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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百合] 《狐戀·GL》作者:絕歌【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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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翌日

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雲母及雲文根本毫無所覺,仍舊如同往日一樣,雲母到廚房去煮早餐,雲文坐在門前湖岸邊的亭子裡讀書,雪兒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再過幾日便要開考,她們的住宅在城郊,離城裡也有一個時辰的路程,為了不耽誤雲文趕考的時間,決定由雪兒陪著雲文到京城中暫住幾日。

城中集聚全國各地前來趕考的學子,各家客棧皆爆滿。

連續問了九家客棧都沒有空房,連客棧的柴房中都住有人。雲文怕雪兒累著,便說道,「雪兒,我們還是回去吧,考試時我起早一些進城便是。」

雪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累。」憑她千年的道行,別說走兩三個時辰,就算是讓她站十年也不會累。倒是雲文,骨體凡胎一介文弱書生,連續走了幾個時辰,連口水都不有喝著,額上都冒出了汗滴。她掏出手絹,替雲文拭去額上的汗水,說道,「前面有家酒樓,我們去看看那裡有無客棧。」雪兒指著不遠處一間非常豪華的三層酒樓說道。

雲文一看,那是京城最大、最有名、最貴的龍鳳酒樓。她忙說道,「雪兒,還是別去了。」那家太貴,在那裡住一夜夠她們家開銷三個月。

雪兒拉著雲文往酒樓走去,「去看看吧,說不定那裡有房間。」

「雪兒,那家好貴。」

雪兒淺笑著打量雲文,「你是未來的狀元公,那裡貴正符合你的身份。」

雲文俏臉微赫,不自在地說道,「當今名仕聚集,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我不一定能高中。」

雪兒十分自信地說道,「你一定能中。」科考越近,雲文身上的文曲星神光便越濃。若非她有千年的道行,在修行的途中又沾有一些仙氣,只怕現在也難近雲文的身。普通的小妖、鬼怪都不能靠近雲文。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客棧。

店小二悅人無數,一見到進來的兩位少年皆是俊美奪冠,風采奪目,白衣少年輕靈飄逸,青衣書生溫文儒雅,不看著裝,光看那股氣質都知道這兩人來歷非凡。立即笑臉迎了過來,「喲,兩位公子裡面請。」

雪兒問道,「小二哥,這裡可有客房?」

雲文輕輕地拉了拉雪兒的衣袖,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普通客房都要二兩銀子一個晚上,她心疼啊。

雪兒沒理雲文,這錢財是身外之物,那麼節約做什麼?

店小二說道,「只有一間上等客房,天字第一號房,公子要嗎?」

「多少錢住一夜?」雲文急忙問價格。

「五兩銀子。」

「五兩?」雲文打了個冷戰,那夠她母親洗半年的衣服,夠她賣一年的菜了。想都沒想,拉著雪兒轉身就走。

雪兒拖住雲文說道,「也就十天時間,五十兩銀子不算多。」

「不算多?」雲文快暈倒了,五十兩吶,這對她來說是天文數字啊。她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五十兩銀子是啥樣的。她黑著臉說道,「雪兒,我們馬上回家。」

雪兒笑笑,掏出一綻十兩重的金子給店小二,說道,「房間我們要了,這是房錢。」

「好勒。」店小二接過金子立即奔去登記。

「你——」雲文無語了。她有錢也不用這樣花吧!

望著雲文慘綠的臉,雪兒的眼角都笑瞇了,像一彎新月。只有一間房,她終於可以和雲文同睡一張床了。天知道,她第一晚住到雲家茅屋的時候就想窩在雲文的懷中和她一起睡,

酒樓裡人來人往,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少年,兩人都是男生女相,但卻比那些風流才子還要風雅俊逸,特別是那長著八字鬍須的少年,靈氣十足,猶如仙人,他的笑容,是他們見過的最美的笑容。

一個長著八字鬍須的男人都能夠笑得這麼美,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綠裳華服少年從二樓緩緩走下,她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不是湖邊的那個窮書生嗎?他細細地打量著雲文,「還真是他。」換下一身破衣服,整個人都顯得神采飛揚,這神韻、這氣質,連他那幾個皇兄都沒有,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雪兒很敏感地發覺這靠近的綠裳華服少年,定睛一看微有吃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靜優公主。她怎麼女扮男裝到這裡來了?

靜優公主覺得雪兒有點眼熟,細細看了看,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兩位公子,請登記一下。」店小二叫道。心想這兩位準是外地某位達官顯貴的公子,但又有點好奇他們怎麼沒有帶僕人同來,甚至連包袱都沒有一個。

雪兒走到櫃檯前登記完之後,拉著雲文跟在店小二後面請入到天字第一號房。

這房間很豪華,外面配了間客廳,裡面是臥室,所有傢俱是應有盡有,連還有一間小小的書房。推開書房的房門,正對著後院花園,盛開的花兒散發出的花香撲面而來。雪兒對這間房感到十分滿意,倒是雲文還在那裡心疼錢。

住下來之後,雪兒又與雲文回去帶了一些換洗衣服及日常用品過來。

有雪兒照顧雲文,雲母十分的放心也就未同去,留在家裡看家。

傍晚時分

雪兒與雲文在酒樓的靠窗的位置處用餐,別看這酒樓的東西貴,但生意卻很好,座無虛席,且來的都是一些有家勢的人,平常人家來不起這裡。

隔壁桌有幾位富家子弟在高聲討論著。「我買了王志舉中舉。」

「我也買了王志舉。」

「我聽說京城中有個才子叫著雲逸顯的,不少人也買了他,你們怎麼不買他啊?」

「雲逸顯的文才是不錯,但他一沒錢,二沒勢,這裡時常窮得揭不開鍋,哪裡能和王志舉比。你知道王志舉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吏部尚書的獨子,吏部尚書啊,連丞相都得給他面子。」

「這王志舉我倒見過,文才一般,沒啥出眾之處。」

「對了,都快開考了,現在還沒有見過雲逸顯露過面呢。那天我去他家找他,結果他家的房子塌了,像是許久沒有人住的模樣。倒是在他家的隔壁新建起一座宅子,也不知道是哪家人會選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建宅。」

「也許是哪位有錢人家建在那裡的別莊吧,那地方靜是建別莊作休養小憩的好住所,也許是那家人建莊子的時候把雲家那三分地買了來,他們家搬別處去了吧。」

雪兒壓低聲音問雲文,「那幾人你認識嗎?」

「認識,其中三個是同窗,另外兩個是山西來的,其中一個是知府是公子,另一個是山西首富的兒子。」雲文回答。

「哦。」雪兒應了一聲,抬起頭來,卻見到一身男裝的靜優公主正往這邊走來。雪兒直覺地想拉著雲文迴避,但靜優公主已經走到面前,「好久不見,不介意我坐下吧。」靜優回等兩人答話,就勁自在雪兒與雲文的中間坐下,未等雪兒開口,便向雲文拱手說道,「在下趙靜優,公子可是大才子雲逸顯?」

「大才子不敢當,在下姓雲,字逸顯。」雲文忙說道。

趙清寧向雲文抱拳說道,「久仰才子大名,幸會幸會。」隨即又把目光挪向雪兒,問道,「你可是雪兒?」

雪兒點了點頭,說道,「靜優公……」未等她把那「公主」兩字說出便被靜優打斷,「都說了別叫我靜優公子,叫我靜優就好了。」緩了一下又說道,「你怎麼匆匆忙忙就走了,也不來跟我告別一下。」靜優的神情中透著濃濃的不滿。

「你們認識?」雲文問道。

「是的,靜優曾救過我一命。」雪兒答道。

雪兒的救命恩人!雲文還以為這趙清寧只是一介普通的來趕考的學子,原本只是打算隨便應付兩句。現聽說是雪兒的救命恩人,對趙靜優的看法就變得不一樣了。

趙靜優將雲文打量了一翻,再將那日放風箏時的情形聯繫起來一想,便明白幾分,問雪兒,「這位趙公子就是你要尋找的人嗎?」

雪兒知道瞞她不住,便點了點頭。心裡隱約升起不安,被這位公主知道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趙靜優打量著雲文,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逸的少年,那日在茅屋中見到這溫文儒雅的窮酸書生就對他有了一些好感,今日他換去一身破衣裳,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魅力。趙清寧的一顆芳心不禁砰然而動,眼光在雲文的身上流轉,一直挪不開眼。論美麗,雪兒遠遠超過雲文,但她是女妖,而且身上少了那種她喜歡的書倦氣息。這雲逸顯,無論從哪方面都是她喜歡的類型,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郎。

趙靜優的目光令雪兒感到十分的不在自,那眼神,像要把雲文生吞活剝了一般。這靜優公主也不是什麼省事的人,霸道、嬌蠻,她若看上雲文,只怕不會輕易放手的。不行,她得先下手為強,讓雲文不止是心,連身子都要成為自己的才行。

雲文被趙靜優盯得不自在,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又摸摸臉上,然後問雪兒,「雪兒,我臉上有花嗎?」

雪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趙靜優聽到雲文的問話,輕輕一笑,說道,「逸顯長得真俊。」她那一聲輕笑中透著無限風情,雖然沒有雪兒的那般驚心動魄,卻也另有一翻平易近人的味道。

雲文看得一呆,心想他笑起來好像女孩子。再仔細一看,她分明是個女孩子嘛,耳朵上還留有耳洞呢。

雲文的眼神倒讓雪兒不舒服了,她對趙靜優說了聲,「文忙著溫習功課準備趕考,就不好再多作陪了。先告辭了。」說完,起身拉著雲文便走。

雲文對趙靜優拱了拱手,說道,「告辭。」然後被雪兒拖著往房間走去。她小聲地對雪兒說道,「雪兒,你這樣子很不禮貌的。」

雪兒板著張臉,微慍,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往回走。

雲文覺察出雪兒的不快,忙問道,「怎麼了?」她又回頭看向趙靜優,只見她正一臉愕然地盯著她們兩人。雲文朝趙靜優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雪兒有著千年道行,其洞察力遠超於常人,她不用回頭也能看見雲文的舉動。見到雲文還在對著靜優公主笑,心裡難受至極。靜優公主對雲文有意思,而雲文又總是看向她,這讓她感到極度不安。曾記得月老跟她說過,她的情劫極重,感情之路並不順暢,她的緣分在人間與另一女子有著姻緣。她怕,怕那靜優公主便是與雲文有著姻緣的女子,她怕失去雲文。但這些她無法向雲文說出,因為這只是一個直覺,就算是說出來,雲文也不會明白,甚至可能會覺得這是她的多疑。畢竟,這最多只能算作是她們的第二次見面。

雲文回到房裡,輕輕地將門關上,從雪兒的身後摟住她的腰,「你怎麼了?」

「沒事。」雪兒壓下自己的情緒,溫柔地對雲文說道,「剛才有吃飽嗎?要是沒有吃飽,我去叫店小二再送一些到房裡來。」

「我吃飽了。」雲文摟住雪兒,細細地回想一下剛才的情形,自己並沒有惹雪兒生氣的地方啊。緩了一下,說道,「雪兒,我發現那趙公子是個女的。」

「那本就是個女的,她是當今皇帝的女兒,清雅公主的妹妹清寧公主。」雪兒轉過身,與雲文面對面。

「什麼?」雲文大吃一驚,她居然是公主!被深養在皇宮裡的公主,居然也能獨身一人跑到酒樓裡來?

雪兒淡淡地揚起一抹憂鬱的笑容,「若你中了狀元,皇帝只怕會相中你做駙馬。」

「那不行,我才不做駙馬。」雲文想也不想,衝口回答,「我只娶你。」

雪兒抱著雲文,有她這句話就夠了,她安心不少。那靜優公主對雲文有意思又如何,只要雲文愛的是自己,她無論如何也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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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已深,雲文還在看書。

雪兒站在一旁移動手中的筆,、玉指輕移,筆尖在紙上緩緩滑動,雲文的模樣一點一滴地出現在紙上。她的字寫得不好,繪畫功力卻是一流,畫上的雲文眼光流盼,神采飛揚,比真人還俊三分。自己溫柔地倚在她的懷中,兩人相擁而立,宛若一對璧人。一隻狐狸的身影在兩人的身後若隱若現,那代表著雪兒千年前的前身。

最後一筆落成,雪兒將筆擱到筆架上,滿意地打量著畫。對於自己的繪畫天分是滿意得不得了。就算是一流的大畫家也不一定能把畫得這麼栩栩如生,生刻動人吧。

雲文打個呵欠,揉了揉因疲累而微有發疼的眼睛。

覺察到雲文的舉動,雪兒忙迎過去,將雲文手中的書拿下,柔聲說道,「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雲文點頭表示同意,又問道,「你在畫什麼?」起身走到桌子前,只一眼便被這畫給深深地吸引住。良久,回首望著雪兒,除了震撼還是震撼。這畫不僅畫筆如行雲流水般,兩人對視的眼神,神態間散露出來的深情,只是一眼便將人深深打動。若雪兒對她沒有刻骨的愛是畫不出來的。她伸手將雪兒擁入懷中,心裡激動跌巖,久久難以平復。雪兒對她的此等深情,她雲文傾盡畢生之力也難以回報。

雪兒回抱雲文,對於雲文她的眷戀太深太沉,已經到達難以自拔的地步,對雲文的愛深到讓她自己都覺得害怕,但她控制不住,每與雲文相處一刻,她的愛就更深一刻。

許久之後,兩人慢慢分開。雲文握住雪兒的手,說道,「雪兒,此生我絕不負你,來生我還要再遇見你。」

雪兒嘴角噙起幸福的笑意,眼中帶著淚珠,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文,我想做你的新娘。」

雲文說道,「科考之後,我若高中定用八台大橋迎你進門。」

雪兒笑著點了點頭,兩滴晶瑩的淚滴下,那淚,也是幸福的。其實雪兒更想現在就做她的新娘,她不需要什麼八台大橋,也不需要媒婆聘禮,只要兩隻紅燭,三根高香拜一翻天地便成。

屋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三更天了。

雪兒對雲文說道,「夜深了,早些睡。」

「好。」雪兒與雲文攜手到床前坐下。雪兒替雲文解開衣裳。

「雪兒,我自己來。」雲文的俏臉微紅,感到有點羞澀。

雪兒輕笑著說道,「你就先讓我實習怎麼做你的妻子吧。」

雲文緩緩地點了點頭,望著雪兒,嘴角掛著淺笑,手掌緊緊地扣在床沿上,心「碰碰」直跳。雪兒輕解著雲文的衣衫,動作極其緩慢,指尖有意無意地在雲文的胸前劃過,還「一不小心」碰觸到胸前禁地。
「雪兒。」雲文輕聲叫道,這小東西肯定是故意的。

雪兒含笑望著雲文,壞壞地問道:「相公何事?」

一句相公,叫得雲文的心都蘇了,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她叫她相公?那她就是她的娘子。

雲文突然覺得身子一涼,低頭一看自己的上衣居然全被雪兒脫去,她驚叫一聲,慌忙去拉衣服。雪兒使壞,嬌笑一聲將雲文的衣服奪走,扔到遠處的屏風上方掛著。雲文無奈地瞪了一眼雪兒,慌忙鑽入被子中,臉色潮紅比煮熟的蝦子還紅幾分。

「相公,還有褲子沒脫呢?」雪兒伏下身子,在雲文的耳邊吐氣如蘭,甜美的聲音中透著絲調皮、笑意及使壞。

雲文又氣又惱又羞地瞪著雪兒,她就知道捉弄她。她板著張臉,佯裝怒意,「雪兒,別鬧了。」

雪兒瞅著雲文,調皮地眨了眨大眼。她知道雲文是故意裝出來的。

雲文威脅道,「你若再皮,小心我收拾你。」

雪兒不以為然地將頭撇開,她那麼內向、那麼老實,能收拾她?

就這樣小瞧她啊!雲文在心裡冷笑一聲,突然掀起被子將雪兒裹入被子裡,然後捲入懷中。

「呀。」雪兒被雲文突然的舉動嚇得輕叫出聲。雲文在被子裡一個翻身壓到雪兒的身上,低聲說道,「看你還敢不敢搗蛋!」說完沒見雪兒有反應,反倒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順著她的目光看來,只見自己的大片風光露在外面。

「呀。」雲文驚叫一聲,急忙扯被子蓋住。

雪兒輕笑一聲,說道,「遮什麼?又不是沒有見過。」

「你見過?」雲文愕然,雪兒什麼時候見過她的身體?

「有人的肚臍眼上方三分處還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呢。」雪兒取笑道。

「你——你——」雲文結結巴巴地叫道,她怎麼知道的?

雪兒將頭湊到雲文的面前,「我什麼我?」一副看了你又奈我何的模樣。

雲文那個慪啊!自己怎麼能夠就這樣子被她「欺負」了呢?一個意念從腦海中迅速地穿過,她突然將身子往前一湊,迅速地封住雪兒的唇。

「唔。」雪兒輕哼一聲,沒想到雲文會突然來這一招。反射性地,雪兒進行反抗,卻被雲文一把扣住手腕,再順勢一壓將雪兒壓在身下。

原本雲文只是想嚇一嚇雪兒,卻在觸及她的唇時品嚐到一種絕美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突然之間到了九霄之上騰雲駕霧一般。雪兒的唇又香又甜,使得她捨不得,也無法挪開。

輕輕地吮吸著雪兒的唇,品嚐她的芬芳。

雪兒糟受到輕微的驚嚇,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她閉上眼睛,安靜地偎在雲文的懷中。

吻著雪兒,雲文似乎還不能滿足,心裡湧起更大的慾望。她的手在雪兒的身上游移,身子與她的身子輕擦。緩緩地解開雪兒的腰帶,解開她的衣衫。唇在雪兒的唇邊、耳根、脖子、咽喉處游移。

雪兒閉上眼,心緊張得直跳,她緊緊地抓住床前,連呼吸都不敢。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正被她一件一件地褪去,感覺到雲文火熱的唇在身上游移,唇移過之處皆激起一陣蘇麻的感覺,重重地撞擊後腦,使得她全身發麻,猶如虛脫一般。

「嗯。」雪兒輕吟一聲,過分的雲文居然含住她的乳尖,強烈的刺烈感覺直衝向雪兒的大腦,使她壓抑不出地輕吟出聲。

雪兒的輕吟之聲更激起雲文的慾望,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了她。

「文。」雪兒輕叫出聲,她沒有想到文弱儒雅的雲文此刻會是這麼的激情瘋狂。在雲文的吻之下,雪兒的理智也逐漸褪去,「文。」她想成為她的人,她想讓雲文要了她。

天字房二號

靜優公主身上批著披衣坐在窗前,眼睛瞪得大大的。隔壁那細微的輕吟聲及床的響動聲令她睡不著。這點動靜雖然極輕,輕到難以查覺,可是靜優還是聽到了。大腦不斷地將這聲音擴大,那如若蚊鳴的聲音在她聽來就如同是寂靜暗夜中的一個霹靂。她心裡極度難受,像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一般。今天見到雲逸顯,她被他的風采吸引,便已經決定不管他是高中還是落榜都去讓父皇下旨招他為附馬,卻沒有想到夜裡居然被妖狐勾了去。她心裡氣,心裡恨啊,雪兒只是一隻狐狸,一個畜生,怎麼能夠跟她這個高貴的公主搶駙馬?她憑什麼?雖然她美絕天下,可那只是她的幻相,她的本來面目是一隻狐狸,狐狸怎麼能夠跟人行閨房之樂!

靜優聽到雪兒的輕吟之聲越來越急,聽到雲文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影像,她連連深呼吸,拳手緊緊地握著,然後鬆開,再握著。最後,她實再是受不了,轉身穿上衣服,甩門而去。

出了酒樓,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若是平時,她定會害怕,但現在心裡的難受及憤怒讓她的恐懼麻痺,就算是此刻跳出幾個惡鬼在她的面前,只怕她也會衝上去打鬼解氣。

踢腿踹著公主府的大門,大紅燈籠在夜裡搖晃,再罩上深夜的濃霧,顯得有一些詭異。

「誰啊?」守門的家丁打著呵欠的聲音傳來,聲音中透著怒火,「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半夜三更到公主府來踢門。」定是哪個酒鬼喝醉了找錯了門。

護院被踢門聲驚動,紛紛注視著大門的情形。

家丁一把將門拉開,喝罵道,「找死啊,你沒看清這是公主府……公……公……公主……」罵到一半,看清是怒目而對的靜優時,家丁駭得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全身如同篩糠一般。公主的臉色好難看,他在公主府上呆了五年,只見過這靜優公主有三次臉色變得這麼難看過。第一次是一個家丁不小心將她最心愛的小兔踩死,結果那家丁是被清寧公主用亂棍打死。第二次一個參將酒醉,將她誤當成丫環,跑去調戲輕薄她,結果直接被靜優公主命護衛處死在府上,誰都不敢出來為那參將說一句話。第三次就是駙馬爺的那個吃喝嫖毒樣樣俱全的弟弟去求皇上將靜優公主賜婚給她,被靜優公主在這府上堵到,當場打個半死,現在還瘸著條腿,要不是當時有公主和附馬攔著,只怕早歸了西。

「滾開。」靜優怒氣沖沖地一腳將家丁踹開,然後徑直往內院走去,邊走邊叫:「那群飯桶道士呢,都給我起來去捉妖。」這雪兒,枉她救了她的命,枉她把她看作人,枉她當她是朋友,她居然敢勾引她的未來駙馬,她靜優今天放過她,從此以後她就把名字倒著寫。

靜優的聲音把熟睡中的人們吵醒,那群道士聽出是靜優的聲音紛紛從床上爬起來。許多人半夜被吵醒都很惱火,但都不敢發作,敢半夜三更在公主府上吵的人不多啊。

「所有道士都跟我起來,去捉妖。」靜優衝進道士們住的別院,隨手抓住一個侍衛,叫道,「你,去給我把那些道士全部叫起來,讓他們馬上帶上傢伙去給我收妖。」

這小姑奶奶沒中邪吧?半夜三更跑到公主府來讓人去捉妖?

大伙都在心裡嘀咕,但誰都不敢說話。別看這靜優公主平時笑嘻嘻地天真又可愛,真要惹到她發火就是掉腦袋的事了。她的身後還有皇上、太子和清寧公主撐腰,殺了誰,誰也白挨。

道士們連緊屁滾尿流地收拾東西。

府上的大動靜將清寧公主驚醒,她不悅地皺著眉頭問道,「發生何事?」

侍寢的丫環急忙跑了過來,說道,「回公主,是靜優公主半夜來到府上讓那些道長們隨她去抓妖。」

「抓妖?」清寧公主的眉頭緊緊地皺著,這丫頭又抽什麼風啊?半夜三更帶人去抓妖?要真有妖的話,早把她收拾了,就算不收拾她也早溜了,哪還等著她來叫人。打了個呵欠,揮了揮手,說道,「讓大伙都回房去睡吧。」又重新躺回床上。此刻她全身酸著呢,駙馬的功力是越來越精進了。

「是,公主。」侍寢丫環急忙出去傳話。

駙馬對公主說道,「我覺得不對勁,雖然靜優公主有時候愛胡鬧,但她從來都有個限度,做事知道個分寸,今天晚上不會這樣無緣無故讓人去抓妖的。」

清寧公主窩在駙馬的懷中,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那就讓她多帶些人去。」又叫一個丫環進來,讓她去轉告護衛長多派些人手,結果丫環說道:「回公主,靜優公主已經帶著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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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靜優帶著一隊護衛和道士在京城的大道上奔著,吵醒不少熟睡中的人。偶有膽子的人伸出頭看一眼便又縮了回去。轉幾個彎,穿過幾條街道便看見酒樓,這時候靜優卻停住了腳步。尋思著她若衝進去捉妖,雲文會如何看待此事?會謝她還是會恨她?雲文若護著這妖女,自己進去將會與他的關係鬧僵。想一想,不划算。不必為一時之氣而將以後的路都斷掉,要對付雪兒她還有大把的機會。當下揮手說道,「回去。」轉身往公主府走。

眾人面面相覷,這小公主搞什麼名堂?半夜三更把大家從被窩裡挖出來說是去抓妖,走到一半又要回去了?她不會是真的撞邪了吧?

回去之後,靜優一頭鑽進書房,寫了一封信交給一名小廝,說道,「明天天亮你就把這封信送到相國寺交給在那裡暫住的無我大師,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是,公主。」小廝領命而去。

天色微明,雪兒緩緩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窩在雲文的懷中,她伸手輕輕地撫著雲文的臉頰,眼光溫柔如水。輕輕地挪了挪身子,將自己更緊地貼著雲文,眼中滿是憂心。昨夜靜優的舉動沒能逃過雪兒的洞察,她看得出來靜優是鐵了心要與她搶雲文。原還擔心昨夜會與靜優打起來,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撤退。撤退之後她又會做什麼?

輕輕地歎口氣,自己只想和雲文長相廝守,過安穩太平的日子,為什麼偏要生出如此多的事端呢?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欲止而事不休。

雲文睡得很沉,她只是一介凡人,沒有雪兒那般旺盛的精力,昨夜透支太多的體力。

雪兒窩在雲文的懷中,吻著她的氣息,指尖撫在她柔軟的唇上,很想就一直這樣維持到永遠。耳際響起若有若無的鈴聲,與那無我和尚的招魂鈴有幾分相似。想起無我和尚,雪兒的心裡就湧起一陣心煩意亂,那和尚是她唯一的勁敵,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剋星。公主府上的那些道士不足為懼,就是這個和尚法力太高強,而且她還不能傷他。他是五世修行的班禪轉世,只差這一世便可成佛。若殺他,她的千年修行、千年功德也就全毀,死後必將下地獄再難出頭。而且,她也從未殺過生,真讓她動手她也不敢。若這和尚苦苦糾纏,這日子還怎麼過?

鈴聲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樓下。

雪兒猛地睜大眼,從床上一躍而起,手一伸,衣服瞬間全部裹在身上,穿得整整齊齊。雪兒施出隱身術足尖一點踏在窗口上,就欲離去。卻突然想到雲文沒有穿衣服,若被那和尚衝進來看到豈不糟了。她指間一彈,使出道法術替雲文將衣服穿上。就在她耽擱的這一瞬間,屋外響起一聲佛號,跟著幾十道伏佛法訣從門縫中滲進來,那些法訣飛快地落在牆上,窗上。

雪兒大驚,足尖一點從窗口飛出。就在她飛出去的那一剎那,法訣全部落在屋內的四壁、天花板及地板上。雪兒回頭看了一眼,抹去頭上的冷汗,暗叫聲好險。差一點就被那和尚困在天羅地網裡,到那時自己縱有通天本事也只能成為甕中的那只鱉。

她飛速地往城外奔去,要跟那和尚鬥法也得選個偏僻的地方。

無我和尚在門外念聲佛號,喝道,「妖孽,還不快快出來投降。」聲音不怒自威,每一字皆包含雷霆萬均之勢。

雪兒已經逃得很遠了,聽到這聲音也不禁心頭一顫,差一點從天上掉下去。好厲害的大和尚,修為居然如此深厚,比自己預料中還要高出許多。

她往修行的山上飛去,在以前修行的洞中有一條師傅給的項鏈,那是一件法寶,或許將來可以救她一命。

落在洞口前,緩步走進去。

「誰啊?」屋內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

「是我。」雪兒答道。

「雪兒姐。」一隻可愛的狐狸從裡面蹦出來,一下子竄到雪兒的懷中,「你怎麼回來了?」

「遇到一個厲害的和尚,打不過他,我逃回來的。」雪兒說道,「我師傅給的那條項鏈呢?」

狐狸的嘴巴一下子彎下來了,「雪兒姐,再借我一段時間行不?」

雪兒說道,「小花,姐姐現在遇到麻煩,需要那條鏈子。」

「哦。」小花嘟著嘴應了一聲,喃喃念出一翻法訣,脖子上逐漸地顯出一個影像,慢慢地那影像越來越清晰,最後一條墨青色的玉質項鏈出現在它的脖子上。它將項鏈取下來,交到雪兒的手中,說道,「姐姐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打不過那和尚就回來吧。和凡人成親有啥意思?」她就不懂,為什麼雪兒會寧肯不當神仙也要跑去找那個書生。
雪兒揉了揉小狐狸的小腦袋,「人世間的愛情你不懂。」她的眼睛透著一絲迷茫,「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會有那麼深的依戀,會那麼那麼地想念,會那麼地想與她天長地久。」曾聽狐族的一位長輩說,愛情是一種沒有解藥的蠱,若妖類中了這種蠱,很可能就意味著滅亡。滾滾紅塵中,是誰在她心上種下了雲文的蠱?

無我和尚見屋內沒有反應,於神念查探房裡的動靜,沒有見到任何妖類的氣息,他暗呼聲「糟糕」,一掌將門擊開,破門而入。

雲文被驚醒,從床上猛然坐起,驚駭地把頭望向外屋。剛才她作了個噩夢,夢到雪兒被無我和尚劈出的霹靂擊中變成了一隻雪白的狐狸。
「雪兒。」她環顧四周,沒有雪兒的影子。而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昨夜與雪兒洞房的情形如同一場春夢。自己昨夜與雪兒做的那些事情是自己的夢嗎?夢有那麼真實嗎?

她起身穿上靴子,然後往外屋奔去。「雪兒。」腰酸臂疼,提示著她這不是夢。繞過屏風,居然看見一個大和尚站在房內,紅木大門倒在地上。

「大和尚你……」雲文慌亂地往四周看去,一股懼意湧向她的心頭,「雪兒呢?」她衝到無和我尚的面前,「雪兒呢?你是不是把雪兒抓去了?」

無我和尚的目光緊盯著雲文,許久之後念出聲佛號說道,「施主,貧僧勸你還是早日離開那妖女,她會害了你的。人妖疏途。」

「雪兒呢?」雲文急切地抓住無我和尚的衣襟,「你把雪兒還給我。」

「阿米陀佛」無我和尚高聲念了聲佛號,施出「沾米十八跌」巧妙地掙脫雲文,然後身形一閃,出了酒樓,再出驚鴻一般,轉眼走出很遠,消失無蹤。

「你把雪兒還給我。」雲文拔腿就往酒樓外追去,她見到老和尚是從窗戶飛出去的,想也沒想也跟著從窗台上跳下去。

「文。」雪兒從山洞回來便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嚇了一跳,立即飛身而上將雲文接住。

雲文站穩腳,定了定神,頭也不回地向雪兒說了聲 「多謝相救」急急忙忙地朝無我和尚離去的方向追去。

「你去哪裡?」雪兒一把拉住她。

「我去救雪兒。」雲文一把甩開雪兒的手,往前狂奔。

雪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傻瓜也太可愛了。她說道,「那你去救吧,我在家裡等你好了。」

雲文奔出老遠,耳邊響著雪兒的聲音,覺得有點耳熟,愣了兩秒,回過神來,猛地停住步子,回首望去,只見雪兒正俏笑蓮兮地望著自己。

「雪兒。」她歡呼一聲,往回衝去,一把將雪兒擁在懷中。「我以為你被那和尚抓去了。」

雪兒抱著雲文說道,「我沒事,不還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嗎?」

雲文嚇壞了,緊抱著雪兒仍不住地顫抖。

耳際又響起招魂鈴的聲音,跟著一道勁風從頭頂罩下。

雪兒一驚,抱著雲文向後躍去。

無我和尚在空中一個翻騰,落在雪兒與雲文剛才落腳的地方。

雪兒銀牙暗咬,心道,這和尚居然來殺個回馬槍。

路上的行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三人,當然最吸引他們目光的還是雪兒。雪兒的美麗將所有人都迷住,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的美女,癡癡呆呆地望著雪兒,忘了整個世界。

無我和尚呼出聲佛號,佛號由內家真氣傳出,字字震人心魄,將那些入迷中的人震醒。行人回過神來,立即議論紛紛,誇讚雪兒的美麗,又再好奇的議論著這對峙的三人。

雪兒沉聲說道,「大和尚,我與你近日無冤,往日無仇,你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無我和尚說道,「除妖滅魔,維護人間和平是修行真的本分。」

「我可對頂頭神明發誓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又有何理由收我?」雪兒覺得憤怒,憑什麼她是妖就不該生存?妖也是一條生命,也有生存的權利。

無我和尚念了聲佛號,說道,「人有人途,妖有妖道,你既然是妖就該遵守妖途在深山中好好修煉望有朝一日得道成仙,而非在這人間流連,勾引人類。」

雪兒說道,「千年前她救我一命,我今日不該來報答她麼?千年前,我欠她一段情,今日不該來還這段情麼?」這件事情天上的神明都知,神明都不阻,他一個和尚來插什麼手?

「人妖疏途,你與人類朝夕相對,於無形之中吸人精氣,對人有害。」

雪兒冷哼一聲,說道,「我愛她,就算是在無意中吸去她一些精氣,也會以自身修為元氣渡與她護她身體不受損傷,這不勞你費心。」

無我和尚歎口氣,說道,「妖狐,說得倒是動聽,那老納且問你,日前城中的人命……」

「那與我無關,那是城外翠湖底的兩條蛇妖所為,目前兩條蛇妖已被天上的門神收伏,你若不信可上天詢問。」雪兒神情冷然,眉宇間透著一股怒氣,她真的動怒了。

無我和尚細細地打量著雪兒,往日與這妖狐接觸都是匆忙交手,從來未仔細看過。今日細看之下居然發一這妖狐身上有淡淡的仙氣,身上還有仙氣護體,眉宇之間雖然怒氣,卻是一片坦然,全無妖邪之氣。

若非看出她的原形是狐狸,無我和尚不敢相信她是妖。很奇怪的一隻妖狐。

合指掐算,許久之後將禪杖收回,朝雪兒作了一輯,說道,「老納平生捉妖無數,沒想到今日居然能碰到一隻已成半仙的妖。」緩了一下又說道,「你若能放下這段情,自可登入仙籍、位列仙班,何苦何苦!」搖了搖頭,歎口氣轉身步入人群中。

雪兒鬆了口氣,總算給糊弄過去,以後他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靜優站在酒樓上冷眼看著這一幕,她不明白為什麼那和尚又不收雪兒了。匆匆奔下樓,到馬廄中牽了匹馬往城外奔去,追上無我和尚,問道,「大師,為何不降去那妖?」

無我和尚看了眼靜優,說道,「此妖已是半仙之身,老納收伏不了她。」其實雪兒也不是半仙,她身上的那些仙氣全是她師傅給的那條項鏈散發出來的,只是這項鏈被她隱於體內,仙氣與本身的妖氣混合,單憑眼力很難分辯出來。

「你就不怕她在人間為害?」

「此妖修行千年,從未傷生,且身邊有神明圍繞,她若為害,自有神明收伏。阿米陀佛。」無我和尚念句佛號便往遠入走去。

靜優不服,「那難道就任憑她在人間勾引男子?」

「天地姻緣一線牽,公主,凡事講求一個緣字,命裡有時終歸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老和尚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靜優公主回頭望向城內,難得遇上一個讓她心儀的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的。既然不能將雪兒收伏,那麼就各憑本事,看誰能最後奪得雲逸顯的心吧。她就不信她一個公主會敵不過一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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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高喊了一句:「拜見半仙娘娘」,其餘的人紛紛跟著高喊著「拜見半仙娘娘」朝雪兒下跪。

雪兒愣了半刻,才發現這些人居然是在向自己下跪。細一回想,定是剛才與無我和尚的對話被這些人聽去,將自己當作半仙了。

人們聽到雪兒與老和尚的對話是一個原因,連相國寺裡的高僧都說她是半仙,誰還敢懷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雪兒的美貌及氣質比天人還像天人。

少與人接觸,從來沒有遇到過此類情況的雪兒有點不知所措,她呆呆地望著眾人,不少人聞訊趕來,很快跪在下面的人越來越多。

雲文比雪兒先回過神來,拉起雪兒說道,「我們快走。」天知道這些人對什麼半仙啊、狐仙啊、大仙啊、大神啊都有著熱衷的信奉膜拜。

雪兒回過神來,想走卻發現四周全是人群,根本就沒有路走。心念一動,她一手扣住雲文的腰,騰空飛而,直接飛到屋頂上。

「看,半仙娘娘飛起來了!」

人們激動地大喊,拜得更厲害了。

雪兒的額上冒出兩滴冷汗,這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她摟住雲文的腰,慌忙逃竄,匆匆忙忙地飛回湖邊的住宅。以為住在城中,離考場近方便一些,卻沒有料到憑空出來這麼多事,這是雪兒始料未及的。
關上房間,雪兒輕呼口氣,在人間行事還真是麻煩。發覺到雲文正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自己,心裡猛地打了個顫,她不會嫌棄自己吧!
雲文拉著雪兒的手臂,把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最後下結論,「我就說嘛,人間哪有如此絕世。原來是仙人啊。」

汗!雪兒聞言,兩滴汗水從額頭上直落而下。她伸出纖纖玉指在雲文的額頭上一點,「你啊,這個時候還來打趣我。」

雲文喜滋滋地拉著雪兒,「我沒有打趣你。我雲文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居然能夠得到你這位仙子的青睞。」

雪兒不想雲文誤會,她正色說道,「文,我不是仙子,我也不是神仙。」她想說出她是狐狸,但又心生怯意。

雲文眨了眨大眼看著她。

雪兒深吸口氣,說道,「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狸。」說出這句話來,她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卑微,自己只是一隻狐狸,只不過有一千年的道行而已。

雲文的眼睛睜得溜圓,已經大到不能再大了。

「文,怎麼了?」雪兒嚇著了,她以為她把雲文嚇到了,忙急切地說道,「文,你別怕,我不會害人,我更不會害你。你是我的至愛,我愛了一千年的愛人,我絕對不會害你的,你別怕我……」突然眼到雲文低著頭數手指,然後看到雲文呆呆地抬起頭來,說道,「那不是在晉朝時期便存在了?哇,那你是不是見過很多歷史名人?你有沒有見過曹操?有沒有見過蔡文君?有沒有見過司馬相如?有沒有見過……」

雪兒的額上又冒出大汗,她以為把她嚇著了,沒想到她根本沒想這一茬。

「你見過哪些名人?」

「我只見過一個叫司馬恪的。」

「司馬恪?」雲文皺眉,歷史上沒有這個人吧。

「司怪恪是你的前生。」

雲文的眼睛睜得遛圓,前世今生。雪兒認識自己的前世?那她現在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又想起今天雪兒跟那老和尚說的話,「千年前她救我一命,我今日不該來報答她麼?千年前,我欠她一段情,今日不該來還這段情麼?」她是來報恩還情的嗎?那她的恩報完,情還完就要走嗎?雲文突然之間覺得心痛莫名,如果雪兒來了又要走,她寧肯她沒有出現過。

「怎麼了?」雪兒被雲文突然變得慘白的臉色給嚇著了。「文,你怎麼了?」

雲文一把抱住雪兒,「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啊。」

「你是不是報完恩,還完情就要走?」雲文問道。那聲音,那怯弱的模樣,像一個可憐的孩子。

「我不走,我要生生世世與你在一起。」雪兒答道。

雲文說道,「我也要與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雪兒輕輕一歎,說道,「可你在人間還有一段姻緣,一段不屬於我的姻緣。」而這段姻緣就是那靜優公主。今天雪兒看見雲文與靜優公主的無名指間有一條隱隱的紅線連著,她們的姻緣已經啟動。

這段姻緣是天注定的,她改變不了,誰也改變不了。

「雪兒,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人的。」雲文堅定地說。

雪兒輕輕「嗯」了一聲,凡事由天定,半點不由人。

半日之後,整個京城都傳言雲文身邊有個半仙,他必中狀元。

到城郊雲文的住所來尋半仙的人絡繹不絕,但皆被雪兒布在房子附近的迷魂陣擋住,在樹林外繞來繞去,就是見不到房子,進不到這裡來。半仙娘娘的傳言更甚,各種謠言紛紛四起。說什麼半夜的時候,半仙娘娘領著天兵天將把前一陣子吸人精魄的妖精收伏了,說城外惡霸酒碎跌在水裡淹死是半仙娘娘施的仙法,又說誰家難產,一家人都念著半仙娘娘的名字,結果那家人就真把孩子順順利利的生產出來。一時之間眾說紛紜,但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這半仙娘娘居然跟雲逸顯這個書生在一起,對她是即羨慕又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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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母聽到雪兒的房裡有動靜,便跑來看。見到兩人,便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雲文告訴雲母京城中已經住滿,找不到房子,雲母也就信了。第二天,雲母去市集買東西,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大群人。雪兒躲起來,由雲文將他們打發回去了。

轉眼間已到考期,這日雲文起了個大早,趕往城內。走在途中常被人認出,不少學子跑到雲文面前問道,「逸顯,今朝的考題是什麼?」

天空中下著濛濛細雨,考場的大門還沒有打開,考場外等了一群學子。

雲文的幾名同窗擠到她的面前,紛紛詢問她這期的考題。

雲文茫然地看著同窗,「還沒有開卷,我也不得而知啊。」

「逸顯,看在咱們十年同窗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們吧。」

「對啊,逸顯,那位半仙娘娘跟你在一起,她不可能不告訴你開考答案的。」

雲文正色說道,「大丈夫考取功名憑的是真實功夫,若是弄虛作假,別說別人,就連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你們把我雲某當成什麼人了?我雲某豈會做出此等下人行徑。」

「說得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位年輕的公子從人群中走出,此人正是靜優公主。

雲文朝靜優公主微微拱手行禮。

靜優望著雲文,眼中滿是情意,她說道,「我相信雲公子一定能夠高中,咱們金鑾殿上見。」說完,轉身離去。

靜優對雲文的信任讓雲文深受感動,天下間皆懷疑她知道考題,但她從靜優公主的眼中見到的卻是完全的信任。

雪兒坐在屋頂上望著天空,細雨輕灑在她的身上如同為她披上一層水霧輕紗。她的身上有一道看不見的光蘊將水霧阻擋在身體之外,雨水沿著她的身體邊緣流下。

她深吸口氣,知道雲文此考必中。而她一旦高中便會跟那公主扯上關係。現在的雲文不缺吃穿,過得逍遙,雪兒完全能夠說服她們兩母女讓雲文不去參考,但她不能那麼自私地讓雲文十幾二十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她愛她,願意看她站在高處。所以她搏這一把,她不相信自己千年等候的結局會是情深緣淺。

考試很順利,考完之後雲文便回到宅子中等候佳音。

「雪兒,送給你。」雲文用草莖編了只蚱蜢給雪兒。雪兒笑著收下,她輕輕地將頭靠在雲文的肩頭,滿臉皆是幸福。

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望著風光無限的湖面,看著隨風輕揚的楊柳,偎著相愛至今的愛人,人生能夠如此,還有何求?

雲文將雪兒環入懷中,細吻落在雪兒的額頭上。她的手中扣著雪兒的玉笛,微微笑了笑,吹湊起來。悠揚的笛聲在天地間迴響,藍天白雲、小橋流水、綠樹紅花皆在她的笛音中一一呈現。

雪兒閉上眼睛,如癡如迷地聽著笛聲,伏在雲文的懷中,噙著笑意意睡著了過去。

覺察到雪兒睡著了,雲文輕輕地將笛子收入懷中,低頭輕撫雪兒熟睡的容顏。她從來沒有見過雪兒熟睡的模樣,與雪兒認識這麼久,她從來都比她晚睡、比她早起。

摟住雪兒,感受著她的體溫。雲文的心裡一陣陣地緊縮,這位如嫡仙般的人兒居然會是自己的,上天何其厚待自己。她又怕,怕這一切只是黃粱一夢,怕一覺醒來身邊並沒有雪兒。雪兒太完美,完美到不真實,完美到彷彿會突然之間消失。這讓她感到深深的恐懼。人在極度的幸福中,總是會害怕,害怕這種幸福會溜掉。

遠處,一艘畫舫慢慢地馳來。雲文掃了一眼,便又將目光落在雪兒的身上,她把頭埋入雪兒的脛窩中,喃喃念道,「雪兒,我愛你,我願與你千年相守。」摟住雪兒,自己的心都在擅抖。

雪兒的眼睫毛輕輕動了動,她未睡熟,雲文的笛聲一止她便清醒。聽到雲文的話語,雪兒感動萬分。能得到雲文的摯愛,此生無憾。

畫舫越靠越近,雪兒敏感地覺察到那些人是衝她們來的,用意念一掃,居然是來報喜的。見他們近了,雪兒緩緩地從雲文懷中坐起。

「我吵醒你了?」雲文有點自責,難得雪兒睡個好覺,她竟然打擾到她。

雪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閉目養神。」又道,「恭喜恭喜,你高中了。」

「我中了?」雲文一愣。

雪兒含笑說道,「是的。」她指著離兩人不遠的畫舫,「你看。」

雲文抬頭看去,只見畫舫已靠岸,上面下來一行衙役,其中一人問道,「請問這位公子可是雲逸顯公子?」

「正是在下。」

「恭喜恭喜,雲公子高中本屆狀元,恭喜恭喜。」

「我中了?」雲文呆呆地看向雪兒,「她真中狀元了?」

雪兒含笑點頭,「是的,你中了。」她也替雲文高興,十年寒窗苦讀,今日終於苦盡甘來。

「我中了?」雲文喃喃地念道,眼中滑下兩行淚滴,她呆呆地望著雪兒,「我中狀元了?」

「你中了。」雪兒柔聲說道。

「娘,我中狀元了。」雲文回過神來,大叫一聲往家裡奔去。

「哎,狀元公。」那群被雪兒美貌驚呆的衙役被雲文的那聲大叫驚醒,慌忙追去,「狀元公,你還沒有接聖旨呢,聖旨。」

雪兒微笑著搖了搖頭,對前來報喜的人說道,「各位,請到宅中,請。」她領著一行人向前。

那群人再次被雪兒的美貌迷住,呆呆傻傻地跟著雪兒往宅中走去。

雪兒在心裡輕歎口氣,世人皆容易被表相所迷,若自己是害人的妖精,若自己的宅子是龍潭虎穴,這些人只怕也只有乖乖地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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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客廳內,雲文接了兩道聖旨。一道是皇帝欽點她為卿科狀元召她入宮面聖,一道是召「半仙娘娘」與她一同進宮的聖旨。

接聖旨時,雲文才發現一行人當中居然還有兩個太監。這兩個太監讀完聖旨之後便督促兩人趕快進宮。

雪有點納悶,問道,「不用這麼著急吧?」她覺得有點怪怪的,要面聖也不是現在半下午跑去啊?而且,雲文中狀元關她什麼事?皇帝為什麼要見她?想了想,大概是因為自己是「半仙」的傳聞的緣故吧。

雲文沐浴更衣之後,與雪兒一同隨著太監往皇宮趕去。

見駕的地方是在後花園,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斜照在晚樹上,樹影拉得老長。皇帝正和幾名妃子在後花園中品茶欣賞落日景象。

皇帝見到雪兒,整個人瞬間便呆了,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摔上粉碎,而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旁邊站著的清寧公主與靜優公主互看一眼,她們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

雲文跪於地上,雪兒傲然立身看著這皇帝,她的心底湧起一陣反感。這皇帝的眼神混濁,身上瀰漫出一股彌爛氣息,滿身酒色味。

都說皇帝是天子,天下皆敬之,百獸見其應伏地而拜,但若讓她對面前這個皇帝下跪,她覺得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雪兒。」雲文輕輕地扯了扯雪兒的衣角,示意她跪下。對於面前的這個皇帝,雖然只是匆匆一撇也讓她夠失望的。他遠沒有她想像中的英明神武。不過也是,他若是個有作為的君主,國家也就不會在此苟安。但君畢竟是君,見了就得下跪。

雪兒低聲說道,「我只跪天只拜地。」皇帝色迷迷的眼光令她很不自在,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反感。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下跪。」清寧公主沉聲喝叱。

雪兒不語,卻仍舊沒有下跪。

雲文心中忐忑,擔心雪兒。但她沒有再讓雪兒下跪,在她的心裡,她也覺得讓雪兒下跪行禮是一種委屈,她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哪怕就算自己會因此丟了狀元也不能。

「不用跪,不用跪。」皇帝走到雪兒的面前,伸手去拉雪兒的手,「半仙娘娘當真比傳說中還美。」色迷迷的眼睛由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雪兒的臉。

雪兒向後退不步,避開皇帝的手,直言問道,「不知道皇上召我來有何事?」

「朕久仰半仙娘娘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勝似聞名。」皇帝的眼睛還是未移開過雪兒的臉。

靜優在皇帝的耳邊輕聲說道,「父皇,您是天子,半仙娘娘是『仙人』,依兒臣看你們結為連理可算是天作之合。」

「好好。」皇帝一聽樂得趕緊點頭。當下說道,「宣旨,封半仙娘娘為嫻貴妃,入住……」

「皇上。」雲文聞言驚得立即抬起頭,高聲叫道,「皇上,雪兒是微臣的未婚妻,請皇上三思。」

皇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極為難看。

清寧公主微微一笑,說道,「未婚妻即是未成婚,還可以退婚。」她緩緩地走過去,站在雲文的身邊說道,「與帝王家攀親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狀元公,你儀表堂堂,又才高八斗,父皇正有心將靜優公主許配與你。」緩了一下又說,「父皇的話便是聖旨,君無戲言,他已經下旨封半仙娘娘為妃便是不能改的了,你若抗旨不遵那便是要被殺頭的。」

雲文的臉色慘白,她沒有想到一到皇宮,面臨的居然是這種情形。她的手心直冒汗,全身都在顫抖。如若高中便是以失去雪兒為代價,她寧肯不要。抬起頭來看看著面前的眾人,皇帝色迷貪婪的神情,旁邊這位公主陰沉算計的嘴臉,靜優公主羞喜摻半的神情,那些妃子妒恨的神色。雲文的心跌落至骨底。

皇帝聽明白了清寧公主的意思,當下又說道,「宣旨,封卿科狀元雲逸顯為吏部侍郎,官封正三品。再宣旨,召雲逸顯為駙馬,賜婚於靜優公主。」

雲文呆呆的望著皇帝,額頭上冒下幾行汗水。

「狀元公,還不趕快謝恩,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啊。」旁邊的一名老太監對雲文說道。

雲文把視線挪在雪兒的身上,只眼雪兒正望著自己,眼中滿是恐慌,她的心裡湧起一陣又一陣的疼意。

雪兒望著雲文,她的手心也在冒汗,她怕雲文經不住這權力富貴的誘惑,她怕她真的點頭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雲文與靜優公主的指尖牽著條姻緣線。此刻她深深陷入失去雲文的恐懼中。

雲文說道,「皇上,臣與雪兒已有夫妻之實,且已定下婚期,望皇上明鑒。」

太監在雲文的耳邊輕聲說道,「狀元公,你怎麼這麼傻,皇上是看中了半仙娘娘了,別說你們定下婚期,就算是已經成親了,你也該讓出來啊。而且皇上還把靜優公主婚配給你,以後你將擁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你要是抗旨,就不怕殺頭嗎?」

雲文回頭看向雪兒,浮現出一絲笑意,「要我放棄雪兒,我寧肯死。」語氣中透著無予論比的堅定。

雪兒的眼中浮出一抹水霧,嘴角噙出幸福的笑意。她伸手牽住雲文的手,說道,「文,為你這句話就算是讓我放棄千年的修行我也甘願。」緊緊地抱著雲文,「咱們生死與共。」

在場的人臉色變得很難年地,特別是那皇帝。

太監看出皇帝的臉色,厲聲喝道,「大膽,雲逸顯,你身為卿科狀元竟敢對後宮妃子無禮,來人啊,將他拿下。」

「遵命。」旁邊的侍衛一聲厲喝,便要上前動手拿人。

雪兒衣袖一拂,捲起一道颶風將逼來的侍衛逼退,她冷著張臉,說道,「君不奪臣妻,你們如此行為,配做人主嗎?」來此世間,見到的這些凡人真的讓她失望透頂,難怪族狐長老說這個世界最髒的是人,最狡猾、最無恥的是人。

清寧的臉色一沉,怒道,「放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如此厚封你們,你們還有何不甘?」

「好一個厚封!」雪兒冷聲說道,「為了一己私慾強拆人姻緣,這叫厚封?」她的目光又挪向皇帝,「你身為人主,遵為帝王,主宰天下蒼生,卻是如此自私自利、妄顧道義、不顧君臣之禮,你如何服天下?如何管天下?!」字字落地有力,聲聲震耳。大義凜然的氣息令在場的人皆心神一震,如若仙神降臨。

皇帝的面色一紅,自己的確是有點強人。但自己是帝王,整個天下皆是自己的,他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得到。況且如此美的仙人,就算是奉上江山他也甘願。

雲文站直身子看著皇帝,朗聲說道,「草民才疏學淺,不敢擔當狀元這頭銜。出身卑微,無法高攀公主,還望皇上見諒。」緊握住雪兒的手,她寧肯失去一切也不要失去她。她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靜優公主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神閃爍。

在場諸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靜優公主暗暗拉了拉清寧公主的衣袖,讓她想辦法。

清寧公主拍了拍靜優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燥。她說道,「君無戲言,皇上既然已經欽定便不會更改。雲文,你若抗旨,這可是大罪。」

雪兒一聽便知道清寧公主想動強的,她暗運玄功護住雲文,說道,「你們這翻行為倒與那些落草為寇的山賊無異。」

「放肆!」太監一聲怒喝,「好大的膽子。」

雪兒冷笑一聲,反問:「不是嗎?山賊草寇便是看中哪位女子便是直接用強搶了去便是。」

「你——」清寧公主為之氣結,「你這狐妖別不和好歹,你信不信我找人收了你。」

雪兒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說道,「你若有那本事就只管找人來收,我雪兒在這裡等著你。」她有仙氣護體,她有千年功德,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來也不能收她。

雲文對雪兒說道,「雪兒,我們走吧。」

雪兒點了點頭,輕扣住雲文的腰,足尖一點往空中飄去。

「拿下。」清定公主一聲大喝。

暗處突然躍出十幾名道士,這些道士紛紛朝雪兒撲去。

空中突然罩下了道大網,網由無數的誅妖符組成。

雪兒一驚,身形一扭往別處閃去。脖子上呈現出一條項鏈,純厚的仙氣將她團團護住,誅妖符隨之失效,化作千片萬片灑落向各方。

符網失效,那些道士的身形已經逼近。走中的長劍組成張劍網罩向雪兒。

「小心,別傷了美人。」皇帝在一旁緊張地大叫。

雪兒祭出自己的法寶飛劍抵擋。她運劍如風,只見十幾道黃色人影中穿梭著一條白色的身影,如游龍般輕靈矯健。她從不動手傷人就不代表自己沒有自保能力,千年修行讓她看到許許多多的弱肉強食,也明白自己要生存就必須強大,保命的功夫她是一樣都沒有少學,而且是學得很精。

絕妙的劍法加上千年功力以及仙界的法寶項鏈護身,讓那些道士近身不得。相反還有好幾個道士被雪兒寶劍削斷。這些修行之人的法寶皆與本命相聯,心意相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法寶一毀,人自然也受重傷。

雪兒護著雲文,身形也略有所阻,無法全力施展開來。將幾個道行較弱的道士擊下去之後,與幾個道行較強的僵恃著,一時之間打個平手。

空中劍光流轉,各種寶劍的光茫閃爍,人影翻騰,十分好看。引得宮中的人紛紛抬頭看向天空。

清寧公主沉著臉,她沒有想到雪兒的功力居然如此之高。自己集天下道家之絕頂高手也無法將她拿下。她的心念一動,轉身對一個傷勢較輕的道士耳語幾句。

那道士點了點頭,化作一道驚虹往天邊飛去。片刻之後,道士又飛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人。

「住手。」清要公主突然一聲大喝。

那些道士聞言立即抽身,凌空一個翻躍落在地上。他們個個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雪兒的額頭上也冒出微微細汗,她摟著雲文飄於空中,冷然地盯著他們。

雲文閉上眼睛,緊緊地抱著雪兒,咬關緊咬,臉色蒼白,剛才那翻打鬥中她隨著雪兒上下翻騰,在戰火中間十分的難受。剛才她好像看到有一道寒光射向雪兒,反射性的她挪了挪身子用背擋住那道寒光。寒光從她的後背射出,涼涼的,然後衣服便傳來股粘粘的濕意,頭也有點沉。

雪兒看清道士手中拎的居然是昏過去的雲母,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些人真卑鄙。

清寧公主說道,「雪兒、雲文,你們冒犯聖上,大逆不道,按律當誅全族。聖上愛才,特給你們一個改過的機會。雪兒,只要你投降且自封住一身修為,聖上一定即往不咎。」

雪兒的鼻尖聞到一股血腥味,很濃,扶在雲文腰間的手臂也上有一股粘粘的濕意。

「文。」她輕叫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嗯。」雲文應了一聲,覺得頭好沉。

「你沒事吧?」

「沒事,有點睏,想睡覺。」雲文低低的聲音答來。

雪兒的臉色瞬間慘白到一絲血色都沒有,不用眼睛她也看到雲文的背後有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大量地湧出。她剛才居然沒有把她保護好!

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重,雲文的腦袋向下一耷,身子緩緩地向下滑去。

「文。」雪兒又驚又怕,緊緊地抱住雲文 ,指尖探向她的鼻息,極度的微弱。

「文。」雪兒的眼睛一黑,差點從空中掉下去。她晃了晃,穩住身形,將掌心貼於雲文的背上,不斷地輸入自己的靈氣。

地上的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空中掉下來的鮮血,一點一滴地匯成一灘。

靜優公主的臉色也變了,雲文居然受了傷。

雪兒輸了許久,發覺傷口根本沒有癒合的跡像,雲文的呼吸已經是有進無出了,再一仔細查看傷口,不禁倒吸口冷氣,她扭頭向下那群道士,「你們好歹毒。」居然用「絕情梭」。中了「絕情梭」,除了用紫竹林的靈台聖水清洗傷口再用忘情草內服外敷三天之外,沒法可治。

雪兒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冷絕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吐出,「若文有個三長兩短,我雪兒就算是捨棄千年修行,拚個魂飛魂散也誓必讓你們趙家王朝就此消失。」抱著雲文,朝南海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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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紫竹林外

「太乙真人坐下弟子雪兒求見觀音菩薩。」雪兒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地跪於地上。傍邊放著的是雲文的身體。此刻她已經氣息全無,身子冰冷一片。雪兒耗用半身修為替她護住心脈及護住她的魂魄,以免魂魄離體。

善才童子踏著五彩祥雲從竹林深處飄來,朝雪兒作了一輯,說道,「請跟我來。」

雪兒背著雲文,緊握住雲文的手一刻也沒有分開過,她的靈氣不斷地從掌心傳向雲文,一路的奔波加上靈氣輸送太多,導致雪兒整個人虛脫,體力嚴重夠支。現在能夠站著全憑她的一股意念撐著。背著雲文,她感到十分的吃力,但還是咬緊咬關緊跟在善才童子的身後。

走了一程,雪兒的全身都被汗淋濕,腳步需踏,身子發軟,平時感覺到輕若無物的雲文在此刻竟然顯得重逾千斤。她咬咬牙,抹去臉上的汗水,繼續跟在善才童子後面。

突然,一陣微風拂來,雪兒的身子一輕,雲文壓在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她也有了兩分精神。

抬頭望去,只見南海觀仕音菩薩坐在蓮花寶座中。光明、平和、慈祥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如春風似柳枝。

雪兒一頭跪下,重重地連磕九個響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來,「求菩薩救救文。」

南海觀仕音菩薩輕歎口氣,暗暗搖了搖頭,這狐妖天縱奇才,僅修行千年便可登仙班(普通妖修成為需要數千甚至數萬、數十萬年),卻難逃那情孽纏身。

南海觀仕音菩薩說道,「你可知道要救醒她需要忘情草。」

「雪兒知道。」雪兒伏首答道,一字一句,她的心都在泣血。服下忘情草,雲文將忘記過去所有的感情,她即使是認識她,也不會再有愛。

「那你又可知服下忘情草後會如何?」

「忘情斷愛,前緣盡消。」雪兒回答,淚從眼眶中滴落。

「你可捨得?」

「只要她能活著。」觀音的問話似刀如劍般剜割著她的心。

「若你讓她投胎轉世,你們還可再續下一世情。你等了她千年,她欠你千年的情分,來生你們自然能夠再聚。你若救了她這一世,她也是娶那靜優公主為妻,你也願意相救?」

「雪兒願意。」

「罷了罷了。」觀間菩薩輕歎口氣,蓮座消失在紫竹林中。

雪兒抬起頭來,面前擺著一瓶靈台聖水及幾顆忘情果。流著淚,用靈台聖水替雲文清洗傷口,再將忘情果搗碎兩顆,混在聖水中敷在傷口上。淚水、聖水、忘情果混在一起匯成一味療傷聖藥。每敷一點藥在傷口上就代表著她對她的愛將會少一分,每敷一點藥,雪兒的心便痛一分。

替雲文包紮好傷口,雪兒伏倒地雲文的身上,淚如泉湧,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悲鳴的聲音在喉間打轉,如受傷的野獸般。她不捨得,她真的不捨得她,她捨不得失去她。

三天,連續三天雪兒寸步不離地守在雲文的身邊,她替她換藥,看著她的傷口一點一點的癒合。傷好了,雲文卻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甦醒跡像,她仍舊深睡,連呼吸都沒有。經觀音提點,她才知道雲文的內體與魂魄的連接口因為嚥氣的關係已經閉塞,需要一滴血氣和強大的靈氣作為引導,將兩者重新兩連。

雪兒又輸入大量的靈氣在雲文的體內,望著雲文慢慢暖和起來的身子,她的嘴角噙起一絲含淚的笑容。用匕首插入心間,取自己心底的一滴血滴入雲文的口手,「文,一滴血,一世愛。別忘了我。」雪兒緊緊地抱著雲文,連淚都不再流。

暗處

觀音遠遠地望著雪兒,輕輕地歎了口氣。

善才童子道,「大仕,那狐妖耗費那麼多的法力和靈氣,它只怕已經撐不住了,為什麼我們不去幫她?」

「我又怎麼忍心讓這狐妖的千年深情付之東流。雲文與靜優公主的緣分只有一年,那是上一輩子雲文欠她的。受了這狐妖的一絲滴血氣便能將與這狐妖在這一世斷掉的緣分再續上。」

「哦。」善才童子點了點頭,算是懂了。過了片刻又問,「可是她們都是女子,這女子與女子該成親嗎?」

觀音微微一笑,說道,「身體皮囊只是表相,只要相愛,是男是女又有何差別?我在得道前不也是一男子嗎?」

善才童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雪兒敏感地覺察到雲文的眼皮在動,知道她要醒了。這是仙界,不能讓雲文見到。她施出道迷煙讓雲文昏睡過去,然後起身朝紫竹林中一拜,說道,「雪兒多謝觀音大仕相救之恩。」然後背起雲文往中土飛去。

飛到家中,雪兒將雲文放在床上。空空的屋子中沒有一個,雲母應該還被那清寧公主扣著。她想去把雲母救出來,但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救人。

軟軟地伏在床沿,雪兒感覺到體內真氣正在擴散,她的靈氣消耗太多,已經撐不住人形的維持,很快她就會變回原形。

輕撫著雲文的臉頰,雪兒感到憊至極,望著雲文的睡顏,看了千萬遍也看不夠。以後她再也不能這麼近地看她了,以後再也不能為她跳舞,她也不會再為她吹笛。以後,她的心裡沒有她……

雪兒的意念慢慢地消逝,身子慢慢地變成一隻白狐,凝聚起最後一絲靈力注入到雲文的腦海中封住她對她的記憶,她要她忘了她。她寧肯她忘了她,也不要她記得、認得她卻不愛她,那會更痛。

雲文緩緩地睜開眼,覺得身上壓著什麼,挺暖的,有點熱。她動了動身子,見到一團白毛。白毛?這是什麼東西?坐起來,定睛一看,不禁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一隻白狐狸跑到她床上來睡著了?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哎喲。」一頭撞在了床頂上。什麼時候她的身子這麼輕了?一下子居然跳那麼高?雲文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她又再看看那狐狸,它好像很累的樣子。再看它的眼睛,紅紅的還帶有淚跡,像是哭過。

奇怪了,狐狸也會哭嗎?

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美麗的白毛,雲文有著一種極其熟悉和親切的感覺。把狐狸抱在懷裡,暖暖的很舒服,彷彿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常這樣抱著似的。

抱著白狐起身,在屋裡轉著,她記得自己住在隔壁的茅草屋中,後來那房子倒了,隔壁的姑娘便將她接到這裡來住,還照顧她們母女。只是,這姑娘是誰?她怎麼想不起她的名字,記不起她的模樣了呢?

雲文茫然地看著天空,記憶中好像少了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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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呢?」雲文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雲母的身影。

她把昏睡中的白狐放在被窩中,還細心地替她蓋上被子,然後出門去尋找雲母。一路走一路找,一直找到城中也沒有找到雲母。找到幫洗衣服的那家人,「李總管,請問一下有沒有看到我母親?」

「許久未見到令堂大人。」李總管客氣地說。

雲文的眉頭輕攏,她實再是想不出母親會去哪裡了,她平常要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多謝李總管。」雲文向李總管作了作拱,然後轉身離去。

「雲公子。」李總管叫住她,「你家裡不是有位半仙娘娘嗎?托她幫你算一下令堂在哪裡不就行了嗎?」

雲文疑惑地看向李總管,「半仙娘娘?我家裡怎麼有位半仙娘娘?」

「瞧,雲公子,你這就見外了。想我們也算認識十幾年了,這些年我對你們母子也不少照顧,你怎麼連我也瞞呢。那天在酒樓外面,大傢伙都看見了你家的那位半仙娘娘,她還帶著你從屋頂上飛過呢。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家有們半仙娘娘,你還騙我不成?」

雲文更加迷惑了,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說的那位半仙娘娘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怎麼?」李總管把雲文上下打量了一翻,滿臉的奇怪,但還是告訴了雲文,「那半仙娘娘啊長得比仙人還要漂亮,穿一身白衣,美極了。」說到雪兒的美,李總管的眼中顯露出夢幻般的神情,喃喃地說道,「你小子真有福氣,居然被半仙娘娘看上。要是我也能讓半仙娘娘抱一下,我就是死也甘願了。」

「李總管。」雲文趕緊出聲叫醒他,怎麼這人大白天的也做夢呢。

「啊,呃。你說是哪天發生的事啊?哦,那天是本月十號,距今天剛好十天。」

「十天前發生的事?」雲文細細地回想,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的記憶都很模糊,腦海中朦朧一片什麼都記不真切。好像自己這段時間跟某人在一起,但那人像一團霧一般,不似真實的。看不清長相,看不清面孔,只模糊的有一個人形,像是在夢裡見到的人物一般。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裡的?

甩了甩頭,越想雲文越覺得糊塗。告別李總管,雲文邊走邊想,就是想不明白。

「哎喲,雲公子。」不知不覺間雲文已經走到京城中最豪華的這間大酒樓前,在門口送客的店小二見到雲文立即親熱地迎過來,滿臉討好地招呼著:「喲,雲公子好久不見,越來越精神了。」

雲文強扯起一抹笑意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眼睛往四週一看,只見許多人指著自己切切私語,當她的目光落在誰身上,誰就十分親戚地跟她笑著打招呼,搞得她莫名之至。什麼時候她的人緣變得這麼好了?

酒樓中走出一位少年公子,此人一身華麗服裝,長得是眉清目秀,雲文知道她就是靜優公主,自己似乎與她見過面,但在哪裡見的面卻不記得了。

靜優公主見到雲文時明顯愣了片刻,她看向四周,沒有見到雪兒的身影不禁有點疑惑。走到雲文的身邊,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傷?」雲文一呆,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我沒有受傷啊。」

「沒受傷?」那天她明明親眼見到雲文身上流出許多的鮮血,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雲文是越來越糊塗了。她想了想,越想越糊塗,最後朝靜優公主作了一輯,說道,「在下還要尋找家母,就不作多陪了,告辭。」轉身向家裡趕去,希望雲母已經回家。

「且慢。」靜優公主追上雲文,「你母親在我姐姐的府上。」

「什麼?」雲文回頭看向靜優,「我母親在清寧公主府上?」

靜優公主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她有點疑惑,難道那天她沒有見到雲母被帶到皇宮嗎?還是雪兒沒有告訴她?雪兒那狐妖現在又跑到哪裡去了?眼睛四處搜索,仍未見雪兒的身影。「雪兒呢?」

「雪兒?」是誰啊?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很熟悉又很親切。

「是啊,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雪兒?她是誰啊?」雲文的眼神中透著難以掩藏的茫然和困惑。怎麼今天她遇到的人都這麼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雪兒是誰?」靜優的眼睛睜得斗大,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雲文,她為了雪兒不做駙馬,不做狀元,她居然不知道雪兒是誰?

「你認識雪兒嗎?她是誰?」雲文急切地問道。這名字對她太熟悉了,可是她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在哪裡聽過她的名字。

靜優望著雲文的表情,腦瓜子飛快的轉著,莫非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雲文已經把雪兒給忘了?這種想法令她大喜,不動聲色地說道,「哦,她是我的一個婢女,我讓她去告訴你你的母親在我姐姐的府上。」

直覺的雲文不相信她的話,但又找不出什麼可疑的地方。得知母親的下落,雲文鬆了口氣,對靜優說道,「煩勞公主帶在下前去將母親接回。」

「好。」靜優點了點說,領著雲文往公主府走去。

靜優問道,「你母親在我姐姐的府上住了三天了,這三天也沒有見你來,你到哪裡去了?」

雲文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的腦子現在很亂,許多事情都記不清楚,記憶斷斷續續的。」她也想弄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靜優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看雲文的反應便知道她把那些事情忘了,這對自己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嘴角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沒了雪兒的阻擋,雲文會是她的駙馬的。

公主府內

雲文坐在客廳等候雲母。

靜優找到清寧,向她說明情況,並要清寧幫她。

清寧公主愛憐地擰了擰靜優的鼻子,說道,「你啊,那麼多王公大臣青年才俊你不愛,偏偏看中雲文這娘娘腔,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和那狐妖費這麼大力來爭。」

靜優公主拉住清寧公主的手撒嬌道,「哎呀,姐姐,你就幫我嘛。」

「好啦好啦。」清寧公主趕緊投降。她說道,「照你說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雲文對雪兒的記憶應該是被人洗去了。她的那片記憶是空白的,那正好,你去把這段記憶填上。」

靜優有點不樂意,「我可不願意做人家的替身。」

清寧公主反問道,「如果是你的記憶中突然斷了一截,少了一個人,你會不會想去弄清楚?」

靜優恍然大悟,叫道,「如果我不填上她的這段記憶,她就有可能時常去想起這件事,就有可能記起雪兒那狐妖。」那時候她就有可能會失去雲文.

清寧公主讚賞地笑了笑,她這妹妹果真聰明,一點就通。又說道,「我會去說服父皇讓他點雲文為狀元,你呢去找一個法力稍好的道士將雲文母親的記憶作一下手腳。」

「好。」靜優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轉身往後院道士住的院子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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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兒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聲響,她想站起來,但全身虛脫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想凝聚起一絲靈力,丹田內空蕩蕩的一片死寂。朦朧中她聽到了靜優公主的聲音,也聽到了雲文的聲音。

只聽到靜優公主說道,「這片宅子建成這麼久我還沒有來過,你們在這裡住得可習慣。」

雲母答道,「習慣習慣,還真是多謝公主了。我們何德何能讓公主如此抬愛,居然專門派人來為我們建這棟宅子。」

「我愛雲顯,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一棟小宅子雲母無需放在心上。」

「無恥。」雪兒在心裡暗罵一句,她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這個人還是一個公主。將雲文讓給這樣一個女子,雪兒不僅不甘心,還覺得極度的悲哀和可笑。

漸漸的,雪兒又聽不到任何聲音。

等她有知覺的時候,發現正被人抱在懷中,這人身上的味道竟和雲文的一樣。她睜開眼,只見雲文正滿眼愛憐地輕撫著她柔順的毛髮。

「文。」雪兒張了張嘴,卻發出一聲狐狸的低鳴聲。是啊,她現在是一隻狐狸,一隻靈氣枯竭的狐狸,一隻和普通狐狸一樣的狐狸。

雲文聽到狐叫,發現懷中的白狐醒了,欣喜地揚起一抹笑容,「你醒了,你都睡了十天了,總算是醒了。」她的口氣中明顯有著一種鬆口氣的感覺。

雪兒抬起頭看向雲文,在她的眉眼中隱隱透著股憂鬱,即使她的臉上掛著笑容仍舊掩不去她的憂鬱。伸出前爪去撫摸她的臉,她瘦了。前爪伸到一半,便又重重地落下,它實再是沒有力氣。

雲文捉住她的前爪,將它摟在懷中,緊緊地摟著。

把頭貼在雲文的胸膛,雪兒的眼眶流出兩行清淚。想不到現在還能夠窩在她的懷中,還能夠貼在她的胸前聽她的心跳聲。

雲文輕輕地撫摸雪兒的頭,輕風飄過湖面迎面拂來,楊柳樹枝輕拂似在跳舞。雲文坐在亭子中,視線落在一株楊柳樹下,隱約中,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楊柳樹下跳舞,那麼的美,那麼的飄逸,猶如天上的嫡仙下凡。靠在亭子的柱子上,雲文重重地一歎。坐在這裡,抱著白狐,她總是會感到一股熟悉到心痛的氣息,總覺自己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她實再是想不起來。心裡的那種失落,讓她覺得難以適從。將雪兒摟得更緊,只有摟住她,自己才能感到絲絲心安。

「逸顯。」靜優公主的聲音從雲文的身後傳來。

雲文扭頭看去,然後緩緩起身,向靜優公主微微欠了欠身,「微臣見過公主。」她已經正式在吏部任職,官封正三品吏部侍郎。

「逸顯,對我不必這麼客氣。」靜優公主如一隻快樂的小精靈一般蹦到雲逸顯的身邊,她挽住雲文的手臂,開心地說道,「父皇已經答應賜婚了,明天上朝他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宣佈我們的婚事。」

「什麼?」雲文大吃一驚。

雪兒更是驚惶地抬起頭,文就要和靜優公主成親?

靜優公主挽住雲文的手笑逐顏開地說道,「開心吧,成親後你就是駙馬了,是皇親國戚了,到時候有我姐姐和太子哥哥幫你,你一定能夠升得更高。」

「不不不,公主,我們不能成親。」

「為什麼?」靜優公主愕然地問道。她的目光落在雪兒的身上,是因為她嗎?

「不能就是不能,沒有原因。」雲文說道。她不敢正眼看靜優公主的臉。

「是你的心裡有所愛的人了嗎?」靜優試探著問,問得小心翼翼。

雲文搖了搖頭,神情透著一股茫然,她的心裡有人嗎?如果有人的話,就不會這麼空蕩蕩的。可是沒有人嗎?若沒有為何又總是感到一股失落,一抹對腦海中那淡然身影的思念。那身影到底是誰?雖然母親告訴她那是靜優公主,可是她知道不是,靜優公主與那身影的感覺不一樣。

「既然沒有人,為何不願意娶我?我是公主,你是狀元,我們很般配不是嗎?我很愛你,你也不反感我,為何就不願意與我成親呢?」

雲文歎口氣,說道,「對不起,公主,我真的不能娶你。」

「那你告訴我原因,給我一個讓我死心的原因。」

雲文猶豫不安,與靜優公主相處的這一段時間對這公主的脾氣也有一些瞭解。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自己若不給她一個心滿意足的答案,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可自己能說原因嗎?這是欺君之罪,說出去是會被砍頭的。

「你說啊。」靜優公主說道。「難道你認為是我配不上你嗎?」

「不是。」

「那是什麼?」靜優公主說道,「有什麼你說直說吧,就算是你心裡有人我也不在乎。我相信日久天長你會愛上我的。」

雲文輕歎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原因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

靜優公主說道,「我堂堂一個公主向你求婚,你不僅拒絕我,還連個理由都不給我,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

雲文說道,「若我答應與你成親,對你才是真的殘忍。」

「為什麼?」靜優問道。

「你真要知道原因?」雲文知道她若不說出個原因,靜優公主定會一直追問。

「是的。若你不給我一個讓我死心的答案,我絕對不同意。」

「好,我告訴你,但你要發誓不能告訴任何人。」

「好。我發誓。」靜優公主舉起手,鎮重地對天發了個誓。

「因為我是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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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優有點沒有明白過來,她預想過千萬過原因,卻沒有想到是這個,她居然說自己是女兒身,這怎麼可能!她把雲文從頭看到腳,說道,「你騙我。」她才不相信她是女兒身。

雲文幽然說道,「這是我母親的願望,她希望我出人頭地。如果你要殺我的頭,我也認了。只是我希望你可以放過我的母親。」

靜優拉住雲文說道,「逸顯,你騙我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是女兒身?你這麼優秀,一個女子怎麼能夠如此優秀?」

「我不優秀,我也的的確確是女子。」雲文的嘴角輕扯,她心裡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女子,但她的的確確是,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那你證明給我看。」靜優直直地盯著雲文,他的耳朵上並沒有耳洞,他的舉手投足間沒有女孩子的矯柔做作,全天下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男子。如果不想娶她,也不用編這個可笑而又沒有人信的謊言吧。

雲文深深地吸氣口氣,再重重地歎出,然後拉住靜優的手,將她放在自己的胸前。

摸到一團柔軟,靜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往後退去數步。她……她居然有胸……

搖了搖頭,不,這不可能。靜優瞠目結舌,這世界上怎麼能有如此荒謬的事情,卿科狀元居然是女兒身!她靜優愛上的居然一個女人,她居然跟一個狐妖爭一個女人爭得你死我活的。目光挪在雪兒的身上,只見她溫柔地伏在雲文的懷中,嘴角微微上揚,似在嘲諷她。

雪兒抬起頭,深情地望著雲文,眼中滿是濃濃的深愛。

靜優將一切落入眼中,她發現雪兒的眼中除了對雲文的愛意竟然沒有一絲意外。她早就知道雲文是女兒身。那為什麼她還要和自己爭?

雲文摟住雪兒,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手在她的毛髮上游移,輕輕地撫摸住她。

靜優的鼻子一酸,即使雲文不認得雪兒,不記得雪兒,即使雪兒變成了狐狸,她仍舊如此戀著她。雪兒,難道自己就真的比不過你嗎?傲然地抬起頭,她是公主,她不會認輸。雪兒能接受雲文是女子的事實,她也能。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好不容易能夠將雲文得到手,又豈能在這時候拱手退讓。「逸顯,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兒,我嫁定你了。」聲音堅毅,沒有絲毫動搖與退讓的意思。

雲文張大嘴訝然地盯著靜優,她瘋了嗎?自己是女子她還要嫁給自己。

靜優一把抓住雲文,叫道,「你給我聽好,不管你是男還是女,我一定要嫁給你。明天,你就等著接旨。」說完,靜優轉身就走,平素輕靈的步伐在此刻竟有幾分踉蹌。

望著靜優公主遠去,雲文在此重重地歎了口氣,覺得心裡壓著一塊千斤巨石。抱著雪兒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初夏的黃昏竟然讓人感到冷和孤單。而懷中狐狸暖暖的毛髮正好溫暖著她。

「雪兒。」雲文喃喃地念出這兩個字。

雪兒聽到這兩個字如觸電般抬起頭望著雲文,她還記得她?

雲文垂頭輕輕地撫著背上的白毛,嘴角噙住一抹笑意,說道,「我以後就叫你雪兒吧,你不介意吧。」

雪兒呆呆地望著雲文,心裡激盪不已,難道她還記得自己?

「不同意嗎?你全身如冰雪一樣潔白,我叫你雪兒可以嗎?」

雪兒呆呆地點了點頭,眼中冒出絲水霧,心裡湧起一股失落,又加了絲感動和苦澀。她終究還是沒了對自己的記憶。千年前她為自己取名為雪兒,千年後還為自己取了這個名。恍然中她似乎看到了千年前,那時候的司馬恪還是時常這樣的摟著自己,他也總說自己溫暖。突然之間,雪兒發現,自從自己跟雲文在一起之後,就很少去回憶以前跟司馬恪相處的情形。自己愛雲文竟比愛司馬恪多,且多很多,如果他們是兩個人讓自己選擇的話,自己也會選擇雲文。

見雪兒見頭,雲文欣喜地瞪大眼睛,「你能聽懂我說話?」半晌之後才見到雪兒又點了點頭,她不敢確定,又問道,「你真能聽懂我說話?」

雪兒又點了點頭。

雲文欣喜若狂,緊雪兒摟得更緊,「天吶,你居然能聽懂我說話。」

被摟得太緊,雪兒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她卻覺得很幸福,被至愛擁抱著的幸福。

第二天天未亮雲文便乘坐馬車進京去上朝。

雪兒獨自倚於窗前,她知道今天雲文便會被招為附馬,但她卻無能為力。

一條黑蛇緩緩地從窗稜上滑落下來,落在地上化身為一個美麗的黑衣女子。她便是魅姬。在神 房中的多日修 煉,使她身上的妖氣有所減少,多了味檀香味。她挪動裊娜的身子,到軟榻上坐下,柔弱無骨的身子輕倚在軟榻上,說道,「雪兒,何必為一個凡人煩惱。憑你的修為早可位 列 仙 班,忘了她成 仙 去吧。」

雪兒仍舊抬頭看著天空,她幽然地說道,「我有種感覺,我與她的緣分未盡。」說說的雖是狐類的語言,魅姬卻能聽懂。

「緣分未盡?」魅姬一聲嬌笑,指尖一揮一道水幕影像出現在空中。那情形竟然是雲文在朝堂上的情形,她正跪於地上接旨,皇上正式將她賜婚於靜優公主。

聽著太監念出的聖旨,望著雲文面無表情地接過聖旨,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從心中散開。「不……」一聲野獸的悲鳴從她的喉間溢出,她的身子晃了晃,嘴裡突然噴出口鮮血,然後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仍舊落在那水幕影像上,那黃色的聖旨如刺刀一般從眼裡扎入心窩。

魅姬幽雅地起身,俯看著倒在腳下的雪兒,「你為了這個凡人費盡心思,甚至害我們姐妹被禁 錮在這個宅子中,可是你最終還是沒有得到她。」聲音中有著幸 災 樂 禍的味道。

雪兒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她沒那麼脆弱,沒那麼容易倒下,更不能讓魅姬看扁。傲然地盯著魅姬,說道,「愛她,我無願也無悔。」虛弱的身子掩不住她堅毅的眼眸中散發出來的光茫,她愛文,愛得無願無悔。

魅姬輕哼一聲,這狐狸還真癡。人世間的愛情她是不懂,也不想懂。有這隻狐狸的教訓在這裡,她魅姬才沒有那麼傻。她說道,「狐妖,雖然我恨你設計讓我們姐妹失去自由,可我還是得感謝你向那門 神說情讓我們兩姐妹活下一條命。今天,我把欠你的這個情還給你,來日,我再向你討回你算計我的那份帳。」將掌心貼於雪兒的丹田上,強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雪兒的體內,許久之後,她才慢慢地將手掌放開,「渡了百年的功力給你,從此以後我們兩姐妹再不欠你一絲一毫,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扭了扭水蛇腰,又變成一條黑蛇,游上桌子,再爬上窗稜、橫樑,往隔壁竄去。

丹田內有魅姬的靈氣注入作為引導,很快雪兒的丹田又活了起來。原本枯竭的丹田又有了生機,藉著魅姬的百年功力,雪兒相信不出一月她便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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