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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看我有多愛你 作者:連亞麗

看我有多愛你 作者:連亞麗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2821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nebula參加論壇辯論大賽, 獲得現金10Ds幣.


千萬不要愛上不愛你的男人!!
她的老公愛妻只有一個,愛妾倒是無數
夫妻兩共享親密肉體,心靈世界卻形同陌路
身為好老婆的最佳代言人,認真執行「白癡小妻子」的任務──
在公開場合伴恩愛夫妻,接受他和一堆女人眉來眼去
忍受他在床上求歡示愛,天天為他煮一桌好菜!
她的存在是幫老公設計陷害其他女性同胞
適時演上一齣鶼鰈情深的戲碼,讓情婦棄「權」而逃
而老婆之於他,只是一朵永遠綻放的花朵
寧願花時間遊戲花叢,不願正視妻子的溫柔!
沒想到安靜無聲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情場上最厲害的對手
不動聲色就揮揮衣袖離家出走,害他吃足了苦頭
背離的罪惡感被她的柔順引發的不可收拾
不但從此浪子回頭,還擺出癡情漢的形象拚命工作
然而一去不復反的「逃妻」只想奪回被愛的權利
她相信世上絕對有另一個男人值得她對他說「shmily」!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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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是一則很感人的故事,一則在網路上流傳的故事。

  起源於一個外國人口中,經由翻譯以後,傳到了歐霏安的電子信箱裡。

  這故事大略是這樣的……

  孩子從小就看著祖父母在玩一個「shmi1y」的遊戲,那幾個字母會巧妙的被藏在任何地方,祖父母總是輪流在家中的各個角落尋找那串字母,有時出現在衣櫥裡,有時則是出現在剛出爐的小點心上,「shmily」總是會出現在那些讓人驚奇的小地方……

  孩子始終不明白那幾個字母代表著什麼含意,唯一能瞭解的是祖父母的感情非常的好,兩位老人家的生活過得既甜蜜又幸福。

  直到祖母去世了,在葬禮上,祖父走到祖母的棺木邊,唱起了那首歌,孩子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首歌就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

  兩位老人家把這歌名簡寫了,用「shmi1y」這串字母藏在生活裡的每個角落,用一輩子的時間向對方傾訴彼此的愛意……

  這是個簡單的故事,但卻在歐霏安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歐靠安,今年二十五歲,身高一百六七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三圍標準,四肢發達,她也喜歡盡量讓她的頭腦呈現空白狀況。

  喜歡聽音樂,尤其是叫Davie的歌手,諸如張信哲、黃大緯,都是她最喜歡的音樂才子。

  欣賞歌劇,允其是「弄臣」那部戲碼,她深愛那段國王想念著弄臣之女的曲目……嘲弄著浪子回頭的癡情,總讓她覺得原來在愛情裡也有著諷刺面。

  偶爾在家畫畫圖,她還有點小天分,只可惜沒人欣賞。她也喜歡做飯,只是通常做出來的飯菜都只有她一個人獨享。

  至於親近大自然的那些休閒活動,她倒是敬謝不敏,並非不喜歡出外郊遊,事實上是沒那機會;霏安承認自己是個土生土長的城市鄉巴佬。

  她的老爸是有錢的歐晉賢,一生娶了四個老婆,所以霏安除了有一個親媽,還有大媽、二媽跟小媽,另外還有十三個兄弟姐妹。

  生活富裕是理所當然,因為她還有個有錢的老公。

  怎麼?訝異嗎?

  她二十三歲就結婚了,尚未生子倒是,因為她的老公段任衡有著跟她老爸一樣的花心個性。不但要對內奉獻,還得對外付出,在如此繁忙的生活當中,段任衡自然沒什麼空理會霏安這個正妻,更沒什麼機會留下種子耗在她健全的子官裡。

  所以霏安也樂得輕鬆,她能有那曼妙得令人流口水的身材,這都得歸功於段任衡夜晚的怠惰。

  除此之外,霏安還是個標準的上班族呢!別以為挾著自身家境的富裕就可以不工作,老人家總是要點面子,打從霏安撐完勉強過關的高中學業以後,便被父親送往美國繼續深造。

  沒辦法,人們總以為喝了點洋墨汁就可以變身為無敵鐵金剛了,基於人們「過鹹水」就可以抬高身價的迷思,霏安不得不待在地球的另一端,以求學之名,行旅遊之實。

  混混沌沌的過了幾年,就在她只身前往奧地利自助旅行之時,接到父親的緊急命令,奉命結束行程回國相親,在抵台後的第十天便被送進了洞房。

  就算嫁了人,也得到老爸的公司裡,頂著私立學院畢業生之名,混口讓老人家心安的飯吃,讓大家知道歐晉賢的女兒並非無所事事的大小姐,順便讓自己無趣的生活多件事做。

  老闆的女兒能做些什麼事?霏安自己也不曉得。反正她的工作大都是穿得美美的套裝上班,謙虛的在同事們喊「歐主任」時點頭回應,閒來沒事在幾個要她簽名的地方畫押,乖乖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趁著屬下們沒發現時上網狂打麻將,準時跟著所有人在下班時間一起離開公司即可。

  多麼充實的人生啊!有時霏安還覺得自己幸運得有點離譜。

  「歐主任,有您的電話。」桌上的話機傳來秘書美妙的聲音。

  老實說,霏安不大懂她這種小小的企劃主任為什麼得有個秘書才行?

  更別提她對企劃工作根本一竅不通;每回開會只有忍著不打瞌睡的份,裝出感興趣及認真的表情就夠了,就連她的秘書秀麗在企劃方面都比她有天分許多,有時霏安不免要把秀麗想成是老爸跟老哥們為免讓她出糗,才派來引導她的明燈。

  「喂?」裝出親切和藹的聲音,霏安用左手接起電話,右手仍停留在滑鼠上,眼睛瞪視著電腦螢幕,她不願放棄打了一半的麻將大賽。

  「霏安,我是Cindy!」熱情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

  「晦!」霏安一向不習慣表現熱情,這也許是她的老公大人不太搭理她的主因。

  Cindy是她小姑段雪蘋的好友,打從霏安嫁入段家以後,免不了得跟段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雖然他們夫妻倆婚後便自立門戶,不與段家大老們同處一屋,但是雪蘋——也就是S herry與她的一幹好友卻很歡迎霏安這位同是富家女身份的女子加入她們的生活圈。

  加上霏安隻身在國外晃蕩多年,一干同窗好友早已失去了聯絡,當時她也挺樂意有些同年紀的友人做伴,不過久而久之,跟她們在一起玩樂開始讓霏安覺得無趣,除了耗時間在想著如何花掉手邊的錢以外,好像沒有什麼是值得去做的事。

  「晚上Rose辦了一場Party,Sherry說你眼光好,問你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挑禮物,看看是要買套Prada的套裝,還是買joyce的背包?」跟她們做朋友,首先得習慣她們一人一個英文名字,再來就是熟悉那些名貴服飾的品牌,其他的就不是問題了。女生聚在一塊能討論的也不過是哪家進了新貨,至於打折與否的問題,對於同是家境不錯的她們而言,倒不是什麼大消息。

  「我現在在上班,下午恐怕走不了。」

  事實上霏安每天閒得發慌,除了在辦公室裡上網打麻將以外,幾乎沒別的事好做;但她實在沒心情也沒體力跟Cindy一起逛街,那比在健身房待上三小時還累。

  「哎呀!」話筒裡傳來一聲讓霏安啼笑皆非的驚呼,

  「我差點忘了你是OL了,段任衡賺的錢都足以讓你一輩子不愁吃穿了,你整天還這麼死命工作個什麼勁啊?」

  說真話,這工作對霏安而言是毫無意義的,若不是不想整天待在家裡無聊的數螞蟻,她也不會選擇踏上「0ffice Lady」一途,只是放眼目前似乎還沒找到一條她想走的道路,再加上這工作又閒得挺讓霏安滿意,所以她並不埋怨自己的「OL」生涯。

  「呵呵……」面對這種問題,霏安一貫以笑聲帶過。

  「算了,不跟你這種女強人打屁了,我自個兒去挑禮物吧,免得佔用你寶貴的辦公時間。「Rose訂了凱悅的場地,晚上就在凱悅辦praty,你今晚邀你老公一塊來。」

  霏安腦子裡還為那陌生的「女強人」三字無故套上自己頭頂而發怔,Cindy又辟哩呱啦的說了一堆,害霏安手上的滑鼠差點忘了在電腦上胡牌。

  「你聽到了嗎?」

  胡了一把,霏安趕緊離開牌局,專心應對段任衡也受邀出席的問題。

  「任衡不曉得今晚有沒有空,我得先問過他才能決定。」

  這套推拖的說辭全是這兩年從霏安那位能幹的秘書秀麗口中學來,完全是標準的禮貌應對。

  「你每回都這麼說,好歹你也是他的愛妻,老婆想邀老公出門還得預約啊!」

  霏安嘴角綻開微笑,天底下所有人都曉得她丈夫的愛妻只有一個,愛妾倒是無數,Cindy這番話倒像是在挖苦她。

  「我們夫妻一向尊重彼此的自由,如果早幾天的話我可以先問過他。你也曉得任衡工作忙,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講完這番話,霏安覺得自己頭上又出現了一道體諒丈夫的好女人光環。

  「你有空也得管管你老公,不能老是讓他把工作至上掛在嘴邊。唉……霏安,身為你的朋友,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實話……你心裡那個完美的好丈夫,其實……」

  霏安閉上了眼。不耐的關掉電腦,內心有股衝動想把手邊的電話給扔掉。

  她怎麼會不曉得Cindy欲言又止的想說些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老公他不過就是外遇嘛!他外頭小老婆一大堆,我全部知道,用不著你這般東敲西打、一副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模樣試探我。

  真想大聲喊出來,可是她不能啊!

  「啊!吳秘書進來了!」霏安演出努力辦公的職業婦女角色,匆忙的朝話筒丟下幾句,「抱歉!Cindy,我得去開會了,Bye!」

  沉穩的把電話放下,只手撐著下巴,霏安頓時陷入了沉思裡……

  瞪著牆上的鐘,眼看著時針一步步的移向七的方位。

  七點整,霏安抬起了筷子,習慣性的在每天這個時間開飯。

  「開動了。」她對著自己說,「今天的菜是好吃的玉米炒火腿,每天只要有這道萊就夠了,只是怕老公嫌我懶,又多做了幾道萊。其他的幾道是奶油局玉米海鮮湯。玉米炒火腿圓盤,以及玉米炒火腿橢圓盤,和玉米炒火腿方盤。」

  看著滿桌的玉米大餐,她不自覺的做出了一個鬼臉。說穿了,她不過做了一道萊,只不過用著各式的盤子盛裝,另一道是湯,反正只是自己一個人吃,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霏安也習慣了這種無聊的作為。一般的婚姻生活不適用於她和段任衡身上,只可惜她從小被三從四德的觀念荼毒過深,即使喝過洋水,骨子裡仍擺脫不了傳統的包袱。當年出嫁時,一時糊塗答應過老媽要做個好女人,所以她一路好了兩年多。

  只下過幾次廚房的霏安婚後竟日日洗手做羹湯,只因段任衡對外發展的時間過多,讓她閒得發慌,加上白領段任衡一個月所費不貸的老婆薪水,她免不了心生歉疚,即使他兩、三個月難得回家吃一回晚飯,霏安也習慣了每天做好飯菜,盡量不讓段任衡在正常歸門時聞不到飯菜香。

  說起來,她真算是個挺盡責的老婆,家裡甚至連個清潔管家也沒請過,只因霏安那無謂的堅持——既然這屋子是她跟段任衡所共有的天地,那她不要有任何人介入,包括清潔管家。

  然而在這個婚姻裡頭,霏安雖保住了她跟丈夫的私人空間,可惜段任衡並不因此而多為這空間停留,反而盡情向外發展。

  簡單的扒了幾口飯當晚餐,距離八點的Party有的是時間,所有人全是遲到大王,霏安大可在九點時仍在東區晃蕩選禮物,也不用趕著準時抵達,身為職業婦女的好處就是比那群閒得發慌的富家女們多了一堆遲到的好理由,而她們仗著己身不用工作的優越;還會找出少有的同情心在霏安身上,體諒她的苦處。

  門口突然傳來了讓霏安震驚的聲響,唯一有著另一副鑰匙的只有這屋子的男主人,不會再有別人闖入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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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在這時候回來呢?

  無暇多想,霏安驚慌的將那幾個盤子上用玉米排出的「shmily」字樣給毀滅,正當她端起盤子將分散的玉米集合起來時,段任衡高大的身影已經步入屋內了。

  霏安收起驚慌,回頭給丈夫一抹不慌不忙的微笑。

  「嗨!吃過晚飯沒?」

  一面輕鬆的跟他打招呼,一面恭敬的起身,裝出打算隨時去幫他取碗的模樣,好讓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桌上還有一個來不及毀掉的盤子上。

  「又煮了一桌於菜?」段任衡瞄了一眼餐桌,似乎沒發現有個盤子上用玉米排出字樣,只是好聲好氣的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工作時間不一定嗎?以後不要那麼辛苦做那麼多菜了。」

  她的問題顯然被忽略了,而那盤拼著「shmily」的玉米也連帶被忽略了。

  還好……

  「不辛苦,反正好玩。」

  霏安俐落的用湯匙掃了掃盤子上的玉米,弄亂上頭排得歪歪斜斜的字樣,臉上掛著竊喜的笑容。

  在段任衡眼裡,八成會把霏安的笑容轉化為在望夫涯上發現一百萬的喜悅。

  他可能以為自己出其不意的突然現身,對我而言是個極大的驚喜吧?霏安自嘲的想。

  「給我一個吻吧!老婆。」段任銜帥氣的攤開手,朝她做了一個擁抱的手勢。

  霏安順從的放下手邊的東西,如他所願的撲進他懷裡,享受他的懷抱所給予的溫暖。

  「我的好老婆,最近工作忙嗎?」

  段任衡俊美得足以登上男性雜誌封面的臉龐在她耳邊廝磨著。

  「還好……」霏安背了一段秀麗今天早上報告的簡報給他聽,習慣扮演出色的企劃主任角色。

  她願意在段任衡想當個好老公時,也做出好老婆的體貼模樣。

  「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段任衡習慣性的給她老公的保證和支持。

  「好。」霏安也習慣性地接受他的鼓勵。

  說完那些例行語句後,趁著兩人的對話慣用句還沒用完前,霏安趕緊補了一句,「要吃點東西嗎?」免得等會兒當真陷入無聲的尷尬場面。

  「下午雪蘋打了電話給我,跟我說你們今晚有聚會,要我陪你一塊去。」說著說著,他那雙帶電的眼還瞄了一眼餐桌。「我以為你今晚大概會為了聚會不下廚了。」

  段任衡眼裡有著不常回家吃晚餐的愧然,霏安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不曉得為什麼,她並不討厭這個男人,除了因為段任衡有著足以與她匹配的相貌外,還有他對於自己的不瞭解,這更是霏安喜歡跟他一起生活的理由。

  「我餓了,所以才做了一點填肚子。」霏安對於自己說謊的功力感到信心十足,在說謊的時候她臉部的表情絕對可以造成對方的錯覺,進而讓他人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中午在公司吃得不多?」段任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你有了?」

  有了?他指的不會是懷孕吧?以他如此稀少光顧的頻率,段任衡當真以為她有多少機會足以中獎啊?

  「不是啦!」霏安調皮的笑笑,簡單帶過,「我沒事趕流行跟著人家減肥,果真連一天都撐不了,一回到家就忍不住下廚做飯果腹了。」

  身為好老婆最佳代言人,因為霏安沒有不良紀錄,再加上說謊不眨眼,段任衡對她說的什麼完全信賴,隨便掰個理由對霏安而言實在太容易了。

  「你有必要減肥嗎?」段任衡用著十足欣賞的眼神梭巡著她的全身,眼裡暗藏著慾望。

  「只是好玩嘛!經過一天的試驗,我已經明白自己沒那種耐得了飢餓的本事。」霏安笑瞇了眼,故意裝出沒發現他的蠢蠢欲動。「你真的不吃嗎?那你可能要等等我,我先收拾一下,再去換套衣服,你先看個電視好嗎?」

  她彷彿才是這屋子的主人,而段任衡像是來做客的,她還得招呼他看電視,免得他在等她的過程中感覺無趣。

  「別弄了,我們可以晚點再到。」段任衡捉過她的手臂,刻意將妻子帶進懷裡。溫暖的唇印上了她雪白的頸項。

  霏安覺得氣餒……她果真沒看錯段任衡眼裡的訊號,他確實想帶她上床。

  失望和挫敗的感覺席捲了她,她無法抗拒丈夫的尋歡,因為她得扮演著甜美小妻子的角色,她更不是不欣賞段任衡的調情技巧,只是在缺少愛的成分底下,這讓她覺得自己像是黏在蜘蛛網上的蝴蝶,想逃又逃不了。

  「可是……」還好她腦子還沒秀逗,還找得出理由來推拒。「老公,我還沒買禮物,我們這樣會遲到的。」

  「她們會瞭解我們遲到的理由,」

  「很幸福的樣子喔!」雪蘋跟Cindy一行人賊溜溜的瞪著霏安脖子上的吻痕瞧,語帶欣羨。

  罪安只能尷尬的笑笑,在滿城都曉得段任衡有外遏的情況下,要與他一齊出席這類場合,除了兩人在滿室賓客到場後柵珊來遲,並讓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身上留著段任衡恩寵的印記以外,還有什麼比這些吻痕更容易堵住別人的嘴?並且更足以證明歐霏安不是住在冷宮裡的怨婦?

  「我看到你們送她的皮夾了,很漂亮,是下午買的嗎?在哪兒買的?」把話題挪到安全範圍灌沒錯,免得她們繼續在她跟段任衡的身上閒扯。

  「別提那個了,今晚可是我幫你限老哥爭取來的機會喔!」雪蘋似乎不肯放過她,不顧菲安的問題逗自繼續說著,「我哥忽略你夠久了,是該偶爾把時間花在你身上,再說你長得又不比別的女人差,有時候也要端點段大大的架式出來嘛!」

  「是啊!靠安,你今晚最好注意一下來的人,我跟Sberry都是為你好。」Cindy神秘的說,不時還望著別處。「聽說Rose晚也會來,她可是——」

  她話還沒說完,霏安便發現了雪蘋在偷偷扯著她的衣角,以至於她的話有頭沒尾,顯然雪蘋暗示她別說了。

  「反正我們的意思是你今晚好好玩就是了。」雪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給了一個這樣的結論,把Cindy手臂一拉,兩人不曉得又去哪兒商議大事了。

  霏安點頭,露出美麗的微笑目送她們離開。

  眼角瞥見段任衡高大的身影正在她右後方的位置,即使被一群人包圍著,她也能輕易的發現自己丈夫的存在。

  霏安開始想著該如何打發一個人的無聊時光?通常在這種聚會裡,她不會有多少時間能跟丈夫聊天,身為發光體的段任衡自然會吸引無數冶艷的獨身女子前往攀談,他心情好時就跟人家閒聊幾句,心情差時就告訴她們他的老婆大人在哪兒.霏安隨時可以從那些女人宛如在向她發射毒箭的眼光裡,曉得老公今日的興致如何。

  她端了一個盤子,撥弄著盤子裡的點心,避開其他男於投射過來的欣賞眼光。專注於盤中的小蛋糕,她小心的將蛋糕切得細碎,再把那些小碎屑排出那串熟悉的字母…

  霏安不是特別喜歡那句話,只是無意識的動作,連她自己都無從解釋,習慣性的就排了出來。

  就像是有些人習慣在拍照時喊「一二三四五六七」或是「ABC」,同樣能使嘴巴張開的無意義言語,而她只是在做著同樣無意義的事,主要是想打發時間罷了!

  這完全無關我多愛哪個人……霏安不停的向自己說明著。

  段任衡的朗笑聲傳進她耳裡,晚上那旖旎的情境跟著闖入霏安的心裡,連帶著令她的心情愈加晦暗,他根本是蓄意的!

  先找個機會在她身上烙印,就像是公狗在樹下抬腿撒尿做標記。

  這麼做是對她好,還是對他本身有益?

  證明歐霏安不是被打入冷宮的妻子,還是想證明他不只對外發展,對內也是有貢獻的?

  所以他花心得很有原則?

  「你長得又不比別的女人差。」雪蘋的話算是恭維自己嗎?

  霏安十分瞭解自己有幾分姿色,能當上段任衡的老婆,在姿色這方面她鐵定足夠拿到滿分,可惜光這項仍擄獲不了他的心。

  也許錯全在於她,是她自己不曾想過要擄獲段任衡的心。

  霏安的母親是父親的三姨太,母親跟父親其他的老婆們不一樣,她總是安安靜靜、不發一語的坐在屋內等著父親,也從不與其他妻妾爭寵。每次過年全家大團圓時,霏安跟母親總是安靜的冷眼看著其他人承歡父親膝下,時而吵鬧時而歡笑,唯有她們擁有著平和。

  「你爸是喜歡我的。」老媽總是笑著告訴她。

  也許是吧!每回老爸來看媽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跟段任衡看到自己時一樣的愧然笑容,然後百般體貼,也許老媽她求的就是老爸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所以當他們擁有對方時,未曾有爭吵夾雜其中。

  可是,沒有紛爭的感情就是完美嗎?

  霏安從不那麼以為……

  也許有一天她會受不了這種生活,不過要是一切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之內,她應該會一直承受下去吧?

  霏安無意識的抬頭朝段任衡所在之處望去,正巧他也望向了自己。

  他是個完美的情人,霏安衷心的認同他完美情人的形象。

  要成為完美情人,除得有著英俊的外表和雄厚的金錢、勢力當基礎外,還得有著高超的調情本事,讓他所接觸的女人都認為自己在他眼裡是獨一無二的,進而願意為他犧牲奉獻。

  段任衡就是有那本事,只要在他所處的地方他從不吝於對自己多關照幾分,就這點來說,他是比父親好得太多了。也許父親跟母親是未曾爭吵過,但母親得忍受其他愛妻、寵妾們出現在她的面前,並與她們一同分亭父親的關愛,而她不用。

  這大概也是霏安之所以能接受這個婚姻的理由。

  霏安坐在原地,看著段任衡瀟灑的朝自己走來,帶著一臉魅惑人心的魔鬼笑容,完全不理會其他人的訕笑,彷彿他眼裡只有她一人。

  「喲!看到老婆就忘了朋友了?」

  「任衡的老婆可是世上少有的大美人。」

  「也難怪他只肯娶一個進門。」

  「世界上恐怕只有歐霏安一個坐得上段大太寶座啊!」

  可惜霏安沒練成段任衡那老僧入定的功夫,這些人的音量大得像是存心要讓她聽見似的,可是一傳進她耳裡自動就成了酸澀的嘲諷。

  霏安深吸口氣巧妙的將盤子裡徘好的字母毀去,起身迎接他。

  「跳舞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語,溫柔得令人心醉。

  她無語,只是微笑地將手放進他的大掌裡。在這幾乎充斥著上流社會人士的公開場合裡,任花心的丈夫擁著自己起舞,其他人羨慕的呼聲不絕於耳,她佯裝嬌羞的將臉藏在他的胸前,感覺段任衡的手像是安撫著她不安情緒似的,一遍遍撫過她的發。

  我們只是在做戲,罪安心中不斷的升起這句話。

  一道道的人的目光朝她襲來,眼角隨處可瞄到對著霏安目露凶光的女性同胞,她們正惡狠狠的用眼神砍殺她。

  段任衡這會兒又不曉得要利用她讓哪個傻女人傷心了,在一位紅衣女郎的面前晃久了,霏安倒是清楚了這回他的目標是誰。

  她的存在,似乎是在幫段任衡設計她的同性。段任衡的所作所為在在告訴霏安,千萬別愛上不愛你的男人,他隨時會帶著她的老婆,在你面前演上一段讓人傷心欲絕的精彩好戲。

  「玫瑰色的吻痕。」段任衡輕輕撫著老婆的耳畔和頸間。

  他喜歡看著美麗的老婆身上留有他的印記。段任衡溫熱的氣息襲上罪安的耳朵,正中她脆弱的要害。

  他只是在做戲……她深知著。但她不要這麼做戲啊!霏安寧可什麼都不要,也不願意就這麼裝出「我愛你。你愛我」的模樣,在這麼一大群人面前飾演著無知愚蠢的段太太。

  老天……救救她吧……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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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見了帥哥而暈了,醒來不見現金16Ds幣.


第二章


  這幾天霏安幾乎都在對著電腦發呆……

  那晚在Rose的派對裡,她丈夫的情婦也在場,那個穿著紅衣的妖艷女郎應該錯不了了,加上雪蘋跟cindy兩人之前對她所說的那番隱約透露著玄機的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想到電視上抓奸時的激動畫面,沒出現情婦對她這正室瘋狂追打的暴力場面,不知是不是她太幸運?還是那女人明白自己理虧?

  霏安當時心情是有點糟,還好她對演出白癡小妻子的角色有著十足的信心,順利的撐完那個Party,也沒露出半點不開心。

  段任衡想甩掉那女的吧?所以那晚他刻意在大家面前營造出他和自己恩愛萬分的假象。霏安是同情那個女人的,但……那女人不該愛上她的丈夫啊!

  因為段任衡是她的!他是她的丈夫啊!

  雖然霏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愛不愛他,但有些時候她並不否認自己很喜歡段任衡抱往她的感覺。感覺上似乎找到了依靠,而她喜歡那樣。

  難道這就是愛嗎?她只願意說她是依靠著他。

  事實上,她是依靠著他沒錯。依靠著他給她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家、依靠著他給她一個已婚的身份,甚至依靠他給她性經驗。

  這一切應該只是純粹的依靠關係,在一紙婚約下所建構的制衡,不應該有其他感情因素存在。

  但霏安最近竟然有點患得患失了……

  她以前不會這麼焦躁,最近突然煩悶了起來。尤其每當她發現自己又不由自主的寫那幾個英文字母時,她開始恨起自己了……

  揉掉眼前寫著「Shmily」的紙張,正想丟進垃圾筒時,霏安才想起那是秀麗早上送進來要她簽名的重要文件,天……她到底是在做什麼?在心裡悄悄發出幾聲咒罵,霏安鼓起勇氣按下通話鍵。

  「秀麗,可以麻煩你再給我一份早上你送進來的文件嗎?」

  「呃……」秀麗覺得很奇怪。

  「因為我不小心揉掉……」

  反正秀麗明白她只是個花瓶主管,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對秀麗直說。

  「好的,我調文件出來,等會兒馬上印一份給您。」

  可憐的秀麗,她這無能上司老是給她添麻煩,霏安深深的懺悔著。

  在這兒上了近三年的班,霏安甚至連企劃的皮毛都弄不懂,最近她開始想著很多的問題……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工作,甚至是她的幸福,還有她的未來,以及她的『shmiy,……

  她脫離得了這一切嗎?

  秀麗在外頭敲了許久的門,神遊的霏安才聽見聲響,連忙喊她進來,然後又是一陣抱歉。

  「對不起,真是麻煩你了。」

  「主任,沒關係,我有備份,只要把檔案叫出來印一份就行了。」

  秀麗長相平凡,但卻非常能幹,與她共事了兩年多,霏安深知她是個非常有才華的女孩,可是卻由自己這個樣樣都做不好的老闆女兒佔著這個應是屬於秀麗的位置。

  「秀麗……我很抱歉。」霏安無法抑住想說抱歉的衝動。

  「你是主任啊!我幫你做這些事是應該的。」秀麗對她總是很客氣。

  共事那麼久,霏安跟秀麗倒是很少聊過天,唯有幾次秀麗進來看見她上網在打麻將,便窩心的在霏安電腦重灌後,幫她安裝上麻將網路遊戲讓她玩個夠。

  秀麗對她真是好,完全不同於段任衡的妹妹那一些好友,也許她能跟秀麗談一談她心裡的感覺…「你現在有空嗎?」

  「有什麼事嗎?」秀麗和悅的應道。

  「我想跟你聊聊天。」

  她想找個人說說話,連霏安自己都訝異自己會有這個念頭。

  有時霏安甚至覺得自己有著自閉的傾向,跟雪蘋她們一堆人一起外出時,她通常也是不發一語,只有跟著笑、跟著聽她們說話的份,而今天……她突然好想說說話。

  「好啊!」秀麗輕快的回答。

  霏安不想去探究秀麗爽快的答應是因為客氣,還是她真想和自己聊聊,但秀麗的答應讓霏安覺得有些釋然。

  「事實上,我想請你幫幫我。」等秀麗坐進她對面的椅子裡,霏安開口說道。

  「關於什麼?」

  霏安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許是……幫我找一個未來……」

  奇怪的人不只是霏安而已。

  段任衡這陣子似乎增加了回家吃飯的次數,讓霏安有些受寵若驚。

  這讓人想起了「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電影情節,老爺當晚要是想光顧哪個老婆的居處,那個老婆所住的庭院裡便會點上大紅燈籠,意味著老爺今晚要來臨幸。那她是否也應請段任衡要來寵幸自己時,也在門口點上燈籠提醒自己呢?

  霏安對自己的想法感覺好笑。關上車門,她發現車子有些髒了,車窗上印著一層灰,伸出手指想試試上頭究竟有多髒,手一沾上窗子,便自動的寫上了她慣寫的那幾個字母……

  當她意識到這個動作時,她的心竟有著微微的痛。

  近來霏安對那六個字母起了心痛的反應,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無動於衷了。

  正當她想揮去那痕跡時,她旁邊的車位突然駛進了一輛車。

  近來段任衡提早回家的次數多了!

  大概是看見了霏安那天愉悅的笑臉,讓他有些於心不忍吧!

  在外頭玩久了,偶爾回家享受一下美女老婆的細心照料也別有一番滋味。此該老妹雪蘋在電話裡頭對他破口大罵,想來好笑。

  「你想跟誰牽扯不清都無所謂,就是別跟那個方幼琴。」

  段任衡將方向盤打了個圈,彎進地下停車場裡。

  「那賤胚子已經放話她有十成把握順利當上段大大,你最好別玩火!要是讓我再發現你又跟她扯在一塊,我保證不再幫你跟霏安掩飾,並且馬上告訴她你的偉大情史,一把砸了她的幸福婚姻美夢,你在她心裡的完美形象鐵定會完全毀滅。」

  「你跟張書帆不是已經分手很久了嗎?我想你應該不會去在乎那件事了。」

  方幼琴正是雪蘋與上任男友交往時所介入的第三者,難怪雪蘋反應如此激烈。

  「我不管!我吃過那女的悶虧,就是嚥不下那口氣,我不會任她當上段太太,你也別想要我叫她一聲嫂子!」雪蘋歇斯底里的在電話那端發出強硬的抗議和威脅,

  「你想玩就玩得高明點,別老是跟那種騷蹄子鬼混!霏安那邊我一向都幫你搪著,你要是膽敢再與方幼琴往來,我保證霏安那頭你永遠無法交代。」

  說穿了就是要他甩了方幼琴,保證她乖乖閉嘴?

  「我會看著辦。」段任衡簡單的說,「不要為了這種小事傷害霏安。」

  事情肇因於他,他不想讓霏安有任何的不快樂,至少霏安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維持她最基本的歡愉,是他少數能為霏安做的幾件事。

  遠遠的看到霏安的小車已經停進了車位,看樣子她似乎剛到家,段任衡隨口敷衍了雪蘋幾句,藉著地下室收訊不良的理由掛了電話。

  朝車子裡的時鐘看了一眼,時間是五點四十五分。

  霏安一向非常準時回家,這是他從管理員那邊聽來的報告。段任衡也從未擔心過霏安會向外尋求其他男人的慰藉,並不是指霏安長得不夠美,而是他明白她不會那麼做,因為霏安是個非常守本分的女人。

  車門開放,她線條優美的長腿跨出車外。看著她鎖上了車門,卻沒馬上離開,像是對著車子發愣,呆站在車旁許久,這讓段任衡覺得奇怪,放慢行車的速度,想看她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事。

  只見她歎了一口氣,伸手在車窗上做了個奇怪的舉動,像在寫什麼字。她的舉動引發了段任衡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妻子在車窗上寫了什麼,不再放慢速度,他漂亮的將車開進她車子旁的空位。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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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身邊空蕩的車位突然多了一輛車,霏安飛快的旋過身,看清是段任衡的車以後,她睜大的眼睛似乎說明了非常驚訝丈夫的早歸。段任衡跨出車外給她一笑,後悔著今天回來時沒在路上買束鮮花,美女本來就應該有花相伴,他一向習於寵壞所有的女人,偏偏老是忽略掉霏安。到底是為什麼他也說不上來,也許在下意識裡他覺得妻子是不必寵的吧?

  其實霏安是個相當適合捧花的女人,尤其她在婚禮當天身著新娘禮服捧著花束嫁給他的模樣,那個畫面讓段任衡至今仍難以忘懷,也許有空該請秘書送束花到霏安的公司去,給她一個驚喜。

  時間不過六點不到,段任衡竟然回來了!

  霏安慌張的將手藏在身後,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胡亂的塗抹著車窗,一心想把自己剛剛寫的那幾個字母給擦去。

  「這麼早?」她強持鎮定的問。

  段任衡相信她的話純粹出自於驚訝而非蓄意嘲諷,但免不了還是讓他內疚了一下。

  「剛結束一個大案子,所以提早回來休息,」他發現霏安的手背在身後,像是怕讓自己發現什麼似的,可是她的身子擋住了車窗,也擋住了段任衡想看的東西。

  「我還沒開始煮飯……」對於還沒著手做晚餐,她顯得很慌亂,其實他從未要求她得每晚下廚。

  「那好!」段任衡將剛抽出的車鑰匙重新插入車門。

  「別煮了,今天我帶你上館子吃。」

  「呃……」她有點遲疑。「你今天不是想休息嗎?要不然我去多買點菜,你先上樓睡個覺,我煮好了再叫你。你想吃些什麼我現在上超市買,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霏安的體貼讓段任衡的愧疚愈形氾濫,相形之下愈顯得他平日對她的忽略和冷淡。

  「你可以休息一天,夫妻偶爾也該一起在外頭吃頓飯。」

  段任衡像是在告訴她夫妻間一起出門吃飯是很正常的事,可笑的是他們結婚以來鮮少一同吃過飯,除非是那種需要兩人同時出席的社交場合,更別提兩個人單獨上餐館吃飯,這還是頭一道。

  菲安看著段任衡的臉,感受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挺不錯,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與段任衡起外出用餐,那好像是一般擁有正常關係的夫妻或未婚男女才會進行的事,而他們並非處於一般正常的模式底下啊!

  可是想拒絕又拒絕不了……事實上她毋需迎合他的心血來潮,但段任衡說得沒錯,他們是夫妻,偶爾一同出門用餐是很平常的事吧?

  而她是段任衡的法定妻室,他想帶老婆上館子,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這個婚姻之於霏安真的成了一道枷鎖,段任衡就像是監控她的獄卒……

  「好。」考慮了一下,霏安還是順從的坐進他的車內。

  把車子開出車位前,段任衡朝她覆著薄簿灰塵的車窗看了一眼,隱約只見到一個s開頭的字母,尾巴有著被抹過的痕跡,他分辨不出是什麼,顯然霏安在他發現前已經先塗抹掉了。

  而霏安此刻低垂著頭,在車上尋著衛生紙,優雅的擦拭手上的灰塵,她的動作更證實了段任衡的猜測。

  「你……」他開口想問問她剛才對著車窗寫了什麼,可是又想起他們不曾過問彼此的事,這一問或許太過唐突,所以又忍了下來。」你想吃什麼?」

  「我上回去過一家日本烤肉店,我覺得挺不錯的,你喜歡吃烤肉嗎?」

  霏安是個完美的老婆,事事都以徽詢他的意見為優先,這總是讓他有些自滿。

  他點點頭,「就去那裡,只要你覺得不錯就好。」

  丟給她一個笑容,她也給他一記滿足的笑,霏安是個很容意滿足的女人,從不曾對段任衡要求過什麼,在她面前段任衡很容易就可以成為好丈夫。只要霏安喜歡的他都願意給她。他跟他的霏安之間永遠是以微笑做為溝通,那比跟別的女人溝通要來得簡單多了!

  也許就是大過容易,才讓他不願將心留在霏安身上……畢竟這種日子過久了,很容易失去它的新鮮感。

  他們像是頭一次約會的情侶,雖然已經相偕出席過許多公開場合,但那些表相的親呢全是表演給別人看,這一回少了認識他們的觀眾,倒覺得有些奇怪。

  霏安與他站在一起時,總讓人覺得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不知是不是霏安的美襯托出他的不凡,還是他的高挺相映出她的嬌弱?不過身為霏安的丈夫,段任衡倒是非常樂意與她一同出門,他總是可以從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中得到些微的快意。

  他伸手將霏安的手勾進自己的臂彎,感覺到她也有些忐忑。

  這個發現讓段任衡自在了不少,他習慣在女人面前表示強勢,一旦他是強勢的,那麼就沒什麼掌控不了。

  霏安選了間他常去的日式風料理店,段任衡沒告訴她這店的經理是他所熟識的。倒是經理見著他們時一臉的訝異。

  「段總,今天這麼早?」

  經理一向習慣段任衡在午夜時帶著其他女伴前來,像這種正常用餐時間,他的出現自然給了經理一些驚奇。

  「我帶老婆來用餐。」段任衡簡單的說明。

  隨著經理眼睛睜大的動作,段任衡自豪著自己有著這麼一個美麗的妻子,但卻也看出經理同情菲安的神情。

  「段大太長得真漂亮。」

  霏安優雅的和經理點頭,從段任衡和那位經理的熟識程度判斷,段任衡應該常來這兒光顧吧!

  這讓她對這家餐廳的好感頓時大減……

  她不願去想自己的丈夫曾帶了多少女人前來,段任衡介紹著自己是他的妻子時,她從經理那帶著憐憫的眼神裡,多少明白了一些,這讓她用餐的情緒跟著低落。

  她並不恨段任衡,他沒有錯,他不過是不愛自己而已……在她也不愛他的情況底下,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對自己忠貞不貳?即使兩人之間有著婚姻的制衡關係、但除了在履行夫妻義務上盡過氣力以外.骨子裡他們從來都不是夫妻啊……

  那她有什麼權利要求呢?

  只能每天寫著「shmi1y」,苦等著能有個人愛自己,或是有個人能讓她狂烈的去愛。問題是她沒有對象,有時她甚至是羨慕段任衡的,羨慕他有著寵愛其他女人的機會;在他對自己說著甜言蜜請時,同時羨慕他說慌不眨眼的能力。

  一個會演戲的丈夫,加上會演戲的妻子,這個婚姻全是假的……

  跟經理閒話幾句,點了幾道經理所推薦的萊,段任衡跟霏安總算有了點獨處的時間。看著她小心注意火候的神情,應對她不時詢問口味的問題,段任衡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烤肉的動作。

  「我來弄就好了。」

  平常來這店裡都是女伴為他服務,她們瞭解他的口味,並細心的服侍他進餐,如今對像換成了他的妻子歐霏安,竟讓他覺得不對勁。

  「謝謝。」當他將烤好的肉放進她碗裡時,霏度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對她的體貼似乎讓她十分喜悅,段任衡的愧疚感因此減輕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也喜歡這家店。」

  霏安窩心的在他忙著烤肉時,幫他的湯碗盛進湯汁。

  「我來過幾次。」他輕描淡寫地口道。

  「你的客戶一定也喜歡這家店的風味吧?」霏安天真的問,將與他一同前來的人聯想到公司的客戶身上,彷彿為段任衡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台階。

  段任衡不免要因此感激上天賜予霏安單純的心靈,忍不住在她迎視自己時,傾身在她甜美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以後可以告訴他們我老婆也喜歡這家店。」

  霏安垂下長長的眼睫毛,不語的模樣像是因他的一吻而感到嬌羞,讓他胸臆裡滿是對老婆的喜愛。

  是的,他喜歡霏安,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確定了他喜歡她。

  她安安靜靜,可是眼中不時會出現一抹淘氣,這讓她不似其他富家千金那般呆板無趣。她話不多,但絕下會冷場,她足以跟他應對,但純粹是無害的關心問候。

  而且她夠美麗……美得足以當段太大。

  那他為何還要不時在外尋歡?也許是他還想尋找什麼吧?

  在認識霏安之前,段任衡就習慣這種的浪蕩生活,跟霏安的婚姻全是長輩們談妥的,他自然不是那種乖乖聽從老人家安排的人子,只是見到他的妻子人選時,因為她的美,讓他覺得這安排尚不至於有多離譜,所以很快的便求了婚,她也點了頭。

  她為什麼肯答應這樁婚姻?這大概才是他要深思的。

  是因為他的財,還是他的人?抑或是家中父母的壓力所致?

  不論如何,霏安都稱得上是個好女人,結婚至今他們倆從未發生過爭吵,所以段任衡也不再去想那個問題。

  只是他慣於扮演獵人的角色,以捕獲女人為樂,而霏安之於他只是一朵永遠為他綻放的花朵。他會好好待她,但不會因此放棄他所習慣的生活。也許他是更有野心的,在一個沒有戀愛過程的婚姻裡,不能強求它能有著與一般愛戀相提並論的愛恨糾纏,自然就算霏安再怎麼好,對他而言也只是個好妻子,而不會是他所想要的好情人。

  「我去付賬。」

  一餐既畢,她站起來朝他欠身,說明離開的理由。

  段任衡一時沒聽清楚她說什麼,甚至是聽清楚了也因為沒經驗而不知該怎麼應對?

  只見她走向櫃台,一如掌管家中經濟大權的人妻,以妻子的身份付著飯錢。

  這對於一向扮演著付帳凱子角色的段任衡,是一個嶄新的經驗。

  他的老婆在付帳……

  看著她,想著兩人的婚姻情況,他不禁迷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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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段任衡莫名的開始期待起下班時間來。

  近來跟情人之間的生活竟不似與霏安在一起時的快樂,大概是沒真正體驗過婚姻生活,回家吃飯居然成了件令人高興的事。

  霏安的手藝並不如他想像得好,她似乎對玉米情有獨鍾,從這個月回家吃過五次飯的經驗裡,她幾乎每餐都有一盤炒玉米,偶爾會出現幾盤炒牛肉、炒羊肉,或是附帶一盤炒青萊,還好他不挑食,想到她身兼職業婦女角色還得辛苦做萊的份上,也未曾要求她更改菜色。

  倒是霏安幾度向他致歉,表示她會勤於增進她的廚藝,並請他多多包涵。

  多麼客套的表達,客套的有點不像是夫妻,段任衡忍著沒將心中的感受說出,頭一回像個老爺般的坐在客廳內,一邊聽著新聞,一邊用眼角瞄著妻子忙碌的身影。

  整理完餐桌後,她會順便料理一下家務,這是她的習慣。

  這就是婚姻嗎?

  以前段任衡從未想過像她那樣出身豪門的千金會拿著抹布擦拭傢具,他的妹妹雪蘋就從來不做那些家務事,而霏安卻跟自己的妹妹完全不同。

  只不過就算霏安拿著抹布也絕對是乾淨優雅的,怎麼也不像是個黃臉婆,一如她給人的純淨感,她所持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無瑕,連她手裡的抹布亦是。

  段任衡無聊的詢問她這樣會不會太辛苦?甚至興起了聘請管家的念頭,因為他實在不習慣他的女人做那種在他感覺上是粗活的工作,尤其那人正是他的妻子,那更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我們只有兩個人,除了做做飯以外,我幾乎沒幫你做過什麼,衣服也是交由別人洗,垃圾還有專人統一集中處理,我根本不用做什麼家務,只是偶爾把我弄亂的環境整理一下罷了!不需要請人啊!」

  她說的是有道理,但他實在不願自己在家時,卻見到她在一旁做著一般黃臉婆所做的事。尤其她一點也不像黃臉婆,做那些家事更顯得情況詭異。

  「老婆,放下手邊的抹布,坐到我身邊陪我看電視好嗎?」他提議道。

  只是突然看見電視上播放夫妻相處的片段,他想感受一下霏安陪伴的感覺。

  只見她拿著抹布至洗手台洗淨晾乾後,用乾淨的布擦拭了手。穿著柔軟棉裙和輕便上衣的她看起來清新可人,完全沒有剛做完家事的那種疲累感,乖巧的窩進他攤開的懷抱裡,填滿他身邊的空位。

  段任衡突然覺得心裡有個地方也跟著被補滿了。

  低頭與她相視一笑,對著霏安露出笑容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老公,我聽爸爸說你最近談妥了一宗大生意。」

  霏安是個會找話題的女人,這也是她不會太無趣的原因,不需要他刻意去想要對她說些什麼。

  段任衡尤其喜歡聽她喊自己「老公」兩個字,她的聲音總是帶著甜甜的溫柔。

  「你呢?工作順利嗎?」

  「還不就是那樣,我有個能幹的好秘書。」

  「就像我有個能幹的好老婆一樣?」他脫口而出。

  這種話一向能讓女人心花朵朵開,相信霏安也會高興聽到他的讚賞。

  她果然如他所預期的,以他喜歡的笑容回應。

  「我並沒有為你多做什麼。」

  就因為她老是說出這種謙卑的話,才讓他窩心。

  「要是幫我生個孩子呢?」

  段任衡突然想跟她擁有一個孩子,如同其他夫妻般的擁有自己的寶貝。

  霏安的表情怔了一下,她不是不想要小孩,但……他是認真的嗎?

  「幫你?」她反問道,「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不能說是幫你啊!也是為了我自己。」

  她輕聲的回應,表明她不是生子工具。段任衡為她的坦言感到些微狼狽,還好她溫柔的邊說邊將頭靠在他頸旁,那讓他覺得自己不是被嘲弄,而是被她依賴著。

  「那你想嗎?」

  「你已經準備好當父親了嗎?」她想弄清楚他是不是認真的?

  「我想也該是時候了。」畢竟他今年已經三十三,是大到足以當父親了。

  「嗯。」她的回答不知是好或是不好,只是溫順的靠著他,與他一同望著眼前的電視。

  過了一會兒,畫面轉換成廣告,段任衡又開了口。

  「要是有了孩子,你可以天天待在家裡,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我不喜歡你工作完還得回家做飯,我的老婆不應該這麼辛苦。」

  也許他是有點大男人主義,想要個孩子的想法在他腦裡已經發酵到霏安肚皮鼓起的模樣,而他對這想像感到欣喜。

  「嗯。」她再度應了聲。

  段任衡明白霏安不會忤逆他的決定,所以繼續想著孩子的事。

  有個像她的小女孩,或有個像他的小男孩,看著霏安陪孩子玩耍,在他歸門時霏安和孩子撲向自己大叫,也許那才像一個家庭,也許他和霏安之間會更像一對夫妻。

  想著想著,他將霏安更抱緊了些,她抬起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發現了他的不尋常,臉上馬上泛開一片紅暈。

  他不會是想在這裡吧?霏安掩住心中的惶恐,看了眼天花板的吊燈,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恐慌。他們從沒在客廳裡,甚至是開著燈的地方做那種事。

  但段任衡顯然沒有發現她的不安,反而是以惡虎撲羊的姿勢,直接以行動表示他的認真。

  纏綿在她的唇齒之間,吞去她的嚶嚀和微弱的抗議,吻著她微微發紅的粉頰,挑起她的激情,讓她無力專注於掙扎,撫上她曼妙的曲線,讓她沉掄在他的魔咒底下……

  聞著她身上獨特的氣味、聽著她的呼吸聲逐漸不穩,段任衡樂於見到他的老婆被自己所撩動。

  霏安是個盡職的老婆,在這方面她倒是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瞭解他的需要,所以一向是他主控著房事的進行,但他相信她會從自己身上得到歡偷,而她的反應也印證了他的判斷。

  激情過後,他攪著她,維持她跨坐於身上的姿勢。她的衣衫盡褪,他隨意拾起衣服蓋上她光滑的裸背,將她緊抱在前胸,聽著她因熱切的交歡而急促的喘息。

  抬眸細看著她,霏安的髮絲微亂,一臉的蘋果紅,分明寫著剛被愛過的痕跡。

  被愛過,段任衡腦子裡闖進「愛」這個字。

  「你喜歡我嗎?」他咬著她精巧的耳垂,語音含混的問。

  她的頭點了兩下,但她的臉始終不肯面對著他。

  「為什麼不看著我?」

  「這地方讓我覺得不自在。」她的聲音有點怪。

  段任衡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卻意外的在她眼角發現濕潤的痕跡。

  她很尷尬的對他投以一笑,邊笑邊勉強的搖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的聲音破碎。

  從他開始提小孩的事時,她就覺得事情有了異樣,段任衡突然認真了起來,甚至忘了她不是那種可以任他隨時隨地使用的女人。

  他突來的熱情是由於他的心血來潮,而造成他心血來潮的原因是……

  他想讓她懷孕。

  這讓她感到傷心……她恨自己的膽小和無力,她想告訴他:我只想跟愛我的人生寶寶……可是她不敢這麼說,更氣的是她不確定自己不愛段任衡…

  她很確定她想要個小孩,但她更確定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進出人世啊!

  她想找她的「shmi1y」,然後跟他共有一個孩子,若她跟段任衡的婚姻只能維持在這種無法交心的程度,那這個假婚姻裡根本就沒有必要弄個真的生命來湊熱鬧啊!

  段任衡被她的淚震得動彈不得,他不明白哪裡做錯了,方才交歡之時他並沒有發現到霏安有任何的不對勁,她還是跟以往一樣對他不推不拒,任著他盡情的釋放,但……這有什麼不對嗎?

  「我們從來沒有在開著燈的地方做這種事,而且……」她吸吸發紅的鼻頭解釋,「這裡是客廳。」

  「我們是夫妻啊!」他說得理直氣壯。

  也許行事保守的霏安一時之間無法理解更換場地有助於增進樂趣吧?

  身為她此生唯一的男人,也許應該教導她一些事情,但另一半的段任衡又自私的不願教她太多這方面的事。

  他保守的小妻子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樣瞭解男人的渴望,妻子跟情婦之間在他的觀念裡是有所區隔的。

  他只能貪戀的吻了她許久,意圖安慰她,卻阻擋不了心裡逐漸升起的無力感……

  也許他不該將對女人的慾望轉嫁到她頭上,畢竟霏安不是他喜愛的火熱情人類型,而她的觀念也守舊得無法負擔他的恣意狂歡。

  他是該考慮到這點的……

  生兒育女的戰場改回傳統的大床。

  霏安開始有意無意的在躲著他也是主因,她似乎深怕段任衡會和上次一樣,心血來潮就強壓著她尋歡,所以他只能在床上尋著她的身影……

  而段任衡則因為她若有似無的閃躲而感到不悅。

  霏安一樣對他笑、一樣煮飯等他回來,但每當段任衡一有親近她的意圖時,她就馬上走出他的視線躲進書房裡,並慶幸著秀麗陪她去買了許多畫具,讓她一人待在書房裡時除了發呆以外還多了些事情做。

  她開始我回了年少時想對著空白畫圖的慾望,試著借此轉移自己對婚姻問題的無力感,把自己複雜和失意的心情全畫進圖畫裡頭,那讓她覺得畫圖比在沒事時寫那幾個英文字母好,更不會讓她在發現自己又寫了那些字時,隨之淹沒在沮喪之中。

  某次段任衡在正常時間回家吃晚飯時,只見霏安收拾餐桌後,便找了一個理由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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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段任衡眼裡,只覺得那是她想避開自己的借口,他並霸道的將她進書房辦公的行為解讀為避開自己,為此暗自生著氣。

  他開始不再像上個月一樣經常回家吃晚飯,說穿了上個月他不過也才早歸了六次,但他除了賭氣不肯回家吃霏安煮的晚餐以外,甚至和妖嬌的美女廝混至三更半夜,刻意沾著一身粉味返家,再喚醒已睡熟的她,並與她行傳宗接代大事。

  他不瞭解自己為什麼突然在意起霏安的感受,更不瞭解自己為什麼開始想用不忠來傷害她?

  以往的他一定是經過盥洗,穿上只沾有他慣用古龍水香味的衣物回家,而如今他甚至大方的穿著染上口紅印的襯衫在她面前晃蕩。

  像是在懲罰她的閃躲似的,意圖告訴她他並不只有她一個女人,試著引發她的傷心和醋意,但幾番試驗的結果都證明了,霏安毫不在意……甚至是沒有發現……

  那讓段任衡更加憤怒!

  而霏安卻是明白的……

  段任衡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她明白他的不悅。

  她一向不會推拒他的求歡,但……她躲。

  有件事讓她覺得很奇怪,他們兩個明明是不相往來,除了彼此共享一張大床外,在其他的時間裡他們各有各的生活,可是……

  他竟然發現了她的閃躲,更怪的是……霏安竟然知道他發現了。

  他們應該是不關心對方的,除了偶爾在嘴上掛著幾句關懷,純粹用嘴巴說說來營造和諧氣氛,但這回卻不一樣……

  霏安感覺到丈夫在生她的氣,所以她閃得更嚴重了。

  段任衡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狀態,不再回家吃晚飯,這跟以前的他無異,只不過在他關照她好一陣子以後,突來的漠視讓她有些失落吧……但也讓她輕鬆了不少。

  唯一和以前不一樣的,是段任衡開始不在乎她會發現他的外遇了……

  他的身上開始出現了不同味道的女人香,衣服上也出現了各色的唇印。

  在應付過那麼多女人以後,他應該是無力再找她尋求慰借,但……他卻還是要她。

  以前的他若是遲歸了必會體貼的不吵醒她,一向淺眠的霏安甚至聽不見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只會在次日發現他躺在身邊。

  但他現在卻是蓄意的想吵醒她,甚至是故意弄醒她,她連裝睡都逃不過他的攻勢,她開始為這一切感到憂心了……

  房門又傳來他的腳步聲,霏安小心的閉著眼,聽著他打開門,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酒味……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然後是脖子,接著探入了她的衣領……

  霏安只得睜開迷濛的眼,裝出一副剛醒來的樣子。只見她揉揉眼睛,瞥了一眼床頭的時鐘,伸手攪住他的手臂並將它輕輕抱在胸前,阻止了他的挑逗。

  「今天加班加到這麼晚啊?」她愛嬌的問。

  她抱住他手臂的動作讓段任衡全身戰怵,不是因為她的關心問候,而是她抱住自己時的那種溫柔,還有依賴,讓他打從心底感到罪惡。

  她把臉靠在他的臂膀上,一雙美眸半睜半閉的更顯迷人,剛睡醒的聲音帶著性感的沙啞。

  他無語的看著她,心底複雜的情緒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睡吧!你一定也累了。」她輕拍著他的手。

  她憑什麼斷定他累了?

  段任衡心裡頭一個升起的反應竟是憤怒,適才引發出來的憐愛一時消失無蹤,他惡質的將她哄自己睡覺的行為判定為不想行房的推拖。

  他瘋也似的覆上她,胡亂的扯開她的衣物,尋求做丈夫的權利,甚至不顧她的忌諱,將房內的燈打開,恣意的佔有她……

  帶著醉意在完事後疲累的躺下,模糊的意識裡只聽見她說話的聲音,卻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她坐了起來,卻無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奎向她,只能感受著她的小手撫摸他的臉頰,像個慈悲的母親憐愛地輕撫著任性的孩子……

  在進入睡夢前的最後一個意識是……

  他似乎發現了霏安在自己心中跟別的情婦們不一樣的地方,但那個不一樣卻是跟霏安是自己的妻子無關。

  無暇多想,段任衡很明白自己做錯事了,只能逃也似的甩開那些疑慮,躲進夢裡……

  也許段任衡是有點愛她的吧?

  霏安只能坐在他身邊,用手不停的來回撫著他沉睡的臉,想像著他是在意自己的,藉以排解這一夜被利用過後的空虛,直到天亮……

  在他醒來前,她避開他提早到了公司,然後坐在辦公桌前發呆。

  辦公室的門禮貌的被敲了兩下,秀麗捧著一大束花朵進門。

  「你的花。」

  秀麗跟霏安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像以前那般遙遠,她甚至為了打破彼此此間的拘謹還常逗霏安開心,讓霏安覺得兩個女人敞開心胸談論自己的夢想,是件非常快樂的事。

  「什麼花?」霏安狐疑的抬頭。

  「你老公送的。」

  她臉上的血液像是在瞬間被抽掉似的。

  「你怎麼了?」秀麗關懷的問。「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

  霏安的手在紙上用力的寫著。shmi1y」,連續寫了好幾次,那力道幾乎足以將鉛筆給折斷。

  「我老公真的是個情聖對吧?」等她將怒火發洩在筆尖後才開口。

  這是為了他昨晚的惡行所送來的賠罪禮嗎?

  「以你們那種情況,你還有辦法喊他『老公』?」秀麗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我期望你會更生氣一點呢!」

  結婚近三年,段任衡從未送過她半束花,除了偶爾在嘴上講了幾句應酬性十足的甜言蜜語以外,她更不曾收過他任何禮物。段任衡連兩人的結婚紀念日都不曾記得,卻突然作出這種浪漫的送花舉動,根本不難讓霏安聯想到他昨晚的失態。

  段任衡以為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被他的一束鮮花收買嗎?

  霏安的手還是發著抖,但她只能極力平穩住情緒。

  「因為我沒辦法喊他的名字,我跟他結婚時兩個人甚至一點也不熟。」

  「所以你叫他『老公』?」

  「很好笑吧?」她點點頭,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我年少時曾經天真的嚮往著未來我可以對著自己的丈夫親暱的喊他一聲『老公』,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我可以當個可愛的小妻子,整天巴著他耍賴。」

  「可是我每回聽你稱呼他為『老公』時也聽見了嘲弄,就像是在嘲笑你自己一樣。」秀麗坦言道,「有想過要離開他嗎?」

  秀麗總是比她還有新時代女性的架式,而她只是個光有新穎外殼,卻一事無成的無能女子。

  「我不知道……」霏安迷惘得像個孩子。「我只曉得這些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卻找不出我要的東西。」

  「我覺得先離開對你會有好處,再牽扯下去只是平白蹉跎你的青春年華。

  「可是……」霏安直覺的搖頭。

  那讓秀麗望向她的眼裡閃現懷疑。

  「你捨不得他?你該不會是有點愛著他的吧?」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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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怎麼會愛上段任衡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和段任衡一起生活了兩年又八個月,兩人共享過親密的肉體接觸,但他們從來不曾互相瞭解,說穿了不過是同一齣戲裡的演員。

  而最近她是段任衡理想中的孩子母親人選。

  她該逃走才對,就像秀麗說的,繼續待在原地睜隻眼閉只眼的看著丈夫的不忠、面對著自己毫無興趣的工作,對著不存在的人說「sh mily」,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

  霏安捧著花束,在公司同事們的羨慕眼神中離開,一路想著心事,卻在大門外遇見了同父異母的兄長歐顯章。

  「霏安!」他喚著。

  霏安停下腳步等著他朝自己走近。「二哥。」

  「任衡送的花?」

  她勉強的點頭。「是啊!」

  「你們過得挺幸福的嘛!」

  二哥很少對自己說這種話,住在主屋的兄長們跟霏安母女一向不親,霏安的母親因為只生了一個女兒,所以在歐家的地位並不高。她們母女倆住在主屋旁的小屋裡,甚至也只有逢年過節時才與他們相聚一堂。

  霏安仍是笑笑,對於自己的婚姻問題,不知如何回應。

  「我前陣子聽了一些傳聞,以為任衡欺負了你.不過那都只是一些未經證實的謠言啦。」他緊急轉了話題,「你一向文靜乖巧,我知道你有事也不會說,現在沒事了就好。」

  霏安只覺得自己的臉笑得快僵了,明白二哥的關心,但一想到連娘家的人也曉得段任衡花名在外,多少有點掛不住面子。

  「任衡對我很好。」她只能這麼說。

  「當然,你可是我們歐家最美的女兒,他哪會不好好珍惜!」他拍拍霏安已經沉重得不堪負荷的肩頭。「你今天沒開車上班啊?」

  「車子送去保養了,車廠說要明天才能拿車。」

  「沒叫任衡來接你?」

  他隨意的問,險些拆了她跟段任衡的台。

  「他工作忙,我自己搭計程車就行了。」

  二哥的臉出現了憐惜,他八成曉得她在說謊,還好地仁慈的沒點破。

  「反正我下了班也沒事.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搭計程車就好了。」很少兄妹會像他們如此客套。

  「沒關係,我們順便一起去吃晚餐,我們畢竟是兄妹,很少有機會聊聊,今晚二哥請你吃晚飯好了。」

  就像段任衡說的,「夫妻偶爾也該一起在外頭吃頓飯。」兄妹當然也是,霏安開始發現自己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多麼缺乏天分,不但是對她的丈夫,還有她的兄長,她都不擅於交際應對。

  這個晚上她大概又要被挫敗感侵蝕了……∼∼∼∼∼

  和二哥的晚餐多了三哥跟四姐的加入,四個人正好分屬兩個不同的母親所生,他們三個才是真真正正的親兄妹,而這是霏安跟他們對話格格不入時用來安慰自己的理由。

  四姐歐雲安是個跟她完全不一樣的女人,她們倆身上甚至沒有任何一個相同點,雲安豪爽大方,跟兩個兄長相處在一起彷彿是三個男人,霏安是那麼渴望能像她一樣,能自在的跟所有人說出她的想法和感受。

  「好漂亮的花啊!」雲安一進餐廳,在離他們還有七步遠的距離時就驚呼了。

  「是任衡送給霏安的。」二哥指著花束解釋。

  雲安皺了皺眉,似乎非常不以為然,不過她回頭看著霏安時又是一臉陽光。

  「我們家最漂亮的霏安。」

  「四姐。」黑安恭敬的喊了一聲。

  「再多喊幾聲。」雲安一屁股坐進霏安身邊的空位,親熱的拉著她說話。「我們歐家上上下下沒人喊過我一聲姐,就你最乖。」

  「你有沒有姐姐的樣子啊!」三哥歐武揚笑道。

  「才不理你咧!我要多跟霏安聊聊。」她轉頭前向霏安,嘰嘰喳喳地講了一堆,「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最近過得好嗎?段任衡有沒有欺負你啊?」

  怎麼所有人都要問她是否被段任衡給欺負了呢?

  「有花為證,我們霏安沒有失寵。」三哥在旁說道。

  「一束花算得了什麼?!哪個花花分子不是『團體訂購』的啊!」雲安馬上反駁回去。

  團體訂購?!哈!霏安當場失笑。

  二哥跟三哥在聽到「團體訂購」幾個字時一起給了歐雲安白眼,但見霏安因而笑了,以為霏安當四姐在開玩笑,就沒對著雲安當場發難。

  真是難為他們了,霏安心想。

  「任衡不會那麼沒分寸的。」二哥含蓄的說。

  「很難說喔!」顯然歐雲安聽到的風聲比其他兩位兄長多。「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霏安就是個性好,當初要不是我堅持不嫁,老爸也不會把念頭動到霏安頭上,害她現在弄成這樣。」

  「雲安!」三哥瞥視霏安一眼,暗示著雲安別再說下去。

  「我真的很好。」霏安給了他們保證般的笑容,不想讓他們覺得她有那麼慘。

  事實上,她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沒有一個愛自己的人,也沒有一個她愛的人罷了!但是她有一個丈夫、有安定的生活,這樣應該不算很糟……

  當初她為什麼會答應這件婚事呢?霏安不禁回想起當初的情景。

  就為了父親的威嚴,還有母親期盼的眼光,還有她第一次看到段任衡時產生的錯覺,回憶朝著她席捲而來……

  錯覺……她以為遇到白馬王子,哈!多可笑的錯覺,只因為她遇上了一個她覺得很好看的男人,而家人贊同並鼓勵他們結婚,然後她就被錯覺騙了!

  她誤以為是白馬王子的段任衡外頭有一大堆白雪公主,他連一顆完整而忠實的心都沒辦法給她,而她更沒有辦法將自己全心全意的交給他。

  然後白馬王子跟白雪公主的故事就變成假的,並且殘忍的出現在她的婚姻生活裡……

  霏安不想表現出自己的異常,但又無法控制情緒,兄姐三人關心的眼神變成了一道道強力聚光燈,打亮她的週遭,讓她無所遁形……

  而她只能無助的佯裝對桌上的小便條感興趣,拾起餐桌上印有餐聽名稱的筆,不停在紙上寫著「shimily」……∼∼∼∼∼

  段任衡第一次見到歐霏安是在歐家。

  在雙方父母事前已經暗示過段任衡道將是場相親宴後,他便和父母受邀至歐家做客。飯局進行將近半小時霏安才出現,剛下飛機的她手上提著行李,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她穿著一件時髦的牛仔布裙,搭配一件頗具民族風味的搶眼上衣,大波浪的卷髮在兩端各抓起一撮隨意的往後夾,其餘的髮絲則披散在肩後,全身上下散發出獨特的個人風格,看似摩登女郎,但她的個性卻和外表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事實上,她是個很謙和的人,也不帶一絲富家女的傲氣。

  歐晉賢一共娶了四個老婆,而四個女子卻相處得極為融洽。

  那頓飯擺明了是讓兩人相親,所以霏安和她的母親被安排坐在歐家老爺身邊,而她們倆似乎不太習慣那樣的安排。

  霏安的母親跟她一樣少言,兩人在面貌上有幾分神似,章寶雲年輕時絕對是個美人,而霏安則是融合了歐晉賢跟章寶雲的優點,五官比起母親更為精巧,但母女倆的性格倒是差不多,說不出有什麼討喜,卻也想不出有什麼好嫌棄的。

  不過霏安的美倒是符合段任衡挑選妻子的標準。

  在大家忙著說話時,她只是安靜的傾聽,不時露出微笑,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

  但若仔細看她的動作,不難發現她非常的照顧母親,不時的夾菜和低聲詢問,甚至見父親沒說話時,她也會跟父親說些話,以免老人家無聊。

  當時母親還曾在他面前讚美她是個孝順的女兒。

  次日,他們倆被安排一道去看了一部他忘了片名的電影,跟她一起出門的感覺還算不差,她不是個嘈雜的伴侶,但倒也不會無趣到乏味的地步。

  段任衡相信光是看著她臉上那獨特的笑容,就足以讓人將其他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回家後,母親問他是否要上門去提親,段任衡不假思索使答應,讓爸媽臉上都笑開了。

  在要上門提親的前一天,他約了霏安一起吃飯,在飯桌上提出家人即將至她家提親的事,她並沒有什麼訝異的表現,彷彿已經預知了會有這個結果。

  之後沒幾天,他們便火速的結了婚。

  結婚後的生活並不算不愉快,霏安的父親安排她到公司去工作,之前她曾小心的詢問了段任衡的意見,他很驚訝她會以自己的意見做為生活指標。因為剛結婚,當時的他不想在婚後馬上表現出霸道的佔有慾,也許那時也沒刻意在乎著她吧?

  所以段任衡讓她自己做決定,她告訴他,她的父親希望她去上班,而他同意她父親的做法,也明白她不想讓父親失望,便尊重了她的決定,之後幾天她便成了職業婦女。

  霏安見到他通常是在早上她清醒之後、上班之前的那段時間,段任衡有他發洩生理需求的管道,所以他回家時多半已經是半夜,而他也不常打擾她的睡眠時間,但卻不是完全不搭理她,畢竟偶爾與她共享男女的結合,在他的感覺是十分愉悅的。

  「你的家人曾給你任何壓力嗎?」某一次在歡愛過後,他突然問道。

  因為她好得不像是真的,每一回看到她,她總是露出體貼的妍笑。

  結婚之後,段家曾借給她父親數筆巨款周轉,段任衡很難不將他們的婚姻與其聯想在一起。

  「你是指工作還是……」

  「婚姻。」

  她疲累的蜷縮在他的懷裡,輕撫著丈夫的胸口說道:「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吧!」她的回答社段任衡覺得自己是個勢利眼的傻子,從此不再問她那些事。

  這就是他跟霏安從見面、而後結婚至今的過程了。

  段任衡熄掉手邊的煙,調整坐姿,抬手望表,這已經是今晚的第十一次了。

  無法解釋他心中的慌亂,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當他八點整回到家,屋子裡竟少了飯菜的香味,甚至不見他那完美妻子的身影,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連她最近常待的書房都不見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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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有些心慌……

  走進書房,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更感到有點無所適從。隨意坐進她的椅子,書桌上有著她常用的電腦,一旁擺放著幾張紙,他無聊的翻動藉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無意間看到了紙張上人的幾個字母……

  Sh……shim……

  這幾個字母都是沒寫完就被塗掉,要不就是寫了兩、三個字母就停頓了。

  段任衡腦裡快速閃過幾個單字,卻仍猜不透她想寫的是什麼?不過倒是想起了上回她在車窗上所寫的字也有個S,其中難道有關聯嗎?

  他有必要去在意妻子寫了些什麼字嗎?

  他甚至不用去細想那些宇有什麼意思。

  像他這種不安於室的男人,妻子在他心裡一向沒什麼份量,但他現在竟然因為她一次出乎意料之外的消失,去關心起她週遭的事物,這不像地段任衡的作風。

  段任衡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點不屑及不耐……

  手機的鈴聲響起,他將手邊的紙張歸位,走出書房拾起被扔在茶几上的手機。

  「老公?」霏安試探的聲音傳出。

  「你在哪裡?」段任衡的問句裡有點火氣,晚上十點多她竟然還在外頭。

  也許他是有著雙重標準,但……霏安是他一向乖巧的妻子啊!

  霏安似乎沒聽清楚他的問話,只是帶著濃濃的歉意問道:「對不起,你現在忙嗎?」

  「你在哪裡?」他又問了一次。

  「我在公寓外頭,我今天車子送修了,不小心把家裡的鑰匙放在車子裡……所以她身上沒有鑰匙?

  「我現在下樓去。」關掉電話,段任衡三步並作兩步的朝外走去。

  電梯門一開,只見霏安捧著一大束花,一個男人站在她身邊。

  她跟男人在一起?她到底在搞什麼?!

  段任街全身蔓延著一股不悅的怒氣。

  「任衡下來了。」那男人回頭看到他。

  見到自己所熟悉的面孔,段任衡這才釋懷了些。「顯章。」

  「還好你在,我原本要送霏安先回娘家住一晚。」

  「對不起。」霏安一見到丈夫便不停的道歉。

  「謝謝你送她回來。」段任衡免不了得跟男子客套一番。

  「沒什麼,今晚跟霏安一塊吃飯,她車子送修,我怕她一人搭計程車不安全就送她回來。」歐顯章解釋道,並且交代霏安,「下回車子送修的話記得跟任衡說一聲,讓他到公司接你。」

  「好。」霏安不安的應道,不時偷瞄著老公的反應。

  歐顯章離去後,段任衡與她一同進了電梯,她手中的大花束讓電梯裡的空間充滿了玫瑰花香。

  段任衡嫌惡的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她察覺到他的眼神,將花抱得更緊。

  「對不起。」她怯怯的道歉。

  「沒有人接你下班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他其實是在跟那束花生悶氣,想到有人送霏安花,別人也發現她的不凡了,這讓他有點失常。

  「你工作很忙……」

  「你沒問過我怎麼知道我今天忙不忙。」他口氣很差。

  霏安咬著下唇,有點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你吃過飯了嗎?」

  「我……」正想狠狠的回她一句,不意卻瞄見了花束上的卡片,上頭寫著「老公」兩個字。

  段任衡整個人呆在原地……

  早上在辦公室裡請秘書訂了五束花,段任衡興起加進了霏安的份,而他幾乎忘了這件事。

  他忘了?

  霏安看見老公的表情寫著震驚,打從心底冒出了一股涼意……

  四姐不早就說過了,像他那樣的花花分子都是團體訂購的,她怎能奢望他會記得他的女伴團體中的自己?

  但……這是她唯一從丈夫身上接受過的浪漫獻禮啊!

  哪個女人不喜歡花?自古以來女人就習慣被浪漫欺騙,而花是多麼浪漫的表徵啊!霏安不免也被花兒的美麗所蒙蔽。

  她起先還猜想著這花是他為了前一晚的放肆而做的歉然回應,哪知他連前一晚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剛才那厭惡的眼神,霏安幾乎以為他要搶走她的花了,如今他發現花是他自己送的了,那……她又該說些什麼好呢?

  兩人四目交接,空氣裡有著比尷尬還慘上幾千倍的殘忍氣氛……

  霏安突然深吸了口氣,朝他笑瞇了眼,瞇著眼也許他就看不清她泛紅的眼了吧?

  帶著甜蜜的笑意,她善良的說:「老公,我很喜歡你送我的花。」∼∼∼∼∼

  幫她開了門,送她進屋子,段任衡離開了他們的家,盲目的開著車在仍然熱鬧的街上遊蕩……

  其實他大可以找個軟玉溫香來擁抱,藉以驅除他心中的惶恐,可是他卻不願在任何一處駐留。

  背離霏安的感覺狠狠的將他給淹沒,他開始害怕她發現自己的罪惡,更擔心她因此而傷心…

  深深的明白自己是個罪人後.他活該得面對自己種下的錯誤。

  最後,他還是將車停進了車位,在深夜一點半回到了屬於兩個人的天地裡,並在大床上尋著她溫暖且孤單的身軀。

  她睡得很熟,他想把打打開,卻又怕刺眼的光線驚醒地的好夢。

  霏安閉著眼,細徽的聲響告訴她,他結束逃亡了……

  他連聲道歉都沒有,在送她進門以後就慚愧的跑了,如今他想通回來了,而她心底受的傷呢?該怎麼癒合?

  段任衡悄悄拉開被單躺進她身邊的空位,她蠕動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攬住她柔軟的身軀。

  原本背對著段任衡的霏安自動的翻轉過來,並在他懷裡尋著舒適的位置窩著。段任衡的罪惡感馬上被她的柔順引發得不可收拾,但他只敢輕柔的在她額上印下親吻。

  他是打算要珍惜霏安的……段任衡不停的告訴自己。

  當初他迎娶她時,看著她穿著白紗禮服走到他身前,他就已經有那打算了,怎麼……怎麼他現在竟然傷害了他想珍愛的人呢?

  他怎麼也想不透,只能輕輕的擁著霏安,感受她身體傳來的溫暖,告訴他她並沒有消失,讓他在感到罪惡的同時又感到心安……

  而霏安只能在他的懷裡無聲的落淚。

  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

  當她受傷的時候,她竟然是渴望躲在他的懷裡汲取他的安慰……

  莫非她是真的愛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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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段任衡做主賣了她的老車,所以連日來都是他接送霏安上下班,但今天他卻把車子開進了她公司的停車場裡。

  看來他今天的行程似乎不只是送妻子上班而已。

  「你不回公司嗎?」霏安看著開車的丈夫。

  段任衡和她之間似乎有了些變化,打從她在他懷裡哭了一夜以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霏安對自己當時的傷心感到不解,她明知兩人的婚姻是假的,但是當段任衡帶著悔意回到她身邊時,她竟然關不住自己的眼淚……

  當時自己的哭泣是因為他送自己花,而他忘了?

  還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歉疚,讓她覺得其實他仍是有些在意自己?

  像這樣不涉及感情的婚姻是不需要太多的情感冒出頭的,她只能那樣警惕著自己,卻免不了感應到段任衡最近的改變。

  他開始對她照顧有加,並不是說他以前都不用顧她,只是他變得更體貼也更細心,這讓她有些不安。

  「我想跟你大哥談談你的工作。」他開口道。

  「我的工作很好啊!有秀麗幫我,都還應付得來。」

  從那晚以後段任衡似乎開始注意起她了,也許是歉意使然,一向忙碌得連回家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的段任衡竟然天天準時的接送她上下班,可見他這回罪惡感氾濫的嚴重程度。

  「我們上回討論過,你不需要工作得那麼辛苦。」

  「你希望我跟其他少奶奶一樣,每天只想著如何用光老公的錢?」永安抬高眉梢,裝出逗趣的表情反問他。

  在他心裡,是否也把她當成了那種只值得花錢的富家小姐呢?還是他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他那些情婦一樣……

  「你不像是需索無度的富家女,就算你想花光我的錢,也未嘗不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霏安連忙將目光移向別處,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眼裡的真實情緒。

  這幾天段任衡請人查過她的戶頭,才發現結婚以來每個月存進她戶頭裡的錢從來沒被她動用過,那讓他覺得他的主權被侵犯了。

  他養了一堆情婦,卻養不到自己的老婆。

  更讓他不高興的是,霏安沒用過他的錢,那讓他有種被她排拒的不快。

  是時候該申張一下主權的時候,他必須讓霏安瞭解他是她的丈夫。

  他去買輛新車給她,會供給她生活所需,甚至比一般人要好上百倍的優渥,而只要她失去收入來源,她勢必會正式成為段任衡所養的老婆,他才能盡點當丈夫的責任。

  再說他一向認為他的妻子不需要出外工作,他的情婦們個個都是在家安逸生活的閒人,而霏安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職業婦女。她的在職身份層次成為家中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他的父母也曾三番兩次提出不贊成自己媳婦外出工作的意見,老人家總覺得這樣有失顏面。

  「都已經嫁進段家了,難道我們段家養不起霏安嗎?」母親說過好幾次同樣的話。

  連與霏安同年齡的雪蘋都曾以霏安工作的事當笑柄,也許別的女人可以在工作上盡情揮灑她們的天分和能力,但他的妻子不需要成為一個女強人。

  若不是剛結婚的時候不想讓霏安覺得他太過霸道,再加上當時的他並無心插手她的一切,也不會由著她去工作。如今他開始注意起和霏安有關的一切,他想完全的擁有她,所以有些事就得照著他的意思來改變。

  也許他是自私的,但他相信霏安會同意。

  而她果然沒有反對。

  在總經理辦公室裡,段任衡跟霏安的大哥談了許久,歐向遠朗聲大笑,他瞭解段任衡的感受,也願意讓霏安離職,不過他得先向歐家長輩知會一聲。

  段任衡坦言自己會親自前往歐家向岳父大人說明。

  「你可以快點把霏安帶走,跟我父親報備只是個形式。」歐向遠豪氣的說。

  「霏安的工作效率這麼差嗎?我以為你會開口慰留她。」

  「她啊!」歐向遠無奈的看了霏安一眼。「跟你想的差很多。」

  沒想到大哥竟然這麼說,霏安窘得臉都紅了,卻又不敢多說些什麼,只能含羞帶氣的望著大哥。

  而段任衡瞭解霏安是個非常注重長幼秩序的人,自然不敢對兄長有任何拂逆。看著她那想抗議又不敢說出口的可憐神情,他還真有點想笑,霏安這點可跟雪蘋有著非常大的差距。

  不過霏安最後竟提出了一個要求,讓兩人覺得有些詫異。

  她要求歐向遠讓她的秘書升任她目前的職位。

  「秀麗是個非常出色的企劃人才,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段任衡從來沒有想過霏安會是個運用關係讓身旁的人晉陞的人,而歐向遠的表現似乎跟他差不多。

  「霏安從來沒有對我要求過什麼。」歐向遠訝異的說。

  「就如她所願一次吧!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要不我會親自把那位小姐挖角到我的公司來。」

  「那怎麼成?!」歐向遠連忙朝霏安點頭。「我會請人事部發出消息。」

  段任衡陽同霏安到她的辦公室整理了她的私人物品,給了她一點時間讓她跟她日中那位能幹的好秘書話別。

  「你就這樣讓他幫你把工作辭了?」秀麗趁著段任衡沒注意時偷偷問霏安。

  「這不是我們的目的嗎?」

  在她和秀麗的計劃裡,這工作是遲早都得辭的。

  只是霏安一年難得跟父親見上幾次面,見了面又礙於父親的威嚴,沒膽敢開口跟政晉賢聊上幾句正事,要她親口跟父親說她不想待在自家公司裡工作,對她而言是項高難度的挑戰。

  她已經習慣了由父親安排她的生活,安排她到美國唸書、安排她回台灣結婚、安排她婚後到公司上班,她從小到大不曾違逆過父親的安排。

  如今段任衡出面幫她解決了工作上的事,離開這裡以後,她可以更安心的做她想做的事。

  「說得也是,誰教你那麼沒用!」秀麗開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記得過兩天把你之前畫好的原稿給我,我有個朋友對你的畫很有興趣,也許我們可以假借名目一起出來吃頓飯,順便做點推銷。」

  「那真是太好了!」霏安真心的笑了。

  沒想到才剛起步就已經有了貴人相助。

  段任衡在一旁見她們倆又是交換電話又是交換地址的,心想他的妻子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般與所有人都生疏,也許她也有熱情的一面,只是他還沒發現吧?

  不過那些事可以留待以後再慢慢的挖掘,霏安辭去工作後,他會有更多的時向可以瞭解她。

  他親自幫霏安捧著一紙箱的物品,一派好丈夫形象地帶著她離開。

  「段總來幫老婆搬東西啊!」

  有些在商場上見過幾次面的人對他的舉動感到驚奇。

  「謝謝你們的照顧,霏安要離職了。」段任衡客氣的說。

  「以段總的財力,歐主任本來就不需要在外討生活嘛!」人們奉承的說。

  「我想歐主任只是不想做個不事生產的大少奶奶。」這話是從那位名喚秀麗女子口中說出的。

  「我相信辭了工作以後她會朝生產方向努力的。」段任衡語帶玄機的說。

  所有人紛紛爆出驚呼和掌聲。

  霏安躲在段任衡身邊,和遠處的秀麗交換了一個眼神,秀麗應該看得出她眼裡的無奈。

  無所謂……她已經逐步在朝她的目標前進了,也許她還是有點機會!

  不知道霏安是怎麼打發在家的時間?

  雪蘋今天到公司裡來跟他討生活費時,段任衡順口對她說:「沒事就約霏安出門逛逛。」

  「霏安?」雪蘋擺出一張苦瓜瞼。「她根本不出門啊!從她辭了工作到現在,我只跟她一起喝過一次下午茶,每回約她出門她都借口有事,我覺得你老婆有自閉傾向。」

  哪個有錢的少奶奶不是整天以選百貨公司為己任?最近更衣間裡是多了幾件衣服,但全是霏安為自己買的,而她卻未曾為自己多買一件衣服。

  這讓段任衡感到有些不高興。

  晚上,他看見霏安穿著兩人當年相親時所穿的那件搶眼的上衣,他不禁開始懷疑起她是否仍在拒絕他的供養?

  「我給你的卡你沒刷過?」趁著兩人一同看電視的時候,他問她。

  霏安疑惑的看著他,遲疑的開口,「我不知道要買些什麼?」

  段任衡怎麼開始注意起這種問題呢?結婚兩年多以來,他從來沒跟她討論過任何家庭開銷的事。

  「我存進你銀行戶頭的錢你也沒用過。」

  「喔。」她應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隨便回答,所以她只能將眼睛定在電視上,裝出一副很專注在看電視的模樣。

  「你是我的老婆,用我的錢是理所當然的,犯不著幫我省錢。」

  哪知段任衡根本不把她的表演當一回事,反而抱起她坐上自己的腿。他很少如此親密的抱著她,除了在床上,霏安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硬。

  「你讓我覺得我是外人了。」他這樣說。

  「你是我老公啊!」她輕柔的說道,這句話應該已經證明了一切。

  「可是你從來沒用過我的一毛錢。」

  段任衡很重視這個問題,那讓他覺得自己沒有擁有她。

  「為什麼這麼在乎呢?」

  她的話一棒打醒了段任衡。

  他的的確難在乎著他的妻子!為什麼?

  段任衡一時之間想不出理由來。

  趁他發怔時,她摸摸他的臉頰,一臉不自在的笑容,「先別這樣抱著我嘛!」

  他對他的床伴們從沒這麼隨和過,如今他只想擁抱他的妻子,他只是想單純的抱著她跟她說話,霏安竟然覺得他在跟她鬧著玩?

  還是她怕他會像之前那樣,在客廳就找她求歡?

  「我只是想抱著你。」他像個任性的孩子,將她更擁緊了幾分。

  為什麼他覺得霏安離他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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