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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笑紅塵》作者:花生寶寶【完結】

[發帖際遇]: 翔音開車的時候, 一張紙條飛進駕駛艙, 才發現原來是支票現金300Ds幣.


妃菊

養活一大家子果然是一件很費神費力的事情,最近我和蓮已經深有體會,所以偶爾會懷念起以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唉……
「來吧,變點錢出來,這個月小樂的花銷太誇張了,還有那兩個活寶,沒事就搞破壞,我掙錢的速度都沒有他們敗家的速度一半快。」蓮無力地向我伸手,「萬能的塵兒,變點錢來貼補家用吧。」
我哭笑不得地將他伸在近前的手握住,放在唇前摩挲著,「那些都是幻術,不符合自然規律。」
「唉……」他索性直接倒在我懷中。
「真的有那麼困難?」我笑問。
「也不是,只是最近都是些非常小的靈異事件,收益不大。」
「你啊——」我歎氣。
「我們去冒險吧——」他忽然道,我一抖,差點歪倒。所謂冒險,顧名思義啦,就是他內心的不安分因子又開始作祟,想要試試能不能穿越到異世界。這個問題,我持保守態度。
「蓮,你能不能不要刺激我?」
他大笑,將手伸進我的發間,一下一下地弄著,清澈如水的目光讓我不由自主地吻上他。彼此之間早已很熟悉對方,可是這樣親密的舉動每一次都能帶來戰慄的愉悅。
「我覺得我越來越喜歡吻你了。」他的目光漸漸地深沉。
就在我們吻得不可開交差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門鈴響了。繪夢跑去開門,結果被興高采烈的岳綾狠狠地吃了一回豆腐。
「無塵,小蓮∼好消息∼」岳綾一頭衝進我和蓮的房間,興奮異常。
「什麼事?」很不情願地鬆開蓮,為岳綾倒了一杯茶水。
「有錢賺啦∼」
「錢?」一聽這個字,眼睛放光的不只我一個。
「而且是大家都能賺錢的雙贏哦∼剛才系主任給我打電話,希望咱們動漫社參加校慶期間的表演大賽,獎金豐厚,真是太幸運了,我們終於有出頭之日了∼」岳綾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抹眼淚,一副解放舊社會的表情。
原來是這個事啊,我捂著頭看了看她,原本的期待也落了空,「小綾姐,咱們動漫社很缺錢嗎?你不是一直在賣我和蓮的照片?」
「錢自然是越多越好啦∼」她賊兮兮地一笑,「之前只是蠅頭小利,這次不但有獎金拿還能讓我們出名,一舉兩得,總之我和葉子商量過了,你和小蓮一定要支持,這次的大獎一定是我們的!哇哈哈哈哈哈!」
orz……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皮在跳……
一直忍了半天的蓮終於很義氣地打斷了某人的大笑,道:「得了大獎的話獎金也是動漫社的,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岳綾咳嗽了一聲,拍拍蓮的肩,「重點我還沒說,你急什麼。」
我無語……她總是揀不重要的事情先說……
「是這樣的,」她喝了口茶水潤潤喉,繼續道:「我和系主任閒聊的時候她不小心說漏了,原來咱們學校這次校慶的地點本是計劃選在新校區體育館的,可是因為體育館最近邪門得很,所以改在大禮堂。」
「邪門?」我和蓮一聽,馬上來了精神。
「聽我說完,我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系主任才說了實話,你們也知道,咱們學校的體育館全市最大,平常沒有大型活動的時候學校就向外出租,可是一個月前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暈倒在體育館中,回家之後大病一場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只是依稀記得遇見一個女人問自己:識得奴家嗎?」
「噗——」我一口茶水噴出,身子一歪,「怎麼聽起來像蠱惑人心的女鬼?」
蓮皺眉,「出了這麼古怪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人處理?」
「學校怕影響不好,一直遮遮掩掩的,結果昨天又暈倒一個,是校長的兒子,再加上這事多多少少有些傳聞,體育館也無人租用,減少了很多收入。聽系主任的意思,校長想秘密點請個高人看看。」
我瞄了蓮一眼,蓮想了想,道「我老爸出馬絕對沒問題。」
「怎麼不用我們麼?」難得的掙大錢的機會啊。
「當然是我們來處理,」蓮笑得格外得意,「由我老爸出面牽下合同,價錢自然會高一點,到時候我跟老爸說說,我們來解決這事情,所有的收入自然都是我們的。」
奸商……這是岳綾和我臉上同時寫著的詞語,此時的心情,複雜無比。紅叔叔,我對不起你,沒想到蓮是個徹底的奸商啊。
待一切前期工作安排妥當,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紅爸爸很痛快地答應了蓮的要求,不過要收二成的費用,當時我才明白,這奸商的因子到底來自哪裡。
先去醫院探望了一下依然昏迷中的校長兒子,並沒有什麼異常,可能與那些東西接觸時間太久了,傷了些元氣。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冬天的夜來得格外早,再加上寒氣逼人,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到體育館之前,浮生和繪夢吵著要跟來,拗不過也就隨他們去了。
「哇∼好興奮。」繪夢閃著星星眼。z
「不要吵,」浮生一本正經地道:「不要驚動別人。」
我向四周看了看,哪裡有什麼別人,整個體育館空蕩蕩的,除了看館的老師和我們四個,根本沒有其他人。
「想不到最近我們忙著學習,體育館裡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觀眾通道的長廊上吹來一陣陣花香,我皺了皺眉,整個體育館的氣息很壓抑,的確是有妖氣。
「分頭察看吧。」蓮提議,大家點頭同意。
我在一間休息室中察看時,被角落的一盆菊花吸引了注意。那金色的菊花靜靜地綻放著,即使是寒冬臘月也沒有阻隔她妖嬈的嫵媚,我挑了挑眉,輕笑出聲。
「在看什麼?」蓮從門口探出頭來。
「沒什麼……」我指了指那盆菊花,「我想,我們可能遇見熟人了。」
蓮一見到那朵肆意綻放的金菊也是一怔,「是她?不過並不是真身啊……」
相視一下,各自有了主意,於是便離開了休息室,繼續分頭在空蕩蕩的長廊裡緩緩地走著。走著走著,腳步聲變成了疊加的效果,不一會兒便能很容易聽清楚身後正跟著什麼人。
我停下腳步,並不回頭張望,道:「姑娘,何以在這裡流浪?」
身後傳來女子幽幽的聲音,「公子,可識得奴家?」
我輕輕一笑,緩緩地轉過身,見到一身胭脂色紗裙的女子,挑了挑眉,「千年一別,姑娘,別來無恙。」
那女子神情一怔,隨即上前了幾步,卻礙於我身上的氣勢不敢擅自接近,「公子真的識得奴家?那可否告訴奴家,奴家到底是誰?」
哎?有意思,妖怪也會失憶麼?我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她,與那時候的她並沒有太多變化,怎麼會無故失憶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子眉頭深鎖,搖了搖頭,「奴家……不記得了……」
果然,是真的失憶……我苦笑,將其他三人招了過來,一起見見這菊花之妖,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她。
「真的是你?」蓮驚訝了半天,「我以為只是神似而已,你的真身呢?還有,你怎麼沒有繼續修煉成仙?」
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女子依舊一臉的茫然,「奴家不知道……一醒來便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對奴家很重要的事情,公子,」她說著有些急切地捉住蓮的袖子,「公子可以幫幫奴家麼?」淚眼婆娑地看著蓮,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蓮皺眉。
「停停停!」浮生忍不住打岔,「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明白,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女子見蓮不說話,便轉向浮生與繪夢,懇求道:「小公子,你能幫奴家麼?」
「呃……」浮生一時語塞,對上女子的凝眸有一瞬間的呆愣。
「不要看她的眼睛。」我伸手遮住了浮生的目光,「她會探尋他人的記憶。」
浮生一聽,馬上乖乖地退到一旁,我認真地看著花妖,輕輕地歎了口氣。
「塵哥哥,你們真的認識啊?」繪夢好奇地問道。
「是啊,大概千年之前,有過一面之緣。」我將目光落在蓮的身上,那些事其實並不算久遠,至少,我至今記憶憂新。
仔細想想,那還是語軒剛出生之後的事情。
語軒的出生,給國師府上下帶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忙碌和歡樂,大家被這個新降生的小傢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而對於我這個大少爺的懼怕也變得稍微模糊起來。
「塵兒,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祭奠你的爺爺。」某天晚飯時藍亦采忽地吩咐道。
我愣了愣,摸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怎麼會幻聽呢?埋頭繼續吃飯。
「塵兒,」藍亦采哭笑不得地放下筷子,「不要裝聽不見,記得明天早點起。」
「老爹啊,」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以前祭奠爺爺根本不需要我,況且我還未成年,這等家族大事那些親戚們也不會允許我這樣一個妖孽去參與。
藍亦采笑了笑,道:「不是家族拜祭,如今語軒快滿月了,我想向你爺爺報喜。」
「哦……」我點點頭,好久沒出去透氣了,最近整個府內都被語軒這孩子折騰得人仰馬翻,又是生病又是先天不足的,連我也跟著受累。能有機會出去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想到這裡我閃著星星眼,「可以在外面玩一天麼?」
「咳——」藍亦采不再回答,左顧而言他道:「今天的湯不錯,是新來的廚子做的,一定要嘗嘗。」
我無語地瞪著他放在我面前的湯碗,算了,吃飯。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起得很早,穿上清清爽爽的月白衫,一切準備好之後被藍吉非常鄭重地交到了藍亦采手上,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物品。
「老爺,這個是少爺的紗帽,這個是少爺的水壺,還有……」藍吉像個標準的奶娘一樣交待著。
藍亦采無力地接過東西,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行了,藍吉,你回去幫管家做事吧。」
於是,藍吉一臉不捨地看著我們走出了大門,藍亦采不由得感歎:「藍吉做你的伴讀果然是對的,嗯,我眼光不錯。」其實只有我明白,阿吉那是不甘心啊,在府裡都快憋出病了,好不容易有機會還不讓他出去,能甘心才怪。
我向藍吉擺擺手,「阿吉,不用擔心,晚飯不用等我們了……」阿吉咬著袖子差點流下『激動』的眼淚。
馬車大約行了一個多時辰,我們終於達到了藍家的祖籍祠堂。家族長老早就接到藍亦采的傳書,於是遠遠地有人前來迎接。藍亦採下馬車為大家引薦,我透過黑色的紗帽看著這一張張有些陌生的臉盡量裝出孩童該有的靦腆。
那些人是我第一次見,他們對於我的存在也只是以訛傳訛,所以在看到我紅色頭髮和詭異面具的瞬間多少帶了一點莫名的恐懼。
害怕吧,恐懼吧,別來招惹我最好。我心中冷笑。
「國師您來祠堂拜祭,我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一位中年人看了看一旁的我,略有微辭。「無塵尚未成年……」
祠堂裡供奉的是藍家歷代家族長老名人的牌位,按照規定未成年人是不能進入的,所以他們才要阻止。藍亦采笑了笑,「六叔您誤會了,我只是單純地想來看看,上一注香,並沒有打算進入祠堂。今日並非家族祭奠,所以,各位叔叔堂哥也不必作陪,我們去後山走走。」
「後山?」六叔一怔,想了想也許是覺得也沒什麼不妥,於是點頭答應:「好吧,不過聽說最近後山不太平,你們小心,正午之前一定要回來。」
「不太平?」藍亦采問道:「何事?」
六叔一臉的凝重,「最近這附近的村莊總有莫名失蹤的人口,所以你們要小心。」
藍亦採點頭,眾人互相看了看,終於有年長的人作主將所有人遣散了。
他拉起我的手向祠堂後面的山路上走去。
「老爹……」
「嗯?」
「我們不是來祭拜的麼?為什麼不進祠堂?」
藍亦采彷彿一下子變得格外傷感,苦笑了一下,「祠堂,也不過是一種精神寄托的方式罷了,我們,去太爺的墓前祭拜。」

越向前道路越發得崎嶇難走,迎面清風襲來,吹得他白衣黑髮柔柔地飛揚著,我抬頭看他越發凝重的表情,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沉重。
「你的父親……爺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藍亦采輕輕一笑,「一個與我完全不一樣的人,溫柔、正直、有責任心……」
「撲哧——」我忽地笑起來,點頭道:「嗯,果然是與你截然不同的人。」
= =|||「塵兒,」他假裝氣道:「我這個老爹就這麼失敗啊?」
「呵呵……也不是……」我掩嘴繼續笑著,「然後呢?」
「可惜,英年早逝……」接著他歎了口氣便不再說話,而我也收起笑意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就這樣沉默著走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墓碑塋塚。我舉目望去到處是一座一座孤單的墳塚,在這荒郊野外靜靜地安息著。陰風淒淒地拂過,紅塵繁華轉瞬即逝,生與死,也不過是這一方墓地的區別,任生前如何風光,死後依然是難掩的淒涼。那個時候,我還不懂,為何藍家之人的墓葬會是這般落魄的景象。
藍亦采緩緩地走到一座墓碑前,那墓碑上沒有什麼生平,只有幾句詩句,我奇怪,但是藍亦采也不解釋,擺了四樣供品,點香叩拜。我也點了三注香,認真地祭拜了這位無緣一見的老人。
藍亦采盯著墓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無語。
遠處是一片晚秋的山色,紅似火的楓葉漫山遍野彷彿是一場燃燒在人間永不熄滅的火,熱烈又有些瘋狂。那是我最喜歡的色彩。
過了許久,藍亦采拉著我道:「走吧……」
「時間還早。」我笑得無比燦爛,「我們去看紅葉好不好?」
藍亦采看了看我有些賴皮的神色,摸摸我的頭,「好吧,難得今日悠閒,不讓你盡興恐怕你也不會開心。」
於是我們繼續向山裡走去,只覺得眼前的那團火燒得格外熾烈,在陽光下刺目得耀眼。有些難耐秋風的紅葉隨風飄落下來,輾轉間風情無數,我伸手接下,將楓葉小心地收入懷中。
藍亦采不解,「留它做什麼?」
「喜歡罷了。」說完又覺得不妥,撇撇嘴,「送給娘親做禮物。」
藍亦采哈哈大笑,又接了一片遞給我,「這片你留著吧,可做書籤。」
我一怔,隨即照單全收,又挑了幾片完整的,邊走邊揀,玩的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正午,楓葉卻越發紅得嫵媚。
「咦?有人家?」藍亦采停下腳步。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楓色嫣然之中有一座小木屋,炊煙裊裊的,門前還有一片胭脂色的菊花圃,氤氳中亦真亦幻,宛如人間仙境。
「……這花好特別……」我走到苗圃前俯身看著一團團一簇簇開得分外絢爛的菊花,心生感慨:「別處的花都快凋落了,這些花卻開得如此生機盎然。」
「阿彌佗佛,良辰美景既是無,再美好的事物終有一天也會毀滅,在老衲看來,這些花也許明天就會凋謝。」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嚇了我一跳。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暖黃色僧衣的老和尚。
「大師。」藍亦采笑著轉身對和尚施禮。
「阿彌佗佛。」老和尚回禮,「老衲路徑此地,口渴難耐,施主可否施碗清水?」
「大師多禮了,我們也只是路過之人而已。」
「哦?」老和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藍亦采,問道:「施主不是這木屋的主人?」
「不是。」藍亦采搖頭。
和尚又看向我,「小施主……」
「大師,」藍亦采不等他問話便搶道:「這是犬子,只是樣貌怪異罷了,大師不要多心。」
老和尚一愣,「老衲多有冒犯,還望施主見諒。」
藍亦采笑了笑,拉起我的手道:「如果大師沒什麼事,我們先告辭了。」
老和尚欲言又止,隨即搖頭輕聲歎了口氣,「人,緣何想不開呢……」
他輕聲的歎息飄飄然傳入我們耳中,走了幾步,藍亦采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見老和尚敲了敲木屋的小門,高聲喊道:「阿彌陀佛,施主可否施與老衲一碗清水?」
「老爹……」
「嗯?」
「我也渴了。」
藍亦采撲哧一聲笑起來,「你啊,」他歎了口氣,「走吧。」說著轉回身向小屋走去。
快走到近前的時候,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美艷女子的容顏。那女子一身胭脂色的羅裙,婷婷玉立,如同那屋外的鮮花一般讓人眼前一亮。
女子見到和尚愣了一下,問道:「大師可是渴了?」
老和尚施禮,「正是。」l
「那……他們?」女子看了看站在花圃外的我和藍亦采。
藍亦采連忙施禮,「姑娘,我二人也想討碗水喝。」
老和尚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們,眼中儘是不解。藍亦采依舊雲淡風輕地笑著,拉著我的手穿過苗圃,走到小屋門前。
女子連忙將我們三人讓進屋中,道:「寒舍簡陋,幾位不嫌棄的話到屋中喝杯茶水吧。」
「這僻野荒村的,奴家有好多年未曾見到外人了,沒什麼好茶,只有奴家自己栽種的菊花做茶,幾位不要嫌棄。」女子笑意妍妍地端來一壺茶水。
那老和尚連忙手捻佛珠道:「貧道只要清水就好。」
女子面色閃過一絲尷尬,又回到廚房取了些清水,老和尚這才接了。
裡屋忽地傳出幾聲虛弱的呼喚,我們全愣了。
「妃兒,妃兒……」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聲音差不多是個中年人。
女子連忙欠身,「各位慢用。」然後匆忙地進了裡屋,屋裡傳出些許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的也聽不真切。
「女施主家中有病人?」老和尚貌似很有興趣的樣子問道。
名叫妃兒的女子苦澀一笑,「是奴家的夫君,多年的舊疾了。」
「哦?」老和尚微垂的眼睛緩緩地抬起,道:「老衲對醫術略懂一二,不如,讓老衲看上一看。」
妃兒微微一福,婉言道:「多謝大師好意,只是這頑疾跟隨夫君多年,已經無藥可醫了。」
「既然無藥可醫,姑娘你又在執著於什麼呢?」藍亦采看著菊花茶,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端著菊花茶,輕輕一嗅,「好茶。」
「塵兒——」藍亦采以為我要喝茶,手慌忙地伸到一半,茶水已經被我盡數灑在地上。
他的手就這樣停在了空中,許久才緩緩地收了回來。歎道:「的確是好茶,天地之精日月之華盡在此花之中,尋常人哪裡會懂得這茶的金貴。」
女子聞言露出一臉的驚詫,隨即苦笑了一下,「這位公子真是會開玩笑,只不過是花期比平常的菊花長几日罷了。」
「阿彌佗佛……」老和尚口念佛號,「世上萬物都有一個理,該生之時自然會降生,該亡之時天命不可逆,何況是小小繁花,到了該凋落的時候焉有不落之理?女施主,你還要執迷下去麼?」說著手中佛珠一抖,閃現萬丈光華。
妃兒渾身一陣,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搖地後退著,「你們……你們是來拆散我們的麼?」
藍亦采搖搖頭,「我們無異拆散誰,只是,這菊花常盛不衰會耗盡多少人的性命,我們不能不管。」
「他們該死!」妃兒激動地喊著:「對我見色起意,這世上該死的男人少一個是一個,我沒有錯!」
「妃兒……」身後的男子又在呼喚著她,妃兒也不再理我們,逕直衝進了屋內。
「夫君,夫君我在這裡……不要怕,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沒有人——」妃兒緊緊地摟著床上骨瘦如柴的男子。
「姐姐。」我站起來走進屋中。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哭喊著,「我有什麼錯?為什麼你們始終不肯放過我們?我只想和夫君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我歎了口氣,拉住她的袖子,「我們並不是想要傷害他,只是,你仔細看看,他真的依然是你愛的那個人麼?他真的還活著麼?你這樣留著他又有什麼意義?」滿屋充斥著那麼濃烈的死之氣,那麼讓人作嘔的腐敗之氣……
妃兒怔怔地低下頭,懷中的男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妃兒……我怎麼忘了呢……我……我已經死了啊……」話語的終結,是一堆散落的白骨,在女子胭脂色的紗裙中化成無盡的相思……原來,是南柯一夢。
「夫君——」妃兒失聲痛哭著,抬頭狠狠地盯著我,「為什麼?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幸福?為什麼——?」
「強留下已經逝去的,對你來說真的幸福麼?人妖殊途,你又何苦為了他耗盡自己的法力?」我為著女子感到可悲,像他們這樣的人與妖,注定是沒有辦法長相守的。
「塵兒,」藍亦采在身後抱住我,將我護在身側,而此時老和尚也緩緩地走了進來。
「阿彌佗佛——孽障,你還是接受老衲的渡化吧。」
「休想——」她猛地飛身跳起,抓向藍亦采,藍亦采一道紙符帖在她手上,頓時一陣黑煙灼得她驚聲慘叫。
「為什麼不幫我?我是妖,你也是——」她指著我一陣冷笑,「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你是妖啊——為什麼幫著這些人來欺負我?」
「愛本是沒錯的,錯在你是妖而他是已逝之人,錯在你為了他不惜傷害無辜的性命,妃兒,你若能誠心悔過,我會幫你。」我掙脫開藍亦采的保護,靜靜地站在她面前。
「人妖殊途,哈哈哈……好一個人妖殊途,你以為自己就可以被人類接受麼?你是妖——」她終於悲傷至極掩面哭泣。「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只是這樣簡單的願望而已……」
見她停止了反抗,和尚的佛珠如泰山壓頂一般壓了下來,卻被藍亦采擋住了。
「大師,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她一條生路吧。」
老和尚長眉糾結,兩人對峙之時,妃兒忽地化成一片飛花,從眾人眼前消失。
「施主!放虎歸山必有後患。」老和尚收回佛珠,一陣惋惜。
藍亦采抖了抖衣袖上的花瓣,笑得格外淡然。「真愛已逝,慾望也就不再了,她又怎會再去害人。」
「放走一個花妖,老衲可以接受,只是老衲不明白,以施主這等高人帶著這樣一個妖孽,又是為何?」
「塵兒不是妖孽。」藍亦采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阿彌佗佛,施主,妖就是妖,即使披了人的外表也不會有人的心,百年之後他依然是妖,施主又何必自欺欺人?」
「大師!」藍亦采猛地轉身冷冷地盯著他,「我敬大師是得道高僧,一直以禮相待,望大師莫要逾越。塵兒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他是人也好是妖也罷,我從不介意,大師還是繼續雲遊去吧。」
言罷將我抱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窩在他的胸前,摟著他的脖子回頭看去,那老和尚依然站在屋中歎氣。
「人啊,緣何看不透……」
原本美麗的菊花漸漸地衰敗,被秋風一吹四散紛飛,「人妖殊途啊……」我看著飄落的花瓣,心中微微苦澀。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都看得透徹,可是如今竟然也這樣迷惘著。
花妖的話、老和尚的話以及藍亦采的話反覆地在腦海裡迴旋著,妖是不是真的不該介入人類的生活?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人還是妖?模糊了,混亂了……
「傻塵兒,」他在我臉上一親,「你就是你,又何必在乎別人的說法。」
「即使我是妖你也會一樣待我?」
「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把你看作另外的人。」
「謝謝……」我將頭埋進他的發間,深深地吸了口氣,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忽地問道,「以你現在的力量應該看不透那幻術吧?」
我得意地一笑,「鼻子啊,你忘了狐狸的嗅覺很厲害麼。我一進那花圃就嗅到了,很重的死氣。老爹你呢?」
「也是那些菊花,」他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那些菊花太過艷麗,倒不似人間之物了……」
於是我們都沉默了,美到極致的背後,其實是一種醜陋。

「真的是好久以前的往事了呢……」蓮看向我,目光裡有著只有我能看懂的溫柔。
「或者說,往事如煙?」我輕笑著,收回飄遠的思緒,再看看眼前一臉迷惘的妃兒,開始隱約頭大起來。為今之計還是先把她帶離這裡,掙點money才是上上策。
「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可是我無法離開。」妃兒一臉焦急。
「沒有問題,」我側頭對浮生道:「去把那盆金菊搬走,我們回家。」
「可是那並不像她的真身。」蓮偷偷地道。
「即使不是真身,也是真身所托之物,這裡不方便,回家之後可以用很多種方法讓她恢復記憶。」我交待完畢,浮生便跑進休息室想將那盆金菊搬出來,可是半分鐘後,就聽見浮生驚訝的喊聲。
「生生?」繪夢一急,飛了過去,我和蓮也跟著進了休息室。
「發生了什麼?」
一進休息室,就見浮生皺著眉跌坐在地上,見我們進來便指了指那盆妖嬈綻放的金菊道:「它,它……」
「它什麼?」
「好臭——」
砰——我無力栽倒,爬起來狠狠地PIA了他一巴掌,「你邏輯正常點行不行?!」
浮生捂著腦袋一臉的可憐樣,「真的好臭,我是神仙耶,這麼臭的妖氣誰能受得了?!」
他這麼一說,我卻一怔,「你是說,她妖氣的氣味?」
浮生捂著鼻子擺擺手,「不行,我要呼吸新鮮空氣,好臭。」
繪夢也跟著捏著鼻子跑了出去,我看看蓮,蓮看看我,又看看妃兒,三人一陣沉默。
「有奇怪的氣味麼?」
「不覺得……」
「奴家每天都會洗澡……」
「……」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在哪裡洗澡?
仙氣與妖氣本是截然不同的的,浮生和繪夢一向淡泊清雅也難怪會無法忍受妖氣的咄咄逼人,只是……「為什麼他們沒有覺得我們的妖氣有異?」
蓮挑眉,「你確定我們擁有所謂純粹的妖氣這種東西?」
「誒……」我想了想,或許在橙鈺進入我體內的一瞬間,妖氣就已經不純粹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更接近於仙氣,難怪浮生與繪夢一直察覺不到異樣。
想到這兒,我側頭看向妃兒,「看樣子,你似乎離修仙之路越來越遠了,莫非誤入歧途了?」
「奴家……」她低下頭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奴家想繼續修行,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真身在哪裡。」
「這盆金菊又是何物?」蓮指著金菊問道。
「奴家只依稀記得,這金菊關係著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那人是誰,奴家卻不記得。」
浮生繪夢的直覺、加上妃兒的異常,我再次認真地看了看這盆金菊,忽地想起一件事來,「蓮,當年妃兒的真身是胭脂色的菊花吧?」
蓮拍拍我的腦袋,「呆瓜,妃兒妃兒,自然是金妃菊啊。」
我一怔,「金色的?這麼說,」我指著菊花道:「這應該就是她的真身,只不過,有一部分強大的意念遺落在某個未知的地方,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凡法力高強的妖物都能用意念維持自己真身的樣子,反倒是實體的真身所擁有的法力不多,這樣分析的確合理多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這菊花的來歷。」
蓮說完與我對視了一眼,再次離開休息室,找到了看守體育館的老師。
「這盆金菊是哪裡來的?」
已經退休的李老師推了推老花鏡,道:「是體育組的齊老師帶來的,大家看著菊花開得格外鮮艷所以都很喜歡,輪流地照看著。」
「齊老師?現在在哪裡?」
「在校醫院啊。」李老師歎了口氣,「說起來,好像齊老師是第一個昏迷住院的呢,不過其他的人都已經痊癒了,只有齊老師因為跌了一跤腳腕骨折,至今還在醫院休養著。」
看樣子這才是問題的開始,我和蓮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詳細問清了齊老師住院的情況之後便有了共同的主意。「有眉目就好,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我說著將菊花與妃兒一起收入結界內,然後與浮生繪夢一起安靜地離開了體育館。
折騰了一個小時,夜風更加的淒冷,蓮放心不下小樂,於是將浮生繪夢遣了回去,兩個活寶倒也沒推脫,欣然接受了回家照顧寶寶的任務。
我看著兩個活寶漸漸地走遠,已經可以想像到家裡將要亂成何種慘烈的程度,小月,我為你默哀。
「去校醫院吧。」蓮提議。
「好。」
到達校醫院的時候剛好過了探病的時間,不過以我和蓮無敵的微笑那些小護士們紛紛投降,帥哥果然是萬能滴∼∼
齊老師正躺在病床上看書,見我們進來一怔。「二位是……」
「您好,我們受校長委託,正調查體育館異常事件,想問齊老師幾個問題。」
說起體育館異常事件,他的臉色一變,「我說過很多次了,到底怎麼回事我一點也不記得。」
蓮安撫地一笑,「齊老師不必激動,我們問得不是這些。」
「那是什麼?」
「我們想知道,您的那盆金菊是從哪裡得來的?」
他彷彿沒想到我們會問這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道:「噢,那盆金菊啊,原本是我妹夫在野外挖的,幾個月前他出了車禍一直昏迷著,後來家裡人說擺著菊花不吉利,我又很喜歡花卉,所以就送給了我。」
他在回答的時候,我用密語悄悄地問妃兒,『認得他麼?』
妃兒思考了半天,忽然「哦」地一聲,『認得,不就是奴家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嘛。』
我無力,這朵笨菊花,『我是說之前,之前有沒有見過他?』
『沒有……』
很明顯,現在目標轉移到齊老師的妹夫身上,於是我和蓮問清地址之後便匆匆離開。
或許是我有些心急,也或許是妃兒的雀躍影響了我,一個晚上連走了兩家醫院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只不過這次我們都沒有走大門,而是悄悄地隱身進入。
「應該就是這裡吧……」蓮笑了笑,抬頭看看病房周圍瀰漫的妖氣,「她的真身與元神原來在這裡。」
「好像有點被欺騙的感覺。」我摸摸鼻子,將妃兒自結界中放了出來,只見她渾身一陣,隨即化成一道青煙徑直地衝進了病房中,片刻之後,屋中傳來輕笑聲,「謝謝二位送她回來,奴家感激不盡。」
話語剛落,一道胭脂色的身影裊裊嬈嬈地走了出來,正是妃兒。她見到我們先是一愣,隨即一福:「奴家名喚妃菊,二位公子別來無恙。」
「分身之術……」蓮搖頭苦笑。
「正是,二位請進。」說著將我們讓進了病房之中。
我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忽地笑起來,「千年不見,小傢伙也長大了。」
我一個踉蹌,眼角跳跳,「誰是小傢伙!?」
她掩唇笑輕笑,「當年小公子那麼可愛,若不是同為妖,奴家說不定會將你吃掉呢。」
無語……與眼前這個妖嬈的花妖相比,我更喜歡之前那個呆呆愣愣的妃兒。
這是一個加護病房,床上躺著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看樣子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病榻的窗前擺著一株小小的金菊,卻並非實體,而是由意念幻化而成的,雖然小巧卻格外精緻。男人的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彷彿是金菊的祈禱,為他延續著虛弱的生命。
「他就是那個時候你的夫君……」
妃菊淡淡一笑,「是的,姻緣散盡,他早已不記得奴家了。」
「這場車禍,不是你的緣故吧?」蓮突然問道,臉上陰晴不定。
妃菊搖搖頭,「他雖然不記得奴家,可奴家又怎忍心傷他。他已娶妻,而奴家也將情愛深埋心底,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偏偏是他親自將我的真身帶到這繁華極至的世界。前塵的種種,他對奴家的恩情又怎能說忘就忘……」妃菊苦笑著又歎了口氣。
知道她再無邪惡之心,我將那盆金菊還給了她,「你的真身,下次不要輕易地被世人發現了。」
她伸手接過,與窗台之上的小菊花瞬間融為一體,化成一株含苞待放的金菊,少了幾分妖嬈也少了一些炫目的詭異,看上去與尋常的菊花沒什麼區別。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使用分身之術?」
「車禍之後他的靈魂便迷失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奴家本可以獨自尋找,可惜天劫將至,奴家又不能離開真身太久,所以才使用分身之術將自己一分為二。誰想到真身被他的夫人送給別人,待奴家回來之後也無法離開,必須守滿七七四十九天他才能醒來。若不是二位將奴家的另一半送回來,奴家也許要受苦了。」說完她又認真地一福。
我看了看這個昏迷的男人,問道:「你還愛他麼?」
妃菊輕輕地搖頭,「不知道,愛與不愛已經過去了,當年若不是公子一語驚醒夢中人,或許奴家還在執迷不悟。公子說得對,修行正道才是至理,只要他可以幸福,是否在一起並不重要。只是奴家不明白,」她抬眼在我和蓮身上掃了一圈,「公子又是如何做到的?」
我眨眨眼,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天機不可洩漏。」
她見我不願多說,便不再追問。
蓮親自為男人把脈,轉身問妃菊:「看樣子他今天就會醒來,之後你有何打算?」
妃菊一臉的釋然,淡淡一笑,「奴家虧欠他的已經還盡了,這一次如果他可以安然醒來,我們之間的緣分便隨之煙消雲散,他有他的人生,而奴家也有自己的命運,奴家會遠遠地離開這裡,繼續修行希望有一天可以得道。」
見她如此的淡然,我和蓮也不再勸說什麼,修仙得道確實是正途,經過千年的修為,她的確是成熟了許多。
「未曾成仙,公子不曾後悔麼?」
我搖搖頭,「人各有志,我是個天生受不得約束的人,成仙之路對我沒有吸引力,我只要做自己就好。」
她也不再多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想和選擇,路要怎麼走,與他人無關。
那男人在午夜子時醒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妃兒,別走……」
看護病房的護士第一時間通知了家屬,可是誰也不知道,妃兒究竟是誰,誰也不知道,那男人望向窗外的目光裡有什麼。寂靜無邊的夜向四周延伸著,我們靜靜地浮在窗外看著男人黯然落淚的樣子心思各異。
妃菊擦乾自己的淚,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我和蓮緊緊地握著彼此的手,再一次證實著彼此永不改變的心意。
「陪著我,直到永遠……」他說。
「好,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你會怎樣?」
「那麼我們便一起投胎轉世,如果世界都毀滅了,我們就去做外星人。」
「塵兒!「他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我笑著將他拉進懷裡,狠狠地蹂躪了一番。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我輕聲道:「我不會離開你,永遠。」
他不再說話,我們靜靜地相擁著,感受著冬日嚴寒中最原始也最動人的溫暖。這溫暖,足以包容兩顆心,足以融化任何語言。
「明天去體育館演戲。」他忽然道。
「啊?啥米?」我的腦子明顯轉彎不能。
「收錢啊,」他笑道,「可以買很多東西了∼」
於是,第二天我們兩個和紅爸爸一起在體育館上演了一場浮生不恥繪夢驚訝的降妖大戲,以至於很多年後有同行投訴說我們是騙人錢財的門外漢,這事件的根本起源或許就源於此吧。
一切結束之後,館長遠遠地看見我們出來,便興沖沖地迎了上來,「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蓮微微一笑,「已經沒事了,是妖是鬼都逃不過我老爸的法力。剩下的委託金記得打入帳戶,交易就算完成。自合同生效起一年之內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免費服務。」
這就是所謂的售後服務。「我說蓮啊,你的售後比家電賣場的商家們好上百倍。」我偷偷揶揄道。
「顧客是上帝嘛,」他一本正經地道:「服務行業就是這樣,慢慢你就懂了。」
事實證明,這筆錢讓我們這熱鬧的一大家子渡過了很奢侈的春節∼∼所以我也開始堅信,顧客就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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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翔音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歡樂除夕夜
「鈴鈴鈴──」電話鈴聲一聲比一聲急,吵得我心煩意亂。
看了看鬧鐘,才六點半,浮生繪夢那兩個懶蟲肯定還在睡,平時接電話這種事情都是蓮的專利,可惜昨天蓮回家了,於是我只好懶洋洋地起身,懶洋洋地走到客廳拿起了電話。
「喂……」
「無塵,無塵。」是岳綾的聲音。
「什麼事,小綾姐。」
「老媽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回來吃團圓飯。」
「可是……」我猶豫,昨天蓮已經說好了,讓我到他的家裡過除夕。
「什麼可是!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老媽天天在我耳邊嘮叨,說你為什麼不回來看看,你是不是不把這裡當家了?」估計電話的那邊已經開始張牙舞爪。
「呃……」我一時語塞,正要說什麼,卻聽見電話音一變,喚成了更大嗓門的秦阿姨。
「無塵,你這沒良心的,怎麼都不回來看看我,阿姨雖然不是你真正的親人,可是無塵啊,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把阿姨忘了呢?跟你說了多少次,這裡就是你的家,不要那麼生疏,過年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吃團圓飯,這樣的新年過得才算有意義,無塵,你有在認真聽嗎?」
「有……」
「我說無塵哪,小蓮也是咱家人,一起帶回來過年吧……」
「……」
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忍受不住秦阿姨猛烈炮火的轟炸,認命地答應了回家過除夕的邀請。剛放下電話,一轉身就看到浮生與繪夢坐在沙發上,以同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一時間冷風颼颼。
「塵哥哥,你要出去?」
「塵哥哥晚上不回來麼?」
「塵哥哥和蓮哥哥都不要我們了麼?」
「是不是寶寶也被拋棄了?」
OMG,我怎麼忘了還有這兩個活寶在!無力地捂著頭,人生總要面對艱難的選擇啊……
甜蜜的二人世界、除夕夜的溫存……已經漸漸地飛遠鳥……
算了,反正我與蓮的未來還有很多的除夕夜,只是家人之間的溫馨卻是不能缺少的,於是我權衡了一下,決定與蓮各自回家,至於剩下的幾名成員……
「咳,」我清了清嗓子,對浮生繪夢道:「過年回家吃團圓飯是習俗,我和蓮哥哥肯定是要出去的,你們兩個選擇一下吧,一個跟著我,另一個跟著蓮。」
「不要!」兩人一起搖頭,就差抱在一起了。
「我不要和生生分開。」一個抗議。
「夢夢習慣睡在我身邊。」另一個附和。
我嘴角抽搐地瞪著二人,半晌無語。
「既然不願意分開,就跟著我吧。」
與蓮通了電話之後,他也沒反對,或許這曾經也困擾過他,畢竟,我們並不是生活在只有彼此的世界,而親情誰也放不下。
下午的時候,當我帶著兩少一幼外加一小保姆出現在岳綾家時,岳爸爸一個踉蹌,完全沒想到我會帶這麼多人回來。
「好可愛的一對∼」秦阿姨非常激動地拍拍我,「無塵啊,有這麼可愛的小帥哥為什麼不早點帶來讓我看看?」
我嘿嘿一笑,不敢解釋。早點帶來豈不是早點受荼毒?
除了浮生與繪夢,大家的焦點大部分時間都集中在小樂身上,秦阿姨對寶寶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整個下午都在與浮生繪夢一起帶著寶寶走來走去。
「啊!?寶寶什麼時候可以自己走路了?」我想了想,完全沒印象,昨天明明還要我拉著小手才肯走的。
岳綾走過來拍了我一記,「笨!小月早就已經教會寶寶走路了,你這個當乾爹的怎麼一點也不稱職。」
我乾笑了兩聲,的確,照顧寶寶的事情一直是由小月來做的,不過……我轉頭看向在一旁微笑的小月,眉頭微蹙。
氣息越來越弱,意念也越來越淡泊,小月,是終究要消失的……
關於小月的事情,連可以看透命運的浮生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是很感歎地說:「她的主人一定在她的身上放了很強烈的意念。」
沒錯,小月是虛幻的,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她是法術與髮簪幻化而成,卻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在這世上過著平凡的生活。
我曾經窺探了一點關於寶寶的未來,這小月,將會在寶寶三歲時隨著法力的消失而徹底化成一團青焰。到時候寶寶也不會記得她,而她唯一所能留下來的恐怕也只是那黑玉似的髮簪吧,來這世上一回,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無塵來幫忙包餃子,浮生繪夢你們會不會?不會的話阿姨教你們∼」秦阿姨笑得格外興奮,也不等兩個活寶反應,便拉著兩人去洗手。浮生與繪夢倒也聽話,一直很認真地學習包餃子,並且努力勇於創新。
「浮生,你包的這是什麼?小老鼠?」我玩味地笑問。
「是魚,魚啦!」浮生怒道。
「哦……」我又轉頭看向繪夢,奇道:「繪夢,你的魚包得比浮生像多了。」
繪夢欲哭無淚,「塵哥哥,我這是燕子……」
「……」這就是所謂對於事物認知上的差別,因人而異。
午夜將近,樓外的鞭炮聲也越來越大,抬眼看向窗外,竟然朦朦朧朧地下起了小雪。
「下雪啦∼好漂亮的雪∼」繪夢趴在窗台邊上一臉憧憬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師父會不會看到……」
「師父才不會看雪,一定是陪天帝去看海了……」
兩個活寶一問一答的聲音很快地被鞭炮聲淹沒,本已經睡著的小樂不堪吵鬧,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只好抱著他輕柔地安撫,他縮進我懷中不安地扭著身子,我好笑地拍拍他,將聲音屏蔽起來。
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餃子,全家圍坐在一起,聽著電視裡敲響除夕夜的鐘聲,一下,一下,合著窗外的熱絡帶走一年,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除夕夜,真的就這樣熱鬧又有些落寞地度過了……
午夜一過,困意襲來,岳家人也不喜歡除夕夜到外面閒逛,浮生繪夢困得東倒西歪,不一會兒便相擁著睡去。
「哎呀,好可愛!」
「這樣的年紀最讓人熱血沸騰啊!」
某母女二人悄悄地蹲在床邊看著浮生繪夢睡得香甜,差點連口水都流出來了,欣賞了一會兒還不過癮,乾脆拿來相機拍了個夠。我在一旁看著,心中好笑,這兩個活寶竟然就這麼任由別人拍來拍去,真會裝樣子。
「無塵,最近也不回來看看阿姨,舊愛不比新歡啊……」
黑線,這都啥米亂七八糟的?
「秦阿姨,無塵永遠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我笑了笑。
「你明白就好。」她也不再多說,打了個哈欠回屋睡覺了。
「外面景色真好。」我看著窗外,淡淡地道。
岳綾看了看我,撇撇嘴,「記得早點回來啊。」
我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岳家。雪依然飄飄落落地下著,街上的行人卻也不少,很多商店都在舉行除夕夜大搶購的活動,也難怪人來人往。
不知道蓮是否會等我,可是我卻有一種衝動想見到他,想和他,一起看日出。
再次抬眼看了看陰沈沈的天,不由得苦笑,恐怕日出是看不見了。
悄悄地潛進蓮的家,在浴室裡找到了一身水汽的他,對上一雙笑意妍妍的黑眸,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新年快樂,你是第一個來拜年的。」
「在等我?」熱氣蒸得他臉頰緋紅,十足的媚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心中一喜,對著他的唇就要吻下去,卻被他一指點住。
「要不要一起洗?」
我嚥了嚥口水,這家夥,無論任何時候折磨人的手段都是一流的。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自己的衣服,與他一起在浴缸裡耳鬢廝磨,伴隨著浴室的熱氣,情慾一下子升到最高點。
「在這裡好麼?」我由身後抱著他,輕咬耳朵,雖然早已佈置了結界,不過這裡畢竟是他的家,父母就在樓上,CJ滴孩子應該早點上床睡覺,而不是在浴室裡與一個男人擦槍走火。
他輕笑,「我說不行能阻止你麼?」
我挑了挑眉,「怎麼我覺得你也挺興奮。」說著手也探了下去,或輕或重地套弄著。
他呼吸一窒,索性癱軟在我懷裡。輕輕的喘息聲在浴室裡瀰漫著,我知道他故意壓抑著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所以加重了手上的撩撥。
「塵……」他將頭靠在我肩上,有些顫抖地廝摩著,濕漉漉的頭髮貼在柔軟而滑膩的肌膚上,迷濛的目光顯得他更加脆弱也更加的撩人。微啟的紅唇被我毫不客氣的含住,本來倔強地想用吻來掩飾媚骨的喘息,卻因為我的挑逗終於忍不出呻吟出聲。
「你故意的。」他指責。
「誰讓你的聲音那麼好聽,你看,我光聽聲音就快忍不住了。」
他聞言忽地壞笑起來,道:「讓我伺候你,如何?」說著跪坐在我腿間。
吻沿著唇一路下滑,他的舌尖帶著情慾在我的喉結上下舔舐,然後不痛不癢地咬下去,隨著我咕噥了一聲,他的手也覆上我早已抬頭的慾望。
很快在水中的挑逗已經無法讓我滿足,於是我坐在浴缸邊上,將他拉了起來。
「你好心急。」他揶揄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妖精害的。」
他竊笑,低頭含住,壞心的吸吮起來。
「嘶──」我倒吸一口氣,「你這個妖精!今天是不是想害我不舉?」
他抬起頭眨眨眼,「沒有關係,你不行的話還有我。」
一陣寒意襲來,我連忙阻止他,道:「坐上來。」
他挑了挑眉,彷彿有些不滿意,我便一把摟著他的腰,向近前帶了過來,「好滑,手感真好。」吃夠了豆腐還不忘調笑一番。
蓮也就半推半就地任由我上下其手,前戲做了個夠本,直到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求饒,我才拉高他的腿,將慾望深埋其中。
「唔……」他攀在我身上不住地顫抖,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早已泛紅。空氣稍微有些涼,於是我抱著他兩人再一次坐回浴缸。
猛地一坐下,讓結合之處更加嚴密,兩人不約而同地喘著粗氣。我的手在他的背上遊走,微微地動了動,彼此急促的呼吸吹拂在臉上,看著他的無助,我吻住了他的唇。
唇舌糾纏著,將彼此最真實的心意傳遞給對方,越吻下去越發地激動,正要開始劇烈運動,卻猛地感到結界波動。緊接著,浴室的玻璃上映出浮生繪夢四處張望的臉。
這兩個小鬼,真會選時機!我心中一陣惱怒,又轉念一想,以他們現在的水平,看不到的可能會大一些。
「別動……」蓮急了。
「噓──」我摩挲著他的唇,「他們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儘管如此,外面有這樣兩個活寶在也足夠讓人產生一種壓抑的快感,那心中顫抖的興奮真真實實地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感。
「不要管他們,你只要注意我就好。」我在他耳邊輕笑著,拖住他的腰再次動了起來。
慾望一旦開始,是無法停下來的,就在我們忘我地沈浸在這種快感之中時,浮生繪夢的到來引起了蓮父母的注意。於是浴室的玻璃上又映出紅爸爸和紅媽媽的面容。四個人在浴室的結界外不知道在說什麼,而浴室的氤氳水汽中,淫糜的聲音與喘息充斥在每個角落。
「塵……停下來……」
「不行,停不下來。」
「那你答應我……」他的話語開始連不成句。
「好,什麼都答應你……」
「下次,我吃掉你……嗯……」
「啊……」
隨著兩人一陣戰慄,出殼的靈魂再一次回歸塵世。
「塵……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來?」他無力地伏在我身上,微微閉上眼睛。
「想你,所以就來了。」吻了他的額頭,為他清理了身子,然後將他悄悄地抱回了臥室,「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嗯……」
我穿上蓮的浴袍走出結界時已經幻化成紅蓮的樣子,只見紅家二老正與浮生繪夢閒聊,一派齊樂融融,見我出來了,便招呼道:「小蓮,怎麼洗了這麼久才出來,你看,浮生和繪夢都來拜年了。」
呃……臉上掛下幾條黑線,有這麼早來拜年的麼?早知道這幾個人這麼和諧,我就多陪著蓮溫存會兒了。
「我,不小心在浴缸裡睡著了……」乾笑了幾聲,不著痕跡地瞪了兩個活寶一眼。
「咦?塵哥哥不在麼?」浮生奇道。
『若不想回去被我扁,你們就給我趕快回家!』惡狠狠地傳音給兩個活寶,預期地看到兩人臉色一變,不一會兒便匆忙告退,於是我也打著哈欠回了蓮的臥室。
「雪停了……」他懶洋洋地趴在床上,我索性也跳上床與他相擁。
「嗯,瑞雪兆豐年。」
「新年的願望是什麼?」他問。
我伸出手指一項一項地數著,「學習開心,大家都健健康康,多掙錢,寶寶快樂地長大……嗯……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收回五指,舌尖舔著他的唇瓣,「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幸福。」
他笑了,將手覆上我的,「對,大家都要幸福。」
「那麼蓮,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他很認真地翻身壓倒我,一臉壞笑,「今年的目標是,壓倒你,壓到你無力反抗,順便去異時空探險。」
呃……「蓮,你的志向好遠大……」
「新的一年嘛,當然要有不一樣的開始。」他信誓旦旦。
我縮了縮,縮進被子伸手攬住他的腰,心中竊笑,任你折騰吧,反正我是不會乖乖讓你壓滴∼
新的一年要有不一樣的開始,嗯,這個想法不錯……
於是,第二天一早──
「啊啊啊啊!小蓮──你,你們!」
話說新年要有新氣象,當我們被紅媽媽當場捉姦在床時,這不一樣的開始與混亂的早晨就注定了今年又將是熱鬧非凡的一年。
「塵兒!你竟然不鎖門!」某人開始咬牙切齒。
所以,醬紫一亂到底吧。


遊戲?小蓮反攻

「蓮,這是新年禮物,我特地買給岳母大人滴,當然,還有岳父大人。」我嬉皮笑臉地將禮物遞到蓮的面前,可惜,某人根本不打算接,因為,我們正在冷戰中。
整個事情的根源,是這樣滴——
偶們被他的老媽捉姦在床,於是,全家震動,偶被當成了萬惡不赦的色狼,岳綾還特意地拿著相機跑來參觀,當時的情況亂得一塌糊塗,蓮也免不了被家長耳提面命一番。究竟他的父母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只是他後來從家裡出來之後臉色一直很臭,而且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過,我就這樣被徹底無視了。
下午的時候岳綾又帶來一個震驚的消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一下。」
「什麼事?」
「就是舞台劇的事情啦,劇本已經改好了,正好是寒假,學校的禮堂空著,用於排練最好,所以從明天開始正式排練。」
「這麼急?」我驚訝,「還是之前的原創古裝嗎?」
岳綾神秘兮兮地一笑,「看到劇本你就知道了。」不好的預感再次降臨。
於是,當葉子將新改好的劇本放在我手上時,惡夢果然變成現實。
「這是啥米?」
葉子指了指劇本的第一頁,道:「不是寫得很清楚麼,領導說了,既然是校慶就要搞一些有新意的,要積極的向上的樂觀的,所以我就寫了一個絕對符合條件的惡搞劇,絕對積極樂觀向上。」
惡搞劇……默……
「你確定領導看過之後不會抽飛我們?」
「怎麼可能?這故事多麼純潔,多麼積極向上啊?」
蓮也瞄了一眼劇本,「哪裡積極向上?」
「人的美在於內在,無關於外表。這主題夠正直吧?」她說著還拍了拍我的肩,「加油啊無塵,你就演鍾無鹽,小蓮是美人版齊宣王,多麼純潔的主題啊。」
咚——我無力倒地,幾乎可以想像到校領導被雷劈的表情,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耽美版鍾無鹽……
「我沒興趣。」蓮的一句話彷彿一個炸彈,頓時讓岳綾和葉子傻愣當場。
「為啥米?」岳綾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連脾氣也沒了。
蓮笑了笑,「這個問題,難道我沒告訴過你們,我和塵兒正在冷戰嗎?」
「鬼才信你!」岳綾跳腳。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暫時不想與他合作。」蓮說完也不看我們幾個的表情,逕自開門與浮生繪夢聊天去了,留下我們三人呆若木雞。
「他認真的啊?」葉子拉拉我的袖子,「你真的惹小蓮生氣了?難道是因為被他老媽發現了姦情?」
這事情連葉子都知道了,我瞅了一眼岳綾,這個大嘴巴!
岳綾乾笑了幾聲,「你們的問題自己解決吧,反正他不演的話我們也有備用,只不過大家更喜歡你們這對CP。」
於是,我只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蓮身後獻慇勤,雖然並不是為了舞台劇的事情,但是蓮突然說出與我冷戰的話來,還是讓我不敢相信。
「蓮,還在生氣啊?其實我也是無心的,真的。」
指節握得咯咯直響,蓮終於抬起頭來,自從初一姦情披露事件之後第一次認真地看向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其實這些事我也不是很在意,只不過,你讓我無緣無故多了很多麻煩。」
麻煩?我不滿地挑眉,「我一向是這種個性,沒有麻煩就不是我了。」
「我就知道,你每次惹是生非時都是這麼理直氣壯。」揉揉我的頭,「塵兒——」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讓我嚥口水。
「什麼?」
「我想我一直真的太寵你了。」
「呃?不好麼?」我笑、嫵媚地笑、妖嬈地笑、最好不著痕跡地熄滅他所有的怒氣。
「其實讓你在上也沒什麼不好,寵寵你,順著你,因為我喜歡看你笑,」他說著頃身湊到我面前,「只是,我最近真的太縱容你了。」
「所以?」我有不好的預感……
「所以,我在想,我想要的新年願望,什麼時候可以實現?」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紅髮,然後緩緩地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屏息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黑眸,只聽他繼續說道:「你這樣子,天生就應該被我好好地憐愛,如果我把你疼愛得三天起不來,這樣你就不會有機會也不會有閒心弄出些事來了,你說對麼……」
我瞬間石化,「不是吧……」
他的唇微微彎起,慢慢地湊了過來,給了我一個標準的法式熱吻,直到周圍空氣稀缺才停下來。
一吻結束,我被他逼到沙發上,僵硬地向後蹭了蹭,後背已經抵著沙發的靠背,然後他腿一抬,我徹底無路可退。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一次,只怕蓮是認真的,所以,我要萬分小心了。看他的眼神,估計詭計免不了,於是我決定,初八之前玩失蹤……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滴。」蓮風涼無比地眨眨眼……被看穿了……
「蓮你來真的啊?」不好,看樣子他真的要暴走。
「我們來做個遊戲吧,」他毫不客氣地將手探入在我胸前一陣摩挲。
「什麼遊戲?」完了完了,身體開始有反應了。
「互換身份的遊戲……」 「從現在開始的一個月內,我們互換身份,這也是一種懲罰,讓你好好面對一下我的父母,這期間所有的一切都要互換,如果一方被別人察覺到有異,就算輸了。」
「賭注是什麼?」見他不住地在挑逗我,我也索性開始在他身上吃豆腐。
「輸了的話,從今以後要聽話,如何?」 他依然笑著,可是我只想淚奔,果然暴走了……
「如果你想玩,我一定會陪你。」
「既然同意就不可以反悔,否則視為輸。」
「放心,我可不想把下半生也賭進去。」我胸有成竹地笑道。
「記住哦,塵兒,不能反悔。」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捉過來便輕咬著,氣氛變得無比曖昧,除了——
「哇……我們是不是回來得太早了?」
「夢夢,要不要迴避一下?」
「再等等,小綾姐姐說如果能拿到一手資料就請我們吃哈根達斯。」
我眼角跳了跳,對著門外兩個活寶喊道:「哈根打死還差不多!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偷窺狂了?」
浮生和繪夢乾笑著推開門,道:「我們想帶寶寶出去玩。」
「晚了一步,寶寶被小月帶去岳綾家裡了。」蓮聳肩,然後緩緩地放開了我。
我偷眼看了蓮的臉色,不再是臭臭的,知道他已不再生氣,於是攬住他的肩使勁地『啵』了一下。
第二天我和蓮正式開始了身份互換的遊戲,反正這種事情對於我來說輕車熟路,不要說蓮的父母連浮生繪夢都看不出來,我才不信自己會輸。而熱鬧的惡搞古裝劇《鍾無鹽》就這樣在主演拒演的情況下開始了前途多磨的排練,由於蓮的拒絕,阿焦被抓來做壯丁,一時間倒也熱鬧。
我以蓮的身份在一旁忍了三天,最後終於忍不住一腳踹飛齊宣王阿焦,這臭小子竟然敢抱得那麼緊!
扮演上大夫晏嬰的是動漫社另一大帥哥『小飛』,之前與我也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覺得他有的時候目光怪怪的。
第四天的時候葉子將服裝拿來試穿,由於過於肥大,大家走起路來格外小心。特別是上大夫,穿上拖拖拉拉的古裝連走路都不會了。
「小飛,你不要離小蓮那麼近,小心踩到衣服。」岳綾一邊擺手一邊指揮著每個人的站位,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他一腳踩在我的衣服上,我一個踉蹌,但沒有摔倒。
正竊喜著,誰想到小飛這笨蛋假惺惺地喊著「小蓮小心!」然後使勁地抓著我袖子一拽,自己倒摔倒了。摔就摔吧,偏偏要拉個墊背的,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小飛被我壓倒了,差一點kiss上。
「哦哦哦哦——」周圍同人女一陣尖叫。
我沒好氣地瞪了小飛一眼,正要起來,卻感覺到他的手在我腰上一抓,「沒摔到吧,小蓮?」
我一怔,眉頭微蹙,「沒有,壓到你,抱歉。」
「沒事,」他笑著,探頭在我耳邊,「手感真好。」說著手故意地在我臀部滑過,我的火氣騰地一下子升到頭頂,要不是公共場合,我早就抽飛他了。
TNND,敢佔我便宜,我的手緩緩地抬起來,無比鋒利的指甲緩緩地滑過他的脖子,在他領口以下留下一道紅色的血跡。「你的手感也很好,只不過,我更喜歡割下去的感覺。再有下次,我不保證不會見更多的血。」冷笑著說完,我迅速站起來,不理會幾乎臉色發青的小飛。
抖抖身上的灰塵,側頭剛好看見蓮一臉不爽的臉色,我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於是以休息為由回到了休息室,蓮則不動聲色地跟在身後。
『卡嚓』,門剛一關上,我便被蓮截住,靠在了牆邊。
「你竟然敢給我爬牆?」他開始解我的衣服,「他摸過哪裡?」
我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吧?看他拿樣子垂涎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之前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蓮聞言一頓,「他是我高中同學,不過我沒給過他機會。」
「也就是說,他真的有意對你動手動腳?」我挑了挑眉,這種人留在蓮身邊終究是禍患,看樣子,我不能輕饒了他。
「要不要將這種噁心的感覺抹去?」他問,早已將我的衣服褪至腰間。
「衣服弄髒了葉子會抓狂的。」
「不行,我想到他的眼神就不爽,你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結界再一次張開,唉……我歎氣,好大的醋缸啊。他的意圖太過明顯,根本不考慮岳綾他們還在外面等著。
「乖,不要鬧,讓我好好補償你。」他的手或輕或重地捏著我胸前,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補償我?不是應該我補償你嗎?」我揶揄地笑道。
他挑眉,眨眨眼道:「你忘了,我們現在身份互換了。」
啊……怎一個囧字了得?
「誒誒誒,等等等等,這樣也要互換嗎?」
「當然,」他狡黠地一笑,「以前你是一家之主啊,現在身份轉換,所以,塵兒,你就準備三天下不來床吧。呵呵呵……」
我一臉黑線,發覺自己再次上當,這什麼身份轉換的遊戲說白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嘛!
「不要忘了,如果反悔就視為認輸。」蓮這個騙子!但是考慮到以後的幸福問題,這場遊戲不能輸。
「乖,讓她們慢慢等吧……」
「唔唔唔唔——」抗議無效……
於是……我就醬紫再一次被吃干抹淨,而且由於他又玩了一些新花樣,事後偶真的在床上躺了半天……連舞台劇的排練都沒能參加。
後來小飛因為不小心指骨骨折,被迫在家休養,上大夫的角色也就落在阿焦身上,只有我和蓮知道這其中的真相。至於這遊戲的最終輸贏……咳,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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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學話

一般的寶寶在一歲多的時候已經可以說一些簡單的字,可惜我們家的寶寶不是普通笨寶,自從來到現代之後一直羞於啟齒,用蓮的解釋就是:或許在封印他力量的同時也封印了他的智商吧。
換句話說,我們家的小樂,可能屬於大智若愚的那種……
「寶寶,我是小叔叔,叫,叔——叔——」
「還有我還有我!寶寶,不要忘了我也是叔叔哦∼」
浮生和繪夢對於教寶寶說話這件事情一直當作任務一樣鍥而不捨地堅持著,可惜過了一段時間收效甚微,小樂始終也不肯說一句話。
「你們兩個小笨瓜,小樂怎麼可能會那麼難的發音,教寶寶說話要從最簡單的開始。」蓮走過去一人pia了一巴掌。
繪夢好奇的問:「那應該教什麼?」
「這個嘛∼」蓮清了清嗓子,對小樂和藹地一笑,「來,寶寶,叫爸爸,爸——爸——」
眾人立撲。
小樂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自從被蓮封印之後,小樂的灰色眼眸就變成了黑色),非常無辜地眨呀眨,然後眉開眼笑地張開胖乎乎的雙臂抱住了蓮的脖子。
「呃……」蓮一臉被打擊的表情,「寶寶,你不HD……」
我見他一臉被挫的表情,不由得放聲大笑,「你以為他會輕易喊你爸爸麼?小樂乖,乾爹抱抱∼」我笑著將小樂抱在懷裡,捏捏小鼻子,道:「寶寶,乾爹對寶寶最好啦,所以要說話的話一定要叫乾爹哦,來喊一聲聽聽。」
結果寶寶很不給面子地將頭一扭,因為鼻子碰到了我的長髮,所以,使勁地打了一個噴嚏。我一抹臉,就當作洗臉了……
「哈哈哈哈……」另外三個人見了,頓時笑成一團,所以當岳綾又來串門的時候,大家正笑得不亦樂乎。
「寶寶——小姨來啦∼」岳綾一進來便直奔小樂,「快讓小姨抱抱∼」
小樂好像很喜歡岳綾,所以一見到她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老遠就聽見你們笑得那麼大聲。」岳綾問道。
我撇撇嘴,「在教寶寶說話。」
「教寶寶說話?」岳綾雙眼放光,「這個我會哦∼∼要循序漸進,而且最好有好吃的東西利誘一下。」說著從包裡拿出一顆圓溜溜的東西放在小樂的眼前晃了晃,「寶寶,看看小姨給你帶了好吃的東東,甜甜的哦。」
我定睛一看是一顆脆棗,隨即嚇了一跳,「大小姐,你拿什麼東西給寶寶吃?帶核的一概不可以!」
「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利誘品而已,不會真的給他吃啦。」
「那也不行!」我過去奪,岳綾卻抱著小樂跑到一邊,繼續晃著看似很美味的脆棗道:「寶寶,猜猜這是什麼呀,如果寶寶說得好,小姨就讓寶寶吃,好不好?」
「小綾姐,別玩了,騙小孩子是不好的。」蓮也過去想要將棗奪過來,岳綾再次閃開,於是我們三個開始抓來躲去的,這邊正熱鬧著,一直沉默的繪夢忽地歪頭問道:「一般的寶寶,開口說的第一個字是什麼?」
其實這個大家都知道,只不過家裡米有這個人,所以大家都刻意忽略掉了,那就是——
「ma——ma——」軟綿綿的聲音,可愛的聲音,胖胖的小手還在伸向岳綾手中的脆棗,可惜岳綾已經呆掉了。
「ma,ma……」寶寶說話了,開口說的第一個字,竟然是喊岳綾,也難怪岳綾會呆掉。
「啊啊啊啊啊——寶寶竟然說話啦!而且是喊我『媽媽』!」岳綾激動抽風中,興奮得差點瘋掉,對著寶寶粉嫩粉嫩的臉就是一記狼吻,「寶寶,就衝著你這句,小姨我決定了,以後就做你乾媽,快,再喊兩句聽聽∼哇哈哈哈哈哈……」
「幸福啊,好幸福……我太感動啦……」
那邊某人抽風手舞足蹈,這邊四個男人面面相覷,半晌無語。
「寶寶,你這個不孝子,你不厚道……」這是我的哭訴。
「寶寶,你是個見色忘義的小色狼。」這是蓮的指責。
「寶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浮生悲憤中。
「寶寶,你難道不喜歡我麼?」繪夢反省中。
一側頭,看見在沙發上休息的小月對這邊熱鬧的程度一概不知,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其實最有資格傷心的人應該是她吧。
或許是小樂發覺他每說一個字大家就會格外興奮,於是偶爾也會說出一些奇怪的字來滿足大家,這種遊戲似乎讓他樂此不疲,我隱約覺得,這孩子可能不是笨寶,搞不好,是個極為腹黑的角色……
雖然大家對於寶寶如何會喊媽媽這件事一直不解,不過也沒有人探究,畢竟喊媽媽是孩童的天性。就這樣過了幾天,當大家在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我終於有幸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天氣格外好,於是我帶著小樂出門溜躂曬太陽,樓下的張大媽剛好買菜回來,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今天怎麼是你這個年輕人帶孩子,小月幹嘛去了?」(張大媽是天津人,幾十年的鄉音是改不掉了,所以請用天津話語調帶入。)
我嘿嘿一笑,「我今天剛好有空,帶寶寶出來曬太陽。」
張大媽俯身逗弄著小樂,從籃子裡掏出一個圓圓的紅彤彤的番茄,對小樂道:「寶貝兒猜猜今天介斯嘛啊?(天津話『這是嘛』,『嘛』讀四聲)」
結果只聽寶寶高興地喊著:「嘛!嘛!」那語調與神態和前幾日喊岳綾時的語調神態一般無二。
我瞬間呆住,這個,這個……不會是傳說中的……真相吧?
「呵呵,介寶貝兒真哏兒啊,教了介麼多天就介個字說得最地道,哈哈哈……」
我當時,一臉黑線,連吐血撓牆的心都有了。張大媽,您就表再毀人不倦了……
笨寶,你果然不HD,人家的寶寶都會叫爸爸媽媽了,你卻只會說天津話……
真相總是殘酷的,回想起當時岳綾抽風的表情……我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小樂的理想

(咳,這章繼續上帝視角,算是在新坑正式開挖之前的熱身。)
小樂是一個平凡的孩子,一個很聽話的孩子,而且,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老師留了一個作文題目,叫《我的理想》,小樂絞盡腦汁想了很多很多,最終還是不很確定,於是決定向別人討教。
一推開門,看見浮生叔叔,小樂笑呵呵地跑過去,「浮生小叔叔∼」
「寶寶來,讓叔叔親親。」浮生二話不說,對著小樂的嫩臉一口親下去,結果還沒有親到,便被一隻手擋住。
「生生,你又在爬牆!」繪夢瞪著眼。
浮生則順勢捉住他的手笑了笑,「誰說的?我在跟寶寶玩,況且我答應了以後只親你嘛。」
小樂仰望這兩個小叔叔,不解道:「爬牆,是什麼意思?」
「咳……」繪夢臉紅地收回手,摸摸小樂的頭,「寶寶,找叔叔有什麼事嗎?」
「哦……」小樂猛地想起作文,於是把作文本晃了晃,「小叔叔,你的理想是什麼?」
「理想,這個詞很偉大的。」浮生想了想,「我的理想嘛,吃掉某人嘍。」
「人可以吃嗎?」小樂繼續糊塗中,於是轉頭問繪夢,「繪夢小叔叔,你的理想呢?」
繪夢的臉紅得更誇張,聲如蚊蠅道:「我,我的理想是……被……某人吃掉……」
「啊?」小樂開始覺得滿天星星。
「夢夢——」浮生激動得一把抱住繪夢。
「生生——」
於是,世界變成了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兩人的眼中閃著熊熊的烈火(小樂眼中看起來和怒火差不多),拖拖拉拉地回了房間,留下小樂一臉的茫然。
「哦,原來小叔叔是饞貓啊。」小樂得出如是結論。
(以上事件真實性有待考證,純粹為了eg……)
「寶寶,你在幹什麼?」抱著一堆圖紙的乾媽岳綾推門進入,一眼就看見發呆的小樂,於是捏捏他的小臉,「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小樂歪著頭,指了指浮生繪夢的房間,道:「浮生小叔叔和繪夢小叔叔正在偷吃。」
「偷吃?」岳綾不明白。
「人可以吃麼?」小樂百思不得其解。
「啥米?」岳綾一聽立刻雙眼放光,放下圖紙躡手躡腳地跑到門邊,偷偷地聽著裡面的動靜,「這兩個活寶終於開竅啦。」
「乾媽,義父說偷聽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噓——」岳綾示意禁聲,「這個不是偷聽,我在關心他們的終身大事啊。」
小樂看岳綾那副過於興奮的樣子一時不好意思打擾,於是拿著作文本繼續尋找答案。
「寶寶?」岳綾回頭,「你去哪裡?」
「我要寫作文,可是不知道理想是什麼。」
「理想?」岳綾難得正經起來,直起身子拿過小樂的作文本。
「乾媽,你的理想是什麼呢?」
「嘿嘿,乾媽的理想很多啦,當然,身為標準的同人女,自然希望天下大同啦。」
「大同?好像是地名……」
「寶寶不要管那麼多了,別人的理想只是別人的,寶寶要有自己的偉大理想啊。」岳綾認真地教導道。
「可是……我不知道要有什麼樣的理想比較好。」
「寶寶啊,所謂理想,就是你對將來的憧憬,你希望自己將來成為什麼樣的人,所以,乾媽覺得像寶寶這麼可愛的人,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完美的小受。」
小樂繼續一頭霧水……我說岳大小姐,你不覺得有點毒害青少年?
「咳,不對,乾媽的意思是說,寶寶一定能成為一個完美的男人。」岳綾說完就聽見浮生繪夢的房間發出很大的聲音,於是再一次衝到門邊繼續關注他人的幸福問題。
小樂似懂非懂地拿起筆,在作文本上一筆一劃認真的寫道:『我的理想,是長大後成為一個完美的男人……?』
好像有點不妥……去找乾爹和義父問問吧。於是小樂繼續在家裡的各個房間搜索義父和乾爹的影子,可惜無果。
「小樂,你在找什麼?」
「小樂,你乾爹他們呢?」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現在空中,小樂一抬頭,看見金髮男子和銀髮男子輕盈地飄落,於是飛撲過去。「熒叔叔,阿亞叔叔……」
被火熒與安亞抱了滿懷,小樂高興地蹭蹭,好久不見了,這兩個叔叔小樂都很喜歡∼
「怎麼不見你的乾爹和義父?」安亞看了看,完全沒有那兩個人的氣息。
小樂噘嘴,「不知道,我也沒有找到。」
「咦?小樂在寫作文?」火熒拿起小樂的作文本一看,臉色一僵。「小樂,這是誰告訴你的?」
「乾媽說的,可是我也不是很明白。」小樂撓頭。
安亞側頭看過去,差點撲倒,「完美的男人?岳大小姐真是……」
火熒看了看作文本,想起岳綾曾經對自己的荼毒又看了看眼前純潔無邪的寶貝,忽地歎了口氣,「唉……也難怪岳綾會這樣想,現在連我也對小樂的前途堪憂了……」
安亞看看他,撇撇嘴,「也是,瞧瞧小樂身邊這些人,竟是像我們這樣不正常的,沒一個喜歡女人,長大後能正常也算不易了……」
「不知道寶寶將來的性取向會不會正常一點……」火熒略顯憂慮。
於是,小樂的理想就醬紫變成了:『我的理想,是將來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作文摘抄如下:
我的理想,是將來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熒叔叔說,能成長為一個正常的人需要漫長而艱辛的過程,需要克服重重阻力,需要有極其堅強的心靈。阿亞叔叔說,寶寶的成長過程一定會經歷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只要寶寶永遠保持一顆純潔與天真的心,就一定會實現自己的理想。
成為一個正常的人,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成功的事情,但是寶寶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所以一定會努力實現理想。
………
由於乾爹和義父直到傍晚也沒出現,小樂就這樣把作文交給了老師。據說當天晚上語文老師吐血暈倒,第二天小樂便被指名叫了家長。
「家長?」小樂這下犯了愁,「哪個家長呢?是義父還是乾爹?」
「都不是!」老師氣得鼻子差點歪了,「讓你父母過來見我,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這下小樂更愁了,不能叫乾爹和義父,剩下的就只有一堆叔叔和乾媽了……
想來想去,還是讓乾媽去學校吧。至於原因嘛,想想看,如果是浮生繪夢小叔叔的話,鐵定能把老師氣得七竅流血;熒叔叔也不可以,總去找熒叔叔的話風叔叔會不高興,他生氣的時候好嚇人;至於阿亞叔叔和五月叔叔就更不可能了,那兩個人根本不知道住在哪裡,所以綜合比較的結果就是,乾媽去一定合適。
於是,岳綾興高采烈地去見了小樂的班主任,拜讀完小樂的作文之後,一臉的憤憤。
「你作為三笑的家長,怎麼不好好指導一下,這樣也算是理想嗎?」老師義正言辭。
岳綾點頭,「熒和安亞這兩個笨蛋,竟然擅自篡改寶寶的理想,都說了,讓寶寶成長為一個完美的男人,他們兩個竟然只滿足於正常,不行,回頭我要好好教導一下這兩個人。」
「誒……你有沒有在聽我的話?」
「老師!」岳綾很認真地握住班主任老師的手,道:「您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開導他們,不過寶寶的個人成長問題,老師您還是直接與他的義父和乾爹交流比較好一點,畢竟我只是寶寶的乾媽。究竟寶寶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也有很多外界因素干擾的,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改天再和老師你詳談。」說完之後揚長而去,據說當日班主任老師因為吐血過多再一次請了病假。
第三日,小樂又被點名叫了家長,不過這一次指名要乾爹和義父,小樂只好將事情告訴了兩人。
紅蓮忍著笑意摸摸小樂的頭,「好了好了,寶寶不用管那麼多,我們去就是了。」
「理想啊,」無塵輕笑,「這好像真的是一個很困難的願望呢……」
班主任老師在見到無塵與紅蓮的剎那,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鼻血流不止,也終於明白了小樂的家庭果然是不平凡的。
小樂不知道乾爹和義父去說了些什麼,只是後來班主任老師竟然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據說又是因為失血過多?病癒之後的老師,每每看到小樂都會不由自主地歎氣,然後摸摸他的頭,道:「前途多磨啊,三笑同學……」
於是,小樂堅定了自己的理想,長大之後要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不對!小樂,這樣是不夠的,」某日,失蹤很久的五月小叔叔見了小樂的作文,認真地指正道:「長大後一定要成為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記住了,這是叔叔們的希望啊。」
默……小樂的理想再次糾結,好複雜啊……


佛者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夜空繁星閃爍、月色迷人,我被一堆效果圖搞得頭暈腦脹,無力地從房間裡逃出來,習慣地飛上天台賞月,卻被蓮捉了個正著。
「今夜有流星雨?」他笑問。
我搖頭。
「那麼今天是滿月?」
我繼續搖頭。
「或者,今天的星星很特別?」第三句問完的時候他已經飛身到我身旁,一臉好笑地挑眉看著我。
「都不是,蓮啊,讓我靠一下,沒靈感。」也不管他是否願意,逕自往他身上一靠。於是兩人就這樣依偎著坐在天台上,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微風徐徐,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簡單而幸福。
不曾失去,便不懂得珍惜,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自討苦吃?
「最近好像難得有我們兩人獨處的時間。」他感慨著。的確,小樂太粘人,而浮生和繪夢又是兩個標準跟屁蟲,整日裡打打鬧鬧少有兩人片刻的安靜。
「小樂睡了?」我問。
蓮搖搖頭,「沒有,浮生和繪夢在教他如何開天目。」
我一歪,「沒搞錯吧?!」小樂本身的法力被封印,任憑這兩個活寶怎麼教也不會有效果的,難道他們看不出來?我斜睨了蓮一眼,「你就這麼默認著讓他們胡鬧?」
「有何不可,」他輕笑,「反正無關痛癢。」說著將我的束髮解開,晚風拂過,將紅色的髮絲飄散成一副寫意水彩。「又長了……」他呢喃著。
今夜的月,有些朦朧,如水的月光映著他漆黑的眸子,點點晶瑩彷彿是遙遠的星辰,深邃而多情。
「塵兒……」他伸手扣住我的下巴。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笑,於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呵呵……」
「笑什麼?」
「沒什麼,撲哧……」我搖頭,「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記不記得以前,我也曾色誘過你哦∼」
他想了想,隨即苦笑,「你啊,那也算是色誘麼?」
「唉……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個時候,我還真是有不良潛質。」說話的時候,我的思緒已經飛得很遠很遠,那是在遇見妃兒之後的事情了……
※※z※※y※※b※※g※※
時間,其實很容易在指尖流逝。當藍亦采拉著我的手走過國師府一條又一條的長廊,當他手裡牽著的人由我變成語軒,當語軒叫嚷著要獨立的時候,我才猛地驚覺,原來,時間真的悄悄地流逝了,在我們不經意間,一去不復返。
花開花又落,楓葉綠又紅,我也早已習慣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塵兒,塵兒,」藍亦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在想什麼?」
「哥哥在看著楓葉發呆。」語軒小跑著走到我身邊,將長劍放到我手中,「哥哥,剛才爹教的招式我沒有記住。」
我看著手中的長劍,又看了看藍亦采的表情,點頭道:「好,哥哥再為你演示一次,這次要記清楚哦。」
手腕一翻,我已經如離弦之箭般閃身而出,劍影遙遙,在紅葉間留下無數的光華。楓葉被劍氣掃中,紛紛落如飛花,漫天的緋紅,在黃昏下格外媚人。
「哇∼哥哥好厲害!好厲害!」語軒在一旁興奮得拍手叫好。
「咳,語軒,」藍亦采見他如此興奮,不由得好心提醒:「認真看清楚,不要喧嘩。」
「唔……」語軒安靜了下來,我也全心地投入到劍招之中,一時間花園裡靜得只聽見唰唰的劍聲。
等到我收勢回身,長劍入鞘,卻發現語軒一臉的茫然,而藍亦采,怔怔地看著我,目光中有許多看不透的情愫。
「老爹?」我奇怪地看著他,他卻沒有回答,微微地將頭側向一邊,斑駁的樹影投射在他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怎麼了?我心中不解,是我做錯了什麼?想來想去也不覺得哪裡有錯,只好轉頭看向語軒。
「語軒?」我在語軒面前晃晃手,「記住了麼?」
「哥哥……」好半天語軒才回過神來,一臉苦惱地看著我,「和爹教的不一樣……是什麼劍法?」
啊?我一愣,這才想起來,剛才舞得太盡興,已經完全沒有招式了……
「噗——」藍亦采終於恢復了往日的樣子,輕輕地笑起來,摸摸語軒的頭,道:「當然不一樣了,你認真學,將來也會像哥哥那樣厲害。」
「嗯!」語軒認真的點頭。
說實話,看他恢復了正常,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總覺得他那時的目光太過陌生,陌生到……讓我產生莫名的恐懼。
為何而恐懼,恐懼的又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
正胡思亂想著,管家疾步走了過來,對藍亦采道:「老爺,宮裡派人來請。」
「這個時候?」藍亦采一怔,看看天,已經是黃昏了。但是皇帝的命令不敢耽擱,於是將教語軒習劍的任務交給我,他便匆匆進宮去了。
藍亦采去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回來的時候府裡多了一位客人,府內的結界波動得格外厲害,讓人如臨大敵。我和語軒被通知有貴客前來,到前廳參見客人,當看見那一抹陌生卻有些許熟悉的身影時,我愣住了。
「小施主,別來無恙。」身著灰布僧衣的老和尚,對我笑了笑,正是多年前在郊外遇見的那個老和尚。
我張大了嘴半天沒回答。
「塵兒,不得無禮。」藍亦采拍了我一掌,「這是護國寺的住持方丈。」
「無塵見過方丈。」我連忙施禮。
「阿彌陀佛,想不到時隔多年還能見到二位,真乃緣也。」老和尚感慨著。
「沒想到大師做了護國寺的住持,在下還要恭喜大師。」藍亦采淡淡地道。
「國師大人客氣了,」老和尚輕輕歎了口氣,「當年就覺得施主修為非凡,想不到竟然是當朝國師,老衲真是眼拙。」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無非就是和尚此次來京城的目的,什麼王爺府新喪,唸經超度,聽著實在無聊,我和語軒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退出。回到臥室之後,語軒忽地抓住我的袖子,道:「哥哥……那個方丈好可怕哦。」
我心中一動,知道這是人對危險的恐懼本能,於是笑問:「如何可怕?方丈是得道高僧。」
語軒皺著眉頭,「可是他看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我輕輕地抱了抱他,「莫怕,有老爹在他傷害不到我們的。」
結果那天晚上一向少根筋的語軒竟然害怕得纏住我說什麼也不肯自己睡,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和他擠在一張床上。臭小子睡相不好,不但踢被子還擠人,我睜著眼睛瞪到子夜根本了無睡意。
廂房的方向傳來些許聲響,我猛地從床上跳起,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那老和尚所住的正是廂房,我藉著月光我摸到廂房的窗下,正要捅破窗戶紙,卻猛地被人拉進懷裡。
很熟悉的氣息,是藍亦采。
我回頭瞪著他,『你怎麼也來了?』
藍亦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我拉近了一些,『就知道你會來,怎麼不多穿點?』
經他這一提醒,我才發信自己只著中衣便跑出來了,晚風有點冷,不過靠在他懷裡暖和多了。
『那和尚怎麼回事?』
正說著,只見屋內忽地亮起燭火,有人影映在窗戶上忽隱忽現的,委實詭異。
『噤聲——』
屋內燭火搖曳,映在窗戶上的人影開始變得張牙舞爪,隨即傳來老和尚痛苦的嗚咽之聲。
「南無阿彌佗佛……孽障,你還要作亂麼……」
「唔……」
急促的呼吸聲傳來,看樣子老和尚在努力地與心魔做鬥爭,我側頭看了藍亦采一眼,挑眉道:「不去幫他麼?」
「時機未到——」
「是誰?誰在外面!?」老和尚的聲音猛地變得格外粗獷,緊接著窗戶卡嚓一聲被打爛,一團黑色的身影從屋內躍出。
藍亦采摟著我向旁邊一閃,黑影落在我們的面前,正是鬚髮白眉的老方丈。他看到我們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國師大人深夜到此,不知所謂何事?」
子時已過,正是陰氣至盛之時,只覺得老和尚周圍的風格外的勁烈,吹得人寒氣透骨。我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看向和尚的臉,幾乎已經是青色。
「大師身體有恙?」藍亦采刻意平靜地問,不著痕跡地將我的身子拉在身後。
此時月已經偏西,月光將樹枝與和尚的影子在地上交疊出長長的軌跡,那影子糾纏著,鼓動著,彷彿是被壓抑扭曲的靈魂,將要掙脫禁錮。
「嘿嘿嘿嘿……」老和尚大笑起來,露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呆滯的目光轉向我,道:「看樣子,小施主很美味……」話未說完便猛地向我撲過來。
我早有準備,在他的手伸到近前之時輕輕一躲,閃過了攻擊。
藍亦采歎了口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霸佔了大師的身體?」
「哈哈哈哈……這禿驢本想收了我,可惜他道行不夠修行不精,反被我控制,這是他咎由自取!」他大笑著,伸出如鋼爪般的五指再次向我探來。「像你這樣人不人妖不妖的,還是讓我吃了更痛快一些……」
我眉頭微蹙,一記手刀將他的手擋開,冷笑道:「想吞了我的妖力,你還沒這本事。」
「塵兒,退後——」藍亦采從懷裡掏出幾張靈符,將我護在身後,看樣子他倒是早就做了完全的準備。
靈符出手頓時封住了和尚的行動,他掙扎了幾下,根本無法掙脫藍亦采的法力。
「妖孽,還不快快顯形!」藍亦采拈訣,妖怪痛苦萬分,掙扎中從懷裡掉出一串佛珠。那佛珠原本是光華無暇的,如今已經變得漆黑一片死氣沉沉。我心中一驚,想不到這妖怪如此厲害,連老和尚的佛珠也被他所污。只見他手持佛珠念動口訣:「開!」
「不好!」我連忙將藍亦采拉開,動作稍微慢了一些,佛珠妖氣乍現,法術反彈,一團黑氣向我們撲來,盡數打在藍亦采的身上。
「老爹,你沒事吧?」眼前的藍亦采身子晃了晃,我連忙扶住,發現他臉色蒼白。
「沒事,」他擦擦嘴角的血跡,「想不到,大師的佛法也無法將他渡化,可見大師心有迷惘,魔自生之,這下不好辦了。」
「哈哈哈哈……」妖怪大笑,「你能拿我怎樣?這老和尚的力量真好用,小鬼,你也讓我吸收了吧……」語畢又向我撲來。
見藍亦采受傷頗重,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妖怪,微微發怒。「不要惹怒我,否則——」
「否則怎樣?」
話音未落鋼爪已經近在咫尺,我不躲不閃,喀喇一聲,面具碎裂,妖氣隨之傾洩而出。與此同時,我的手快如閃電抓向老和尚的胸口,逕直探入了他的肉身。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冷笑著手上一抓,妖怪一聲慘叫鮮血狂噴。
「塵兒,莫要傷了大師。」藍亦采想抓住我的手阻止,可惜晚了一步。
我將手收回,從他的身體裡掏出一物,老和尚仰面栽倒。那東西彷彿一團黑霧猙獰著,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就憑你也想吞掉我?真是笑話……」
妖怪這才開始害怕,求饒道:「饒命,饒命啊施主——」
我用妖氣將它包圍住,黑霧化成一隻巴掌大的蜘蛛,撇撇嘴,好噁心。
「到地獄去懺悔吧!」我冷哼一聲,手上用力,將蜘蛛捏碎化成一灘黑血散落一地。
「塵兒——」藍亦采看著我,「你,你這樣會傷了大師。」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和尚,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把血跡擦乾淨,明天會醒。」聽我這麼說,藍亦采才鬆了口氣。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洗澡。」
「噗——」他輕笑,又歎了口氣,「你啊。」說著將我摟進懷裡一陣蹂躪。
「老爹你怎麼樣?」
他搖搖頭,「我沒事,只是被自己的法術所傷,心血難平而已。」
看看天色,夜依然深沉,我撿起碎裂的面具一臉無辜地看向他,「不是我的錯。」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他呢喃著。
廂房的下人們早就被藍亦采支走,於是只有我們兩人將老和尚抬回屋中,為他止了血又換了一身衣裳,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已經快到黎明了。
「洗澡洗澡洗澡,我要洗澡!」聞著自己身上噁心的味道我都快吐了。
藍亦采忍著笑意命人燒了熱水,在語軒的房間安置了木桶,桶中的水還未滿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
「溫度如何?」他在一旁笑問。
「誒……」我抬頭看看他身上的斑駁血跡,頗為好心地道:「老爹要不要一起洗?」
不知道為什麼,藍亦采的臉忽地一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桶太小了。」
「所以說嘛,」我無聊地將胳膊探出桶外,人也懶洋洋地將頭搭在木桶邊沿道:「家裡應該造一座大的池子,到時候我們可以和語軒一起洗澡。」
他低頭沒有回答,拿起一旁的毛巾為我擦背。
「老爹……」我被熱氣熏得暈暈糊糊,半睜著眼睛看向他,「你也早點休息吧,累了一個晚上又受了傷,我自己會收拾的。」
他的手頓了一下,放下毛巾之後將手貼到我的額頭,蹙眉道:「水太熱對身體不好,出來吧。」
我正泡得舒服,哪裡肯聽,繼續懶洋洋地無動於衷。藍亦采見了搖頭苦笑,伸手將我撈了起來。
「老爹——」我大驚,這麼大的人了還被他抱著,這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
他不說話,將我裹好擦乾頭發放到床上,道:「你就在這裡睡吧,語軒那小子睡品太差。」
我同意……
命人將屋裡收拾了一下,他也脫了鞋上床,在我的身邊躺下。伸手為我順了順頭髮,他淡淡地一笑,「睡吧。」
我閉上眼睛,只覺得有一道目光在緊緊地盯著我,睜開眼的時候剛好對上他有些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裡有什麼?說不清,也看不透……
剛要問,他卻忽地靠了過來,在我臉上印下一吻,唇停在咫尺的近前,熱氣撲在臉上,竟然與往日有些許不同。他沒有動,只是若有若無地摩擦著我的臉頰,然後——彷彿極為不經意地與我的唇輕輕擦過。心中猛地一陣,腦海裡幾乎一片空白……
「老爹……」
他挑眉,伸手扯了扯我的臉,「不許叫老爹,我有那麼老嗎?睡覺,再不睡的話我就把你扔去陪語軒。」
「呃……」於是,我確定剛剛的只是錯覺,所以老老實實地再次閉上眼睛。直到天亮身邊的藍亦采連翻身都未曾有過,倒是我有些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和尚醒來,由於曾被蜘蛛妖控制,大傷元氣,問起緣由,他忍不住一聲長歎。
「阿彌陀佛,老衲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心生迷惘,才會被他趁虛而入,枉費我修佛多年,卻也還是有參不透的事情。」他說著,又看了看我,逕自搖頭。
「國師大人,老衲有一心結多年未解,還望國師賜教。」
「大師請講。」
「老衲始終參不透,妖孽之輩是否真的應該除之而後快?」
藍亦采聞言忽地笑了,「大師,你本是得道高僧,為何偏偏執拗於這等小事?人有好壞妖也有善惡,難道大師渡惡揚善也會拘泥於他是人還是妖?也許在大師看來人妖殊途乃是天命使然,但是在下看來,天下萬物平等,佛也好,人也好,即使是妖也沒有理由被另眼看待,您說對麼?」
一席話說得和尚如醍醐灌頂,身子一陣,連連口頌佛號,「阿彌陀佛,老衲的確愚鈍,佛祖言眾生平等,只是老衲這些年專注於降妖除魔,竟然連這些都忽略了,多謝國師大人一語驚醒夢中人。」語畢合掌施禮。
眾生平等……我心中輕歎,自己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有一天,天下人都將我看作怪物的話,也會有一個人永遠站在自己的身邊,那就是,藍亦采。那時,我這樣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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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壞孩子,」蓮摟著我,「那個時候真恨不得把你拎出來打屁股。」
「哈哈哈哈……」我放聲大笑,「現在回想起來,你那個時候的表情好可愛,哎呀,我真邪惡……呵呵……」
「塵兒……」他的聲音低沉。
「嗯……」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微微揚起頭。
「我們……」
唇一點一點地靠近,甚至連彼此不均勻的呼吸也瞭然於心,我的目光一閃——
「有流星!」他的吻盡數落空。
「什麼流星!」他一臉不滿的瞪了我一眼,順著我的目光望去。
一道光華自空中劃落,由遠及近,倒是有幾分像流星。
「有流星,快許願。」我調侃道。
蓮則在我腰上一擰,「良辰美景都讓你破壞了。」
「喂,煞風景的是他,可不是我。」我捂著腰齜牙咧嘴地站起來,看著那顆流星越來越近而且很有砸在眼前的趨勢,不由得微微感歎,「今夜,要有客人了。」
話語剛落,蓮則手拈指訣微微一帶,避免了屋頂遭殃,眼前黃色的人影一閃,一人立定。
「阿彌陀佛,謝謝小蓮,否則貧僧這次又要失足了。」來人雙手合十,認真地施禮,正是許久不見的幻玉和尚。
仔細想想,上一次見到他是在小樂剛被帶到現代的時候,當時也只是寒暄幾句便匆匆別過,而且看樣子,那時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蓮,至於眼前的這個幻玉究竟是來自哪個時代,恐怕誰也說不清楚,畢竟,他的時空實在是太亂了。
「幻玉大師這是從何而來?」我笑問。
幻玉見了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恬淡,忽地走過來道:「小狐狸,有事求你。」
「求我?」我挑眉,「你又做錯了什麼?」
他臉色赧然,「沒做什麼,只不過想讓你把我藏起來,就像上次那樣。」
我玩味地上下打量著他,心理想著如何再敲他一筆,幻玉彷彿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有點迫不及待。「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回頭再說。」
「哦∼」我又挑高了音調,一臉壞笑。
正要張開結界,卻聽見夜空之中傳來一人的輕笑,清清雅雅,飄渺如雲。「老友,你要躲去哪裡?我在這裡已經恭候多時了……」
一句話說完,我們三人頓時色變,先不管和尚為何變色,單單說我和蓮吃驚的原因,是因為這人太過神出鬼沒,若不是他開口說話,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他的存在。
這樣的人,世間少有,能讓我和蓮都捉摸不定卻又感覺不到危機,而且聲音有些熟悉……我抬頭看了看夜空,苦笑道:「上仙,偷窺是不對的。」
那人又是一聲輕笑,緩緩地從夜色中走出,雪衣黑髮,沉靜若水,正是浮生和繪夢的師父,上仙龍雲之。
「無塵此話不妥,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哦。」說著還對我和蓮眨眨眼,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幻玉見了龍雲之,微微施禮,道:「原來是上仙,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龍雲之大笑,「大師真會說笑,三日之前還聽過大師講闡,又何來許久?」
幻玉聞言臉色一僵,乾笑了幾聲。
見二人氣氛有些奇怪,蓮夾在中間邀請道:「屋頂風大,還是請二位進屋坐吧。」
兩人進了屋,浮生繪夢見了龍雲之又是激動又是慌忙下跪,弄得屋子裡熱鬧非凡。
「師父師父,您來看徒兒麼?」
「師父,徒兒想死您了∼」
龍雲之微微一笑,「看樣子你們過得很好,差不多也該回家了吧?」
浮生繪夢瞬間石化,「不要啊,師父∼」
龍雲之滿意地看了兩人一眼,輕飄飄地繞過,將目光落在在一旁瞪著一雙大眼睛的小樂身上。 「此子……」
「咳——」一旁被忽略了很久的幻玉忍不住咳嗽,結果換來兩個活寶萬分『熱情』的目光,幻玉拍拍腦門,道:「我的意思是,這孩子很可愛……」
小樂歪著頭看著兩個陌生人,羞澀地笑了笑,「叔叔好。」
「好孩子。」幻玉激動,「有惠根啊,有惠根,不如跟我入了佛門吧——」話沒說完,被我和蓮同時pia飛,這和尚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龍雲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樂,忽地笑道:「難得到下界,不如多住幾日,大師覺得如何?」
幻玉一聽冷汗直流,連忙擺手,「哎呀,貧僧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龍雲之抓住了袖子。
「大師,相遇既是緣分,又何必急於離開?」
看這兩人的態度,我和蓮對望了一眼,事情有趣了……
在龍雲之一臉溫和的笑容裡,幻玉再次乖乖地留下,兩人閒聊了一會兒,龍雲之便被浮生和繪夢拉走,留下幻玉不住地稱讚小樂可愛。
咳,可愛也不能讓你帶走!我在心裡做鬼臉。
第二天是小樂第一次上幼兒園的日子,作為乾媽的岳綾首當其衝,我和蓮是家長,浮生繪夢自然不肯錯過,再加上喜歡熱鬧的龍雲之與幻玉……於是,浩浩蕩蕩的大軍向幼兒園出發,一路回頭率百分之八百。
「寶寶記住了,看見漂亮的小妹妹,一定要過去打招呼,要像個紳士一樣。」岳綾邊走邊說,我無力地歎氣。
「什麼樣是紳士?」好奇寶寶敏而好學。
「咳,就是這樣,」岳綾清清嗓子,做示範道:「比如寶寶見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天使,就要走過去,對小天使說:『你好,漂亮的天使,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砰——繪夢一不小心撞在浮生身上,惹來岳綾狠狠地一瞪。
「然後,如果小天使沒有反對的話,寶寶就可以吻她哦,就像這樣。」說著吧唧一口親了小樂一下,我再次無力地歎氣,有一個這樣的乾媽真不知道是小樂的幸運還是不幸。
蓮見我一臉無力,掩嘴偷笑道:「你應該慶幸,她不是讓寶寶向帥哥求婚。」
岳綾聞言瞪眼,「不要亂說,寶寶將來是要被帥哥求婚的!」
倒∼果然,狼女的本質是永遠也改不掉的。
辦理了幼兒園的入學手續,接下來是小朋友們的互相認識時間,也就是所謂的自我介紹。不過這種年紀的小朋友哪裡懂什麼自我介紹,不就是唱兩句喜歡的歌,像個小大人似的互相認識一下。
小樂在眾小朋友中間有些不知所措地張望著,而我們早已退到門外,看著他如何邁出交朋友的第一步。只見他四處張望著,然後,目光落在角落裡。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角落裡坐著一個小小的孩子正在低頭折紙,清清秀秀的側面,彷彿一個瓷娃娃般可愛至極。
「哇,寶寶眼光真好∼」岳綾激動地拉著我的袖子,我無語。
「那個寶寶……」浮生皺眉。
「好像是男孩吧……」繪夢最終得出結論。
「呃……」完了,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見我家笨寶對著那孩子很紳士地伸出小手,「你好,漂亮的小天使,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稚嫩的聲音,軟綿綿的聲音,讓小天使緩緩地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一眨一眨天真又無邪。然後,小樂走過去在他臉上一吻,兩個孩子一起無邪地笑了……
「好可愛∼∼哇∼∼^0^」岳綾和浮生繪夢一起興奮地驚呼,然而明明是那麼好笑的情形,我和蓮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你覺不覺得,他好像一個人……」蓮輕聲地問。
清秀的眉目其實並不熟悉,但是那一雙眼睛,那雙彷彿可以看透世間的眼睛,至純至極幾乎能映出他纖塵不染的靈魂,那樣的純粹、那樣的純潔,的確,像極了一個人。
開在幽谷絕壁之上的蘭,高潔中又帶著些許清傲……願這一世,你能幸福……
歎息之聲不期然地傳來,側頭一看,竟然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龍雲之。「命中注定的相遇麼……」他瞭然地一笑,「這孩子,我喜歡。」說著對浮生道:「把玉珮給我。」
「玉珮?」浮生歪頭。
「咳!」龍雲之咳嗽一聲,「就是那塊砸了你頭的玉珮,笨徒兒!」
於是,浮生連忙從結界裡掏出一塊玉珮,雙手遞給了龍雲之。龍雲之接過,握在手中轉了轉,緩緩地向兩個寶寶走去,再回來時,玉珮已經掛在小天使的胸前。
「上仙?」我不解。
龍雲之淡淡一笑,「送給有緣人,僅此而已。」
岳綾一聽十分不滿,「為啥米要送給別人家的寶寶,自家的寶寶不好嗎?」
我和蓮卻明白,那玉珮乃是仙家之物,與魔,是相剋的……
短暫的小朋友見面儀式很快地結束,大家便各自散了,但是我和蓮卻帶著小樂一起去見了小天使的家人,畢竟要培養感情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我們給他們創造機會,但是路,在他們的腳下,未來將是屬於他們的人生,我們無權干涉。
帶著小樂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一進屋便看見龍雲之與幻玉在認真的對弈,浮生與繪夢雖然不喜歡幻玉,卻也乖乖地在一旁端茶倒水。我覺得事情有趣,於是與蓮一起在一旁觀棋,結果把小樂徹底冷落在一旁。等到我發現寶寶不在的時候,聽見他在自己的小屋裡打電話。
「乾媽,乾爹和義父都不理寶寶了……」
「乾媽,寶寶今天表現得好不好?你明天來陪寶寶玩好不好……」
我搖頭輕笑,看樣子他真的很喜歡岳綾,大概是因為這個家庭裡缺少女性的緣故吧,以前唯一的女性小月也不在了,唉……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龍雲之和幻玉棋盤上的廝殺已經接近白熱化,龍雲之落子胸有成竹,幻玉也不甘示弱,兩人勢均力敵,短時間無法分出勝負。
「啊∼哈∼」繪夢打了一個哈欠,已經是子夜了。
「浮生繪夢,你們下去吧。」龍雲之吩咐,浮生與繪夢很聽話地回去睡覺了。接下來是一陣寂靜,只聽見棋子與棋子碰撞的聲音悠遠深長,而幻玉落棋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昨日,我遇見佛祖。」龍雲之忽地說道,拈起一枚棋子『啪』地落於棋盤之上,幻玉一怔。
「佛祖問,你何時歸來?」
幻玉拿著棋子的手猛地一頓,又緩緩地放回了罈子。「我未曾離開,又何來歸來?」
龍雲之笑了笑,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棋盤,「昔日,聽大師講闡,我也曾受益匪淺。佛祖亦曾誇讚,大師佛法無邊。」
幻玉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想了想,落於一處。「老衲若真的佛法無邊,又怎會有今日的幻玉?」
蓮輕歎一聲,拉起我便走,中局,勝負已分。
「二位慢走,」龍雲之抬頭看著我和蓮,「此局勝負未定,二位何以離開?」
蓮聞言淡淡一笑,「旁觀者清,這一局勝負已分。」
幻玉緩緩地放下棋子,有些不解,也有些迷惘。
龍雲之依舊是淡若浮雲的表情,問道:「何解?」
「輸的不是棋,而是心……」
「大師,」龍雲之又拈了一子,從容落下,隨後取走五字,「看我這一手如何?」
幻玉執子的手微微抖了抖,終是不知該落於何處。龍雲之見了也不催促,卻向我問道:「以你所見,這一局如何?」
我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說,但見他目光溫和沉靜若水,又見幻玉心生迷惘,知道這局棋肯定是無力扭轉,於是歎了口氣,「落子無悔……」
幻玉聞言身子一陣,這才恍然抬起頭來,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我們三人的表情,終於搖頭大笑,「好,落子無悔,哈哈哈……老衲竟然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了……好一個落子無悔啊……」語氣竟然悲愴至極。
我和幻玉亦師亦友,相識這麼多年雖然偶爾會開些玩笑,但我對他還是尊敬居多,畢竟,改變我命運的人,給了我不一樣人生的人,都是眼前此人,可是這樣的幻玉,卻是我從未見過的。
迷惘、傷心、混亂,所有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感情都一一浮現,讓我費解。
「大師……」
「落子無悔,」龍雲之長歎,「無塵你當真一語中的。」說著指了指棋盤上的一黑子,對幻玉道:「大師此子乃是失策,可惜錯既已釀成,又何須畏首畏尾,所謂落子無悔,即使錯也不要迷惘,大師次局乃輸於此子,殊不知亦可贏於此子,若能放棄執迷,乾坤扭轉亦非難事。」
龍雲之一席話說得幻玉連連稱是,我以為他說完了,沒想到他手一揮,表情格外嚴肅地繼續道:「大師可知,棋盤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落子無悔,若能參透,大師佛法將更近一層,迷惘可消啊……」說話間,原本星羅棋布的棋盤之上棋子一顆一顆地消失,最後只餘下那顆幻玉曾經有過悔念的棋子,若隱若現地閃著柔和的光芒。幻玉靜靜地盯著,許久,終於仰天長歎。
「多謝上仙指教,幻玉今日頓悟,他日定當拜謝。」言罷起身便拜。
龍雲之回了一禮,道:「大師放心,我自會將物歸原主。」
幻玉點點頭,雙手合十口頌佛號,身子也漸漸地變得虛幻起來。我一驚,知道今日之事絕非平常,「大師,你……」
「相識一場,緣分未滅,小狐狸,小蓮,他日再聚……」說到最後一字之時,身影已經徹底消散,只在棋盤之上留下兩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石頭——橙鈺。
我渾身一震,腦海裡湧上一個念頭,頓時覺得冷徹心扉……幻玉……幻……玉……或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有些茫然地轉頭,看龍雲之異常平靜地將兩顆橙鈺收入懷中,想問,卻怕真相太殘酷。
龍雲之起身緩緩地走到窗前,天邊已經升起啟明星,黎明將至。「他是佛祖座前的弟子,因為曾經范過的錯而產生迷惘,一心想要回到那個時空去補救,可惜,最終陷入了心結。」
「這就是他一直穿梭於各個時空的原因?」蓮問。
龍雲之點點頭,「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是他本人,後來執念太深,終是無法脫身,待到擺脫心結之時卻由橙鈺幻化出了所有的執著。」
「幻玉……」果然,我黯然歎氣,這樣說來,我所認識的究竟是本人還是幻化的執著只怕不得而知了……
「如今他已經徹底頓悟,我們應該為他高興才是。」蓮知道我心情沮喪,拍拍我的肩安慰道。
「話雖如此,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自己曾經認識的人化成虛無,這種心情真不好受……」我長歎。
龍雲之笑了笑,望天不語。
過了幾天,龍雲之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回了天上,依然把浮生繪夢留在了人間。幻玉的真相還是多少打擊了我,雖然人生的變幻莫測我早已深知,但是一想到曾經送給我橙鈺的和尚已經不在,心情怎麼樣也好不起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當我和蓮再一次在天台上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之時,黃袍一閃,某人飄落在眼前。
「喲,好久不見,小狐狸∼」
我目瞪口呆、心跳停頓,「你,你,你——」指著幻玉和尚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衲今日特來感謝施主一語驚醒夢中人,你我相交千年,老衲當真沒看走眼啊∼」說著還誇張地唏噓感歎。
「你是真的幻玉?」他點點頭。
「送我橙鈺的人是真的你還是假的你?」他微笑點頭,「正是老衲。」
「送我紙符幫我穿越的人……」
「還是老衲。」
「假的那個到底做過什麼啊!?」我嘴角抽搐。
「哎,上仙沒有告訴過你嗎?你好像只有那天才是第一次見到他吧……」
無力倒地,到頭來我到底為啥米鬱悶好幾天啊!真是!!!
「上仙,你太不HD啦,竟然故意騙我!」龍雲之這傢伙,竟然把我當浮生繪夢一樣逗著玩,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討回來!我在心中咬牙切齒地暗暗立誓。
「不如,我們再去飛仙龍宮作客吧∼」蓮眨眼,十足的奸詐狐狸樣。
「好,這次一定要好好地玩個夠!」相視一笑,不知道即將倒霉的人會不會無故惡寒,呵呵……
於是,脫線搞笑的生活仍然在繼續上演,你是否仍然期待?

《笑紅塵》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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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麻里斯買了一雙NIKE鞋, 花了現金2Ds幣.


好看~~
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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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長好長哦,像我一樣看完的人不是太閒就是太有耐心,
是說故事情節到了最後一部有點拖太長了,感覺是為了其他人物鋪陳,
果然還有一篇連載中的逢魔,是說三笑成長後入魔界的故事,
應該是NP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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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qqqqlynn錢包不見了, 丟失了現金3Ds幣.


好看~~
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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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很久~~
不過挺好看的~~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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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的文哪
好看
好想看小樂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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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ㄚ~~~~~
我窩在電腦前2天差點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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