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奇遇”折騰了我大半夜,卻在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聽到了窗外響亮的雞鳴聲。下一秒鍾,身旁的鼾聲嘎然而止。所有的人如中咒般坐起身來,開始穿衣打扮。
我也被一股大力推的不得不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小青不耐的面容:“快點起床,廚房還等著你去幫工呢。”窗外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那群該死的雞叫的那麼早,難道是到了發情期了?小心哪天我把你們都宰掉。
我縮在暖暖的被窩里,一動都不想動:“小青姐,不是要雞叫三遍才起床的嗎?”小青柳眉一挑:“我們做下人的哪有這麼好命,你以為你是大小姐啊!!!”
我雖然不是大小姐,可是卻是個大少爺。我委屈地想,只可惜沒有人會相信。
看看小青即將發作的俏臉,我沒敢再提出任何問題,乖乖地認命地起床穿衣服。
讓一個除了吃之外,什麼都不會的人去廚房幫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答案是兩個字,對我來說,是“災難”;對別人來說,是“噩夢”。
小青只吩咐了一句:“王師傅,這是管家新派來的丫頭小月,什麼都能干的,讓你隨便差遣。”就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廚房。
我陪著笑臉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個50歲左右的齊府大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通以後,發話道:“先去洗洗那邊的芹菜,再摘干淨。”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我看見牆角旁一堆小山般高的綠色蔬菜。我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以前沒做過,但是洗個菜而已,怎麼可能難的倒我呢?我韓白,凡事要不就不做,一做就要做到最好。
我蹲在牆角,忍著冷水的刺骨,一根根地細心地洗去上面的泥土。王大廚開始還擔心的晃過來看了几次,在看到我勤勞認真的工作態度後,放心地回去指導別的人工作了。
我拭去額角細密的汗珠,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我的第一次勞動成果,能夠把洗菜這種小事都做的這麼完美,大概也只有我能做的到了。(某飛:好臭屁的小白)
王大廚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堆我辛苦洗完又摘干淨的芹菜,半晌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來都沒看見過有人把菜洗的這麼干淨嗎?我實在是得意的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這是什麼!!!!!!”一聲怒吼炸響在我耳邊。
“啊?”我的思維一下轉不過彎來,為什麼他一臉恨不得把我撕碎的表情,我呆呆的說:“不就是芹菜嗎?”
“芹菜…芹菜…芹菜…!!!”他好象更加生氣了,“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芹菜是要吃哪個部分的!!!”
“不是…不是吃葉子的嗎?”雖然我以前沒有摘過芹菜,但…但一般的蔬菜不都是吃葉子的嗎?我還特意把芹菜的莖摘的干干淨淨,并且勤勞的扔進了垃圾堆。難道我搞錯了?
“你等會把這堆葉子給我吃掉。”王大廚憤憤不已的說,然後轉身吩咐身後看戲的眾人:“芹菜不能用了,今天必須換菜,動作都給我麻利一點。”
“那…那我呢?”隱約知道我好象犯了個大錯,我有點膽怯的問道。
“你給我去洗碗。”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洗就洗嘛,干嗎凶成這樣。我以前沒有摘過菜,做錯了也不奇怪啊。不過想歸想,我卻沒膽說出來,乖乖的洗著碗,希望能夠將功折過。
其實本來一切真的滿順利的,我明明已經把那堆油膩不堪的碗碟洗的煥然一新,光可照人,連那個時時刻刻緊盯著我的王大廚緊蹙的眉頭也稍微松開了一點。如果不是他讓我把洗干淨的碗抱開的話,我也不會踩到地上那灘水,也不會腳滑了一下,自然也不會…也不會…也不會把所有的碗都摔碎了。所以歸根結底都是…都是…都是他的錯啦。雖然那灘水好象是我洗碗的時候弄出來的。(~~~~~~~~~~~~~)
王大廚一臉要抓狂的表情:“我做了這麼多年廚師,還是第一次撞到這樣的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啊,我低著頭,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我說話的好時機。
“還有多少可以用的碗?”他咬牙切齒的問著。
旁邊立刻有人回答:“現在總共能用的只有十個碗左右。而且現在也來不及去采買了。”
感覺到那道瞪視著我的視線更加的凌厲,我努力的把低的不能再低的頭再低下去一公分。“去把那些舊碗找出來。”
“可是那些碗都有點破損,怎麼能拿出去招待客人。”旁邊立刻有人發出置疑。
那道死光終於從我身上移開,轉向那個出聲的人:“不然還能怎麼辦?總比沒碗盛菜要好。到時候只要找個人把菜端上去,少爺就算發脾氣,也會去找那個人。”
我總覺得有個陰謀正在進行中,而且那個受害者絕對會是我。如果我就這樣偷偷的溜出廚房,會不會沒人發現?
“至於那個人選,那自然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想往哪跑???”一聲厲喝止住了我偷溜的步伐,“等會就由你把菜端上去。”
果然是這樣,我很想出聲反駁,但周圍的眾人都狠狠的看著我,大有我不答應就不能活著出這扇門的架勢,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一個小丫鬟?我…我…我含淚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下。只有寄希望於少爺眼神不好,看不出來了。(某飛:這其實都是你自找的啊~~~)
我戰戰兢兢的低著頭把菜端到了主廳,剛放下一盤菜,就聽的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說:“羅老爺,招待不周,請慢用……恩?”不會吧,這麼快就發現盤子有問題了?那我唯一的一點希望不是也要破滅了?現在腳底抹油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看那個王大廚害怕的樣子,他們少爺發起脾氣來,肯定亂恐怖一把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這盤子是怎麼回事,你抬起頭來,給我解釋清楚。”聲音和剛才相比,低了豈止八度。連周圍的空氣都變的寒冷起來。
我一邊思考著逃命的說辭,一邊緩緩的抬起頭來,在和少爺四目相接的一刻,我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然後突然間,我爆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鬼啊!!!!!!!!!”反射性的揚手把手上剩余的兩盤菜向他臉上扣去,接著拔腿就跑。
才跑出兩步,就被人揪住後領提了起來。為什麼每次我想跑的時候,都會被輕易的抓到呢?是我的武功太差?是我的體質不好?還是…?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承認,是因為我這兩條小短腿,跑不快的緣故。
我死命的掙扎,可是除了兩條腿能夠亂踢亂踹之外,上半身卻是紋絲不動。管家平板的聲音陰森森的響起:“做錯了事還想逃?”
“不…不是…你…你先放手。”我韓白豈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一個小小的管家,竟然敢小看我,小心我…小心我…在人家的地盤上,我也不能干什麼……。現在主要的問題是“你…你再不…再不放手,我…我就要被勒死了。”
這個白痴好像到現在才發現我不能呼吸的事實,終於肯高抬貴手,松開了抓住我衣領的鐵爪,還不忘撂下一句警告:“再跑就打斷你的腿。”
突然間勒緊的氣管得到自由,一瞬間,大量的空氣涌入,讓我止不住的嗆咳出聲,整張臉也憋的通紅。
我一邊緩緩的順氣,一邊在心里咒罵這個沒人性的管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想我堂堂韓大少爺,豈是會逃跑的人。(某飛:你明明就是。)
突然間,那根不正的上梁發話道:“羅老爺,在下管教不嚴,讓您見笑了。今日您請先回,改日必當登門謝罪。”“那就告辭了。”
慘了,接下來,是要來管教我了嗎?
一張俊臉在我眼前漸漸放大,幽黑的眼眸看不出他現在的情緒:“又是你。”
“是…是啊,鬼…鬼大人,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我扯動著我僵硬的面皮,盡量露出微笑,希望看上去不至於太難看。
我是命中帶煞嗎?竟然會和這種東西有緣,真是人走霉運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
他的眉毛又開始一跳一跳的:“這是你第二次說我是鬼了。”
“難道…難道…難道您真的比較喜歡我叫您神仙?”可是我依稀還記得,上次我叫他神仙的時候他也很不高興啊。
真是只難伺候的鬼。
後面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我循聲望去,卻只看見表情平板如一塊石碑的管家,再也沒有旁人。我一陣陣的發寒,剛才難道是我幻聽?沒理由啊,原來,原來,原來這座房子果然不干淨。
“你在瞎想什麼?”哎呀,差點忘了鬼是懂讀心朮的,那他有聽到我剛才罵他的話嗎?我怯怯的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雙眸。仿佛要把人吸進去般的兩淵深譚,我的眼光陷在其中,無法自拔。一個鬼長成這樣,還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把想法都顯現在臉上的人。”他唇瓣翕動,不知說了句什麼。
“我是齊嚴。”咦,他為什麼開始做起自我介紹來了?難道有什麼未了之事,要托付我去完成?
不對,齊嚴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在哪聽過,在哪聽過,在哪聽過呢?
齊,齊,齊,突然間靈光一閃,我混進來的這個地方好像就是齊府。那麼齊嚴,不就是…
我呆呆的指著眼前的這人:“你就是…傳說中的齊家大少爺?”
他挑挑眉:“我還不知道我何時變成了傳說中的人物。”
“我明白了。”
“哦?你終於明白了,不容易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謔。
“是啊,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我碎碎念著。
“你真的明白了嗎?”
“是啊…”雖然我現在震撼到有點失常,但還不至於影響到思考,變成笨蛋。
“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原來…原來…原來
齊嚴竟然是個鬼!!!齊府竟然是個鬼宅!!!
老媽,你竟然讓我到個鬼宅來送死,你好狠的心啊!!!!!!”
一陣詭異到極點的靜默後,突然從我身後爆發出一陣狂笑。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一直以為是萬年冰山千年老妖百年木人食古不化精明古板的管家,正在毫不顧忌形象的捧腹大笑,還一邊擦拭著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道:“少爺,這是你第一次被人叫做鬼吧,哈哈哈哈…。。”
“不是,是第二次了。”如同他的臉色般陰沈的聲音響起,齊嚴陰騭的眼瞪著我,仿佛恨不得把我拆解成八塊,吞吃下肚。“齊仁,你笑完了的話,可以下去做事了嗎?”
“是的,少爺。我笑完了。”不是親眼見到,真是無法相信真的可以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笑聲嘎然而止,剛剛還很有希望成為歷史上第一個笑死的人的管家,轉眼已經是一臉的風平浪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古板的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總覺得迷迷糊糊,還沒有清醒,發生的事情也如同做夢一般,毫沒有真實感。不過如果真的是做夢倒還好了,偏偏我眼前有一個完全無法忽略的存在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現實。
而這個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的正對我散發著無限的脅迫感的存在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要再揉了,再揉下去就要變成一對兔眼了。”
我在心里低低的咒罵,要不是昨天晚上被鬼嚇了大半夜,今天又被折磨了一整天,我燦若明星,亮如珍寶,黑似點漆,讓萬千少女為之風靡的明眸怎麼會被污蔑成兔眼。可憐我不但不能反駁,還得為了小命著想裝出笑容,真是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您老鬼家真是關心下人啊。”
“老鬼家?”他眉毛微微上揚,似是沒有明白。唉,雖然笨了一點,不過真的是一個很帥的鬼,怎麼看怎麼好看,想必光憑那張臉,就有不少無知少女心甘情愿的葬身於他的鬼口下。算了,還是讓我來指點你一下好了。
“本來我應該尊稱您為老人家的,可是您是尊貴的鬼大人嘛,所以當然得稱您為老鬼家才對啊。”(汗,明明是小白你自己思路怪,竟然說人家笨==|||)
“你為何認定我是鬼?”齊嚴一臉莫名的無奈。
“這很簡單啊。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凡人沒有您這種騰云駕霧,飛來飛去的能力,也沒有您這種深更半夜,穿著白衣逛花園的愛好;更加不會有您這種不似凡人的美貌了。”說到最後,還不忘奉承他一句,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我在我們家那群瘋女人多年壓迫下得來的真理。
“我只跟你再說一次,我不是鬼,從來都不是。”他認真的眼神怎麼看都不象是跟我開玩笑。
“哦。”我有點懼怕的點了點頭,“那是神仙?”怎麼看他的眼神也不象是贊同我的說法。
“那,妖怪?”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可能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難道我都猜錯了?
“難道,您會是人?”還沒等他出聲,我又自己否決了:“不應該吧。”
“真不好意思啊,我正好是人。”齊嚴又恢復了初見時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真是比有人說我長的不帥更加令我無法置信啊。
“你所謂的飛來飛去,其實只不過是普通的輕功罷了。”迷人的星眸中滿是戲謔的笑意。我是不會武功啊,有什麼了不起的,這種粗人的玩意我才不屑去學呢。不過,這不是重要的啦,重要的是…
“經營這麼大一個家族,是不是有很大的壓力啊?”我盡量柔聲說道,生怕刺激到他的傷心事。
“壓力當然會有。”
“怪不得了。”我瞬間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會有裝鬼嚇人的癖好了,原來是壓力太大的緣故,我明白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有沒有人被你氣死過?”這是齊嚴看了我半天後,最終作出的結論。
“現在你能解釋一下,令堂讓你扮成女裝混進齊府的原因了嗎?”
剛解決一個危機的我又陷入了另一個危機,郁悶的我到現在才想起來,我曾經在這個家夥面前坦承了自己的男兒身。而且剛才在極度驚恐的狀況下還吼出了老媽的名字。
想想,好不容易能見到齊嚴本人,現在其實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只要能說服他相信我的真實身份,我就能揚眉吐氣,重新做人了。
不過,問題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讓我如何說的出來,現在這個窩窩囔囔,忍氣吞聲,還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就是那個聰明絕頂,丰神俊朗,美名遠播的翩翩韓白?就算他相信,我的一世英名也毀於一旦了。當時,我混進來的時候為什麼就沒考慮清楚呢?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
在進行了極其激烈的思想斗爭後,我終於痛苦的做出了決定:“事實上,我之所以扮成這樣,完全是因為我媽啊。”
“哦?”他只是淡淡的應著。
“因為我那天在街上偶遇一位姑娘,一見傾心,回家之後便染上了相思之病,為了她茶飯不思,我媽見我相思甚苦,心里不忍,於是輾轉為我打聽到那位姑娘原來是貴府的丫鬟。便讓我混進府來,希望能和她朝夕相處,最終抱的美人歸。誰知貴府只招丫鬟,然後我那抱孫心切的老媽就逼我扮成女裝混進來了。”真的是好爛的說辭,我絞盡腦汁編出來的鬼話也只有這個水平了。偷偷的看了齊嚴一眼,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來是否相信了我的話。
“是哪個丫鬟?”
“小青。”我不是故意拖小青下水的,實在是因為我到現在也還只記得她的名字。
“你現在在做什麼事?”
“在廚房打雜。”真是說不出口啊。
“這樣說來,盤子變成這樣應該是你造成的吧。”他一副了然的樣子瞅著我。
我很想大聲的駁斥他,只可惜有點理虧的樣子。
“從明天開始,你換回男裝,來做我的書童,不准再去丫鬟的房間睡覺了。”他似是有點疲累,吩咐完後,揮揮手,就要示意我下去。
沒想到他竟然相信了我的鬼話,總算可以換回男裝了,而且做齊嚴的書童的話,每天都能見到他,總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跟他說明自己的身份,又可以監督他不把生意交給別人,真是一舉多得啊。齊嚴真是個好人。我愉快的就要退下去。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又問道。
“我叫小月。”不能說本名的感覺真不爽。
“小月?忘了告訴你,你穿女裝真的很合適,換下來有點可惜呢。”就算看不到,也能聽出他話中的笑意。
這個家夥,絕對是個大壞蛋。
在弄壞了齊嚴三根狼毫,再很不小心的把剛磨好的墨汁灑在雪白的宣紙上,然後順手打碎了一方上好的端硯後,我的工作就由備筆到鋪紙到磨墨到現在的,用齊嚴的話來說“你乖乖的站在一邊就好”。
剛開始我還因為不用做事而高興萬分,非常愉悅的“站在一邊就好”,但是到現在已經快2個時辰了,齊嚴一直在不停的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連頭都沒有抬過,我開始的興奮心情在將書房里上上下下的東西數到第三遍後,已經冷卻成了一潭死水。原來,無聊,真的是可以悶死人的。
我眼神呆滯,雙目無神的直視著前方。人家說“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在這邊傻傻的站著,浪費了多少金子啊,想起來都覺得可惜。
一沒有事情做精神就會不集中,隱隱約約的看見周公他老仙家揮著老手叫我去下棋。唉,反正沒什麼事情做,去下棋也好。我正要響應神仙的號召,突然被一個聲音驚醒:“你在干什麼?”
我大驚,猛睜開眼,正好看見眼前一張放大的俊臉。真是有夠背的了,兩個時辰都象根木頭一樣,一聲不吭,偏偏我剛准備打個小盹,摸個小魚,就被他抓個正著。我邊在腦海里迅速的回想起我家小書童-小七摸魚被我抓到的時候都是用什麼借口的,邊暗暗的佩服自己,在這種緊急關頭,還能冷靜的分析目前的局勢,這種臨危不亂,舉重若輕的大智慧,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
可是想來想去,我突然間發現,我那可愛的小七好像從來都沒有在伺候我的時候摸過魚,倒是我,經常讀書讀到一半,就趴在寬大的書桌上,愉快的做起了美夢。最終被爹爹無奈的給抱回房。
“嗯?”齊嚴的臉又逼近了几分,近的可以在他深幽的瞳孔中看見我的倒影。在一陣極度的思維混亂中,我沖口而出:“我在數蚊子。”
這肯定是個遠遠出乎齊嚴意料之外的答案,因為他那兩道好看的濃眉高高的抬了起來,低語了一聲:“要是有正常的答案才真不可思議了。”他修長的手指托起了我的下巴:“書房里有很多蚊子嗎?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撒謊最大的壞處是什麼?不是會良心不安,而是一旦你說了一個,你就必須說一個更大的來圓它。“如果很多的話就數不清楚了,正因為書房里沒几只蚊子,所以才好數。”我被他看的無法思考,只有隨便胡編一氣,怕他不相信,還加上一句。“以前在家里沒事情做的時候,我經常數蚊子玩的,我們家窮,蚊子比較多。”
“那你數出來書房有多少只蚊子了嗎?”
“正在數的時候,就被少爺您打斷了。”數的出來才有鬼呢。
“算了,不要再數了,站累了就自己找張凳子坐著,不要打擾我就行。”怎麼看齊嚴的表情也不像是相信了我的說辭,不過他并不深究,輕易的放過了我。
“哦。”我老實的找了張凳子,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坐下。早知道能坐的話,我何苦白白的站了兩個時辰?腿都酸掉了。
齊嚴又開始埋頭於那堆齊家各個商號送來的卷宗中。如果他每天都這麼忙的話,那要管理這麼大一個家族,還真是很困難啊。怪不得會有那種說不出口的怪癖。這樣看來,我倒是要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奪權計划了。免得真的從那群女人手里接管了韓家,卻累個半死。
從我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齊嚴認真的側臉,眉峰緊鎖,漂亮的眼睛正專注的盯著眼前的卷宗,筆挺的鼻梁下,線條剛毅的唇瓣緊抿著,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怪不得齊家那群小丫鬟一提到她們家少爺,眼中就會出現夢幻般的色彩。
爹爹也很帥,可是爹爹和他是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爹爹非常非常的溫柔,任何時候都對我很寵溺,總是柔和的微笑著,從來都不舍得責罵我。好喜歡好喜歡賴在爹爹的懷里撒嬌的感覺。而齊嚴,則是我最想變成的那種類型,精明能干,英俊有型,能給周圍的人充沛的安全感,讓人覺得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排遣壓力的方式太令我難以接受,他實在已經可以說是完全符合我理想標准的男子了。
突然,這個“半理想”轉過頭來說:“現在又是為什麼盯著我的臉看?難道,我的臉上有蚊子嗎?”
看男人看到發呆,還被逮個正著,真是丟臉。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不知道今天早晨臉涂的夠不夠黑,能不能遮住我的臉色。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調侃的神色,卻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正在尷尬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某人及時的敲響了書房的門,將我從危難中解救出來了。
當我遵從齊嚴的命令關上房門退出去,讓他和來人能好好談話的時候,我還一直在想:這個長相平實,眼神中卻又精光畢現的生意人模樣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這麼眼熟?按理來說,我在洛陽應該沒見過什麼人才對啊。
早知道會弄成這樣的結果,我就應該等齊嚴和那個人商量完事情後,問清楚齊府的路線圖,再回去的。不過可能會被他嘲笑死。我郁悶的想著。
在走過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後,我兩條可憐的腿終於忍不住向我提出了抗議,想想它們也真是不容易,以前基本上屬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卻陪著它不幸的主人也就是我,經過了多少磨難。我真是太對不起它們了。
於是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秋千架的時候(汗,越寫越象鬼片了==|||),我一個健步沖了過去,穩穩的坐上了這個天賜的寶座。累了一天的腿總算可以休息休息了,我感嘆著捶著我操勞過度,但仍然形狀優美的小腿。順便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所以說當初造齊府的那個人真是沒有什麼審美眼光,肯定是塊比管家更死板的大木頭,每個人住的地方都造的一模一樣,鬼才能分辨的出來。這個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個秋千架。但是單憑這個東西,不足以幫助我找到正確的方向啊。我不得不無奈的承認一個事實:我居然再次迷路了。
我坐在秋千上,托著腮,開始很認真的思考起一個問題:記得以前姐姐晚上嚇我的時候,跟我說過“鬼打牆”,難道我真的在齊府撞到這種東西了?不然,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奇怪的事情啊。好歹我們韓府也不算小,我卻從來都沒有迷過路。在家的時候也不過就有几個下人跟著我而已嘛,能有多大的區別。
哪天有機會要建議齊嚴去趕快找個茅山道士來做做法,這麼危險的地方,住的太毛骨悚然了,他是怪胎他不怕,我好歹還是正常的人啊。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回去的路,不然明早齊嚴就會發現他新上任的善良聰明,英俊瀟灑的小書童被風干在某個秋千上。
上次迷路是多虧齊嚴有扮鬼的嗜好,半夜出來溜達,才能及時的救到我,這次不知道我還會不會那麼好命。
正在我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喂,你是誰啊?怎麼坐在我的秋千上啊?”
“嘎?”我驚愕的抬頭,眼前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孩,白皙的小臉上兩丸如寶珠般的眼珠黑白分明,滴溜溜的轉動著,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樣子,可是眉眼中到處都散發著精靈古怪。難得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孩,真想掐掐他嫩嫩的小臉蛋。怪不得小時候老媽和姐姐總是不停的掐我的臉,我現在總算可以明白她們的想法了。(--|||一家變態的說)
“這是你的秋千?”我反問著,腦袋里開始飛速的轉著念頭,計算著要怎樣才能把這個可愛的小孩拐回家,老媽和姐姐們看到他肯定會瘋狂的。
“當然了,這是小羽專用的秋千呢。整個府里都只有一個的。”小小的臉上滿是得意的近乎驕傲的神色。
“那哥哥抱著你坐好不好?”差點要為了自己想出的這個好主意拍案叫絕。
“不行。”冷淡的聲音怎麼聽也不像是這麼小的孩子能發出來的。眼前紅潤的小嘴緊緊的閉著,向我宣告著說話的是另有其人這個事實。
齊嚴慢慢的走向我們,臉上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讓我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人和那個冷淡的齊嚴是同一個人。
我止不住的沖口而出:“你是齊嚴還是他的雙胞胎弟弟?”
一看到溫柔的眼眸瞇成一條線,順便向我投射過來熟悉的嘲笑,我就知道我問了個極傻的問題。
“你又迷路了?”他狀似詢問,卻還沒等我回答已經自己做了注解“沒想到,我竟然會收了一個路痴做書童。”
“爹爹,抱抱。”小羽可愛的抱住了齊嚴的腰。
我想反駁齊嚴的所有話語在看到齊嚴溫柔的把小羽摟了起來的時候,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頭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心里也如打翻了五味瓶,錯綜復雜的感覺紛至沓來。
齊嚴有小孩了?
齊嚴都有小孩了。
齊嚴竟然都有小孩了!!!
我絕對不是沒見過世面,會大驚小怪的人,但是……如果他的目的只是為了看我百年難得一見的目瞪口呆的樣子,那他顯然達到了目的。我張了張嘴,郁悶的發現我的聲帶竟然暫時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不聽我使喚了。
奇怪了,他有小孩是他齊家的事,他們齊家可以拜神酬佛,感謝上蒼,不用擔心齊家香煙不繼了,關我鬼事,呸呸呸,各位走過路過飄過的鬼大爺千萬不要理會我的胡言亂語,應該是關我人事,可是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不舒服呢。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所以說近墨者黑,到這個地方來以後,連我都變的奇奇怪怪的了。
對了,我肯定是因為羨慕齊嚴有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不是因為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可羨慕的,等到我象他這麼老,我肯定有個比他更可愛的兒子,不對,應該是一堆很可愛的兒子,年輕就是潛力嘛,不象他已經老的沒什麼能力了,我越想越開心。開始奇怪的心情現在早就煙消云散了。
“嘴張這麼大,蚊子飛進去了。”恍惚中聽到一個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我下意識的閉緊了不知何時大張的嘴。
蚊子?
哦。蚊子。
啊???!!!!
蚊子!!!!!!
天啦,不會吧,難道蚊子把我可憐的喉嚨當成了遮風擋雨御寒的場所?義無反顧的就飛進來了?我忙不迭的開始往外吐,可是除了口水外,什麼都沒出來。難道我的喉嚨就這麼溫暖,讓蚊子樂不思蜀,不想回它的蚊子窩了?不要啊,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大蚊有大量,就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小小人類吧,只要您肯飛出來,我保証不但不打死您,還一路護送您飛回蚊子大本營。
在干嘔沒有任何成效後,我求救似的望著一臉莫測高深的齊嚴,小羽的頭埋在他懷中,身子不停的發抖,是太冷了嗎?
算了,我現在哪有那個心情去擔心別人:“少爺,你說蚊子玩累了,會不會自己飛出來?”
“等它吃飽喝足,自然就會出來了。”
“啊?怎麼樣才能算吃飽喝足啊?”
“很簡單,把你的血吸干就好了。”齊嚴的眼中閃過惡魔般的笑容,可惜陷入極度自怨自艾中的我沒有看見。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場景:冰冷的雪地上躺著一具僵硬的干尸,旁邊經過的人都在指指點點:“這個人就是被蚊子吸干的。”越想越覺得陰風陣陣,毛骨悚然。我瞬間下了一個決定。
“我不干了。”我抬起頭,斬釘截鐵的說。
“怎麼突然變聰明了。”齊嚴的臉上飛速的閃過一抹訝異“為什麼?”
“與其在這邊等著蚊子把我吸干,還不如回家去等死,最起碼不用臨死前還當個侍侯別人的下人。”要是客死異鄉的話,我也太悲慘了。
“爹爹,為什麼會有這麼容易騙的人呢?太好玩了。”軟軟嫩嫩的聲音拖住了我准備離去的步伐,是…在說我嗎?我猶豫的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小羽從齊嚴的懷中抬起頭來,長長的睫毛上懸挂著淚珠,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滿溢的笑意,齊嚴的大手小心的拍打著小羽的背,邊柔聲道:“慢慢笑,別岔到氣。”
他在笑什麼?容易騙的人?騙,騙,騙!!!這麼說來,我被騙了???!!!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知道我善良誠實老實可愛,可是不是拿來給你欺負的!!!
“爹爹,讓他陪我玩好不好?”咦?我瞬間忘了我剛才想說什麼,不是吧,雖然我真的覺得小羽比齊嚴可愛太多,可是…可是…可是我是有任務在身的,我還要努力的盯著齊嚴讓他不要把生意交給別人,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下人了。但是,這種事情,又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只有看齊嚴的臉色行事。
“恩,好。”可惜齊嚴顯然聽不到我心中的吶喊,他沈吟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啊!”我止不住的發出了一聲慘叫,快變成不能完成的任務了。
“怎麼了?”
“啊?”我該怎麼跟他說明,“因為…因為…因為我舍不得離開你。”天啦,我竟然說出這種對白,我真的想一頭撞死在哪。
他挑挑眉“其實,我也舍不得你。”
“啊?”難道齊嚴有斷袖之癖,不要嚇我,我可是正常人。
“因為沒有你在我身邊…”慘了,為什麼我會覺得臉紅心跳呢?“我會少了很多笑料。”
“小月,我要吃水果,好不好?”
“好,小少爺等等。”
“小月,我不要吃蘋果,我要吃葡萄。好不好?”
“好,我去換。”
“小月,幫我把葡萄皮剝開,好不好?”
“好。”
“小月,你喂我吃,好不好?”
“。。。。。。好。。。。。。”
“小月,你為什麼愁眉苦臉的?”
“。。。。。。。。。。。。”
“真好玩∼”
“。。。。。。。。。。。”
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孩去哪了?我無語問蒼天。在齊嚴面前柔順聽話的小天使,為什麼一轉身就變成了小惡魔了呢?
精靈古怪是好事,問題是不要用在我身上嘛。弄的我現在頭大如斗,而且他的奇招百出,令我防不勝防,真的是會早死几年啊。
如果只是要我做做勞力,去拿拿東西倒也就算了,反正我就當鍛煉身體,問題是。。。。。。
“小月,你怎麼會把爹爹當成鬼呢?”啊,看吧,又來了。
“小少爺,你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都問過這個問題了。”我回答的有氣無力。
“哎呀,人家記性不好嘛,睡一覺醒來就都忘光光了。小月,你就再說一遍給我聽嘛。”
哼,撒嬌,撒嬌,撒嬌,再撒嬌我也不理你。
“小月∼∼∼∼,你不說我就告訴爹爹你欺負我∼∼∼∼。”
不用特意拉長音調,我明白了啦。動不動就拿齊嚴出來威脅我,你以為我真的怕他啊,哼,好歹我也是從小養尊處優,被人侍侯的舒舒服服的韓家少爺。被你這種小不點欺壓,說出去我還要做人嗎?
不過,應該不會有人說出去吧。
“因為那天晚上月黑風高,少爺閑的發慌,穿了一身白衣出來晃,然後我那天正好詩興大發,准備賞月吟詩,不小心就看到了少爺在飄來飄去的玩,然後我不小心的就叫了一聲,然後不小心的就被耳朵比貓頭鷹還靈的少爺聽見了,然後。。。。。。然後我就誤會了。”
“貓頭鷹的耳朵很靈嗎?”
“不知道,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我怎麼知道貓頭鷹的耳朵靈不靈,奇怪的爹有個奇怪的小孩。
“哈哈哈哈,聽了這麼多遍,每次都好好笑哦,哈哈哈哈。”
你也知道聽了很多遍了啊,一個星期以來,你每天都問同樣的問題,你沒聽煩,我都說煩了啦。干脆下次我把這一段寫下來,萬一你又出現失憶,看看就好了,也不用再讓我來說了,大家都省事。
還笑,還笑,小心笑的喘不上氣,等會難受。看吧看吧,小臉漲的通紅了,上氣不接下氣了吧。現在又變白了,唉,你就不能不笑了嗎?
“小月。。。小月。。。,我止不住笑了,好。。。好難受。”啊?連小嘴都變白了,看來不是騙我。
天啦,我突然手忙腳亂起來,如果齊嚴的寶貝就這樣。。。就這樣笑死在我面前,害他笑的罪魁禍首還是我,那我大概會成為千古罪人,永世不得超生,搞不好死了都會被打下十八層地獄。
“小月。。。”不要哭啊,不要哭啊,我心都被你叫亂了,我沖到小羽的面前,環抱住他,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背“不要急不要急,小羽,慢慢的呼吸,慢慢來,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我也不知道我想出來的辦法有沒有用,不過我懷中的小身子確實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小小的臉蛋趴在我的頸窩:“小月,你剛才是不是擔心我會笑死,然後你不好向爹爹交代?”
“是啊。。。”我嘆了一口氣“啊?”他剛才說什麼了?我好像沒聽清楚。
“小月,你真的相信會有人笑死嗎?哈哈哈哈”明明是那麼小的身體,從哪爆發出這陣狂笑啊?
我郁悶的推開他,果然剛才還可憐兮兮的臉上現在已經滿是克制不住的笑容了。死小鬼,又玩弄我。
我坐在秋千上,從隨身的小兜里拿出一顆糖果,拋進嘴里,這種時候吃糖可以平息一下我的怒火,免得我發狂。
“小月,你在吃什麼?”擦掉臉上的眼淚,小惡魔又蹭過來了。
“吃糖啦。”癟癟嘴,我很不甘愿的吐出一個答案。
“糖糖甜嗎?爹爹都不准我多吃。”又裝可憐了,哼,哼,哼,為什麼我一看到你的臉就狠不下心呢?
“我可以分一顆給你吃的,我挑的糖,可都是很甜的哦。”說到最後,我忍不住又要夸耀一下我的眼光了。
“小月真好,抱抱。”
“嗯。”我伸出雙手,把他摟到我的懷里。“吃糖嗎?”
“嗯嗯。”
我正要從兜里再拿出一顆糖的時候,軟軟的小嘴突然湊了過來,貼上了我因為驚訝而僵硬的嘴唇,柔滑的小舌頭還不停的舔噬著我的唇瓣。
天啦,誰能告訴我,這個小鬼在干嗎?我的手頓在兜里,整個人都僵直了,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對。
小羽總算離開了我的唇,小手摟著我的脖子,露出純純的笑容:“真的好甜哦。”
原來只是為了吃我嘴里的糖啊,真是,害我想太多了。
我正要告訴他下次不要再用這種方法吃糖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誰來解釋一下,你們在干什麼?”
我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齊嚴公事繁忙,難得過來一趟,就看見他家小羽在和我玩“親親”。下次可以考慮去賭場碰碰運氣了,搞不好還能進時兩袖清風,出時腰纏萬貫呢。雖然事實完全不是這樣,而且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我一點點錯也沒有,可看到他那張陰晴不定的俊臉,我就不能自制的心虛膽顫,感覺…感覺就象不忠的妻子被相公抓住了紅杏出牆的証據。我腦力全開,努力的思考要怎樣才能讓看上去顯然受打擊不輕的齊嚴明白,英俊善良真誠老實的我絕不是在誘拐他純純可愛的寶貝兒子踏入歧途。
“吃糖糖。”是啊,我們只是在吃糖而已,雖然用的方法有點偏差。咦?這個聲音是…?我迅速低頭看向我懷中那團自從齊嚴出現後就被我忽略了的軟綿綿的生物。小羽正對齊嚴揚著甜甜的笑厴:“好甜啊。”
天啊,地啊,正常人都不能理解吃糖和親嘴有什麼關系吧,小羽,你這樣解釋,肯定會搞的你親親爹爹更加一頭霧水,頭暈腦脹,然後老羞成怒,憤而拿我這個小卒出氣。然後你忠心不貳的書童加玩具,舊名韓白,新名小月的我就會很可憐的身首異處,紅顏薄命,咦,不對,我不算紅顏吧,那就青顏,反正我都快死了,管他什麼顏。
事實再次証明,齊嚴果然不是正常人,在小羽那種完全不著邊際的回話中,他竟然能迅速的明白了小羽要傳達的意思。“真的很甜嗎?”小羽純真的笑臉讓齊嚴的表情和語氣都緩和了不少,不像開始般陰森如鬼狀,我暗暗松了一口氣。暴力會給孩子的心靈蒙上陰影的,就算齊嚴想教訓我,也不會在小羽面前上演血淋淋的一幕吧,我只要賴定小羽不放就好了。
“嗯嗯,爹爹也嘗嘗看。”小羽奮力一蹦,從我懷中蹦到了地上,順便大力的推銷我的…糖果。
“好啊,我想嘗很久了。”齊嚴的聲音中帶了些莫名的情緒。
我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干嗎說的好像自己受盡欺凌,楚楚可憐似的。堂堂齊家大少,我就不信連顆糖都沒吃過,頂多沒有我挑的好吃罷了。或者…,難道大富人家的背後真的都有一段辛酸血淚節儉史?我的眼前迅速浮現出了一副場景:北風呼嘯,大雪連天,一個小小的男孩站在滿天飛雪中,倔強的黑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哀愁,旁邊一個聲音在回響:“齊家家規第123條:節儉,不可吃零嘴。你竟然偷吃了一顆糖,罰你在雪地里站一天靜思己過。”可憐啊可憐,多虧我們家只是中富,除了小時候長牙期外,都沒限制過我吃糖。如果我象他那樣的話,我可能早瘋了。我不由搖頭感嘆,順便暗自慶幸。
突然那個男孩孤寂的身影和深埋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起來,有什麼觸動了我記憶的弦,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可是當我想認真捕捉的時候,它卻又消失無蹤了。
一只大手固定住了我正在搖晃的頭,我困惑的一抬眼,正好看見一張俊臉在我眼前逐漸放大,黑眸由於某種原因而更加幽深起來。好漂亮的唇形啊,我怔怔的想到。直到那兩片薄唇精准的覆上了我的唇瓣,我反射性的想要推開他,唇也受驚的微微開啟。他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那兩只正抵在他胸前徒勞的想要推開他的手,輕輕的描畫著我的唇線的舌也趁隙鑽了進來,在我脆弱的口腔中四處穿梭,并不斷的逗弄著我可憐的小舌頭,似乎在搜尋著什麼。“轟”的一聲,血液全都集中到了腦部,我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全身麻軟,手不自覺的改成拽住他胸前的衣服,生怕自己癱倒在秋千上。這個感覺好奇怪,整個人都象要被焚燒般難受,卻不覺得討厭。
好像過了漫長的許久,他終於放開了我,相比起我臉紅的似乎要中風的慘狀,他倒是氣定神閑,只是鼻息有些微的沈重。
“確實很甜。”一個聲音震進了我渾噩的意識,咦?咦??咦???我嘴里的糖呢?怎麼突然消失了?我恍然大悟的看向眼前笑的象偷腥成功的貓的某人,他剛才竟然…偷了我的糖?
“爹爹,你嘗出是什麼味道的糖了嗎?”
“沒有。”味覺大白痴,糖現在在你嘴里,你竟然嘗不出是什麼味道的,那你偷我的糖干嗎?純粹為了好玩啊。我多希望我可以指著齊嚴的鼻子破口大罵,可惜我只是一個孤獨的漂流在異鄉的可憐人,還要仰仗他的鼻息而活,真是太可悲了。
“要不再嘗嘗看?”齊嚴充滿邪魅的聲音嚇破了我所有的腹誹,我用最快的速度答道:“桂…桂花味道的。”一個不慎,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小月,你干嗎那麼害怕,莫非…是你的初吻?”還說,還說,還說我咬死你。我惡狠狠的想。
“是…,小月從小家教甚嚴,修身嚴謹,從不曾做過什麼傷風敗俗之事。”你這個經驗丰富,閱人無數的花心大蘿卜豈能和柳下惠再世的我相提并論?
“一顆糖就騙去了初吻,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啊。”尖銳的話直中紅心,打擊我那自進齊府以來越來越少,已經岌岌可危的自尊。
我垂頭喪氣,不想跟專門打擊我的家夥說話。
“小月,小月,為什麼爹爹吃糖糖的時候你臉那麼紅啊,我吃的時候就沒有,是不是爹爹吃的糖糖比較甜啊?那我也要吃。”小羽七手八腳的又要巴上我的身,我的臉由紅至白,最終發青,再那樣來一次的話,齊嚴不殺了我都不可能。可是好歹他現在也是我的小主人,我又不能推開他,慘了,慘了,這下真的要完蛋了。
老天爺聽到了我內心的吶喊,恩賜了一雙神手把那個小麻煩抱離開來,“小羽,不能多吃,對牙齒不好的。”齊嚴聲音低沈中帶著無比的威懾力,讓小羽一下子安靜下來:“小月,把糖給我。”
不讓兒子吃你還吃?連以身作則都不會,哼,不知道你怎麼管理這麼大個齊府的。我不屑的掏出一顆遞給他,他皺皺眉:“全部。”
啊?大哥,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全部都要?那我吃什麼?喝西北風嗎?才不要呢。“就剩一顆了,沒了。”寧死不屈。
“真的?”
“嗯。”我低低的回道。不用再挑眉了,就算你把你好看的眉毛挑到頭頂上去,我也不會交出來的。
“那就只有我自己來了。”
“嘎?”什麼意思?怎麼自己來?
齊嚴的手伸向我腰側懸挂著的小兜,他手上的熱力透過衣物傳到了我的身上,讓我的腰突然間麻癢起來,我努力的咬緊嘴唇,試圖抑制住,偏偏越想忍住越忍不住,癢的感覺沿著全身游走,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到底在干嗎?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當我看到他手上那一大把糖果的時候,我的心頓時涼了一截,原來這就是他說的自己來就是這個意思。
“沒有?嗯?”他還故意嘴角噙笑的看著我。
“這些我拿走了,以後不准再吃糖了。”
我和小羽看著他撂下這句話後轉身離去的背影,對視了一眼,都頹喪的垂下了頭。
不准我吃糖,還不如干脆殺了我吧。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