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不興•流水無情》作者：紫軒【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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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不興•流水無情 BY 紫軒
文案：
我叫袁林，在12歲以前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很有前途的青年，因為那時我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無劍門的弟子，但是當年參加了天下第一美人夏舞靈的婚禮時我不過想讓她改嫁給我而被逐出師門。既然我能為了天下第一美人作出如此犧牲，那麼這次江南第一美人的到來我當然要去湊一腳啦……
水無情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冒著被眾人眼光殺死的危險，我終於成為水美人身邊的小廝。原本以為幸福的生活終於開始了……咦咦咦，美人竟然是個男的？而且還是殺手？又有一個冷酷的哥哥……天呐，這是什麼世道啊，我是不是進了賊窩啦……不過有句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第一章
我此刻正懶洋洋的躺在一家酒樓的屋頂上曬著暖融融的陽光，剛才偷了酒樓老闆的一壺酒，不小心被發現，氣的他叫了夥計來捉我。虧的我跑的快，而且逃到了他決想不到地方。
勾起身旁的酒壺往嘴裏一倒，不由得贊一聲好酒，這百雲樓還真不愧是江南第一酒樓，聽聞皇上下江南時曾來過，還賜了一塊江南第一酒樓的金字牌匾。
有好酒卻無好菜，這酒喝的還真無滋味，摸摸已經在抗議的肚子，思索著要不要冒險去偷點菜來吃。百雲樓的香酥仔雞可是江南一絕，上次僥倖偷到一隻，那滋味在嘴裏可回味了三天啊。砸砸舌，正準備冒險一試時。耳邊傳來一陣人聲。
“哇~~~~~~~這次江南第一美人水姑娘的畫舫將到這秦淮河上來啊。”
“江南第一美人，我說是天下第一美人才對。”
“要是能得見水姑娘芳容一眼，我死也甘心啊。”
“得了吧，水姑娘豈是能輕易見到的，就是你給她再多的銀子，也要看水姑娘心情好不好，賞不賞你的臉。”
天下第一美人，久違的詞啊。想當年，我可是有幸一親天下第一美人的芳澤啊。呵呵~~~想到這，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可是，也正因此註定了我這一生混混的命運。
想當年，我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無劍門的弟子。十二歲那年，有幸被師父帶去參加天下第一美人夏舞靈和武林盟主鶴蕭雲的婚禮。在婚禮上，我一見到那夏舞靈便三魂丟了兩魂，涎著笑臉走到夏舞靈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夏舞靈芳唇上一親，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讓參加婚禮的人集體倒地的話，“美人！嫁給我吧！我保證能給你更多的幸福！”我自以為這話說得很得體，卻不料我師父氣的臉色鐵青，額上青筋直跳。抖著身子走過來，一把擰住我的左耳，把我拎到處於失魂狀態的夏舞靈和面部抽搐的鶴蕭雲面前，一腳踢在我膝蓋上讓我跪下，向鶴蕭雲連連陪不是，“我這孽徒不懂事，剛才的話是他頭昏說的胡話，還請盟主原諒。”
鶴蕭雲的肚量也算大，哈哈笑了幾聲，解除尷尬，“沒事，小孩子不懂事。”
我卻不知死活的眼睛仍牢牢盯在夏舞靈身上，“什麼不懂事，我十二歲了，是男子漢大丈夫了，美人和我走吧，我保你能過幸福美滿的日子！”一往情深的表白卻迎來師父的一記巨靈掌，“孽徒！你還再說什麼胡話！”
鶴蕭雲的好肚量沒了，臉色鐵青道：“無劍門出這等徒弟，恐怕是有損無劍門的威名啊。”
“盟主說得極是，盟主說的極是。”師父一個勁的點頭哈腰，他這動作在我眼裏看來和那地主身邊跟的狗腿子沒個兩樣。
“袁林！你聽著，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無劍門的弟子！從今以後不准以無劍門的弟子自居！”就這一句話便結束了我習武的生涯。
我也忿忿不平的站起來，我說的是我心中最真摯的想法，就因說的真話就要被逐出師門那這天下還有理沒理？氣憤的大吼“誰稀罕你無劍門啊！走就走！這裏的人聽著，我袁林發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娶到天下第一的美人為妻！”一時氣憤立下了一個重重的誓言，邁步走到夏舞靈面前，調笑道：“等我娶到美人的時，你年華已逝，青春不復了！”
說完這話，我機靈的一個翻身跳出了盟主府，身後傳來師父的怒吼和眾賓客的大罵。
我是大話擱下，離開無劍門才發覺自己無處可去，本就是孤兒一個，天下之大哪里有我的家？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幹什麼？憑著自己有點三腳貓的功夫，在揚州城了做了一群流浪孩子的老大。還跟一個老乞丐學了一些偷扒的伎倆，這下是餓不死人了，可卻糟來揚州人的唾駡。我領導的這群孩子，偷技不錯，每天總能偷到一兩二兩銀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漸漸成了這揚州城的一霸。
兩年前，我突然對這生活厭倦了，解散了我那小小的幫派，一個人在揚州城裏混吃混喝的過日子。
今天這天下第一美人這幾個字又觸動了我的心思，我當年在天下英雄豪傑面前擱下豪言壯語說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不能說話不算話啊，不然我袁林這面子要往哪擱？
水姑娘？天下第一美人是嗎？好！我的目標就是你！
一個翻身下了屋頂，拍拍剛才說話的一老兄，“請問，你剛才說的天下第一美人水姑娘何時來揚州？”
“你不知道嗎？”那人反過來問我，“這可是揚州城的大事啊。”
哦，是嗎？涎著笑臉不恥下問，“我就是不知道才想請教大人您啊。”
“水無情水姑娘的畫舫明天中午會達到秦淮河。”
“是這樣，多謝，恩，再問一句，這水姑娘是哪里的紅牌？”這話剛一出口便招來這位老兄的鄙視，“哪里的紅牌？你這是在侮辱！水姑娘可是冰清玉潔的，她江南最有名的藝妓，賣藝不賣身的。”
賣藝不賣身？這就更好了，清倌一個，更符合我的要求。既然目標已定就該採取些行動了。不過，我身無分文，哪有銀子得見水姑娘一面呢？但，聰明如我袁林，豈有想不出的辦法？明天就看我的，我來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戲！
運用我在揚州的人脈，招來當初和我混的兄弟們，向他們吩咐了幾句後，便著手去準備了。
第二章
一切就緒，就等明天美人大駕光臨了。我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明天便是我大出風頭之時。到時候就會美人在抱了。
青青楊柳岸，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正是春光明媚時，秦淮河上泛舟遊興，好不愜意。今天秦淮河上的小舟畫舫比以往都多，都是為了看天下第一美人而來。
我泛了一葉扁舟在一角落裏，靜待一睹美人芳容。午時剛過，一精緻的兩層畫舫翩然順水而來，秦淮河岸立刻人群攛動。
來了，我眼睛死死盯住畫舫，在我周圍的兄弟們也萬事齊備就等我的號令。悠悠琴聲從畫舫中傳出，清越悠揚，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好琴藝！我不由得暗暗讚歎，這比我上次混進倚翠樓裏聽紅牌翠娘彈的好不知幾倍。
畫舫來到中心，馬上有小舟靠近。“水姑娘，我們王公子出價一千兩，請你陪他一天。”
“水姑娘，我李慶出價一千五！”
“我出價兩千！”
嘖嘖，真是奢侈啊，陪一天就這麼多銀子。那這樣算下來，如果我把她娶到手，那我不是賺了幾百萬兩？
價錢一一抬高，但畫舫中毫無動靜，也不見水無情移駕出來露露面。很多人按捺不住了，岸上的人擠了又擠。水中的船隻是靠了又靠。
這時一明豔女子步出畫舫，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家小姐說了，今天剛到揚州，不想見客。”
這話一出，岸上水中皆譁然起來。
“什麼？我在這等了一上午就為見水姑娘一面，這要不是不見客，我不是白等了嗎？”剛才出價的一人不滿的吼了起來。
“對啊，就是啊，怎麼說也得出來見一面啊。”
“我們都是沖著水姑娘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來的，總不能叫我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吧。”
居然不出來露露臉真是的，我還想看看這位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再度量一下有沒有出手的必要呢。算了，管他呢，既然能頂有這個名號想必不會差到哪里去。就乘這時上！我向我身後的弟兄們一使眼色。幾條小舟沖了出去。
小舟來到畫舫邊，我兄弟中的一人站出來對那丫鬟道：“請你家小姐出來，我家公子想見她一面。”
“剛才的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小姐今天不見客。”丫鬟冷冷看著他。
“不見是吧，那就是不給我們公子面子，弟兄們上！我今天非就要看看這天下第一美人的樣子！”那人一揮手，七八個人跳上畫舫，撥開丫鬟就要向裏沖去。
周圍人鬧了起來：
“哎呀，來個惡霸了！”
“糟了，這水姑娘可要遭殃了。”
出人意料的事，這丫鬟冷冷一笑，雙掌擊出，我的那七八個弟兄被她一一打下水。
我驚的睜大了眼，沒想到這小丫鬟一個，居然身懷武功，那，這，我的英雄救美計畫怎麼辦？就此泡湯了。
弟兄們在水裏浮浮沉沉的游到船邊，翻上船，火速逃離。
就這麼就結束了，完全在我的計畫之外啊。我欲哭無淚，我辛辛苦苦想出來的偉大計畫啊。
“還有誰想試試的？”丫鬟再問一聲，每人都瑟縮了一下，又不是不要命了。
“小月，退下！”一清冷聲音從畫舫裏傳出。
“是，小姐！”丫鬟點點頭，退了進去。
淡紫色的衣裙隨風輕輕飄起，眾人眼前一花，一絕世美人站立在船頭，清雅絕俗，冰肌玉骨，飄然如仙，美極也冷極。世間竟有此般絕色，怎是那西施貂禪可比的？
我癡癡的盯著她，自己置身於何處也恍若不知。周圍一片寂靜，就連掉落一根針都清晰可聞。
當年那天下第一美人夏舞靈要是站在她面前，還須遜色幾分。
美人朱唇輕啟，清越的聲音傳出，“小女子，初來揚州，一切不熟，請各位見諒，待休息兩日，再來見客。”
美人一發話，眾人齊點頭。
我依依不捨的看著美人進去，心中暗暗發誓，我的老婆就是她了！
“老大，你在流口水啊。”一個弟兄湊了過來道。
“閉嘴！”趕緊擦擦，以免壞了我英俊瀟灑的形象。
第一作戰計畫失敗，我得另想一計，轉動我聰明的大腦，不一會一計又生。派出人手出去打聽，得知美人明天要去揚州的萬安寺祈佛。這可是個好機會，我賊賊一笑，上次失算了，這次可要好好把握了。最好能混到美人身邊最好，那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第二天一早，美人便去了萬安寺，我派了弟兄一路跟蹤，算准美人回來的時間，回來的路線。我好作好一切準備。
來了，在美人回去必經的路上，我把一張破席子往一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弟兄身上一蓋，身穿孝服，頭綁白帶，地上放著血字淚書。鬥大的一帆布招牌一立，上書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第三章
美人蓮步輕移翩然而來，我一個勁的伸頭探腦，可惡！人太多了，擋住了我的視線，也擋住了美人看我的好機會。靈機一動，跪爬半步，哀哀大哭，“爹~~~~~~~你死的好慘，我不孝，沒錢為你下葬，各位好心的父老鄉親們，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吧，雖然我不算什麼英俊瀟灑，也不算什麼玉樹臨風。但我很能幹活，求求你們買我吧，很便宜的，只要十兩銀子。”話一出，驚覺自己喊價太低，我袁林豈可才值十兩銀子，起碼也是五百兩。不管了，只要美人聽見我的哭訴，肯買我就行了。
翹首企望了半天，卻不見一絲動靜，細一看，美人的那如水秋波連一絲也吝嗇與我。不會吧，我哭的這麼慘絕人寰的，就差沒遵循《禮記•問喪》篇中的內容來個披頭散髮，丟鞋撕衣狀的痛哭了。
眼看美人將離我遠去，我一發狠，最後的絕招使出，上前一撲，目標是美人的纖纖玉足。可與事情相悖的是，玉足沒摸到，臉上卻被一隻精巧的繡花鞋賞了一隻鞋印，“你想幹什麼？！”
抬眼一看，卻是那明豔的丫鬟雙手叉腰的站在我面前質問。“不幹什麼，只想求這位好心的小姐買我。”我話是在對丫鬟說，眼睛卻在向美人送秋波。
“哼，這裏這麼多人不求，單單求我家小姐，你究竟有什麼企圖？”這俏丫鬟得理不饒人一副兇悍樣。
“我哭了這麼半天沒人理，再看小姐心地善良，所以冒昧上前乞求小姐。”我謊話編的甚是圓滑。
“好，要銀子是吧，哪，十兩夠了吧。”丫鬟冷笑一聲，丟出一錠銀子。
我揀過銀子大聲謝道：“謝謝小姐，從今往後我就是小姐的人了，我願為小姐作牛作馬！”呵呵~~~~~~~計畫成功了啊，我得意萬分，就差沒手舞足蹈。
“慢著，誰說要買你了，你拿了銀子就快點滾！”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澆得我是透心涼。
“可是……”我還想辯解幾句，這時美人玉足移駕到我面前，纖纖玉指伸出，輕輕勾起我下顎細細看了看，嘴角浮了一絲冷笑，如仙樂般的聲音飄出，“好，我買你。”
啥？剛才美人說了啥？我直愣愣的轉頭看向周圍圍觀的和我一樣愣在那裏的人。
“便宜你了！”丫鬟恨恨地道。
剛才美人說的是買我？我沒聽錯吧？是美人親口說的？我狠狠扯了一下自己的臉，不是在做夢，哇哈哈哈~~~~~~~成功了！計畫徹底成功！我真是個天才！
周圍的人一臉羡慕，全在議論紛紛。
“早知道這樣，我也該來個賣身葬父的。”
“這小子好狗運！”
“水姑娘也不知什麼怎麼了，居然會答應買他？！”
“我既買了你，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簽下終身賣身契。”美人冷冷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玩味的味道，可惜我樂的暈陶陶的完全沒察覺。
在賣身契上按了手印，抬腳就跟美人離去，連那在裝死的兄弟也不顧了。明眼人一看就知我是在作戲，哪有賣了身後不顧下葬老父的。
隨美人來到她精緻的畫舫上，美人再度吝嗇看我，只向那丫鬟吩咐讓她帶我去洗澡，就飄身進了裏艙。
我被那丫鬟按進一個大木桶裏，那力氣大的讓我懷疑她是有心想溺死我，放下一套衣服，扔給我一張毛巾，轉身離去。
我樂得在這裏獨自享受這花瓣澡，點點飄在水面上的片片玫瑰花瓣，不由得感歎水大美人的品位真是高，洗澡也要這麼奢華。
我起碼在木桶裏泡了一個時辰，擦幹身子穿上衣服，理好髮型，昂首闊步走出去，我要向美人展現出我的魅力，好一舉奪得美人的芳心。
“喲，看不出你洗乾淨後還人模人樣的。”挖苦的聲音響起。
我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她眼睛一定有問題，看不出我現在是多麼英俊瀟灑嗎？
水大美人卻只淡淡瞟了我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袁林。”馬上報上我的大名。
“就叫你阿林好了。”
“好，隨主人什麼叫，就是叫我阿狗也行。”我馬上諂媚笑道。
‘撲哧’，丫鬟忍不出輕笑出聲，“我看倒是阿狗這名字比較適合你。”
我殺人的目光立即射向她，好！我們之間的梁子算是結定了！等我得到美人，看我怎麼修理你！
美人再度輕啟朱唇，正要再說什麼時，突然娥眉輕蹙，玉指伸出，一道銀光向窗外激射而去。
慘叫響起，緊接著是‘撲通’一聲，有人掉下水了，我正想跑到窗外一看究竟，卻被美人提起領子向後一扔，低聲吩咐，“別動！”
“好個水無情，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殺手！”一渾厚聲音在船舷上響起。
“閣下是禦天門的傅門主是吧。來找我水無情有何要事？”水大美人的聲音如冰般透人心骨。
“我是來報仇的！”傅門主的聲音中透出的是怨恨。
“我可不記得我有殺你們禦天門什麼人。”水大美人依舊冷冰冰。
我的腦子卻從那一句天下第一殺手開始就嗡嗡作響，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嗎？怎麼變成了天下第一殺手了呢？莫非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在夢境中？
“是沒殺，但是你殺了我的好兄弟‘無裏劍’於紅飆！”傅門主聲音高了幾分。
“我是拿錢做事，有人出價五千兩要我殺。”水無情果真無情。
“什麼人出的價？”
“不能透露，這是行規。”
“好！人是你殺的，我今天的目標就是你！”一陣狂風撲近，水無情一根銀絲射出，‘當’的一聲擋住雷霆萬鈞的一劍。
銀絲翻飛，寒光閃爍，我縮在角落裏，眨著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水大美人是個頂尖武林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你膽子這麼小啊。”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是那該死的丫鬟。
“我又不會武功，只能縮在這裏啊，以免被波及。”我按下怒氣答道。
這時，勝負已分，水無情的銀絲纏上了傅門主的脖子，傅門主的劍卻滑落在地上。
“你殺吧！”傅門主眼一閉。
水無情淡凝他一眼，卻收回了銀絲，“沒人出錢，我不殺！”
轉身過來，看向丫鬟，“小月，送客。”
“不殺是嗎？呵呵，那我就殺你！”卑鄙的傅門主居然在背後出手，一掌印上了無防備的水無情的後背。
水無情人飛了出去，正好跌在我身上。啊~~~~飛來的豔福啊，我腦中一片暈旋，忘了此時處於何種境地伸手一把抱住水無情。
“小姐！”丫鬟大驚，雙掌一錯，直取傅門主。
咦？不對！為何感覺水大美人胸前一是片平坦呢？照理說她胸部不應該這麼小啊。
“放開我！”冷冷的聲音，卻不是清越的女聲，而是清朗的男聲。
男聲，慢著，男？這個字在我腦裏晃蕩起來？平胸，男聲，莫非這天下第一美人水無情竟是一名男子？！
第四章
腦子一片混亂中，無數個男字在腦子裏閃現，男，他是男的，我要娶的天下第一美人是男的，渾渾噩噩全然不知此時水無情已對我起了殺機，“你還不放手？！”
“啊~~~~~~~~”我尖叫一聲，一把推開水無情跳起起來，手直顫抖，“你……你……你是男的！”
“閉嘴！我何時向你說過我是女的？”水無情瞪我一眼，手中銀絲再度閃現，“小月，退下！”
丫鬟小月聞聲，收掌退下，水無情銀絲再度出擊，“傅門主本想放你一馬，沒想到你一心求死，那可就別怪我水無情了！”
“笑話，我何曾怕過你，有本事再上啊！”傅門主自付自己已經傷了他，把握由原來的五分上升到了七分。
銀光華舞，煞是好看，水無情的動作優雅絕倫，銀絲恍若密密銀光環繞在他全身。我不由得看癡了，美！還是美！儘管是名男子，可是那仙姿秀容天下能找出幾人？
勝負在一瞬間分出，銀絲勒斷了傅門主的脖子，高大的身子直挺挺倒下。拿出一方手帕擦幹銀絲上的血跡，冷冷吩咐，“小月，把屍體扔進河裏。”
小月上前提起屍體走了出去。
“不能待在揚州了，不出一會，禦天門的人就會大舉殺將而來。”水無情像是在自言自語，眼光一斜落在我身上，“你的選擇？”
“選擇？什麼選擇？”我一頭霧水。
“如果你願意留下來，那麼從今後就是我殺手水無情的手下，如果你要走，那就只有死！”水無情冰一樣的聲音在船艙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慄。
“我……我當然是願意一輩子待在水公子身邊，既然我已簽下賣身契，那我生是水公子的人，死是水公子的鬼！”我急忙選了第一條路，開玩笑，誰願意選擇去死啊。雖然他不是女子，但也很美啊。啊~~~~~~~~~~我的誓言怎麼辦？我要娶的是天下第一美人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啊！我此時很想抓狂大叫！
“很好！”水無情滿意的點點頭，卻不料，他身子突然向前一傾，手一撐身旁的椅子，一絲鮮血從他口中溢出，“禦天門的門主果然還是有兩下子。”
“公子，你不要緊吧。”小月一進來便見到這一幕，連忙跑過來關切的問。
“不礙事，等會運功調息一下便好，你去把九花玉露丸給我拿來。”水無情拭去唇邊的血跡沉聲道。
“呵呵呵~~~~水無情啊，水無情，你還是不夠無情，居然會傷在傅遠天那老匹夫手中。”一陣陰冷的笑聲突然從我腳下的地板下傳來。
我驚的一下跳開，指著地板大喊，“啊~~~有鬼啊！”
地板被人掀開，一白衣男子從容的從地板下的密室鑽了出來，笑嘻嘻的轉向我，“你看我象鬼嗎？”
看清白衣男子的面容，我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僵立在那裏，男，男裝的水無情！清淡幽雅，風華絕倫，絕世之容貌。
“你……你是……”我舌頭在打結，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和水無情一般無二擁有絕世容貌之人。
“你出來幹什麼？不是在研究蝕心腐骨丸嗎？”水無情淡淡掃了那人一眼。
“研究成功了，正好看了那一場精彩的好戲。”那人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笑容，但渾身卻散發著邪氣。
“哼！”水無情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你叫袁林是嗎？”那人轉向我，“水無情新收的僕人，嘖嘖，我都不知道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收一個這麼不起眼的人。”後半句話是對水無情說的。
“你是誰？”這是此時我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嗎？水無波，水無情的雙胞胎哥哥。”那人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雙胞胎哥哥？怪不得和水無情長得是一模沒兩樣，世上竟有這麼出色的一對雙胞胎，這上天造人時還真是鬼斧神工。
“好材料。”水無波圍著我轉了幾圈，上下打量。
我納悶的看著他，他想要幹什麼？怎麼心中有絲不安呢？
突然他快如閃電的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捏開我下顎，把一顆黑色藥丸扔進了我嘴裏再一合，迫使我吞下了藥丸，這才放開我。
“你給我吃了什麼？！”我大驚失色，那藥丸的味道甚是怪異，鐵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我腳一軟倒在地上腹中絞痛起來，刺痛之感在全身蔓延，腦中暈旋，感覺生命在抽離我身體。
“蝕心腐骨丸。”水無波好心的回答了我的問題，並眯起眼觀察起中毒的症狀起來，“恩，臉色發黑，手指也發黑，和我預先料想的症狀一樣。”
“解藥！”水無情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哦，你心疼他嗎？”水無波邪邪笑了起來，挑高兩眉，抄著手，絲毫沒有拿解藥的意思。
我迷茫起來，腦中出現的死去已久的父母，我快死了嗎？他們是來帶我走的嗎？我的這一生就這麼結束了嗎？我還沒娶到天下第一美人呢！
“解藥！”水無情的語氣加重了，眼中寒光閃爍。
“好，好，我給。”水無波見也鬧夠了，試藥試得也差不多了，蹲下身，抬起我的頭，塞了一粒白色藥丸進我嘴裏。
片刻，疼痛止住，腦中暈旋消失，我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敢怒不敢言的瞪著水無波。
“記住他是我的人，你不要隨便動！”水無情擱下這句話後，拂袖離去。
“呵呵，你的人又怎麼樣，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從小就是這樣的不是嗎？”水無波陰陰邪笑。
第五章
我儘量站的離水無波遠一些，這個變態，得堤防著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又要抓我來試藥，我的小命就這一條，可不夠他折騰。
“這麼防備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水無波看出了我的戒備，笑嘻嘻的看著我，那神情好似無辜。
我現在是無比哀怨啊，先是瞎了眼，連男女都不分，而後是昏了頭簽下了終身賣身契，再然後是倒楣的遇上一個冰塊殺手和一個下毒的變態。我的人生前途是一片黑暗啊，本就光明的未來現在是陰霾籠罩。
“我心裏有個疑問，你能解釋一下嗎？”水無波靠近我，我嚇得瑟縮了幾分，“什麼疑問？”
“水無情為何會買你？”
“我怎麼知道。”我沒好氣的回答，我也沒弄清楚水無情當初明知我是在作戲卻答應買下我。
“莫非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水無波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顎，我一驚，伸手就要推開他，卻被他快一步點了我的穴道。
他細細看了我半天，得出一個讓我氣得半死的結論，“五官平凡，隨手在街上抓一大把都是。”你……眼睛一定沒長對，我可是揚州城最英俊瀟灑的男人，有多少姑娘每天為我茶飯不思啊！
接下來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只有那雙眼睛還看得過去。”這叫什麼話，什麼叫看得過去，我這雙眼睛不知電倒過多少美女。
“總之，什麼特色也沒有，平凡無奇，水無情今天腦子肯定在發燒。”他得出最後的結論，大笑著放開我離去。
“喂~~~”我大叫起來，“你解開我的穴道啊。”
空氣中傳來他的回答，“一個時辰後自動解開。”
可惡！我豈不是要在這裏傻站一個時辰？水無波！我恨你！
他剛走，火上澆油的又來了，“喲，這樣的傻相滿符合你的嘛。”小月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眼一閉，心道，不要跟這小丫頭計較，我是什麼人，我可是揚州大名鼎鼎的袁林！
“你要是求我呢，我就幫你解開。”小月清脆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格外刺耳。
“誰要求你了！”我不屑道，要我求她？下輩子吧。
“那好，你在這裏慢慢站吧，要吃午飯了，我想你也不餓是吧。”小月說完，輕笑著離去。
午飯，她不說還好，一說，我發覺肚子早餓了，偏偏這時飯菜的香味又飄進了我的鼻子，我此時心裏把水無波和小月罵了不知多少遍！
忽然一道勁風拂過我身子，我腳一軟，向前一傾，發覺穴道解開了，欣喜的張望看是誰那麼好心的幫我，卻聽那冷冰的聲音傳來，“過來吃飯。”
水無情！我的水大公子！我太愛你了！為你作牛作馬我也願意，我樂顛顛的跑進飯廳。正要坐下，卻被小月一把拉了起來，“你沒資格坐哪里，過來，和我一起坐這裏吃飯。”她指了指飯桌旁的一張小桌。
我不甚情願的在小桌旁坐下，大口吃了起來。
“你不怕我在飯菜你給你下毒？”水無波優雅的聲音飄進我耳裏，驚得我跳起來，忙不適宜的跑向窗邊，打開窗子就向外吐。
“你別再逗他了。”水無情的話讓我停止了嘔吐，啥？剛才水無波又在耍我？可惡！
我擦擦嘴，怒目瞪向水無波。“呵呵，好玩，無情啊，我現在發覺你買下他的好處了。”水無波的臉此時在我看來十分欠扁，拳頭握了握，可卻不敢下手，我真是沒用啊。
一頓飯吃下來，我吃的甚是不爽快，食不知味這四字在我身上完全體現。
畫舫順水而下，漸漸離開我待了十年的揚州，我依依不捨的站在船頭看著離我越來越遠的那座充滿著回憶的城市，那裏有我的成長的痕跡，有我的那般好弟兄，唉~~~~~原諒我沒有和你們說一聲就離去，對不起，我是迫於無奈。
轉身走進船艙，坐在一張椅子上發愣，一陣幽香傳入我鼻端，抬眼一看一張精緻的手帕遞在我面前，“你在哭。”
我接過來，擦幹臉上的淚痕，衷心道：“謝謝。”
水無情的臉還是那麼冰冷，可是我卻能從他言語中感受到那一絲的溫情，他真的無情嗎？
“你在哭是因為你捨不得離去那個你成長的地方吧。”水無波的聲音傳來，咦？他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
“人之常情，特別留戀自己長大的地方，”他這時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可是，”聲音突然一變，陰狠出現，“我卻恨我出生長大的地方！那個地獄！那個幽冥空間！”
我被他一句話弄的一愣，他是在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但從他的言語中可看出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水無情聽了他的話，臉僵了一下，但卻迅速恢復過來，“你不要再提了。”
兩人再沒有說話，船艙裏的氣氛很是詭異，我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再思量要不要離開一下。
突然，船停了下來，“公子，有人阻擋了我們的行程。”小月跑進來道。
“什麼人？”水無情問。
“不知道，一共有三艘船。”
水無情聞言走出船艙，我好奇的跟在他後面。
站在船頭上一看，是三艘精緻的畫舫，畫舫上站了三位翩翩佳公子。
“水姑娘，你怎麼能就這麼不辭而別呢？”一人開口道。
他一開口，我認出了他，是揚州如意門的少主君無意，如意門是揚州最大的門派，一把如意劍耍的甚是不錯。
其餘兩人，我伸長脖子再仔細看了看，一個是揚州首富金有錢的兒子金進昆，還有一個是揚州知府的兒子劉遠昌。
第六章
“水姑娘，你芳駕翩然而來，才不過待了一天，為何匆匆離去？”君無意搖著摺扇，露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笑容。
“小女子有事，不能在揚州多待，還請見諒。”水無情的聲音此時變為了清冷的女聲，我為之大開眼界，他變聲的功夫可真厲害。
“水姑娘，你這可是不給我們兄弟面子，好歹也得陪我們兄弟三人一天再走吧。”劉遠昌仗著自己有權有勢開始提出要求。
“不是不給三位公子面子，而是小女子實在有要事。”水無情的回答不卑不亢。
“再怎麼有事也得陪我們一天，不要掃了我們的興致啊。”金進昆嘴角浮出一個輕佻的笑容。
“實在對不起，若下次有機會再到揚州來，小女子一定奉陪。”水無情說完道了個萬福，轉身就向艙裏走去。
見水無情不買他們三人的面子，君無意面色一沉，摺扇一收，腳尖一點從他的畫舫上飛躍過來，途中換一口氣，右腳輕點一下水面再一借力飛到了畫舫上，趕上兩步一拉水無情，“水姑娘，今天不管怎麼說，你都得陪我們一天！”手中的力道微加幾分。
水無情冷厲的眼光一掃君無意，君無意一怔，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了。
“君公子，你如果要強求的話，可別怪我水無情無理！”水無情這話一出，我知道要糟，他們已經惹惱他了，暗暗後退兩步，我可不想被波及，要是不小心遭了池魚之秧那可太不划算了。
小月這是以蓄勢待發，只要水無情一個眼色，她就上前去教訓這無理的男人一頓。
“無理？呵呵，水姑娘你想要做什麼？”君無意呵呵笑了起來，眼前的絕世人兒是這麼的我見猶憐，弱質纖釺，這樣的人兒能做什麼？說的是狠話，到時候還不是只得乖乖的陪我們。
“做什麼啊。”水無情冰一般的神情突然勾起一絲笑容，恍若冰山融化。我愣愣的看著那朵傾國傾城的笑容，好美！好美！雖然知道是男子可是卻是那麼的絕色。突然腹部被人撞了一下，疼得我頓時皺起了眉，怒目抬眼看去，兇手是小月，她正恨恨地瞪著我，“不要看著我家公子流口水，噁心！”
“你……”我氣的抬起拳頭就要向她打去，可拳頭僵在半空中，打不下去了，因為我想起一個悲哀的事實，我打不過她。頹然放下拳頭，卻見這邊水無情一掌正劈向君無意。
君無意被這出其不意的一掌劈在肩上，踉蹌的退後兩步，捂著肩驚異的看著水無情，沒想到這絕世美人居然會武功！還沒等君無意回過神，水無情一個側踢，君無意人一翻，撲通一聲掉入河裏。
水無情理理衣衫冷冷吩咐，“小月，開船。”
“慢著！”遠處看呆了的劉遠昌回過神來高喊，“水姑娘，這可就說不過去了，你得賠禮道歉！”
“對！沒錯！”金進昆在一旁附和。
落水的君無意這時被他的手下救上船，渾身透濕狼狽的坐在船頭，眼裏射出的是憤恨，是羞愧，居然被一名女子用兩招打下了水，他這如意門少門主的臉可算是丟盡了！
三艘畫舫開始圍靠過來，水無情眼微眯，手輕輕握了握，心中殺機已起，既然想來送死，那可就不要怪他了！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閃現在船頭，還沒等劉遠昌，金進昆，君無意看清。三個小圓球就從天而降落在他們船上，啪，三個小圓球相繼爆炸，粉色的煙霧圍繞著三艘畫舫。
“小月，可以了，開船吧。”水無波拍拍手，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你剛才扔的是什麼？”我疑惑道，不過，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粉色的煙霧絕對有問題。
“呵呵，那是三重罪。”
“啥？三重罪？”我眨眨眼，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三重罪，一癢，二麻，三痛。”水無波豎起三根指頭好心的一一解釋。
毒，真毒，癢，麻，痛同時遭受，真比死了還痛苦。我頗有些同情的望瞭望那還以漸漸遠離我實現的三艘畫舫。
“藥效會持續七天。”水無波繼續補充。
“不用你多事。”水無情不但不感激還冷冷的扔出這麼一句話。
“喂，還真不領情啊，你看看那邊是什麼？”水無波手一指西北方，順他手指看去，隱隱可以看見有十幾艘小船，“那應該是禦天門的人追來了，如果我剛才不扔三顆三重罪，那麼等你擺平了他們，我們就脫不了身了。”
“殺了便是。”水無情只說了四個字。
“是不難，可這可是在揚州地界，血染秦淮河，想必揚州的官府和武林人士不會坐視不理吧？”水無波懶洋洋的走進船艙坐下，順手拿過桌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
“哼。”水無情冷哼一聲不再答話。
我在水無波身上看了幾眼又轉向水無情身上，這兩兄弟感情似乎不好，照理說雙胞胎的感情應該比一般兄弟來的深啊，怎麼他們就完全相反呢？
水無波見我在看他又在看水無情，眼一轉，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是不是看呆了啊，我知道我和無情的樣貌世上難尋。你也不用老盯著我們看吧。”
我撇過頭去不理他，這人一天沒事就愛捉弄我，他是閑得太無聊嗎？
見我不答話，水無波伸手在我身上一點，我驚得立刻跳開，他，他又給我下毒嗎？
“哎呀，我手上沾有赤蠍粉啊。”這一句話出，我火速沖向裏艙，找了一桶水就往身上澆。水無波慢步走進來，見我渾身滴著水站在那裏，好笑的道：“抱歉，我其實手上什麼都沒有。”
“你……”我氣的渾身發抖，手指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張柔軟的毛巾遞過來，冷冷的聲音傳來，“擦擦，不然要著涼的。”
我接過，感激看了水無情一眼，立刻試擦起來。
“去換件衣服吧。”水無情再道。
“謝謝！”我忙不適宜的去我的房間換衣服。
“你這麼愛護關心他？是把他當成你養的一條寵物狗嗎？”水無波斜靠著艙壁道。
“你為何老是要捉弄他？”水無情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哼，只要是你的東西，我就喜歡去破壞！”水無波眼裏閃過一絲陰冷。
兩兄弟就這麼默然站在那裏，周圍的空氣是冷凝，是陰寒的。
第七章
船順水南下，由瘦西湖拐幾條河道後進入運河，這運河是人工開鑿，隋煬帝時期的傑作，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可笑的是開鑿運河只是為了隋煬帝能泛舟遊玩，而昏庸的結果通常只有國破家亡，戰火紛飛。
我在船上的日子是精彩萬分，時不時要堤防水無波興致來了我下毒，時不時又和那個討厭的小丫鬟吵吵架，時不時還要忍受水無波的捉弄。唯一讓我有點安慰的是能時不時能聽到水無情出眾的琴藝。
“我們的目的地是哪里？”我坐在椅子上手托著腮問水無情。
“杭州。”水無情淡淡回了兩個字。
“杭州？”
“沒錯，我們水姑娘受了杭州鄉紳豪傑的邀請去杭州參加江南花魁大賽。”水無波閒適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太湖的碧螺春果然名不虛傳。”
“花魁大賽？”這四個字令我一愣，水無情要去參加花魁大賽，這，一個男子也去參加花魁大賽？不過話說回來，水無情此刻的女裝打扮，真乃人間絕色。想想去年，花魁大賽在揚州舉行，瘦西湖上人潮洶湧，我擠進去好不容易瞄到了那花魁一眼，好象是蘇州最有名的青樓醉花夢月樓的夢蝶姑娘。想那時我可是對她垂涎了好久，可惜囊中羞澀無緣與她共渡良宵。若然水無情去參加這屆花魁大賽的頭名非他莫屬。
“公子要是參加花魁大賽，那頭名一定是公子的。”小月倒是對這花魁大賽充滿的興趣。
水無情面無表情，水無波則面帶一絲嘲諷之色。
我閑得無事拉開身後船窗的簾子看看運河兩岸的風光，江南水鄉，溫婉如畫的景致。可是卻有不對勁之處，我們的畫舫後不知何時悄然跟了十幾艘小船。莫非是那禦天門的人追來了嗎？
轉過頭向水無情道，“公子，後面跟有十幾艘小船。”
水無情聞言起身向窗外看去，細一看排頭的船上掛的一面黑底紅字的旗幟柳眉不由得微微一皺，“江南水天幫？”
“水天幫？”正在品茶的水無波一聽這三個字放下茶杯也走到窗邊，一望而去，一哂，“你什麼時候殺了水天幫的人。”
“未曾。”水無情淡然道。
“如若沒有為何水天幫的會找上我們？”水無波問。
“不知道。”
小船輕巧靈活，幾條小船穿越畫舫停在畫舫前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水無情走出船艙，站立船頭，清風如頑皮的孩子輕輕撩起他的衣襟玩耍。
後面的小船分開作兩排，中留一路，一中型的船隻駛將前來。船頭站一人，四十來歲，白麵長須，幾分威風，幾分颯然。
大船駛到畫舫之前停下，那人厲目一掃水無情沉聲道，“你就是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
“沒錯。”水無情回道。
“沒想到這天下第一殺手竟然是名女子。”那人面露幾分看不起的神色。
“閣下可是水天幫幫主卓凡明？水無情問。
“沒錯。”
“你找我水無情有何事？”這話剛問出口，卓凡明的臉色一變，哀痛，憤恨，狂暴全然浮在臉上，咬牙切齒間露出的是陣陣殺機，“你殺了我兒子卓泫！”
水無情聞言一愣，隨即否認，“我沒有殺，沒人出錢讓我殺你兒子。”
“你不要不承認！五天前我兒子被殺，從殺人手法可看出人是你殺的！”卓凡明雙手緊握隨時準備下手。
“哦，從殺人手法看出？”水無情心中有了幾分疑惑，但面色無變。
“沒錯，我兒子脖子被勒斷，從勒的痕跡可看出兵器是銀絲。”
“天下使銀絲的人又不只我一個。”
“但是傷口是左淺右深的手法的只有你一個！”卓凡明震聲道。
水無情一驚，左淺右深，沒錯，他用銀絲勒斷人脖子痕跡的確是左淺右深，只因是交叉勒住，他左手的力道大於右手的力道，所有痕跡會是左淺右深。莫非是有人刻意模仿他，意欲把罪名嫁禍到他頭上？
冷冷一笑，“我沒殺，如若是我殺的，我絕不會否認，但如若不是我殺，我絕不會承認！”
“少在那裏狡辯！一命抵一命！今天這河道就是你的葬身之所！”卓凡明手一揮，小船上的水天幫幫眾便向畫舫圍來。
我慌張的望向水無波，只見他還是一副悠哉的神情，仿佛此事和他毫無關係。“喂，他們殺過來了。”我不得不提醒他現在危急的形式。
“我衣服上有五種毒藥，沒有人能靠近我。”水無波雙手抱著手臂一臉悠閒。
“你有，我沒有！”我怒道。
“要不，我給你下幾種？”他邪邪一笑靠過來。我閃身跳開，“敬謝不敏！”
小月則站在水無情身邊嚴陣以待。幾個水天幫的弟子游水爬到畫舫上，小月下盤一掃，剛爬上來的人又被掃進河裏。
啪嚓，幾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大刀一揮，砍倒一片桌椅，我見不妙，人連忙縮到水無波身後。那幾人見到水無波一驚，探頭看看船頭再看看水無波，“你們誰是水無情？”
“他是。”水無波一指船頭。
“那你是誰？”
“水無波，呵呵。”水無波呵呵笑道。
“管你是誰，只要和水無情有關，那也只有死路一條！”大刀向水無波招呼過來，水無波不慌不忙的雙手連彈，幾種毒藥撒出。
那幾人慘叫一聲，丟掉大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告訴你們一件事，不要向我揮刀，不然我‘毒手閻羅’可是不會客氣的！”水無波冷冰的話語令那幾人一驚，‘毒手閻羅’，劇毒無情，他要人三更死，那人絕對活不過三更！
第八章
拍拍兩手，水無波無視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的幾人，踩過屍體，站到艙門邊斜靠著觀戰，還不忘吩咐一句，“把他們的屍體扔進河裏，還有把地打掃乾淨。”
我真不知此時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當水天幫的人就這麼好打理的嗎？果不其然，啪嗒一聲，本已破碎的窗戶這時是毀的骸骨無存，又上來幾人。我拔腿便向船頭跑，跑到艙邊，一拉水無波把他擋在我身前。
水無波回我一個燦爛的笑容，老方法，毒藥一撒，又毒倒一片人。我鬆口氣，突覺手指刺痛無比，抬起一看，十個手指紅腫，啊~~~~啊~~~~我忘了水無波的衣服上有毒藥，苦笑著哀求，“能否請賜解藥？”
“唉~~~~~你慌過頭了，怎麼就忘了我衣服上有毒藥的事了呢。”水無波搖頭歎氣，扔給我一顆藥丸。
船頭的激戰仍在進行，水無情和小月正在連連把爬上來的人打下水去，上來一個打一個，上來兩雙打兩雙。
水無情手段狠，被他打下河之人都被他點中了死穴，一命嗚呼，升天去也，小月則手軟一些，被她打中之人頂多也只是重傷。
見手下之人傷亡慘重，卓凡明按捺不住了，長嘯一聲，腳一點船舷，飛身撲來。空中一個轉身，纏在腰間的騰雲鞭揮出，直面向水無情擊來！水無情繞在手腕的銀絲拋出纏上長鞭，用力一拉，卓凡明掉落船頭，站立，手中長鞭拉直和水無情較起內力來。
青筋蹦起，卓凡明漸覺長鞭在向水無情那邊緩緩移動，自知內力輸了一籌，心中不由得長歎，幾十年的苦練竟然比不上一個妙齡女子！
水無情冷冷一笑，運足八成內力，手腕一翻，哧啦一聲，長鞭出現一道裂痕，手再一拉，裂痕加深加長，從鞭稍直至鞭尾，啪啦一聲，長鞭竟斷成幾段！卓凡明一個站立不穩倒退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水無情銀絲再度拋起直取卓凡明的脖子！就在這時，船身突然劇烈晃了起來，水無情一驚，銀絲收回。我驚覺不對回頭看向船艙，艙底不知何時被人鑿開，水開始狂湧上來。可惡！卓凡明居然派了手下潛進河鑿漏了我們的船。
水無波面色一變，慘叫一聲，“我的毒藥啊！”他的研製的不少毒藥都在船艙底的密室裏，這下恐怕全都捲入河中了。水無波殺氣外露，人影一閃來到卓凡明面前，“老匹夫！你該怎麼賠償我的毒藥？”
卓凡明一愣，呆了一下，“你是誰？”這人居然和水無情長得一模一樣！
“水無波！‘毒手閻羅’！”水無波自報名號，臉色越發的陰冷。
卓凡明大驚，毒手閻羅！當今天下用毒之第一人！喜怒無常，冷酷無情，很少人有見過他的面目，如今他竟然出現在此，而且他應該和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是兄妹。
還不等卓凡明反應，水無波出手了，帶毒的右手成爪型扣向卓凡明的咽喉。卓凡明驚得身形一轉躲開這一爪，卻不料水無波的左手如一道閃電般的掐上他的脖子，這回被掐給正著。手一用力，狠狠的一擰，就聽咯啦一聲，卓凡明的脖子被擰斷！水無波收回手，一腳把卓凡明的屍體踢下河去。
我渾身冒著寒氣的瑟縮在一旁，好可怕，殺機盡露的水無波比水無情更為可怕更為無情。
見幫主被殺，水天幫的人被那兩如羅刹之人嚇得競相逃散，小船飛一般的駛離這修羅場。船要沉了，水無情一把提起我，飛身跳上卓凡明的大船，水無波和小月緊跟其後。
大船上還傻站著幾個人，看來應是水天幫的幾個副幫主。
“只會混吃混喝的人。”水無波不屑的瞟了那幾人一眼，“剛才卓凡明出手之時，為何不前去幫忙？”
幾人退縮幾步，對看一眼，有志一同地向艙門沖去。卻被小月伸手一攔，“選擇一種死法吧，是願意被勒斷脖子呢？還是願意被毒死？”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似身處於地獄之中，連那個嬌俏可人的小丫竟也如此狠毒！
幾人看了小月一眼，沒答話，突然出手向小月攻去，小月輕聲冷笑，身形一錯，不過數十招便了結了這幾人。
看來小月在水無情和水無波的調教之下，功夫也可入一流高手了。
大船上除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堂而皇之的占為己有，開船繼續向杭州進發。
我望著河裏飄浮的十幾具屍體和泛紅的河水，心中一陣發寒，就這樣就滅了一個幫派，水天幫雖然不算什麼大幫派，但好歹在這一帶也算是有點勢力的，就在轉眼間意氣風發的幫派就被毀於一旦。轉頭望望閑坐在船艙裏的三人，本是三個美人此刻在我眼裏卻化為面目猙獰的三個地獄的修羅。
本以為我這輩子就是個混混命，沒想到一張賣身契註定了我下半生的命運之線會和他們糾纏不清，會被牽扯到武林中的腥風血雨中……
“你殺他之前該問一下他的。”水無情對水無波道。
“問什麼？”水無波不解。
“問他兒子是死在何時何地的，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水無情依舊是冷冰冰。
“我沒那個義務，再說，就算不是你殺的，多一個記在你帳上也不算什麼吧。”水無波從懷中摸出幾個小瓶看了看歎氣，“只剩下這幾種毒了，我的心血全被那老匹夫給糟蹋了！還有我精心收集的練制材料，就那樣殺了他還真太便宜了他！”水無波恨恨道。
“喂，走陸路怎麼樣？”水無波看向水無情。
“為什麼？”
“我要去收集材料。”
“陸路不方便。”
“哼！”水無波冷哼一聲沒有在說話。
我倒覺得奇怪，這兩兄弟既然感情不好，為何還要一直呆在一起呢？何不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看看有機會的話，我去問問，不過懷疑多半得不到答案。
第九章
沉悶的氣氛，我耐不住了，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晃晃頭，盡力不去想先前那如地獄般的慘景。
肩膀被人從後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你在怕我？”水無波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此刻的他如臨凡之仙人，先前的陰毒狠辣蕩然無存。
“沒有。”我擠出一絲笑容，他那如修羅般的模樣已深印在我心中，心裏已存下對他的恐懼。
“你的神情在告訴我你在害怕哦。”水無波伸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驚的一跳，他卻好笑的看著我，“放心，我現在手指上沒有毒。”
“是，是嗎？”我乾笑兩聲，發覺自己已如驚弓之鳥。
“你不怕無情卻怕我，這說不過去吧，看我這麼和藹可親的。”水無波眼裏閃出一絲幽怨，但在我看來，他那幽怨之色倒是裝出來的，這傢伙八成沒事又來捉弄我了。
和藹可親？你要是和藹可親了，那這天底下就沒有壞人了。可惜這話我倒沒膽子說出口。
“無情他對我好，我自然不怕他。”我說的倒也是實話，無情雖然對人冷冰，但我覺得他倒滿關心我的。
“我也可以對你好啊。”水無波語氣柔柔道。
“多謝，我承受不起。”我作揖打躬只求他千萬別對我好，不然我有十條命都不夠。
我忽然想起關於他們兄弟之間的事，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開了口，“恩，無波公子，有件事我想問一下，你，你和無情公子的感情似乎不太……”
“你是想說不太好是吧。”水無波立即明白我要說什麼。
我點點頭。
“哼，什麼叫不太好，分明就是仇家嘛。”水無波冷哼一聲。
“仇家？那為何你們還要在一起？”我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問，但好奇心過強，還是問出了口。
“那是因為我在找機會刺他一劍！以抵消當年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痕！”水無波的神情轉冷，怨恨，悲傷，悵然一起湧上。
我愣愣的看著他，他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水無波會如此恨水無情，但在他眼裏除了怨恨卻還藏有憂傷。
“你的武功打不過他是嗎？”我呆呆的問了一句。
“沒錯，他的武功的確比我好，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水無波仰天歎了口氣，“我和他待在一起十年了，可惜都沒有找到機會。”
是真的沒找到機會，還是不忍下手？我想問但還是把這話吞了回去。“你不是會用毒嗎？”
“我是想以真正的武功贏他，在他身上刺一劍，那是他欠我的！”水無波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我發覺我真的是問了不該問的東西，激起了水無波的憤恨，再一次掀起了以前留在他們心中的解不開的恩怨。
無力的走進船艙，抬頭看見水無情，又轉頭望望水無波，覺得自己身心甚是疲憊，是啊，我是很累了，經歷了一場惡戰，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拖著沉重的步子找了一個房間躺在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待我一覺醒來，驚訝的發現，水無情坐在我床頭，看著我，似乎在等我醒來。見我睜開眼睛，冷冷的語調傳來，“無波告訴了你我們之間的事了是吧。”
“不，沒有，”我搖搖頭，“他只說他想在你身上刺一劍，其餘的什麼都沒說。”我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他們之間的恩怨了。
“是嗎？”水無情閉上眼，輕歎一口氣，“那是我欠他的。”
看著水無情冰冷的臉上略帶一絲傷感，我突然想去伸手抹去他的憂傷，腦子裏這樣想，手也的確這樣做了，輕輕撫上了他絕美的臉。水無情微一驚，睜看眼掃了我一眼。我的手僵住了，乾笑一聲連忙縮回，“對不起，對不起。”
水無情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看著那微笑不由得呆了，那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微笑，笑的是那麼自然那麼燦爛，我被這笑容所深深吸引，不由自主的靠近水無情。
水無情突然毫無預警的拉過我，低頭在我唇上輕落一吻，然後起身飄然離去。我石化僵在那裏，他，他剛才對我做了什麼？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慘叫連連，啊~~~~啊~~~~~~我被吻了！是被男的吻了！雖然水無情長的比女子還美，可是他是男的啊！我的唇應該要獻給天下第一美女的！抱頭哀號中！
哀悼了半天，我被奪去的吻，抬眼一看，水無波靠在門邊神色複雜的看著我，“他剛才吻了你？”
不是吧，被吻了還不說，居然還被人看見了，啊~~~~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啊~~~~~
“恩，這個，”我臉紅了紅，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水無波面色一冷，大步走過來，抬起我的下顎，在我唇上狠狠一吻，再狠狠一咬。我吃痛，一把推開他，捂出我的唇，一絲鮮血從指縫中滲了出來，“你……你……”我抖的說不出話來，他這是在幹什麼？
“哼，只要是水無情喜歡的東西，我都要搶，而且還要徹底破壞！”水無波露出憤恨，一甩袖轉身離去。
我腦子一片暈旋，我今天被兩個男人吻了，我怎麼會這麼倒楣？不會是應我以前壞事做的太多，遭的報應吧？老天爺你想懲罰我也用不著來這招吧？我很想抱頭痛哭。嘴裏有絲血腥味，舔舔還在流血的唇，微微有些刺痛。唇上還留有水無波的氣息，甩甩頭，不再去想剛才所發生的事。把被子一蒙，倒頭大睡，飯我也不想吃了，睡一覺好了，睡醒起來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第十章
我這一覺是徹底睡死了，連小月敲了幾遍房門我都沒聽見。半夜，睜開一雙眼盯著床頂發愣，好餓啊，不知道還有沒有剩什麼東西。我這是被餓醒的。翻身起來，輕輕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摸出去。船艙裏黑暗一片，我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該死！這船上的廚房在哪里？揉揉剛才因撞到柱子上撞青的腳踝，嘴裏不斷的抱怨，廚房怎麼不修的離臥室近一點？
好不容易摸到了廚房，點燃了油燈，揭開大大小小的蓋子，最後好不容易在一個小碗裏找到一個饅頭，也顧不得再找什麼東西佐味了，狼吞虎嚥的大口吃起來。正吃著，眼角餘光掃到廚房門口站了一白影。我眼一睜大，手一停，很想大聲尖叫，有鬼！可剛咽下的饅頭堵在了喉嚨，被咽著了。我漲紅了臉，不停捶胸，想把堵在喉嚨的饅頭吞下去。
那白影飄了過來，伸出手，我嚇的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拉住，拍拍我的背，輕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看把你嚇的。”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白影原來是水無波，這才送了口氣，可是饅頭還沒咽下去。我撫著胸難受極了，水無波從水桶了舀了一碗水遞給我，我接過一飲而盡，再拍拍胸，終於把饅頭咽了下去。輕咳兩聲，抱怨，“你悄然無聲的出現的門口，我還以為是鬼呢。”
“又把我當成鬼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水無波笑眯眯的在一張凳子上坐下。
“你半夜不睡在幹什麼？”我問道。
“研究毒藥啊。”水無波手托腮含笑答道，“誰叫你晚飯不吃，現在餓了吧，半夜起來找吃的。對了，告訴我，你不出來吃晚飯是不是因為太害羞了？呵呵，真是單純，不就是兩個吻嘛。”水無波說的好不輕鬆。
我怒道，“什麼叫不就是兩個吻？喂，你知道嗎？我的吻是要獻給天下第一美女的！”
“天下第一美女？呵呵~~~你憑你的樣貌，那美女會看上你嗎？還不如跟我好了，我倒也不嫌你什麼。”水無波邪魅一笑一把拉過我又在我唇上印上一吻，“味道還不錯。”
“你！無恥！”我憤然用衣袖使勁擦擦嘴，他，他這變態居然又吻了我。
“什麼叫無恥，不就是一個吻嗎？反正你已把自己賣給了無情，無情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樣對就怎麼樣對你。”水無波的話讓我心透涼，原來他只是把我當一個玩具一樣逗著好玩啊。
“抱歉，我賣身的對象是無情不是你！我的行為你無權約束，你也無權左右我什麼！”我狠狠的擱下一句話，站起身，大步離去。
水無波坐在凳子上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回到房間，我就後悔了剛才我對水無波說的話，慘了，說重了，他會不會因此對我下毒啊。我該切記忍一時之忍的，千萬不要得罪水無波！
清晨起來，梳洗完畢，來到前艙吃飯，剛一坐下，抬眼便對上水無情那雙宛如秋水的雙眼，想起那個吻，臉不由得紅了一下，埋下頭，努力吃飯，眼眉上挑，瞟了一眼水無情見他還是那副冷冰的樣子，心下不由得鬆口氣，就當昨天什麼也沒發生吧。
這是正在吃飯的水無情突然放下碗筷，向窗邊走去，水無波也站起來，靠向窗邊，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我也向窗邊探去。
極目遠望，運河兩岸掀起陣陣塵沙，兩岸的垂柳被這塵沙暈染出一層土黃色。馬蹄聲急促有力，塵沙散去，我不由得瞪大了眼，運河兩岸各立了十匹馬。馬上坐著統一穿著藍衣的人。這又是什麼幫派的人來尋仇了嗎？
二十個藍衣人突然向船拋來一件事物，只聽丁丁聲響起。船兩邊的船舷被撓鉤拉住，船頓時停住，被兩邊的力道拉在河中央動彈不得。
水無情柳眉一繞，走向船頭，水無波則跟著他一起出去。我和小月靠在艙門邊，靜待他們的動作。
“是蕪柳山莊的人。”水無情眉尖輕蹙。
“你什麼時候又殺了蕪柳山莊的人啊。”水無波雙手抄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沒殺過。”水無情冷冷拋出三個字。
“又沒殺過，難道又如水天幫那事一樣，又有人嫁禍到你頭上？”水無波揣測。
“不知道。”
這時，兩岸排頭的三個藍衣人突然向船上扔出幾顆黑色圓球。水無情和水無波臉色齊變，水無情一把勾住我的腰，抱起我，水無波向小月一使眼色。三人腳一點船舷，飛身躍起，向岸邊撲去！
身體飛在半空中，耳邊傳來轟隆的巨響，船被炸的碎片四射，灼熱的氣浪向我們撲來，水無情手腕的銀絲射出，繞在岸邊一棵垂柳上，抱著我順著銀絲彎曲的幅度向岸邊滑去。
水無波和小月借著爆炸的衝力，也躍到了岸上。
我腳一沾地，忙不迭地轉頭望去，只見那船已被火焰包圍，明亮豔紅的火光直沖天際。
“連震天雷火彈也上了，蕪柳山莊這回是動了真格了。”水無波拍拍身上的塵土道。
我抬眼一看我們四周，大驚，我們已被那十騎藍衣人給團團圍住。
水無情對眼前危急的形勢似乎毫不理會，水無波也是一副閑閑的神情，小月也一臉的無所謂。就我一個人在那裏大驚失色的慌張。
突然幾個藍衣人退後，讓出一條路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馳而來，馬上坐著一藍色錦衣的中年人，面似銀盆，長眉細目，眼裏閃著淩厲與憤恨。
馬停在我們面前，那人怨恨的目光射向水無情，“你就是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
水無情點點頭。
“很好，那今天你就為我兒子償命吧！”那人一說完，那十個藍衣人就作勢要向我們撲來。
“慢著，等等，柳莊主，你還是把話說清楚為好。”水無波懶懶的開口了。
“你是？”柳莊主這才注意到水無波，驚訝的發現和水無情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是兄妹？
“水無波。”水無波報上自己的名字。
明白兩人的關係後，柳莊主也索性把事情說明，“水無情！你在四天前殺了我兒子！”
第十一章
柳莊主的話一出口，我們四人一愣，怎麼又是一個兒子被殺的，而且也是認定兇手是水無情。四天前我們明明一直在河中航行，水無情怎麼會在四天前殺了他兒子呢？
“證據？”水無情冷冷出聲。
“脖子被勒斷，傷痕左淺右深！地上還有一截斷落的銀絲！”柳莊主的臉上悲痛莫名，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卻不料竟被這狠辣的殺手下此毒手！
水無情面色更冷了，事情已漸漸不對勁了，有人在蓄意嫁禍於他，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但連續兩次而且兩次間隔時間不長，這可判斷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是什麼？是要報復他，還是……
“沒話說了吧。”柳莊主冷笑起來，這樣的手法這樣的獨特的兇器，除了水無情天下還會有誰？
水無波低頭沉思，小月高度戒備，隨時準備動手。我則呆呆的看向水無情，這下該怎麼辦？無法辯解，如果我們說四天前水無情根本沒去過什麼蕪柳山莊，柳莊主斷然不會相信，因為除了我們又沒有其他人證明。而且鐵證如山的擺在眼前，只能說嫁禍的人的手段做的沒有一絲破綻。見我們沒有吭聲，柳莊主手一揮，四個藍衣人跳下馬，直向我們撲來！
水無情一把把我拉在他身後，低聲吩咐，“一直貼在我身後。”
水無波還是老辦法，毒藥繼續撒出。小月雙掌擊出與一藍衣人鬥在一起。水無情十指如厲刃劃向藍衣人，手上凝聚的內力，劃過藍衣人的臉時，留下了一道血痕。驚訝于水無情的內力之深，藍衣人一點也不敢大意，全力拼上水無情。我的腳步隨著水無情的腳步移動，緊緊貼在水無情身後，由他為我擋住了所有攻擊。突然產生一種安全感，真想就這樣永遠的靠著他。
柳莊主皺眉觀察著戰局，水無波那裏根本不能靠近他五尺，他衣服上和周圍的地上全撒滿了毒藥。小月對付一個藍衣人是綽綽有餘。水無情對上兩個藍衣人則也是遊刃有餘。心中思考對戰方法，淩厲的目光突然射向我，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生不妙。
柳莊主突然從馬上躍起，直撲向我們這邊，不過目標不是水無情而是一直躲在水無情身後的我！
手中長劍刺出，我大驚，水無情一掌震退藍衣人，右手銀絲纏上長劍，饒是這樣激起的劍氣還是在我臉上留了一道紀念。
血順著臉旁流下，微微有些刺痛，伸手用衣袖擦去血跡。卻見水無情已對上柳莊主，長劍與銀絲閃著寒光絞繞在一起。
藍衣人見我沒有靠山，冷笑數聲向我抓來。我向後一翻躲過攻擊，雖然我不會什麼武功，但是身手還算是靈活。第二度攻擊攻上，我左躲右閃，兩個藍衣人如影隨形，見我不會武功，如貓逗老鼠般耍著我玩。
那邊小月已經解決一個藍衣人，但又有兩個藍衣人撲上，水無波的腳下則已倒了五個，全被毒的全身發黑，死狀甚是恐怖。
遭了，這一爪是躲不開了，一個藍衣人的手如閃電般的抓向我左肩，身形已遲鈍，眼看左肩將被抓一個五指洞時，一隻手伸了過來猛的一拉我，另一隻手急點點中那藍衣人的曲池穴，藍衣人手一痛，立刻縮了回去。
我轉頭一看，是水無波救了，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這時耳邊傳來剛才那藍衣人的慘叫聲，只見剛才被水無波點中的那只手開始腐爛。中了毒了，我看看水無波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不由得打個激靈。
第二個藍衣人怒吼一聲，要為同伴報仇猛撲過來。水無波輕笑一聲，指間一彈，一根針射出，釘入那人肩上，那人一愣，動作一緩，低頭一看，只見被針刺入的地方開始發黑並且開始向周圍蔓延，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剩下兩個藍衣人被小月徹底解決，我們三人齊轉向水無情這邊，細數之下已經鬥了八十招，不由得佩服這蕪柳莊主不愧是江南五大山莊之一，雖然排名最末，但實力也不容小窺。
“他還可以撐十招。”水無波道，“他臉色發紅，鬢角掛汗，拿劍的手微有些抖，顯然已經快到極限了。”
“蕪柳山莊不是江南五大山莊之一嗎？”我奇怪的道，照理說這柳莊主的武功應該滿強的才對啊。
“蕪柳山莊是靠以研製火器聞名而排上五大山莊之一的。”水無波好心的向我解釋。
果然不出水無波所料，柳莊主撐過十招後。長劍被水無情打掉，銀絲勒上了他的脖子。
水無情並沒有馬上勒斷他的脖子，而是冷聲問道：“四天前，你兒子具體是死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有沒有人見到過兇手？除了你先前說的那些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痕跡？”
“哼，可笑，人是你殺的，你何必明知故問？想否認你的罪行嗎？”柳莊主冷哼道。
“人不是我殺的，我的規矩是有人出錢或是犯到我頭上我才殺，沒人出錢殺你兒子，而且我也根本不認識你兒子，我沒有殺他的必要！”水無情眼中寒光閃爍，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明明殺人手法和武器都是你的，居然還不承認，沒想到天下第一殺手居然這麼膽小！”柳莊主滿是嘲諷地道。嘴裏邊在說，手邊的凝力，“今天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為我兒子報仇！”還可以活動的右手猛的從下擊上水無情的胸，水無情卻在擊上的那一刹那，人向上躍起，一個翻身翻過柳莊主頭頂，落在他身後，手中的銀絲猛的一勒，柳莊主的手頹然垂下，脖子一歪，嘴角溢出鮮血，人再也不動了。
鬆開銀絲收回，柳莊主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江南五大山莊之一的蕪柳莊莊主就這樣命喪于水無情之手。我不禁別過臉去不願見到柳莊主那死不瞑目的充滿憤恨卻又哀愁的臉。
“又解決了一個，照這種情況下去，我估計等在我們前面的又是某幫派幫主說你殺了他們兒子或是親人了吧。”水無波倒是一臉輕鬆。
“即使是這樣又怎麼樣，我不在乎多殺一人，但我不會允許有人嫁禍到我頭上！”水無情眉一挑，手一握，語氣格外堅定。
“對了，不是還有十個藍衣人嗎？”我突然想起對岸應該還有人才是。
“說起這個才好笑，”小月忍不住笑起來，“順這河一直下去十裏都沒有橋，那十個藍衣人無法過河來，剛才見他們莊主被殺，已經策馬回去了，想必是回去報訊去了。”
“現在只有走陸路了，我們最好喬裝而行。”水無情道。
“終於走陸路了，我也可以收集練制毒藥的藥材了。”水無波歡呼一聲。
我們四人沿著河岸漸漸遠去，目的還是那風景如畫的西湖邊那座美麗的城市。
第十二章
塵土彌漫的道路上遠遠悠晃來一輛馬車，那拉著車馬仿佛感染了乘車人的悠閒撒開蹄子漫不經心的走著。
水無波靠坐在馬車上抓起一把草細看。“那是什麼草？”我好奇的問，一路上之所以走得這麼慢就是因為水無波時不時要下馬車去尋找一些練制毒藥的材料。
“環幽草，葉片劇毒，能用來練制我的九冥散，不過，根可以入藥治療一些病症。”水無波邊擺弄邊回答。
我身子向水無情那邊靠了幾分，這些毒草毒花些還是少碰為妙。見我害怕，水無波故意拿起一株草在我眼前晃晃，“絕魂草，劇毒，碰一下就會沾上毒液。”我睜大眼看著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一株綠色小草，身子又縮了幾分。水無波眯起眼一笑，突然用小草在我臉上一劃。
“啊~~~~~”我驚叫一聲向後倒去，沒碰上車壁卻倒進一個溫暖的懷裏。一隻白皙纖長的手摟住我，另一隻手一把奪過水無波手上的草，“不要再逗他了。”
“我愛怎麼樣逗他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水無波斜睨他一眼，見沒了趣，繼續低頭擺弄他的毒草去。
“從我家公子身上起來！”小月的一雙大而有神的眼正怒瞪著我，“只不過是一株野草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真沒出息！”
我嘴一撇，按下怒氣，有些不好意思的離開水無情的懷抱，我又不認識什麼藥草毒草的，誰知道那個有沒有毒啊，被水無波毒怕了，我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小月身子向前傾，掀開馬車上搭的布簾，望瞭望前面的路，“現在快到湖陽鎮了，離蘇州不遠了。”
才到蘇州，這離杭州的路程還很有一段距離呢。花魁大賽定在七月七乞巧節，現在是六月初八離七月七差不多還有一個月，如果路上不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還是來得及的。
心下是這麼想，可偏偏就事與願違。本是寂靜無人的道路卻突然傳來巨響左面的山丘上巨石滾落，壓斷了前方的道路，馬被驚地抬起前蹄，馬車向後傾斜，趕車之人猛了韁繩這才把馬安撫下來。
心裏長歎一口氣，該不會又是那家死了兒子的來找水無情報仇吧。幾匹馬從斜裏沖到道路中間，為首之人馬鞭一指高聲喝道：“水無情！你給我出來！你三天前殺了我女兒，我今天要殺了你為我女兒報仇。”
哦，這下變了，是女兒不是兒子了，那嫁禍之人還真是殺人狂啊，接連不斷的殺人栽贓嫁禍。我們這一路根本就沒安寧過。
水無波勾起一絲笑容看著一臉寒冰的水無情，那眼神仿佛在說，該來的說來就來。水無情輕歎一口氣，掀起布簾跳出馬車，我坐在馬車門口不敢出去，手抓著布簾，打量著前來報仇之人。喝，為首這人長的和個山大王沒區別，濃眉重目，一臉絡腮胡。
“他是哪個幫派的幫主？”我轉頭問向水無波。水無波瞟了一眼道，“江南金刀幫的王天奎。”
“好象沒怎麼聽說過。”
“名聲不響，小幫派而已。”水無波似乎沒有下車去幫水無情的打算懶懶的靠著車廂裏回答我的問題。
小月正想下車，水無情一個眼色遞來，剛伸出去的那只腳又縮了回來。
“你就是水無情？”見眼前站的的是位嬌滴滴的大美人，王天奎不由得疑惑起來。水無情點點頭，“你說是我殺了你的女兒是吧。那麼動手吧！”水無情已經不想再費神去解釋什麼了，這些人一旦認定是他幹的，絕不會聽什麼解釋的，整個腦袋裏就塞了一個木魚疙瘩。
王天奎濃眉一皺，扔掉手中的馬鞭，取下背上背的大刀，縱身撲向水無情，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一湧而上。
我擔心的拉緊了布簾，水無波卻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放送，輕聲在我耳邊道，“就這幾個三腳貓，無情很快就解決了。”竊笑起來，並突然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我反手一把把他推開，神色慌張的捂住耳朵怒瞪著他。又幹嘛？又捉弄我？捉弄我就那麼好玩嗎？被咬的耳朵有些發燙，轉過臉去不願讓他看見我臉上的那一絲紅暈。
小月在旁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切，眼裏流露出一絲擔憂。
水無波料的還真准，片刻功夫，幾個活人就變為了幾具死屍倒在地上，收回銀絲，跳上馬車，吩咐馬車夫另取道路。
“你說那人就只是為了嫁禍你才在幾天之內殺了幾個幫派的幫主的女兒兒子嗎？”自水無情上馬車後就一直靜待沒有說話的水無波這時突然冒出一句。
“不是，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讓我成為眾矢之的，被人追殺！”水無情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你發覺沒有，他殺的都是些小幫派的人，除了蕪柳山莊還有點名氣。如果目的就只有讓你被人追殺，何不去殺什麼昆侖掌門，武當掌門或是什麼劍名山莊的莊主這些武林中響噹噹的正道人物？”水無波繼續道。
“如此說來，有兩個解釋。”水無情伸出兩根手指，“一是，那人武功不高，殺不了那些名門正派之人，二是，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我們。”
“我選二，從他能把你的殺人的手法模仿的惟妙惟肖來看，他的武功一定不弱。”水無波拋出他的選擇。
“或許正如你所選吧，不管怎麼，我都會揪出此人的。”水無情的神色越發的冰冷的，恍如一座萬年冰山，永生都不會融化般。
未來的事不可預料，接下來會有什麼陰謀在等著我們，我們不得而知。我預感我們將會被捲入更大的漩渦之中，心中的陰影在擴大，不由得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憂愁。
第十三章
馬車停在路邊休息，在馬車裏坐久了，腿都有些麻了，我站在路邊用手捶捶後背，挺挺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山野間野花的清香飄進鼻端。
為了避開那些尋仇之人我們取小道前行，雖然會耽擱一些時間，但可省去不少麻煩。轉頭望望，不見水無波的蹤影，剛才他還在這裏找草藥的，現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水無情和小月待在馬車裏沒有出來。
摘下一朵淺黃色的小花放在鼻尖聞聞，喜歡那淡淡的香味，喜歡那看似弱小卻又強盛的生命力。一朵白色的野花遞在我面前，我伸手接過，轉頭淺笑，“你也喜歡野花嗎？”但卻見站在我身後的是水無波不是水無情，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手中的花，開始懷疑是不是朵毒花了。
“不，我不喜歡，你喜歡不是嗎？”咦？不對，不是水無波那清朗之聲而是水無情的清冷之聲。
“你……你是水無情？！”我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眼前之人，男裝的水無情！
“恩，穿女裝不太方便，我換回了男裝。”水無情淡淡道。
驚覺自己有些失態，閉上嘴，暗暗埋怨自己幹嘛這麼大驚小怪，雖說是第一次看見男裝的水無情，可是水無波不是和他一模一樣嗎？又不是沒見過。
“喲，換回男裝了啊，怎麼我們的水姑娘穿女裝穿膩了啊。”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水無波淺諷道。
水無情淡凝他一眼沒有答話。水無情本就是男子，雖然他扮女裝是傾國傾城但恢復男裝的他一如是淡雅如仙，絕塵的容貌絲毫不減。那這樣說來，水無波要是扮女子的話也應該是絕世美人了，兩人長的絲毫沒差別不是嗎？
見我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轉，水無波邪魅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想如果我扮成女子會是什麼樣吧？”一語正中，我收回眼光，撇撇嘴，“肯定沒有無情扮女裝好看。”
“哦，不見得吧，我們可是長得一模一樣啊，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扮給你看，當然僅限你一人看。”水無波笑著從身後遞給我一束野花，“哪，你喜歡是吧，放心，沒毒的。”
我呆呆的接過，看看右手拿的那朵白花，再看看左手拿的那束五彩的野花，突然覺得手中沉重無比，但覺手中拿的不僅僅是花而已，更多的是……
水光瀲灩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句蘇軾的詩淋漓盡致的描寫出了杭州西湖的美景。
推開窗，湖風酣暢，波光淋漓，天水一碧。岸邊青青楊柳隨風搖擺，甚是婀娜多姿。好風景！好地方！我心中暗暗贊到，還有我們這客棧房間也選的好。青柳客棧二樓的房間正對西湖，打開窗戶就能一覽西湖的美景。
我趴在窗櫺上，懶洋洋的享受著湖風的清涼，奔波了二十多天，終於到了杭州了。取道走小路果然是避開了一些尋仇之人。來到杭州時，小月去打聽過，那嫁禍之人又殺了無天幫幫主的女兒，臨江幫幫主的兒子。水無波和水無情猜測，那人是想借此來拖延我們到杭州的時間，我們雖是取小道避開了尋仇，但因繞路耽擱了一些時間。
水無情認為那人一定是想在杭州佈置下什麼圈套讓他跳下，花魁大賽吸引了不少官僚鄉紳武林人士，莫非那人是要乘此機會做些什麼？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完全無那人的線索，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但此刻不及多想，花魁大賽近在眼前。
正想著昨天水無情和水無波的分析，樓下傳來一陣喧鬧。什麼事？我好奇的推開房門走出去，雙手撐在走廊的欄杆上探頭向下看去。
一大群人擠在客棧門口，你推我攘的，似乎在等著看什麼人。
“來了，來了，柳紫紗柳姑娘來了！”一人興奮的高喊。
柳紫紗？哎呀，莫不是那個和水無情，莫憐姬並稱三大藝妓的柳紫紗？最近我耳朵裏聽來聽去都是這三大藝妓的名號。柳紫紗蕭聲一絕，水無情琴藝無雙，莫憐姬琵琶婉轉。
我興奮的沖下樓去，美人，我來了！
撐著前面那人的肩膀，掂起腳尖，伸長脖子，就為睹美人的風姿。只見一頂精緻軟轎在客棧門口緩緩放下。客棧中人興奮加劇，推擠的更厲害了。
“讓開！讓開！”身後傳來幾聲吆喝，轉頭一看，幾名白衣男子正伸手把人群推開，開出一條道來。
一白衣滾銀邊手拿摺扇的俊美公子搖扇走來，走到軟轎前，作一揖，“柳姑娘一路前來辛苦了，我已為姑娘定好了房間。”
軟轎紗簾掀開，一纖纖玉手伸出，“多謝杭公子。”聲音悅耳如那清泉流水。
那位杭公子握住玉手扶出一位精緻美人，眉目如畫，眼如秋水，唇不點而紅，柳腰不堪一握，肌膚如玉般晶瑩。
美人啊~~~~~~我癡迷的看著，已不知口水正一滴滴滴下。原本喧鬧的客棧一下安靜，就看這對金童玉女翩然向樓上走去。
“擦擦你的口水吧。別在那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討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轉頭一看是小月。只見她不屑的冷哼，“哼，還沒我家公子美。”
這話我認同，柳紫紗比女裝的水無情還差了兩分，水無情的那一身清冷的氣質稱得他人如一株傲立于雪中的白梅，淡然清雅。
抬頭一看，卻見那杭公子和柳紫紗停在了二樓走廊上，再一看，一襲清絕的白影站立在兩人面前。
我沖上去，站在那兩人身後一看，卻見那杭公子似乎忘了佳人在旁，癡迷的眼光正盯在女裝的水無情身上。
“請問姑娘芳名？”杭公子回過神問道。
“水無情。”水無情淡淡報上自己的名字。
“水無情？！”眾人一聽這個名字，全體譁然。
“天下第一美人水無情！”
“三大藝妓之首的水無情？”
“水姑娘什麼時候住在這青柳客棧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聽見這話，我想笑，我們來的時候水無情作男裝打扮，而且頭戴一紗籠，你們當然不知道天下第一美人什麼時候來的。
第十四章
柳紫紗朱唇輕抿，論容貌氣質自知輸了一籌，水無情果真當得上三大藝妓之首。而身邊這位自己心儀之人似乎已被水無情奪去了全部注意力。手輕捏一下他，杭公子這才注意到佳人已經不悅了，輕聲安撫兩句，轉頭又看向水無情，“在下杭如均，不知能否有幸邀水姑娘同游西湖？”
“沒興趣。”水無情清冷的話語給了杭如均一記釘子。沒料到自己的名字居然無法吸引美人的注意力，他可是當今武林盟主杭意天的兒子！
水無情不再理會杭如均，繞過他們向我走來。杭如均一急，伸手攔住，“水姑娘真不再考慮一下？”
水無情瞟了他一眼撥開他的手走到我身邊，“走，陪我去遊西湖。”
遊西湖？好啊，我正想去呢，眼睛瞄了一眼杭如均見他臉色鐵青，自是被掃了面子，心中有氣。
“水姑娘，他是什麼人？”杭如均按下怒氣道。
“我僕人。”冷冷回了三個字。
“一個低微的僕人也配陪同姑娘前去？”杭如均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喜歡他。”水無情這話一出，驚起一片抽氣聲。我傻站在那裏不知該作何反應，水無情這話是在說笑？不，不對，水無情從不說笑，那他是在拿我當擋箭牌？
“喜歡他？”杭如均的表情甚是古怪，“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僕人？！水姑娘你這是在開玩笑吧。”
“我從不開玩笑，”水無情臉上突然勾起一絲微笑，“我喜歡之人只有他一個。”
我徹底呆了，水無情的笑容，第二次見到了，發自內心的微笑，真摯的，絕美的，他，他沒有在開玩笑也沒有在拿我當擋箭牌。腦子裏暈糊糊的，被天下第一美男表白我該感到慶倖嗎？
小月站在人群裏，臉上流露出的是嫉妒是憤恨，她沒料到一向如冰山的公子居然也有對人表白的時候，而且當著這麼多人向那個她討厭的袁林表白。
杭如均倒退兩步，不敢置信自己的魅力居然比不過一個低下的僕人，“他有哪點好？值得水姑娘青睞？！”眯著眼看著我，那表情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似的。
“他怎麼說也比你強啊，我也喜歡他啊。”一道柔媚的女聲傳來，一絕美女子從一房間裏邁步出來。
眾人一見，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杭如均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了，柳紫紗身子輕顫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水無情柳眉微皺，我則顫著手指著那女子，抖著聲道，“你，你是……水，水無波？！”
“是啊，怎麼我長的很奇怪嗎？大家都這樣看著我？”水無波紅唇輕抿，掩嘴一笑。
“你是誰？”杭如均最先回過神來，天下居然還有一個長的與水無情一模一樣的絕世美人。
“呵呵，我是水無情的雙胞胎姐姐水無波。”水無波媚眼如絲真把那女子的嬌媚學得淋漓盡致。
他，他發神經了嗎？怎麼會突然扮起女裝來？我腦子這下更暈了。小月也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水無波。
水無波飄身來到我身邊，手指一點我的額，“你跑哪里去了，害我找了你半天，人家還想讓你陪我遊西湖呢。”十足女子的語氣。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雖然他扮女子樣貌與水無情一般無二，但氣質卻完全不同，教我完全無法適應。
呆立已久的人群這時轟然炸開：
“水無波！水無情的姐姐！
“天下第一美人有兩個！”
“我不在做夢吧，世上居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絕色美人！”
水無波低聲在我耳邊道，“我本說扮女裝只給你一人看的，打扮好後卻沒找到你，剛才卻聽見無情向你表白，可惡！居然被他捷足先登！”他垂在衣袖裏的手指伸過來摸到我的手腕，在我手腕上狠狠掐了一下，我疼的差點叫出來，捂著手腕不解的看著他，他這是在幹嘛？
杭如均眼光發亮，上前一步走到水無波面前，“水無波姑娘，我可否有幸邀請你呢？”
水無波媚眼一拋，玉手拉住我，“抱歉杭公子，我剛才說過了我也喜歡他，所以只有他才能陪我遊西湖。”
人群議論紛紛：
“這兩大美人怎麼會都看上了同一人？！”
“莫非那不起眼的小子有什麼特殊能力把兩美人迷的團團轉？”
“今天的事古怪之極，水姑娘居然有個雙胞胎姐姐，兩人還同時喜歡上她們的僕人。”
杭如均臉色青的比剛才更難看，手也在微微發抖，他的面子被徹底掃地。
我很想當場昏過去，水無波和水無情今天吃錯藥了是不是？水無波肯定是在逗著我玩，一定是！我心中堅定的想，可是，老天一點也不成全我，水無波伸手勾過我脖子，悄聲道，“不准懷疑我剛才說的話，這次我沒有逗你，那是真話！你如果敢懷疑，我就毒的你全身癱瘓！”
說完給了水無情一記挑釁的眼光，水無情眼中寒光大盛，手微握。水無波無視水無情的憤怒，手搭著我的肩狀態親密故意做給水無情看。
我受不了了，頭疼的要命，撥開水無波的手，踉踉蹌蹌向我的房間走去。
“你去哪里？”水無波問道。
“我頭昏，回房去睡覺。”我回道，走到房間推門進去，一頭倒在床上。
水無波和水無情對看一眼，齊向我房間走去。
見美人離去，聚集的人群也陸續散開，只剩下杭如均和柳紫紗。杭如均深吸了幾口氣才按下怒氣，柳紫紗則在一旁柔聲安慰。
“公子。”一白衣隨從走到他身邊。
杭如均轉頭對柳紫紗道，“你先進屋去休息，我隨後就來。”柳紫紗點頭離去。
“說吧。”
“屬下聽人說天下第一殺手也叫水無情，會不會……。”白衣隨從道。
“哦，也叫水無情，呵呵，那只是重名而已，這弱質纖纖的天下第一美人水無情怎會是那天下第一殺手？而且，你聽說過天下第一殺手有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姐姐的嗎？”杭如均根本沒懷疑過水無情即是天下第一殺手。
“但，屬下聽說，很少人知道天下第一殺手的性別，也很少人見過他的樣貌。”白衣隨從還是有點懷疑。
“別說了，肯定不會是，你下去吧。”杭如均揮手示意他退下，徑直向柳紫紗的房間走去。
第十五章
我躺在床上頭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心中一個勁念叨，現在是在夢中，現在是在夢中。忽然，被子被人猛的掀開，我睜眼一看，水無波手提被子正笑眯眯的看著我，水無情冰山似的臉柔和了幾分，眼中有一絲不明的感情。
我閉上眼轉過身背對他們，心道，就當我沒看見他們，他們現在最好什麼也不要說，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可事與願違，水無波一把拎住我的領子把我提起來，轉一個身把我按坐在床邊。
我無奈的睜開看，苦惱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在做夢？”
水無波聞言，擰了我的臉一下，“你確定是在做夢嗎？”
我捂著臉苦笑，“不是，但是我寧願是。”
“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剛才是在開玩笑。”確定自己不是在夢境中，我又浮出另一絲希望。
“我剛才說的什麼你忘了嗎？只要你敢懷疑我說的話，我就毒的你全身癱瘓！”水無波此時柔媚的笑容在我看來卻是恐怖之極。
“我說過，我從不說笑。”水無情冷冷的申明。
我長歎一聲，覺得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難題，攤著兩手發問，“告訴我你們喜歡我的理由。”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何會看上我，首先他們倆是男的，我也是，再有我平凡不起眼，他們風華絕俗，再來我發過誓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綜合這些，我和他們一點也不合適。
“理由？”水無波眼睛一轉，坐在我身邊抬起我的臉，“本來因為你是無情的東西，所以我要搶，後來但我發現你這人滿好玩的，再後來我發現沒有了你我會很無聊，所以我認為我是喜歡上了你。”
水無波的理由聽得我哭笑不得，這叫什麼？聽起來我好象只是他一個心愛的捨不得放手的玩具，他到底明不明白喜歡的意思啊。
“理由？”水無情的眼光飄向遠方，“當初我決定買你的原因是在你眼裏我看到了我從不曾有的那一絲純真，有你待在我身邊能安慰我，雖然無波和小月一直在我身邊，但我覺得我還是孤獨的。或許我是希望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吧。”水無情說完這話突然發覺自己是在看到那一絲純真時就對袁林動了心。
水無情頭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孤獨的他，寂寞的他，無奈的他，冷酷卻有帶一絲柔情的他，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這麼多不同面貌的他。想靠近他安慰他撫平他心中那一絲淡淡的憂傷，我不明白感情之事，雖然我是想娶天下第一美人，因為我喜歡美的東西，但我發覺我似乎也離不開水無情。
那水無波呢？轉頭看向他，他愛逗弄我，但他的心也是孤獨的，和無情不同他的感情較外露，喜怒全顯在臉上，和他在一起雖然時不時要受點驚嚇，但卻也不否認他帶給我很多樂趣。突然發覺如果自己要離開他，心中那不舍會蔓延至全身，心痛會浮上來，莫非我早已習慣他的捉弄？習慣，還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完了，我動搖了，剛才還在想要拒絕他們，告訴他們，我和他們不合適的，但現在……
啊~~~~~~~我此時很想抱頭大叫，為什麼兩個人我都放不下？為什麼？難道我是一個花心的人，而且還喜歡上了兩個和我同性別的人？老天啊~~~~~~就算我以前做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你也不用對我下如此狠招吧？
斷袖之癖，這該怎麼說呢，在這個倫理社會是不被允許的，但水無情和水無波是我行我素之人，全然不會理會這些，只憑自己的喜好做事。那我呢？我也該在乎這些嗎？不，我也是只會憑自己的意願做事的人，不然當初我就不會去吻那夏舞靈了。
“你考慮的結果？喜歡他還是喜歡我？”水無波抬起我低頭沉思的臉問道。
“不知道。”三個字氣的水無波差點沒吐血，“什麼叫不知道？！”
“因為我似乎，似乎……”我吞吞吐吐的沒了下句。
“似乎什麼？”水無情也微有些不耐煩了。
“似乎你們倆我都喜歡。”應該是定義在喜歡之上吧，因為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你……”水無波呆了。
“……”水無情無語。
“因為，我發現你們倆我都離不開。”我說出心中的感受，反而整個人輕鬆起來。
水無波和水無情沉默的坐在那裏，我倒是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他們之間的問題丟給他們去解決好了，我只要處理好我自己的就行了。
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欣賞西湖如畫的風光。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只要你心中有我！”水無波沉默了半晌作出了決定。
“我也是。”水無情的回答令水無波狠狠瞪了他一眼，“果然，從小到大我們都會喜歡上同一件東西。”
“唉~~~其實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何不去喜歡女子而是要喜歡上我，這是世俗所不容的。”我轉過身問道。
“女子又什麼好，嬌嬌弱弱，哭哭啼啼的。我就是喜歡你又怎麼樣，世俗不容又怎麼樣？我水無波想做什麼事喜歡什麼人管他世俗什麼事？”水無波眉一挑說得很是張狂。
“我不愛女子，如若女子和我在一起只會跌入悲劇的深淵。而如若在意世俗的眼光只會活的很累。”水無情雲淡風清地道。
確定了我們三人的關係，我也不再是他們的僕人了，水無情和水無波還是老樣子，相處模式不變，變的是水無波時不時喜歡吻我一下，而水無情時不時喜歡靠著我依賴著我。
小月知道後，什麼也沒說，但我看得出她恨我，她認為我配不上他們，態度對我是越來越凶。
目前感情停留在喜歡階段，愛又是什麼？我不明白，水無波不明白，水無情也不明白，就這樣維持下去吧，我知道這喜歡的感情什麼時候會昇華為愛。
原以為流水本是無情，水波亦是不興，但現在流水亦是有清，水波亦是會起漣漪。
第十六章
因在眾人面前宣佈了他是水無情的姐姐，所以水無波也開始作女子打扮。被兩個絕世美人圍繞在其中的我成了無數眼光聚焦的焦點，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相信我身上早已千瘡百孔了。
尤其是那個被掃了面子的杭如均，每一次見到我，眼睛就殺氣直冒，偏生我倒楣住在他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天之內就能碰上五回。黴啊，真是黴。
這回又碰上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當然只是他這麼認為的。唉~~~~~我心中長歎，相逢何必曾相識啊，就當我們倆從不認識可好？
正在防禦杭如均的殺氣，一道嬌媚的聲音插了進來，“阿林啊，走，陪我去遊西湖。”一道麗影翩然而來，玉手挽上我的手臂。
“杭公子，可否讓個道？”水無波嬌嬌柔柔的道，如那黃鶯般清脆的聲音聽得人骨子酥。我真是佩服他和水無情變聲的功夫，能變的與女子的聲音一般無二，據水無波說是為了易容而學的。
杭如均臉色陰沉的不情願的讓開。水無波一笑，拋了個媚眼給他，拉著我下了樓梯，剛到樓下就被另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等等。”
我抬頭一望，見是水無情，水無情瞟了一眼杭如均，緩步走下來，“我也去。”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話題不過都是什麼我這小子好狗運之類的，語氣也全都是酸酸的嫉妒。
西湖邊，楊柳風，湖水碧，天空青。左一絕色，右一美人，左擁右抱好不快活。那是看在別人眼裏是這樣。我卻是苦不堪言啊，水無波拉我右臂，水無情拉我左臂，右邊的暗暗用力，左邊的凝力不放。我無力的仰頭長歎，美人在懷並不是所謂的銷魂無限啊。
蘇堤春曉，西湖十景之一，蘇堤景色四時不同，晨昏各異，春日之晨，六橋煙柳籠紗，幾聲鶯啼報早，是為“蘇堤春曉”，盛夏則綠樹交柯，蟬嗚鼓噪；秋月之夜，波光粼粼，桂花飄香；寒冬則瑞雪紛飛,，遠眺玉樹瓊林。此乃人們對蘇堤美景之描述。
漫步在蘇堤上，欣賞蘇堤盛夏之美景，綠樹搖逸，蟬鳴鳥叫。而兩位絕世美人更是為蘇堤增色不少，過往之人無不沉迷其中，但隨後又搖頭暗歎，兩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糟蹋！糟蹋！
我快受不了，這西湖美景我是無福消受了，只盼能早點回去。哪知水無波玉手一指波光粼粼的西湖，“我們泛舟遊湖可好？”
水無情微微一點頭，“好。”
於是租來一艘小船，三人泛舟湖上，蕩漾在天光雲影煙柳畫橋藕花菰蒲之間。湖面清風襲來，漣漪微起，暢遊在西湖上，心情是格外舒暢。心中暗道，虧我在江南待了十年，竟也不曾到如此佳境來遊玩，唉~~~其實不是不想而是囊中羞澀，無錢一遊啊。
忽聞湖上琵琶聲聲，間官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順聲望去，一艘精緻畫舫停在湖中，一藍衫女子坐於船頭，手抱琵琶，纖指慢撥。
“她是莫憐姬嗎？”我眼直勾勾的看著美人。
水無波把我的頭搬過來不悅道：“不許看她，難道我還沒她美嗎？”
“美，你美如九天仙女下凡塵，只是身為男子身。”我回了他一記甜笑，“我喜歡美的東西，欣賞兩眼不行嗎？”
“那就靠上去看看吧。”水無情吩咐船家把船劃過去。
小船劃近畫舫，這時我看清了莫憐姬的樣貌，楚楚可憐，眉目含情，黛眉輕蹙，無限幽思。真不虧是憐姬，讓人愛憐無比。
莫憐姬的美目瞄到了我們船上，放下琵琶，站起身，向我們盈盈一禮，“來者可是水無情水姑娘？”
水無情微微頷首。再轉向水無波，“這位可是水無情姑娘的姐姐水無波？”看來眾人皆知水無波乃水無情姐姐之事了，這消息傳的可真快。
水無波笑盈盈答道，“沒錯，莫姑娘的琵琶彈得可真是妙。”誠心的讚歎。
“哪里，比不上水無情姑娘的琴聲。”莫憐姬低頭淺笑。
“哦，是嗎？只知道無情的琴聲嗎？我可彈的不比他差哦。”水無波柳眉一繞，笑道。
“那我可有幸一聽姑娘的琴聲嗎？”莫憐姬一愣，隨即笑道。
“借琴一用吧。”莫憐姬眼前一花，本在小船中的水無波不知何時已上了畫舫，不及細想，吩咐人取來一把古琴遞給水無波。
水無波調好琴弦，十指一撥，悠揚悅耳的琴聲自他指間流出。時而如淙淙流水，時而如情人私語，時而激昂，時而幽怨，人心隨曲調時喜時悲。
我癡癡的聽著，都不知水無波竟有和水無情不相上下的琴藝。一曲奏完，我鼓掌叫好。莫憐姬連連稱讚。
水無波放下古琴，起身從畫舫上跳進小船，待向莫憐姬告別正要離去時，卻發覺周圍不知何時靠了十幾條船過來，看來是被剛才的琴聲所吸引過來的。
當中一條二層樓高的畫舫靠到小船邊，一清俊公子站在船頭，向水無情與水無波施禮道：“在下鬱令風，能否請兩位水姑娘上船一敘？”
水無情和水無波對看一眼，鬱令風？武林三大山莊之首的龍祥山莊的莊主？這花魁大賽可真是誘人啊，武林盟主的兒子，龍祥山莊的莊主都來了，到時候會不會還有什麼昆侖掌門，青城掌門來呢？
露出一醉人微笑，吐出婉轉的拒絕，“抱歉，我們遊行已盡，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水無波頭輕靠在我肩上，神色極是親密，看得那鬱令風臉本是白色，現微有些發青。
水無情直接吩咐開船，小船穿過重圍，向岸邊劃去。
郁令風舒了舒手指，深吸一口氣，再度展現他的大家風範，“莫姑娘，我能否有幸邀請你呢？”
“榮幸之至。”莫憐姬含羞點頭答應。
第十七章
回到客棧我一頭倒在床上，遊了半天西湖，美景是欣賞了，可人也快被烤幹了。那兩人卻是絲毫無事，內力高深之人冷熱不侵。手拿一把扇子不停的扇著，嘴裏直叫熱，雖然有涼風吹進，但先正直盛夏，陣陣熱浪直撲屋裏。
門被人推開，水無波走到床邊，手拿一顆藥丸在我眼前晃晃，“清露丹，清熱解暑的。”我坐起身伸手剛要接過，他卻笑眯眯的把藥丸含進嘴裏，“來，我喂你。”我無力的倒回床上，撇過頭去不理他，真是的，時不時就找藉口要吻我。
見我沒理他，水無波挑挑眉，俯下身，搬過我的頭，低頭吻住我，用舌頂開我的嘴，把藥喂了進去。喂完後還不放手，按住我，深吻了好一會，才意猶為盡的慢慢直起身，“我發覺我吻你是吻上癮了。”
“是嗎？我該感到榮幸嗎？是因為我魅力大？”我無奈的看著他，那清露丸的確是好東西，清涼感襲上心頭，精神清爽多了。
“魅力大的是我。”水無波這時倒有些自戀起來。
門又被人推開，水無情手端一青瓷碗走了進來，“這是冰鎮酸梅湯。”走到床邊遞給我。我滿心歡喜的接過，大口喝起來。被兩人這麼關心疼愛著，我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嗎？從小是孤兒，後在無劍門學過幾天武，但也沒享受到過關心的和溫暖。再後來就是在揚州混吃混喝，就更不會有誰來關心一個混混了。
如今兩個喜歡上我的男人，關心愛護著我，我實在是有說不出的感動，或許這就是我這輩子最渴望的東西，以前總認為是遙不可及，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輕易攬入懷中。
放下空碗，想起一事，“無波啊，沒想到你的琴藝也這麼好。”
聞言，水無波一瞟水無情，“那是因為他會，所以我也要會，而且要比他做的更好！”這是挑戰？是要必勝？究竟這兄弟倆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有機會真要問個清楚，我不願見到他們這樣行如陌路，既然是血肉相連的兄弟何苦猶如仇敵一般？
水無情沒有說話，長密的睫毛扇了扇，有些黯然神傷，轉身走向門口，跨出門時不忘叮囑一聲，“好好休息。”
七月初七，俗稱‘七夕’，
是傳說中天上的牛朗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日子。在民間婦女有乞巧的習俗，故又名“乞巧節”或“少女節”。杭州、寧波、溫州等地，在這一天用麵粉制各種小型物狀，用油煎炸後稱“巧果”晚上在庭院內陳列巧果、蓮蓬、白藕、紅菱等。女孩對月穿針，以祈求織能賜以巧技，或者捕蜘蛛一隻，放在盒中，第二天開盒如已結網稱為得巧。紹興、杭州則盛水一碗在露天中過夜，次日，把碗水端在陽光下，如看到碗面上結了一層薄衣，投入一枚小針浮其上，看倒影，若像剪刀、尺等形狀則婦女能得巧。或出現書影，則認為讀書有出息，如遇見帽影認為會嫁給做官的人。這就是七夕的習俗。
花魁大賽選在七夕倒頗有些意思，牛朗們都盼望能在今日找到心中的織女。
杭州西湖的今夜是一不眠之夜，湖上燈火通明，幾十艘精巧的畫舫停立湖中，畫舫上彩燈閃爍，彩帶飄飄。琴聲，蕭聲，笛聲，琵琶，阮琴，聲聲入耳。艘艘畫舫上，仙女舞輕紗，腳踩蓮步，翩然起舞。看得岸邊聚集的人群是三魂去了兩魂，逍遙天地間，不知何時歸。
我們的畫舫停在西湖上一不起眼的角落裏。水無情閉目養神，水無波則坐在船頭，饒有興味的看著那些各自施展才藝的歌妓舞姬。
小月再三叮囑我叫我到時候躲進船艙不要出來，以免破壞了美景。撇著嘴摸摸自己的臉，再照照銅鏡。我雖不是什麼絕世美男，但相貌還是不錯的，什麼破壞美景嘛。真是的，不過我承認，和他們站在一起，我的確是有點煞風景的。兩位仙子身邊配的應該位俊秀仙人，而不應該是我這凡間男子。但偏生這兩位仙子是仙人不要只愛凡人，呵呵，我是不是該偷笑慶倖呢？
花魁大賽正式開始，擔任評判的是杭州首富，杭州月天門掌門，蘇州太湖幫幫主……
江南各大青樓皆派出自己的紅牌，杭州月仙樓的流雲，蘇州蓮葉樓的蓮星，揚州懷芳閣的清雨，宜興流香齋的舞夢……
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揚州懷芳閣的清雨身上，想當初在揚州，我偷摸進懷芳閣就是為了一睹這美人的芳容，結果被老鴇發現，叫護院把我打了一頓，當初夙願未了，今日一定要得以一見才行。
見我又看美人去了，水無波壞壞一笑，手指一按我額頭，“你再看！再看我就毒瞎你的眼！”
“哦，你捨得？”我回頭反問。
“要試試看嗎？”水無波說著手伸進懷裏去拿藥。
“不了，不了，沒興趣一試。”我連忙擺手。
閉目養神的水無情這時睜開眼起身走到我身邊，“你若真喜歡美人，那我就一直扮女裝。”
“只是喜歡看而已，我也喜歡你們男裝打扮啊，畢竟那才是真正的你們。”我搖搖頭，美人我固然喜歡，但我更喜歡的是人的真性情真面貌。
閑看好戲，暗道，今年這花魁大賽的水準又上一臺階。正想著，忽然人群譁然，抬頭望去，柳紫紗和莫憐姬的畫舫翩然而至。
劃入湖中心，兩大美人亭亭玉立于船頭，一玉手執蕭，一懷抱琵琶。一紫衫，一藍衣，紫藍相映，倒印水中，驚起一片異彩。
蕭聲清越婉轉，琵琶悠遠綿長。兩美人竟是平分秋色，難叫人評判高低。
月光如流水般細細撒落湖面，湖面鋪上一道銀光，在銀光的輝映下，美人更顯朦朧縹緲。
蕭聲，琵琶聲，急爭高下，卻不料突一清亮之琴音插入兩者之中，琴聲錚錚，淡雅輕柔，溫婉幽然。
畫舫悠悠駛入，一白衣絕世美人端坐船頭，十指輕撥，端的是飄然如仙。再一道白影閃入眾人眼中，又是一絕世美人亭立于船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眾人齊聲大叫，“天下第一美人：水無情！水無波！”
第十八章
琴音在西湖間回蕩，一曲《清平調》清麗婉轉，幽雅淡然，清冷悱惻。纖指的輕攏慢撥間流轉出的琴音竟是如斯的悅耳醉人。
喧鬧的西湖竟一時間寂靜無聲，天地間只有那清越的琴聲悠然暢揚。忽然，另一激昂之琴音繞入，鏗鏘交錯，渾然清亮，不同《清平調》的溫婉竟是《水龍吟》的盪氣迴腸。
柔和，典雅，悠然揉入渾厚，清亮，激昂。百練鋼與繞指柔契合的是那麼完美那麼渾然一體。
水無波與水無情的配合當真是天衣無縫，琴音一個拔高再一個婉轉直下，當心一畫，曲終弦停。
若大一西湖全然無聲，片刻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眾人由衷的讚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我坐在船艙中早已是癡了，如斯妙然天成的琴聲真乃是天上之曲。
柳紫紗和莫憐姬臉上流露出的是驚歎是佩服還有是黯然，輸了，徹底輸了，水無情，水無波真不愧是三大藝妓之首，天下第一美人。
既已如此，花魁大賽的頭名呼之欲出，眾人齊聲高喊水無情和水無波的名字。評判之人則在議論紛紛，因為這回頭名竟有兩人，這倒是歷年來的頭一遭，但兩人樣貌一模一樣，琴藝不分高下，取其一實屬不合適。再三決定後，決定今年破例，兩人並為頭名。
鮮花撒向畫舫，杭州首富柴雲慶蹬上船來，端上這次的獎品，一萬兩銀票，兩塊天然紫晶雕琢而成的翔鳳玉墜，一對暖玉手鐲。
水無波含笑接過，道聲感謝。卻見那柴雲慶色眯眯的眼光直在他們臉上打轉，“在下能否宴請兩位水姑娘？”
“沒興趣。”水無情一句冷言澆滅了柴雲慶的一頭旺火。沒想到還有人不買他杭州首富的帳？江南的名妓哪個不是他招手即來揮手即去？
“水姑娘，我可是一片好意啊。”柴雲慶臉色變了變仍沒死心。
“柴老爺，實在對不起，今天我們已累，改天若有時間再說吧。”水無波倒是拒絕的婉轉。
“那好，過幾天，柴某親自再來邀請，告辭。”聽了水無波的話柴雲慶的臉色緩和，道了別後下船。
小月開船離開西湖，卻不了到了岸邊卻無法上岸，岸上眾人阻了去路，爭相要見天下第一美人。
水無波見狀翻翻白眼，手一揮，一顆煙霧彈扔去，水無情抱起我，與水無波，小月展開輕功悄然離去。
回到客棧，折騰一晚，大家都已累，倒進床裏，大睡特睡。
清晨，陽光射進窗戶，照在我臉上，我打個呵欠，伸了懶腰從床上爬起，梳洗完畢，下樓去吃早飯，剛一推開門便被門外走廊上站著的一群人嚇了一大跳，哪里來這麼多人怎麼都圍在水無情和水無波的房間門口？
剛思索間身後有人拍我的肩，回頭一看是小月，小月沒好氣的拉過我，“你才起來，走跟我來。”
“去哪里？”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拉了我出客棧來到一僻靜的小飯館，只見水無波和水無情已換為男子打扮坐在飯館裏。
“來，吃東西。”水無波笑著遞給我一塊餅。
“你們怎麼在這裏？”我接過問道。
“人太多，從窗戶翻出到這來的。”水無情解釋。
明白了，想必是他們起來門外人太多，不堪其擾，翻窗而出的。“都是來幹嘛的？”我邊吃餅邊問。
“還不是什麼王孫公子前來邀請我們去遊玩做客之類的。”水無波一臉沒興趣的擺擺手。
“我們明天離開杭州。”水無情作出決定。
“你們不查那個殺人狂的事了？”我這時想起那個殺人狂自我們來了杭州後就一直沒動靜了。
“一直沒他線索，而且這段時間他也一直沒動靜，乾脆走了算了，如果他還要嫁禍無情那他自然會再繼續的。”水無波道。
我們四人在杭州城遊蕩了一天，賣了不少物品，天黑時又翻窗回去了。我坐在床上看著頸上戴的兩個墜子，就是那個獎品紫晶墜子，再看看手腕上戴的一對暖玉手鐲，心中自是哭笑不得，哪有男的戴這手鐲的。被他們逼著戴上，說是什麼定情信物，永遠不許摘下。罷了，就當是定情信物吧。就當是他們的一片心系在我身上。
倒在床上，合上眼，正要睡去，卻忽聞隔壁水無情的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輕微的腳步聲傳到我門外，但卻沒有推門進來，門外之人似乎在外面躊躇，片刻，門外之人又回了房間。
我睡意消了，坐起身，穿好衣服，推門出來，來到水無情房間敲敲門，卻見沒動靜，伸手一推門，門沒鎖，進去一看空無一人，咦？人哪去了？莫非又翻窗出去了，抬頭一看，窗戶果然是打開的，這麼晚了他要去哪里？
回頭瞟見桌上放了一隻飛鏢和一張紙，好奇的拿起來一看，大吃一驚：
水無情：
想知道是誰殺了人嫁禍到你頭上，今晚三更，城郊菩提寺一見。
我一急放下紙條轉身就要去找水無波，回頭卻見水無波已在我身後，拍拍胸口，“你嚇了我一大跳，什麼時候進來的？”
“聽見你敲水無情的房門我就跟過來了，你前腳近，我後腳就跟來了。”水無波道。
指指桌上的紙條，“我懷疑是個陷阱。”
“是陷阱？”我一愣。
“或許，麻煩事來了，水無情這傢伙居然一個人去了。”水無波眉輕蹙。
“我要去看看。”我說完就向門外跑去。
“等等。”剛跑出兩步就被水無波拉回，“你去幹什麼？你又不會武功，我去。”
“不要！我不放心無情，我一定要去看看。”我的態度甚為堅決。
坳不過我，水無波只得答應帶我去。叫上小月，我們三人翻出窗戶向城東菩提寺走去。
第十九章
趴在菩提寺的東面牆頭，我向下張望，“無情呢？怎麼沒見到人？”
“不知道，或許是進廟去了吧。這裏是座廢廟。”水無波也在四下尋找，寺廟裏寂靜無聲，沒看見有任何人影。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小月嗅了嗅轉頭問我們。
“味道？”我看了小月一眼仔細聞了聞，“有一股很濃的松香味啊。”
“不，在松香味中，還有一股火藥味。”小月搖搖頭。
“火藥味，沒錯，是有火藥味。”水無波點點頭，攬望一下整個寺廟，忽然眼睛定格在寺院最西邊不起眼的一座屋子上，“那裏有燒焦過的痕跡。”
我暗暗佩服水無波眼力好，我就只能借著月光看得朦朧，他卻能看出端倪。
“走，去看看。”他一把抱起我跳下牆頭，小月也跟著跳下來。
“喂，無情怎麼辦？”我心頭牽掛無情的安危。
“安了，以無情的身手，天下少有人是敵手，我們先去看看，待會去找他。”水無波倒是對無情挺放心的。
來到小屋門外，仔細一看，整間屋子被燒的焦黑，“不對，不是被燒的，而是被震天雷火彈給炸的，炸後引起大火燒屋。”水無波細看痕跡，伸出手指一點屋子焦黑的殘壁，‘嘩啦’一聲，屋子轟然倒塌。
我嚇了一大跳，退後兩步，扇去撲面來的塵土。水無波和小月上前撥開幾塊殘磚斷瓦，卻見一焦黑的手臂露了出來。
“有人被炸死在這裏？”我驚異的問道。
水無波沒有答話和小月繼續清理，過來一會，他們刨出兩具被炸的焦黑的屍體出來。面目已全非，辨認不出是誰了。
“奇怪，怎麼會是被炸死的呢，不是應該是被勒死的才對嗎？”我疑惑不解的連搖頭，如果要嫁禍無情那就應該依照前面的手法用銀絲勒殺人才對啊。
水無波面色突然凝重起來，小月則臉色大變。“怎麼了？”我看兩人神色不對。
“好狠的人，他殺了這兩人是為了好殺杭如均！再把殺杭如均的罪名嫁禍到無情頭上。”水無波的話令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解釋一下好嗎？”
“看這兩人身上的腰牌。”水無波指指兩人身上未被炸毀的腰牌，雖然焦黑但依稀能辨認出有個龍形。
“那腰牌是當今武林盟主杭意天最得意的手下證明。江湖上號稱‘黑白雙極’莫家兄弟。武功很是了得，他們的職責是暗中保護杭意天的獨生愛子杭如均的。”水無波這一解釋我明白了。
“你是說有人殺了他們就是為了好下手殺杭如均？”
“沒錯，因這兩兄弟聯手極難對付，所以那人用了震天雷火彈。若然不是為了殺杭如均，那人也不必大費周章的殺他們，只要殺了他們要殺杭如均就容易多了。這兩人死了有一陣了，看來是先把他們引出，殺了他們然後燒松香來掩蓋火藥味，再引杭如均前來。若然把殺杭如均的罪名嫁禍到無情頭上，那麼必杭意天必定震怒，並下令全正道武林追殺無情！”水無波推測。手握了握又鬆開，語氣是憤怒卻又帶一絲擔憂。
“公子他……”小月心慌意亂。
我心亂如麻，“走，我們快去找無情。”
三人的步伐飛快向正殿走去，推開正殿的門，一襲白影映入我們眼簾，“無情！”我高興的跑上去，卻又在離無情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不對，無情對我們前來絲毫沒反映，只是呆呆的看著地上杭如均的屍體，神情呆滯。
水無波見水無情不對勁，上前幾步來到水無情面前，瞟了他一眼，再蹲下來，細看杭如均的屍體，這一看下去，連水無波也呆滯起來。
“怎麼了？”我望望小月，小月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走上前去，看看杭如均的屍體，脖子上有勒痕，左淺右深，是仿照無情的手法，看來和前幾次一樣。
“是他，是他，人是他殺的，只有他才會運用和我一模一樣毫無偏差的手法。”無情神色複雜的喃喃說道。
“他居然沒死，回來報復了，哈哈~~~~~”水無波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甚為淒厲。
我和小月被水無波的笑聲驚了一驚，面面相覷，卻不知這兩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這時，廟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焦急的談話聲，我們四人一驚，轉頭看向廟門。
啪的一聲門被推來，幾個人匆忙走進，仔細一看，卻然是杭州月天門掌門，蘇州太湖幫幫主，宜興九劍門門主。
他們一見我們一愣，再一看我們腳邊的屍體，震驚起來，“杭公子！”
再細看杭如均脖上的痕跡，異口同聲大叫，“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
僵著頭轉向水無情，這才發覺水無情和水無波此時是男裝打扮，開口正想發問，廟門外幾匹馬飛馳而來。
當前一人，跳下馬背急向正殿跑來，一跨進正殿看見地上的屍體，人一下僵立不動，呆呆愣了半天，緩緩跪下，手顫抖著扶起杭如均的屍體，顫聲道：“兒啊，你怎麼就這樣離爹而去了呢？”
我們四人大驚，來者竟是當今武林盟主杭意天！
隨後跟進來幾人，水無情和水無波立即認出是昆侖掌門，華山掌門，泰山掌門，還有武當掌門。
他們怎麼會來這裏呢？還有那三人，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是誰殺了我兒子！”杭意天厲聲問。
“盟主，是水無情。”月天門掌門答道。
“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
“沒錯。”
杭意天放下兒子的屍體站起來，強忍悲痛，淩厲的眼光在我們身上一掃，“你們又是什麼人？”
“恩，他們是……”太湖幫幫主想開口說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卻怎麼看他們都是男子。
“水無情！”水無情冷聲答道。
“天下第一殺手水無情？”杭意天雙目中危險的氣息甚是濃重。
“沒錯，同時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呵呵~~~~~~”水無波乾脆把身份全揭穿了。
月天門掌門，太湖幫幫主，九劍門門主全愣在當場，天下第一美人竟然就是天下第一殺手！那麼這水無情和水無波竟是男子？
“你殺了我兒子？”上前一步逼近。
“沒殺。”水無情斷然否認。
“居然沒膽承認！”
“是我殺的我自會承認，不是我殺的我絕不會承認！”水無情冷然道。
“是嗎？證據確鑿！”杭意天指指兒子脖子上的痕跡，再晃晃剛才抱著兒子時從兒子手上取下的一張紙條。
攤在水無情面前，我們四人一看，上寫道：
杭公子：
無情有要事找杭公子一商，請于二更時到城郊菩提寺一見。
“不是我寫的。”水無情面若寒冰答道。
果然是陷阱，被水無波料對了，有人假借無情的名義把杭如均約出來，殺了他後，再把無情引到這裏來。
但奇怪的是，為何那些人也會來這裏，特別是杭意天和幾個掌門。
“我兒子是你殺的絕不會有錯，因為我接到人通報說是有人出錢讓你殺我兒子，所以我才會日夜兼程趕來杭州，趕到之時又有人通報說我兒子去了菩提寺，等我趕到這裏，你已經……”杭意天的怒火已燒上了全身。
“我們也是接到了通報隨盟主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昆侖掌門搖頭歎息。
“我們是今天接到通報的，沒想到……”九劍門門主扼腕搖頭。
天大的陷阱！那人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先殺幾個小門派門主幫主的兒子，女兒，造成水無情無故到處殺人的情形，那麼他無故殺杭如均就順理成章了。然後知道杭如均和水無情都要來杭州，事先作好安排，通知杭意天和幾個掌門，然後引杭如均前來這裏，殺了他，再嫁禍給無情，算準時間通知那幾個江南的門派，讓他們在我們到來之後來到這裏，正好看見杭如均的屍體，自然就認為人是無情殺的也就成了人證。而杭意天他們來的也正是時候。有這麼多高手在此，我們是插翅也難飛，借天下正道武林的手殺水無情，這招可真是狠毒！
“水無情，你今天就為我兒子償命吧！”杭意天令一下，幾個掌門和幾個門主幫主把我們四人團團圍住！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10 19:04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