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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忘風……我站在門口微微失神。
我該去找他?？
好久沒有見他。
好想念他。
“你想去見他？”佐五不知道什?時候站在我的身邊，問我。
我去看他，他別過臉去。
“佐五……”
“你若想他，就去見他吧。”他說。
“不，我不去。”
“為什?？”他問我，我看到了他眼睛裏的痛苦，“他都近在眼前了，你為什?不去？”
我搖搖頭，轉身進了門。
我只是不想看到佐五難過而已。
我在家裏依然每天看書，看著池子發呆，佐五卻坐不住了，天天來我的院落轉悠，每次都要問我，你怎?不去找李忘風。
我都不理睬他。
我不知道怎?辦，我只是覺得佐五太可憐。他幫了我那?多，難道最後還要讓我離他而去？他是好人，沒有高野的陰沈，也沒有李忘風的花花腸子。他只懂得一心為自己喜歡的人好，怎?受傷都無所謂。
然而李忘風來了漠北，而且就在附近住下了，卻很久不見他來找我。我有時候不禁想，他也必須並不是來找我的，只是要查案子或者有別的什?事情。
這樣糾纏著亂想，竟然有過去了半個月。
那日晚上，我正在喝酒，窗外突然“沙沙”響了起來。我一愣，以為是野貓，但是又似乎不象於是開窗開出去。
然而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帛兒……”李忘風站在窗外，怔怔地看著我，好像要把我吃入腹中一般，“帛兒──”
我“砰”地摔上窗子，呆呆的坐下，那情緒還不能完全平復。
李忘風……
在窗外。他似乎瘦了，眼睛精亮的，渾身狼狽不堪，似乎從來沒有細心打理過。
他……過得好?？
“帛兒！”他推開我的門，走進來，表情不安，“你……不想見到我?？”
他這句話一問，之前他的種種欺騙形跡便一下子湧到眼前。
“我的確不想見到你。”我扭過頭去不看他。
“帛兒。你原諒我好?？”
我冷笑道：“這有什?原諒不原諒的。你是為國大事，我這種人怎?能比擬？”
“帛兒！”他急了，竟然一下子跪到我凳子前，“你要怎?才肯原諒我？”
“我原諒你了。”我道，“你走吧。”
“你……”他一時語塞。
“你是偷偷進來的吧，若是被人發現了，會被抓起來的。”
“我不怕，只要你不要再生我氣，跟我一起。”
我不理他。
他逕自說了起來：“你知道?？我來漠北二十來天，佐五百般刁難，先是說你出去巡遊了，又說你身染重病。後來連高野都見到了你，我便急了，然而每次上門，都吃了閉門齋，今日我是忍不住，才偷偷跑來。”
原來他並不是沒有來找我。又想到佐五不停的在我面前賣乖，想來他是知道我肯定念及他對我的好，不會去見李忘風的吧。
“你不知道我這半年走了多少地方。你走之後我處理完陽蓬教的事情本就想出來找你的，然而貪歡閣被毀，京城六扇門竟然把這事情壓我身上。我又氣又急，就辭了官。專心找你。但是你那日走後卻再沒有人看到你。我找了好多地方，天南地北都沒有你的消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我又沒有錢，來去資費都靠作苦力來賺，帛兒……我找的你好辛苦。”
我不理他。他竟然就那樣一跪不起。
“後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回到京城貪歡閣的舊址上，卻意外地見到死人店的老闆。他見我可憐，告訴我也許你在此處。”
小商？
他本是不喜歡我，也怪不得會洩露我的行跡了。
“帛兒，原諒我吧。”他道，“別的什?話我也說不出。我也不知道該怎?說你才肯不再生氣。我騙了你，我知道。你本是卑微的出生，從沒有人當你人看待，也從來沒有人尊重過你。就算在貪歡閣內也是爾虞我詐為多。我從未為你想過。你喜歡我，也是喜歡我的直率。誰知掉我偏偏才是最狡猾的那個。”
他低頭自語：“這半年來我想了很多。我漸漸明白你究竟喜歡我什?？然而我知道我竟然是配不上你的了。帛兒。我騙了你，我騙慘了你，在貪歡閣騙了你一次還不夠，又在陽蓬教騙了你第二次。你那?好心腸，寬容了我一次，連提也不曾提起，我卻死性不改。我、我對不起你的情誼。”
“我傷了你的心。”他道，聲音竟然哽咽起來。“我真是豬狗不如。你明明已經飽受摧殘，我卻還在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見你吐血，我、我……”一時間情緒激動，竟然無法再說下去。
我靜靜地等著，等到他情緒平靜了，然後聽見他又開口：“我從來不曾對你真正好過，除去那碗紅豆湯圓。我知道我當時喂你，你是不高興的，然而我還是那樣做了。我把你當成了什?？我知道你希望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我卻一直把你當作我的附庸──”
“你把自己說的太差了。”我打斷他的話，“事實也並不是那樣。”
“帛兒……”
我苦笑：“那我問你，若再回到陽蓬教那時，你還會那?做嗎？即使騙我？”
“我……”李忘風啞然，“我……我……”我了半天，他突然沒了聲音，我回頭去看，他也正看著我，見他跪行幾步到我旁邊，抓住我的手，低下頭去，突然他流出了淚，“抱歉……”我聽見他說，“便是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那?做。”
我沒料到他會這?回答，卻聽見他繼續說道：“我也曾經想過多次，若是當時我不曾那?做，是不是你還回得來？然而我反復思索，也覺得這不是你離開我的關鍵。”
我冷笑：“怎?才是關鍵？”
他仰頭看我，道：“我的帛兒，雖然外表淡漠，卻懷有一顆熱血的心，對身邊的人都是奮勇挺身，從不畏縮。破陽蓬教便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你知道了我的計畫，定會助我一臂之力，說不定比我還衝鋒在前。你氣我，不是氣那件事本身。”
“那是氣什?？”
“氣我隱瞞與你，而這隱瞞多少帶了輕視的意思。”他的聲音變得緩慢又懊惱，“我……我……帛兒，你一直在寬容我。然而我卻不知道。你這一輩子，最害怕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當作附屬，當初我罵高野不懂你，原來我自己做的跟他又有什?差別？”
我一震，李忘風你終究是懂我了。
他見我依然不說話，眼神黯淡了下去：“你終究是不肯原諒我?？”
“他當然不會原諒你！”門被甩開，佐五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他幹什?要原諒你！他跟我在一起不知道多快活！早就把你忘了！”
李忘風一顫，慌張地看我：“帛兒！帛兒！真的?？”
“當然是真的！”佐五走上來就要抱我，我避開他。
“佐五，不要鬧了。”我歎氣，轉頭對李忘風說，“你起來吧。”
李忘風搖頭。
“我怎?鬧了！他當時那?對你！你現在還不狠狠整回去！叫他也知道知道你的苦是何等滋味！”
我看著佐五，心裏道：你的苦又是何等滋味？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李忘風道。
“你跪房裏幹什?！”佐五大聲問他，“你是不是想貪小秦的便宜？這裏沒風沒沙不冷不熱的，你當真充的好英雄！”
李忘風瞪了他一眼：“好！我到外面去跪！”轉身站起來真的跪到門外。
佐五才哼了一聲，轉臉看我。
“你也給我出去！”我指著門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