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同人 【天藍】 羅藍X阿爾維斯BY塵希(珊羽)
消失了。
魅影再也不存在了。
那麼……我，為什麼要繼續活下去？
羅藍站在山頂，俯瞰MAR HEAVEN的全景，茫然地思索著。
羅藍因為魅影而存在，既然他已經消失……
──那麼，我也一起消失好了！
羅藍驀地笑了，笑得比盛開的花朵更加燦爛。
啊啊，早就該這樣做了！
「魅影……這就是你最喜歡的MAR HEAVEN啊！」羅藍有些眷戀地看著。
大街小巷，人們笑著對話，每個人……都很幸福的模樣。
原來MAR HEAVEN如此溫暖呢！
天，好藍。
「可是，沒有你。」神色驟變，羅藍黯然低下頭，苦澀萬分地低喃。
「我的光明始於你所賜予，魅影，沒有你的MAR HEAVEN比過去還要黯淡許多。所以，我決定了！」視線放得好遠好遠，深邃的眸中隱約閃動著明亮的光芒。羅藍再次勾唇，笑得十分天真爛漫。
「魅影，等我。是地獄也無妨，只要那裏有你──」
沒有人注意到的山頂上，一道美麗的身影縱身而跳！
敞開的雙手，彷彿是羽翼一般。
羅藍快樂地感受著風，期盼不久便能與魅影相見的未來。
想和最重要的人永遠走下去……
不論，以任何方式。
眼看就要墬入山谷──他將必死無疑！
「十三圖騰鎖鍊！」好幾道圓柱應聲出現，造出了一個類似陸地的石面硬生生阻止了羅藍的下墬。
瞇起雙眼，羅藍肯定地向山丘背後喚著，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阿爾維斯，把你的ARM收回去，我要去見魅影。」
山丘後走出一個人影，果不其然，正是阿爾維斯！
他冷淡地走近，深邃的瞳眸閃爍著憤怒：「見魅影？你想自殺？」
羅藍天真無邪的笑了，「沒有啊！我只是很想念魅影而已啊！」
「你要見他就是自殺！」阿爾維斯冷哼，抓起羅藍的衣領，氣憤的質問：「是誰說死亡不好的？是誰說要活著永遠和重要的人一起走下去才是最好的！你現在居然想找死？羅藍！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拚了命想活下來！」
「阿爾維斯，你很幸福。曾經有父母疼愛過你，有人關注著你。」羅藍揚手輕撫阿爾維斯臉頰，像是情人般輕柔地呢喃著：「所以，你沒有看過，那些MAR HEAVEN的『好人』和『無辜民眾』僵著臉，冷笑地唾棄著路旁骯髒的小乞丐、搶奪、冤枉……根本不認為他有資格活在世上的可恥模樣。他們懂得為至愛的死去而悲憤，卻連絲毫的憐憫都不捨得給予。」
阿爾維斯打了個寒顫，竟沒法推開羅藍。羅藍的笑顏含淚，那對清麗的眸子中映著太深、太沉的……悲傷。他的笑容耀眼到不似人間有，卻令阿爾維斯心疼到無言以對。
他在笑，可是他在哭。連淚都稀罕得可憐，無法言喻的辛酸。
「阿爾維斯，如果沒有魅影，十歲那年，羅藍就會死去了。毫無價值、沒有人記憶地死去。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悲傷……」羅藍仍是笑著的，他抓住阿爾維斯的雙肩，溫柔地笑著：「知道為什麼嗎？我已經為了活著耗盡一切心力了，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力氣為自己哭泣。
「阿爾維斯，你不會懂我有多羨慕你，不僅活著、還有力氣生氣哭泣……那是幸福的人，才能擁有的權利。」
所以，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依戀。
我已經，多活了很久很久。
我不恨MAR HEAVEN，可是也絕不像魅影那樣愛它。
我沒有歸處，不入去找那個人──有什麼不對嗎？
阿爾維斯第一次發現，羅藍的笑容竟是純粹得如此刺眼。
刺眼到，幾乎令他不由自主模糊了視線。
「羅藍……」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對不起羅藍的是這個世界，捨棄他、將它推向魅影的是MAR和十字軍竭力守護的人們。
他們深信自己是正義，但正義……又是什麼？
阿爾維斯忽地意識到，無論講什麼理由，其實都是種偽善。
事實就是事實。
一如自己被主人救贖，而救贖羅藍的就是魅影，無庸置疑。
但……
「呵，阿爾維斯，你哭什麼呢？真不像那個在戰場上很認真兇我的阿爾維斯。我早就不在意了，因為有魅影在。況且……」羅藍不禁失笑，極其溫柔地為阿爾維斯拭去淚滴，他續道：「現在的我已經非常幸福了。你看，倘若我現在死去，也會有你將我牢牢記在心上，是吧？」
羅藍笑意更甚，變得清澈釋然。他俯身親吻了阿爾維斯的額頭：「這樣就足夠了。」羅藍讓阿爾維斯鬆手，聳聳肩，便往柱子盡頭走去。
阿爾維斯很快追上前，將羅藍緊緊抓住！他將羅藍變成小鳥，關進鳥籠之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我不會去記一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大笨蛋！」
鳥兒的臉上隱約有著笑意，像是在說：是嗎？那還真是遺憾。
「咦？阿爾維斯，你房裡有人嗎？」艾倫狐疑地看向似乎有人聲的某人房間，「你養的那隻精靈不是回家去了？」
「恩，她回去了。」阿爾維斯淡淡回答，卻避重就輕只挑了一個問題回應。
「阿爾維斯，你要把我餓死嗎？」原本模糊不清的喊叫聲忽然變大，卻有氣無力地說著。
「你不是想死嗎？」阿爾維斯面不改色，從容的回了一句，繼續優雅地進食。
「阿爾維斯，誰在你房裡啊？那聲音有點耳熟耶……」艾倫愈發狐疑，他很肯定不是第一次聽見那個嗓音。可是，是誰呢？
「一隻不會飛又愛飛的笨鳥。」阿爾維斯冷漠的回答，擺明了沒打算說實話。
「會說人話的鳥？」艾倫的迷惑完全沒被解開，反而更加嚴重不解。
「把死人認作媽，所以一心想尋死的混帳東西。我吃飽了。」阿爾維斯放下碗筷，沒有說更多的意圖，拎起桌面上另一個早準備好的便當進房。
阿爾維斯怎麼神秘兮兮的？艾倫邊吃邊思索著那個聲音的身分，他可不認為那真的是鳥。
「阿爾維斯──欸？艾倫你也在啊？阿爾維斯呢？」那那西大剌剌踹開門，帶著卡里安一齊走進。
「剛才拿著便當進房去了。」艾倫聳聳肩，指著房門道。
「便當很好吃，謝謝你，阿爾維斯。」那個不明的聲音笑意盎然地道。
「哼，剩菜而已。」阿爾維斯冷淡地哼了一句，便不再作聲。
卡里安側了側頭，若有所思。
那那西怔了下問著艾倫：「阿爾維斯在跟誰說話？他的女人？」
「不是女人的聲音。他剛才說是隻認死人為媽又不會飛的鳥。」艾倫同樣困惑。
「死人？」卡里安會心一笑，輕輕地勾唇。
沒注意到卡里安的異狀，那那西兀自道：「阿爾維斯哪有閒情逸致養鳥啊？肯定是他的情人吧！」
「說得也是。」艾倫同意。
此時換作卡里安一驚，「咦？」他錯愕地望房間問道：「羅藍，你什麼時候開始和阿爾維斯交往的？」
那那西和艾倫聞言愣了下，艾倫訝異的喊出聲：「對了！原來是前西洋棋兵隊的十三騎士之一，羅藍！」
「我和你在交往嗎？阿爾維斯？」羅藍疑惑地反問身邊人。
「不要理外面那三個白癡。」阿爾維斯冷冷地答。
時間回溯到阿爾維斯救回羅藍，把他帶回住處那時。
ARM的效果消失，羅藍變回了人型。他既好笑又無奈地瞅著阿爾維斯：「已經第幾次了？我讓人白打你不許、我茫然四處流浪你要阻止，現在我想去見魅影你也有意見。阿爾維斯，你為什麼要執著於讓我活下來？」
其實阿爾維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彷彿從一開始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兩人的相似之類的，但最初真的只是巧合。
原本，只是阿爾維斯修練途中，恰好看見不少民眾惡劣地欺負羅藍，一時心軟而出手相救。
然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和理由，他開始邊修練邊跟蹤羅藍。
茫然四處流浪的羅藍老是笨到忘記吃飯，看不下去於是忍無可忍的阿爾維斯覓食時總不忘多留一份給他。
阿爾維斯沒有打算離開這個大陸，所以，當他看到羅藍正要搭上一艘將出海的船，他便反射動作把人拖了下船。
天知道！真讓羅藍坐船出海卻沒自己跟著，他肯定不出十日就餓死了！
──然而，為什麼不允許羅藍去死？
「這個問題很難嗎？」羅藍天真地眨眨眼，輕輕地笑了：「阿爾維斯，你真是可愛的人呢！跟我一樣，卻又與我全然相反，如此……彆扭地惹人憐愛。」揉了揉阿爾維斯的髮，羅藍愉快地笑了。
才不是這個樣子！
將悲傷浸淫入黑暗之中，肩負起暗夜的原罪，乍似殘酷。
卻又天真單純，每每流露出可稱作聖潔的清澈微笑。
惹人憐愛的人，是你。
阿爾維斯低著頭，靜靜地想著。
羅藍逕自走向阿爾維斯床邊，擅自躺了下去邊道：「嗯嗯，既然你現在不讓我死，那我就休息一下再去找魅影好了。」
阿爾維斯一震，略含怒意跨步走近，卻駐足。
根本沒有弄明白阻止的理由，自己，用什麼立場斥責？
他們只是曾經的敵人。
僅此而已。
『我認為，能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走下去，才是最美好的。』在那場戰役中，羅藍如是說著。笑得自信而純粹，仿若天使。
那是，令他欽佩且……著迷的笑顏。
反駁他的自己，其實也是那樣希望著。如果可以，誰不希望那樣活下去？
人因有生老死別而更顯珍貴，但能和所在乎的人在一起……誰能說是不幸？
──拒絕的理由只有一個。
或許……是因為──
魅影。
自己的仇人，更重要的是他是羅藍過分在乎的人。儘管只是個死人。
阿爾維斯的未來從來都不需要有魅影，羅藍的未來……也不准有！
魅影必須死，然後他和羅藍可以一起走下去。
──他，阿爾維斯，深深愛戀著羅藍。
那名純粹無邪地令人心疼的美麗騎士。
大概，從初會的時候就掉下去了吧？
以至於抹不去忘不掉，甚至，糾纏不清。
「不能……不去嗎？」阿爾維斯的口吻頓時弱了下來，竟是帶著哽咽。他坐在床側，深情凝視著他所惦記的人兒。
「唔？」羅藍張大眼看他。
「一定得是魅影，我不行嗎？……羅藍。」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阿爾維斯握住了羅藍的手。
羅藍困惑地望著他。
「我不能、是你重要的人嗎？」阿爾維斯情不自禁喊出，立馬羞澀地垂下頭，但仍緊緊抓著羅藍不放。
羅藍未答，半晌才幽幽地道：「你累了。阿爾維斯，睡一覺再說吧！」順勢將阿爾維斯帶上床，羅藍挪出一半位置給他。
「羅藍……」阿爾維斯瞅緊羅藍，不肯也不敢鬆手。
他無法想像，MAR HEAVEN失去羅藍之後的世界。不容許……那樣的世界出現。羅藍必須活著、必須和他一起好好活著！
「阿爾維斯，睡吧──『夢眠』。」羅藍使用醫療ARM，讓阿爾維斯陷入沉眠。
「……」羅藍輕柔地拂起阿爾維斯深藍的髮絲，有些眷戀地勾唇。
跟魅影的銀白色不同……那是，陰天的顏色。
可是，縱使是陰天，畢竟是自己所珍愛的一片天空。
給予自己……光明。以及黑暗。
阿爾維斯則是美麗的深藍，那對眸，同樣是惑人的藍。
雨過之後，天空的顏色。
就是他令自己迷惘，在失去魅影之後仍一而再再而三地苟延殘喘。
羅藍原本以為，阿爾維斯會憎恨自己。
他是抱持著，死在阿爾維斯面前來補償的心情，一次次選擇自我毀滅的道路。
可是，阿爾維斯卻不斷地、阻止死神將自己奪去。
那對藍色的眸子一直追逐著自己。是的，羅藍的確知道。
但阿爾維斯什麼也沒說，於是他亦當作一無所知。
然而，今天阿爾維斯卻說了這種話。
『我不能是你重要的人嗎？』
好不容易想忘記那抹藍，全心去追逐魅影的。
結果，阿爾維斯居然說了這麼可愛的話！
羅藍泛著心疼與無奈地勾起唇：「阿爾維斯……」
──對不起，魅影。
──我不能去找你了。
──希望你，在那裏過得幸福。
「阿爾維斯！」
「唔？」阿爾維斯怔了片刻回首。
「對不起。」羅藍神色凝重地注視他。
聞言，阿爾維斯失落地別過頭去。
「我不可能忘記魅影，但……」羅藍未完的話尾，不知何故語調上揚帶著笑意。
他伸手強迫阿爾維斯看向他。
「我喜歡你，阿爾維斯。不要當我重要的恩人，當我心愛的戀人好嗎？」羅藍過分上揚的嘴角，惹得阿爾維斯青筋微凸。
「羅藍，你……」阿爾維斯還來不及說什麼，已被羅藍擁入懷中。他在阿爾維斯唇上很快竊走一個吻，輕笑：「阿爾維斯，你是我的藍。」
──我的藍。
藍色，代表希望。
羅藍想活在有希望的世界裡，和、阿爾維斯在一起。
「……你這個笨蛋！」稍微沒底氣的罵了句，阿爾維斯面上漾著彆扭的紅暈。
灰濛濛的陰天已經過去。
天，已藍。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