敢亂動。

  龔秀人再對恍手,他立即飛奔回龔秀人的身邊,他們之間的父子情深,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司馬駿卻在此時開口,破壞了溫馨的畫面。

  「我要帶他走。」

  龔秀人一震,龔子安則張大了眼睛,司馬駿的聲音很冷。

  「你要我把你的非法實驗公開,讓你在學術界混不下去,還是乾脆把小孩交給我。」

  龔子安大叫:「我才不要跟你走,我不是你兒子,才不是,我是爹地的兒子。」

  龔秀人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無法制止額上的冷汗冒出,「就算會喪失所有名氣,我也不能讓你把他帶走,你不可能懂得怎麼教育他,再說你今天也看到了,他的個性那麼像你,你帶走他,只會讓他仇恨你。」

  「你以為我在乎這個小怪物恨我嗎?」司馬駿說得陰狠。

  龔子安怒目瞪著他,龔秀人則是將自己的小孩抱在懷裡,彷彿這麼做就可以讓小孩留在自己的身邊。

  「你並不想要他,那就讓我留著他,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司馬駿低吼道:「我要不要他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能讓他在外面閒晃,你根本就不知道。」說到這裡,司馬駿忽然停住話,臉色鐵青的拉過龔子安,龔子安用力想推開他的手,卻因為力氣還小,根本就逃不脫司馬駿的力道。

  「爹地。」龔子安大聲尖叫起來,向龔秀人求救。

  無奈龔秀人才剛經過治療,根本就沒有力氣。

  司馬駿的舉動連方正英都看不下去,走過去制止他。「司馬先生,這種事好好說就好,你何必這樣,他雖然是你兒子,可同時也是龔博士的兒子。」

  「你懂什麼,滾開!」

  司馬駿對於方正英的規勸回以惡言,還動手推了方正英一把,這讓十分虛弱的萬里良眼中冒火,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立刻就跌跌撞撞的下床,護在方正英身前,他的聲音幾近無聲,但卻充滿了火藥味。

  「你給我立刻離開,司馬駿。」

  「萬里良,這是我的私事,奉勸你一句話,你最好少管。」

  「龔秀人博士是我請來的專家,只要他在我這裡工作的一天,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讓他不愉快,就算是你也一樣。」

  萬里良的聲音雖小,但是挑釁的意味一樣濃厚,司馬駿看著龔秀人跟萬里良,隨即冷笑道:「你也被龔秀人迷住了吧?這傢伙在遇見我之前還是個處男,但是在我的調教之下,很快就有讓男人欲仙欲死的本事。」

  司馬駿說得下流,龔秀人只覺得難堪不已。

  方正英扶住搖搖欲墜的萬里良,光是萬里良剛才護衛他的動作,已經讓他心頭龔上暖意,但是他還是希望他能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在他這麼虛弱的時刻,應該是自己來保護他。他雖然不擅攻擊,但是也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對待他看得見的人,於是厲聲道:「司馬先生,請你離開,也請你不要再說這種會令你自己蒙羞的話。」

  司馬駿不屑的望向方正英,「你相信萬里良每次到研究室都是為了跟龔秀人討論同性生殖的事嗎?男人是很容易出軌跟外遇的,更何況龔秀人長得又比你漂亮,說不定他們早就背著你有好幾腿了,只有你這個笨蛋被蒙在鼓裡。」

  方正英忽然眼現同情,「司馬先生,如果你對任何事都懷抱著這種扭曲的想法,那你永遠都不會快樂的。」

  彷彿被針戳中,司馬駿臉色難看的道:「我們進研究室的時候,他們兩個差點就脫光衣服搞了起來,若不是這個小鬼藥物放得太重,這兩個人早就……「

  方正英打斷他的話:「人會用自己可能做的事去臆測他人,你的想法只呈現你自己的性格,萬里良愛我,就算我今天發現萬里良跟別人赤裸的躺在床上,我也不相信萬里良背叛我。」

  他的堅信不疑以及對萬里良無限的信任,讓司馬駿再也說不下去,只能狠狠的瞪著方正英,就像要撕裂他的身心,又像在他的身前出現一個他沒有見過的怪物似的,尤其是他談及對萬里良的信任時,讓司馬駿臉色越來越難看。

  「請你離開,裡良跟博士都需要休息,就算你想要這個小孩,也得等博士離開醫院後再說。」

  「哼,我要帶人走,沒有人擋得住我。」

  「如果不想你公司的電腦系統全部都當機,一天損失好幾千萬的話,我歡迎你留下來,從你剛才動手推我的那一刻起,萬里良已經決定要找你麻煩了。」

  司馬駿的眼神倏地變得陰沉,但是他沒有失去理智到讓全公司的電腦當機,以萬里良電腦鬼才的名聲,若想要進入他們公司的系統破壞電腦,他絕對做得到。

  「算你狠。」他臉上露出十分鄙視的笑,「憑你的姿色,能巴得住萬里良就盡量巴吧,他很快就會不要你,跟比你漂亮百倍的龔秀人在一起,到時候我看你還說得出今天這種信任的鬼話嗎?」

  方正英睨視著他,對他一再提及龔秀人跟萬里良的事讓他感到十分疑惑,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我實在不懂你為何一直要提龔博士的外貌,以及他可能會跟萬里良在一起的話,我承認龔博士很美,我的外貌的確不如他,但是你這樣一直強調,只會讓我覺得是你自己想要龔博士,並不是萬里良想要。」

  龔秀人身體再度一震,疑惑地望向司馬駿,司馬駿的視線也望向他,但是在接觸到龔秀人的目光時又立刻移開。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將來你不要後悔就好。」說完便轉身離去。

  方正英將萬里良扶回床上躺好。

  龔秀人感激的道謝:「謝謝你,方先生,他的個性……本來就很偏激。」

  方正英輕輕點頭,「博士,司馬駿雖然在你住院期間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但是一旦你出院,小孩還是會被他帶走的。」

  龔秀人神色沮喪,他知道方正英說的是事實,這讓他心裡十分煩惱,若是司馬駿真想不擇手段把龔子安帶走,他根本防不勝防。

  方正英清清喉嚨,有些不自在地道:「也許現在說這個有點落井下石,甚至是有點卑鄙,但是龔博士,萬里良的勢力可以保護你,就算是司馬駿想要跟萬里良對峙,也要考慮付出的代價。」

  龔秀人驚訝的望向方正英,方正英專注的盯著他,眼神裡有著渴求,「但是這不是沒有條件的,請你讓我懷萬里良的小孩。」

  龔秀人張開唇,「可是……小孩會遺傳雙方的偏執個性,這樣你還要嘗試嗎?」

  方正英根本沒有考慮就點了頭,「我願意,我想要萬里良的小孩,就算小孩遺傳萬里良冷漠的個性也無所謂,因為他也會遺傳我的個性,這樣就會中和吧。」

  龔秀人看出他的堅持,更何況他跟萬里良之間的感情深厚,在有愛的環境裡長大的小孩,就像在有著充足陽光、水與空氣的種子一樣,成長之後,就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他評估了一下後,點頭允諾。

  「好,可是過程有點艱辛,等萬里良身體復無後,我們再來談細節吧。」

  方正英喜不自勝,立即轉向萬里良,低下身體對著萬里良輕聲的說話,萬里良伸出手摟住他,方正英俯下身體靠在他的肩上,顯然是剛才龔秀人的應允讓他喜極而泣,所以他靠在萬里良的肩上濕了雙眸。

  龔秀人看著兩人心心相印的一幕,羨慕充滿心頭。

  龔子安則嘟著嘴,不高興的道:「爹地,這樣萬叔叔就被別人搶走了。」

  龔秀人難得用嚴肅的口吻對他道:「萬叔叔本來就是屬於方叔叔的,他沒有被別人搶走,想想看,若是有一天爹地被別的小孩搶走,你會怎麼樣?你的心情就是方叔叔的心情,你有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想過嗎?做事情不是只要達成目標就是對的。」

  龔子安終於臉色難看的低下頭,也終於真正的認錯,「嗯,我知道了,爹地,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他膩在龔秀人的身邊,「爹地不要討厭我哦,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乖孩子。」

  他輕撫著子安的背,但是更深的憂慮卻在此時襲上心頭,司馬駿今日沒有達到目的,他日再出現的時候,可能就是要討回小孩的時候,雖然有萬里良的保護,但是其實他心中有的是更多的疑惑。

  他知道司馬駿不喜歡小孩,這是他跟他認識時就知道的事,他雖夜夜風流,但是絕不允許有人懷他的小孩,這已經變成一種誇張的堅持,如果他只是怕小孩將來會有繼承權的問題,他當然願意替龔子安簽下放棄繼承權的證明來讓他死心。但是司馬駿從未提過有關財產方面的事情,他只知道司馬駿是有名的財團總裁,為什麼他那麼討厭小孩?

  他想不透,也無法理解。

  ***

  司馬駿心情陰沉的回到家,陰暗的客廳正好符合他的心情,他在客廳裡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著,全然沒有辦法止住紛亂的心思。

  是他對龔秀人太過放心了,從四年前他們分開後,他就從未派人調查有關龔秀人的事情,原因全在於他不想讓龔秀人捲入他這種骯髒的世界。他的美好適合另外一個美好的人,不應該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玷污了他的潔白,不管他身上有多少髒污,他寧願全都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讓龔秀人沾染一絲一毫,但是現在看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他頹喪的瞪著窗外的燈火,龔秀人不知道他自己沾染了什麼,但是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若把龔子安帶走,勢必會引起一場混亂,也勢必會讓龔秀人痛徹心肺,更可能會挑起萬里良跟他這間的戰爭。

  他瞇著眼望著都市的霓虹,手中的煙蒂緩緩滑落,以龔秀人的美色看來,他當然比萬里良現在的情人美上好幾十倍,方正英根本就稱不上是什麼美人,若是他躲在萬里良的羽翼之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萬里良有錢有勢,而且他幾乎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惡習,也沒有什麼花邊新聞可供小報記者惡毒的報道,可說是最完美的情人。

  雖然也有記者評論他沒有感情,就像是他設計的電腦一樣沒有人味,這麼冷漠的人,會對龔秀人另眼相看,不就代表他對龔秀人有一絲遐念嗎?

  一思及龔秀人全身赤裸的袒露在萬里良身前,以及他達到高潮前緋紅的雙頰,佈滿清香的肌膚跟低喘輕吟的聲音……

  他猛地按熄煙蒂,緊握雙拳,克制著自己的呼吸,一股深濃的獨佔欲跟難以抗拒的嫉妒,讓他胸腔盈滿了痛苦的感覺。他不想把龔秀人讓給其他人,光是用想的,他就這麼難以忍受,若是有一天真的成為事實,那他必定會想要殺了跟他在一起的男人。

  他抓起一瓶酒,旋開瓶蓋,大口將酒灌進嘴裡,喉嚨裡灼燒的疼痛根本比不上此刻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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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龔秀人在經過幾日修養後終於可以出院了,他心情忐忑的帶著龔子安回到家門口。

  稍早前萬里良的律師已經在醫院時跟他談好一切手續。

  龔子安是司馬駿的兒子,這是任何先進的DNA都可以驗得出來的,他必須先行提到司馬駿是個不適任的父親,法官可能會考慮龔子安的意向,而把小孩判給他,但是他是龔子安的母系血統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必須對外宣稱是認養。

  今天律師已經展開搜證行動,因為司馬駿是個不適任父親的證據俯拾皆是,他的縱慾、私生活紊亂、男女關係複雜,隨便哪一樣證據都能讓法官大皺其眉。

  報紙上所挖出的關於司馬駿的新聞,記者總是寫得十分齷齪,讓龔秀人看了很痛苦,他們會走到這樣的地步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了子安,難不成他們真的必須決裂到這種地步?

  「子安,你先進去。」

  他打開門,要龔子安先進屋去,龔子安才一腳踏進門,有人便從後面拍了拍龔秀人的肩膀,他回頭一看,隨即被一條有著異味的手帕蒙住他的口鼻,一陣暈眩傳來,他立刻昏了過去。

  一會兒後,當龔秀人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置身在屋內,身上毫無異樣,甚至連門都關得好好的,但是就是不見龔子安。

  「子安……子安!」

  他大聲慘叫呼喚,找遍了整個屋子,卻都沒有龔子安的身影,他驚慌失措的打電話給萬里良,口齒不清的說明經過,萬里良答應會立刻到他家來。

  他再次撥打電話,那是萬里良給他的司馬駿公司的電話。他顫抖著聲音告訴秘書自己的名字,當電話轉到司馬駿那裡時,他一聽到司馬駿的聲音立即痛哭失聲。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駿……他是我的孩子,你認不認他無所謂……但他是我生的、我養的,你不能這樣對我?」他哭泣到幾乎快說不下去了,司馬駿在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回應,讓他忍不住怒吼:「把他還給我,你不能用這種手段。」

  「我沒有派人帶走他。」

  司馬駿聲音低沉,他是考慮過要帶走龔子安,但終究因為顧慮龔秀人的心情而打消了念頭。明明知道帶走龔子安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他卻遲疑了,想不到他的遲疑卻換來龔子安的危險。

  「不是你,那會是誰?」龔秀人一邊哭泣,一邊大吼,司馬駿的謊言讓他再也無法聽下去。

  司馬駿也沒再多說什麼,隨即掛斷電話。

  二十分鐘後,司馬駿的人出現在龔秀人家裡,一見是他,龔秀人立即衝上去一陣亂打。

  「還給我,把子安還給我。」

  他哭得雙眼紅腫,司馬駿將他攬在懷裡,他在司馬駿的胸膛大聲哭泣,明明是這個男人做的壞事,但是他還是沒用的在這個男人懷裡接受他的安慰,龔秀人覺得自己好沒用、好懦弱,但是他眷戀他的懷抱卻是不爭的事實。

  「別哭了。」

  他的話裡有著憐惜,但是在情緒激動的狀況下,龔秀人根本就無法辨識,他心裡記掛著龔子安的安危。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四年前是我主動找你、主動投懷送抱,我是鬼迷心竅才會愛上你,愛到想要懷你的孩子,我知道我是個笨蛋,你對我根本就……就……」龔秀人捶著自己的胸口,悲哀的哭叫道:「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你要的只是一個軀體,只要能躺在你的身邊供你洩慾,是誰在你身邊你都無所謂,我跟那些你包養的女人根本就沒有差別。我每天都在問我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你?為什麼不去愛上更好的男人?」

  司馬駿沒有回應,因為龔秀人說得對,他只要旁邊有人就行了,至於是什麼人在他旁邊都無所謂,要不然他根本就無法睡覺,他知道自己心裡有病,但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所以像龔秀人這麼美好的人,根本不應該留在他這種爛人身邊。

  龔秀人歇斯底里的哭倒在他腳。「現在你連我的小孩都要搶走,司馬駿,我恨你,我一直叫我自己不要恨你,不要在乎你,我現在知道我做不到。」

  司馬駿望著哭倒在地上的龔秀人,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因為唯一不讓他傷心的辦法,就是把龔子安帶回來,而這個方法將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萬里良輕輕的開門走時屋內,司馬駿望向萬里良。「孩子我會帶回來,之後,讓他們離我遠遠的,我永遠不想看見他們你子兩人。」

  萬里良踏前幾步,扶起哭得很厲害的龔秀人,龔秀人已經哭到全身一直抽搐,他倒在萬里良的懷裡,萬里良輕輕的摟住他。

  一股酸澀的感覺從司馬駿的心裡傳來,他有一股衝動想要回頭推開萬里良,讓龔秀人躺在自己的懷裡,但是他沒這麼做。他冷靜的走出屋外,深深的吸了好幾口冷空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開車離開。

  司馬駿打了電話給朱麗虹,一確定是朱麗虹接的電話,他立即沉聲道:「廢話少說,小孩呢?在哪裡?」

  朱麗虹也懶得掩飾,她陰險的聲調有志得意滿的歡悅,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幸運之神會站在她這邊,而且是這麼容易就手到擒來。知道龔子安只有龔秀人一人帶著,她當然非常容易就把孩子帶走。

  「小孩是在我這裡,因為他是正統司馬家的繼承人,我會好好的保護他,絕不會讓任何閃失發生,誰知道你會為了權勢幹出什麼事,老頭子的遺書說過了,只有司馬家的男丁才能繼承他的公司,現在繼承人不只是你了,還有這個小孩。」

  「我知道遺書是怎麼寫的,把小孩交出來。」他努力抑制住怒氣。

  「交給你?」

  朱麗虹在電話那頭捧腹大笑,笑得差點喘不過氣,誰會這麼笨把這種大好機會讓出去。

  「你在說什麼笑話,我一直以為你不孕,所以才生不出小孩,原來是你不想要小孩,因為你我都知道,有了小孩,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她越說越開心,「我明天就帶他去驗DNA,結果出來後,不管你跟龔秀人的官司打得如何,這個小孩縱然不歸你,也會歸我們司馬家,將來有權利繼承司馬家的財產,只要我擁有這個小孩,就等於擁有整個司馬家。」

  「沒必要那麼麻煩,把小孩交給我,我立刻簽寫財產讓渡書,你毀了我,我不能讓你再用同樣手法毀了我兒子。」司馬駿冷靜的提出交換條件,他知道只有這個條件才能換回龔子安,但是同時也會把他自己打落地獄裡。

  朱麗虹在電話那頭顯然震驚得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她乾笑了幾聲,「我沒有聽錯吧?你要讓渡財產給我。」

  「我會叫律師將讓渡書拿給你,之後那個小孩對你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不會認他是我的孩子,這種血緣官司要打好幾年,還不見得會打贏,但是現在我把財產讓渡給你,這樣你可以很能夠快拿到財產,不必拖上那麼多年,只要你把小孩交回到龔秀人身邊,他需要那孩子。」

  朱麗虹遲疑了好一會兒,顯然這跟她所認識的司馬駿大不相同,她不太相信司馬駿會這麼輕易就將財產交出來,但是聽他的語氣如此認真,不像是造假。

  「你是認真的嗎?」

  「非常的認真,我要龔秀人撫養這個小孩,我要他姓龔,永遠不要姓我的姓,不要牽扯上我的名字。」

  朱麗虹沒想到他會為了龔子安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但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要把讓渡書拿到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這樣她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公司。

  「好,叫你的律師過來,只要一確定讓渡書是真的,我自然會立刻把孩子放回去,反正小孩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

  「一言為定。」

  司馬駿轉動方身盤,開入他私人律師的家。前方的路很寬闊,他卻覺得眼前一片迷茫,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如果他能更早遇見龔秀人,如果沒有發生那些噁心的事件,那他就能接受龔秀人的愛。滿身髒污的他,一點也配不上龔秀人。

  就讓他恨他吧,讓自己從他的記憶裡消失吧!龔秀人值得更好的人,龔子安也值得更好的父親。不是他,這些美好的一切,全都不該屬於他。

  不久後,龔子安回到龔秀人身邊,他被帶走時是被迷昏的,因此同樣在昏迷的狀態下又被送回龔秀人的住處,所以被綁架這件事並沒對他造成什麼陰影。

  而在接下來的官司裡,司馬駿沒有出許,他那藐視法庭的行為讓法官十分火大,隨後龔子安便判給了龔秀人。

  龔秀人帶著龔子安走出法庭,躺過記者的拍照。

  回到家時龔子安咬著唇,他輕聲的問龔秀人:「爹地,那個……那個人一點也不在乎我嗎?」

  龔秀人很難回答他這個問題,他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感到心傷跟痛苦,「也許他很忙,不能過來。」

  龔子安的智力跟判斷力早已超出一般的小孩,司馬駿沒有出庭,毫不競爭他的撫養權,甚至對他完全不聞不問,任由記者漫天胡扯,也不對這件事情有所回應,龔子安縱然再不喜歡司馬駿,也覺得心裡受到了傷害。

  龔秀人緊緊的抱住他,「有爹地的愛還不夠嗎?」

  龔子安感受著龔秀人的溫暖,雖然有龔秀人的愛就已足夠,但是知道自己的另一個父親是誰,而且見過這個人之後,對方卻一副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態度,還是造成了他有不被愛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很難被其他的愛給填補。

  「嗯。」

  這一句「嗯」是對龔秀人的回應,也許是怕龔秀人難過,龔子安沒再多談司馬駿的事情。

  而接下來,龔秀人處理完方正英同性生殖的事情後,萬里良這裡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不想再留在台灣這個傷心地,司馬駿避不見面,對官司不聞不問的態度,不只傷了龔子安的心,也同樣傷了他的心,他完完全全對司馬駿絕望了。

  之後他便帶著龔子安離開台灣,在瑞士落腳。

  半年後,方正英來瑞士找龔秀人,龔秀人打開門見到這位稀客時,驚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時值冬日,方正英已經有孕六個月,他用大衣蓋住微微隆起的肚子,因此看起來只像個有肚子的微胖男人。同性生殖非常的危險,通常需要極度的休息,龔秀人不敢相信方正英竟長途跋涉來到瑞士找他。

  「正英。」

  「我很累,可以先進去嗎?還有別告訴萬里良,他若知道我竟然敢飛來瑞士,他一定會氣死的。」方正英顯得有氣無力,顯然長途飛行已經耗盡他的力氣。

  龔秀人立刻把他帶進屋內,讓他躺在沙發上,隨後送上一杯新鮮果汁,方正英喝過果汁後,才略顯得精神了些。

  「你怎麼能到瑞士來找我?這……太危險了。」

  「因為業界得到一些消息,雖然萬里良覺得我不該管那麼多,但是我就是覺得不對勁,電話裡又怕說不不清,所以才親自到這裡來找你,畢竟你是我的恩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真的能懷萬里良的孩子。」

  他說得十分感激,龔秀人臉上浮現微笑,每個禮拜萬里良都會傳真方正英的狀況給他,所以他知道方正英的狀況很好,也很為他高興。

  「業界?你不是商業上的工作嗎?有什麼事跟我有關係嗎?」他們的專業領域不同,龔秀人不太理解他為何會這麼急著到瑞士來。

  「你知道司馬駿放棄繼承權的事嗎?」

  龔秀人並不熟識商業界的事,他只知道司馬駿在商界好像挺有名的,但實際上他並不瞭解司馬駿的工作,更不知道他家族的事情。

  「我不太知道司馬駿的家庭背景,他以前也很少提到這些,通常我們見面的時候……」龔秀人略顯尷尬地道:「我們見面的時候都很少講話。」

  他們一見面除了瘋狂做愛之個,根本不太講話,方正英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臉紅的點頭表示瞭解。

  「司馬家的企業是一家大公司,據說司馬駿的父親以前的行事很荒唐,但是卻是個很好的經營者,他過世的時候,司馬駿差不多才十六歲,因為他的遺囑註明遺產全部只留給司馬家的男丁,因此唯一的繼承人自然就是司馬駿。」

  「嗯。」龔秀人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老一代凋零後,把產業留給下一代,這似乎是常見的事。

  「但是司馬駿在十八歲之前,沒有出來掌管公司,都是他的母親朱麗虹女士出面處理公司的事情,而朱麗虹不是司馬駿的親生母親,他的生母是他父親的小老婆,跟朱麗虹有親戚關係,他是十八歲之後才出面接掌公司的,外界傳言他那兩年被朱麗虹關在家裡的密室看官,也有人說他吸毒。」

  「說不定是他父親的遺言規定他十八歲成年後才能接掌公司也不一定。」龔秀人知道有的財產會有十八歲後才能繼承的限制。

  方正英搖頭,「聽說他父親立的遺囑很奇怪,遺囑上寫的不是將財產留給司馬駿,而是寫留給司馬家的男丁,就是說一旦證實子安也是司馬家的血緣脈,他也有資格可以跟司馬駿競爭司馬家的財產。」

  龔和人一愣,馬上就理解了,這就是為什麼司馬駿從來不肯留下子嗣的原因,因為這會危及到他的地位。

  「據說朱麗虹和他非常的不合,當初子安被帶走後,司馬駿立刻放棄繼承權,沒多久,子安就被放回來,我猜這是他跟朱麗虹的交換條件,他把財產讓渡給朱麗虹,讓朱麗虹放過子安,而他之所以不承認他跟子安的關係,就是為了保護你跟子安,不想讓你們介入司馬家的內鬥。」

  龔秀人頭腦一時亂轟轟的,他從來就感覺不到司馬駿在意他,甚至在意到願意為他們放棄財產,不,這不可能,司馬駿不可能這麼做的。

  他苦笑著,「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為了我跟子安犧牲這麼多。」

  方正英拉住他的手,迫切的想要龔秀人聽他說。」聽我說,龔博士,我跟裡良剛開始在一起時,我也感覺不到他對我的愛意,因為他當時把我當成……」方正英對於自己和萬里良的過往有些難以啟齒。「他把我當成測驗機率的實驗,讓我非常的痛苦,甚至每次發生關係時,我都覺得我快要死掉似的,裡良還了我根本說不出來的手段控制我,那時他還不知道他愛我,滿腦子都是他的電腦測驗出來的機來,直到他體認到愛我之後,整個人才有了轉變。」

  方正英的話讓龔秀人很難想像,明明萬里良是那麼深愛他,莫非他們之前的情路也走得十分艱辛?

  「經歷了那段時期後,有時我會覺得這些男人在他們的專業方面的確有非常頂尖的一面,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卻有極大的缺陷,那是我們所不瞭解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司馬駿很在意你,他一直很在意萬里良跟你在一起,但是在我聽起來,是他自己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他卻做不到,只是我一直不曉得他有什麼顧忌。」

  方正英無法解釋自己的直覺,但是他真的是這樣覺得,司馬駿一定有難言之隱,因此無法對龔秀人坦白他對他的重視。

  「我只知道他很在乎你,龔子安不是他帶走的,卻是他帶回來的,但是他卻一句話也沒辯解,更沒有任何解釋,之後更拋卻家產變成窮光蛋,對於這一切他什麼都沒說,這一點真的非常奇怪,他為什麼不肯對你說明是他救回子安的,而要讓你誤會子安是他帶走的,他這麼做只是想要讓你討厭他,不再理會他。」

  龔秀人張合著嘴唇,無法說出話來,他的確隱隱約約感覺得出司馬駿不太在乎自己,甚至自我放棄,只是他不知道是為什麼,從他的嘴裡也無法挖出任何原因。

  方正英遞給他一張紙條,「朱麗虹對他很狠毒,他現在沒有財產,還被她控告侵佔公司款項,他銷聲匿跡了一段日子,我打聽到他住在這個地方,這是個很荒僻的地方,也許朱麗虹就是想要讓他再也無法在商界立足,無法與她為敵。你去見他,把話說清楚,至少不要有遺憾。」

  龔秀人看著紙片上的地址,方正英的手心帶來一股暖意,他茫然的思考著剛才方正英所說的話,的確有許多疑問無法解答,畢竟司馬駿的許多反應太過奇怪。

  他接過了紙片,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願意相信司馬駿,而方正英的話也讓他心裡燃起一線希望。

  「謝謝你,正英。」是的,他應該問清楚,至少不要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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