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天是陳健男與劉美菁的大喜日子﹐但是在陳建男的臉上並沒
露帶歡欣的色彩。縱使他全身經過化裝師的精心打扮﹐仍然掩飾不了
那份懮鬱。
“健男﹐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嗎﹖”站在一旁的新娘子也會意新
郎哥的不妥﹐於是關切地問道。
“美菁﹐我....”健男欲語又止﹐彷如內心充滿了不得訴說的苦衷
。
其實健男與美菁在愛情道路上共同走過了七､八年載﹐已經到了無
所不談､無話不說的地步。今天健男猶豫的表現令美菁不得不重視。
“健男﹐你是不是後悔要娶我了﹖”女人總是過於敏感﹐一副不悅
的臉色擺在健男的面前抗議問道。
健男知道美菁誤會了他的苦衷﹐使勁地搖頭以示否認。
“我....”健男想加以解釋﹐然而他不知何時變得全身無力﹐連想
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美菁見狀誤會更深﹐兩顆亮晶晶的眼睛頓時紅透起來﹐本來想大哭
一場﹐但是想起現在的場面﹐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倆人﹐於是立
刻收斂起來。
美菁默不作聲﹐不對健男加以理會以示對健男的不滿。她始終不明
白健男為何突然間變得判若兩人。想起剛才倆人在前往教堂途中還有
說有笑﹐滿懷歡欣﹐如今卻一百八十度轉變﹐反常地懮心仲仲起來。
倆人怔怔站在教堂內二話不說﹐靜待牧師的出現為他們進行婚禮儀式
。
“咿....”在一旁的健男間歇發出呻吟聲﹐令美菁不得不心軟﹐於
是不再與健男賭氣﹐並轉身打算向健男慰問。
當美菁看見健男之際不禁呼叫起來﹐她預想不到僅僅幾分鐘的時間
﹐健強的臉色會變得如此蒼白﹐臉上惆悵滿佈。她連忙向前扶他一把
﹐細心為他抹煞臉上如豆般大的汗珠﹐並痛心疾首地問道﹕“健男﹐
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健男見美菁不再與他賭氣﹐於是見機不可失﹐盡管費盡九牛二虎之
力﹐忙為她解釋道﹕“我....其實自小上契於玉皇大帝﹐並誓言不能
在別的教派中進行儀式....否則身受千刀萬割之苦﹗”
美菁聽了難以置信﹐以前每逢健男對她提起這件事情時﹐她總是譏
笑健男的無知﹐如今健男在教堂內所遭受的不適是巧合抑或天譴﹐不
得不令她有所顧忌。
健男看透美菁的心事﹐他緊握住美菁的手道﹕“沒關係﹐只要能娶
你為妻﹐這一點點痛苦算得了什麼﹖”
美菁聽了感動得緊抱著健男﹐想起剛才自己對他無理取鬧﹐心裡很
過意不去。
在場的眾人揭起一陣歡呼聲﹐大家看見一對新人如此親密﹐誤以為
倆人目中無人﹐竟然在大眾面前卿卿我我﹐於是大伙門趁機大鬧一場
﹐拍掌的拍掌﹐狂噓的狂噓﹐把氣氛緩和不少。
半晌﹐一位牧師從室內走出大堂﹐準備為這對新人禱告與宣誓﹐一
場喧鬧才隨之安靜下來。在場的每一個嘉賓都誠心誠意傾聽牧師的獻
詞。雖然健男身受萬劫不復的痛楚﹐但為了美菁﹐他專心一致地傾聽
牧師的福音﹐並期待儀式完畢﹐好讓離開此地。
人生如棋﹐每一步､每一局都無法捉摸﹐正如健男現今的處境。當
牧師開始為他們做禱告之際﹐健男有如受了詛咒般頭痛欲裂﹐比先前
所受的痛楚還更勝一籌﹗盡管他有無窮的毅力﹐終告眼前一黑﹐失去
了知覺。
健男昏迷不知多時﹐終於回復知覺。他緩緩地睜開雙眼﹐身旁的美
菁已經不知所蹤﹐在場的親朋戚友也消聲暱跡﹐一切變得靜如死寂。
健男四處觀察﹐此時才驚覺自己並非在教堂內﹐而是置身於一遍荒蕪
闊野的曠地上﹐四週只有雲霧圍繞。
“難道誓言應諾﹐這是地獄﹖”第一個念頭剎時出現在健男腦海內
﹐不得不令他全身抖動。
“陳健男﹐你給我跪下﹗”一道莫名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而健
男也仿如受了聲音的催眠﹐雙腿自動彎曲往下跪倒。
良久﹐雲霧逐漸散失﹐一副奇景繪聲繪色地出現在健男的眼前﹐令
健男難於辯辨虛實。健男看見一班衣著奇特的人群恭維地站在兩旁﹐
而在他的前方則坐著一位文質彬彬的老者﹐顯然這位老者是眾人的頭
目。
“陳健男﹐你自知身犯何罪﹖”老者彬彬有禮的責問。
此時陳健男被眼前的奇觀所迷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其中一
旁的士者見狀﹐不禁怒責道﹕“大膽狂徒﹐竟敢違抗玉帝的命令﹗”
原來老者即是撐管天庭﹐萬眾神彿的主公。健男聽了更被嚇得膽顫
欲裂﹐甭說回應老者的問題﹐連抬頭的勇氣也沒有。
“卿家息怒﹐陳健男初到貴境﹐難免不適。”老者不虧為玉帝﹐擁
有萬眾之心。
陳健男稍息片刻﹐心情也逐漸平伏下來﹐終於首開金口﹕“參見玉
帝﹐恕小人無知﹐若有冒犯之處﹐敬請玉帝恕罪。”
“嗯﹐你仍朕之命脈﹐朕朝你回宮想與你商討你在人間婚姻大事。”
玉帝對著健男道。
經過玉帝一提﹐健男自知所犯之錯﹐於是跪地求饒道﹕“玉帝開恩
﹐雖然我與美菁各為其主﹐但我們倆真心相愛﹐盼玉帝成全。”
“唉﹐事到如今﹐朕也不妨對你直言。本來凡間鎖事與朕無由﹐但
是你天賦仙根﹐又自小過契於朕﹐所以朕有意立你為太子﹐打算待你
福壽全歸後返宮為朕整理天庭事務。然而朕唯恐你娶了劉美菁後﹐受
到別教的影響而投靠他主。朕不想痛失你這位可造之才﹐在迫不得已
之下才出此下策﹐並以違背誓言為藉口﹐提早招你回宮。”玉帝在健
男面前詳述祂的苦衷。
“承蒙玉帝的厚愛﹐迄今小人上有父母供養﹐下有兄弟照顧﹐暫且
放不下紅塵世務﹐更何況小人一心只想與美菁在一起﹐別無大志﹐望
玉帝開恩。他日時辰一到﹐小的必定回返玉帝身邊﹐義無反悔。”健
男苦口婆心﹐懇求玉帝放他一馬。
“哼﹗你以前也不是誓言絕不參與別教儀式﹐現在又如何﹖”其中
一名天將神兵突如其來﹐反駁健男的要求。
健男一時無話可說﹐不知如何是好。僥倖另一位天官挺身而出﹐打
圓場道﹕“依小人之見﹐不如讓健男逗留天宮幾天﹐也許適應環境後
會改變初衷也不定。”
“健男﹐你的意見如何﹖”玉帝似乎處處為健男著想道。
肉垂枮板上﹐健男一時無計可施﹐只好暫且留在天庭再做打算。一
場紛爭也就暫且結束。
天堂仍人們死後所嚮往的地方﹐但對健男來說這是一處與愛人隔絕
的地獄﹐令他飽受雙思之苦。自從健男與玉帝一別之後﹐他一直被困
在寢宮﹐一舉一動都受控制﹐令他無所適從。
“小臣拜見太子。”正當健男苦思冥想﹐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
來﹐令他一時徬徨驚慌。
門外造訪者等候多時不見健男的回應﹐於是告示今次的來意﹕“
陛下無須擔心﹐小臣仍受玉帝之命與太子商討終身大事。”
健男聽得出門外者即替他解圍的天官﹐而來意正中他的下懷﹐於是
連忙開門道﹕“原來是恩人到訪﹐怒小人不識抬舉﹐請大臣見諒﹗”
“不敢當﹐不敢當﹐陛下仍皇冠後人﹐此次冒昧到訪﹐未能及早通
知﹐讓陛下受驚﹐臣罪該萬死。”門外者禮儀相待﹐客套說話不禁令
健男心裡的懼怕給消除。
健男打開大門﹐只見一位白髮剴剴的老翁站在門外久候﹐一時過意
不去道﹕“原來是仙翁﹐請進﹐請進。”
客套話已經說盡﹐仙翁進入室內後對健男開門見山道﹕“實不相暪
﹐小臣仍撐管人間姻緣的月老﹐玉帝知道你受情所困而未能欣然接受
官職﹐所以特派小臣到此一行﹐與太子商討。”
“小人仍凡夫俗子﹐不求功名﹐也不求名利﹐只想平平淡淡與自己
的愛人長相斯守﹐望仙翁稟告玉帝小人的指意。”健男依然堅持己見
。
仙翁聽了不發一言﹐靜靜地從袋內取出一對精緻的木偶﹐擺在健男
的面前。健男仔細觀察那對木偶﹐驚覺第一個木偶刻有他的姓名與時
辰八字﹐另一個則刻劃著劉美菁與她的出生時辰。然而最引人注目的
卻是兩個木偶之間被一條紅線所牽縛著。
健男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偶﹐自言自語道﹕“難道傳說是事實﹐天下
間有情人終成眷屬都受這條紅線所支配﹖”
仙翁點點頭並回答﹕“不錯﹐人間的配偶其實都依靠這條紅線持之
以恆。古語有云﹕紅線斷､情絲斷､緣也斷。“
仙翁嘆了口氣﹐又道﹕”唉﹐其實玉帝已經下旨於我﹐要解縛你與
劉美菁之間的情緣....”
“萬萬不能﹗”健男不待月老的話說完﹐緊張地打岔﹐跪地求饒。
月老見狀連忙將健男扶起﹐平心靜氣地道﹕“太子稍安無噪﹐且聽
小臣繼續把話說完。”
健男自知方才無禮﹐於是做了個對不起的手勢﹐並示意月老繼續把
話給說完。
月老繼續道﹕“人間的姻緣的確由我這位月老穿針引線﹐但是每一
針每一線都根據雙方的修行而裁定﹐決不偏袒。豈知玉帝為了把你置
為心腹﹐竟然破例反紀﹐下旨要你與劉美菁分開﹗原本玉帝有命﹐小
臣應當不敢違抗﹐但是想到人間姻緣乃天造地設﹐不宜私自定制﹐何
況擇選太子之位乃非兒戲﹐若果玉帝一意固行﹐必定遭到天下不滿﹐
對太子您本身也未免不公平。皇天不負有心人﹐小臣費盡唇舌﹐終於
說服了玉帝﹐並把您與劉美菁這對佳偶取出﹐讓太子自己做個明智的
抉擇。如果您一心想成為太子﹐請將您與美菁之間的紅線解開吧﹗”
健男聽了不假思索﹐語氣斷定道﹕“若果真的要選擇﹐我寧可放棄
眼前的功名。”
月老似乎已知健男的決定﹐不感驚訝地道﹕“嗯﹐太子之事我想陛
下必須深思熟慮﹐萬萬不能妄做決定﹐小臣將這對佳偶暫且擱置此處
﹐待日陛下回心轉意乃有選擇之餘地。”
語畢﹐月老向大門走去﹐臨別時回首向健男望一眼﹐並搖頭嘆氣道
﹕“小臣臨走前想向太子奉勸一句﹐其實有許多事都身不由己﹐人生
的得得失失都已命中註定﹐願太子三思﹐免受無妄之苦。”
健男聽得出月老似乎在向他暗示什麼似的﹐但想起自己有選擇的權
力﹐心裡不禁心花怒放﹐也賴得去思考月老那番勸告。
健男呆呆地觀賞著月老方才留下的木偶﹐心裡不禁暗暗驚嘆﹐原來
人生所謂的大事僅靠那條細而幼的紅絲所操縱﹐想起來有點令人兒戲
之感。
正當他入神思考之際﹐他突然隱約聽見美菁不斷地呼叫他的名字。
初時健男以為日有所思﹐不以為然。但是聲音由遠至近﹐令他不得不
相信美菁真的在呼喚他。
“難道美菁也到這裡來了﹖”健男頓時起了個念頭。
不管如何﹐健男沒有猶豫﹐他興奮地奪門而出﹐想尋找美菁的蹤影
。在門外看守的天兵神將看見健男突如其來地沖出去﹐誤以為健男想
逃走﹐不禁惶張阻攔道﹕“太子且慢﹐玉帝有命太子不能擅自離開寢
室﹗”
健男愛美菁心切﹐奮不顧身地沖了出去。然而玉帝有旨﹐天兵神將
那敢怠慢﹐力先抵擋健男的去路。
“太子萬萬不可﹗”天兵神將攔住健男﹐苦苦相勸。
健男聽了美菁的聲音﹐似乎著了魔﹐不知那來的膽量﹐對天兵神將
視而不見﹐勇往直前。天兵神將眼見苦勸無效﹐只好使出最後一招﹐
準備力擒健男。
人神交戰﹐勝負之分固然已是預料中事。天兵神將乃有仙氣附體﹐
凡人豈是他們的對手﹐因此健男很快又落在他們的手中。
“放開我﹗”健男拼命掙扎﹐企圖反抗。然而天兵神將力大無窮﹐
令健男動彈不得。
“健男....”一陣陣哀怨的女聲斷斷續續傳入健男的耳內。
“美菁﹐是妳嗎﹖我在這兒....”健男情緒高脹﹐不禁高聲叫喊。
就在苦無對策之際﹐他陡然感到一股強勁的能量源自心頭﹐迅速充
沛全身﹐被抑制的雙臂手瞬間變得堅而有力。當挾制著健男的兩位天
兵神將發覺健男的變化時﹐在一旁的健男頓然發出竭斯底理叫喊聲﹐
一股強烈的內力自他體內如洪爆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連兩位天兵
神將也始料不及﹐被健男體內的真氣震出五丈之外。
“啊﹗他果然是真命天子﹐凡人絕沒有這一股仙氣能傷及我們。”
被健男所傷的一位天兵奄奄一息地道。
良久﹐叫喊聲終於停止﹐四週也回復平靜。健男氣喘如牛﹐疲乏的
身軀如樓倒塌在地上。也許他精力過渡消耗﹐卻未發覺攜帶身邊的兩
個木偶乘他倒地之時﹐從衣袋掉了出來﹐不偏不倚地落在天兵所遺留
下的刀鋒口﹗
“鏘﹗”一聲清脆的碰擊聲傳入健男的耳內。當他發覺木偶失去時
﹐一切經已太遲。兩個木偶之間的紅線在鋒利的刀口下度過﹐很快便
分成兩斷。
“啊﹗怎麼可能﹖”健男看見紅線只是縛繫在女方的木偶時﹐不禁
發出驚訝聲。
健男不假思索﹐想起身拾回木偶﹐無奈他的四肢不聽使喚﹐縱然費
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驅動身軀。健男心急如焚﹐再加上哀怨的女聲
依舊徘徊不斷﹐令他的心火上添油。
“美菁....”健男無助地呻吟著﹐潦倒的他伏在地上﹐即不能從拾
那意味著他與美菁之間感情的木偶﹐又不能如願以償尋找愛人的蹤跡
﹐精神上受到連串的打擊﹐以致崩潰的邊境。
健男的視線逐漸模糊﹐意識也漸變消逝﹐然而一陣陣不祥的漣漪在
喚醒他的意志。
“我不能就此一倒不起﹐為了美菁我一定要將倆木偶從縛紅線﹗”
健男內心掙扎﹐極力與體內的昏意對抗。他使盡平身之力﹐蠕動自己
的身軀朝木偶的方向而去....
“隆﹗隆﹗”
一陣巨響從天空傳遍四方﹐震撼天與地﹐彷彿天空在怒吼著逆天而
行的健男....
********** ********** **********
“健男﹐健男....”一陣急速的呼喚聲不斷叫著。
健男楞了一楞﹐張開雙眼﹐驚覺得自己又回到現實生活中來。他依
然衣冠楚楚﹐與美菁站在教堂內進行著婚禮。
“怎麼啦﹖”美菁有點焦急問道。
健男搖了搖頭﹐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如今一切雨後春筍﹐不禁大大
舒了口氣。
“陳健男﹐你願意娶劉美菁為妻嗎﹖”牧師循秩依序地向健男問道
。
經過多少風風雨雨﹐如今倆人終於能夠正式有情人終成眷屬﹐健男
當然不假思索一口答應。然而就在健男回答之際﹐一道靈光從他眼前
閃疾而過﹐令他欲言又止。
“劉美菁是誰﹖”靈光似乎奪走健男的記憶﹐令他腦海裡產生這個
荒謬的問題。
他刻意地盯住身邊的新娘子﹐一股親切卻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但仍然找不出要娶劉美菁的理由﹗
“陳健男﹐你願意娶劉美菁為妻嗎﹖”牧師見健男沒有反應﹐於是
提高聲腔﹐重覆剛才的問題。
健男充耳不聞﹐依然沉浸於腦海內思索著他與劉美菁的關係。他
的沉默終於引起眾人的喧譁與緊張。最心急的莫過與即將為人妻的美
菁﹐她以為健男沒有注意到牧師的問題﹐連忙拉他的衣角﹐並暗示道
﹕“健男﹐牧師在問你問題。”
健男並不是沒有留意牧師的問題﹐只不過他仍然置身於抉擇的邊緣
﹐不知所措。最後健男緊閉上雙眼並深深吸了口氣﹐彷彿做重要的抉
擇﹐他轉過身逕自往教堂大門走去。
眾人見到健男的舉止﹐不禁發出驚訝聲﹐美菁的反應當然也不在話
下。牧師見狀﹐也不免變得更嚴肅﹐將聲腔提到頂點﹐對著向外走出
的健男問道﹕“陳健男﹐你願意娶劉美菁為妻嗎﹖”
健男終於輕聲地回答﹕“不願意﹗”
然後踏出大門口﹐在眾目睽睽下消失。教堂內除了充滿疑團的眾人
之外﹐還有傷心欲絕的美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