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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傲戀絕色男模------洛瑤【魔鬼男人】

傲戀絕色男模------洛瑤【魔鬼男人】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sYaN'' 您是第2413個瀏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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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戀絕色男模-洛瑤

 

要不是那家伙攪局她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明明是“安安靜靜”地潛入宴會,
卻“轟轟烈烈”的鬧了個大笑話逃出來,
就連寶貝DV也下落不明,
還得杵在這被老編罵飯桶蠢材﹗
不料一出公司就和他來個冤家路窄──
瞧他模特兒姿勢一百,笑得牲畜無害,
手裡卻拿著她朝思暮想的DV說︰
跟我回家,幫我照顧小孩。這……好啦,
我了解大少爺你是同志在找煙幕彈,
可是…怎么她越是理解安慰他越是抓狂?
還有,為何他總是能拿到祕密邀請函?
且更令她疑惑的是,
怎么他老盯著她一臉嘴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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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寧靜的夜,位于郊區的一幢私人別墅,卻一點也不寧靜。 

  絡繹不絕的高級轎車,光鮮燦爛的豪華排場,說明了一場盛大宴會才正要開始。 

  相較于別墅正門口豪華氣派又守備森嚴的排場,主宅后方不起眼的濃密樹林中,一輛外表老舊寒酸的小汽車,上頭正躲苦兩個人,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拿著望遠鏡偷窺別墅內的情形。 

  “濃也,你確定真要溜進去?”眺望守備森嚴的大宅,男人擔心的問。 

  “這是當然啊!” 

  一個扎著馬尾、渾身上下充滿活力的年輕女子,睜大了美眸看著對方。 

  “可是……” 

  這太危險了吧? 

  透過望眼鏡看著不遠處守備森嚴的宴會會場,男人遲疑著。 

  “別多想了!劉大哥,我們小雜誌社好不容易接到線報,說今晚這場政商雲集的宴會裡頭大有文章,我當然要進去一探究竟,看看會發生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你瞧,我連行頭都準備齊全了,一切照計畫進行,沒問題的啦!” 

  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夏濃也得意地秀出手上一台全新多功能數位攝影機,健康紅潤的鵝蛋瞼上滿是興奮與期待,她目不轉睛地直盯著車窗外的大宅,一臉躍躍欲試。 

  “哎,好吧!那就按原訂計畫行事,我負責扮演硬要闖入宴會的人,引起警衛的注意,你自己小心點。” 

  “OK,沒問題,祝我好運吧!” 

  下了車,偷偷摸摸溜到別墅后門,夏濃也專心等待前方的混亂傳來,待一聽見混亂的吵雜聲,趁著警衛全都移向大門的時機,一舉翻過矮牆,拉起難得穿上的小禮服裙擺,手腳靈活地攀上了靠近二樓陽台的一侏老樹。 

  “嘿咻,達陣得分……啊!” 

  糟了,房間有人! 

  才在洋洋得意著順利踏上二樓陽台,夏濃也卻被意料之外的談話聲給嚇了一跳,趕緊蹲下體子躲在半人高的盆栽后頭。 

  “慘了,當初怎么沒想到,萬一房間裡有人,那我要怎么混進去啊?”困擾地咬著唇,她好奇地自葉片繁茂的盆栽中側首,屏息竊聽裡頭的動靜。 

  房內,一對男女的爭吵聲隱隱約約傳來,讓她身為記者的好奇心全被挑了起來,只可惜── 

  “嘖!可惡,怎么都聽不清楚呢?” 

  正當她兀自怨嘆聽不清屋內談話內容,並傷腦筋那兩人不知還要吵多久時,一陣巨大的摔門聲響起,然後一切又歸于平靜。 

  “看樣子是吵完了?” 

  欣喜著自己的好運,夏濃也正想起身開始工作,卻被突然推開的陽台門給嚇得趕緊縮回身子。 

  天啊!差點就被人逮個正著了! 

  緊緊搗住自己的唇,她動也不敢動的躲在盆栽后,祈禱著不要被發現。 

  可她不安的心情,在看清來人的面孔時,頓時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女……呃?不,是男人! 

  緩緩步入陽台的男人,容貌俊美得讓她看直了眼。 

  夜風襲來,揚起男人一頭極易讓人錯認性別的墨黑色長髮,發絲拂過他深邃的五官,輪廓深刻如混血兒,半斂的眸子、緊抿的薄唇,中性卻又散發英氣的臉龐,讓人乍看之下分不清性別。 

  直到男人微蹙著眉,動作略嫌粗魯地爬梳過被風吹亂的長髮,並附帶幾句不太文雅的低咒,才讓夏濃也糾正對他第一印象的錯誤。 

  像這樣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絕色美男子,怎么會出現下政商宴會上? 

  夏濃也在腦中的資料庫搜尋了許久,很篤定他並非出身政商之家,不然憑他這種讓人一見難忘的“姿色”,在公司素有“政商情報萬靈通”美稱的她,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是誰?” 

  思考得太過認真,她一個不注意,踢翻了腳邊的小花盆,引起他的注意,只見他身形迅速的欺近盆栽,一把揪出躲在后頭的她, 

  “哇啊!” 

  毫無預警地被人逮住,夏濃也愣住了。 

  “你是誰?”瞇起黑眸,男人俊美的臉孔貼近她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緩聲問道,沉郁的嗓言在黑夜裡,增添了些許危險氣息。 

  “呃……我、我是……這個……”支吾著說不出話,手臂被人緊緊抓住,她在心底大喊救命,后悔著當初怎么沒先想好被逮時的說辭。 

  “你該不會是想偷偷混進宴會的記者吧?”犀利的眸光掃過她緊緊護在身前的小包包,元鈞突地問道。 

  “呃?不,我不是……啊!你干么搶我包包?﹗” 

  眼睜睜看著手中的“祕密武器”被人一把搶去,夏濃也急了。 

  “還敢否認!那你說這是什麼,嗯?” 

  拿出藏在包包中的數位攝影機,元鈞目光危險地看著她,讓她心虛的縮了縮雙肩。 

  完蛋了,居然被人當場活逮,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沒辦法,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沒話好說。”她一臉氣悶地垂下頭。 

  “從沒見過這么蹩腳的笨蛋記者,你一定還是只菜鳥吧?第一次出任務?”令人意外的,他並沒有立刻召來警衛,反而低笑了起來,醇濃的嗓言在夜裡聽來格外迷人,但吐出來的話卻讓她倏地漲紅了臉。 

  被人一語道破痛處,今晚的確是她生平第一次實地出任務,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就栽在這男人手中。 

  “什麼菜鳥,我才沒那么遜!你憑什麼取笑我?”輸人不輸陣,她擺起架式氣呼呼的瞪著他。 

  “唷,還挺嗆的。”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底,他嗤笑。 

  “你──算了,被逮到算我倒楣,我這就離開行了吧?”氣惱他的嘲弄,她轉身想按“原路”離去,卻被人一把揪住了裙擺。 

  “慢著!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元鈞危險的嗓言,緩緩自黑夜中響起。 

  “不、不然你想怎樣?” 

  完了,這家伙該不會是想把她移送法辦吧?﹗ 

  想落跑的計謀被人看穿,這下,夏濃也是真的開始緊張了。 

  “你不打算進去看看?”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他朝屋內努了努下巴, 

  “不不不、不必了,真的不用!”僵笑著,她頭搖得像波浪鼓。 

  “是嗎?既然都進了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像個誘人犯罪的惡魔,元鈞如深潭般漆黑的瞳眸,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什麼意思?”果真,就有人傻傻的上勾了。 

  “你難道不想潛入會場,為你的報導取得熱騰騰的第一手資料?”惡魔再度施展誘惑。 

  “你……願意放我進去?”夏濃也一雙期盼的美眸,眨巴眨巴地直望著他, 

  “當然!”眼看獵物上勾,他笑得更加魅惑人心,絕色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幾分邪味,似乎在算計些什麼,可這一切全都入不了夏濃也的眼,因為她的一顆心早因他的話,興奮得迫不及待。 

  “那我就不客氣嘍!”語畢,她摩拳擦掌只想勇闖虎穴,但他佣懶的語調卻在此時傳來。 

  “等等。” 

  “又怎么啦?” 

  裙擺再次教人給揪住,夏濃也不滿的回過頭,發現他唇畔正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魔魅的黑瞳正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 

  “菜鳥小姐,我可不是無條件放你進去。”低沈的嗓言回蕩在夜風中,讓人聽來倍感威脅。 

  “咦?那、那你想怎么樣?” 

  不由自主地環住雙臂,夏濃也小心翼翼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他的身影在黑夜中,看來像極了一匹不懷好意的大惡野狼。 

  “過來。”元鈞緩緩的開口,修長的食指朝她勾了勾。 

  “呃?你想干么?為什麼要我過去?”不進反退,她儘可能的離這個危險男人遠一點。 

  “我不是說了要你過來,你想往哪跑?”有些下耐煩了,他長腿一跨、健臂一伸,就把在陽台上亂亂轉的她一把摟進懷中。 

  “哇啊!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么?﹗” 

  神祕的俊美男人看似身材高瘦弱不禁風,可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臂竟出忽乎意料的有力,這讓她有一種羊入虎口的可怕錯覺。 

  “嗯……雖然矮了點,但腰身倒合,算是差強人意了。”自顧自地說著,他壓根不理會懷中的她慌亂緊張的掙扎,仗著身高優勢輕輕鬆松就將她從陽台拖進了房內。 

  嗚嗚嗚……差強人意? 

  這男人究竟想對她做什麼呀?﹗ 

  在心底尖叫著,夏濃也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會聽信他的讒言,還誤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 

  “喂!你別想亂來,我可是學過空手道,很厲害的哦!I 

  纖腰被人給強摟著,夏濃也氣憤地在半空中揮舞著雙手雙腳,企圖嚇退他,只可惜依目前的情勢,她的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安靜點,女人!”不耐煩地蹙起眉,元鈞一進屋內就鬆開對她的鉗製。 

  “吶,這個拿去換上。” 

  一款芋紫色小禮服和同色系綁帶細跟涼鞋,遞到了她的眼前。 

  “這是什麼?”拎起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衣裳,她皺了皺粉臉。 

  “這是你今晚要穿的禮服。”對她一臉嫌棄的表情,他頗為不悅。 

  “什麼?﹗你要我穿這個?不,別開玩笑了!” 

  猛力搖著頭,撇開那件輕薄短小的衣裳不說,光是眼前這雙三寸高的細跟涼鞋,就讓她避之危恐不及。 

  開玩笑,她可不想因為一雙鞋而摔斷脖子! 

  “我現下這樣就可以了。”拉了拉身上的小禮服裙擺,她道。 

  “不行。”他斷然否絕。 

  “為什麼不行?” 

  “寒酸!”嗤笑一聲,他毫不客氣的批評。 

  “你說什麼?”瞪大眼,她被他鄙夷的口吻給惹火了, 

  這、這男人在說什麼?寒酸! 

  這套小禮服可是她為了今晚的潛入計畫,忍痛花了六千多元特地準備的耶!他居然嫌她寒酸? 

  “你一定從沒出席過這樣的宴會吧?” 

  他再次刺中夏濃也心頭的痛處,讓向來伶牙俐齒的她也無話反駁。 

  “穿上,否則你就等著被警衛架出去吧。” 

  “你、你威脅我?”她瞪大美眸。 

  “是又怎樣?我今晚不巧缺個女伴,雖然你條件實在不怎么吸引人,但在這節骨眼上也只能勉勉強強湊合著用了。”狀似百般不情願的皺著眉,元鈞唇畔卻勾起優美的弧度,笑得好不張狂。 

  “勸你最好動作快點,一會兒宴會就要正式開始了,機會難得,你應該不會想錯過吧。” 

  “嗚……可惡!” 

  情勢比人低,她也只能乖乖就範了,不過── 

  “喂,我要換衣眼了,你還杵在那兒干么?”瞪著顯然沒有迴避之意的他,她漲紅了俏臉說。 

  “怎么?你自己不會換,要我幫忙嗎?”只見他一臉不耐煩的模樣,說退場門的話卻教她氣煞。 

  “誰、誰要你幫忙!” 

  這個色胚!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種話。 

  “你不迴避一下,難道還想站在這兒盯著我換?”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趁機逃跑?再說,不過就是換件衣服,別這么婆婆媽媽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定了! 

  “別、別開玩笑了!我可沒有在陌生人面前更衣的習慣,你要就出去讓我換衣,不然就叫警衛來抓我呀!” 

  沒好氣地瞪著他,夏濃也嬌俏的小臉散發出永不妥協的氣勢,教元鈞見了,瞇起一雙炯黑的眸。 

  “好,要我迴避可以,不過這個……”搖了搖手中的“肉票”,他挑眉壞笑,“就先由我保管吧!” 

  “啊,我的攝影機!” 

  眼睜睜看著他擄走了她的祕密武器,裡頭有她這些日子辛苦挖到的第一手資料及獨家內幕,為了拿回這些重要的紀錄,夏濃也瞪著手中輕薄的布料,及那雙極有可能讓她摔斷脖子的三寸細跟涼鞋…… 

  老天!這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失策! 

  誤信讒言跟著那壞男人潛入宴會會場,絕對是天大的失策! 

  躲在宴會廳最不起眼的角落,夏濃也努力地讓自己透明透明再透明,卻仍避不開旁人不時投注而來的窺探目光,教做賊心虛的她如坐針氈,在心底不下數十次暗罵自己的天真。 

  “怎么了,大記者?不快去搜集你的第一手資料?” 

  一旁,元鈞閑適佣懶的語調,讓拘束不已的夏濃也更加氣得牙痒痒。 

  “你還敢說!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根本什麼都做不成嘛!” 

  “哦?此話怎講?我又沒阻止你去偷拍挖新聞。” 

  “你根本不用刻意阻止,一直站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妨礙!”壓低了聲音,她暗罵。 

  她忿忿不平的指控不是沒有原因的。 

  放眼整個會場,幾乎沒有一個女性的目光不是黏在她身旁這男人身上。 

  之前在燈光昏暗的二樓,即使視線不是那么清楚,她也知道這男人的確是個少見的俊美帥哥,但隨他進了燈火輝煌的宴會廳后,明亮燦爛的光影投射在他的周身,加倍襯托出他融合了東方蒙朧神祕與西方深邃俊朗的獨特氣質,教她一時間也丟人地看直了眼。 

  “我不過是站在這兒吃東西,那裡礙著你了?” 

  元鈞單手端著餐盤,氣質慵懶地斜倚在白色大理石柱旁,舉叉優雅地含進一口鮮嫩多汁的小羊排,再不經意地舔了舔沾上唇畔的醬汁,那模樣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簡是是罪惡啊! 

  會場內突然響起女性同胞們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基本上,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妨礙。” 

  眾目睽睽之下,要她怎么接近目標對象搜集情報? 

  更別提這一身礙手礙腳的裝扮,她到目前為止還沒跌斷脖子已屬萬幸。 

  “哦?你這是在說反話嗎?菜鳥小姐,別忘了今夜是誰讓你順利混進宴會。再說,相信會場裡這些女士們是不會同意你的言論的。” 

  綻開一抹邪氣的笑,元鈞暗藏魅惑的黑眸挑勾之間流轉過整個會場,再次引起一陣贊嘆的喘息。 

  “可惡!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恨恨地切牙,夏濃也不得不承認,撇開性格惡劣這個缺點不談,這男人實在是少見的美男子一枚,也難怪會場中的官夫人、富太太和一堆名媛淑女會罔顧形象地頻頻窺視他,有些做風大膽的更是秋波頻傳、示好不斷。 

  “我可什麼都沒做哦!”聳聳肩,他狀似無辜地說道。 

  “哼!”瞪了眼他看似滿意的邪氣笑容,夏濃也打死也不相信他會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向披靡。 

  正確點來說,他根本是太清楚了,而且還運用自如,徹底將實力發揮到百分之三百極限,簡直是女性的殺手、男人的公敵! 

  “可恨吶……” 

  若不是被他限制了行動範圍,她又怎么會在這裡坐困愁城? 

  順手拿過侍者托盤上的飲料,她氣惱地呷了一口,“嗯,不愧是有錢人的宴會,這玩意兒還挺好喝的。” 

  “喂,你少喝點吧。”蹙了下如畫勾勒出的劍眉,元鈞道。 

  這已經是她第五杯了……還是第六杯? 

  雖說只是調酒,但空腹喝下后勁也是挺強的,她把它當開水般 飲──行嗎? 

  “怎么?這宴會又不是你家開的,還伯被我喝垮呀?”瞪了眼礙事的人,她哼道,隨即低頭望著手中粉紅色的飲品,剛剛那杯是淡橘色,之前喝的是綠色,還有冰藍色、嫩黃色……唔,那等一下再來杯紫色的吧! 

  看著她不講理的回應,元鈞神情古怪地挑起眉,優美的唇形動了動,最後只是嗤了句,“果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笨菜鳥。” 

  倏然抬頭瞪向他,夏濃也黑溜溜的眼瞳中映著不滿,“你說我什麼?” 

  “沒。你光喝那個,肚子不會餓嗎?”瞥了眼她手中見底的水晶杯,他技巧性地轉移話題。 

  “我才不……”咕嚕……咕嚕嚕…… 

  她正要反駁,肚皮卻很不爭氣地給她大唱空城記。 

  元鈞撇了撇唇,很給面子的忍著笑,可那古怪的神色實在不適合他那張俊帥的瞼孔。 

  “你……你敢笑出來,我一定殺了你滅口!”紅透雙頰,她惡狠狠地威脅, 

  天!她居然在這男人面前出了這么大的糗! 

  “看得出來你很認真,我會盡量忍住的。”抽搐著唇角,他說道,還一本正經地遞上自己的餐盤,“要不要來一點?” 

  “誰、誰要吃你的剩菜,要吃我自己會去拿……不對,我可不是來吃東西的,我還有正事要辦。”將餐盤隨手一放,夏濃也用力晃了晃手中的晚宴包,裡頭藏著她隨身攜帶的祕密武器。 

  沒錯!她還有重大的任務在身,不能再繼續這樣浪費時間。 

  正當她在心底告誡自己辦正事要緊時,不遠處,一個意外出現下此的身影讓她眼睛為之一亮。 

  “咦?那個人怎么會出現下這兒?﹗”她見獵心喜。 

  “喂,你要上哪兒?” 

  “別管我、不準妨凝我,我要去做大──新聞了!” 

  胡亂朝他揮揮手算是告別,大步踩進人潮聚集的宴會廳中心,夏濃也顯然還不太習慣腳上那三寸高的細跟涼鞋,走起路來有些險象環生。 

  “喂,笨女人!你搞什麼?” 

  看著她粉嫩嫩的小瞼上,有些異樣的潮紅,元鈞糾緊了眉頭追上前去,可在看清夏濃也進攻的方向后,俊美的容顏微微變了神色。 

  該死! 

  那只小菜鳥的目標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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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田淵征一朗! 

  沒錯,真的是他。 

  今夜,意外出現下宴會裡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日本勢力及人氣正旺的自民黨中生代議員──田淵征一朗,一位令人矚目的政壇鉅子。 

  “他怎么會出現下這裡?” 

  由於近日並無任何新聞情報透露出田淵訪台的行方,這么說來…… 

  “這算是祕密來訪嘍?天,這可是大新聞呢!”晶亮著一雙美眸,夏濃也因為意外得到這個超級獨家而顯得興奮莫名。 

  早年由金融業發跡並轉戰政壇,年屆五十的田淵征一朗,是日本少數同時握有龐大政治勢力及雄濃經濟背景的議員,他訪台消息一旦曝光,不僅會引起台灣政界角力,也勢必影響經貿交流,掀起的效應不容小覦。 

  這么大的新聞對夏濃也來說,豈可錯放? 

  “對不起!讓讓……請讓讓……” 

  “哎喲,好痛!是誰推我?” 

  “喂,小姐,你擠什麼呀!” 

  “那女的是哪兒來的?太沒禮貌了吧!” 

  夏濃也一路排山倒海、沖鋒陷陣的勇往直前,抱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拍到這寶貴的畫面,在禿頭勢利老編的面前大吐一口鳥氣! 

  高漲的情緒加上酒精催化,讓她絲毫沒察覺自己冒失的行動已引起會場內不小的騷動。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邀請函嗎?” 

  突然闖入視線內的高碩身影,登時讓夏濃也冷靜下來,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駐場安檢人員,正不苟言笑地站在她跟前,遮去了她窺探的視線,也引起部份人士側目, 

  “呃,你想看……人家的邀請函嗎?” 

  努力眨苦水汪汪的大眼,試圖表現最純真無辜的可人兒樣,此刻夏濃也卻在心底大喊救命。 

  慘了,她要被捉包了! 

  “抱歉,她是和我一起來的。” 

  就在她心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元鈞適時的解圍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呃,先生您是……” 

  “這是我的邀請函,”將手中精美的紙卡在安檢人員眼前虛晃了下,他隨即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有些醉了,我先扶她去休息。” 

  他緊握著夏濃也纖細的手臂,作勢要將她帶離。 

  “咦?可是我……”被人逮住的夏濃也反倒滿心不情願。 

  別開玩笑!她的獨家新聞還沒拍到,怎么能就這樣離開? 

  “笨蛋!你想被人揭穿身分拖去警局嗎?”悄聲在她耳邊低語,元鈞氣她的不知好歹。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這只笨菜鳥都要被人捉包了,居然還敢違拗他! 

  “對不起,先生,您的邀請函可以再給我們確認一下嗎?”忽地,安檢人員不死心的聲音再次揚起。 

  錯愕地瞪向身旁的他,夏濃也心頭警鈴大作。 

  不、不會吧?這男人該不會也是混進來的?﹗ 

  她心思快轉,回想起他神祕的身分、低調的作風,還有就是任意放她這個八卦記者潛入會場……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聲惡氣的在他耳邊低問︰“喂!你這家伙,該不會也是同行吧?抓我淌這渾水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面對她的質問,元鈞靜默了好一陣子才嫌惡地皺了皺鼻頭,硬是將她逼近的小臉推開一段距離,“你真的喝醉了,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喂!你……” 

  “離我遠一點,醉鬼!” 

  “我才沒喝醉,你不要想轉移話題。” 

  “先生,您的邀請函……” 

  就在情勢逐漸演變成詭異的混亂狀況時,一聲問候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見了,元鈞。”今晚宴會的焦點人物──田淵征一朗,正滿臉欣喜地定向他們。 

  面對這自動送上門的好運,夏濃也興奮地睜大了美眸,手中的祕密武器更是蠢蠢欲動。 

  可站在她身旁的元鈞,臉色卻沉了下來。 

  “呃,您認識這位先生嗎?田淵議員。” 

  今晚緊跟在田淵身邊的幾名政要好奇地問著,揮退了原本圍在夏濃也他們身邊的安檢人員,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是啊!好久不見了,元鈞,你……很久沒回日本了,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操著生硬的中文,田淵征一朗精爍的目光緊鎖在元鈞身上不放,神情有些罕見的激動,讓夏濃也詫異地眨了眨眼,只差沒揉起眼睛了。 

  沒辦法啊!日本政壇號稱鐵血硬漢的田淵征一朗竟會露出這種神情,簡直是教人不敢相信! 

  瞧,就連一旁的台灣政要都有些傻眼了。 

  反倒是元鈞一臉漠然,像是壓根兒不認識對方,只是隨口應了句“馬馬虎虎”算是交代。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對他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田淵征一朗還想再開口,卻又有些遲疑。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帶女伴去休息了。”指指一旁的夏濃也,元鈞說道。 

  “什麼?不!我不要緊,你們繼續聊、繼續聊啊!” 

  不用顧慮她,真的真的不用太在意她。 

  佯裝甜美地笑著,夏濃也以眼神拚命暗示身旁的元鈞,這么難得的機會,說不定能聽見驚人的內幕消息,她怎會甘心就這樣放過! 

  “這位是你的女伴?”終于注意到一旁的夏濃也,田淵征一朗轉而問道。 

  “對,她有些醉了,我要帶她去休息室。” 

  “元、元鈞……”喊著剛聽來的陌生名字,她擺出最甜美體貼的神情,一雙玉手卻暗暗使勁拉住他欲走的高碩身子。 

  “你干什麼?”微頓了下步伐,他瞇起黑眸面色不善。 

  “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難得田淵議員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談,怎么好因為這點小事被打斷呢?我真的不要緊,你們繼續聊啊!” 

  “是啊,元鈞!難得我們這么久沒見了……”朝她感激地頷首,田淵征一朗再接再厲的開口,卻被他一拾手給制止。 

  “我想今晚田淵議員還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擾了,我們走。”冷漠告辭,元鈞拉著夏濃也要走,不出幾步卻被她用力甩開。 

  “喂!等等,干么這么急著走啊……”這男人是想破壞她的行動嗎? 

  “搞什麼,你快跟來。”瞇起眼,他俊逸的瞼上明顯漾著不耐煩。 

  “我、我還不想走嘛!”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臂,她氣道。 

  她的獨家新聞都還沒挖到,豈能空手回去? 

  面對她的抗議,元鈞只是沈默了下,旋即迅速出手,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晚宴包。 

  “哇!你做什麼?” 

  “現下,你跟不跟我走?”輕快地拋著手中的戰利品,他勾唇笑笑轉身就走,料定了她一定會乖乖跟上來。 

  “你快把東西還我!” 

  又來了!這男人又挾持她的數位攝影機做威脅,實在太可惡了! 

  即使恨得牙痒痒,但礙于寶貴的資料被“敵方”握在手中,夏濃也只能硬著頭皮追上前去,卻在心煩意亂的情況下,忽略了自己腳下踩的,並不是慣穿已久的帆布鞋,而是三寸高的細跟涼鞋…… 

  慘劇,于焉發生。 

  “哎喲!哇啊啊啊啊啊啊──” 

  當元鈞聽見身后傳來男男女女的驚聲尖叫而回過頭時,看到的就是這幕令他愕然的慘烈景象。 

  因為拐了腳而推倒端酒服務生的夏濃也,踩沒幾步又搖搖晃晃倒向另一群正忙于品酒寒喧的賓客,頓時,標榜著頂級珍藏的香檳、紅酒像是泰國潑水節不要錢般地亂洒,受害者慘叫低吼聲不絕于耳。 

  而宴會的另一頭,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慘遭夏濃也波及的倒楣服務生,正巧一腳踩在摔落于地的銀製托盤上,整個人猶如花式溜冰選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展現了一幕險象環生的極限演出,讓閃避不及的賓客們跌的跌、倒的倒,原本衣著光鮮的官員、富商和名媛淑女們個個成了受到驚嚇的猴子,滿場吱吱亂叫。 

  最後,可憐服務生英勇捐軀撞上了以高腳水晶杯精心擺設的香檳酒塔,那高達兩尺的金黃色藝術品在剎那間崩塌破碎一地。 

  “呵,還挺有震撼力的!” 

  站在接連偏廳的台階上,元鈞居高臨下看著會場內上演的混亂戲碼,原本緊抿的薄唇竟毫無同情心地逸出一抹笑。 

  而且,笑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那只笨菜鳥果真不是蓋的! ”笑不可遏地撫著額,他很久沒這么開懷過了。 

  看著會場內的一片野狼藉與重重哀嚎,就連眾人爭相巴結的貴賓田淵征一朗都是一身酒漬、臉色鐵青地僵在當場。元鈞打從心底覺得,今晚一時“善心”大發,讓那位脫線小記者充當自個兒負氣走掉的女伴出場,實在是個絕妙的主意。 

  “……說到這兒,那只小菜鳥跑哪兒去了?” 

  環顧凌亂的會場,他仔細地在歪歪倒倒的人群中搜索那抹笨拙的纖細身影,卻只是徒勞。 

  “那個笨女人,該不會是趁亂溜走了吧?”切牙啐了聲,他原本抱著看好戲的心,竟莫名地悶了起來。 

  “不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瞥了眼手中的女用晚宴包,裡頭微沉的重量說明了她的祕密武器還握在他的手裡。 

  勾起薄唇,不再理會會場內的一片混亂,元鈞踩著優雅愜意的步伐,緩緩離開今夜“熱鬧”異常的宴會。 

  祝那群老狐狸玩得愉快呵! 

   “笨蛋!蠢材!飯桶──” 

  一大清早九點鐘準,“政商周刊”總編輯辦公室內,傳來熟悉的炮聲隆隆。 

  “你的稿子呢?我的獨家呢?你說不見了是什麼他媽的鬼話!你以為我是白痴會相信?”振臂一揮,老編手中的雜誌如流星暗器飛來。 

  即使腦袋瓜仍因宿醉而隱隱作痛,但夏濃也的身手早被訓練得靈活矯捷,一個側身便閃過了老編火力十足的攻擊,順道不平地為自己抱屈, 

  “我發願我真的拍到了大獨家,可是……可是臨時出了點小小小小的意外狀況,所以、所以資料就……就……” 

  就不見了! 

  被那個叫“元鈞”的神祕男人給拿走了! 

  嗚嗚嗚……她的大新聞!她的超級獨家!還有那台價值萬把塊的全新數位攝影機,誰來賠給她啊? 

  就算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但誰曉得那會不會是假名?而且全台灣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她就算翻遍了也不見得找得到人、要得回自己的數位攝影機…… 

  在心底為自己不小的損失哀泣淌血,夏濃也一張看似深刻反省中的悲情苦旦臉,總算讓老編的火氣降下一米米。 

  “算了算了,你這個月再不努力一點找幾條大新聞出來,我就叫你回去吃自己,聽懂了吧?現下快給我滾出去,沒挖到大新聞就別讓我看到!” 

  被怒氣十足的老編轟出辦公室,夏濃也一抬頭,就見全公司同事都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盯著自己。 

  “喂,有什麼好看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老編吼了,有這么稀奇? 

  “濃也濃也,柜、柜台那邊……有人找你耶!” 

  “是啊,是個超級大帥哥哦!總覺得他好眼熱哦,可是戴了帽子和墨鏡看不太清楚……喂,濃也,他該不會是你的男人吧?” 

  “嘩,濃也,你是在哪兒認識那個酷男的?有這種好康怎么都不通知我們一下?” 

  幾名女同事巴了上來,個個涎著一張臉,好奇地圍在夏濃也身旁頻頻追問,果真不負八卦記者之美譽。 

  超級大帥哥?酷男? 

  一頭霧水的夏濃也,很快就聯想到── 

  “啊!該不會是他?﹗” 

  迅速擺脫一干八卦女的糾纏,她飛奔到柜台──也就是他們這家小雜誌社的大門口,而等在外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夜搶走她超級獨家的男人。 

  “嗨,菜鳥!你動作真慢,我等好一陣子了。” 

  雙臂環胸,元鈞一身極簡風格的亞麻襯衫、牛仔褲,長髮整齊的束于頸后,遮去了惑人雙眸的棕色墨鏡不但沒能減少他的魅力,反而更加突顯他冷傲不羈的性格,難怪會讓女同事們見了個個口水流滿地。 

  “你!你怎么會在這?”纖纖玉指直指對方鼻頭,她為他意外的出現瞪大了眼,他是怎么找著她的?又怎么會出現下她的公司門口? 

  一堆問號浮現下夏濃也腦海,但最最教她在意的還是── 

  “啊!我的攝影機呢?你是拿攝影機來還我的對吧?對吧?”眨著一雙水亮明眸,她滿心期盼地望向他。 

  “攝影機?啊,你不說我倒忘了。”他微揚起唇。 

  元鈞不懷好意的頑劣表情看在她眼底,警戒心頓時升起。 

  “什麼忘了?你昨晚明明拿走了我的數位攝影機,快把它還來!”壓低了吼聲,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會忘才有鬼!這男人根本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吧? 

  “還你?當然可以,不過,我昨夜好心讓你混入會場,又替你保管了一晚的‘貴重物品’,你是不是該有所回報才對?”他毫不客氣地切入正題。 

  “先生,你難道沒聽過大恩不言謝這句話嗎?”陰惻側地,夏濃也回道,像這樣大剌剌自己找上門來要討回報,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笑話!你當我是日行一善的童子軍嗎?知恩圖報這道理你懂不懂?現下就有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讓你好好報答我昨夜的恩情,快跟我來吧!”拉過她的纖臂,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嘩──‘昨夜的恩情’?”雜誌社內傳來一票八卦男女的驚嘆。 

  “喂,你們不要偷聽別人講話好不好!”她沒好氣地回罵。 

  就知道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同事會想歪! 

  以他們胡謅八卦的能力,這誤會若不快點澄清,等她回來后說不定就成了同事口中一個孩子的媽了! 

  “事情再怎樣也絕不會是你們想的那樣!”回頭凶了那群狗仔一頓,夏濃也氣呼呼地瞪著造成這場誤會的男人。 

  “喂喂喂!你干什麼拉拉扯扯的?什麼報恩、什麼機會?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呀?” 

  這男人是怎么回事?她還在上班耶!居然就這樣霸道的拖著她走,也罔顧慮一下雜誌社裡有這么多雙賊眼正盯著他們倆瞧。 

  “菜鳥,你是不打算拿回你的數位攝影機了嗎?”停下腳步,湊近了俊美的容顏,元鈞不懷好意地說道。 

  “什、什麼?” 

  他居然又拿這個威脅她! 

  “據我所知,那裡頭有不少好料的,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打算要回去了?” 

  “咦?你怎么知道……啊!你偷看過內容?﹗” 

  “有什麼好驚訝的?如果沒看過,你以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若非那台數位攝影機內,有這只笨菜鳥在雜誌社試機的畫面,饒是他再神通廣大,也很難在一夜間就查出她來自何方,更遑論是找上門來逮人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瞪大眼望著眼前壞笑的元鈞,夏濃也不敢相信,這家伙究竟有沒有道德心啊? 

  “好了,別再浪費我的時間,想要回攝影機就乖乖跟我上車,我快遲到了。” 

  “浪費你的時間?你還真敢說!”她好想尖叫! 

  如果不是他拖拖拉拉不肯還她攝影機,他們倆還有必要僵在這兒嗎? 

  “別吵了,菜鳥,你再不聽話點我就把那些資料賣給別的媒體,相信不少人會有興趣。”朝她惡劣一笑,元鈞的話果真讓她緊張地閉上了嘴。 

  惡霸!這個俊美到不行、專用臉蛋欺騙世人的男人,根本是個傲慢又不講理的超級壞胚子! 

  氣瘋的夏濃也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全身乏力…… 

  “嗯,很好,這樣安靜多了。” 

  將猶在氣悶中的她一把推上車,元鈞迅速進入駕駛座,發動引擎、加催油門,下一瞬間,酷炫黑亮的BMW跑車發出一聲低吼奔馳上路。 

  而坐在駕駛座旁的夏濃也這才發現──天啊!她居然就這樣傻呼呼地被這個男人誘拐上車! 

  嗚嗚嗚……怎么辦?不知道現下跳車會不會摔斷脖子? 

  他到底要帶她上哪兒去呀? 
“嗚哇──嗚哇哇哇哇哇──” 

  密閉的空間內,震耳欲聾的啼哭一聲勝過一聲,讓人不禁想用手搗住雙耳,以免在噪音摧殘之下成了聾子…… 

  而大家也都這么做了! 

  “喂,現下……這是怎樣啊?” 

  礙于雙手忙碌,完全無法保護自己雙耳的夏濃也,對著將她推入這一團混亂情況中的元鈞大吼,卻換來懷中小嬰兒另一波尖叫大哭。 

  “天──啊!求求你要他別再哭了!” 

  “不行不行,我快精神衰弱了!我的藥呢?我的藥放哪兒去了?” 

  “吼──拜托你叫寶寶別哭了!他再這樣哭下去……我也、我也快哭了啦──” 

  小小的空間內,一群衣著光鮮的俊男美女們,辜負了造物者或整形醫師賜給他們的美貌,個個苦喪著一張瞼,正哀怨無比地盯著夏濃也懷中嚎啕大哭的小貝比嘆氣。 

  “喔──乖乖、乖乖,阿姨罵的是壞叔叔不是你,寶寶乖乖別哭哦!” 

  只見夏濃也一手抱著綿軟軟的小貝此,一手拿著元鈞硬塞過來的奶瓶、尿布,不斷哄著懷中哭鬧不休的小家伙,忙碌之余仍不忘投給元鈞一個狠狠的瞪視,要他好好解釋一下現下的情況。 

  不由分說地將她拉上車,一路狂飆到了這間滿是型男覬女的“悅優模特兒公司”,還硬塞了個綿綿軟軟的小貝此到她懷中要她照料,夏濃也覺得情況實在是詭異又可笑到不行。 

  就算是要她回報昨夜的事好了,這鴨霸的男人也欠她一個解釋! 

  “不是叔叔,是哥哥。” 

  “呃,什麼?”寶寶哭鬧聲中,她聽不太清楚他的話。 

  “嘖,我說,我不是他叔叔,是哥哥!”咋咋舌,元鈞悶道,身后隨即傳來一群人的竊笑。 

  “哥哥?”瞪大眼,她嗤了聲。 

  真虧他說得退場門,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敢裝可愛! 

  “喂,你……該不會是孩子的爸爸吧?”她將元鈞揪到一旁悄聲逼問。 

  唔,有可能哦!說不定這寶寶就是他和哪個美女模特兒偷生的小孩,但礙于兩人的事業發展不敢坦白承認…… 

  噢!可憐的寶寶! 

  “你在白痴個什麼鬼?這是我親弟弟元寶。”元鈞皺了皺眉,再次強調。“要不是我媽臨時出國把小鬼丟給我,我又不放心將他交給外頭那些口風不緊的保母帶,才會出此下策,你這只菜鳥少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 

  “我現下要忙著工作,寶寶我搞不定,你是女人應該對小孩很有一套,就先幫我顧著,當成是昨夜的回報吧!” 

  聽著他認真的辯解,又察覺到身后一群忙著上妝兼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莫不拉長了耳朵,並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夏濃也識相地噤口,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大方拍拍他的肩。 

  “好吧,我了解你的苦衷,對你的私事也沒興趣管,就幫你照顧寶寶一天吧!” 

  年齡相差少說二十來歲的“親弟弟”,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除了政壇醜聞,這種藝能界的隱私秘辛她沒興趣追根究底,既然當事人打死不肯承認就算了! 

  不過,夏濃也還是很好心、很通情達理地答應了他。 

  “記得你要依約定把數位攝影機還我哦!”她不忘但書。 

  了解他的苦衷? 

  瞇起黑眸瞪著她,元鈞優美的唇型掀了掀,終究還是忍下了。 

  這只笨菜鳥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一副他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的樣子,讓他看了就有氣! 

  元鈞心情老大不爽的正想發難,卻被身后傳來的叫喚給硬生生打住了。 

  “太好了,元鈞!你終于找到保母啦?”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女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梅姊,她今天會留在這兒幫我照顧寶寶,希望不會打擾到大家工作。”朝女子點了點頭,他說道。 

  “哦,真是太好了!這小祖宗總算不哭了。” 

  看著夏濃也懷中不知何時睡著的小貝此,被喚做梅姊的女人露出一個與其說是欣慰,不如說是解脫的笑容,旋即扶了扶黑框眼鏡,指揮著休息室內一群模特兒換裝的換裝、出場的出場,還不忘回頭催促。 

  “元鈞,你也快去更衣吧!就等你這主秀出場排練了。等會兒‘奧蘭登’精品服飾的公關經理和設計師會來觀看排練情形,大家要先做好準備才行。” 

  侮姊爽俐的話聲方落,就聞一旁的夏濃也重重的“咦”了聲。 

  “怎么了?”瞥了眼這個麻煩的小女人,元鈞沒好氣的問道。 

  “原來你也是模特兒哦?” 

  難怪,依他俊美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段,她早該猜到的。 

  然而,她的話才說退場門,就引來休息室內一群男男女女的好奇,“耶?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呃……我、我怎么會知道?”被一伙人步步逼退,抱緊了懷中熟睡的小貝比,她覺得很無辜。 

  雖然她昨夜有聽人喚這男人“元鈞”,但是那又怎樣?全台灣同名同姓的人也該不少吧!她為什麼非得認識他不成? 

  “他是元鈞,元鈞耶!你沒聽過嗎?你不看電視的嗎?你沒看過時尚雜誌嗎?”饒是再俊帥美麗的臉龐,在這種驚愕瞪大了眼的表情下,也顯得毫無美感可言。 

  至少,夏濃也是這么認為。 

  “天啊!元鈞是打哪個深山野嶺把你找來的?竟然會不認識他?” 

  “不會吧,全台灣就連玉山上都有他為國際登山用品大廠宣傳的廣告看版,居然還有人不知道?” 

  眾人嘖嘖稱奇。 

  “什、什麼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又不爬山!”夏濃也氣鼓鼓地回道,不忘壓低下聲音以免吵醒懷中的寶寶。 

  “呃,這不是爬不爬山的問題吧……”大伙一陣語滯。 

  “喂,你們再這樣,小心把寶寶吵醒。” 

  清朗的男中音不疾不徐由人群外傳來,頓時讓大伙爭先恐后地退離夏濃也數步之遙,更甚點干脆奪門而出逃之夭夭,顯見飽受哭聲摧殘多時,生怕一不注意又要陷入噪音地獄。 

  直到休息室清場了,夏濃也這才注意到,元鈞不知何時已換下了衣物,原本束起的黑色長髮隨性地披散在身后,一繒不聽話的發絲垂落在他赤裸的胸前,那賁起的胸肌與緊實的腹部,加上經過陽光洗禮的小麥色肌膚…… 

  蘇,簡直是罪惡啊!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不知道如果此刻她忍不住上前摸他一把,會不會被控告性騷擾? 

  不過,他這副模樣是不是也該負起誘人犯罪之嫌呢? 

  “喂,你你你快把衣服穿上啦!” 

  微燙了雙頰,夏濃也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誘人的胸膛移開,卻不料又墜入另一個罪惡淵藪。 

  元鈞的下半身套著一條玄黑色緞面長褲,寬鬆的褲角以手工精繡上富含神祕東方味的花鳥圖樣,光滑柔軟的布料貼合在他修長結實的腿上,隱隱約約勾勒出蘊藏了性感與力量的線條,而罪惡的是,這條剪裁優美的長褲充份展現出他瘦腰窄臀的優點,褲頭的設計更讓夏濃也俏臉倏地刷紅至耳根。 

  因為,以那超超超超低腰的設計,他裡面一定連內褲都沒有穿吧? 

  “喂,口水快滴到衣服上了。”元鈞好心提醒。 

  “咦?什、什麼?”急急忙忙想掩滅證據,她抬手抹了抹小巧的下巴,旋即皺眉。 

  胡說!哪有口水?她明明就很小心沒讓它真的滴下來好不好! 

  “我說的是寶寶。”一旁,他因極力忍笑而變調的聲音緩緩傳來。 

  “啊?” 

  慘了!丟臉丟到家了。 

  爆紅了臉兒,她手忙腳亂地為熟睡中的小貝北擦擦牽絲的口水,幾乎要埋進那一堆嬰兒用品中的頭顱,僅露出兩只燒紅的耳根子,教元鈞見了忍俊不住。 

  果然,這女人還真的挺耍寶的,總是能令他失笑。 

  唇畔勾著一朵笑花,元鈞瞥了眼猶在懊惱羞窘中的夏濃也,哼著小曲,心情愉悅地漫步出去。 

  “看來,找到好玩的玩具了……”沒有人聽見,他離去時的輕喃。 

  直到他的悶笑聲逐漸遠離,夏濃也才有勇氣悄悄抬起暈紅的臉兒。 

  “噢!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咬著粉嫩嫩的唇瓣,她低喊。 

  居然就這樣敗在一個半裸男人的褲管下…… 

  真是──丟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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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來濃也你這么年輕,對寶寶還真有一套啊。” 

  結束排練,元鈞才回到休息室,就見個頭小小的夏濃也被幾名人高馬大的模特兒團團圍住,男男女女一票人不知在聊些什麼。 

  奇了!這群人之前不是還對寶寶的哭聲避之唯恐不及嗎?怎么現下全都聚成一團,難道不怕小祖宗再次發威,教他們個個震耳欲聾? 

  “你們在干什麼?”清了清嗓子,他發問。 

  “啊,元鈞你回來啦?”有人注意到他。 

  “你看,濃也很厲害耶,三兩下就讓寶寶睡著了!” 

  “對呀,我們之前都不知道,小家伙睡著時的樣子好可愛喲!好想自己也生一個來玩玩!”幾個年輕女模特兒捧著雙頰嬌呼,完全忘了幾個鐘頭前飽受噪音摧殘時的哀鴻遍野。 

  聽著女模特兒誇張的嬉鬧,夏濃也看了眼在自己懷抱中圓呼呼的胖寶寶,熟睡時的小臉粉粉嫩嫩,任誰見了都會喜愛,更何況這小家伙有著如混血兒般淺栗色的軟發,長長的睫毛更像是小扇般輕覆著,小巧的鼻、小巧的嘴兒,安靜的時候真如一尊精美的洋娃娃般可愛。 

  “你們再吵下去,當心又把寶寶吵醒。”撇撇唇,元鈞不客氣地潑冷水。 

  “放心,安啦!濃也她對哄寶寶真的很有一套,寶寶好像也很喜歡她呢!就算被吵醒,只要有濃也在,親一親、抱一抱,寶寶馬上又笑呵呵的,真是和先前列若兩人,超可愛的喲!”呵呵嬌笑著,手中有了王牌,一伙人全然忘了先前的苦難,對熟睡中的小貝比又是親又是揉,玩得不亦樂乎。 

  “啊,你們別再這樣欺負他啦!”護著寶寶,夏濃也頭疼地低喊。 

  懷中的小家伙睡得正熟,可能是之前哭累了,才會一喂完奶就睡著,夏濃也輕輕柔柔地將小寶寶放人嬰兒籃中,避過這群閑雜人等的毛手毛腳。 

  倒是這些人怎么老愛逗弄他?萬一把寶寶惹哭了又一個個跑得不見蹤影,真是不負責任!不過說到底,最不負責的應該是把小孩帶到這種混亂環境中的男人。 

  她指控的目光正灼灼地瞪向眼前的元鈞,可對方卻一副事不關己的閑適態度,還大剌剌地開始換起上衣,男人勁瘦赤裸的胸膛,讓她驀地想起自己先前干下的蠢事,嫩臉倏地泛起紅暈,一雙明眸不敢再亂瞟。 

  “咦,濃也,怎么啦?臉怎么突然變這么紅?” 

  “沒沒沒,沒事!我很好……”急急搖頭。 

  開玩笑!她怎么有臉承認,自己是因為看見養眼的畫面所以無法抑制地燒紅了雙頰?簡直跟個花痴沒兩樣! 

  可是…… 

  偷偷瞄了眼已換上一身便服、正在和梅姊討論事情的元鈞,頑長挺拔的身形加上帥氣十足的打扮,不愧是當模特兒的料,光是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俊俏臉蛋,就足以迷倒台下一海票的婆婆媽媽了。 

  “哦──濃也,你該不會是不習慣見到帥哥當著你的面換衣服吧?”幾個眼尖的模特兒竊笑。 

  “這、這種事誰會習慣!”一針見血,夏濃也漲紅了臉兒為自己辯駁。 

  本來就是嘛!  

  一般人誰會這樣大剌剌的當著一群人面前寬衣解帶? 

  這種行為根本是強迫他人觀看限制級的畫面,該依妨害風化罪被捉去關的! 

  “別害羞嘛,濃也,元鈞的好身材不僅讓同行的我們羨慕,就連設計師都超迷戀的,就拿這個國際知名精品奧蘭登的法籍設計大師裡約來說好了,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啊……”幾個男模特兒熱切補充,語氣中多了些曖昧。 

  沒有人注意到,元鈞在聽到這段話時,挺直的背脊明顯地僵了下。 

  “呃……迷戀?裡約?” 

  如果自己沒聽錯,這設計師的名字……是男人沒錯吧? 

  “是啊是啊,別懷疑!這種事在我們這行也挺常見,沒什麼好奇怪的……”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的人,很快就感受到身后傳來的寒意。 

  “大家聊得很愉快啊?”冷冷地,元鈞的問候從一旁傳來。 

  “喝!元鈞,你和梅姊討論完排練的事啦?這么快……”一群人僵著笑臉打哈哈。 

  “快?會嗎?我還嫌花了太多時間,似乎讓我漏掉有趣的話題,什麼事這么精彩,怎么不說來也讓我聽聽?”冷傲的利眸淡淡揚起,頓時閑人退散、 

  可就有人不畏強權,堅持不向惡勢力低頭── 

  “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聊你正受到眾多設計師迷戀,真是令人意外;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介意我的有眼不識泰山,你知道我向來對這圈子的小道消息不甚感興趣,沒料到你在這行表現如此‘傑出’啊!”呵呵! 

  如果夏濃也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不是那么幸災樂禍,也許還會讓人當成是小小的恭維,可她偏偏就是這么做了。 

  沒辦法,礙于吃飯的家伙落入這男人手中,還被他以此要脅捉來做了一天無薪保母,夏濃也現下是滿肚子怨念無處發洩啊! 

  怎能不拿他來尋開心? 

  “你、說、什、么?” 

  這女人非要踩他痛處嗎? 

  元鈞俊顏冷凝毫無表情,當下讓一群男女模特兒都為夏濃也大膽捋虎須的行為捏把冷汗,紛紛低頭佯裝忙碌地退避三尺。 

  而這樣直截了當的挑釁,也讓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元鈞危險地瞇起黑眸,正要卯足火力展開全面反擊,攻勢卻在下一瞬間被個不識相的聲音打斷── 

  “噢,我親愛的元鈞!你怎么躲到這兒來了,害我在外頭找了好久……” 

  高八度又洋腔洋調的中文,出自一個金發褐眼、身材細瘦的男人之口,讓背對著對方的元鈞僵直了背脊。 

  “媽的,你也知道我在躲你!” 

  低咒了聲,元鈞終究是忍下了,沒當場和客戶的首席設計師翻臉,但他難看如結了千年寒霜的俊顏,也讓一旁的同事們忍笑忍到快內傷,只能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唉,有的時候太有魅力也是很困擾的。 

  尤其是像元鈞這種男女通殺的頂極貨色,自然會有趕不完、打不盡的狂蜂浪蝶飛撲而來。 

  “嘩!這個該不會就是迷戀你的設計師之一吧?”眨眨眼,夏濃也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著嘴頻頻贊嘆,“我生平第一次見識到耶!” 

  “怎么?生平第一次看到Gay?”元鈞暗嗤了聲。 

  “才不是,我是指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啦!”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說實話,這位法蘭西設計師……呃,還真有點超乎她想像。 

  只見對方扭著腰身、踩著小碎步,一路款款搖到元鈞身后,留了兩撇小胡子的嘴上還不斷高八度音嘰呱著一堆英法文夾雜的話,教她聽得暈頭轉向,不知對方在喳呼些啥? 

  在場的除了元鈞之外,大概沒有一個人能和這位“奇特”的設計師溝通吧? 

  就看元鈞冰封著俊顏,捺著性子回了法籍設計師裡約幾句話,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見裡約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歡喜轉為錯愕,再慢慢演變為震驚的神色,夏濃也也猜得出,元鈞回給對方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而她的想法,很快就獲得了印証。 

  “……所以,請你放棄我另尋他人吧,裡約先生,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請恕我無法接受你的心意。”以法文嚴正聲明,元鈞躲開探向自己肩頭的毛手。 

  “不!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裡約龜毛執拗的性子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發的,“除非你能向我證明,否則我是不會死心的!” 

  “你要證明?”挑起眉頭,他神情有些不耐,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陡地揚起薄唇,笑了,“這還不簡單,你想看證明,我就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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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說著說著,一雙勾魂的眸子冰涼涼地瞥向了身旁正津津有味聽著兩人談話的夏濃也。 

  忽然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一抬首又對上了元鈞不懷好意的冰瞳,夏濃也心頭頓時警鈴大作。 

  “你、你看我干么?”雖聽不懂法文,但看他那壞壞的模樣也知道不對勁。 

  不只是元鈞,就連那個法蘭西設計師裡約都睜大了一雙褐眼瞪著她瞧,好像她是什麼珍禽異獸似地,讓夏濃也好不自在,轉身想逃,卻遲了一步。 

  她只覺腰間一緊,男人的鋼臂已阻斷她的退路。 

  “喂,姓元的!你抓著我干什麼?快放手啦……”她像只不安份的貓兒在他懷中張牙舞爪。 

  “嘖,安靜點。”元鈞健臂一緊,成功制止她的躁動掙扎,轉頭以法語向顯然是愣住的裡約開口。 

  “裡約先生,我身旁這位害羞的女人就是內人,而這位……”一手指著嬰兒籃,他臉上的笑意好倡狂。“這寶寶,就是我剛滿八個月大的兒子。” 

  “什麼?﹗你老婆?你兒子?不──我不相信!”雙手捧頰頻頻搖頭,裡約以高八度嗓言驚呼,惹得好夢被干擾的小寶寶不悅地抽泣,幸好有夏濃也即時安撫,免除了一場噪音災難。 

  “請小聲點,萬一把我兒子吵醒,我老婆會生氣的,裡約先生。”對于裡約不知節製的嗓言,他不客氣地說道,絲毫不理會裡約一臉的沮喪。 

  行動受他鴨霸限制住的夏濃也雖然聽不懂他們倆在對話些什麼,但任誰都看得出這位知名設計師顯然是誤會了什麼,不然不會以這樣哀怨又扼腕的目光直瞪著她瞧。 

  “ ,你究竟跟那個阿兜仔說了些什麼?他干么一副我倒他三百萬會錢的模樣盯著我看?”扯扯元鈞的衣袖,她有些尷尬地問。 

  “沒什麼啊!”聳聳肩,他倒是一派從容,“我只是告訴他,你是我老婆,警告他別妄想再來糾纏我。” 

  他笑,笑容十足惡魔。 

  “什麼?﹗”瞪大美眸,夏濃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卷進這淌渾水中。“開什麼玩笑!這么蹩腳的謊言誰會相信?你當他是白痴嗎?” 

  “經你這么一說,說服力的確薄弱了點……”他撫著下顎沈思。 

  “你知道就好,這種謊話一下子就會被揭穿了,你想躲爛桃花還是試試看用其他辦法吧!”閑閑說風涼話,難得見他也有應付不來的時候,夏濃也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你說的對,我應該再積極一點證明給他看。” 

  “對,沒錯……呃,等等!什麼叫‘再積極一點證明’?”聽出他話中有話,她警覺地問。 

  “還不簡單?就像這樣──”元鈞俯下體,男性溫熱的薄唇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貼上了她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瞪著眼前貼得極近極近的俊美男性容顏,元鈞深邃的明眸正瞬也不瞬地與她對視,教夏濃也著著實實地愣住了。 

  啊!仔細一點看她才發現,原來他的眼睛並不是純黑,而是一種深黝的棕色,在光線下閃耀如琥珀般的色澤,真的是十分迷人…… 

  “如何?滋味還不賴吧!看你這么回味的樣子。” 

  真教人想再狠狠吻下去! 

  看著夏濃也出神的俏麗模樣,元鈞的唇不知何時離開了她的,咋咋舌自負地與她調笑。 

  可他的心底,卻不若表面上那般鎮定從容。 

  原本只是帶點惡作劇意味地吻上她粉嫩嫩的唇瓣,可他沒料到,這樣一個唇與唇之間的輕淺觸碰,竟也能引發他想再與她更進一步的慾望。 

  他只能把原因歸咎于自己太久沒有好好享受一場男歡女愛,而她的唇又太軟太嫩太香太甜太該死的誘人…… 

  嘖,可惡!他真的是禁慾太久了! 

  “你你你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驀地由外太空回神,夏濃也緊緊搗住雙唇,空白的腦袋這才有能力運轉並解讀方才發生的一切。 

  這、這男人吻了她?﹗他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吻了她! 

  “你現下問這個會不會太遲了點?”看著她一臉受委屈的表情,元鈞心頭老大不爽。 

  怎么,和他接個吻是會有傳染病嗎?看她一副受辱的表情,簡直是太傷他的男性自尊了! 

  “你、你怎么可以隨便親我?”用力抹抹唇,她羞紅著臉,好想抹去他殘留在她唇上的氣息與熱意。 

  瞇起眸看著她的舉動,他不滿地開口,“是你要我積極一點向他證明,我只是依你的建議行動,怎么?難道這樣你也要生氣?” 

  “依我的建議行動?你胡說什麼!我的意思根本不是這樣!” 

  他的藉口一開始就是個爛主意,居然還把它弄得煞有其事的樣子,教她怎么跟別人解釋? 

  再說,他什麼時候會這樣乖乖聽她的話了? 

  要他還攝影機的時候就不見他有這么干脆,這個可惡的男人根本是在耍著她玩,也把別人都當成傻瓜。 

  “姓元的,警告你快點給我把誤會解釋清楚,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成為你的擋箭牌!”氣憤地指著猶在震驚畫面中無法回神的裡約,夏濃也火從心中來,一把揪住惹是生非的原凶衣領,切牙切齒道。 

  看著她因氣憤而微微泛紅的小臉上滿是堅持,元鈞撇撇唇,這回難得乖巧地沒再與她唱反調,轉向一旁的裡約開口。 

  “你看,我老婆生氣了,她一發起牌氣來就會抓狂,她說你如果再纏著我不放,她就要當場閹了我們兩個,讓我們一輩子不能人道……我想,裡約先生應該不希望悲劇發生吧?” 

  聽了元鈞好心的“翻譯”,裡約刷白了瞼驚疑不定地看看夏濃也,又看看元鈞認真的模樣,面孔僵硬地擠出一抹干笑。 

  “呃,這個……元、元夫人,你千萬別誤會……我跟你先生之間絕對清清白白、沒什麼的,你別衝動,千萬千萬別衝動……”裡約邊說邊頻頻退后,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吶! 

  “喂,元鈞,你到底有沒有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他的表情愈來愈奇怪?” 

  “我說啦,但要不要相信就是他的事了,我總不能勉強人家吧?”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敷衍態度,實在讓她看了火大。 

  “可惡!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事關她的清白名節,她可不想跟這只有外貌還算及格的男人,扯上什麼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 

  “我很認真啊!”很認真的將誤會愈描愈黑,但這句話元鈞只敢在心底說,沒打算自找苦吃地在顯然已氣得不輕的夏濃也面前招認。 

  “再說他人都跑了,你還要我怎樣?”看著裡約開溜的身影消失在門后,他心情頗佳地說道。 

  嘖,早知道這招這么管用,他就不會被那個變態老頭勾勾纏了這么多日子。 

  真沒想到身旁這只笨菜鳥,就某方面“功能”而言,還挺好用的。 

  “可惡,遇上你算我倒楣!”暗暗為自己的不幸抱屈,她很快重振精神,“你工作做完了?” 

  “結束啦!”他舒暢地伸伸懶腰。 

  “那好!來,拿好。”她將一大袋的嬰兒用品和嬰兒籃轉交到他手上。 

  “干么?”他皺眉。 

  “還問我干么?今天的工作完成了,你也該依約定把攝影機還我了吧?” 

  被這男人拐來當了一天保母兼擋箭牌,她還等苦拿“證據”回雜誌社交差呢!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輕哼,將熟睡中的寶寶交給她,騰出一手開始在私人置物柜中翻翻找找。 

  “當然!”夏濃也一副恨不能立刻走人的表情瞪向他。 

  見她答得斬釘截鐵,一點面子也不給,元鈞漂亮的瞳眸不悅地微瞇,某個不懷好意的念頭卻悄悄在心底醞釀成形。 

  要知道,不是他自誇,打從他十五歲起,憑藉著這張俊俏的瞼孔可說是到哪兒都吃香喝辣、所向披靡! 

  在校內有清純可人的學妹送情書,走在路上不時有美艷粉領族拋媚眼,就連下樓買碗陽春面都會遇上星探遞名片,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女性都敵不過他俊帥絕倫的桃花瞼……呃,至於男性偶爾也有像裡約一樣不小心被他煞到的,連他本人都不想提,那就別理會了。 

  他有生之年還沒遇過像夏濃也這樣視他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他見識得多了,可她對他的感覺卻明明白白的顯示在她的眼底,而他絕對不會將那些觀感誤認為是什麼傾慕或愛意,若要說是“討厭”還不為過。 

  這可挑起了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勝心與挑戰心。 

  “喂,菜鳥……” 

  “干么?”瞪著危險的他,夏濃也有些防備,“你又想做什麼?” 

  “你在那間小雜誌社,一個月薪資有多少?”他問。 

  “你問這個干什麼?”她學他挑眉回問。 

  “想來那種小雜誌社薪水也沒多少吧?不如這樣,我僱你幫我照顧寶寶,幾個月下來的薪水,保證比你待在那間破破爛爛的小雜誌社一年來得豐濃,如何?”元鈞大方提議。 

  算算母親和繼父出國享受遲來的蜜月假期前,交給他的一筆龐大保母費用,他忽然覺得這點子還真不賴,不但能留下這個有趣的小女人在身邊排憂解悶,又找到人來看顧寶寶,果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你!你這個自大狂,誰希罕當什麼保母啊?告訴你,我現下雖然只是個小雜誌社的新手記者,但你等著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專業新聞人,至於你的錢,就留給你自己慢慢花好了!”氣呼呼地朝他放話,夏濃也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數位攝影機。 

  若不是為了這台寶貝和裡頭的重要資料,她才不會在這裡任由他批評、污辱她的理想與專業! 

  “寶寶你就自己搞定吧!下次別帶他來這種人多混亂,空氣又不好的地方,真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爸爸!”將手中的嬰兒籃塞回他手中,她沒好氣的道,轉身就想走。 

  “喂!就跟你說了我不是他爸爸……”這女人怎么老說不聽? 

  “哎喲!痛痛痛……” 

  他們倆幾乎是同時開口的,只不過一個是強力為自己的清白辯駁,一個則是疼得哀叫出聲。 

  “你怎么了?”元鈞皺眉,面對一個女人,他可不會沒風度的出手喔! 

  “我的頭髮好痛!”按著自己被扯疼的頭皮,夏濃也含淚的瞳眸順著自己垂下的長髮,一路轉向肇事的原凶。 

  “唔……唔唔──呀!咯咯咯……” 

  不知何時睡醒的小寶寶,正睜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眸子看著她,微張的小嘴流淌著口水朝她咯咯笑著,而胡亂揮舞的小拳頭中,正緊緊握著一繒夏濃也垂落的烏黑長髮。 

  “啊,寶寶!”這回,他們倆異口同聲。 

  為這個巧合,他們有些不自在地互望了彼此一眼,旋即又轉開眸,夏濃也微紅了臉兒,這才開始解救自己的長髮。 

  “快放手啊,寶寶,阿姨不能陪你玩嘍!”她誘哄著小家伙快快放開自己的長髮,好讓她恢復自由之身。 

  看著她對寶寶輕聲誘哄的耐心模樣,元鈞有些意外。 

  不若她每回見到自己就眉頭緊蹙、針鋒相對的樣子,他實在沒有料到她也有溫柔甜美的一面,一如此刻。 

  “唔──喀喀喀……” 

  不理會大人的軟言誘哄,小寶寶依舊開心地揮著小拳頭,大大方方拉扯著他新到手的所有物。 

  “你瞧,寶寶也對你愛不釋手啊!你就干脆來當他的保母照顧他,薪水方面我絕對不會虧待你。”他在旁敲邊鼓。 

  狠狠瞪了這個非但不幫忙、表情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男人,夏濃也心底著實懶得理會他的提議。 

  什麼叫做“愛不釋手”? 

  他究竟有沒有讀過書?中文程度實在很糟糕耶! 

  “省省吧!我工作很忙,才沒興趣當保母,先生你另請高明吧!”狠下心來用力抽出自己的長髮,她沒好氣回道。 

  “唔嗚……嗚嗚嗚……” 

  有些遲鈍地望瞭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掌心,心愛的玩具被搶走了,小寶寶原本澄澈的眼睛頓時一片水汪汪。 

  “啊!慘了,他又要哭了……喂,你別走啊!”看著頭也不回準備狠心離去的夏濃也,元鈞手忙腳亂地叫道。 

  “他是你的孩子,你這個做爸爸的也該盡點責任,自己照顧他。” 

  “跟你說了多少次,他不是我的孩子,是弟弟……啊,乖,別哭別哭,我不是在凶你,寶寶乖……” 

  “嗚──哇哇哇哇哇哇……” 

  聽聞寶寶愈演愈烈的哭聲,和他氣急敗壞的辯解與慌張安撫,夏濃也緊握著到手的攝影機,在心底反覆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心軟回頭、絕對不可膛這淌渾水,大步大步地離開這一團混亂,也結束了她偏離正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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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干得好啊,濃也,你這次立下大功了!” 

  生平第一回,當夏濃也踏出總編輯辦公室時,迎接她的不是同事同情的目光,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欣羨、嫉妒眼神。 

  “嗯。”勉強回給眾人一個微笑,此刻的她心中卻滿是為難。 

  打從幾天前取回了那夜混入政商宴會中所拍攝的影片,裡頭的內容是他們這家小雜誌社想也沒想過的獨家大頭條,面對立下汗馬功勞的她,老編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誇獎不已,不過,隨之而來的命令也讓她苦了臉。 

  畢竟光有線索是不夠的,若要讓周刊大賣,一定還得再進一步挖出更勁爆聳動的消息才行。 

  而這項艱難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成功取得第一手資料、為出版社立下大功的她去負責,老編還自認為很好心地指派了兩位資深老鳥,美其名是從旁協助,實則暗中是監督她的採訪進度,讓首次面對挑戰的她一個頭兩個大。 

  “喲,濃也,你不簡單哦!才進雜誌社沒一年就獨挑大梁了,很行嘛!” 

  “就是啊,連我這個資歷十來年的都被指派為你的Backup,你可要好好干,別辜負了大伙對你的期望呀!” 

  “說得好,咱們這間小出版社的未來就全看你的了,哼哼哼。” 

  兩位不甘被指派為新人后援的老鳥,一開口就是酸溜溜的問候,你一言、我一語搭得醋意十足,讓夏濃也不覺得頭疼了起來。 

  “以後還要請前輩們多多指導。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出去查訪新聞了。”面對自視甚高的老鳥,她只想趕快閃人。 

  飛也似地逃離了硝煙四起的戰火區,走在陽光炙熱的行人紅磚道上,她大大嘆了口氣。 

  “這下慘了!臭老頭說追新聞要深入再深入,可是我現下連個頭緒都沒有,更別說是到哪兒找線索了,這樣子新聞怎么做下去啊?” 

  想起今早老編在看了影片中的人物后,那一瞼春風得意、喜孜孜的模樣,她就全身無力,更別提開口招認自己只是“碰巧”得到這個情報。 

  萬一讓老編知道事實,她鐵定又要被狂釘一頓,然後回去跑自己的冷門新聞,將這個難得的大頭條拱手讓給老愛排擠新人的老鳥去調查。 

  “不,我才不放棄!”雙手緊緊握拳,她切牙,“就算要付出任何代價,我也一定要親自完成這條大新聞。” 

  夏濃也一瞼堅決、誓在必得的模樣。 

  “哦?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行嗎?”像是在呼應她的決心,一旁傳來男人慢條斯理的問話。 

  “嚇!你你你──怎么又是你?﹗” 

  這個神出鬼沒的人,怎么老愛用這種方法嚇人啊? 

  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元鈞,瞧他正姿態悠閒地倚在車門旁,一身輕便的運動休閑服外加棒球帽與墨鏡,打扮雖然儘可能的低調,卻因他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與架式,讓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 

  瞧!這家伙出現下這兒才沒多久,一旁的路人就不時朝他行以注目禮,女人們更是微紅了雙頰開始竊竊私語,而行逕隨性的他卻絲毫不引以為意,簡直就是天生招蜂引蝶的桃花命! 

  “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為了挖到大新聞,你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不理會她一臉的指控,元鈞緩緩再問。 

  “你偷聽我講話?” 

  微赧了雙頰,夏濃也沒料到她的自言自語竟會教人給聽了去,而且對方還是她極力撇清關係的麻煩人物。 

  “是你自己說得太大聲,我想不聽到都難。喂,你還沒回答問題!”元鈞沒好氣地蹙起了眉頭。 

  她真是耳背了,一件事要說多少次才聽得進去啊? 

  “是又怎樣?不過,違反良心道義的事我可不干。” 

  新聞業競爭激烈,像她這種剛出道的菜鳥若沒有后台或是老鳥提攜,想要在群雄環伺下掙出一片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夏濃也還是有自己的堅持就是了。 

  “違反道義的事不做?那你偷偷混入人家宴會偷拍就不算?”挑起眉,雖然墨鏡遮去了元鈞大半的面容,但夏濃也仍是能由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讀出他的輕嘲。 

  “先生,你今天該不會是特地前來和我討論這個的吧?” 

  他是太閑了嗎?突然攔住她就是為了口頭上諷她幾句?簡直是無聊透頂! 

  眼看她滿腔怒火又要因他克製不住的撩撥挑釁而熊熊燃起,元鈞噤了下聲,隨即想起自己今天來找她的主要目的。 

  “咳,抱歉,我是有重要的事想找你商量。” 

  礙于自己有事拜托人家,他暗暗叮嚀自己千萬不能把她給惹毛。 

  “重要的事?”夏濃也瞇起美眸,有些懷疑。 

  他和她非親非故的,有什麼重要的事好跟她談? 

  “其實是這樣的,我今天來找你,王要是為了寶寶……”掙扎了下,他硬生生地開口。 

  “寶寶?你該不會還想找我當保母吧?如果是為了這個,勸你最好放棄,外頭專業保母這么多,你還是找一個可靠一點的吧!”夏濃也一陣搶白。 

  照顧小孩子不是件隨隨便便的事,雖然她也覺得元鈞那個可愛的寶寶和自己挺投緣的,但一來她還有工作要做,二來她畢竟不是什麼護理、幼保科出身的專業,士,甚至連小孩都沒生過,怎么能當個稱職的保母? 

  “嘖,你以為這幾天我沒找過嗎?”煩躁地咋了咋舌,他拿下俊臉上的墨鏡雙眸沒好氣地迎上她的眼。 

  “咦?你的臉……” 

  原來隱藏在墨鏡下的,竟是一對黑烏烏的熊貓眼! 

  “怎樣,你是有什麼意見?﹗”惡聲惡氣地質問,他俊美的臉龐醞釀著怒氣。 

  噗!好、好好笑! 

  猛力搖頭再搖頭,努力忍住笑意,她沒膽當著顯然是怒意十足的他面前笑出聲來。 

  嗚嗚嗚……憋笑憋得肚子好疼,可是、可是他的黑眼圈……實在是太破壞美感,也太搞笑了! 

  “你──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煙燻妝嗎?”夏濃也強忍著笑意開口,換來他惡狠狠的掃視。 

  “要不是那些所謂的專業保母沒一個有能力搞定寶寶,害得他日也哭、夜也鬧,你以為我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懊惱地低吼。 

  連續四十八個小時沒闔過眼,他的氣色自然是不會好到哪兒去,可這沒同情心的女人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取笑他,簡直是不想活了! 

  “咦?怎么會這么嚴重?那寶寶還好嗎?”聽了他的話,夏濃也有些擔心了,如果他這個大人都被累成這樣了,那小孩子不就整晚沒睡? 

  “我就是拿他沒辦法了,所以才想來請你幫幫忙,寶寶好像和你特別投緣,交給別人帶就又哭又鬧,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對他的健康會有影響……”略顯煩躁的戴回墨鏡,元鈞凝重的神情表達出了他對寶寶的擔憂。 

  “可是我還有工作……”夏濃也有些為難。 

  不是她鐵石心腸,而是好不容易她才要開始在工作上嶄露頭角,怎么能說停就停?再者,雜誌社老編死也不可能讓她在這時候退出吧! 

  “關於你原本的雜誌社工作方面,不用擔心,如果你願意每天挪出下午到晚上的時間幫我照顧寶寶,我可以提供你等值的情報做為交換,這樣如何?”一口氣開出豪華條件,元鈞的話果然引起了她的興趣。 

  “等值的情報?是指什麼?” 

  不愧是干記者這行,夏濃也的雙瞳因他的話而進射出光芒。 

  “你剛剛不是說,為了得到大新聞,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現下,我就給你個機會,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從身后掏出一張燙金的晚宴邀請函,元鈞俊臉上的笑意十足惑人,猶如正在誘拐善良天使誤入歧途的惡魔。 

  “這邀請函難道是……” 

  “嗯哼,沒錯,一個月后的這場晚宴,出席者和那夜可是同一票人,相信這裡面一定會有你感興趣的內幕消息吧?” 

  哼!祭出法寶,就不信這只小菜鳥不會上勾。 

  果真,緊盯著那張薄薄的請柬,夏濃也藏不住心事的小臉上早已散發出無限光輝,錯將他這個道行高深的惡魔當成救世主降臨。 

  “得救了──” 

  她的大獨家、大新聞終于有著落了! 

  才在苦思該如何進一步得到關於田淵征一朗祕密來台的情報,好運竟然就這樣送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看樣子,你是答應我的請托了。”滿意地揚起唇,他這話並非問句,而是肯定的。 

  就這樣,元鈞邁開步伐意態閑適地走在前頭,手中那張薄薄的邀請函晃呀晃地,讓滿腦子都是“大頭條、大獨家”的夏濃也不知不覺就乖乖地跟著上了賊車,開始她接下來的兼差保母生活。 

  由於夏濃也與幾名女性友人合租的小公寓不方便將小孩帶回去,元鈞在現實考量之下,只能勉為其難地讓她進入自己的居所照顧寶寶。 

  晚上九點,才剛結束一日的工作踏進家門,他就為客廳一片凌亂的景象黑了俊臉。 

  “夏濃也!這是怎么回事?” 

  “唔,就像你看見的啊……哈哈,沒辦法,截稿日嘛!” 

  原本整齊簡約的客廳裡,米色地毯上散滿電腦列印出的資料與書籍,從這一堆雜亂的資料中抬起頭,夏濃也苦笑著,一張素淨的臉兒、長髮以原子筆隨意綰成了個髻,整個人看來活像是經歷了一場大災難似地野狼狽。  

  “截稿日?截稿日會讓我家變成這一團亂?” 

  修長食指氣抖抖地指著客廳的一片凌亂,元鈞向來講求秩序、條理的性格沒辦法忍受發生在眼前的景象。 

  “你講話小聲點,我剛剛才把元寶哄入睡,你別吵醒他。”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夏濃也心底很想翻白眼。 

  拜托,這又沒什麼! 

  堂堂男子漢一天到晚斤斤計較這種小事,是會讓人笑話的,更何況她又沒說她之后不會把這一團亂整理好,等稿子結束后,她會負起責任收拾乾淨的好不好? 

  “好啦、好啦,房子晚點我會幫你整理乾淨回復原貌。如果你沒別的事,麻煩安靜點兒讓我趕完手上的稿子好嗎?如果在午夜前沒將稿子送出去,我會被老編海削一頓,然後活活掐死,你應該不會樂見寶寶沒人照顧吧?”她嘴上說著,雙手十指也沒閑著,叭答叭答飛快地在筆記型電腦鍵盤上移動。 

  “哼,你也知道要拿元寶威脅我了?要不是因為寶寶,不用等到你的總編輯出手,我現下就想親自掐死你!”鐵青著俊顏,他沒好氣的咕噥,費盡好大的力氣才克製自己沒真的出手掐上她嫩白纖細的頸子。 

  見不慣混亂的場面,他嘆口氣索性自個兒動手將散落一地的紙張整理成堆,卻引來她的抗議。 

  “喂喂喂,你不要動我的資料好不好,這些都是分類好的,你要是弄亂了,我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重新整理?”瞪著忙碌埋首于筆記型電腦中的她,他切牙吐出這句話。 

  聽聽!這惡霸的小女人在說些什麼?什麼叫“重新整理”? 

  如果說眼前的這團混亂,在她的評量中是歸類于“已整理”的部份,那他不敢想像她“未整理”的住家會是什麼慘烈的景象。 

  肯定和颶風過境后的下場有得拚吧! 

  “拜托你別動我的資料啦!我向你保證,回家前會幫你收拾乾淨的好不好?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先忍忍嘛!”難得軟下了語氣央求,夏濃也這招果然讓他無力招架。 

  她像小動物般水汪汪、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正從下往上哀求似地望入他的深瞳,就算他再鐵石心腸,怕也敵不過這種殺傷力超強的表情。 

  “嘖,不管你了!反正到時候要給我收拾乾淨才準走。”切牙撇過頭,他沒轍道。 

  “哦耶!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會銘感五內的。”小小的歡呼一聲,她再度低下頭來瘋狂趕稿。 

  真是敗給她了! 

  看著她猶帶笑意的小臉,認真地盯著電腦螢幕瞧,自領口露出的頸項上,垂落的墨黑發絲將她雪白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優美,竟讓元鈞體內莫名地涌起一股不該有的騷動。 

  搞什麼?他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察覺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思,他在心底暗暗自責,他竟然會對一個清秀有余,但絕對稱不上是美艷的女人產生遐想? 

  不行不行!她不過是他臨時找來照顧寶寶的保母,一個月之后兩人就要分道揚鑣了,她的生活圈單純,腦袋又有點笨笨傻傻的,雖然很好騙上手,但和過去那些可以兩情相悅享受愛情遊戲的女人不同,他可不能對人家出手,以免未來成了甩都甩不掉的麻煩! 

  對,就是要像這樣堅守原則、劃清界線,只要不逾越就沒問題了。 

  在心底反反覆覆告誡自己,元鈞待心情調適過來后,才敢再望向埋首于工作中,對他方才的心境轉折與掙扎渾然無所覺的夏濃也。 

  嘖,她真是不把他這人人愛慕的帥哥放在眼底! 

  難道那冰冷冷的電腦螢幕會比“活色生香”的他來得吸引人嗎?這話要是說出去,準會令那些為他瘋狂的粉絲們尖叫暈厥。 

  “喂,你晚餐吃過了沒?”雖然有些不情願,他還是開口問了。 

  想起這幾日晚歸,她常常專注于工作忙到忘了進食,餓得無精打采的可憐模樣,他心頭就有些悶。 

  “晚餐?啊,都這么晚啦!”彷彿是到這一刻才注意到時間,夏濃也有些訝然。 

  他不問還好,一問,她還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不過……嘖,不管不管!現下沒空理這個,萬一稿子來不及在午夜前E給老編,她未來恐怕天天都要餓肚子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忘記吃了,拜托,你好歹也注意一下正常飲食好不好?我可不希望哪天回家發現自己家中多了一個餓死鬼,說出去會笑掉人家大牙的!”眼見她又要埋首于一堆資料中,他索性上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 

  “啊啊啊,我的稿子還沒趕完,你別拉我啦!”掙扎著想要回去趕稿,餓得有些發昏的夏濃也卻不敵他的力氣,硬被他拖入餐廳內。 

  “乖乖給我在這裡坐好,吃完才準回去寫稿。” 

  將夜市買來的面線和鹵味放在桌上,陣陣食物的香味果真讓飢腸轆轆的她安靜了下來,瞪著一桌的食物猛吞口水。 

  咦?其實這男人也不若表面上那么惡劣,居然會好心的帶晚餐給她。 

  這一刻,夏濃也心頭有一點小小的感動…… 

  “別看了,你以為用眼睛就能吃到飽啊?快動筷子吧!吃飽了才有精神寫稿,不然憑你那餓死了大半的腦細胞,能寫出個什麼來?”看著餐桌前傻傻盯著食物瞧的她,那飢渴的饞樣竟讓他心頭沒來由的一跳,元鈞清了清嗓子刻意嗤笑,想揮去心中那股奇異的感受。 

  “喂,你干么老愛損我啊?” 

  可惡!虧她剛剛還為他的體貼,心底小小的感動了一下!他非要在這種時候出言嘲笑她嗎? 

  “你安靜點吃吧!” 

  不想理會她微帶羞惱的質問和自己心頭奇妙的變化,他想也沒想的夾了一口香味四溢的鹵味送入她微啟的唇。 

  這突來的動作,讓餐桌上的兩人都怔住了。 

  收回了逾矩的手,元鈞閃耀著深棕色澤的眸子,與她無言地對望,飯廳內突然有一刻的沉靜。 

  “唔、咳!謝謝你,這個很好吃。”默默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夏濃也微紅了臉兒說道。 

  其實此刻她的心,為他方才突來的舉動而跳得飛快,對于他送到自己口中的鹵味究竟是咸是辣都沒有感覺,唯有心口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緩緩升起,教她不知所措地赧紅了雙頰。 

  “嗯,你喜歡就好。” 

  有些僵硬地朝她點點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居然對她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 

  不過,看著她難得流露出的嬌態,他心情竟莫名地鼓噪了起來,活像剛和心儀女孩告白並等到對方點頭答應交往的年輕小毛頭。 

  “喜歡就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寫稿。”語畢,他多夾了些鹵味進她的餐盤。 

  他一句話,頓時讓夏濃也從微妙氣氛中回神。 

  “啊,我的稿子!不行,不快點不行!” 

  心急于手上的稿子,又舍不得滿桌美味的食物,她苦著一張粉瞼兒努力將食物住口中塞,再拖拖拉拉下去,她鐵定會來不及交稿的啦! 

  “喂,你小心吃慢點!”看苦她險些噎著的野狼狽模樣,他不禁嘆息。 

  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在男人面前罔顧形象的狼吞虎嚥成這樣。 

  在模特兒界工作的他,身邊的女性同事、友人大多對“吃”這件事神經質得很,節製的程度也往往令人嘆為觀止,嚴格點說是自虐也不為過,而他,向來對女性這樣瘋狂的節食態度嗤之以鼻。 

  畢竟,沒有肉的女人抱起來多難過,一堆硬邦邦的骨頭!且試問有哪個男人在見著了自己的女伴脫掉衣服后,活像是副骷髏頭的身材會提得起“性”趣的?若真有,那鐵定是變態吧! 

  倒是眼前的小女人…… 

  嗯,一六五左右的個頭在模特兒界來說雖是矮冬瓜,但也還差強人意的過得去;勻稱的身材若是抱起來,感覺一定像綿花糖般軟手,前凸后翹該有肉的地方絕對不會少,相較于時下女性過于骨感的身材,多了分令男性著迷的盈潤……嘖,沒想到她的身材還真該死的不賴!怎么他以前都沒有注意到? 

  “ ,元鈞?元鈞?”朝發怔的他招招手,她小心翼翼地呼喚著神情有些詭異的他。 

  “呃,你干么?”回過神,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關於那個邀請函,你什麼時候才會給我啊?” 

  只要一想起工作,她的腦袋就會被一堆大頭條、大獨家的字眼給塞滿,什麼曖昧浪漫綺情通通都滾到一邊去吧! 

  “時候到了自然會給你。”相較于她的一臉期待,他悻悻然回道。 

  嘖,她滿腦子就只想到工作嗎? 

  沒好氣地瞪著表情有些失望的她,元鈞覺得男性尊嚴受損。 

  “那你至少透露一點點消息給我嘛!像是關於田淵征一朗為什麼來台呀?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能拿到那么私密的邀請函……”再接再厲,不因小小的失敗扼殺好奇心,是身為優秀記者的首要條件。夏濃也愈問愈興奮。 

  其實她早就懷疑他的身分絕對不只是模特兒這么簡單,不然怎么有資格接連出席這種重要的晚宴?更別提那晚日本議員田淵征一朗對他的態度,若只是泛泛之交絕對說不過去。 

  憑著身為記者的直覺,她敢肯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 

  “你真這么想知道?”面對她的窮追不舍,他挑眉。 

  “當然啊!你至少透露一──點點訊息給我,讓我有東西好寫嘛!”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個短短、短短的距離,她涎著一張小臉討好道。 

  如果這男人肯提供點蛛絲馬跡,今晚的專題稿就能順順利利完成了。 

  相較于她腦袋瓜中打的鬼主意,元鈞心底又是另一番計量。 

  瞥了眼她情緒高亢的粉嫩小瞼,他勾起薄唇,在她滿是期待的目光下,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了金口── 

  “不、告、訴、你!” 

  他只給了她這四個字,然後很惡劣、很惡劣地笑了。 

  “喂,透露一下會死啊?干么這么小氣!”她氣呼呼地拍桌抗議。 

  “這是商業機密,想知道內情的話,就自己去查吧,這不就是身為記者的工作嗎?”反將她一軍,看著她挫敗懊惱的小臉,他心底很是快活。 

  哼!誰叫她老是不將他放在眼裡,這算是給她點教訓嚐嚐。 

  心情頗佳地哼著曲兒,他起身離開餐廳,獨留夏濃也氣呼呼地狂掃著滿桌食物泄憤。 

  可惡!他就不要遇到有求于她的一天,屆時她是絕對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絕對! 

  好不容易平安度過截稿日,這天傍晚,夏濃也帶著寶寶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了幾家競爭對手的刊物,才剛上樓,就見元鈞家門口站著一位大美女。 

  “呃,請問……你是來找人嗎?”懷中抱著咿咿呀呀的寶寶,她好奇地問。 

  面對她的疑惑,長髮美女微微蹙起柳眉,不太確定地開了口,“這裡……是元鈞家沒錯吧?” 

  “是啊,你找元鈞嗎?他現下工作不在家,請問你是?”  

  好漂亮的女人啊! 

  看她高姚纖瘦的身材,和姣好美艷的瞼蛋,夏濃也在心底猜測,她該不會也是哪個知名的模特兒吧?是元鈞的同事嗎? 

  “我是元鈞的女朋友,你又是誰?”女人微微冷下了精致的嬌顏,略顯不悅地打量起夏濃也和她懷中的元寶。 

  “咦,元鈞的女友?”聽了對方的自我介紹,她有些驚訝。 

  畢竟過去她從來沒有聽元鈞說過關於女朋友的事,但回頭想想,自己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又為什麼要跟她說? 

  心頭有些莫名的氣悶,她抱著寶寶靜靜地杵在那兒,公寓本就不怎么寬闊的樓梯間,頓時彌漫了兩個女人對峙似的微妙氣氛。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又是誰?還有這個小鬼是哪兒來的?” 

  自稱是元鈞女友的美麗女子,氣焰高漲的態度讓夏濃也感到些微不快,懷中的元寶更是有些不安地抽泣了起來。 

  “寶寶乖……別哭喲!”柔聲哄著懷中的小家伙,她轉而向女子開口,“我是元鈞請來的保母,至於這寶寶,我想你應該問問你的男朋友吧。”一心認定元寶就是元鈞私生子的夏濃也,有些壞心地向眼前美麗的女人說道。 

  沒辦法,這女人的態度和看待寶寶的冷淡眼神,都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對她太客氣,反正剩下來都是元鈞那不負責任的男人的問題,哼! 

  “你說什麼?”瞪著她懷中蠕動不休的小家伙,女子的神情顯然很震愕。 

  噢喔!元鈞那男人該不會是瞞著女朋友,偷偷和別人生了小孩吧?不然這女人干么一臉震驚又不可置信的模樣?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 

  “呃,那個……小姐,你要不要干脆先進來坐坐,等元鈞回來再說?”夏濃也首先打破僵局提議,抱著寶寶這么久,她的手也有些酸了。 

  “好,我今天非等到他說個清楚不可!”女子冷凝著嬌顏開口,氣勢又恢復了先前的矜貴模樣。 

  夏濃也背對著她做了個鬼臉。 

  嘖,長相滿分,個性卻不及格的女人! 

  果真和元鈞那個惡劣男人很相配! 

  心情莫名煩悶了起來,她空出一手拿鑰匙開門,金屬鏘鏘的聲響有些吵雜地回蕩在樓梯問,一如她滿心的紛亂和對元鈞的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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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眼前這種暗潮洶涌的詭譎氣氛,是元鈞從未料想過的。 

  “曉芝,你怎么會在這兒?”瞪著不該出現下此的女人,他捺著性子問。 

  “鈞,這么久不見,你怎么一開口就對我說這種話?”林曉芝委屈道。 

  嘩,人美就是不一樣! 

  躲在餐廳和客廳交口處的酒柜后,夏濃也一邊泡著茶水,一雙賊賊的美眸還不失狗仔本色的頻頻向外偷看。 

  看那女人的表情,活像是被情郎負心拋棄了似的,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和先前對待她和寶寶的臉色簡直天差地別。 

  “也許這女人是個演員也說不定。”撇撇唇,她對林曉芝的猜測又多了一種可能。 

  “曉芝,如果我沒記錯,我想──我們已經分手了吧!”面對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沒什麼表情的開口。 

  累了一天回到家,卻要面對分了手又無端出現的前女友,和莫名擺臉色給自己瞧的夏濃也,任他有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要發作,更別提他本來就沒什麼好耐性。 

  眼角余光瞄向躲在酒柜后頭鬼鬼祟祟打探的夏濃也,想起剛進門時她臉上那種指控、不屑的表情,元鈞的心情再度煩躁了起來。 

  嘖,她該不會又胡思亂想、誤會了什麼吧? 

  “鈞,人家今天傍晚就到這兒來等你回家,等得好累、口又好渴,怎么你的佣人連杯茶都不知道端來?你也幫人家說說她嘛!”見他一直沈默不語,林曉芝試圖引起男人憐香惜玉之情。 

  “佣人?” 

  她在說些什麼?他家就這么點兒大,哪來的佣人? 

  啊!她指的該不會是那只小菜鳥…… 

  英挺的劍眉漸漸朝眉心攏聚,不知為何,對于前女友提起小菜鳥時的那種輕蔑態度,他心底頗為不悅,正欲開口指正,卻被突然冒出的甜美女聲打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茶這不就來了嗎?” 

  躲在酒柜后偷窺已久的夏濃也,早就在盤算該什麼時候現身奉上“好茶”,並方便她光明正大地看熱鬧。 

  像這種媲美八點檔連續劇中俊男美女談判分手的情節畫面,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呵呵! 

  “喂,你──” 

  看著她一臉偽笑和氣的詭異模樣,元鈞心頭有些提防。 

  她個性直率,向來不肯吃虧,怎么今天卻會讓一個陌生女人騎到自己頭上?他瞄了眼手中的茶杯…… 

  嗯,一定有鬼! 

  “兩位喝茶啊,有什麼吩咐千萬別客氣。” 

  夏濃也溫順無比、笑盈盈地負手站在一旁,看著先前喊渴的女人緩緩端起了茶杯就口。 

  “噗!咳咳咳……好苦!這、這是什麼東西?﹗”茶水才剛入口,林曉芝就差點沒將它全都吐了出來。 

  原本美艷的臉龐因過度用力的嗆咳,早已漲得通紅、野狼狽不堪,盈盈大眼更是泛起了一層水霧,眼淚直流的下場就是染花了精心描繪的眼妝。 

  噢喔,大美人的熊貓眼出現了,嘻嘻! 

  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夏濃也,仍是裝出一副無辜的臉說道︰“沒有啊,這就是茶水啊!怎么林小姐喝不慣嗎?一定是茶葉品性太糟,元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干么買那種劣質茶葉請客人喝呢?真是太失禮了。”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她瞄向一旁的元鈞。 

  她果真不安好心! 

  看著前女友野狼狽好笑的妝容,他發現自己竟然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忍笑忍得有些辛苦。 

  “鈞,你也開口說說她啊!”心中涌上一股委屈,林曉芝在狠狠瞪了夏濃也一眼后,轉而向他泣訴。 

  “濃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忍著笑意努力板起面孔,元鈞緩緩開口,“這茶可是之前林小姐送來的,我想品性應該不至於這么糟吧?” 

  朝一臉做賊心虛的夏濃也眨眨眼,他撇唇,換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兩人之間默契十足的小動作並未讓林曉芝看到,因為她正忙著修補被淚水哭花的妝容,可在聽見他的話后,忍不住嬌嗔。 

  “鈞,你怎么這么說呢?啊,你該不會還在為那天宴會的事生我的氣吧!” 

  她的話,同時引起了夏濃也的注意。 

  晚宴?啊,她想起來了! 

  那夜她好不容易爬上二樓陽台時,曾聽見房內傳來男女的激烈對話,想來,就是元鈞和這個女人在吵架吧? 

  她以眼神詢問他,他卻不自在的避了開來,讓她心頭有些不悅。 

  哼!不說沒關係,她自己也可以聽出個所以然來。 

  纖纖玉指擱在紅潤唇畔,林曉芝輕呼一聲,隨即又有些哀愁地道︰“我知道那天是我太情緒化了,可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無辜地眨眨美眸,她滿心期盼地望向沈默不語的元鈞。 

  要是她早知道他的后台勢力龐大,那天才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就和他大發脾氣,留他一個人出席宴會,不但把兩人的關係給鬧僵,還負氣丟下分手的話,現下真是悔不當初。 

  “生氣?怎么會呢?你不提,我早忘了這回事了。”元鈞有些無趣地回應。 

  “那天留下你一個人出席宴會是我不好,人家這不是來跟你道歉了,你別氣了好不好?我訂了你最愛的美式餐廳,晚上一起出去用餐聚聚好嗎?” 

  越過茶幾想扯扯他的衣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躲了開,林曉芝臉色有些僵硬,心裡知道,這次恐怕不會像過去那樣好說話了。 

  “晚上我得待在家裡,那天的事你也不必記掛在心上,反正都過去了。”他婉拒了她主動的邀約。 

  “你要我怎么能不記掛?畢竟留你一個人在哪兒是我不好……” 

  “放心,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很快又找到了女伴,一切都還挺‘順利’的,你真的沒有造成我的困擾,也不用想太多。” 

  棕色的眸掃向一旁偷聽得很快樂的夏濃也,元鈞唇畔揚起一抹意有所指的笑,讓她心虛地微紅了雙頰。 

  順利?沒錯! 

  那夜的宴會就元鈞看來,絕對是他這一生中參加過最“精彩”的宴會;但對夏濃也來說,那簡直是丟臉丟到家的一夜! 

  “你另外找了女伴?﹗是誰?我怎么不知道?”林曉芝瞪大了美眸追問。 

  是哪個女人竟然趁虛而入,而她卻被蒙在鼓裡,直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 

  “你不提我倒還忘了介紹……濃也,你想跑哪兒去?”元鈞不懷好意的問題,懶懶響起。 

  她看八卦也看得挺快樂的,把他當成免費娛樂觀賞了嗎? 

  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他非拖她一並下水不可。 

  “姓元的,你放手──”夏濃也切牙切齒的低吼。 

  他帶笑的雙眸狠狠瞪了回去,夏濃也轉身逃避這個尷尬的話題,卻被元鈞的長臂一把拉住。 

  “呃……你們……”驚疑不定地望著眼前互動曖昧的男女,林曉芝不敢相信,“不會的、不會的,元鈞的新歡不可能是這個平凡又沒姿色的女人!” 

  “很抱歉喔,小姐!我就是這樣既平凡又沒姿色,礙著你了嗎?”將她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夏濃也僵著笑臉回道。 

  啐!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啊? 

  還不是要感謝爸爸媽媽基因優良,或整形醫師技術精湛。 

  這個女人實在太沒禮貌了,難怪元鈞要跟她分手。 

  “曉芝,我都忘了跟你介紹了,濃也正好就是那天陪我出席宴會的女伴,托你的福,我和她也是在那晚才認識的。”微微笑著,元鈞毫不客氣地再投下一枚驚爆彈,震得林曉芝目眩頭暈、淚漣漣。 

  “什麼?﹗元鈞,你怎么可以這樣!我們都交往超過半年了……”她氣惱的高喊,卻被他給打斷。 

  “如果我沒記錯,是你主動提分手的吧?”煩躁的揉揉眉心,他續道︰“而且交往六個多月來,你吵著要分手的次數就有七、八次,這次就讓我們干脆點做個了斷吧!” 

  不然分分合合煩都煩死人了! 

  “不要,我不要分手!而且你怎么能找個長相條件什麼都比我差的女人,這樣傳出去,我豈不是要丟臉死了?”林曉芝激動地尖叫哭鬧。 

  她的話引來夏濃也沒好氣的抗議,“喂喂喂,小姐,你說這話未免太沒禮貌了,就算我長得沒你招蜂引蝶,其他方面可不見得會輸給你。” 

  “我招蜂引蝶?你這個丑八怪居然敢這樣說我!” 

  “你說誰是丑八怪?你才是自戀女!” 

  事情的焦點顯然已經由誰是元鈞的正牌女友,轉移到兩個女人間毫無理性可言的自尊戰爭。 

  沈默地坐在一旁,元鈞恪守置身事外的最高指導原則,不敢盲目介入兩個女人的戰火中,以免誤遭流彈波及,落個炮灰的下場。 

  看戲看得正起勁,他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一口──嗯,這茶未免濃過頭了! 

  這頭的戰火方興未艾,房內,卻突然傳來嬰兒卯起勁來的狂哭聲。 

  “嗚嗚嗚……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啊,寶寶!” 

  聞聲,元鈞和夏濃也同時動身朝房內跑去,留下林曉芝一個人在客廳瞪大了眼,一口怨氣無處宣泄。 

  “怎么了寶寶?是不是尿布濕了?姨幫你換,別哭別哭哦!” 

  “會不會是肚子餓了?他睡前有喝奶嗎?” 

  房內,兩人動作親昵熟稔地照顧著小嬰兒,很快就安撫下了寶寶的哭鬧,默契十足的樣子看在林曉芝眼裡,成了鐵証如山。 

  “元鈞,這小孩該不會是你和這女人生的吧?”顫巍巍地伸出纖纖玉指指向兩人,她不滿的語調硬生生從齒縫間擠出。 

  “你別誤……唔唔唔!”正想開口為自己的清白辯駁,夏濃也纖細的頸子卻教人一把給勾了住,險些岔氣。 

  “事情就像你看到的這樣,請你講話小聲點,別嚇著了寶寶。”元鈞曖昧的說法,只會讓誤會愈來愈深。 

  林曉芝氣憤的美眸來來回回掃射房內的兩人,豔麗的嬌顏此刻難看得有如天山姥妖般嚇人。 

  她早該想到的! 

  先前居然還傻傻的以為這孩子只是元鈞親戚的小孩,沒想到、沒想到…… 

  “可惡,你這個混帳男人!我管你是什麼名家宗族之后,本小姐都不想再和你往來了,我們分手吧!”最後一次吼出心底的怨氣,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元鈞的住處。 

  “嘖,這女人好像忘記我們早就分手了。” 

  直到令人頭疼的麻煩人物離去,元鈞才放開懷中禁錮的夏濃也。 

  “喂,元鈞,你這樣造成人家對我們的誤會,我會很困擾耶!”一邊哄著懷中寶寶,夏濃也一邊氣呼呼地抗議。 

  她是正處于黃金年華的獨身新女性,這男人這樣惡搞敗壞她的名聲,要她以後上哪兒找男朋友? 

  “奇了,我這個公眾人物都不覺得困擾了,你在那兒喳呼個什麼勁?”掏掏被吼得隱隱作痛的耳朵,他懶洋洋地說道。 

  只要一聽見她極力想撇清與自己的關係,他心底就一陣氣悶,忍不住想要和她唱反調。 

  “可惡,你這個臭男人!自己生活不檢點的連私生子都有了,別人對你的這點誤會你當然不放在心上,可我還是清清白白連男朋友都沒有,莫名其妙被人誤會多了個小孩,這樣以後嫁不出去你要負責嗎?” 

  “負責就負責,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脫口而出的話,讓彼此都愣住。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種事又不是小孩子玩辦家家酒,我可不想還沒結婚就有個一、兩歲大的小孩……”有些羞窘,又有些心慌意亂,她的眼睛瞟呀瞟地,就是不敢和他對上。 

  “嘖,就跟你說了,元寶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你怎么老說不聽?”像是刻意要驅散這過度曖昧的氣氛,他惡聲惡氣地開口。 

  “你說這話誰信啊?相差二十來歲的‘兄弟’?”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夏濃也懶得和他爭論。 

  “可惡,元寶是我媽和我繼父生的小孩,所以我們兄弟倆年齡才會相差這么多!要怪就要怪我那個老媽,一把年紀再婚也就算了,還學人家年輕人趕時髦,搞個先上車后補票,孩子生了才和繼父兩個人跑到歐洲補渡蜜月,還將小鬼交給我這個從來沒有育嬰經驗的大兒子照料,簡直是亂來!”像是積壓許久的河水終于潰堤,元鈞的抱怨開始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了。 

  “呃,那個……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也難怪你會這么生氣,但現下不是很好嗎?我會幫你照顧元寶,所以你就別再氣了啦……” 

  早已見識過他碎碎念的功力,她苦著一張小臉,想盡辦法安撫制止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啊,對了、對了!元寶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繼父,是個外國人嗎?”一方面是為了阻止他落落長的抱怨,另一方面則是純粹好奇,她開口向他問出心底的疑問。 

  她會這么問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元寶有著一張外國小孩般漂亮的粉嫩臉蛋,和淺栗色的頭髮,任誰見了都會覺得他是個小小混血兒。 

  “嗯,沒錯,我繼父克理斯是美國人。”點點頭,他證實了她的猜測。 

  “哇,果然沒錯,難怪寶寶長得這么漂亮!”她興奮地捧頰低呼。 

  “那小鬼這樣算漂亮嗎?我媽說我小時候更可愛。”不屑地皺皺鼻,他嗤道。 

  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喜歡她老把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就算對方是個牙沒長齊、狂流口水的小嬰兒也不行。 

  “先生,你講這話有點酸哦!”伸手扇了扇,她取笑。“混血兒比較稀奇嘛!元寶看起來就像個漂亮的外國小孩,帶出門好多媽媽姊姊都夸他像畫裡的小天使。”她滿足地嘆息。 

  說到這個,夏濃也就覺得與有榮焉,雖然不是自己生的,但每回帶寶寶出門上街,都會引來大家羨慕的目光,想來就覺得驕傲啊! 

  “混血兒有什麼稀奇的?我也是啊……”心有不服地咕噥,元鈞的話自是傳到了她耳中。 

  “你混血?哈!混那裡?台北跟高雄嗎?”她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本來就是!我八個月大的時候就拍過電視廣告,連奶粉錢都是自己賺的,哪像那個小鬼,只會流口水跟哭。” 

  “ ,你口中的那個小鬼是你親弟弟耶!” 

  真是夠了!這男人未免太不成熟了吧?居然跟個小嬰兒比這個。 

  “我只是實話實說。” 

  他堅持,一臉認真的模樣差點讓夏濃也失笑。 

  “好好好,算你行!那你拍過什麼廣告,拿出來讓我瞧瞧啊!”她倒有些好奇了。 

  “這個……”他頓時面有難色,突然不說話了。 

  “喂,你該不會是在自吹自擂吧?”她壞心地取笑。 

  “當、當然不是,只是一時之間我也忘了東西放在哪兒……等以後找到再給你看。” 

  見他有些僵硬地別開了臉,如果她沒看錯,剛剛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是難為情嗎? 

  呵呵,這實在是太稀奇,太有趣了! 

  真沒想到這個平常高傲自戀的男人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咳,總之,誤會澄清就好,我現下可是鑽石級的優質單身男人,了嗎?”有意無意地扯開話題,他大力強調。 

  “鑽石級的優質單身男人?你還真好意思說。”她一副難以苟同的表情。 

  “怎么,你有意見?”他沒好氣地一哼。 

  “沒啊,只是小心不要明天又多出個孩子要認你當爹,那可就不妙了。”挑挑眉,她不懷好意地笑。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他看起來就是一副會花名在外的桃花面,誰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女人已經生了他的孩子也說不定。 

  心底為這個可能性感到有些不快,夏濃也將之歸究于看不慣花心男人而產生的厭惡感。  

  “喂喂喂,你這么說未免太貶低我的人格,我才不會在婚前搞出這種名堂,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元鈞強調再強調,為她對自己的質疑而不悅。 

  見他說得這么篤定,某些奇異的念頭倏地閃進了她的腦袋。 

  元鈞在模特兒界廣受歡迎,粉絲老少咸宜、男女通吃……男女通吃! 

  “原來……”她像是了悟般輕喃。 

  怪不得他能這么鐵口直斷自己絕對不會在婚前玩出私生子。 

  怪不得他美艷的女朋友跑了,他一點失戀的低落情緒都沒有。 

  怪不得他老愛拿自己當煙霧彈,拒絕那些看不上眼的迷姊迷妹們靠近。 

  原來、原來、原來── 

  “元鈞你是同性戀?”她直截了當的問。 

  看著眼前長相過于俊美的元鈞,夏濃也的心頭迷霧豁然開朗,但同時有揪心和震愕不已的感覺。 

  可聽聞她的問話后,他的臉色則是陰沈得如風雨欲來之勢。 

  “你、說、什、么?”咬著牙一字一句低吼,他就差沒當場掐死這個腦袋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小女人。 

  這個夏濃也是哪條筋接錯線,竟敢這么懷疑他? 

  “啊,你不用硬ㄍ一 了啦!現下都什麼時代了,我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呵呵呵!”收起自己莫名情緒的她,拍拍他的肩膀說。 

  她好明理、好大方的一席話,非但沒能安撫他,反而讓他臉色更加鐵青了。 

  “什麼同性戀?我的性向正常得很,你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惡狠狠說道。 

  “耶?都跟你說了不用硬ㄍ一 嘛!你就坦然承認不是很好嗎?”打氣似地又拍拍他的肩,她和藹地笑著。 

  不行!手好痒,好想直接掐上她那截纖細的頸子! 

  元鈞雙手緊緊握拳以阻止心底暴怒的衝動,然而瞪著眼前笑得一臉鼓勵的夏濃也,他就火上心頭。 

  “你真的是說不聽耶,非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既然說不聽就用“做”的! 

  一把扯過身前的她,他作勢要吻上她的薄唇,卻在下一刻被一只纖纖玉手給搗住。  

  “這裡又沒有別人,你就不要再勉強自己了。”不贊同地望著他,夏濃也好言規勸,像是對迷途的羔豐循循善誘。 

  “該死,你這個女人!”他氣。 

  “有寶寶在家,你最好別說臟話。” 

  拍拍他的肩她柔聲安撫,看看牆上的時鐘隨即又道︰“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喂,慢著……” 

  誤會都還沒解釋清楚,可惡的她是想上哪兒去? 

  “放心啦,這件事就當是我們之間的小祕密,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未來我們還要好好相處,你也要加油哦!” 

  臨去前,夏濃也俏皮地對他比了個封口的手勢,還不忘眨眨眼保證自己會力挺他到底。 

  瞪著迅速消失在門后的她,元鈞這才回過神,切牙低咒起來。 

  他媽的,什麼叫他們之間的小祕密? 

  什麼叫絕對不會跟別人說? 

  還有,她要他加油個什麼屁? 

  這只白痴加三級的菜鳥根本就徹底誤會他了! 

  他可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篤信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正常男人啊! 

  這個該死的夏濃也,該不會期望未來兩人的相處模式,會變成什麼好姊妹之類的鬼關係吧? 

  一想到此,元鈞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咒罵連連。 

  下回,他一定要讓她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男人。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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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夏濃也這該死的小女人,是真打算把他這堂堂男子漢當成“好姊妹”了嗎? 

  瞪著客廳沙發上熟睡得毫無防備的她,元鈞額際青筋隱隱抽動。 

  剛進家門就有眼前這等旖旎誘人的畫面,他真不知該感謝上天的眷顧,還是該怪她的脫線神經。 

  米色長沙發上,僅著清涼背心、熱褲的夏濃也懷抱著元寶,一大一小睡得又香又甜,絲毫未察覺他的歸來。 

  自從他的性向慘遭誤會的那天開始,過去常與他針鋒相對並防他防得厲害的她,突然轉性了,不但開始對他好言相向,甚至還常常一身清涼打扮在他眼前晃呀晃的,簡直沒把他當成男人。 

  他也不是沒向她再三強調、嚴正聲明自己的正常性向,但她的死腦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通的,他又不能“親身證明”給她看──雖然他曾經這么認真考慮過。 

  最後,只能落個啞口無言的下場,氣往肚裡吞。 

  “真是敗給她了。”想起她的頑固,元鈞只能嘆息。 

  瞥了眼過去維持一貫整齊清潔的客廳,早以不複以往的被許多報章雜誌和紙本資料佔滿,他算算日子,又到了雜誌社的截稿日,難怪她又把他的房子搞得一團亂,不過,他早已習慣,懶得再和她計較。 

  想來,她是在連日趕稿后累得睡著了吧? 

  “嘖,要睡也不會到房間去睡。” 

  即使心頭老大不爽,他還是沒出聲吵起熟睡中的一大一小。 

  看著沙發上睡得香甜的粉嫩嬌顏,熟睡中的夏濃也,少了平日鬼靈精怪的淘氣和凶巴巴的脾性,多了些嬌美與荏弱,讓他一時之間看得出神。 

  視線從她甜美的臉蛋,一路向下來到纖細白皙的頸項…… 

  隨著她輕緩的呼吸吐息,她胸前的豐盈規律地起伏著,元寶的頭枕在她柔柔軟軟的雙峰之間,睡得好不香甜,一只不安份的小手還搭在她的白色背心肩帶上,時松時緊地抓弄著。 

  小寶寶那一臉安詳滿足的神情教元鈞見了,不自覺瞇起了褐眸。 

  “這個礙眼的小色鬼!” 

  看看,才小小年紀就愛吃女生豆腐,那只不安份的手在摸那裡? 

  還有還有,那張怎么看怎么像只小色野狼的滿足睡臉,真讓他這個做兄長的汗顏,家教無方啊! 

  想起元寶這小鬼獨享她的懷抱,每次哭鬧都非要她親自抱哄才肯安靜下來,他心頭就老大不爽。 

  平時就連母親大人出馬,恐怕都制止不住元寶的任性,可是這小鬼偏偏獨愛夏濃也,簡直是匹牙沒長齊的小色野狼! 

  滿心妒意地瞪著在女人柔軟豐盈前睡得香甜滿足的元寶,元鈞危險又灼熱的視線,很快就讓睡夢中的小家伙感到一陣不安,唔唔地蠕動了下體子,將小小臉蛋更深地埋入夏濃也芬芳軟嫩的懷中。 

  “死小鬼,小小年紀就愛吃女人豆腐。” 

  臉色一僵、利眸一瞇,為人兄長的元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連我這個做哥哥的都還沒享受過的好康福利,他居然就這樣仗著自己年幼,耍可愛大剌剌的偷吃,究竟懂不懂什麼是孔融讓梨、什麼叫長幼有序啊?簡直沒大沒小!”低咒一聲,他完全沒檢討此時此刻自己心中的計較,是否有點過度苛待無辜可憐的小寶寶。 

  男人的妒意果真是不分年齡、不認親疏! 

  一把將小家伙從夏濃也懷中抄起,睡得正香的元寶突然被外力驚擾,離開了香香軟軟的安樂窩,淚眼汪汪地瞪著吵起自己的原凶,小臉一皺、嘴一扁,眼看就要來場驚天動地的大哭抗議…… 

  “閉嘴,小鬼,好膽吵醒她,你就給我試試看!” 

  元鈞威脅的俊顏倏地逼近,這一嚇,竟真的讓小寶寶噤了聲。 

  “嗚嗚嗚……”一時愣住的元寶發出嗚嗚聲。 

  “安靜點,要睡覺回你的嬰兒床睡。” 

  不容抗議地將他抱回房,元鈞這才又滿意地回到客廳,剛剛那一點小小的騷動並沒有吵醒夏濃也,可見她真是累壞了。 

  有些愧疚地看著依舊熟睡的她,這些日子以來,她白天要去雜誌社上班,下午過后又要幫他照顧元寶,兩地奔波再加上工作時間長,也難怪她這樣單薄的身子會撐不住,累癱了。 

  “真是辛苦你了,小菜鳥。” 

  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元鈞抬手輕撫上她沉睡中的小臉,細致柔膩的觸感令他有一瞬間的怔仲,指尖小心翼翼地自她黛黑的眉,緩緩撫過她緊閉的雙眸,再滑向小巧挺俏的鼻,和微啟紅潤的粉嫩唇瓣。 

  指尖游移,他恍若著迷般直盯著她毫無防備的櫻唇,心緒回到了那日偷襲時,唇間品嘗到的那屬于她的鮮嫩甜軟…… 

  好想、好想再深嘗一次她的甜美、她的軟嫩與她的滋味。 

  不同于上一次的淺嘗即止,這回他想更深入、更佔有性地去探索那一切專屬于她的芬芳與嬌美。 

  情生意動之際,元鈞緩緩、緩緩地俯下了身,俊臉無聲無息地貼近了熟睡中毫無防備的夏濃也。 

  就在他的唇即將要印上她的時,原本安睡在沙發上的夏濃也突然動了動身子,迷迷蒙蒙地睜開了一雙美眸。 

  “元鈞,你在做什麼?”看著眼前貼得極近極近的男性俊顏、她有些怔愣。 

  剛從睡夢中清醒,眼前就出現一張帥極了的男性俊臉,任哪個女人見了都會臉紅心跳。 

  只可惜──眼前的帥哥是個Gay,唉! 

  夏濃也在心底悄悄地嘆息,小心地沒讓他發現。 

  “呃,我只是……只是……”支吾其詞,元鈞原本滿腔沸騰的情緒,在這一刻僵到了極點。 

  還有什麼事會比想要偷吻不成,還被偷襲對象當場抓包來得丟臉? 

  挫敗地退下陣來,他抹了抹無奈的俊臉,心情沮喪。 

  “元鈞,你……怎么了?”看著他少見沉郁的俊臉,她有些遲疑。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Gay,剛剛醒來的那一瞬間,她還真以為他要吻上她。 

  “沒什麼。”瞪了眼完全沒有察覺他內心掙扎的她,元鈞就覺得有氣。 

  可惡!這個遲鈍的小女人是專門生來克他的嗎? 

  老是惹得他心猿意馬、心煩意亂,然後還露出一副純真無辜的模樣,好像一切綺思都是因他心術不正才會產生的幻覺。 

  元鈞心底的不滿與指控,完完全全透過眼神傳遞了出來,讓夏濃也一頭霧水。 

  “喂,你干么這樣盯著我看啊?” 

  縮了縮纖細的肩頭,她不安地拉拉身上的小背心,是她的錯覺嗎?怎么突然覺得天氣有些轉涼了? 

  “我只是擔心你睡覺流口水,會把我的沙發弄髒。”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他起身掉頭就走,留下有些怔愕的她。 

  “什……什麼跟什麼啊?”直到幾秒后才回應過來,夏濃也羞紅了臉兒抗議。 

  他在胡說什麼? 

  誰,誰會睡覺流口水啊?﹗ 

  就愛取笑她,討厭! 

  難得的一天休假,元鈞結束了國際知名品牌的走秀,而夏濃也的雜誌社也剛出刊,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兩人帶著元寶到動物園遊玩。 

  入夏的陽光閃閃耀眼,幸好園內遍植綠樹,蓊郁的綠蔭為炎夏帶來一絲涼意,也讓輪流抱著寶寶在園內逛了一段時間的兩人能暫時休憩一會兒。 

  “呼,終于能歇歇腿了。”在陰涼處坐下,夏濃也喘了好大一口氣。 

  真沒想到帶小家伙出游,居然是件這么累人的事。 

  “你還好吧?”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元鈞問。 

  “嗯,還好,只是開始有點佩服那些為人父母的了。” 

  看著園內來來往往的人潮,大多是父母親帶著孩子全家出游,她和元鈞才照顧一個元寶就快累壞了,真不敢想像那些身邊帶著兩、三個小毛頭出游的爸媽是怎么招架得了。 

  “還不都是這麻煩小鬼,看了無尾熊之后就學上癮了,把我們倆當尤加利樹抱,真是愛折騰人!” 

  都怪懷中不安份的元寶,在逛了無尾熊館后,竟然就不肯乖乖坐在嬰兒車中,非要人抱著逛大街,才會累得夏濃也和他輪番上陣伺候這個小祖宗,饒是他這個大男人抱久了也不免手臂酸痛。 

  “唔唔──咯咯咯咯咯……” 

  揮舞著一雙小拳頭,被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元寶咧著長了幾顆牙的小嘴呵呵笑著,他大概是他們之中精神最好的一個。 

  “臭小鬼,還敢笑?”壞心地捏捏寶寶的圓臉,元鈞沒好氣的道,惹來元寶咿咿呀呀的抗議。 

  “ ,你這個做哥哥的就別跟他計較了,人家他還小嘛!”接過寶寶向她伸來求救的小手,夏濃也一把將元寶護入自己懷中,無力地朝他說道。 

  真是受不了他,都一把年紀了還愛跟不滿周歲的小娃兒爭風吃醋、吵吵鬧鬧,一大一小就算語言不通都可以你來我往吵個沒完,說好聽點是童心未泯,難聽點根本就是心智年齡不成熟嘛!唉。 

  “你呀,就是太寵他了,才會讓他爬到你頭上!”瞪著舒舒服服窩在她柔軟香馥懷抱中的元寶,元鈞嗤道。 

  “你在說什麼呀?”聽了他不滿的指控,夏濃也失笑,“元寶他還小嘛!你瞧,他今天不是玩得很開心嗎?” 

  “他當然開心了。”他不悅的哼。 

  逛街有人抱,吃飯有人喂,太陽大了還有人幫他撐傘,嘖,這小鬼簡直是在過帝王般的生活,太囂張了! 

  瞇起眼瞪著元寶一張小臉直往夏濃也香軟的懷裡鑽,而她還一臉疼寵地軟言哄著小鬼,元鈞的臉色就愈來愈難看。 

  雖然明知才不過十個月大的小奶娃,壓根兒不可能會懂得吃女生豆腐,但他還是不免打翻心底一壇子醋意。 

  “ ,你們看,那個小孩子好可愛喲──” 

  “真的耶!好像混血兒喔,好漂亮!” 

  幾個看似十六、七歲的高中女生經過,瞧見了夏濃也懷中的元寶,個個好奇地圍了上來,驚喜嬌呼。 

  “ ,這是你們的寶寶嗎?好可愛、好可愛喲!可不可以讓我們拍照?” 

  “對呀,這小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啊?長得好漂亮,和爸爸媽媽真像呢!” 

  像個鬼啦! 

  在心底不悅地嗤了聲,元鈞不著痕跡地壓低了帽檐,不想被人認出身分,一雙利眸隔著墨鏡,看著抱著寶寶被一群年輕女學生圍住,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夏濃也,心頭老大不爽。 

  “呃,那個……其實我們不是……” 

  想要解釋自己和他並非寶寶的父母,可夏濃也的音量很快就被興奮女學生的高分貝嬌呼給蓋過。 

  “呀──他笑了他笑了,好可愛喲!實在是太可愛了!” 

  “來來來,我要和他合照一張!” 

  “啊,不要搶,是我先啦!我先!” 

  被一群青春活力美少女簇擁包圍的元寶顯然很開心,揮舞著小拳頭、咧著小嘴呵呵呵直笑,讓女學生們芳心大悅,爭相搶著和他拍照留念,魅力直逼可愛動物無尾熊。 

  直到每個女學生都和元寶合照過一輪后,一群人才心滿意足依依不舍地和寶寶揮別離去。 

  “呼,現下的小女生真是活潑啊。”送走了過份熱情的女學生,夏濃也吁了口氣嘆笑。 

  從沒見識這樣熱鬧的陣仗,害她一時之間連發言權都被搶了去,她現下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啊!我還沒跟那群小女生說清楚,我不是元寶的娘啦!” 

  嗚……她的清譽啦! 

  打從元鈞和元寶闖入她的生命,她的名聲就每況愈下,被人誤會的次數已經多到連夏濃也自己都數不清,也早已經麻痺了。  

  “就算你想說,對方也不見得聽得進去。”一旁的元鈞聳聳肩回道,顯然不是很在意這樣的誤會。 

  放眼整個動物園內,絕大多數都是父母親帶著寶寶出游,他們倆孤男寡女的,身邊又帶著一個小嬰兒,任誰見了都會直覺是父母親吧?若硬是要否認,還怕別人不肯相信呢! 

  “唔,也對啦!”想起剛才熱熱鬧鬧的場面,她嘆息。 

  唉,算了吧!面對一群年輕小女生,她就算有話想說,恐怕也會被她們興奮的笑鬧聲給掩蓋過去。 

  “真沒想到這小鬼還挺受歡迎的。”壞心地戳戳元寶軟嫩的臉頰,他說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元寶本來就長得很可愛,會受歡迎也是正常的啊!”她親親懷中的小寶寶,與有榮焉地笑著。 

  “嘖,不過就是會流口水傻笑,那裡比得過我當年……”眉頭一皺,他不服氣地開口。 

  死小鬼,居然讓濃也主動獻上香吻,真是可惡! 

  “是是是,你當年是人見人愛、奶粉錢自賺的超級童星嘛!說到這個,你以前拍的廣告和照片不是說要拿給我看嗎?怎么我到現下都沒見過?元鈞,你該不會是在吹牛吧?呵呵。”毫不客氣地取笑,這話可惹惱了他。 

  “就說了等我找到再給你看。”他不快低道。 

  “我說你也別勉強了,如果沒有就算了嘛!早點老實承認吧!” 

  難得逮著了機會糗自戀又自傲的他,夏濃也豈會錯放,自然是卯足了勁與他斗嘴嘍! 

  “你一天不扯我后腿是會怎樣?”瞇起褐眸,他透過墨鏡沒好氣地與她瞪視對峙。 

  “我是在給你台階下耶!你不要不懂得感恩喔!” 

  “感恩你個頭,你干么老愛質疑我的話?” 

  每次說都說不聽,真是欠教訓! 

  “因為你給人的可信度本來就不高嘛……”夏濃也小小聲的抗辯。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板起俊臉威逼向前,切牙切齒啊! 

  小倆口吵吵鬧鬧的情景落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年輕小夫妻無傷大雅的吵嘴相斗,看來還真有幾分甜蜜的生活情趣。 

  “唔咿──ㄩㄝ、ㄩㄝ!” 

  就在元鈞與夏濃也忙著大眼瞪小眼時,被冷落在一旁許久的元寶,突然開口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天!我有沒有聽錯,他剛剛叫的是‘也也’嗎?寶寶會叫我名字了!”夏濃也一臉感動,忍不住捧頰嬌呼,“不枉我日夜辛勞、茹素地拉拔你長大,小元寶會叫姨的名宇了,嗚嗚嗚,姨好感動啊!” 

  一把抱過元寶又親又吻,她只差眼淚沒掉下來。 

  “喂喂喂,什麼叫你‘日夜辛勞、茹素地拉拔他長大’?這小鬼舉凡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包括你的保母費都是我出的,辛苦的人我也有份吧!”他大聲抗議,再三強調自己的貢獻良多。 

  “再說,小鬼剛剛喊的應該是我──‘元元’而不是‘也也’是你聽錯了。”沒道理自個兒親弟弟第一次開口喊的竟是夏濃也這只笨菜鳥,而非他這個做哥哥的,元鈞嚴正否認她的說法。 

  “胡說,他明明喊的是‘也也’,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萬分疼愛地抱著元寶朝他扮鬼臉,夏濃也不服氣,堅持自己沒聽錯。 

  “就跟你說他叫的是‘元元’不是‘也也’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盧?” 

  “是你自己聽錯了,寶寶若真要喊你也是喊哥哥,哪有人像你這樣硬拗的,對不對,乖元寶?來,姨給你香一個……啊,你干么搶他啦?” 

  嘟起粉唇正要往小寶寶軟嫩嫩的臉頰上親去,她懷中的寶寶卻教元鈞給一把抱了去。 

  “你別沒事亂親這小鬼!”教他一看就有氣。 

  “奇了,我不過是親親他而已,有什麼關係?”面對他莫名的怒氣,夏濃也顯得很無辜。 

  “反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嘴硬道。 

  總不能說自己見了會嫉妒吧? 

  若讓她知道了,肯定會狠狠嘲笑他一番,要不就是躲他躲得遠遠的,而以上這兩種情景,都不是他所樂見。 

  “把寶寶還給我啦!我還要教他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喜孜孜地上前,她等不及再聽元寶親親熱熱地喊自己“也也”了。 

  “就跟你說了他不是在喊你,死心吧!小鬼真要叫,也得叫你阿姨或姊姊,哼!” 

  還好意思取笑他?她自己才是硬拗的吧! 

  “來,小鬼,來叫聲哥哥給我聽聽。”抱著牙還沒長齊的小娃娃,元鈞不可一世地開口命令。 

  “唔唔──呱、呱……”流著口水,元寶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咿咿呀呀。 

  “呵呵呵,他根本是在學鴨子叫吧!”夏濃也在一旁偷笑。 

  “可惡,這個笨寶寶!再說一次,是叫哥哥……” 

  “咕哇……咯咯咯……”揮著小拳頭、踢踢腳,搞不清楚狀況的元寶呵呵傻笑,還當這兩個大人是在跟他玩。 

  “我看你就別勉強他了。”搖搖頭,她勸他死了這條心。 

  “不行,我就不信教不會他。”元鈞做事向來很堅持也很鴨霸。 

  “喂,他還只是個小貝比……”她陳述事實。 

  他簡直是固執到家! 

  這么小的小孩,哪有可能教個一天、兩天就能學會說話的?他好歹也用常理思考吧! 

  “哥哥這么簡單的兩個字,不可能學不會,我一定要訓練他叫出來。”高舉手中咯咯直笑的小娃娃,他下定決心說道。 

  “是哦是哦,那你慢慢加油吧!”翻了翻白眼,她決定不理會他的偏執。 

  他怎么不想想,寶寶長到現下十個月大,連叫爸爸媽媽都還沒學會,哪可能輪得到他這個當哥哥的? 

  不過── 

  “嘻,可愛的小元寶會叫我的名宇了耶!回家做水果泥給他吃,算是獎勵,呵呵呵!”她開心地痴痴笑著,兀自堅信寶寶今天開口喚的,是她的名。 

  “嘖,還敢說我……”瞪了眼一臉得意笑容的她,元鈞沒好氣地咕噥。 

  不管,回家就給這小鬼來個魔鬼特訓,非要他也學會叫他哥哥不可! 

  在心底暗暗發願,元鈞一雙利眸定定鎖視著懷中的寶寶,讓元寶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唔……嗚嗚嗚嗚嗚──”  

  這天,拜元鈞所賜,元寶生平第一回感受到所謂的“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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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週末,晚宴即將在國熹山莊舉行。”端詳著手中的請柬,元鈞說道。 

  “那么現下你可以把邀請函交給我了吧?” 

  這是他們倆當初立下的協議,他提供她潛入機密政商晚宴挖獨家新聞的通行証,而她則利用雜誌社在外跑新聞的工作空檔成為兼差保母,在他母親與繼父渡蜜月的期間替忙碌的他照顧寶寶。 

  如今,期待已久的重頭戲終于要登場,夏濃也滿心振奮之情自是不在話下。 

  “終于到了能揭發真相的時候,我簡直快等不及了!”她語氣興奮,準備一展身手。 

  “揭發真相?怎么,這些日子你有查到什麼祕密嗎?”瞥了身旁摩拳擦掌的她一眼,元鈞不著痕跡地問。  

  “當然,你可別小看我!”她得意揚揚洋地哼道。 

  “哦?是嗎?”狀似不甚感興趣,他回應的語氣有些冷淡、有些懷疑,立刻引來她不悅的抗議。 

  “喂,你不要瞧不起人哦!經過我這些日子的明察暗訪,對于田淵征一朗為何會祕密來台訪問,我終于有點眉目了。”她振振有辭地說道,絲毫沒發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精芒。 

  “真的假的?就憑你?”他很不給面子地嗤笑了聲。 

  壓根沒察覺他的意圖,夏濃也果然被他一副貶低人的態度惹毛,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說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推論。 

  “根據我的調查,田淵征一朗之所以成為日本大權在握的議員之一,有極大原因是在于他出身金融世家,不但擁有雄濃的財力,其家族勢力名下的財團,更進一步掌控了許多日本現代化技術資源,泛圍之廣諸如磁浮列車、高速鐵路,甚至是空中巴士,其家族財團幾乎都有領先的技術與資源能與國際交流接軌。” 

  “是嗎?這和他偷偷摸摸到台灣來又有什麼關係?”他佯裝質疑地問。 

  想要套她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只消激她個幾下,事情就能源源本本地從她口中說出。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對于出席上次宴會的台灣政商界人士,我做了些調查,發現他們的身分或工作業務所及,竟然都與正在規劃承攬中的‘東西橫貫快捷鐵路’有關。目前全世界擁有成熟技術、建造高鐵能力的國家,以日本、法蘭西、德國為要角,而這些國家也都積極地向想躋身高鐵之林的台灣兜售自家技術。我懷疑,田淵征一朗是想藉著這次密訪,和負責這項工程規劃的台灣政要私下勾結,以便未來由家族財團承包此項業務!” 

  一口氣將連日來的調查說完,夏濃也得意揚揚地看著他。 

  哼,居然敢質疑她的專業能力? 

  雖然她才剛踏入業界沒有多久,目前待的也只是間小小的雜誌社,但對于真相的追求,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看樣子,你果真調查到不少東西。”他終于給了她一點正面的評價,但旋即又道︰“可是對于田淵征一朗祕密來訪的動機,我倒有不一樣的看法。” 

  “哦?你有什麼看法,說來聽聽。”好奇心被挑起,她問道。 

  “我認為,以田淵征一朗的身分,親自來台密會實非明智之舉,畢竟樹大招風,若是有個萬一被媒體知曉,或讓政敵抓到小辮子,他所要付出的代價與承受的風險,絕對高過于承攬這項業務所能得到的利益,因此,我猜測他此行的目的並不如想像中的單純。” 

  他一席話,說中了夏濃也心頭的疑惑。 

  其實她並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畢竟私下行賄承攬業務,的確能為田淵征一朗家族所屬的財團賺進不少利潤,但依其目前的身分地位,親自露面參與這樣的行動實屬不智,要是事跡敗露鐵定會讓他身敗名裂,連帶影響其背后支持的財團。  

  茲事體大,夏濃也同樣懷疑向來以保守嚴格聞名的田淵征一朗,應該不會做出這種高風險又愚蠢的決策。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嘛!”她由衷地讚美。 

  三言兩語就能道出她連日來對調查結果的疑惑,元鈞的觀察力還真是敏銳,很有做記者的特質。 

  “我只不過是指出我覺得有問題的地方。”他聳聳肩說道,難得的謙虛。 

  “不過,你似乎對田淵征一朗頗為了解,你們……認識嗎?”其實這個問題憋在她心底許久,她早就好奇的想問了。 

  “我一個走伸展台的模特兒,這么前衛,怎么可能會和那種保守又古板的老頭子有關係?你未免想太多了。”干笑了幾聲,他大力否認。 

  “是嗎,可是我看他好像認識你……” 

  回想起那次的宴會,那個日本議員見了元鈞竟然還刻意以中文和他打招呼,若真要說不認識,誰會相信? 

  “咳思,話說回來,這次的晚宴我會和你一起出席,你禮服準備好了嗎?”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他向她問道。 

  “咦,你又要跟我一起去?那元寶怎么辦?” 

  不會吧?他又要去招蜂引蝶! 

  有這個超強發電機杵在身邊,叫她要怎么“低調”採訪大新聞?夏濃也覺得頭疼。 

  再說,也不能放寶寶一個人在家啊! 

  “元寶我已經請梅姊幫忙看顧一晚,反正隔天我媽就回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這晚宴我當然要和你一道去,看清楚,邀請函上印的可是我的名宇,而且規定只能攜一名女伴參加,我自是得帶著你出席。”賞給了她一個“你該好好感激我”的眼神,元鈞晃著手中請柬說道。 

  “是哦,是哦,還真是麻煩你了。”瞪著一臉得意的他,她沒好氣道。 

  “那么,你的禮服決定好要穿哪一套了沒?這種晚宴都很正式,為了不引人側目,我的西裝還得和你的服裝搭配一下才成……”元鈞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注意到她小臉上漸漸心虛的表情。 

  “呃,那個……元鈞……”她一反常態,小小聲、小小聲地喚著他。 

  “怎么?”腦中還迅速地在想著晚宴該穿的服飾與配件,元鈞回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沒有……”她囁嚅地愈說愈小聲。 

  “嗯?你沒有什麼?”聽不清楚她的話,他皺眉問。 

  “我、我說我沒有禮服啦!”終于不管地將問題大聲喊退場門,她重重吁了一口氣。 

  “你說,你沒有禮服?” 

  彷佛到這一刻才聽見她的話,從忙碌搭配服裝的思緒中回神,元鈞這才緩緩、緩緩地將視線移到她身上。 

  “明天晚上就要出席晚宴了,你現下才跟我說,你壓根沒準備要穿的禮眼?”他磨著利牙,沒好氣地低吼。 

  是存心想氣死他嗎? 

  這么多時間讓她準備,她卻偏偏要在最後關頭才出狀況,真是OOXX! 

  “沒辦法啊,我忘了嘛!不然……不然,我再穿上次那套好了,不過鞋子能不能換一雙?”苦著一張小臉,她可憐兮兮地問。 

  “不可以!你是想立刻就被人認出來嗎?” 

  開什麼玩笑!哪有人接連穿同一套禮服出席這種政商酒會的? 

  她平時看似精明,有時候腦袋卻脫線得可以,一如此刻,他就恨不得能動手掐住她的頸子,狠狠地給她搖一搖! 

  “算了,衣服的事我來想辦法,明天一早給我乖乖過來報到,知道了嗎?”揉揉眉心,他沒好氣地命令。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遵命!”搓著雙手討好地笑著,此刻的夏濃也怎敢得罪他? 

  只希望元鈞別報復心重地,再度為她準備一雙三寸高跟鞋。 

  這次能不能像上回那么好運保住她脆弱的脖子,沒讓它可憐的摔斷,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 

  嗚……元鈞,你可千萬別太狠心吶! 

  元鈞不愧是國際精品設計師愛戴的首席模特兒,在穿遍了各大知名廠牌的服飾后,對于服裝的選擇與搭配,也有著過人的獨特品味。 

  “這就是你今晚出席晚宴的小禮服,快去換上吧。” 

  這天,當夏濃也剛踏入元鈞的住所,還來不及喘口氣,他就一連將好幾個紙盒塞入她懷中,硬將她推入了房內。 

  Christian Dior當季湖水綠的無袖及膝小禮服,搭配Manolo Blahnik銀鑽系帶涼鞋,能完美襯托出女性婀娜窈窕的身段,夏濃也一邊在房內換裝,一邊贊嘆著他的好眼光與獨到品味。 

  “嘩!這些東西不便宜吧?”頻頻發出贊嘆,以往只能隔著專柜櫥窗看到的衣裳,此刻正穿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無比新奇。 

  而且,她也注意到這回元鈞為她所選的鞋,鞋跟只有短短的三公分高,比起上回那雙三寸細跟涼鞋簡直好太多了,讓她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來,元鈞這男人也只有嘴巴壞,其實還是很體貼的!”她吐了吐舌笑道。 

  “喂,你好了沒有?”房外,他等得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好了啦、好了啦!你看,這樣還可以嗎?”緩緩從房內步出,她揪著裙擺有些忐忑地問。 

  打從學生時代到出社會跑新聞,她向來就是一件T恤搭牛仔褲就搞定,別說是像這樣高級名貴的小禮服了,就連一般裙裝她都很少有機會穿,今天這身打扮難免會讓她感到不自在。 

  “太好了,實在是太完美了!” 

  “呃,真……真的嗎?” 

  元鈞一反常態毫不吝惜的讚美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粉臉兒微紅,心頭難免飄飄然了起來。 

  “當然,我實在太佩服自己的眼光,這樣的搭配就算是麻雀都能讓人誤看成是鳳凰,你說會不完美嗎?” 

  果然,好話不過三句,他損人的功力再現。 

  “什麼麻雀啊?姓元的,你太瞧不起人了吧!” 

  夏濃也原本甜滋滋的心頭,在聽見他暗嘲的話后,頓時化為火光萬丈。 

  可惡,他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每次都愛欺負她! 

  “我這也算是在間接讚美,怎么,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他扯起唇角,一臉欠揍的劣笑。 

  “算了吧,你這算哪門子的讚美?反正我就是不適合做這樣女性化的打扮,我自己也知道,哼!”垂頭喪氣地扯扯裙擺,她開始自暴自棄了。 

  沒辦法,誰叫她生下來就是一副大剌剌的性子,真要和他身邊那些嬌柔多姿的女模特兒同事比美,無異是自取其辱,他不過是開口笑她像只不起眼的小麻雀,已經算是客氣了。 

  “喂,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扯扯她披在肩頭的烏黑長髮,他問道。 

  她不會是真的被他給惹生氣了吧? 

  看看夏濃也黯淡的表情,再回想自己剛剛開的玩笑…… 

  嘖,好像真的有些過份。 

  “來,你跟我過來。”有些歉疚地開口,元鈞一把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回到房內。 

  “你又要干什麼?” 

  他該不會是嫌她穿這樣見不得人,硬要她換下這一身衣裳吧! 

  “你坐在這裡等等,我一會兒就回來。”語畢,他一溜煙的跑出房間,不久外頭就傳來翻東西的聲音。 

  “這男人又在打什麼主意?”噘起粉唇兒,她咕噥道。 

  等不到十分鐘,元鈞果然再度回來,手中提著一個銀黑色的箱子。 

  “這是什麼?”她有些好奇地采上前去問著。 

  “化妝箱啊!你不會想就這樣素著一張瞼去參加晚宴吧?” 

  “喝!元鈞,你居然有自己的化妝箱!你平常該不會都撲粉上妝吧?” 

  這男人未免也太愛漂亮了吧? 

  簡直比她這個做女人的還誇張! 

  夏濃也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端坐在梳妝台前撲粉、擦口紅的景況,就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去你的,省省你的變態想像!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這化妝箱是以前為了工作才準備的,你少給我胡思亂想。”輕敲她的額,他沒好氣地賞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噢,你不用刻意撇清嘛!反正我又不會因此用異樣眼光看你……”只會偷偷在心底嘲笑而已,嘻嘻! 

  “夏濃也!你今晚是不想去了嗎?”將她的“低語”聽得一清二楚,元鈞瞇起眸,惡狠狠地威脅。 

  “想想想,我當然想去!濃言無忌,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別生氣、別生氣喔!”她呵呵呵地干笑。 

  見她佯裝乖巧外加可憐兮兮的小狗式討饒法,只差沒加個尾巴搖呀搖,果然讓他收起了惱意。 

  “算你識相!”他哼了聲,開始動手為她整理一頭披肩的長髮。 

  元鈞平日雖然看似隨性,一雙手卻出奇的靈巧溫柔,他動作迅速確實地將她一頭烏黑發絲挽成髻,並以一支鑲有藍色水鑽的蝴蝶簪固定在腦后,露出她整片潔白柔細的頸項。 

  還不賴嘛!他在心底暗暗吹了聲口哨。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夏濃也擁有十分纖細優美的頸背線條,但由於平日都被掩藏在她寬鬆隨性的衣著下無法展現出來,今天經由他的巧手打扮,那弧線迷人的白皙,加上幾繒不經意垂落的發絲,在在展現出她難得的優雅風情,恐怕將醉倒今天晚宴中無數的男人。 

  “呃,怎么了?我這樣……不好看嗎?”從穿衣鏡中與他對望,夏濃也有些遲疑地問。 

  這個型式她自己是覺得還滿不錯的啦,只是頸背有些涼就是了。 

  但看著元鈞一臉沈默,時而皺眉、時而嚴肅的模樣,她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那裡出了錯? 

  “我看,你還是改綁公主頭就好了。” 

  “咦?這樣真的不好看嗎?”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失望地問。 

  “嗯,不太適合今晚的場合。” 

  一把抽下了固定著發絲的長簪,元鈞任由她的長髮披瀉在自己掌心,發表著違背良心的言論。 

  不過,他也沒有說錯。 

  今晚他們倆可是為了偷偷調查事件而要潛入會場,倘若她打扮得太過迷人,可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形發生,他自然是要多方思慮,做出最妥善的決定。 

  在心裡這樣為自己的動機做澄清,元鈞絲毫沒察覺,他這種孩子氣的舉動,分明是為了防范心愛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拐走,才會使出的卑鄙招數。 

  “好吧,反正都聽你的就是了。” 

  將他當成這方面的威權,夏濃也自是毫無意見地乖乖任他擺佈,絲毫未察覺男人的私心與算計。 

  “嗯哼,你今天倒是挺聽話的嘛!”滿意于她難得一見的溫順性情,他的心情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決定了,就幫她綁公主頭,讓她一頭長髮掩去這套過度暴露的小禮服遮不住的地方。 

  現下想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幫她挑上這套東露西露的衣裳? 

  嘖!瞧瞧這剪裁東少一塊、西空一片;再瞧瞧這布料,用得這么少,就算是為了節省成本,也犯不著小氣成這樣吧!真不知道這個設計師是在想些什麼鬼? 

  “好,再來就是上妝了。”完成了髮型,他拿起了彩妝用具續道。 

  “啊?還來?” 

  簡直是沒完沒了嘛!她在心底無力地哀叫。 

  真沒想到出席個晚宴的事前準備竟會這么麻煩。 

  晚上才要上場的節目,竟然從一早就得開始準備,此刻,夏濃也真不知道該羨慕那些富家太太有錢有閑的程度,該是該同情她們單調乏味的生活。 

  “喂喂喂,小姐,真正辛苦的人是我吧?你從頭到尾只要像尊雕像坐在這兒不動就好,有什麼好叫的?”見她一臉吃了黃連似地苦樣,元鈞沒好氣地笑罵。 

  “我現下開始同情那些嫁入豪門的女人了。” 

  “為什麼?”他挑眉問,手上繼續涂塗抹抹的工作。 

  大多數的女人不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怎么她偏偏要跟人家不一樣?現下居然還有閑情同情起豪門貴婦了。 

  “這是當然的啊!你想想,萬一她們一個星期得參加兩、三次宴會,哪豈不是大半人生都這樣過了?簡直是浪費生命嘛!如果是我,寧願把握時間趕緊去跑新聞,也好過這樣磋砣光陰。”她說著說著,還不忘深深嘆了一口氣,以強調她對那些豪門富太太的同情憐憫。 

  真是夠了,這個特異獨行的小女人! 

  抿著唇不發一語,元鈞很努力才讓自己沒有當場笑出聲。 

  這小女人竟然寧可頂著艷陽天在外頭奔波跑新聞,也不想乖乖待在冷氣間裡享受無憂無慮的午后光陰。 

  該說她是天生勞碌命呢?還是太有朝氣活力了? 

  不過,不管結論是哪一個,她都該死的太對他的味兒,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著迷于她的情網中,不可自拔。 

  “好,這樣就可以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他說道。 

  夏濃也娟秀的臉蛋,撲上了一層素雅的淡妝,結合了今夏最流行的粉嫩色系,將她精致的嬌顏襯托得更為甜美迷人,又帶點優雅的成熟風韻,相信任誰見了都會感到驚艷。 

  “嘩,沒想到你技術不錯耶!”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覺嘆道。 

  她從來不曉得,自己竟然也有扮淑女的潛力! 

  呵呵,不是她要自誇,她的模樣看來還挺不錯的,不知道讓認識的朋友或同事看見了,會不會嚇一跳? 

  “看你興奮成這模樣,怎么,太驚嘆我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就是要故意潑她冷水,元鈞在一旁低笑。 

  “喂,你干么老是損我?多讚美個幾句是會怎樣?” 

  生氣地抬手捶向他,夏濃也薄嗔的雙頰上浮現兩朵紅雲,為她整個人增添嬌美氣息,而她微微噘起的柔嫩唇瓣,更因抹上了淡淡唇蜜而顯得更加甜美誘人,教他一時之間看了著迷。 

  “呃,怎么了?我嘴巴上沾到什麼了嗎?”她有些不自在地問著。 

  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危險,也許是因為他緊緊注視著自己唇炎威視線太狂熱,夏濃也下意識地伸出香軟的小舌輕輕舔過自己的唇,而她這無心的舉動,卻令他的下腹一陣火焰竄燒。 

  “啊,甜甜的……是櫻桃……唔!”夏濃也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密封在他狂肆落下的唇中。 

  該死!這個單純的小女人,不懂得這么做是在刻意引誘男人嗎? 

  在心底低咒了聲,元鈞讓慾望凌駕了理智,再也克製不住地吻上了心頭想望已久的甜蜜柔嫩,縱情地態意品嘗。 

  “唔……唔唔……” 

  被他強健有力的臂膀緊緊擁抱在懷中,夏濃也從開始的慌亂掙扎,漸漸轉為無力輕吟,直到他狂霸掠奪的一吻方休,她才整個人像是被抽去力氣似地,羞人地依偎在元鈞的胸膛。 

  懷抱著被自己“欺負”得羞答答、不敢抬起頭的小女人,元鈞福祉滿足地結束了這一吻,並為今日的偷香下了個完美結論── 

  “不錯的……櫻桃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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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sYaN''英雄救美, 獲得現金14Ds幣.


第八章

    他為什麼要吻她? 

  他怎么可以吻她! 

  這一整天盤旋在夏濃也腦中的,就是這個問題。 

  元鈞他……不是喜歡男人嗎?那么在沒有旁人又毋需作戲的情況下,他為什麼要吻她?是為了好玩,還是嘗鮮? 

  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了他“實驗”的對象,她心頭就涌起一陣不悅的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很清楚──她討厭這樣的感覺! 

  更討厭元鈞這種不負責任的遊戲態度! 

  “喂,專心點,‘大魚’從二樓下來了。” 

  被元鈞的提醒召回神,她這才想起,他們倆已經置身晚宴會場。 

  打從一進來就被他拉著滑入舞池,兩個人貼著身混在人群中翩翩旋轉,她的思緒總因稍早他突來的親吻而分神,可這男人卻依舊神情自若,甚至還能一心多用地注意四周狀況,這點,讓她心頭感到非常不平衡。 

  “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老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現下不專心點可不行。”拉著她悄悄退出舞池,元鈞有些壞心的瞥了她一眼。 

  其實他心底怎會不清楚? 

  自從稍早從她那兒竊得了一枚香吻后,她就整日魂不守舍地神游太虛,教他又好氣又好笑。 

  “喂,元鈞,你說人在哪兒?我怎么看不到?”鬼鬼祟祟地探頭采腦,任憑夏濃也怎么拉長脖子,就是見不到今夜的主角兒。 

  “過來,這邊會看得比較清楚,也不容易被發現。” 

  早早觀察好了地形,元鈞拉著她迅速閃身至弧形階梯旁,擺飾著高碩茂盛綠葉植物的陰暗死角。 

  果不其然,今晚主要的目標人物──田淵征一朗和幾名台灣政要,正緩緩自華麗的階梯上走來。 

  “劉大哥的情報果然正確,田淵今天下午又祕密搭機來台了。” 

  劉大哥是夏濃也雜誌社的同仁,也是少數願意指導新人的老鳥,透過他在航管局的人脈,調查到田淵征一朗這兩次抵台都十分低調,且駐留時間都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真可說是來去匆匆。 

  “嗯,看樣子他們開會密商的地點是在二樓……”陸陸續續幾名重要人物都從樓上下來,元鈞心中自有估量。 

  “我們得想個辦法潛入才行。”她眼底閃著光芒盤算。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他皺眉,覺得這提議太莽撞。 

  畢竟整個會場中遍佈著不少安檢人員,若太大意可是會被當場抓包丟出門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來吧!”倒是她信心滿滿,拉了他就跑。 

  “喂,你等等……” 

  該死!這只小菜鳥一想到獨家新聞,整個人就像嗑了藥似的興奮過頭,他真擔心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小女人給活活整死。 

  嘖,愛上了這種女人,他認栽! 

   “瞧,事情進行得還挺順利的,不是嗎?”站在二樓裝潢古典的書室內,夏濃也得意揚揚地笑著。 

  “是是是,算你厲害。”草率敷衍個幾句,對于一路走來神奇地沒遇上半個保全阻攔,元鈞心底自有答案。 

  看樣子,事情拖得太久,田淵征一朗那老頭也有些不耐煩了吧? 

  “他們剛剛應該就在這密商吧!你看看,這裡有好多資料,不知道裡頭有沒有透露什麼內幕?” 

  夏濃也好奇地動手在古典桃木書桌上翻翻找找,一心想著她的獨家大頭條。 

  “可惡,這電腦設了密碼,解不開!”懊惱地皺眉,她瞪著被鎖住的幾個可疑檔案發愁,旋即決定放棄電腦,改由最原始的模式搜集證據── 

  就從那塞滿柜的檔案夾中找吧! 

  先從事件、人名的關鍵字查起,希望她的運氣夠好,真能從這一疊疊的資料中找到蛛絲馬跡。 

  正當夏濃也忙得無暇顧及他時,元鈞精銳的雙眸環顧著四周,看準了幾個隱密的死角,不動聲色地將事先準備好的某些“器材”安裝在裡頭,隨后再晃到電腦前,趁她不注意時悄悄接上了隨身碟,十指迅速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將隨身碟內的某個程式安裝進電腦內…… 

  “這樣一來,就大功告成了。”半晌過后,他不懷好意地揚起唇角。 

  “喂,元鈞,你在干么?”一旁的夏濃也察覺了他的舉動,不禁好奇地抬頭探問。“怎么,你有辦法破解密碼嗎?”她眸中閃著希冀的光芒望向他。 

  “你認為我會有這種本領嗎?”他不答反問,讓她喪氣地垂下了頭。 

  “不會的話你在那兒做什麼?害我白高興一場!”她沒好氣地嘟嘟嚷嚷。 

  “沒什麼,不過是上網瀏覽看看。”他聳聳肩,一派從容地應道,順手將隨身碟取回塞進口袋。 

  上網瀏覽看看?這男人未免悠閒過了頭! 

  他們倆現正處于緊張萬分的情境下,他好歹有些危機意識吧? 

  “你要是這么閑,就過來幫我找資料啊!”她沒好氣地低吼。 

  這滿桌滿柜的檔案夾搞得她眼花撩亂,要在這上千份檔案中找到關鍵的證據可說是難如登天,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擁有電腦駭客的功力,可以破解密碼直接從電腦中查詢資料。 

  “喂,等等!好像有人來了……”靜靜聆聽門外的動靜,元釘突然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臉色微變。 

  該死,真的有人過來了! 

  “怎么辦?現下出去鐵定會被當場抓包!”夏濃也焦急得團團轉,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一旁的元鈞,也同樣面色凝重。 

  在無法確認來者何人的情況下,就算要硬闖,他一個人還成,可身邊帶著小菜鳥,這賭注實在太大…… 

  而他,絕不允許任何危險發生在她的身上! 

  “沒辦法,事到如今,只好豁出去了!”像是說服自己下定了什麼決心,夏濃也霍地轉頭望著安靜站在一旁的元鈞。 

  “咳,濃也……你這是在做什麼?” 

  瞪著猛然撲到自己身前,雙手還開始不安份拆解著他的領結、襯衫衣扣的她,即使兩人現正處在緊急危難的關頭,元鈞漂亮的褐色瞳眸仍不自覺沉了下來,高碩身軀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不好意思,元鈞,雖然知道你不愛女人,但這情況也只能請你配合一下了。”雙手輕輕搭上他的肩,她好抱歉地開口。 

  “你倒底在胡說什麼……唔!”對她抗議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下一秒,元鈞就失去了聲音。 

  因為此時此刻,她柔嫩香軟的唇瓣,正緊緊貼上了他的,讓他一瞬間失去思考能力,只能睜圓了眼瞪著這大膽吻上他的小女人。 

  不過很快地,他就明白了她的計畫。 

  一旦弄清了她的意圖,他很快就反客為主,一手輕撫上她弧線優美的后頸,一手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帶著有些訝然的她雙雙倒人身后的豪華沙發。 

  “喂,那個……元鈞,我們這樣會不會太……”被他壓倒在長沙發上,夏濃也羞紅了臉兒輕聲抗議。 

  這副模樣實在太羞人了! 

  雖然明知道元鈞愛的是男人,但──她還是會被他過于親昵的舉止惹得臉紅心跳、小鹿亂撞呀! 

  輕覆在自己身上的元鈞雖沒有壓疼了她,可這樣過份親昵的距離,仍教她不自覺暈紅了雙頰,心頭好似有無數彩蝶撲翅亂飛,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著他漂亮深邃的瞳眸,她感到好不自在,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這一刻也不知跑到哪兒去,怎么也找不回來了。 

  “既然要作戲,就該真實一點,否則怎么能瞞過來人?” 

  他濕熱的唇,曖昧無比地貼附在她耳畔低喃,溫熱的吐息吹拂過她嫩白敏感的肌膚,引起她一陣陣羞赧的輕顫。 

  只要一想起懷中這遲鈍的小女人,至今還堅信他愛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元鈞心頭就有一股氣。 

  今早他不都吻了她嗎? 

  怎么這回應慢半拍的小菜鳥還是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看著他無比認真又深思的表情,她開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會想到這種怪法子? 

  “好了,人要進來了,記著演得像樣點。”望著門縫透出晃動的人影,元鈞悄聲警告,熱燙唇瓣隨即吻上她毫無防備的柔嫩頸項。 

  “唔嗯……” 

  被他突如其來的偷襲嚇了好大一跳,夏濃也止不住唇畔逸出的羞人輕吟,燒紅著臉兒抬手搗住自己的唇,羞窘懊惱地瞪了他一眼。 

  而他,卻毫無反省之意地回給她一個又壞又迷人的微笑。 

  “是誰在裡面?”凶怒的叱 ,隨著驀然開啟的房門,回蕩在書室之內。 

  “呀啊!”剛才被元鈞那么一鬧,完全忘了情勢緊張的夏濃也被這斥吼嚇著,不由得嬌呼出聲。 

  而她這自然流露的回應看在旁人眼底,十成十像是跟情郎幽會偷情被人抓奸在床的女人。 

  “嘖,搞什麼?沒看到我正‘忙’著嗎?” 

  依依不舍地自夏濃也柔馥香郁的身子爬起,元鈞順手爬了下微亂的長髮,俊美無儔的臉龐加上一身尊貴氣質,扮起驕矜傲慢的紈 公子哥兒簡直入木三分,也讓原本警戒的來人稍稍鬆懈了心防。 

  門外,三名男人瞪著房內的情景,表情都不怎么友善。 

  “先生,這裡外賓禁止進入。”其中一人冷冷地開口。  

  “嗟,禁止進入?這么大間宅子卻沒個地方能讓人‘休息’,會不會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佯裝不悅地皺起眉,元鈞依舊不理會對方難看的臉色,像個驕寵慣了的富家少爺,大言不慚地批評。 

  看對方一副矜貴冷傲的態度,由於今夜與會人士都大有來頭,入場的管製監控亦十分嚴格,閑雜人等無法隨意闖入,因此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猜測著眼前這年輕男人如此氣焰張狂,來頭應該不小,說不定是哪個大官之子或是企業傳人,在弄不清對方身分的情況下,自然不敢任意得罪。 

  在一旁偷覷幾個男人的態度明顯有了軟化的趨勢,夏濃也打鐵趁熱,佯裝羞惱地推了推身旁的元鈞,開口嗔道︰“哎喲,討厭!就跟你說不要在這兒,你偏偏不聽,人家要回去了啦!” 

  “好好好,寶貝,一會兒我們去五星級飯店開房間,這樣你滿意了吧?”收到她的暗示,元鈞不正經地笑著,卿卿我我摟著懷中佳人準備離去,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等等,慢著。”正當他們要順利踏出房門時,其中一人開口了。 

  微頓下步伐,元鈞沒有回頭,身旁的夏濃也則是緊張地揪緊了他的襯衫。 

  “怎樣?本少爺很忙,你們還有啥事?”他略顯不耐地回首。 

  “我讓這位保全送您下去吧。”對身后的保全人員點點頭,當初開門叱喝的男人不放心地說道。 

  “好啊,快帶路吧!”明白對方心底仍存有戒心,元鈞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讓那名保全人員走在前頭。 

  待離開了那兩個男人的視線,夏濃也才松了好大一口氣,不過心底仍惦念著未到手的資料。 

  剛才那兩個男人,她曾在調查的資料中看過,是負責監督工程的官員幕僚,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討論承攬業務之事才會進書室,若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實在是太可惜了! 

  喂!你在干什麼?瞧見身旁小女人偷偷摸摸的舉起一只銅製擺飾花瓶,元鈞瞪大了雙眼,以無聲唇形問道。 

  噓!朝他比了個噤聲手勢,夏濃也同樣以唇形回道︰別妨礙我! 

  隨后,在他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她便將手中花瓶咚地一聲砸在前面的保全人員頭上。  

  “你這女人實在太亂來了!”元鈞氣急敗壞的低吼,長臂一撈撐住頹然倒下的保全人員,另一手還恰恰好接住落下的銅製花瓶,免去了一場引人注意的噪音。 

  “對、對不起嘛!我沒想到這花瓶這么重,才會一時手滑……”夏濃也好委屈地解釋著。 

  “問題不是這個吧!”瞥了眼昏迷不醒的保全人員,他沒好氣的道。 

  “算了,既然做都做了,不回去探探就太可惜了。”將昏迷的保全人員拖入儲物柜,就地取材以膠帶捆綁藏好,他沒轍地搖頭,換來她開心的低呼。 

  “Yes﹗太好了,那我們快去吧!”她雙手握拳,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書室。 

  “慢著。”元鈞一把拉住了她。 

  “又怎么了?”她皺眉。 

  “我知道有個好地方,可以清清楚楚聽見他們的談話。” 

  緩緩勾起弧度優美的唇角,他的眼底,閃耀出危險的光芒…… 

  “喂,元鈞,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 

  興奮地瞥了眼身旁的他,夏濃也真的很懷疑,這男人對這間豪宅的架構也未免太熟悉了點,竟然連這種隱藏的密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繼父在國外有間格局相近的建築,像這類的豪宅,多多少少會建有一些密室,尤其像主臥室、書室這類主人專屬的房間,為了躲避意外最常設置此種設施,災難發生時還可以直接從密室逃往外頭,會猜中也不足為奇。”聳聳肩,他說得輕描淡寫。 

  “那你一開始怎么不早講?”害她繞了那么一大圈。 

  夏濃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換來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聽,那兩個男人好像在爭執些什麼?”指了指外頭,他的一句話立刻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嗎?我瞧瞧……”躲在緊臨著書室的密室內,夏濃也透過牆面特別挖鑿的單向貓眼悄悄窺伺外頭的動靜。 

  “可惡,田淵那家伙到底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出面干預我們的行動?”外頭,傳來男人氣急敗壞的低咒。 

  “說不定是日本那邊的人露了餡,誰也沒料到半途會殺出田淵這個程咬金……” 

  “那現下該怎么辦?萬一事跡敗露,上頭的人怪罪下來,不光是你跟我,大家都等著吃牢飯!” 

  “別擔心,我想他也只在懷疑的階段,還沒找到任何證據,我們只要趕在他之前將這些資料和契約銷毀……哼哼哼!”男人狡猾的笑聲沉沉響起,回蕩在一方斗室內。 

  就是這個了! 

  怎么辦?絕不能讓他們把証物銷毀! 

  焦急地抬首望瞭望元鈞,夏濃也這才發現,由於密室裡空間狹窄,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極近極近。 

  此刻,她彷彿能清楚感受到他輕吐在她頸畔發梢的灼熱氣息,教她敏感地輕顫了下體子。 

  這讓她回想起方才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間做戲的親熱舉動…… 

  “怎么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元鈞低頭探視她的情況,卻在見著了她微帶羞意的臉龐時,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她酡紅嬌羞的粉頰、纖白細致的頸項,同樣讓他想起剛才美其名是做戲,實際上卻差點令他擦槍走火的纏綿相擁。 

  元鈞不著痕跡地微微移動身軀,將她困囿在他與木牆之間。 

  “元鈞,你干什麼?”螓首微仰,夏濃也對于他的突然貼近感到困惑。 

  “噓,別說話!這牆面很薄,會被外頭的人發現。”他悄聲在她耳畔輕哺,濃重的吐息有意無意地輕刷過她敏感的耳廓,教她酡紅了雙頰。 

  見她動情的羞美模樣,元鈞右臂更是大膽地輕扣上了她的纖腰,微微施力讓她嬌小的身子偎進他的懷抱。 

  “元鈞你……唔!” 

  想要抗議的紅唇他一掌給搗住,她瞪大了美眸,不敢相信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下對她……對她…… 

  “太大聲的話,會被發現喔。”元鈞邪肆地輕笑著,愉快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美妙滋味。 

  他不是同性戀嗎? 

  怎么可以對她、對她這樣、那樣! 

  夏濃也指控的美眸水汪汪地瞪視著他,讓會意的元鈞挑高了劍眉。 

  “聽好了,小菜鳥,本人我,可從來沒有承認自己是個Gay。” 

  言下之意,那些全都是她的妄想揣測。 

  熱意,自他高碩的身軀一點一滴滲入她肌膚,這種逾越了界線的親昵感教夏濃也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不料卻讓身后的他身形一僵,緊靠在她耳畔的薄唇逸出一聲壓抑的喘息。 

  “該死,你別再亂動了!”他壓抑過后低啞的嗓言,緩緩響起。 

  這一刻,夏濃也終于羞煞地感受到身后他勃發的慾望,以及那曖昧抵在她粉臀兒上的灼燙堅硬…… 

  天!她過去怎么會天真的以為元鈞是個同性戀? 

  就在她緊張得在心底大喊救命時,書室內的兩名男人終于離去。 

  “嘖!什麼啊,他們這么快就走了?”相較于她大大松了一口氣,面對這情形,元鈞則是十分扼腕。“好吧!小菜鳥,今天算你好運,我們改天再續,啾!” 

  重重地在她燒紅的粉頰啄了一口,他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嬌軟羞顫的身子,率先推開木牆上設置的暗門,走出氣氛曖昧的密室。 

  “喂,姓元的,你這是在戲弄我嗎?”撫著自己熱燙不已的頰畔,夏濃也又羞又困惑地問。 

  “我這是調戲,不是戲弄,懂嗎?”他壞壞地揚起薄唇,湊近她道。 

  面對他今天一連串的改變與不時的逗弄,她有些無措。 

  “算了,還是先辦正事要緊,我們動作得快點才行。”看出了她的慌亂,他難得好心地放她一馬,轉而說道。 

  反正時間還多得很,想要誘拐小菜鳥,他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啊!對,那些資料可不能讓他們銷毀。” 

  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夏濃也急急上前,從剛才自門縫中瞧見的資料存放柜,一一翻出了幾份標有紅色記號的檔案夾。 

  拜剛才那兩個男人所賜,這幾份重要資料與契約書,還是經由他們的談話才讓她找到頭緒。 

  “看樣子田淵征一朗也是為了暗中抓內賊,才會祕密來台。” 

  迅速翻著手中的資料並以數位相機拍照存証,她愈深入了解事件的內幕就愈感到驚訝。 

  畢竟出現下這些檔案資料上的人名,個個大有來頭,在台灣政商界佔有一席之地,若是將此機密曝光,這些人的地位恐將不保。 

  “不妙,又有人上來了!動作快點,濃也!” 

  一直在注意著外頭動靜,元鈞遠遠就聽見方才那兩個男人帶著更多人從長廊那頭往這邊走來,而糟糕的是,剛才那名被打昏的保全人員,也跟在那兩個男人身邊。 

  “那對男女一定有問題!整個會場都不見兩人蹤影……”倒楣保全人員一身野狼狽地向其中一個男人報告著。 

  “哼,八成躲進哪個房間或密室裡,給我好好的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注意千萬別驚動了樓下的賓客,知道嗎?” 

  外頭,傳來男人氣急敗壞指揮著大批人馬的聲音。 

  慘!若被人發現,他們倆就危險了! 

  “快好了……我拍完了!” 

  完成了最後一份資料攝影,迅速收拾好檔案入柜,下一刻,元鈞和夏濃也卻遇上了難題──他們該如何從這間書室逃出去? 

  大門想都別想,密室此刻也有危險,眼看長廊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他們卻無路可退…… 

  “有了,窗口!”指著房內唯一的出路,她低喊。 

  “你不會瘋了想跳樓吧?”他黑了一張俊臉。 

  “不是啦!你看窗外有樹,這棵大樹應該能讓我們平安爬下去。”她興奮地說著,迅速脫去腳上的名貴涼鞋將它丟下樓,撩起裙擺身手敏捷地向外頭的大樹跨去。 

  “是啊,只要能不摔斷脖子。” 

  眼看她像只猴子似的,身手靈巧地落了地,元鈞低嘆口氣,只得跟進。 

  Shit!這輩子他還沒將自己搞得這么野狼狽過,而這些全都要拜夏濃也所賜! 

  看樣子,他和她未來有好多筆帳要慢慢清算了,而他一點也不介意要和她耗上一輩子。 

  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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