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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不是故意灑到你》作者:充叢(大叔系列之一)

《不是故意灑到你》作者:充叢(大叔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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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年下攻
有點呆有點笨的受.遇上有點小心機卻很溫柔的小攻

《不是故意灑到你》上 BY:充從

  文案
  開著灑水車的大叔,年輕時是個小混混,近中年以開灑水車為職業,遇到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
  大叔能不能接受一個比自己年紀小了快一半的臭小子呢?
  臭小子的愛,大叔的可愛脫線。
  一個以飆灑水車開始的故事。

相關系列書:
大叔系列:不是故意灑到你
大叔系列:等愛復甦
大叔系列:兩個人的舞台
大叔系列:第五個季節


  1.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開著灑水車,心情不錯的跟著車裡的電子音樂一起哼歌。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以前的工作辭了不幹了,找到這個工作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我很珍惜。
  幸好我還沒有忘記要怎麼開車,雖然現在手點生,但是沿著路邊速度又慢,也不會妨礙到什麼,噴水的開關也已經調節到比較舒適的程度,看著路邊的行人見了車就躲,我更放心了。
  為什麼?
  因為這樣就不會壓到人了。
  辛勤勞動著的工人一枚,我是輕鬆的。
  人近中年,該低頭時就低頭,可以委曲求全,但有些東西絕對不能丟棄,這也是我原先辭職不幹的原因。
  可以善良,不可以懦弱,何況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我不年輕卻不代表我是孬種,揍他兩拳算是客氣的了,要是再年輕個十歲一定揍到他醫院住一個星期起不了床。
  摸摸自己的還有些腫的臉,咳,雖然也被碰到了,但是比他要好一些。
  一個人的生活還不算太辛苦,自己掙的錢養活自己還是很容易的,房子是爸媽留下的,他們在我二十歲那年車禍去世了,那之後我一直是一個人住。
  幸好我這人朋友不少,年輕時不良過一陣子,由於講意氣,兄弟幹架都會出面撐場子,所以和他們很多人到現在還有聯繫,只是現在大家基本都已經上了正軌,收了不良的脾性,乖乖從良了,成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也是這其中之一。
  至於那些剩下沒音訓的,估摸著也已經墮落到不行了。
  年輕時該玩的──玩。
  該鬧的──鬧。
  現在嘛,生活的自在開心就好。
  已經在這附近逛了一圈了,我看看紅綠燈打算左拐回大本營,可能是心情太好的緣故,忘記把噴水量調小,就這麼轉了過去。
  我自己都還沒注意,只是往邊上又靠了些,看看反光鏡發現後面跟了一輛漂亮的跑車。
  這其實沒什麼,也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車裡的那個男人在對我示意,要我停車,這就納悶了。
  你說好好的跑車不開,難道想搶劫我的灑水車?
  小朋友,這是公家的啊,搶車要坐牢。
  又看了看反光鏡確定了我不認識這個人,決定不理他,繼續往前開了一段,發現他還跟在後面。
  小子,雖然你鍥而不捨的精神讓我佩服,可是你跟著我是要幹啥?
  我把噴水的開關給關了,然後猛踩了油門。
  沒錯,這車我改裝了,一原先出來混的哥們那裡弄的,我把車開去他二話沒說就給改得面目全非了,除了外殼是個灑水車的殼子,裡面全換過了,連發動機也稍稍動了點手腳。
  "這台車子我給改的不錯,你TM絕對可以拿去飆速度。"那哥們一邊吸煙一邊衝我瞇眼,神情得意到極點。
  這麼想著又加了點速度,反正現在是下午,車也不是很多。
  我還真不信就甩不掉你。
  把灑水車當極品飛車開,一邊還瞄著後視鏡,靠!那小子竟然窮追不放。
  老子出來玩飛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堆泥巴呢!
  這麼想著,開車動作也開始流暢起來,找到了當年的一點感覺,爽。
  往人少的地方開,不然會被警察攔下來的想法一閃而過,猛得轉過XX路,接著往前開。
  就這麼激烈的開了一段,熱得我打開車窗,聽見了後面車子馬達的轟鳴聲。
  是台好車。
  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回不了單位很麻煩,領導又該罵人了。
  腦子一轉,剎車也跟著踩下去了,小子,如果來不及剎車可別怪我,你先追著我的,撞壞了公家車可是要陪的。
  輪胎和地面摩擦的尖銳聲音特別刺耳,這樣做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拉了保險帶,頭還是差點就撞到擋風玻璃了。
  讓我驚訝的是,那小子反映速度一級,竟然也踩住了剎車。
  可憐的跑車,輪胎磨得很厲害吧。
  相比之下,我就好多了。
  開門,下車。
  "你跟著我幹什麼?"拍出一根煙,瀟灑的擺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樣子盯著他。
  沒有年輕時百分之百的氣勢,好歹也有百分之五十吧。
  "先生,你剛才水都噴得我車一塌糊塗,你不該道歉嗎?"
  年輕人動作優雅的打開車門下車,把門一關靠在車門上,雙手抱在胸口。
  鎮定自如的垂下眼睛看著我。
  MD,竟然比我高了快一個頭。
  輸了氣勢輸了頭籌。
  吸了口煙,狠狠往地上一扔,瞄了一眼被水噴的一塌糊塗的車尾和輪胎。
  "不好意思了,兄弟。"
  對方拉了拉嘴角,還在等什麼似的看著我。
  "車你去洗下,收據給我,我報銷。"
  這總行了吧,我不想丟了這個飯碗,開開灑水車工作還是很輕鬆的。
  他得逞似的笑著點點頭,茶色墨鏡下面看不見是什麼眼神。
  年輕就是好啊。
  歎了口氣剛想走,他又開口叫住我,"等等。"
  "還有什麼事?"我又走回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再過分我會找人推平你老窩的信不信?
  "電話留給我,不然我找誰報銷。"
  不會送到我公司啊。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就知道錯了,萬一我正好不在公司,豈不是很麻煩。
  摸出口袋裡的便條紙,唰唰唰的寫下一串數字交到他手裡。
  他接過,然後打開車門上車離開。
  車很快消失在視線裡,果然是台好車。
  我歎口氣,第一天上班就碰事兒,真不吉利,下次還要注意點。


  2.
  "怎麼晚回來那麼久!知不知道這樣違規要扣錢的?!"
  我抬頭看著主任張牙舞爪的表情,有點按耐不住。
  媽的,不就是扣一點錢嘛,竟然拿這點小錢來教訓我?!
  要不是碰到那樣的事情怎麼會晚點。
  腦中突然竄出那張年輕男人張揚的臉和茶色的太陽鏡,拽的跟什麼似的。
  死小子,下次不要讓我再碰到你。
  看看好像也是個有錢人,竟然會為了被水噴到來追我要洗車錢,八成是借來的車,有多少錢就買多貴的東西,何必打腫臉沖胖子。
  我就不是這樣的人,所以現在我要向我偉大的灑水車主任道歉。
  不然明天我又會變成無業遊民吧。
  "對不起,我第一天開這種車,路又有點不熟,所以晚了。"我表情異常的誠懇。
  不就是吹牛嘛~
  以前在這一帶飆車的時候,不知道對路況和方向多熟悉呢,而且那車也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
  "你怎麼上培訓課的?!師傅沒有教過你嗎?!"
  哎呀,說就說嘛,還拍台子,這麼"!"的一下,手其實痛死了吧,嘖嘖。
  "師傅有教過,不怪師傅,怪我太笨了,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連累別人的事情不能做,我向來是光明磊落的,所以才能在以前混得那麼好,講義氣唄。
  可能是我認錯的態度太好了,又或者是主任開始覺得拍桌的手有點痛,終於悶著點了點頭。
  聽說男人也有更年期,而且發作起來比女人更恐怖,看看眼前的主任,估計也差不多是這個該發的年紀了,讓著他點對我比較有好處。
  "去吧去吧,下次注意點。"主任皺著眉頭揮揮手,"不就是看你年紀大,駕齡又高才招你來的,沒想到第一天就這樣。"
  "嘿嘿,下次就不會啦。"我看他鬆了口,也開始笑了,"至少噴水的任務我還完成的蠻好的。"
  是完成的太好了,才會撞到那個男人,不就是灑到一點水嘛,切。
  想想就又來氣了。
  雖然那的確是輛好車,如果開到市中心那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一百。
  那樣的車要洗的話,估計還得去好的地方洗,這樣一來費用就會很高。
  輕輕歎了口氣,我摸摸口袋裡的硬幣和少許紙幣......
  不管了,大不了就分期付款吧,先解決今天的晚飯才是正道兒。
  第二天老時間去上班,早上啃了個饅頭,中飯打算去外面吃,走出職工休息室還來不及買,手機就響了。看著是陌生人打來的,正在猶豫要不要接,一抬頭就看見對面停著的漂亮跑車。
  嘿~還跟昨天那輛是一樣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心裡"咯!"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手機也不響了。
  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還是茶色的太陽鏡,衣服換了,乾淨的T-shirt加牛仔褲,怎麼看都是很順眼的帥男人,年輕有資本。
  只是現在在我眼裡,那就是一張洗車發票,別的什麼都不是。
  既然都碰到了,也就沒什麼好跑的了,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大概是有點驚訝。
  "哥們兒你來啦,發票帶了嗎?"我訕訕的笑著。
  老天保佑......發票掉了掉了掉了......
  看他轉身從車前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送到我面前,我也只能呆呆的接過了。
  靠!!!五千多塊!!!!!
  你是洗車還是去美容了啊,那麼貴!
  還不如把你介紹給替我改車的兄弟呢,還不用收錢。
  我懊惱的看看手裡的發票,誒,不會是想趁機敲詐吧。
  "喂,這車是不是你的?"
  他看著我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兒,臉被太陽鏡遮了很多,看得也不真切,我也只是這麼覺得。
  "當然是我的。"男人換了個站姿,身材不錯,按年輕人的說法......比較有型。
  "你洗車洗了五千?怎麼洗的?"我有錯在先,態度還算好,何況我不想鬧到單位裡去。
  "不知道,車不是我洗的。"他又靠在車門上,開始懶懶的看著我。
  "不是你洗的?你讓別人洗的?"
  難道他還特地把車交給傭人去洗?
  說完這話,男人竟然笑了,我看著有點驚訝。
  年輕就是好啊,連笑容都可以那麼絢目,呃,也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確實長得不錯的關係吧。
  "我自己當然不洗車,是洗車工人洗的,我只負責把車開到洗車的地方。"
  媽的!被玩了,現在的小毛孩子真沒教養,不知道要尊老嗎?!
  "他們弄完我付錢,就這樣。"
  講到最後他還攤了攤手,好像對於這五千塊也很無奈的樣子。
  五千塊啊......對於一個要靠開灑水車那點微薄的工資來養活自己的中年男人是個什麼天文概念啊。
  反射性的伸手去摸口袋,臉不紅心不跳的摸出一百塊錢......一張,交到他手裡。
  反正臉是丟定了,不如丟得淡定些從容些。
  "恩?"他有些疑惑的看看手裡的錢,又看看我。
  "不好意思,我只有那麼多,分期付款可以吧?"
  從今天開始省吃簡用,再問別人借點......呃,如果我那些兄弟有錢的話,總能還清的。
  如果實在還不清,大不了老子不做這個工作,再把手機號碼也換了。
  只是,這個如果不可能。
  因為我不是這樣的人。
  他捏了捏手裡的錢,然後又笑了,"我有說要你付嗎?"
  "啊?什麼什麼?"我嘴巴張的老大,人也跟著靠過去了一點,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誒,男人嘛,用什麼香水,那些都是女人用的。
  我隨意的擦了擦鼻子,又往後移了一步。
  "你走過來就問我發票有沒有帶來,我就拿出來了,又沒說要你付。"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壓了壓心裡的怒火,咬牙切齒的盡量保持平穩的聲音,"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哦,來看看你的灑水車為什麼能跑那麼快。"
  他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末了還笑了一笑。
  "那你昨天為什麼追著我不放?"繼續咬著牙齒,忽略那個讓我一陣眩暈的理由。
  "只是要你道歉,是你自己提出說要報銷。"
  我盯著他的眼睛估計快噴出火了,看他一副"我是無辜的,我什麼都沒說過"的臉,真想揍他。
  媽、媽的......臭小子!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姿勢無比帥氣的拍出一根。
  我要冷靜,天這麼熱,不要急噪......要保持良好的年輕心態。


  3.
  吞雲吐霧了一陣子,側頭看看那小子,仔細的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終於冷靜下來。
  哼哼,想擺闊。
  "為什麼要我手機號碼?"想到這點的我得意的快憋不住笑了。
  既然不想報銷洗車費要了我的號碼幹什麼呢?
  還裝什麼啊,跟我玩智商,老子吃的飯比你吃的鹽還多。
  "我剛才說了,對你的車很好奇,"他看著我吐出一口煙,頭微微側過一點,"追你車是想要你道歉,追了才發現原來這車可以跑那麼快,那時候你在上班,當然不能打擾,所以要了號碼,你現在不是午休時間嗎?"
  我扔了煙頭,表情有點抽筋。
  可他句句在理,我實在反駁不出什麼了,只能吃憋。
  媽的,算我智商低,好了吧。
  "介意我去看看車嗎?"他站直了身體,微微向前頃了一點。
  給他看,我不爽。
  不給他看,似乎過意不去,好歹那五千塊也是因我而起,現在不要我付總是件好事兒。
  "可是可以,不過現在不行。"
  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讓他瞄兩眼。
  "那什麼時候可以看?"他也不問理由,只是問了問時間。
  "你很急可以走啊。"
  我聳聳肩,看他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
  巴不得你不要看然後快點消失在我的眼前,托您的福,我今天的血壓都來回升降了好幾次,再多來兩下,估計要請病假住醫院了。
  "我到是不急......"他笑笑,"你不吃飯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我出來的目的,肚子也開始叫了起來。
  "吃,我去那邊吃。"我手一指那邊的麻辣燙,"我吃那個。"
  想跟來?那麼得體的樣子只適合去高級餐廳泡小妞,嘿嘿~這下總該走了吧。
  "行,我等你。"
  頓時有點腦缺氧,拜託......今年不是我的本命年吧?怎麼那麼倒霉。
  我邊缺氧的點著頭,邊向麻辣燙走去,走到門口才發現那小子也跟來了。
  "喂,你不是不吃嗎?"
  我掃了一眼店子,這地方雖然不很髒,可是看著也不太衛生的樣子,天又熱......
  摸了摸頭,我怎麼會想到來這裡吃啊,腦子一定是壞掉了。
  可是現在再說不吃,又拉不下臉。
  "我不吃,我等你吃完。"
  小子挑了張最乾淨的凳子坐下來,我只能拿著塑料筐去選要吃的東西,交到打工仔手裡後坐到他的對面。
  因為天熱沒有生意,所以燒得特別快。
  我把碗拉過來些,往裡面又放了些辣。
  "你吃那麼辣?"他湊近看看我的碗,上面飄著一層辣油。E21177B4壺古幼熟授權轉載 惘然【http://club.xilu.com/ann77

  "老子喜歡吃辣。"切,要你管我,這麼說著又往裡加了兩勺。
  他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我。
  雖然說我挺大方的,和兄弟一起吃飯也豪無顧忌,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可是......被這麼看著,動作也開始有點僵硬起來。
  再說......這也的確有點辣了。
  於是鼻涕一把把的流下來,我不停的拿紙巾擦,臉因為尷尬而有點紅。
  "加點水吧?太辣了不好。"
  在我面前堆起一疊用過的紙巾的時候,他開口了。
  "老子喜歡這樣吃,辣得爽!"
  眼睛都被辣的有點紅了,我抬手擦了擦,繼續埋頭苦吃。
  也沒什麼,不就是難看點嘛,反正我年紀也大了,形象也不那麼那麼重要。
  狼吞虎嚥的把碗吃了個底朝天,打了個飽嗝,舒服的拿紙巾擦擦嘴,又要了瓶冰的可樂。
  "......"
  "怎麼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做了下好人。
  "這樣吃對胃不好。"他指指桌上的碗,"這個太燙,這個太冰了。"
  "......"
  最終我還是朝他笑了笑,畢竟他是好意,"沒事兒,以前經常這麼吃,我腸胃好的很。"
  想當年我還不是酒亂喝,煙亂抽的冷熱不管交替著吃也好好的,現在應該也沒問題。
  "哦。"
  他站起來走在前面,推開門出去後又伸手替我擋了下。
  我說了聲"謝謝"跟著走出了店。
  才走了兩步,就覺得被太陽烤得不行,再看看他,依舊是很悠閒的樣子,不由佩服起他的耐力。
  就為了那輛車竟然跟了我這麼久,看來他是對車很感興趣了。
  "你到XX路口那裡等我,我把車開到那邊和你匯合。"
  在外面自然是可以偷下懶,如果光明正大的帶著他去我停車的地方看,那改車的秘密不就被暴光了嗎。
  那該死的灑水車主任一定不會放過我。
  "好。"他點點頭,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我轉過身走了兩步,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莫名的又回過頭,看了看他的背影。
  其實這孩子挺有教養的,一開始我對他追著我的車有偏見所以才一直覺得他這個那個。
  從行為舉止上來,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
  不像我。
  看著他拿下夾在車門上的罰單,然後當廢紙一樣的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進車裡。
  ......
  就是太拽了。
  不過也是。
  我轉過頭把兩手插在工作服口袋裡,繼續向前走。
  他這麼年輕,又有錢,長得又好,拽一點也挺正常,想當年我沒那麼好的資本都拽的跟什麼似的,尤其是拉場子打架的時候。
  耳邊傳過悅耳的發動機轟鳴聲,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已經只能看見車屁股了,車身已經過了拐角。
  稍微把我開的車子擦了擦灰,打開車門,剛想上去,肚子突然不舒服,一陣陣的抽得厲害。
  不會就那麼巧吧。
  吃了那麼多年都沒事兒,而他一說就......
  烏鴉嘴。
  當我第三次跑進廁所的時候,腳都已經軟了,拉稀拉得我不想去開車。
  "主任......我不行了。"我拉著一張痛苦的臉跑去灑水車主任辦公室,這樣開車會闖禍。
  "又怎麼了?"灑水車主任的聲音明顯調高。
  "我拉肚子,吃壞東西了,下午不能准點開......"
  我抱著肚子彎了下來,不妙,又想拉了。
  "什......喂!你等等!"
  這麼想著也顧不了主任還在那邊叫了,三步並兩步的往廁所跑,邊跑邊還在喊,"等不了了......"
  想想我也算是挺有禮貌的。
  坐在馬桶上,雙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肚子好些了,可是現在站不起來,乾脆等拉乾淨了再起來吧。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但是又一下想不起來。
  "好像挺要緊的......什麼事呢......"一個人在廁所自言自語,排解著拉肚子的苦痛。
  等真正好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半了,看著灑水車主任灰敗的臉,我突然想起來了。
  天哪......把那小子晾在那邊了!
  趕忙摸了摸手機,中午的電話應該是他打的,撥過去發現打不通。
  這麼樣也不是辦法,我三言兩語的向主任解釋著保證完成拉下的任務,然後飛一般的跳上車從停車場後門往XX路口開去,趕到那裡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4.
  默默鬆了一口氣,還好,大概是等得太久回家去了。
  隨便逗兜了圈灑了點水就往回趕,想著今天早點回家睡覺,卻意外的在離大本營最近的那個拐角看到熟悉的跑車影子。
  我愣了愣,仔細看了看牌照,然後開了過去。
  打開車門跳下車,看見他也已經下了車正抱著雙手看著我。
  "不好意思,我拉肚子所以來晚了。"
  本來以為他這樣的大少爺一定會發脾氣說上兩句,沒想到他只是皺了皺眉頭。
  "現在沒事了吧?"
  "哦,沒事了。"我抓了抓頭髮,又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呵呵~沒想到還真的會拉肚子。"
  我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出來像個傻子,可他還接了口。
  "拉肚子還算好的,以後再這麼吃小心胃穿孔。"
  這話說的不痛不氧的,我只是磨了磨牙,然後解釋般的說了句,"我剛才打電話給你打不通。"
  "我又沒怪你......"
  他無所謂的笑笑,開始研究起我的車來,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裡繼續吃憋。
  碰到這小子就沒少倒霉過,突然又想到他剛才說胃穿孔。
  我的天,希望他不是真的烏鴉嘴,我長那麼大都沒住過醫院呢。
  "這車......誰改的?"
  "我一個兄弟。"
  我繞到他邊上,發現他已經把太陽鏡摘下來了,微微瞇起眼睛的樣子很......帥。
  默默把腳步往邊上移了點,我這樣的人和他這樣的人站在一起實在太奇怪了,這不是,路上稀少的行人都在看著我們。
  輕輕歎了口氣,看他彎著腰在研究發動機的樣子,有些惆悵。
  年紀大了,有時候回想下年輕的時候都覺得胸口發疼,多麼美好的時光,基本都讓我用來揮霍掉了,什麼正事兒都沒有好好幹。
  聽他在那邊自言自語的喊著"誒,這個好棒!""哇,這個也很到位!"臉上也不知不覺的笑了出來,這個樣子的他完全就像個好奇的孩子了,跟我第一次見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看他把車頭蓋關上依依不捨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改天我帶你去見見我那個改車的兄弟吧?"
  我看著他轉頭看我,然後第一次看見他沒有戴太陽鏡的臉。
  太陽底下,充滿朝氣自信的臉,洋溢著青春特有的氣息。
  這個孩子......長得真的挺帥氣的,帥氣又好看。
  "好啊!"他笑了,眼中透出藏不住的興奮感,"不如就今天去吧?"
  "今天啊......"我腦中七七八八上上下下的想著晚上有沒有什麼事,最後點了點頭,看見他露出笑容,有點靦腆的樣子。
  再怎麼說那五千塊錢也是我讓他花的,既然他不要我付我也不會呈英雄,何況我的確很窮,只夠養活自己。
  如果讓他見見小三兒可以讓他覺得開心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下了班走到門口,看見交警正在開罰單,而他坐在車裡一副"隨便你開多少"的表情讓我實在有些頭疼。
  "誒誒~交警同志,你看,我們這就走了,這罰單就算了吧。"
  我小跑過去衝著交警討好的笑著,立刻糟到坐在車裡男人的大白眼一記。
  臭小子,還不是因為想替你省錢,還瞪我。
  "我肚子不舒服,在裡面耽擱了一會兒,你看,剛才也罰過一張了,挺貴的。"
  我還在樂呵呵的笑,交警瞥了我一眼,又看看車裡的男人,"開跑車就可以不遵守法規?!開多點讓他長長教訓,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長教訓了,下次一定不會,這張您就收起來吧。"最後看了看周圍,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看見對面也停了輛車。
  "對面也停了輛,就留給他們吧?"
  話音剛落,"唰"的一聲,單子已經開好交到我手裡了。
  "拿著,對面那輛我會再開的。"
  媽的,枉費我說了那麼多好話,還是逃不掉這兩百塊。
  "其實不用這樣的。"他笑笑下車又替我打開車門,"上車吧。"
  沒想到我活到現在還有機會坐上這樣的車,真是太幸福了。
  一隻腳剛要抬起來,突然想起來自己褲子挺髒的,他車裡那麼乾淨,恐怕不合適。
  硬生生把腳又收回來,轉了個身背對著打開的車門,看著他有些疑惑的臉解釋道,"我還是乘公車過去好了,很近的,你把車開到XX路,那裡......"
  還沒說完就被推了一下,我沒站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不用你洗,怕什麼,你坐就是了。"他笑笑看著我有些手忙腳亂的想站起來的樣子又伸手壓了壓我的肩膀,接著拍兩下。
  既然都已經坐了,那就坐坐吧。
  反正他也說了不要我洗。
  頂棚沒有拉上,風直接刮過耳邊的感覺很爽,我閉上眼睛,感受這車的速度帶給我的刺激。
  "舒服吧?"
  聽見他說話,我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恩"了一聲。
  不過紅燈停下來的時候就有點尷尬,他的車那麼招搖,路人都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和看見我時有些驚訝的眼神。
  英俊小生和拙劣中年的搭檔,怎麼看都不配,如果我是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就比較般配了吧。
  路邊的小女生都盯著他在看,低低的笑聲連我都聽見了,而身邊的男人依舊是裝酷般的抿著嘴唇看著紅綠燈,笑都不笑一個。
  車子一溜煙的開到了小三兒家門口,那兄弟正端著個碗看著我們。
  "怎麼是你?"他驚訝的連嘴裡的飯都沒嚥下去就直接開了口,結果就是......噴了出來。
  三個人沈默的站著。
  小三兒是驚訝,他是忍笑,而我頂著被噴到飯的臉......是忍耐。
  忘說了,小三兒其實不小,跟我差不多大,在家裡排行老三,從小我們就叫他小三兒叫慣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抬起手胡亂的擦著我的臉,"聽見有好車開過來,就跑出來看看,沒想到會是你。"
  我拍開他的手,拿出口袋裡下午拉肚子時留下來的紙巾擦著臉。
  為什麼我總是最倒霉的那個?
  "帶這小子來見見你。"我使了下眼神,他的眼睛也終於飄到了後面站著的那位,"他對你替我改了那輛灑水車非常有興趣,所以我帶他來看看你的店。"
  "哦。"小三兒點點頭,然後問我,"這怎麼稱呼?"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的確是......很簡單一個問題。
  可是我愣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終於回過頭問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感覺身後的小三兒暈了一下。
  想想也是挺搞笑的,都這麼半天了,竟然連名字都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楊洋。"




  5.
  我"哦"了一聲,轉過去對小三兒說,"叫楊洋。"
  然後看見小三兒的臉抽了抽,又咳了兩聲,"我聽見了。"
  "你叫什麼?"他還是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喬磊。"我摸了摸下巴,"以你的年紀應該叫我喬叔。"
  說完自鳴得意的點著頭,做長輩被人尊敬的感覺還不錯。
  轉頭看的時候,發現那小子根本沒理我後邊半句,邊跟小三兒說著話邊向車庫走,直到後來發現我人沒了,才轉頭叫了我一聲,"喬磊,快一點!"
  他媽的。
  算了,我不跟小輩一般見識,何況這樣顯得我年輕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放著這小子張狂的樣子心裡實在是大大的不爽。
  進了車庫後基本就沒我什麼事兒了,他很欣喜的看著小三兒這裡的裝備,時不時的會問小三兒一點問題。
  反正我是外行,除了車開得還不錯之外,對機械原理是幾乎不懂的,被小三兒嘲笑了多年。
  找了個凳子坐,身體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打瞌睡的都不知道,完全是被晃醒的。
  "怎麼了......?"眼前的事物還很模糊,才一開口口水就"嘩"的淌了下來,因為剛睡醒反映又比平時慢,想把口水吸回去都來不及。
  媽的,又丟臉了。
  兩個人愣愣的看著我抬手亂擦,然後爆發出笑聲,小三兒笑得亂七八糟,而那小子還笑得挺矜持的,只是那張扭曲的臉......
  "笑什麼,我年紀大了這很正常啊,"我臉有點紅了,這車庫裡太悶熱,"你們是沒看見那些老年癡呆的,還嚇人呢,一天到晚口水流不停。"
  "你別解釋了。"小三兒看看我,"那麼多年兄弟,我不介意你老年癡呆......"
  "呆"這個字還沒說完整,他又開始狂笑了起來,一點都沒形象。
  "你是不知道,以前他讀書的時候也這樣,"小三兒笑完,調整了下轉頭對那小子說著,"上課老師看他睡覺叫我弄醒他,結果也是一抬頭一大灘口水。"
  我看看那小子,竟然還一臉津津有味等下文的意思,趕忙拿手摀住小三兒的嘴,生怕他把什麼丟臉的事都說出來。
  不管怎麼說,我們從小玩到大,在他們面前再丟臉也沒關係,反正是自己人。
  只是現在當著這小子的面,隨便怎麼樣都不想出醜,他算是外人。
  呃......雖然已經出過很多醜了。
  "咳咳,喬叔,你就讓小三兒哥說吧。"那小子邊笑邊開口。
  我因為他叫我喬叔動作停頓了一下,也就這麼一瞬間,小三兒拍開我的手就說開了。
  "我上課吃飯,拿書擋著,轉頭看見他在睡覺,口水都流在書上了,過一會兒他大概察覺到就醒了過來,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再睡了,沒想到的是......"
  說到這裡小三兒看看我,噴笑了出來,而那小子還是一臉微笑的聽得入迷。
  "他把濕了的那頁翻過去,然後繼續趴書上睡覺......"
  耳邊響起大笑的聲音硬生生把我從大腦死機的狀態裡拉回。
  哦,其實我剛才沒在想什麼。
  只是在糾結為什麼那小子叫我『叔',卻叫小三兒『哥'呢?
  再怎麼說,我的長相也比小三兒......看上去年輕吧。
  看來,是真的老了啊。
  "怎麼了?"那小子還算有良心發現了我的異常靠過來些問我,結果是又讓我聞到了那股香水味道。
  "你叫我叔,叫他哥。"被香水的味道有點弄迷糊了,開口就把剛才想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還是陳述的口氣......我中邪了。
  "不是你讓我叫你叔嗎?"
  "............也是。"
  為什麼每次吃憋的都是我。
  看小三兒在那裡笑得一臉悠然自得我恨得牙癢癢的。
  "不如你也叫我『哥'吧?顯得不那麼老。"我看著他微笑,顯示我並不那麼老的臉。
  看他一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我看還有點納悶。
  我說錯什麼了嗎?
  "呵呵,還是叫叔吧,我覺得挺好。"他微微瞇起眼睛,"感覺很親切。"
  親你個大頭啊......親切。
  我們才認識兩天好不好,而且幾乎都是不怎麼愉快的經歷。
  想是這麼想,可我也只是抽了抽嘴角表示明白。
  "你們繼續看吧,我先回家了。"我站起來朝著他們兩個人的方向說道。
  今天把吃的全拉了不算,又折騰著跑來跑去的,現在肚子都已經餓扁了,再不吃點什麼就會爆屍街頭。
  要是這樣死了,讓我以前那些出來混的兄弟給看見不是很丟臉?
  拉了拉有些皺的衣服,輕輕拍了拍褲子聽見小三兒驚訝的聲音,"你們飯都沒吃?"
  我點點頭,下意識的抬手想去摸摸胃,可是又覺得太寒酸樣,於是改為摸了摸鼻子,衝他們笑笑。
  "那......我這裡隨便吃點吧,我再去買兩個熟小菜來。"
  小三兒招呼著很熱情的樣子,不過他這人從小到大都這樣,做兄弟之間不計較這些小錢,所以以前人緣就特別好。
  我以看白癡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又看看他旁邊的楊少爺,然後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有錢人,坐這裡跟我們一起吃飯像什麼樣子。
  小三兒也有些尷尬的抓抓頭,"嘿嘿,不好意思啊,我這裡沒什麼好東西......"
  "我沒關係啊,就這裡吃也好。"
  看那小子一點不介意的坐下來等飯吃的樣子,我有些糊塗了。
  和我不同,小三兒不知道我們怎麼認識的,只覺得應該是我朋友,又不像別的有錢人那麼端架子,所以立刻笑了起來,"那好,你們坐會兒,我去買些小菜,再弄兩瓶啤酒,我也再陪你們吃點兒~"
  小三兒的心態的確比我要來的年輕很多,想法也簡單,看他精神奕奕的騎著車去買熟菜莫名其妙的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
  "喂,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小子完全不可能是"自來熟"的類型,剩下的就是有什麼原因了。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我應該問一問。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點疑惑,我淡定的盯著他看,手習慣性的拍出一根煙送到嘴裡,點燃。
  煙略過眼睛的時候,一些已經忘記了的負擔冒了出來。

[ 本帖最後由 cathysst 於 2013-6-23 21:3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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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二十歲那年父母出了車禍,雙雙離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他們當初不顧一切的私奔出逃,逃到這個地方時生了我,也就在這裡紮了根。
  主宅那邊爺爺很心疼爸爸,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最後撥了點資產給我父母,隨便他們怎麼樣了。那點資產在我父母死後全部都劃到了我的名下,一開始主宅那邊的叔叔他們還怕我會回去找他們麻煩,所以不斷找人來警告我,有時候會被打,都是輕傷也不嚴重,自己塗點藥水就好了,而我卻把他們揍得很慘,反正我本來就在外面混慣了。
  後來他們發現我壓根就是灘爛泥,只是沒出息的小混混一個,做不成大事,也就沒再來找我麻煩。
  那點資產我一直沒有動過,好像不關我事一樣遠遠的存放在銀行保險櫃裡。
  它對我來說只是一份負擔,一份過去的負擔而已。
  自己過得開心就好,雖然窮了點。
  但動了那裡的東西我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時間一長也就忘記了。
  也是,當年二十歲,而如今還差一年就四十的人了。
  該忘的也是該忘了吧。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出現讓我一時有點擔心起來。
  對,表面上的確沒有人知道這些事,小三兒他們都不知道,可是有心的人還是可以查到點什麼的吧。
  真要製造認識的機會哪怕不是被灑到水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而接近。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我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睛,把手裡的煙熄滅了。
  不能怪我太多心,年紀那麼大了,該看該懂的都已經明白了許多,雖然不說,但未必表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委屈自己,何況是他這樣的大少爺。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他沒道理要委屈自己坐在這裡,店也看了,車也看了,也是該走人了,根本沒必要賴在這個連空調都"嗡嗡"做響的房間裡和兩個中年男人一起吃飯。
  哪怕是想法......也會有帶溝吧,根本談不到一起。
  就在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笑了。
  "喬叔,你那麼窮又沒有東西給我搶。"
  他坐在那裡,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靠在椅子背上雙手抱胸。
  被他這樣看著我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這......總覺得應該是看漂亮小妞的眼神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尷尬的微微仰起了頭,"你怎麼知道我很窮?其實我很有錢。"
  這個......有一小部分是真話吧。
  他看我抬手摸臉笑得都露出了牙齒,"你有錢會去開灑水車?"
  "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體驗窮人生活。"
  總在嘴上敗給這個小子,無論如何也要讓自己占次上風,這麼想著就越不能低頭了。
  "那你什麼時候結束體驗?"他微笑著看我有些昂起的頭。
  "......"
  "怎麼了?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體驗窮人生活?"
  ".................."
  看他笑得很晃眼的樣子真想揍扁他的臉,先對著眼睛打一拳,然後是鼻子、嘴巴......把他徹底揍成一個豬頭阿三。
  我攤攤手,又拍出一根煙送到嘴裡,低頭摸打火機的瞬間感到眼前一個黑影一晃,才剛一抬頭嘴裡的煙就已經到面前的人手裡了。
  "不要抽太多,對身體不好。"誠懇的語氣,笑容也都收起來了,又回到第一天見面時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
  我無所謂的笑笑,又拍出一根送到嘴裡。
  他接著搶過。
  我又拍出一根。
  又被搶過。
  ......
  看著手裡空掉的煙盒有些無語,我站起來看著他,"姓楊的小子,我們不熟吧?"
  "你抽太多了。"他皺皺眉頭,"要注意身體。"
  "你應該尊重我,我是你長輩。"
  言下之意是,吸煙這事兒你不應該管我,也沒資格管我。
  "尊重你才讓你少抽點注意身體。"
  "媽的!你......"我手都已經抬起來了,結果聽見小三兒回來的聲音。
  手握成拳放了下來,最後鬆開。
  我,要注意血壓......
  轉頭對著小三兒,"怎麼去了那麼久?"
  我三步兩步走到他面前,接過他手裡的菜,"我他媽快餓死在你家了。"
  "呵呵~買熟菜的地方在排隊呢,這不,買你喜歡的烤鴨。"小三兒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我立刻眉開眼笑,好久沒有吃鴨子了,真的好想吃啊。
  "還是兄弟你最瞭解我。"我用力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然後和他勾肩搭背的走到桌子前把菜放下來,開了啤酒。
  你小子行,既然你要委屈自己,那我可沒必要委屈自己。
  他看著我跟小三兒勾肩搭背的眼神有點奇怪,我沒在意,拿起酒瓶子就開始吹喇叭。
  夏天喝冰啤酒最舒服了。
  放下酒瓶我開始左右開工的吃著烤鴨和涼拌菜,吃得毫無吃相可言,完全不顧對面那小子怎麼看。
  無所謂,反正過了今天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
  想到這裡,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小三兒,來~"我拿起酒瓶敲了一下他的瓶子,然後喝下一大口,小三兒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也跟著喝了口。
  "那個......小兄弟你是不是吃不慣?其實這個拌筍尖還挺好吃的。"小三兒看那小子極少動筷子,把沒怎麼動過的筍尖往他那裡推了推。
  切,管他幹什麼,他愛吃不吃好了。
  既然那麼彆扭何必要留下來吃飯。
  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繼續吃我的烤鴨,眼角瞥到他伸筷子夾了些到碗裡吃了。
  "怎麼樣?"小三兒問他。
  "還不錯,就是有點淡了。"他把嘴裡的嚥下才開了口。
  我反手就夾了一筷子送到嘴裡,邊咬邊說,"小三兒,這味道不錯,哪裡買的?"
  "誒~你不是不喜歡吃的嗎?"他疑惑的看過來,看見我像是要吃了他似的眼神,趕忙補充到,"哦,在那個XX路上的熟食店啊。"
  "不錯不錯,明天去買。"
  我笑瞇瞇的繼續吃,看他放下了筷子坐在一邊,好像還有點委屈的樣子。
  沒錯,我承認這麼做是有點幼稚,可是我樂意。
  你要委屈你就繼續委屈吧,沒人可憐你。
  小三兒看看我,又看看楊洋,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拿起了酒瓶叫我喝酒,我也高興的應和著把酒乾了。



  7.
  大概是年紀大了,大概是酒喝快了,大概是酒量不如以前了,喝完三瓶的時候頭有點暈。小三兒拉著我,嘲笑我說我酒量怎麼那麼差了,我也只是衝他"嘿嘿"的笑著。
  "我送他回去吧,我開車挺方便的。"楊洋開口對小三兒說著。
  小三兒聽著然後表情誇張的說,"你真是高風亮節誒,你不怕他一會兒可能會吐你車裡啊。"
  "沒關係,吐髒了可以洗。"
  楊洋朝小三兒笑了笑,就把我從小三兒身上拖到了他身上,而我又聞到了那股香水的味道。
  其實......不那麼難聞。
  小三兒沒有接話,朝他豎了豎大麼指。
  他好像真的怕我會吐一樣把車開得很慢很平穩,我吃吃笑了笑,"剛才還說不怕我弄髒車,現在怎麼烏龜爬起來了,開那麼慢。"
  口氣裡帶有點譏諷的意味,我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可能我是真的看這小子不爽很久了吧。
  瞄了眼轉速表,車其實開得不慢,不過以他這輛名貴跑車的速度來說,就是慢了。
  "我是怕你吐會不舒服。"他淡淡的說著,眼睛看著前方的車輛,頭都沒有轉過來。
  難得我擺好了一個諷刺的表情......浪費了。
  "開得那麼慢,頭都暈死了,都沒有風。"我把沈重的手伸起來,伸到車頂外面。
  他看看我,有些無奈得踩了點油門,車子發出好聽的轟鳴聲,速度明顯快了起來。
  夏天的悶熱一下就被迎面吹來的風給打散了,我狠不得把頭也伸到外面,可惜腿使不上力,站不起來。
  他開車的技術確實不錯,只是我喝多了,胃也真的有點不舒服,他習慣了開快車,開著開著速度就猛烈了起來,轉過一個急彎我再也忍不住喊了聲停車,他聽見我的聲音,立刻放慢速度停了下來,可還是來不及了,我還沒打開車門就吐了出來,下意識的拿手去捂嘴巴想不弄髒他的車,結果是車上身上都吐得一塌糊塗。
  我看著他皺眉的樣子,西裡糊塗的笑了。
  這下這小子應該會把我丟下車了吧,反正這裡也離我家挺近的,我休息下就能自己走回去。
  不勞他大駕了。
  我蹲在路邊上,看他轉身走開,不管地上髒不髒,乾脆坐了下來。
  老了老了,酒量差了,人也沒以前那麼精神了。
  剛才蹲了一會兒腿就麻了,現在坐在地上似乎也有些坐不住,抬頭看看天空轉啊轉的,我也跟著轉,自然就倒在路邊躺著,閉上了眼睛避免眩暈。
  真是太垃圾了。
  可是我累了嘛,有什麼辦法。
  小子拿著紙巾替我擦嘴的時候我正犯著迷糊,好不容易睜開疲憊的眼睛看了看,然後笑了。
  "笑什麼,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一塌糊塗。"他依舊皺著眉頭。
  他媽的,教訓你老子。
  "我......"他看我開口,故意用力的擦著我的嘴巴和周圍,弄得我發出的聲音都走了調,一時連自己也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醒醒,喝點水。"他拍我。
  "別吵~"我抱著頭,"我再睡會兒~"
  "快起來!"他口氣重了些。
  我微微抬起頭白了他一眼,老子愛怎麼著怎麼著,關你屁事。
  倒下繼續睡。
  身體被他硬拖起來扛在肩膀上的時候我還真有些驚訝,原來這小子力氣那麼大,竟然可以把我扛在身上走,可是......這樣的姿勢,肩膀正好頂著我的胃,好難受。
  "快放開,我要吐了......"我說得很急,覺得東西好像快逼到喉嚨口了。
  他還是扛著我繼續走,靠,不會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為了證明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吐了。
  吐得比剛才還要壯觀,簡直是氣吞山河。
  他的衣服和褲子都濺到了,可他還是只皺了皺眉頭,依舊往車那裡走,然後打開車門,把我放在副駕駛座上,剛才還被我吐得一塌糊塗的地方已經簡單的擦過了,他替我關了車門,繞了圈走過來,上車,發動,轉頭看看我,又替我拉好了保險帶,以防止我東倒西歪的給他惹麻煩。
  如果這是我兒子,我絕對給他滿分。
  可惜,他只是個還不算太陌生的路人一枚。
  所以我只能給他"多管閒事"這四個字來當評語了。
  儘管這麼說,心裡卻還有點點感動。畢竟周圍的兄弟都比較五大三粗,還真沒有他這樣會照顧人的,何況還這麼年輕帥氣。
  剛才問他有什麼目的似乎也被他三句兩句的給混過去了,臭小子真會打太級。
  眼前的東西越來越迷糊,我漸漸開始睜不開眼睛,只是覺得這裡離我家也不遠啊,怎麼好像開了那麼久呢。
  他不說話,周圍又挺安靜的,這種環境對於一個本來就很疲憊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催眠。
  於是我義無返顧的睡過去了,連什麼時候下得車都不知道。
  被剝光丟進溫水裡的時候只覺得很舒服,舒服的哼出了小調,好久沒有那麼放鬆了,也沒有認真去思考我家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按摩浴缸出來,反而是閉上眼睛在自己哼的小調聲中越睡越沈了。
  身體陷進一個舒服的被窩裡,軟綿綿的很舒服,我把身體慢慢蜷起來,安心的睡了。
  又過了一會兒,旁邊空著的地方好像沈了沈,我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睡。
  今天家裡的空調挺好的,沒有鬧矛盾。
  聲音那麼小,製冷也快,而且身邊帶著暖暖溫度的剛剛好。
  我好像笑了,但是醒來後便記不清了。
  這覺睡得異常舒爽,身上沒有因為被子表面起球給弄癢,也沒有在半夜被空調罷工給熱醒,更沒有做惡夢。
  只是醒來睜開眼睛發現不是自己房間的時候有點發愣。
  看見那小子睡我邊上的時候,我花了一分鐘時間來消化。
  結論是:這裡是他家。
  側過頭,看見身邊的小子還在睡,微微張開一點嘴巴,呼吸也很輕,睡著的姿勢也挺討人喜歡的,一隻手還枕在自己腦袋下面,沒有醒著時那麼囂張的感覺,很孩子氣。
  掀開被子下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內褲都是新的。
  老臉經不住這樣的考驗,立馬紅成一片。
  昨兒晚上不堪的景象也一點點被喚回腦中,瞥了一眼還在睡的小子,我急忙想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溜走。
  反正以後見不到面了,在他面前出醜也沒什麼關係。
  只是不想醒來後尷尬,呃,至少我會尷尬,都那麼大的人了,不過是喝多了點就亂吐還讓個比我年齡小的人伺候著洗了澡換了內褲。
  "你在找什麼......?"
  我轉頭,看他用力揉著眼睛,手放下的時候眼睛都揉紅了。



  8.
  "哦,我在找衣服。"我瞄了他一眼立刻把視線轉向別的地方,一醒來就沒剛才那麼討人喜歡了,又開始冷起一張臉,一大早的裝給誰看啊。
  "我要去上班的。"看他沒聲音我又補充了一句。
  "衣服我扔了。"
  他淡淡的拋下一句,我卻閃電般的回了頭,"什麼?!"
  那時他已經又快沈入睡眠之中了。
  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猛推了他一陣,邊推邊喊,"你把我衣服扔哪兒了?!"
  他被我晃得實在不行,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太髒了,我昨晚兒就扔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又要睡過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臭小子!你給我醒醒!"
  "我叫楊洋。"他被掐得又開始皺眉,但也只是對我叫他臭小子發表些不滿罷了。
  我愣了愣,雙手卻不敢再用力了,怕真的會掐死了他。
  "昨天晚上好累,你跟豬一樣。"他迷糊地說著,"不行,我要再睡會兒。"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到是有了那麼點愧疚,又想到他的確是為了照顧我,乾脆把手拿開了。
  認真環視了下房間,找到了衣櫥。
  再不出發我真的會遲到的,灑水車主任又要發牢騷,我可受不了。
  顧不上頭還有點暈著,順手拿了件式樣還挺簡潔的T-shirt就往自己身上套,又好不容易的翻了條牛仔褲出來穿上。
  這小子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竟然還大了那麼一點點,哎。
  不過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在鏡子前大概照了下就往門口跑,連拖鞋都沒有穿。
  他家裡很大,似乎很奢侈的樣子,我也顧不上欣賞,只想快點往單位跑,邊跑邊想著灑水車主任那張快要發飆的臉,一陣惡寒。
  在門口換了鞋子,出了門又開始暈,那麼大的太陽。
  我咬咬牙,看看周圍,大致確定了自己的位置,還好,似乎離得單位不遠的樣子。
  是跑過去,還是叫輛車過去。
  我邊向單位方向走,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才跑了一個路口就開始喘氣,抬頭看看熱力四射的太陽,我很無奈的向馬路上來往的車輛伸出一隻手。
  歎口氣,算了。
  到了單位,我拉開車門下車,被旁邊的師傅一把拉住。
  我這才反映過來錢還沒給,下意識的一摸口袋......
  臉一下抽住了。
  這不是我的褲子,裡面當然沒有錢。
  我抽著一張臉看著開車的師傅,師傅也明白了似的看著我。
  結果──
  灑水車主任黑著一張臉替我付了出租車費,又黑著臉讓我快點開工,所幸的是我今天沒有遲到,不然他的臉一定可以和包公比上一比。
  這一天開車開得都有點迷茫,車速也超級慢,馬路倒是給水噴得很濕了。
  他的衣服外面套著我的工作服,乾淨衣服的香味和放單位箱子裡工作服的異味混在一起,熏了我整整一天。
  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把我衣服裡的錢摸出來了。
  不過想到昨天吐成那樣,估計以他揮霍的級別,極有可能是拎了衣服褲子一個角就扔垃圾桶了,或者是直接讓傭人扔掉。
  那褲子口袋裡的錢夠我花兩天的呢,哎。
  東想西想的時間到也過得很快,一會兒就到了下班時間,我換下了衣服就興沖沖的往家的方向跑,明天終於可以休息了。
  "喬磊,你等等。"灑水車主任在向我招手。
  心裡萬分的不願意,但還是換上一張容光煥發的臉走了上去,"主任,您找我什麼事兒?"
  "你這樣太不像樣了,我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以後再這樣吊兒郎當的,馬上給我離開這裡。"
  灑水車主任板著一張臉,還真像回事兒,於是我知道這次他認真了。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我點頭哈腰的,"最近特別倒霉,下次不會了。"
  "那最好。"他眼珠斜飄了我下,我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笑容,看他走遠。
  轉頭出了單位,我自然又咬著牙把這筆帳算到那個臭小子身上。
  後來想想反正也見不到了,還想著他幹什麼,吹了聲口哨,我決定先去找小三兒蹭飯。
  小三兒見我一個人晃悠著過來就笑開了,"喂,昨天你丟臉了。"
  "要你說,切~"我動了動嘴巴,想擺個無所謂的造型,結果咬到了舌頭,痛得我一時說不出話。
  "怎麼了?"
  小三兒看我眼巴巴的卻不說話,湊過來了一些。D7AF5的琵苛授權轉載 惘然【http://club.xilu.com/ann77

  "......"我指了指嘴巴,眼淚水似乎都出來了,看他家夥明白過來了以後哈哈大笑,抬起腳就去踹他。
  好不容易恢復了,我放下了手,"小三兒,我餓了。"
  "我知道啦。"看小三兒轉身去端熱好的菜,我笑嘻嘻的坐下來等。
  小三兒雖然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可大多數時間都和我們泡在一起,他老婆忙著帶孩子也沒時間管他在車庫裡做些什麼。
  不過她是個好女人,看見我們蹭飯從來都是挺歡迎的樣子,很真誠。
  "你昨天沒吐他車上吧。"小三兒邊吃著菜嘴巴還不閒著。
  "吐了,吐得他身上車上到處都是。"我也邊吃邊說著,手裡也沒停,昨天吃的都吐了,現在快餓死了。
  "呃......那車怎麼辦?"小三兒吃驚的看著我,"很貴。"
  我沒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哇,他還真是......"小三兒似乎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才好,突然一個急轉彎,"喂,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咳咳......"咽得太快給嗆到了,我忙把湯往嘴裡送。
  灌了兩三口下去,終於不咳了,看小三兒竟然還是一臉堅持的樣子,我只好放下筷子慢慢把我和楊洋認識的經過說了一遍。
  小三兒聽完後,臉色很詭異,最後還噴笑了出來,"磊子啊,你也挺行的一個人啊,竟然被那個小鬼擺了那麼多道啊,你丟不丟臉啊。"
  是很丟臉,可是現在臉都已經丟了,又撿不回來。
  我攤攤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反正以後我不會再碰到那個小鬼了,簡直就是我剋星。"
  "恩恩,以後見著他繞道走。"小三兒邊笑邊應和著,突然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左右左右的瞇起眼睛看。
  "看什麼啊?"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低頭往自己身上看。
  "磊子啊,沒有錢就不要買冒牌穿身上嘛,多沒面子啊。"他指指我衣服左上角那裡一個小小的LOGO,"冒充D&G啊,大哥。"
  D&G?
  我看看身上這件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短袖,愣了幾秒後趕忙脫了下來,"小三兒,把你衣服借我。"
  "......這是他的衣服?"
  "恩,昨晚吐得全身都是,他借我的。"
  總不能說是我自己拿的吧。



  9.
  "哈~果然是有錢人的作風。"小三兒嘖嘖搖頭,站起來去房間裡拿了件汗衫扔給我,"你拿去穿吧,這衣服我老婆給我買了很多,讓我修車的時候穿。"
  我"嘿嘿"一笑,把衣服套在身上。
  在那小子家裡發生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更沒有說我去了他家,省得他又笑我。
  為了個臭小子老被兄弟笑話也總不是個事兒,是吧?
  吃了飯後小三兒送我到門口,晚上終於沒太陽了,雖然溫度挺高,但總比白天舒服許多。
  我心情很好的邊哼著小調邊往家的方向走,不遠,大概走個20分鐘就可以到吧,結果我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家。
  沒辦法,體力不行了。
  快到家門口,我把手伸進口袋去摸鑰匙也就沒有注意前面拐彎處站了個人,抬頭的瞬間撞了上去。
  頓時鼻子一熱痛得我以為已經變形了。
  "撞到哪裡了?"
  被我撞到的男人蹲在我面前,我捂著鼻子的手感到一點涼意,趕忙抬起頭。
  他媽的,老子已經許多年沒有流過鼻血了。
  "捏著這裡,你這樣一會兒會難受。"他一隻手捏著我的鼻樑骨附近,另一隻手拉著我起來。
  我以前出鼻血都這樣抬起頭的,難道不抬頭就不難受了?流鼻血總是難受的嘛。
  我別過頭,躲開了他捏著我鼻子的手,氣氛有點尷尬,我和他都沒有說話。
  這小子果然是我的剋星,如果我珍惜生命的話,是不是應該讓他離我遠點才好?
  "先不要說話,"他見我有開口的徵兆急忙阻止我,又扶著我在台階上坐下,"等好了再開口。"
  一肚子話又嚥了回去,我默默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只聽見我侷促的呼吸聲,因為鼻子不能呼吸,我只能張著嘴巴來呼吸。
  "哈、哈。"的聲音好像夏天的狗在吐著舌頭,尷尬不已。
  可是又不能不呼吸。
  想到這裡,我的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又丟臉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小心的放開手,試著低下頭一點點,發現沒有血流下來,這才知道已經好了,只是鼻子還是熱乎乎的發著燙。
  "你又來幹什麼啊......?"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既然知道我家在哪裡昨天為什麼不送我回來?"
  "我是今天問了你單位才知道的,"他看著我,我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雲把月亮都遮住了,"何況你昨天醉了,我把你送到家你也不會料理自己,不如去我家。"
  後面那些我壓根就沒有聽,我只把精神集中在前半句,"你去了我單位?幹什麼去?"
  "我去的時候你正好下班走了,"他無辜的攤著手,"我總得來拿自己的衣服吧。"
  "我扔了。"這次我反映很快,表面裝得一本正經,心裡十萬分的想笑,就快要憋不住了。
  哈~就允許你扔我衣服,不准我扔你的啊。
  看?看什麼看~?!
  "就因為我昨天扔了你的衣服?"他微微向後移了一點點,"你睡在馬路上的時候衣服褲子都蹭破了,我看髒成那樣破了才扔的。"
  這個......我不知道啊。
  不過就算是破了那也是我的衣服,要扔也得經過我同意吧。
  擺出強硬的態度,"你應該徵得我的同意。"
  "你醉成那樣還能同意什麼,得了吧。"他甩一甩頭髮,"我那衣服你扔了就扔了,也沒事兒。"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奢侈啊,竟然連眉毛都不抬一下,小三兒說那破衣服可要四位數啊。
  "這個帶給你。"
  我接過他手裡的袋子,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拿著東西,敢情剛才他是掛手臂上了,所以沒注意。
  "涼拌筍尖?"我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東西。
  誰要吃這種淡口味的東西啊,我剛想開口卻想起昨天吃飯的時候我說喜歡吃這東西,這小子不是特地去買來的吧。
  "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我習慣性的拍出一根煙放進嘴裡,這小子不會是晚飯時間就等在這裡了吧。
  "也就一會兒。"他輕輕咳了一聲。
  "吃過飯了?"
  我質疑的聲音,然後看他點了點頭。
  "吃得什麼?"我心裡認定了他沒有吃,乾脆打破沙鍋問到底。
  "麵包加咖啡。"他指了指放在角落裡的咖啡罐頭和麵包的包裝紙,"筍尖你拿去吃吧,我先走了。"
  他從我身邊略過,又飄過那陣香水味道,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看著他的背影喊了聲,"楊洋。"
  這還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停下來轉過身的東西有些遲疑,我看著他似乎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什麼事?"
  "你的衣服在這裡,"我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褲子我上去脫下來給你。"
  雲慢慢飄過頭頂,月亮露出了臉,柔和的月光下,我看清了那張臉,他在微笑。
  "要不你上來等我下吧,外面那麼熱。"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好歹他也算個少爺,在外面等了那麼久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何況這裡車還開不進來,也不知道他把車停哪裡去了。
  "好。"他笑著點點頭,跟我一起上了樓。
  鑰匙轉動門鎖的一瞬間,我突然清醒過來。
  媽的,怎麼又讓這個小子靠近我,還把他帶到家裡來了,看來明天又要倒霉。
  在心裡為自己默默歎口氣,我打開了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吃了一驚,趕忙奔去廁所檢查水龍頭,果然是沒有關緊,這下好了,水漫金山,就快流出家門口了。
  昨天沒回來自然是不知道了,這水就這樣漏了快兩天......我的水費啊。
  "發什麼呆,快去拿拖把來啊。"臭小子輕輕推了我一把,"快點去啊。"
  "哦。"我又跑回廁所拿拖把,開始奮力的把水往門外拖。
  看,倒霉了吧,這霉運還來得真快,說來就來。
  "不愧是開灑水車的啊,連家裡都被你灑成這樣了。"他突然笑了出來,說了這麼一句讓人覺得很欠揍的話。
  "笑什麼,來幫忙。"我扔了另一個拖把給他,他接到手裡有些疑惑。
  "你要我拖地?"
  廢話,不然給你拖把幹什麼,閒著還那麼多屁話,就給你點事情做做好讓你閉嘴。
  他見我不看他,也只好拿起拖把開始拖地。那機械般生硬的動作,我瞥了幾眼,終於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我彎下腰笑得誇張,"你...你......哈哈哈哈~~~"
  他停下動作看著我,有些莫名的同時卻也跟著我笑了,"笑什麼。"
  "機器人~!"我愣是看了他兩眼,又開始笑。
  他有些無奈的挑了挑的眉毛,也不接話,繼續以機器人的動作拖著地板。



  10.
  "你還是放下吧,我看著都彆扭。"說著說著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慢慢笑了出來,他也不勉強自己,把拖把靠在一邊,站在我邊上。
  "你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我指指那裡的沙發,"脫了鞋子把腳放上去。"
  看他走過去坐下,我轉過頭繼續拖地,還好地板有點防水功能,不然全廢了。
  顯然我就是個勞動人民出生的,很習慣這種事情,一會兒就把地板給拖好了,看他兩隻腳下面還踩著些水,拿了塊干的抹布。
  "怎麼不把腳放上去,踩水裡不難受啊?"我走到他邊上,"把腳抬一抬。"
  他配合的把腳挪開一點,我把他腳下的一些水擦乾。
  "那樣很沒有禮貌。"腦袋上方傳來他的聲音,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差點忘了,這小子受過良好的教育,自然不可能跟我那般兄弟一樣把鞋脫了盤坐在我的沙發上,如果他這樣做了那才奇怪吧。
  "這麼嚴謹幹什麼,在我這裡大可不必。"我朝他笑笑,"小三兒他們來了都隨便坐的,盤沙發上都行。"
  不過小三兒他們也不會像他一樣以機器人的姿勢拖地,而且他們邊拖還會邊嘲笑我老年癡呆。
  "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呼出一口氣,我本來以為他要接著說些什麼大道理,我也已經準備好要跟他爭論一番的時候,卻聽他說,"每個人都不一樣嘛,我不習慣。"
  說完還朝我笑了笑。
  你少爺就了不起啦,你少爺就跟我們不一樣啦,你是有錢人比我們有教養好了吧。
  諸如此類的話我已經留在喉嚨口了,只要他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就可以立馬拿這些話砸死他,可是他卻說"每個人都不一樣。",完全不帶有歧視我們大老粗的意思。
  於是我只好把準備好的話憋進心裡,憋得我要死。
  他媽的,看來以後我不會得高血壓,而是會腦梗塞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去廁所把拖把放下,然後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喝水。"
  "謝謝。"他接過水喝了口,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杯子裡的水,這個動作不大,可是對於一個一心想把憋進去的話說出來的人無疑是個好機會。
  "不好意思啊,我這裡只有燒出來的水,沒有純淨水,大少爺你將就著點。"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微微有些得意。
  其實家裡沒有純淨水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不是,我是覺得這水很好喝。"
  "噗......"看他一臉認真誇獎的表情,我把剛喝進去的一口水給噴了出來,然後趕忙抬手擦了擦嘴。
  "你噁心死了。"他皺皺眉頭,繼續喝水,留下我一個要死不死的臉看著他。
  "衣服你先拿著,褲子我等下脫下來給你。"過了好一會兒,等我把情緒全都調整完畢後,把手裡拿著的袋子放到他手裡,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邊換著褲子邊在想昨天晚上喝醉的事情,這才反映過來要尷尬,剛才太忙呼了所以沒覺得。這麼想著動作也開始放慢,甚至想著要慢慢磨,乾脆磨到他等不及自己走了才好。
  一刻鐘過去了,他在外面坐著到也太平,我在裡面想了半天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倚老賣老,似乎也沒什麼,小子照顧老子也是應該的。
  這個想法在我看到他拿著我前兩天剛買的色情雜誌在翻看的時候,徹底煙消雲散了。
  正思量著要不要回房間去,他卻轉過了頭,"換好啦。"
  我劈頭蓋臉的把他手裡的東西搶過來捏在手裡,顧不上心疼被我捏皺的雜誌,"你怎麼隨便翻我東西。"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也不急。
  我被他看得臉微微紅了起來,雖說一個中年男人又沒有結婚看看這類東西應該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小三兒他們這樣結了婚的都在看,還跟我一起討論模特兒身材問題。
  這都沒有什麼,是吧?
  但是,在一個小年青人面前被發現......總覺得有些不妥。
  "這個不適合小孩子看。"我咬咬牙擺出長輩的姿態看著他,說著連我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理由。
  "喬叔,我二十二了。"他的眼神還有些戲謔的影子,可仔細看時又什麼都看不出,我只以為是自己出了錯覺。
  "何況它在沙發墊子下面,我怕坐壞你什麼東西,所以給拿出來了。"他向我眨眨眼睛微微笑著,"這沒什麼啊,我又不介意,都是男人,看這些都很正常啊。"
  他在安慰我?照顧我的面子?
  我咳了兩聲來維護自己的長者尊嚴,"褲子也給你,沒什麼事的話......"
  "我肚子餓了。"他打斷我的話,瞄了瞄我瞬間變黑的臉,"有什麼可以吃嗎?"
  當我拿著兩個雞蛋一個番茄放在鍋裡炒的時候,我對自己已經徹底沒有了想法。
  或許是看他餓著肚子可憐,或許是覺得他還小。
  二十二啊,年齡差不多是我的一半了,或許真不該跟他太計較。
  看他吃著我燒的番茄炒蛋還有他帶來的筍尖的時候,我不由想到要是我已經結婚了,也是該有個孩子了吧。
  歎了口氣,就我這樣一個人,還想什麼結婚呢,就這樣一輩子吧。
  也沒什麼不好,除了有時候會有些寂寞,床上也永遠是冷冷的,只有我一個人的體溫,冬天還會被凍醒。
  "你怎麼不吃?"他看了看筍尖,"你不是喜歡吃這個?"
  我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然後夾了些到嘴裡,眼角瞥到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昨天麻煩你了。"
  雖然丟臉,但還是應該道謝,非親非顧的讓人照顧了那麼久,我知道照顧一個喝醉的人是件多麼麻煩的事情。
  他"恩"了一聲算是收下了我的謝意,沒有很客套的囉嗦些有的沒的。
  他這性格有時候還是挺討人喜歡,但當他再次以他滿面的笑容讓我吃筍尖的時候,我突然產生了懷疑。
  "喂,你故意的吧?"
  怎麼想也覺得這小子肯定知道我不喜歡這玩意兒,我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啊。
  他吃完最後一塊炒蛋,拿紙巾擦了擦嘴,看向我的時候點了點頭。
  頓時額頭上暴出青筋。
  他媽的,臭小子,敢玩我。
  "讓我照顧了你一晚上,小整你下也是應該的吧。"他笑了,"早上還因為那破了的衣服不讓我睡覺,害我今天沒去成教授的家。"
  難得聽到他說了那麼多的話,卻是句句針對我的不是。
  剛想發飆,轉眼又想到昨天他那麼照顧我,似乎今天還拉下了重要的事情,我思量著也覺得不好開口了。
  繼續吃憋,碰到這個小子,算我倒霉。
  默默拿筷子狠狠戳了兩下那個筍尖,看他在我面前笑得那麼得意又開始不爽。
  "我先走了,"他站起來,"昨天你喝醉了,今天肯定不舒服,早點休息吧。"
  我看著他走到門口,留下一句"謝謝款待"禮貌的替我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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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把筍尖給吃完的,他走掉以後我就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筍尖已經被我吃完了。
  其實清淡的東西不錯,尤其是在這種熱得跟火爐似的天氣。
  對了!!!
  我突然反映過來,我又沒說要你小子照顧我,自己多管閒事還把不能見教授不能按時睡覺的帳算在我身上也太沒天理了吧。
  我捂著腦袋,為什麼每次碰到他我的腦袋都會不靈活,那麼簡單的反擊都沒想到。
  退化了啊。
  看了眼茶几上的飯碗,我懶得洗,把東西往水池裡一丟就往自己床上躺。
  陪錢、拉肚子、停工、喝醉了吐、流鼻血、出洋相......
  最近倒霉死了。
  而這倒霉的根源,無非是從那段飆車,從碰到那小子開始的。
  不過過了今天,一切霉運就都該結束了,我想了想,那小子終於沒有理由來找我了,擺脫了霉星的心情是輕鬆的。
  閉上眼睛,很快放鬆了身體。
  熟悉的空調嘈雜聲,有點起球的被子,硬邦邦的床。
  像是催眠曲一樣把我帶入睡夢中,夢裡那個叫楊洋的臭小子站在月亮底下朝我微笑。
  臭小子真的挺帥的,以後成熟了恐怕更有吸引力,那種磁場,估計很多女人會投懷送抱吧。
  不像我,年紀那麼大了還是一個人。
  我"叭"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媽的,夢裡還來搗亂,害得我睡個覺都睡得累死。
  拉開窗簾看看,又看看手錶,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睡得太久腦袋有點昏沈,不過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一身的疲憊似乎都恢復了過來。
  伸了個懶腰,跑去浴室刷牙洗臉,從抽屜下面拿出一張百元大抄給自己定了今天晚上的菜譜便上菜場去買菜。
  討價還價了好半天,我拎著袋子往家裡走,到家放下菜後給小三兒打了個電話讓他來家裡吃飯。
  下午開了電視揀揀菜,時間過得挺快,人到也挺舒坦的。
  菜一個個端上桌,當我把最後一個素菜也放上桌的時候門鈴響了。
  暗想小三兒那家夥還真是來得及時,一邊心情很好的開了門。
  "嘿~你來得挺準時啊,最後一個菜剛剛好。"我看著小三兒手裡拿著兩瓶啤酒,笑瞇瞇的把他拉進來。
  "是嘛,因為在幫這小子洗車,所以晚了點。"小三兒讓開一點點,我才看見那張我不想看見的臉。

  我的天,又要倒霉了。
  小三兒壓根沒有注意到我決絕的表情,一個箭步衝到桌子前面。
  "哇,那麼多菜啊。"
  "恩,最近太累,犒勞下自己。"我讓了讓,朝門外還站著的人道,"進來坐吧。"
  不管怎麼樣,這小子確實讓人生不了什麼氣,長得順眼就是好。
  他微微笑了笑,把手裡拿著的蛋糕盒子放在茶几上,又去洗了個手,在桌邊坐下。
  這次顯然沒有上次那麼衝動了,我拿出杯子,倒了三杯,敬了大家後開始吃菜。
  "磊子啊,你看你把人家車吐成那樣,害我家工人洗了半天。"小三兒酒一喝,話就多了起來,把我不堪回首的事情又提了出來。
  "又不是故意的。"我喝了口酒,"誒,你怎麼去他那裡洗車啊。"
  以前不是很大方嗎?五千塊去洗車,怎麼現在不去了?
  "既然認識了小三兒哥,一樣是付錢不如給認識的人賺,我花得也開心。"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討好的意思,卻直直說到小三兒心坎兒裡去,樂得小三兒囔囔著要敬他。
  "小三兒,你不是把楊洋當沖頭吧?"雖然這小子家裡有錢,但是要把他當傻子斬我也覺得過意不去。
  "怎麼可能,你沒聽他叫我哥嗎?我怎麼好意思斬弟弟的錢。"
  靠!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絡的啊,我都沒有察覺到。
  "一開始小三兒哥不肯收我錢,後來拗不過我才拿的。"小子嚥下嘴裡的菜開口了。
  "聽見沒,聽見沒?"小三兒笑了,"磊子,我是在替你收拾爛攤子啊,怎麼好意思收他錢。"
  怎麼又變成我的錯了?
  看那兩個人笑得開心,我學那小子的樣子皺皺眉頭。
  "成~這事兒我錯了,你倆放開胃吃,別客氣。"最終我還是笑了笑,難得休息一天,不想自尋煩惱。
  三個人吃飯到是吃的異常熱鬧,小子雖然話不多,但存在感卻很強,有時候也會冒兩句冷笑話什麼的,弄得房間裡氣氛好的不真切。
  想想以前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哪裡來那麼熱鬧啊,最多加個電視機的聲音,還是冷清的。
  如果以後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到也是件美事。
  "我說磊子啊,你都這點年紀了,還不去找個老婆,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啊。"
  吃著水果的小三兒嘴巴依舊不肯停下,還挑些不開的說。
  "我只有這麼套破房子,工作又一塌糊塗,誰要我啊。"我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想害別人。"
  "那總有需求的吧,一個人多可憐......哇!"我塞了半個蘋果到他嘴裡,這個口沒遮攔的家夥,自己人說這也沒什麼,沒看見邊上還有位爺嗎。
  我轉過頭去看了眼那小子,他正看著我,然後莫名的笑了笑,我眼皮一跳,看見他微微張開的嘴,突然想到他要說什麼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是啊,喬叔最近慾求不滿,昨天還在看色情雜誌。"
  他媽的混小子,我沒把你趕出去你就這樣報答我。
  小三兒愣是把半個蘋果吐了出來,忍不住笑了,"哎呀,這又沒什麼,看平面的多沒意思,改天把我藏著的A片帶給你。"
  "你他媽管好你自己吧,當心被你老婆發現剁了你。"我砸了個靠墊過去,小三兒笑著順手接住放在腰後面,"難怪你一直火氣比較大,原來是慾求不滿的緣故啊,哈哈~!"
  我的臉微微有些紅,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何況有需要的時候靠右手解決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小心我抽你。"我磨了磨牙齒,耳邊卻傳來那小子輕輕的笑聲,立馬轉過頭,"你笑屁。"
  "沒有沒有。"楊洋連忙擺擺手,"我哪裡敢笑喬叔你。"
  一副帶點痞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給小三兒給帶壞了。
  算了,一嘴不敵兩嘴,就算我再能說也不免敗下陣來,還被嘲得滿臉通紅多沒意思。
  我揮揮手,準備趕人,卻聽小三兒還在囔囔著要吃楊洋帶來的蛋糕。
  "靠!你那胃什麼東西做的啊,彈性那麼大。"看小三兒在那兒"我"了半天說不出什麼,心裡總算吐出了一口氣。
  我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蛋糕,包裝得挺漂亮的樣子,隨口就甩出一句,"你過生日啊?包那麼漂亮。"
  本意是想讓他以後不要破費,結果卻十分意外的看他點了點頭,我腳也跟著軟了一下,小三兒也一副缺鈣的臉看著他。
  "你怎麼不早說?!"這下我和小三兒到是異口同聲。



  12.
  "啊,反正也不是大生日。"他接過我手裡的蛋糕盒子三兩下就把包裝給撕了,"小三兒哥來吃蛋糕吧。"
  靠!這不是送給我吃的嗎,怎麼變成給小三兒吃的了。
  "喬叔也坐下吃吧。"他朝我笑笑,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滿。
  "是不是要弄個蠟燭什麼的?"小三兒看著蛋糕,"既然知道是生日蛋糕,最起碼得弄個蠟燭吧。"
  也是,我腦子飛快的轉了轉,"等等。"
  站起來回房間翻著抽屜,記得前幾年自己買了個蛋糕給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小姐有送我蠟燭,買回來後又沒有用,把蛋糕吃了覺得挺無趣的,後來就再也沒有買過蛋糕給自己過生日了。
  那個蠟燭卻一直放著。
  在抽屜裡挖了半天找到了那個包好的蠟燭,打開一看還好好的。
  "哈哈~找到了。"我拿著蠟燭朝他們揮了揮,小三兒讓了讓,我就在楊洋邊上坐了下來,把蠟燭一根根插上去。
  "快點~"小三兒見我插好蠟燭,趕忙摸出打火機點著了蠟燭,這架勢好像比他自己過生日還開心。
  "謝謝。"小子微笑著看著蠟燭,火光照著他的臉,我笑笑,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讓小三兒去把燈關了。
  "是不是還要唱歌?"小三兒抓了抓頭,"我們這裡就三個人,你這生日就過得寒酸了點。"
  "沒關係啊,我很開心。"楊洋笑起來的一瞬間,我覺得周圍好像有花開了的感覺。
  很溫暖。
  ......
  一定是錯覺。
  火光中似乎看到了過去,那個青澀的二十歲,雙親離開後的每個生日我都是一個人,身邊的朋友除了小三兒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生日,而小三兒這大大咧咧的性格,每次都是在我生日過了一個星期才想起來。會替朋友過生日卻從來不給自己過生日,唯一一次買了個蛋糕回家吃,後來發現還是寂寞。
  在小三兒破著嗓子唱完"生日快樂"歌以後,我才慢慢從回憶裡爬出來,眼眶有點紅,我就抬手擦了擦,轉頭去看楊洋發現他也在看我。
  "怎麼了?"小子靠過來一點。
  "被蠟燭的煙熏到了。"我又揉了揉眼睛,最近好像經常想到以前的事情,看來真的是老了,老了才會特別容易懷舊。
  "許願了嗎?"見他沒有聲音,我把手放下看著他,眼睛前面被我揉得有點冒星星,不過一會兒就好了。
  他點點頭,"我切蛋糕,你要哪塊?"
  我看著做的很好的栗子蛋糕,上面還有許多水果,頓時胃口也好了起來。
  "我要這塊~!!哈哈~"小三兒在邊上先開了口,我看他那麼急色的樣子笑了出來。
  小三兒依舊是老樣子嘻嘻哈哈的一點不像個中年人。
  至少我比他像那麼一點點。
  楊洋也微笑著把蛋糕切好遞給他,看他吃的歡樂,我們相視一笑。
  拿手比畫了一下,他切下塊蛋糕送到我手裡,自己也切了塊。
  "今天真是你生日?"蛋糕吃了一半,我突然想到像他那麼有錢的少爺過生日不是應該舉行一個PARTY什麼的,請很多人吃飯,很隆重的感覺,可他生日竟然跟著小三兒跑到我這個破地方來蹭飯。
  "恩,真的。"他點點頭繼續吃蛋糕,抬起頭的時候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從鼻子裡"恩"了一聲,埋頭吃蛋糕,這蛋糕很新鮮,很好吃。
  "我父母都不在國內,我也剛剛從國外回來想在這裡繼續進修,這裡沒什麼認識的人,對過生日也不是那麼有所謂。"小子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聽他口氣似乎有點落寞,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發現還是那麼張狂無所謂的臉。
  哎,孩子終究是孩子,說是說沒所謂,可還是跑來我這裡蹭飯,只是驕傲又不允許他說出今天生日的事實,而我正好隨口問了一句,他點頭不也就說明他還是有期待的嗎。
  如果不在乎的話,他也完全可以不承認嘛。
  這樣說來,他還真的跟我很像,也是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不同的是我還有些朋友,而他真的是一個人。
  心裡滋生出一點點同情。
  可是......想到一碰到他就要倒霉,那一點點同情也在一點點被我掐滅。
  一會兒盤子就空了,我看看手裡的盤子,想到剛才還在說小三兒貪吃,這下到好,自己也吃了那麼大一塊。
  "啊?都那麼晚了啊。"小三兒別過頭看了看我掛在牆上的鐘,"磊子......"
  "行了,我知道了,給你拿條毯子。"多年的老朋友了,看著他的臉我就知道他要幹什麼,反正以前他也經常住我這裡。
  "楊洋你怎麼樣?"小三兒見我去拿毯子問了聲,我這才想到他是要回去的。
  "我送你下樓?"我想他也不會要住在我這裡吧,那麼小的地方,而且他又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住我這裡明顯不合適。
  他看看我,又看看小三兒,"我也睡在這裡可以嗎?"
  天塌下來了......
  我掙扎著看了他半天,那麼真誠一張臉,而且今天又是他生日......
  "那你睡我房間吧。"我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決定自我犧牲的睡客廳沙發,小三兒他們都知道,我父母的房間是從來不讓人睡的,那裡一直空關著。
  "不能一起睡嗎?床很小?"
  他這一問連小三兒也看向他了,這個......好歹也這麼大年紀了,兩個男人擠在一張床上總是不太自在,不過以前人多的時候也不是沒擠過,結果是誰都沒睡好。
  "上次我們不是也一起睡嗎?"臭小子還在補充說明,"睡沙發會不舒服。"
  "那天是我喝醉了,而且你家的床夠大。"我不會忘記那張超級寬大的床,兩個人睡著還綽綽有餘。
  "那我睡沙發吧,你明天還要上班。"他又朝我笑笑,"也給我條毯子。"
  既然他自己都說可以,那我就無所謂了,去房間裡拿了兩條毯子丟給他和小三兒,湊合著睡睡應該還行,反正有兩個沙發面對面,一人睡一邊剛剛好。
  "那早點休息吧。"我看他們已經在沙發上躺好順手就關了燈。
  躺上自己的床,閉上眼睛,卻有點睡不著。
  其實那小子人又高又結實,窩在沙發上睡肯定很不舒服,這會兒可能還沒睡著,而且他家裡的床那麼軟,我家的沙發那麼硬。
  翻來翻去的還是睡不著,拍出一根煙來抽,最後滅了煙從床上坐起來。
  晚上房間裡有點黑,我摸索著開了個台燈往客廳裡走,那小子蜷在沙發上,和那天晚上一樣的姿勢。
  我走過去輕輕碰了他一下他就睜開了眼睛,果然還沒有睡著。
  "去我那邊睡吧。"



  13.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的時候動作有些僵硬,大概是因為睡得不舒服的緣故。
  "那你睡哪裡?"他仰起頭看著我,眼神帶著一些孩子氣。
  "我睡這裡。"我指指他睡的地方,"我睡得慣,你......"
  "那算了。"
  臭小子不時抬舉的又栽倒在沙發上,並把背對著我。
  五花八門的表情從我臉上一一閃過,又不敢弄出聲音來,小三兒在邊上已經開始打起呼來了。
  "喂......"我推了他一下,開口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一起睡吧。"
  其實也沒什麼,也不是沒跟別人擠過,只不過是怕睡得不舒服罷了。
  死小子還是沒動,我磨了磨牙齒,剛要發作,卻看見他慢慢坐起來了,真的是很慢很慢,像是在考驗我的耐心一樣。
  "噓......"他朝我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笑了,刻意壓低了聲音,"不要發脾氣,小三兒哥睡了。"
  媽、媽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死小子,別給老子逮到機會,總有一天用拳頭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要尊老愛幼。
  他抱著毯子走在我前面,我發現他的肩膀似乎和我差不多寬......真失敗。
  幸好我的床是靠著牆壁放的,為了保證他不會從床上掉下去,我讓他睡裡面,等他上了床後我瞄了眼,看看那不大的床上已經沒多少地兒了。
  他似乎看見我在瞄他,又往裡面靠一靠,把背都貼到牆壁上去了。
  我咳了一聲躺上去,才睡下就聽見他在耳朵邊上說話。
  "喬叔,這床真硬。"
  "......"
  臭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信不信我把你從床上丟下去。
  "我......"
  才說了一個字就住了口,聽見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轉過頭,那小子竟然已經睡著了,搞什麼啊。
  似乎真的是很累的樣子,睡得蠻香的。
  呼吸聲很像催眠,我竟然把空調發出的噪音都給忽略了。
  閉了閉眼睛,想著明天一定要把這小子趕走,迷糊著要睡著了,卻被纏上來的一隻手和一條腿給弄清醒了。
  不會吧,這麼粘人的睡覺習慣啊,簡直跟個八爪魚一樣嘛。
  我伸手推了兩下,又不能真的用力,怕把他吵醒,結果就是推了半天也還沒有把他的手和腳從我身上弄下去,反倒因為這樣而出了一身汗。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是一晚上而已,何況這小子身上也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便宜他了。
  被成年男人的半個身體壓在下面的睡眠自然不會好大哪裡去,醒來的時候腰酸背痛的,那小子到是睡得香甜,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如果今天休息,我也可以遷就他一下。
  可是我今天要上班,我他媽要是再遲到,灑水車主任非滅了我不可。
  "喂,醒醒~!"我邊用大力推著他邊叫著,他跟著牛皮糖一樣推開一點又靠過來一點。
  記得上次在他家的時候醒來沒這個樣子啊,也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把四肢都纏上來。
  見他"恩恩。"了兩聲還是沒有醒過來的徵兆,我只能拿出必殺技了。
  掙出一隻手,抬起來,劈裡啪啦的開始拍打他的臉。
  哈哈,如果是個漂亮女人自然不會這麼做,可我是個要遲到的開灑水車的大叔,而且在他這裡多次吃憋,怎麼也得讓我出口氣吧。
  越是這麼想,手裡也越拍越重,終於他皺皺眉睜開了眼睛。
  "喬叔......打太重了。"
  "不打重你能醒嗎?!"我切了一下終於擺脫了他的壓制,從床上爬了起來。
  "如果今天再遲到我一定抽死你。"
  丟下一句狠話,看他還在床上磨蹭,我咬咬牙,飛快的刷牙洗臉換衣服,把客廳裡的小三兒給弄醒了。
  "小三兒,我要出門了,你一會兒照顧下那小子,我走了啊。"我跑到門口,又跑回來,"記得替我鎖門。"
  "知道啦,你快去吧。"小三兒看看客廳裡的鐘,"放心,來得及。"
  我"恩恩"著邊點頭邊往門外跑,路過早點攤子的時候抓了個饅頭又買了包豆奶,看看時間還早晃悠著進了單位。
  "今天挺早嘛。"灑水車主任正在澆花,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說實話,有些方面我還真挺佩服他的,就像現在,不管我什麼時候到,都會發現他來的比我早。
  人和人之間的確是有差距的,所以也難怪我這樣的人當不了主任。
  "恩,從今天起發奮了,嘿嘿。"我笑笑看灑水車主任也跟著笑笑。
  "快去準備下吧。"他繼續澆著花,我看看也就走開了。
  走到停車庫,照例先把我的車擦了一遍,雖然它只是輛工作時用的灑水車,但我向來對自己的東西很愛護,角角落落都擦得挺乾淨,看著也開心。
  今天的班只用上到下午三點,三點之後就可以收工回家休息做飯。
  其實開灑水車這工作挺辛苦的,有些路段太陽很大,照得手和身上都會發燙,開著冷風也沒用,工作服又不能脫下來,怕被太陽曬傷。
  在一個路口停下,我把水關小,等著跳綠燈,瞥到旁邊停著一輛改裝得很好的馬6,暗暗羨慕了一下他的改裝技術,看見燈跳了,我啟動車子筆直往前開。
  過了十字路口,我又把水調大一些,放慢車速繼續往前開,馬6已經開到我前面去了,我也沒多注意,繼續看著自己這根道。
  大概是前面的車輛比較擁擠,馬6那車竟然突然變道插到我前面,雖然我反映很快,雖然我的車速很慢,可它這樣卡進來還是太勉強了,車屁股擦到了我的車頭一點點,漆被擦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格外清晰。
  他媽的,搞什麼。
  變道的時候竟然連燈都不打一個,車改得再好也不用那麼囂張吧,擦壞了老子的車怎麼跟灑水車主任交代啊。
  就算這輛馬6改得很和我心意也讓我騰出火氣來。
  看看邊上的道沒有車,我想插到他前面讓他停車,沒想到他還自己停下來了,算你是個明白人。
  我下車,氣勢洶洶的準備教育他兩句,沒想到我沒開口他到先開口了。
  "你他媽怎麼開車的?!擦到我車屁股了!"對方是個小夥子,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
  要比狠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你的,小鬼。
  出來混我的閱歷絕對可以當你爸爸,不要看我頭髮都是黑的就比不過你。
  "死小子你變道打燈了沒?!"
  我也照樣吼回去,語氣十成十的囂張。



  14.
  "你個大叔反映那麼慢了還開什麼車,這都讓不了?!"
  "我他媽還要怎麼讓你?!你自己怎麼開車的?!"沒教養的小鬼手對著我指指指的,我一抬手就拍開他的手,"規矩點!指什麼指!陪錢!"
  "憑什麼陪你?!"小鬼還橫起來了。
  "不陪可以,我撥110......非法改裝加違反交規,小心警察吊銷你駕照。"我神定氣閒的看著他,悠悠摸出了手機。
  死小鬼,欺負中年人沒脾氣啊,碰到我算你倒霉了,我抬頭看看上方的攝像頭一閃一閃的,剛才那一幕肯定是錄下來了,警察來了自然是他倒霉。
  "算你狠!"小鬼從口袋裡摸出皮夾子,丟了五張一百塊給我,"你等著,我他媽不弄死你個傻X!"
  "你說什麼哪?!"我拿起他丟在車頭的錢,盯著他的眼睛"你他媽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死小鬼嘴巴比糞坑還要臭,不教訓一下嚇嚇他以後長大了更加無法無天。
  "不跟你說,你等著。"小鬼看看我,"有種你不要在這裡混了,哼。"
  哎呀哎呀~~~!!!他竟然嚇我誒?
  我冷笑,"你嚇我啊,告訴你我就是被嚇大的,你也不問問我以前是混哪裡的,在我面前橫,你他媽搞搞清楚方向,死小子!"
  他一邊說著你等著,一邊拿手指著我上了車,狠的不得了。
  有空,我會怕這樣的小鬼,來個七、八個都照打不誤,以前又不是沒打過。
  想當年我跟小三兒兩個人二挑十幾的還不是照樣把人家打得地上找牙。
  嘿嘿~~我拿著錢上了車,其實這次是我賺了,他小樣兒弄個的車肯定比我貴,而我只要到小三兒那兒去弄一下就好了,錢是一分不要的。
  把錢塞在口袋裡放好,心滿意足的兜了圈後把車往小三兒那裡開,先讓他弄好再說,雖然劃得不厲害,可萬一被灑水車主任看見也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跑到小三兒那裡,我意氣奮發的跟他講著上午碰到的事。
  小三兒立刻從板凳上跳起來,罵得那小子狗血淋頭的。
  "不過磊子啊,我們現在年紀都大了,跟小年輕人是不能比的,我還真怕他會來找你麻煩。"
  看著小三兒露出擔心的神色,我拍出一根煙遞給他,又拍出一根塞自己嘴裡。
  "沒事兒,這樣的小鬼也就是嘴巴狠,看他瘦得跟排骨一樣的,就算找事兒我也能把他給放平嘍。"我吐出一口煙神氣的看看小三兒,小三兒笑著垂了我一拳。
  "先走了,下午還要上會兒班。"我丟了煙頭朝小三兒揮了揮手往車裡走,小三兒的小工們已經幫他把我的車給弄好了。
  我摸摸我的車,眉開眼笑,"誒~改天來吃飯啊,我請你。"
  拍拍裝了五百塊的口袋,打開車門上了車,突然想起來件事兒,"那小子走了沒?"
  "你說楊洋啊?"小三兒低頭把抹布放放好,"跟我一起走的,放心,我把門鎖好了。"
  "恩,那就好。"終於和那小子拜拜了,朝小三兒揮揮手,發動車子。
  "磊子,自個兒當心點。"
  小三兒叮囑了兩句跑進車庫幹活去了,我也調頭把車往指定路線開去。
  假公濟私的事情偶爾干干可以,前提是要先完成任務,這點道理我活那麼大歲數還是懂的。
  既然剛才我已經先假公濟私去了小三兒那裡,那麼今天下午勢必要良好的完成任務。
  繞著規定的路線完成了任務,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原路返回單位報道,簽了名就可以走回家享受人生了。
  嘿嘿~~剛才小三兒把他號稱很經典的A片借我了,回家就可以看嘍。
  灑水車主任今天心情不錯,簽了字我就閃人了,邊走邊哼著歌,抬頭看看天氣有些陰沈,想起來今天天氣預報說要下雷陣雨,於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誰在後面?我小跑了兩步就發現了不對勁,有人一直跟在我後面。
  以前經常因為打架尋仇的事情多了,走在路上的警惕性也會特別高,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所以從沒有人能在我手裡偷到東西。
  不著痕跡的往後瞄了一眼,發現是個兩三個年輕人,神情似乎不像是賊。
  突然想到上午那個五顏六色的小子。
  死小三兒,恐怕真要被他說中了,幸好這裡離我家不遠,只要再走兩條馬路就到了。
  不是不能打,我只是想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看似隨意卻是加快了腳步往家的方向走,突然被人攔住,我抬頭是張老實的學生臉,"不好意思,我想問下,這裡XX路該怎麼走?"
  "對不起,我不太清楚。"眼下也只好對不起他了,XX路離這裡很近,他應該能找到。
  我剛邁出一步,他又擋了我一下臉上也笑了出來,"大叔~你急什麼?"
  發現不妙的時候腹部已經挨了那小子一拳,我抱住肚子彎下腰──太粗心了。
  "哎呀,大叔你怎麼了?"後面的兩三個小子也跑了過來,"我扶你那邊坐一會兒。"
  我望了望周圍,大熱天的太陽還沒有落山,也沒到下班時間,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大街上鬧事太引人注意了,萬一被認出來捅到單位裡去怕是又要掉工作,跟他們到人少一點的地方也好。
  我調整著呼吸,腹部隱隱作痛,這一拳還真是用了力氣。
  暗暗把手握成拳頭,老子可不是懦夫,教訓一兩個小毛孩肯定不會有問題。

  "老東西,下次要長眼睛知道沒?五百塊錢就那麼開心,老子就給你拿去當醫藥費。"
  我眼前有些模糊,只看得清五顏六色的頭髮和譏諷的笑容,"那麼大年紀還看什麼A片,寂寞難耐吧,笑死人了,告訴你,事情沒那麼簡單的,等著吧。"狠狠踹了我一腳,碟片朝臉上飛過來,我靠在牆上連用手擋一下都做不到。
  再後來他們說點什麼我都沒聽清楚,看見他們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遠了,我的腦子還是有點空白。
  全身都有點痛,臉好像腫了。
  嘴巴裡面破了,血和口水混在一起從嘴角流下來,我知道我現在肯定狼狽的一塌糊塗。
  果真是......老了嗎。
  一滴、兩滴,漸漸劈裡啪啦的響成一片,身上很快就全被雨水澆濕了。
  也是,那麼大年紀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現在弄成這樣明天大概又要請假,而請假的話......又要扣錢了。
  想到扣錢又一肚子的火。
  他媽的,別讓老子抄到你的小窩,不然一定廢了你個小雜種。
  勉強動了動身體,雨水順著頭髮流到眼睛裡有點澀,身上有很多地方擦破了皮,四肢關節都動了動,沒有骨折真是大幸。
  只是......現在要怎麼辦。
  從夾弄裡一點點往外面爬,就要爬到口時,眼前看見一個影子,好像挺熟悉的。
  我心中一喜,用我最大的力氣喊道,"楊洋......幫我一把。"



  15.
  喊出口才發現聲音嘶啞的很難聽,還咳嗽。幸運的是他好像聽到了,因為那個影子轉向了我的方向,而且離我越來越近。
  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附近,但是現在能找到救兵也就顧不上面子問題了,反正在他面前我已經丟了許多次臉,再多一次也沒什麼大關係吧。
  "咳咳......"被他盯著扶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丟臉了,開口想說句麻煩你了,卻是先咳了出來。
  "不要說話,先去醫院。"
  楊洋抬起我的一隻手繞過他的肩膀然後抓住,另一隻手抱著我的腰,我全身都濕了,不好意思貼著他太近,正琢磨著要拉開一點點距離,他手上一用力我便整個貼到他身上去了。
  雖然全身都痛但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嘿~難得這小子不嫌棄我這個髒成這樣的大叔。
  不過......
  "不用去醫院了......"我說得挺輕的,但看他微微側了側頭,想是應該聽到了,我又忙著補充,"沒什麼......大問題,咳咳......"
  出了夾弄,他攔了輛車,我滿頭大汗,這才兩條馬路就到家了啊,乘什麼車啊。
  我坐在車上就像坐在針毯上一樣。
  錢啊......錢啊。
  司機一直從後視鏡裡面看我們兩個,我很尷尬的朝他笑笑。
  轉頭看他發現他板著一張臉,也就不敢再開口提車子的問題了。
  "別動,我背你上去。"臭小子冷著一張臉渾身好像冒冷氣似的,我只好爬到他背上讓他背我上去。
  呃......事實上我自己也爬不上去。
  "......"一開門這小子竟然把我往沙發上一丟,氣勢洶洶的嚇我一跳,碰到傷口更是疼得我想跳起來,無奈我現在沒有力氣跳,只能象徵性的動了一下。
  被丟得聲音也發不出來,他抱著雙手站在我面前,"水在哪裡?醫藥箱在哪裡?"
  我一下腦子塞住了,半天沒想起來醫藥箱在哪裡,那玩意兒很久沒用過了啊,上次打架是小三兒家弄的。
  "不知道......"沙啞著喉嚨,身上濕噠噠的感覺非常不好,我動了動,又動了動。
  一抬頭,看見他黑下來的臉。
  "那你是要回來幹什麼?!等死?"臭小子語氣不善,我這個傷員沒骨氣的不敢出聲。
  "換洗衣服呢?"臭小子終於沈不住氣開口道,"或者大點的浴巾。"
  "浴巾的話......在浴室。"
  小子得到答案後往浴室走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杯水和我浴室裡最大的浴巾。
  手輕輕抬起我下巴,口氣卻一點也不溫柔,"喝水。"
  我"哦"了一聲開始喝水,氣場逼人,此時不宜得罪此人。
  水是溫的,流進胃裡的時候稍微覺得舒服一點。這天那麼高的溫度,但被他們打了以後又淋了雨就一直是手腳冰涼的,現在喝了些溫水下去舒服了很多。
  把杯子裡的水喝完,他開始脫我衣服,我臉"唰"一下紅了,"搞什麼......我自己來。"
  "得了,你別動。"
  我的手根本使不上力,夏天衣服本來就穿得少,三兩下被他扒得只剩條內褲,然後拿起大浴巾替我擦乾身體。
  皮膚被摩擦的有點熱起來,只是我身上很多擦傷,他這樣擦法難免碰到我的傷口,於是我的臉一直是扭曲著的,又迫於壓力不敢出聲。
  拿了沙發上昨天小三兒蓋的毯子蓋在我身上,他轉身去我房間,過會兒拿了套睡衣出來替我換好。
  "走吧。"
  他竟然雙手抱起我,弄得我渾身僵硬,話也脫口而出,"去哪裡?"
  "我家。"他瞪了我一眼,不容我反駁似的把門一帶,已經下了樓。
  我腦子的發動機轉速不夠,還沒反映過來就已經被他丟上了車。
  "去小三兒家就好,他家什麼都有。"身體的溫度有點恢復了,喉嚨還有點啞但說話已經沒問題了。
  他沒有說話,以很高的速度在剛下過雨的路面上飆著,氣氛有點壓抑,只聽見車子轉來轉去發出的輪胎摩擦聲。
  我也閉上嘴不再說話,省得自討沒趣。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到挺順當,他開了車門下車把我抱出來,我抬起眼睛看見周圍的人都在瞄我,頓時不自在的動了動。
  "看什麼,你去把車停好。"被他這麼一吼,周圍的人都把頭低下跑開了。
  你、你、你小子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會是黑社會吧。
  渾身彆扭著被他抱進房間放在沙發上,我打量了一下,隱約記得是上次我睡過的那間。
  呃,如果他家每間房間都一樣的話......另當別論。
  "水放好了,你跟我進去擦一擦,"他看看我,"不然明天會關節酸。"
  他邊說著邊走過來解我的衣服,頭髮有些垂在眼前,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總覺得他好像有點難過。
  錯覺吧。
  "我、我自己來。"我還是伸出手想自己解決,結果糟到他的白眼後乾脆隨便他了,反正他也不是沒看過,不就是一副中年人的裸體嗎,何況我又沒贅肉,他有的我也有。
  他都不嫌棄我又彆扭個什麼勁兒。
  他家的浴室真是高效率,那麼快起了蒸氣,我光著身子坐在那裡有點迷糊。
  看他拿著浴巾放進浴缸裡弄濕,攪干,小心的避開我的傷口,替我擦著身體。
  有種說不清楚的暖融融的感覺在心裡炸開,眼睛突然變得有點酸。
  幸好他看不見我現在的表情,我努力的吸著氣,調整著自己低落的情緒。他不當心碰到了傷口周圍,我"嘶"了一聲,發現他垂下眼睛看我立刻閉上嘴。
  我自己都覺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過於滑稽,於是收斂著自己的臉部表情,而他的動作也越發小心了。
  只是當他蹲下替我擦大腿和膝蓋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臉紅了。
  "還好嗎?"把全身關節都擦了遍後,他放下手裡的浴巾,輕輕捏著我的後背幫我放鬆,那裡的肌肉在打架的時候拉傷了。
  "恩。"是有些痛,不過現在感覺很放鬆。
  手一點點往下,捏著揉著,背、腰、大腿......看到他的手離那裡那麼近,我紅著老臉乾脆的閉上了眼睛。
  浴袍從後面披上來,繫好了腰上的帶子。
  "去外面等我。"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累得話躺床上,一會兒我來幫你上藥。"
  我有些木訥的"哦"了聲從浴室慢慢的走出去,看看床,還是坐到了沙發上。
  不一會兒他就出來了,同樣穿了件浴袍,似乎沒洗澡的樣子。
  看他打開櫃子,拿出一個不小的盒子,放到我面前打開,都是些常用藥。
  先消毒,再塗藥水,從傷口最中心一點點向外擴散,動作很專業。
  難道這小子是學醫的......?
  看他一副很仔細很專注的神情,我也開始神遊,房間裡一時之間變得很安靜。
  "誰幹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
  一說起這個我就火大,"他們那幫小雜種,那麼多人打我一個,沒種。"
  "是誰。"
  他的手沒有停下來過,眼神對著傷口還是很專注的樣子,只是聲音冷到極點。
  認識他到現在從來沒有聽見過他平靜得那麼冰冷的聲音。
  第一次覺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可怕。
  只是......有這個想法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他媽的,一個二十二歲的孩子,我是在怕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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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翔音坐巴士的時候被小賊偷了一部NOKIA 5610手機, 損失現金81Ds幣.


  16.
  甩開有點發悶的情緒,我也盡量用平靜的聲音來回答他,"一個頭髮五顏六色的開著改裝馬6的小子,好像在這兒混的。"
  只是說著說著又偏離了原本想裝深沈的軌道開始嘮叨起來,無非就是"他們以多欺少的不上道兒"、"要是我年輕幾歲一定把他們揍趴下"等等,等我發完牢騷後才發現他一直沒有說話,於是又閉上了嘴巴。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才聽見他的聲音。
  "明天別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假,別擔心。"他的表情似乎變得比剛才柔和了,沒有剛開始看見我時那麼可怕。
  "不行,請假要扣錢的。"
  我肯定的拒絕了請假的想法,敲門聲也適時的響了起來。
  "進來。"楊洋扔下手裡的棉花棒站了起來,"麻煩你了。"
  這是......
  我看著眼前長相頗斯文的白大褂,又轉頭看看楊洋。
  "我還是不放心,讓家庭醫生給你看看,萬一傷到內臟就糟了。"
  看他很沈穩的樣子,我頭上又開始冒汗,雖然知道他家裡有錢,但是當家庭醫生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下窮人和富人之間的生活差距。
  配合的躺到床上,剛穿上的浴袍又解了開來,感覺到醫生奇怪的目光我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穿好內褲,頓時窘得連手和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楊洋那小子也一下沒有反映過來,呆了幾秒鐘,轉身去衣櫃裡拿出一條新的內褲塞到我手裡,嘴角似乎還有些許的弧度。
  笑屁啊。
  看著醫生已經背過身去好像在整理藥箱的樣子我趕忙拆了內褲的包裝往身上套,臉上的燒卻沒退得那麼快。
  不過醫生到是一點都不介意,拿著一些器材就開始替我檢查起來。
  看著那小子似乎挺擔心的樣子,我朝他笑笑然後把身體放鬆了下來,"不會有事的啦。"
  小子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似乎還是不太放心,於是我乾脆不說話了,安靜的等醫生檢查完。
  其實打了那麼多的架,有沒有事我自己完全可以感覺到的。
  "小洋別擔心,他沒事。"醫生放下聽診器朝那小子笑笑,"都是些皮外傷,我看你也處理的差不多了,這是一些防止傷口發炎的消炎藥,不過畢竟不是小年輕了,讓他好好休息幾天,不會有問題的。"
  "看吧,我就說不會有事嘛。"
  一邊這麼說,一邊放下了心裡的石頭。
  沒事真是萬幸。
  "謝謝。"小子根本沒甩我,禮貌的告別醫生關上了門轉身向我走來。
  "你怎麼會在我家那裡的?"阻止他開口勸說我明天請假的事情,我決定先將我剛才想到的疑惑問清楚。
  想來想去都覺得他應該沒有理由可以找我了吧,難道是有東西忘在我家裡了?
  突然想到昨天碰到他今天又倒霉,那今天碰到他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還會倒霉?
  我的媽呀......
  "給你送衣服。"他簡單的回答著。
  "恩?什麼衣服?"我有衣服拉在他這裡嗎?沒有吧。
  "那天你不是抱怨我丟了你的衣服嗎?"小子在床邊坐下來,替我把浴袍的腰帶系繫好,"所以我買了新的打算還你,等了你半天也沒見你回來,所以想出來找找看,結果就碰上了。"
  他有些懊惱的皺起了眉頭,"要是再早點出來,就不會這樣了。"
  好小子,果然夠義氣。
  我露出了笑容,"沒事兒,這種程度的傷又沒什麼,再說你來了說不定還會一起被打,我是不值什麼錢兒,可如果打了你這問題就大了。"
  "恩?"他的樣子似乎有點疑惑。
  "這個......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嗎,要是把你哪裡打壞了會很糟糕啊。"我誠實的表達著自己的看法,卻見他笑了。
  "喬叔,你的意思是,我比你更重要嗎?"
  "呃......"我的腦子不夠快,思來想去的也覺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於是點了點頭。
  至少你小子的命會比我的更值錢吧?
  他看著我點頭滿意的笑了,"沒有枉費我給喬叔買衣服。"
  "切~誰要你買了,我才不稀罕。"看到他笑的樣子就覺得不爽似乎已經成為我的習慣,想都沒想話就說出了口,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只是笑得更溫柔了。
  恩,應該是溫柔吧。
  只是這麼多面的他,究竟哪個才比較像真的他呢。
  我閉上眼睛費力的抬手揉了揉腦門,我有毛病啊,想那麼多幹什麼。
  清涼油點在太陽穴輕輕按摩的時候我有些驚訝的睜開了眼睛,而他也只是把我還在揉著腦門的手握住然後放到身側。
  "你不要動,我來就好。"
  他的聲音異常的柔和,揉著太陽穴的手也很輕巧。
  小子,算你有孝心,知道尊敬長輩。
  這麼想著,我心情很好的邊享受邊閉上了眼睛,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額頭上的手有節奏的揉著,我開始犯起困。
  "明天我要上班的啊,記得叫我。"
  意識在掙扎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明天還要上班的事情,說完才安心的睡過去。
  "吃了晚飯再睡啊。"
  朦朧中聽見他說著,我潛意識裡還記得自己身上有傷,於是小心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吃什麼飯啊,現在好睏啊,只想睡覺。
  似乎聽見他歎氣的聲音,我顧不上那麼多了,何況我根本吃不下什麼東西,能在被打的第一天沒有感到強烈的疼痛睡著已經是大幸了。
  想當初我和小三兒兩個人......那是多麼慘烈的哼哼著才能睡著啊。
  亂七八糟的想著些有的沒的,很快就睡著了。

  大概是餓醒的,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了眼對著我的掛鐘,七點都沒到。
  身邊睡著的男人微微嘟著嘴巴,還是蠻討人喜歡的樣子,看看我身上蓋著的毯子,又看看他身上什麼都沒蓋,我知道他可能是怕我晚上出問題所以一直守著,只是後來還是睡著了吧。
  這麼想著,覺得昨晚似乎做到了一個關於這小子的夢。
  至於夢到了些什麼我還真是想不起來了,難道我真的有老年癡呆症?
  不要啊,我還年輕著呢。
  應該是個不錯的夢吧,因為我好像記得我笑得挺開心的。
  到底是什麼夢呢?
  當我還在為我的夢掙扎不停的時候,身邊的小子醒了,看見我睜著眼睛看他,他有些迷茫,然後抬手揉眼睛。
  這似乎是他的習慣動作,上次也是這樣。
  我把他還在揉著眼睛的手拍開,"這樣對眼睛不好。"
  他"恩"了一聲,到是真的不再揉了,"身體還可以吧?"
  "沒問題,我還沒老到要掛的地步呢,這算什麼。"
  比任何一次打架後的第一天情況都要好,除了有些微微的疼痛,別的基本沒什麼大礙。
  "你要堅持去上班我也不說什麼了,要是覺得不行給我打電話。"他好像清醒了一些,"我送你去單位。"
  看他想要下床,我急忙拉住他,"不用了,你再睡會兒,我自己去就好。"

  17.
  在路上慢吞吞的開著灑水車,我真是糊塗了,連今天早上不是我的班都忘記了,只以為是早上就要上班,結果無限懊惱的在員工休息室裡補眠到中午。
  灑水車主任看我上班那麼積極,也就忽略了我臉上的烏青,我說是洗澡時摔了交那麼蹩腳的謊言他竟然也點頭相信了,或許在他看來開灑水車的人不需要很好的相貌,反正工作時會帶遮陽帽,也看不太清楚臉上有傷,當然也不會有哪個無聊的人湊近仔細看啦。
  下午的太陽依舊猛烈,沿著馬路邊緣開著的我開始有點犯困。
  後來那小子拗不過我,還是睡下了,是我一個人從他家去單位的。
  開玩笑,要是讓他開著輛極品跑車送我去上班以後我還怎麼在單位裡混啊。
  手機突然響起來,把我嚇一跳,摸出來一看是小三兒,我趕忙接了起來。
  "磊子,你沒事兒吧?"那小子著急的聲音讓我感到很幸福,身邊有這麼個朋友真是很好。
  只是......他是怎麼知道我有事的。
  雖然我和小三兒之間再怎麼丟臉都無所謂,可是也用不著你小子那麼急著去通風報信啊。
  "喂,喂?!磊子?"
  小三兒見我沒聲音趕忙又喊了兩聲,我回過神磨了磨牙,"我在,我沒事兒。"
  "哦,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小三兒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聲音,"楊洋說你被打了,全身都有傷,他說了沒事可我總不放心,磊子,你自各兒當心點,他們萬一再找你麻煩打我手機。"
  "恩,放心啦,不會有事兒的。"
  有些朋友就是這樣,不論時光怎麼流逝,他總會陪你在身邊,在你需要他的時候一個電話就會過來跟你共患難,當你幸福的時候他也會真心的替你感到高興。
  這樣的朋友不多,但是有那麼一個已是幸運。
  承諾了下班後去他那邊讓他看看健全的我後又調侃了兩句才掛上了電話,心裡有些暖融融的。
  喬磊啊,雖然活到這麼點歲數你還這樣是很倒霉,可你也有很幸運的地方。
  我笑笑,把車放慢速度,微微低頭把手機塞回口袋,再次抬頭的時候無意間瞥到後視鏡裡跟著的車。
  小屁孩,你沒完了是不是?
  真的當我好欺負啊。
  雖然是被你打過一次,可不代表我會怕了你。
  微微調整了一下後視鏡,我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情況不太妙,在我剛才打電話的短短幾分鐘時間,後面已經跟了一個小車隊了,五、六輛清一色的改裝馬6。
  權衡了一下輕重,我決定放棄糾纏。
  上次是下班以後,要怎麼樣都可以,可我現在在上班,萬一因為這群小畜生丟了工作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年紀真的大了,我需要一份安定的工作。
  默默為我的自尊歎了口氣,又給自己提了口氣。
  他媽的,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關了水,調整了下懶散的坐姿,瞄了眼正準備圍上來的車子,後視鏡裡那個無顏六色帶頭的小子正在笑。
  對於開車的技術我自認還算可以,甩掉他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麼想著手和腳的速度也快了起來,轟一腳油門,迅速把排擋拉到最高,車子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衝。
  後面那幫小子大概沒想到那麼慢吞吞的灑水車會突然加速,於是被我甩開了一段後開始猛追。
  咬著牙齒猛開了一段後,發現這樣不安全,於是轉了個彎往高架上跑,現在這個時段高架上沒什麼車,會比在地面上開安全許多。
  手腳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靈活,我開始笑出聲。
  打或許不行,逃的話......
  不過那幫小子車技到也不差,全部改裝過的馬6性能也比一般的好很多,跟在我後面也沒被甩出多遠,看來想簡單的甩掉是不可能了。
  只是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汽油很貴的。
  正在猶豫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一邊摸手機一邊保持著高度警惕看著前面的路。
  "喂!"
  "你在哪裡?"楊洋的聲音。
  "他媽的,我被人堵路上了,現在在XX高架上!"
  我有點急,所以語氣也不由跟著不好起來。
  幾乎是兩秒鐘後,他當機立斷的聲音,"在XX匝道口下來。"
  相信他的理由是什麼,我不知道,XX匝道口人煙稀少。
  可我確實是選擇了相信他,把車開到XX匝道口下來的時候,他的車從邊上巧妙的和我匯合,車子的速度很快,衝過匝道口後的第一個路口我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笑笑。
  囂張的有點邪氣。
  我一愣卻發現他已經放慢了速度,我的車已經超過了他半個車身。
  幹什麼?!
  我的反映還算快,在發現他落在後面的幾秒鐘後踩下了剎車卻已經是拉開了一點距離,就在同時,我聽見後面傳來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邊回頭邊打開車門,看見那小子把車掉轉90度橫在路中間,硬是把後面追著的馬6給攔了下來。
  我一驚,他要幹嘛?!
  馬6上面的人已經下來了,咒罵聲此起彼伏,我從驚訝中醒過來,快速往楊洋那邊跑。他們五、六輛車,除了開車的那上面到是沒有什麼人,可是以他這樣恐怕還是要吃虧。
  車門打開,那個臭小子還是以不緊不慢的速度下了車,微微仰起的頭除了顯示著他的臨危不懼以外,還是讓人覺得刺得睜不開眼的囂張。
  喂喂,不是甩帥的時候,收收你那腔調吧。
  雖然年輕的時候我也跟他一樣,看見比自己狠的就一定要狠過他才甘心。
  加快了腳步跑到他身邊,看他抱著手靠在車門上,一如第一次見他時的態度。
  茶色的太陽鏡遮掉一半臉,別說,他這樣站著真是可以唬唬人的,至少我被唬到了,整個一冷空調。
  站在他邊上,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那幫小子也覺得奇怪(或者是壓力?),紛紛安靜了下來,視線在我和他之間徘徊。
  "想怎麼樣?說吧。"
  臭小子開口了,那幫小雜種看看他,又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那個五顏六色的小子開了口,"你拽什麼?!教訓教訓他怎麼了?!老東西不長眼睛的......"
  "我沒問你們。"臭小子的聲音還是冷冷的,被打斷的馬6小子有些要發作的樣子看著楊洋把頭微微轉向我。
  "我是問他,"楊洋好像是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了下去,"想怎麼樣教訓你們。"
  我有些發怔的側頭看著那小子,他微微笑了,玩味邪氣的笑容,好像根本不把眼前的人當一回事。
  英雄逞過了頭就不好了啊,這樣說只會挑得對方火氣更大而已。
  "楊洋。"我有些不安的叫了他一聲,萬一把他打傷了該怎麼辦才好。
  他還是在笑,神情輕鬆自在,"想好了嗎?要怎麼玩?"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在討論玩什麼遊戲似的,我抬頭看了眼對方的表情,五花八門的真燦爛。



  18.
  不經意之間我的嘴角拉出了一點弧度。
  看來他是打算和我共患難了,既然這樣我也不應該退縮,即使再被打也要拿出以前的氣勢來。
  工作的事情暫時不想了,我暗自提了口氣朝他一笑,"當然是把他們揍成豬頭。"
  我隨性的說著,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如此放蕩不羈。
  "只是這樣嗎?"臭小子抬手慢慢摘下太陽鏡,瞇起眼睛看著我,又看看周圍那些緊緊捏著拳頭的小雜種。
  我看著他沒有接話,他把太陽鏡放到我手裡,"幫我拿一下。"
  咦咦咦~~~等等,你是想一個人打,別開玩笑了吧。
  "媽的!當我們死的啊!揍他!!"五顏六色的小雜種終於忍不住衝了過來,一拳向楊洋臉上揮去。
  那小子反映很快的偏了下頭,但還是擦到了一點點,他摸了摸臉,不知道為什麼......笑了。
  "敢動我。"他邊說著邊伸手把我往後擋了擋,"你站著就好。"
  我莫名的看著他,手裡還捏著他的太陽鏡。
  "看什麼!一起打啊!!"
  周圍的人被五顏六色的小雜種一叫紛紛醒過來一樣舉起拳頭往楊洋身上招呼。
  我衝上去想擋,卻被他微微向後推了一下。
  !!!!!!
  這是什麼高難度動作!
  還沒等我看清楚,他已經在推了我一下的同時揮出了拳頭,速度之快讓那個挨了一拳的小子壓根連叫的反映都沒有。
  上前一步繞開對方的身體,恩?手什麼時候抓到對方衣服的,怎麼會一抬腳那個人就摔下去了呢?
  我看得眼睛眨巴眨巴的,瞪得老大的想看清楚,只是他的動作過於專業和迅速,我還沒弄明白的時候對方就已經摔地上了,連商量重新來一遍的機會都沒有。
  要是能喊"卡"就好了。
  正在得意,突然瞥到那個五顏六色的小子拿著壘球棒從後面摸過來。
  我驚叫,"楊洋!!!"
  他機警的向邊上一讓,棒子落空,那小雜種用了全力有點重心不穩的向前栽了一下,卻被楊洋得到機會順手抓過他的棒子,同時用力踹了他一腳。
  拿著壘球棒的楊洋似乎隨手揮著,動作稱得上優雅,只是每揮一下就跟著一聲慘叫。
  我在邊上看得精彩意由未盡,把太陽鏡抓得牢牢的,就差沒像看戲時叫"好"了。
  地上亂七八糟的橫著那幫小雜種,楊洋終於停下來了,拿著壘球棒走到我邊上,"要不要自己揍兩下?"
  他笑得格外囂張,微微側著頭顯示著他的驕傲。
  我把太陽鏡遞給他,卻不接他手裡的壘球棒,慢慢像那群小雜種走過去。
  "他媽的你敢打我!沒教養的小雜種!我X的!?#¥%¥......!$%^%^!$!#......"
  我不像那小子那麼有涵養,打著打著就開始飆髒話。
  打人當然要用手才覺得爽,等我打得手都有些發疼了才拍了拍褲子站站直。
  真他媽神清氣爽啊!
  轉頭看那小子的時候,他已經戴上了太陽鏡,笑得很柔和。
  "以後再敢動他就沒那麼簡單了。"小子走到那個五顏六色的小雜種面前,他顯然是被打得最慘的。
  楊洋用腳尖嫌棄一般的踢踢他的腿,"要叫喬叔,聽見沒!?"
  小雜種哪裡還敢抵抗,趕忙點了頭。
  就在我想差不多應該離開的時候,身旁卻有兩輛黑色的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人速度頻率以及裝扮絕對比我身邊的楊洋更能唬人。
  最嚇人的是那幫西裝墨鏡的家夥走到了我邊上,整齊的低頭叫了我身邊的人一聲"楊少爺。"
  我頓時被震得腳底發軟,而旁邊的小子也發現了,順手搭了我一把,面無表情的跟那些人說,"收拾一下。"
  在整齊的"是,少爺"聲中,我和楊洋分別上了車,本來他一定要我上他的車,說讓人把灑水車拖回去,可是我估摸著還來得及把沒做完的灑水任務完成,於是死也要先把工作做完,最後他依然拗不過我,讓我上了自己的灑水車。
  其實我只是想冷靜一下。
  我邊開著車,邊拍出一根煙來抽。
  事情已經很明確了,那小子的背景根本就不是普通有錢人那麼簡單。
  我不是瞎子,這麼正統的架勢放在面前我想不知道他是黑社會都不行。
  而如果是黑社會......偏偏就是我最不想來往的人群。
  我苦笑一下,沒想到當時一句玩笑會真的是事實。
  不同的幫會之間總有著競爭,而我爸以前沒有和我媽私奔的時候就是管理家族那部分黑道兒上的事兒,當然面兒上家族本身的企業是白到不能再白的企業。
  黑白兩邊都有人這樣做事才會更方便,相互幫助嘛。
  可事情從我爸碰到了我媽開始就有了變化,我爸不想讓我媽再為他擔心,而且家裡人也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只好私奔。
  也或許是我爸......不想成為一顆被家族利用的棋子了吧。
  說起來,我喜歡混、喜歡跟人打架、喜歡要強估計就是繼承了我爸的性格。
  雖然說那小子替我出了一口氣我是很開心,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是抱著某種目的而接近就......想想也是,我這麼個人,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才一次兩次的幫我照顧我呢?
  天底下根本沒有白掉的餡餅。
  但是出於我這幾天對他的接觸觀察,他並沒有什麼很讓人懷疑的舉動,在我家睡覺的時候也很安分,除了特殊情況我這人睡覺還是挺容易醒的,要是他有什麼舉動我一定會醒過來。
  不管怎麼說,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要是真的是為了我那筆資產......其實也未嘗不可,我那麼大年紀了,又沒有老婆孩子,找個合適的人托付了也是件好事,反正放我這裡也是浪費。
  但是,我希望他直接開口告訴我,而不是騙我。
  我最狠的就是欺騙。
  掐滅了煙,加快了速度在原定的線路上兜了圈,終於把灑水的任務全部完成了,我鬆了口氣往單位裡趕,幸好我開車速度快,幸好小三兒替我改了車。
  在規定的時間裡到了單位,灑水車主任笑瞇瞇的讓我簽名,還說我奮發了。
  被人誇獎總是挺開心的,可我也只是"嘿嘿"了兩聲就去換下工作服出了單位,斜對面的路口楊洋已經等在那邊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那輛車走過去,他對著我笑,"上車。"
  "不用了,我今天要去小三兒那裡,"我也朝他笑,眼神卻東飄西飄的,"今天、剛才真是謝謝你了,終於替我出了口氣。"
  我的道謝是真誠的,我是真的很感謝他剛才替我教訓了那幫小雜種。
  "要去小三兒哥那裡啊,"他側過頭,馬上又把頭轉向我,"我送你去。"
  "......"
  再拒絕的話連我自己都會覺得太不識相了,於是我打開車門上了車,慢慢繫好了保險帶,看他的臉在離我四、五十公分的地方朝我微笑。
  "走了。"他看我繫好了保險帶發動了車子往小三兒家開去。
  一路上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我們之間似乎還是很有默契的。
  完全沒有報仇之後的興奮感,反而有些壓抑。



  19.
  這種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我下車見到小三兒為止。
  "小三兒~!"還沒走進他的車庫我就喊著,見他急急忙忙衝出來的樣子就很輕鬆。
  "嘿嘿嘿嘿~~~"小三兒對著我傻笑,然後一抬手勾住我的肩膀,就像年輕時我們常做的那樣,"沒事兒就好啊~!我都擔心死了,誒,臉上青了一塊誒。"
  看他作勢要掐我青了一塊的地方,我趕忙一把推開他,兩個人對視幾秒,同時大笑了出來。
  只要對著小三兒,我就會格外的輕鬆自在。
  但輕鬆了一會兒,我突然就想起來件"大事兒"來。
  "小三兒!"我嚴肅的降了降音調。
  "怎麼了?"看我突然嚴肅起來,他也收斂了一些,"發生什麼事兒?"
  我認真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我把你借我的A片給弄掉了......"
  停好車走過來的楊洋和眼前的小三兒同時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笑得特沒形象。
  "磊子啊......哈哈哈哈!!!"小三兒使勁兒拍著我的肩膀,拍得我肩膀都痛了,"這、那......就算了吧,哈哈哈~~!!!我不怪你!!"
  看他笑得語無倫次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那天楊洋拖著我出夾弄的時候根本顧不上那張已經被踩得一塌糊塗的A片了。
  "那天打架的時候被踩壞了......"我模糊的囉嗦著,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跟他解釋,反正音量是絕對只有我自己聽得見。
  "咳咳,"小三兒終於不笑了,"磊子,楊洋來吃飯吧。"
  "好。"我點點頭,跟他進房間裡吃飯,楊洋也跟著進來了。
  吃飯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又提到了今天的事情,本來應該可以說的興高采烈的,可是總覺得提不起精神,大概是太累了吧。
  可是小三兒還是一副聽得很帶勁兒的樣子,時不時的問楊洋詳細情況,那小子也樂意跟他說當時怎麼樣怎麼樣,不過還是說得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
  "不是這樣啦。"我喝了口啤酒,還是忍不住開口把那小子的光輝事件說了個完整,其間突然了他的英勇無敵和過硬的真功夫,自動刪減了後來有人來處理的事實。
  只是覺得沒必要告訴小三兒,這人挺單純的,知道太多對他來說只能是負擔。
  小三兒在聽到楊洋如此厲害之後,果然發動了拼酒的攻勢,一邊誇他厲害一邊灌他,看著他們一瓶瓶的往下倒,我到是有點驚訝於那小子的酒量。
  灌到後來那小子沒醉,眼神還挺清明的,而小三兒明顯是已經西裡糊塗了。
  "楊小子~~這次謝謝你了~~磊子他這人有時候太衝動~~你看著他點~~~"
  喂喂喂,喝醉了酒就不要亂說話,我年紀都那麼大了,還要個小毛孩來看著我,有沒有搞錯啊。
  "小三兒,你進去睡吧。"我站起來,拉住他的手讓他搭在我肩膀上半拖半拽的拉進了房間,以防止他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那小子躺到床上還不安分還在說著些什麼,跟在我後面的楊洋都已經笑出聲了。
  替他拉好毯子,我轉身給小子打了個手勢,兩個人慢慢的走出了小三兒的房間,關上了門。
  "呵呵,小三兒就是這樣的,喝醉了就亂說話。"兩個人站在外面不說話也過於奇怪了,我向來習慣做好人了,只好沒話找話說。
  "不會啊,小三兒哥挺好的。"楊洋說完還笑了笑,"不過我到是真沒注意到你當時身邊還有什麼A片。"
  "這個就不要提了。"我摸了摸臉,有點燙,大概是酒喝多了,"我當時已經爬出來一段了,片子還在裡面。"
  "呵呵。"小子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又停頓了一會兒,"上次衣服也沒來得及還你,要不......你現在跟我回去拿一趟?"
  "不用了吧,扔了就扔了,新買的衣服你自己穿就好。"
  雖然當時我的確很心疼,但是現在想起來也沒什麼,反正小三兒都給我件新的汗衫了。
  "可那是你的尺寸,你不要我就得扔了。"
  臭小子的樣子很無奈,他的確挺瞭解我的,知道以我的性格肯定會不捨得好好的衣服遭到被丟棄的命運。
  只是我現在對他有點芥蒂,所以......
  "可以給別人穿嘛,別浪費了。"我眼睛避開他看過來的視線,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挺圓挺亮的。
  "喬叔,"他叫了我一聲,接下來的口氣有點無奈卻也帶著點挑釁,"你是不是怕我?"
  他媽的,誰怕你啊,我又不欠你錢,怕個鬼。
  "去就去吧,送我的幹嗎不要。"
  切,你敢送我就敢拿,思來想去的也覺得自己吃不了什麼虧,乾脆的跟他上了車。
  到了車上才覺悟過來自己又被激將法給騙上鉤了,懊惱不已。
  我並不是擔心我的身份問題或者是他的身份問題,而是......
  今天碰到他,我明天又該倒霉了吧?
  想到這裡就覺得頭痛。
  只是車已經開出了很遠,現在叫停也太丟臉了,難道要說是自己怕倒霉才不想上他的車嗎?
  還是說是怕他看中的是我的那筆資產?
  車停下來的時候我還在歎氣,他已經下了車替我打開了車門。
  我跟在他後面,步伐沈重。
  上兩次到他家來的時候都不怎麼清醒,這次總算是能仔細的打量下了。
  雖然稱不上是富麗堂皇,但很有格調,總體的顏色使用都很乾淨,給人一種很禁慾的感覺,反正感覺上和這小子並不是很相稱。
  當然......也只憑我對他表面的瞭解而已,對於一個混黑道的人來說,感情有時候是很多餘的東西。
  默默的跟在他後面進了房間,他轉過身朝我笑,"隨便坐。"
  我點點頭,還是在上次那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有點拘謹。
  他倒了杯水送到我手裡,打開櫃子去拿衣服。

  "吶,你試試吧,看看大小怎麼樣?"他把包的很好的袋子放在我邊上,示意我穿上看看。
  我喝了口水,放下手裡的杯子,在他的注視下打開袋子拿出衣服和褲子。
  新的衣服拿在手裡質感很好,標牌已經被他減掉了,想是怕我會覺得貴吧。
  我把衣服放在腿上,隨手脫掉身上的汗衫,然後把新的衣服換上。
  "大小正好。"小子眼光挺準的,只是這衣服顏色是淡黃色的讓我有點不能接受,我側過頭去看看肩膀,又看看下擺,的確很合身。
  "咳咳,"楊洋咳了兩聲,"衣服大點沒關係,試試看褲子吧。"
  "恩。"我解開褲子,隨手換下來丟在邊上,這才想起來身上還穿著他那天給我的內褲。
  似乎......我已經拿了他兩條內褲了啊。
  "不好意思啊,內褲我......下次買新的還你。"
  我本來想說我洗洗還你,後來才反映過來他不是小三兒,於是改口買新的還他。
  "喬叔,不用了。"
  "恩?"
  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一點,我疑惑的側過頭,看見那小子靠得我很近的臉。
  "......我喜歡你。"



  20.
  他的嘴唇落在我嘴唇上的時候我一下沒有反映過來,等我驚訝過後想要推開他時,他突然放開了我,只是臉還貼得我非常近。
  他嘴裡有著啤酒花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身上也有著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
  我呆愣愣的看著他,他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些消化不良,那是......愛惜嗎?
  "騰"的一下滿臉通紅,我有些結巴的開口,"你、你、你說什麼呢。"
  這小子......竟然是同性戀?!
  我頓時恍然大悟他無條件接近的理由了,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以前年輕的時候和小三兒在外面混,碰到過這樣的人,當時我們玩的不錯,除了他喜歡男人比較特別外別的都很正常,而且也夠義氣。
  正因為如此,我對同性戀沒有太大的排斥感,總覺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可是現在......真的被一個同性戀喜歡上,說不清楚是噁心多一點還是震撼多一點。
  "喬叔,我喜歡你。"
  他邊說著身體就側過來抱我,我因為大腦卡住反映慢了許多,所以當他的唇再次貼上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不年輕,也不夠他帥氣。
  如果是為了那筆資產也犯不上犧牲那麼多吧,何況我又不是同性戀。
  "喂......"我伸手想去推他,但沒想到他趁機把舌頭探了進來,這下我是真的慌了。
  大腦空白了幾秒鐘,我開始用力推他。
  但是這小子喝了酒,又用了蠻力,我推了半天也沒見拉開一點距離,反到是他的半個身體已經壓在我上面了。
  就在我被吻的呼吸不順想抬腳踹他的時候,他終於從我嘴裡退出來,我急忙喘著氣理順呼吸。
  他用手輕輕擦了擦我的嘴角,看了我一會兒,低頭吻了吻我的下巴,然後繼續向下。
  "等等......!楊洋!臭小子......"見他還在往下,手也跟著探進衣服裡我才想起來脫了的褲子還沒穿起來。
  暗叫了聲不妙的同時,他的手已經摸到我的下體輕輕揉捏著。
  "轟"的一下,我臉和脖子都紅了,血液都往下衝去,身體也跟著可恥的沸騰起來。
  單身中年的悲哀,沒有性生活,經不起他這樣的挑逗。
  "不行!你放開......啊......"伸進內褲裡的手執意的不停上下揉捏,力量恰到好處,弄得我開始混亂,呻吟聲一出口我尷尬的馬上閉緊嘴巴。
  什麼情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弄不明白。
  只是快感過於強烈,這小子的技術實在太好,甚至比我自己來更好。
  我放棄般的仰起頭承受鋪天蓋地的慾望砸下來,那小子有些急切的呼吸聲在我耳朵邊上此起彼伏。
  "喬磊,喬磊......"
  他反覆叫著我的名字,手也沒有停下,聲音變得比平時更低沈性感。
  "喜歡你......"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我高潮了。
  射在他的手裡,我羞恥的鬆開一直咬著的牙齒,大幅度的喘氣然後跳起來就一拳揮在他臉上。
  大概是他根本沒想到我會突然反擊,所以被我打了個正著。
  "你他媽搞什麼?!"我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尖銳。
  在一個比我小了快一半的同性手裡高潮,我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
  那小子捂著臉,頭垂得低低的,手上還粘著我的......
  我拿過邊上的褲子就往身上套。
  媽的,我要再留在這裡我就要吐血了。
  等把褲子穿好,我回過頭,那小子看著我,臉上已經腫起來了,眼神有些哀傷。
  屁,你難過什麼,老子只揍了你一拳已經對你很客氣了。
  要不是看在你之前替我報仇的份兒上,要不是看在你剛才的技術還不錯的份兒上,我一定會把你的臉揍成胖大海,讓你幾天出不了門。
  "喬叔,對不起。"小子見我沒有馬上走,站起來跟我道歉。
  我哼了聲直接說道,"我走了。"
  "我送你。"他走到我邊上,伸手打開了房間的門,又把袋子硬塞到我手裡。
  "不用了。"我轉身就走,定下心沒有回頭。
  出了他家的房子我才放慢了速度,其實他要強留我我根本就不可能從那個房子逃出去,警戒那麼嚴密。
  我摸了摸口袋,拍出一根煙來抽。
  祈望著煙散開的時候我的心情也會跟著好一些。
  沒有叫車,也沒有乘公車,我一路慢慢的走回家,想從悶熱的夜晚找到點什麼熟悉的感覺。
  卻是一無所獲。
  被一個同性吻了,被一個年齡小的同性吻了,還......想到這裡眉毛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結。
  也許是太久沒有緩解過壓力了,剛才被隨便摸了兩把就慾望勃發,高潮時亂七八糟的表情都被那小子看見了。
  連、連、連舌頭都伸進來了。
  想到這裡我朝街邊的泥潭吐了口口水,把一瞬間的尷尬吐掉,拍出一根煙繼續向前走。
  並不是覺得噁心,只是......實在是......不能接受。

  拜那小子所賜,第二天我沒有遲到,還早到了。
  頂著個黑眼圈去報道的時候,灑水車主任愣了愣,"怎麼了?沒睡好?"
  "恩,家裡好像有老鼠。"我隨口扯了一句。
  沒法子,總不能說我為了那小子的事情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還不小心把我最心愛的毯子燒了一個洞的事情告訴他吧。
  無奈的接過灑水車主任手裡的老鼠藥,我有點哭笑不得。
  最近他心情也好過頭了吧,哎。
  慢吞吞的開著灑水車,腦子除了路面就處於半真空的狀態,所以我盡可能的放慢了車速。
  "喬叔早!"
  "早,早,恩?"我順口應了兩聲,突然回魂似的轉過頭,看見隔壁車道上的馬6,那小子頭髮還是五顏六色的,但臉卻真的腫成了豬頭,即使這樣他還在向我招手,我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再轉頭的時候,他的車已經開遠了。
  我想到那天是楊洋讓他們這麼叫的,而現在這個人已經讓我煩惱了快一天了。
  他的車一直跟在我後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難為他了,那麼好的車卻要以跟我灑水車一樣的速度烏龜爬。
  只是這麼跟著我有什麼意義呢。
  抓了抓頭髮,撥了個電話給小三兒。
  "小三兒,醒了沒?"昨天他喝醉了,今天怕是會頭疼。
  "現在都幾點了,早開工了。"小三兒的聲音聽上去總是有生機的。
  "晚上來找你喝酒,我請客。"
  心情很好的掛了電話,忽略一直跟在後面的車和人。
  下班之後把車停好,簽了字後去超市拎了一些啤酒就往小三兒家跑,左右看看,那輛跟著的車已經不在了。
  "三兒~"桌上的啤酒基本都是我喝的,他看著我喝也不問我怎麼了,直到我叫他他才應了聲。
  "楊洋......他是同性戀。"我想了半天,還是把實話告訴了他。
  看著小三兒的嘴瞬間張成"O"型,我倒是笑了出來。
  可過了沒一會兒,小三兒就說了件讓我消化不良的事,"以前的黃小衛還記得吧。"
  我點點頭。
  當然記得,就是當時跟我們玩得很好的那個,我認識的第一個同性戀。
  "他以前其實是喜歡你的。"小三兒放下筷子拍出一根煙點燃,"也是他讓我不要告訴你。"

TOP

  21.
  可能是最近震撼的事情太多了,一連串的來考驗我的承受力。
  而我顯然是在這幾天裡把神經給磨粗了,聽到他說這話我反而變得鎮定起來。
  小三兒看我沒什麼反映,接著往下說,"他說他覺得你不會喜歡他,"小三兒吐出一口煙,"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但又很想靠近你,哪怕你只會把他當兄弟。"
  我默默的聽著,沒有開口。
  小三兒又猛吸了兩口煙,把煙頭掐滅,"磊子啊,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我轉過頭看他,他的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你說啊。"
  "黃小衛死了。"看著小三兒又拍出一根煙來抽,我一瞬間有些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自殺死的。"小三兒又補充道。
  "什麼時候的事?"
  他媽的。
  我也拍出一根煙塞進嘴裡,打火機點亮的時候有些茫然。
  "很早以前,我們不再聯繫那之後不久,他就已經死了。"小三兒的手無意識的敲著桌面,像是在不斷平復自己的情緒。
  "怎麼沒人他媽的告訴我?!"
  口氣還是忍不住加重了,我不想對著小三兒發火,但那時候我和三兒還有黃小衛就跟兄弟一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虧我還一直以為他現在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的很好,卻是已經死了,那時侯他應該還很年輕吧。
  "他不讓別人告訴你。"小三兒緩緩的吐出一口煙,好像在慢慢的思考著些什麼,"在發現他屍體的房間,桌上的紙寫著的。"
  兩個人同時陷入沈默。
  夏天的夜晚很悶熱,現在我什麼都感覺不到,然而自己的手腳卻在逐漸冰涼。
  微顫顫的拿起桌面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想緩解一下嘴裡的苦澀。
  沒想到反而越喝越苦,我趕忙放下手裡的瓶子。
  "他壓力太大了,或許這樣對他來說反到是好事。"隔了很久,小三兒才開口說道。
  "三兒,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什麼?"
  我有些惶恐,我不知道他是想通過這件事表達一個怎麼樣的訊息。
  "楊洋喜歡你?"小三兒看著桌面上的啤酒問我。
  我本以為他不會那麼直接,可他說的到是一點不含糊,我摸了摸有些升溫的臉,點了點頭。
  "沒什麼,我只是想你好好開導他。"小三兒笑了,有點苦澀寂寞的味道,"他們要頂著的壓力都比我們大。"
  我終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他是怕楊洋會想不開,走上跟黃小衛一樣的路。
  笑出聲的時候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其實這本身沒什麼好笑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小三兒~楊洋那小子和黃小衛不一樣。"我堅定的朝他笑笑,"他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壓力壓垮的人。"
  我很容易也很肯定的看得出他和黃小衛的不同。
  黃小衛是個很隨和的人,為人講義氣,動起手來會比較衝動,喜怒都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看就明白。
  楊洋很年輕,卻有不符合年齡的冷靜和睿智,很能忍。
  或許只有和我們在一起時,他才會偶爾微微露出一些他這個年紀的神態。
  這樣一個用冷漠和驕傲來武裝自己的人,是很強大的。
  至少我以前就是這樣。
  也難怪我會在一開始就向他低了頭,因為他太像我年輕時的自己。
  囂張,驕傲,自負。
  這些東西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輕易卸下,只是一旦在某個人面前卸下......便是很難再拾起。
  不過這也沒辦法,那是我們的保護色,如果失去將會舉步為艱。
  所以楊洋......才會在我面前表現的那麼無奈吧,不然他大可以找群人綁我回去。
  不管他是要人要錢,都可以一次性解決了。
  我掐滅了煙,"小三兒,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他吧。"
  過了半晌,小三兒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茫然。
  誰都沒有說話,我一瓶瓶的悄悄的把買來的酒都喝完了。
  堅決不讓小三兒送我,我一個人蹣跚著走回家。
  喝了很多酒,眼前亮晶晶的,一路上都裂著嘴在笑,下巴都有些酸了。
  要是一直能這樣醉下去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啊,可是再怎麼醉,再怎麼迷糊......家門前那個身影還是越來越清晰。
  死小子,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一點。
  開著車跟了我一天了,不累嗎。
  好吧,既然這樣......
  我承認喝了酒以後會比較衝動,等我找回思路的時候,我已經一把拉著他上了樓,而他驚訝的被我拖拽著,當我打開房門把他推進去的時候有點發悶。
  大概是沒想到我還會讓他進這個門,畢竟我昨天還揍了他。
  "說吧,你到底什麼人。"
  我靠在自家的桌子上,兩隻眼睛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不想再瞞來瞞去了,今天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力氣,還不如直接捅破那層紙,省得累人。
  以他的身價,根本不可能......也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哪怕第一次是偶然,後面的也完全可以避免,單單是因為喜歡?一見鍾情?
  還是嚇死我會比較快吧。
  我都快四十了,自認為身上已經失去了任何可能會一見鍾情的硬件。
  他沒有看我,而是把目光放在我昨天隨手丟在沙發上燒了一個洞的毯子上。
  "不說的話就不要再來煩我了。"我眼前有點花,只好勉強瞇起眼睛看他,"你和我,都不是白癡。"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在裝傻就實在太可笑了。
  所以他沒有裝下去,他笑了。
  "喬叔,你是不是看見那些人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早就懷疑了,只是那天才確定而已。
  我挑了挑眉毛,"你是那個楊家的孩子?"
  他看著我,最後點點頭。
  我"哈"的一下笑出了聲,果然是這樣。
  當初聽我爸提起過一點,楊家和喬家本來是生意上的夥伴,只是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時喬家惹上事情,楊家為自保見死不救。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事情在關鍵時刻有了轉機,資金周轉過來的喬家和楊家終於翻臉成為陌路人。
  喬家的底子本來就不錯,雖然那陣很倒霉,但喬家通過不斷努力彌補也開始漸漸恢復元氣,往好的方向走。終於在事情發生兩年後再次站到和楊家同等的高度。兩大家族的競爭反到創造出巨大的商機,每次商業聚會兩家所表現出來的依舊是和和氣氣的朋友,只是私底下卻是明爭暗鬥、波濤洶湧。
  我爸沒有出事前並沒有告訴我關於很多以前的事情,小時候好奇偶爾問起,他也只是給我講個大概,而我知道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在我爸過世之後才打聽到的。
  當然,我本身並不是很想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沒有父母這柄保護傘,我最起碼要學會保護自己。
  雖然我不會主動找上門,但是知己知彼,總是沒錯的。
  我拍出一根煙塞進嘴裡,想緩解一下我因為回憶而漲痛的腦神經。
  那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會起風波。
  我討厭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身份壓著的無力感。
  "喬叔,我接近你的確是有目的的。"他像是站得累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的確是在找那個喬家的人,也的確是為了那筆資產。"
  雖然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證實,但我的心還是狠狠往下沈了沈。
  猛吸了一口煙,我竟然被自己嗆到了,拚命的咳嗽。



  22.
  "你繼續說。"我把咳嗽聲壓了壓,隨手把煙掐滅,低聲說道。
  有點失望,有點輕鬆。
  活到我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內心還是希望能多交些朋友的,哪怕他沒有錢,沒有地位,只要講義氣就夠了。
  只是連這也成為了一種奢望。
  "你說,我不怪你。"
  我看著他腫起來的臉頰,那一拳我的確打得很重。
  只是在這時我就不知怎麼的想到他替我報仇的時候,那麼義氣奮發,如果他真的是有心想得到那筆資產,來硬的就可以擺平。
  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勢力的中年人而已。
  可他沒有那麼做。
  所以我想我現在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房間裡的氣氛異常沈悶,我有點忍受不了,乾脆走到窗邊去開窗戶。
  不到躺下睡覺絕不開空調,要節約用電。
  "我起初是想找你合作。"楊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其實......我是楊家收養的孩子。"
  我轉過頭,有些詫異的看著把頭低下的楊洋。
  "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他把手抬起來,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頰,"我爸爸是替楊家做事的,在一次意外裡死了,楊家的當家看得起我,所以把我收留了下來,正好他也有個兒子,兩個人一起也可以有個玩伴兒。"
  雖然他的遭遇值得同情,但我心裡很明白,他這樣的人需要的並不是同情。
  同情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弱者。
  "說重點吧,楊洋。"我朝著窗外深呼吸了一口,轉身走到他身邊把背靠牆壁上,低頭看著他,"你覺得我們能合作的理由是什麼?"
  他說的話裡明顯是有矛盾的,既然楊家收養了他,他應該感激不盡,還找我這個對家的人來合作幹什麼。
  而且他的語氣,也不像是感激。
  "爸爸是他們害死的。"楊洋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冷冷的,"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那天我看見了,他們殺死了爸爸。"
  我又拍出一根煙來抽,吸了一口的同時神經開始一抽一抽的跳著,酒醒了大半兒,卻還是有點難受。
  "我開始用楊家給我的權利培植自己的勢力,可是......楊家怕我會超過我那個哥哥的勢力,所以給我的資源一直是有限的,我需要更多的資本。"
  "那為什麼找我?"我直接的。
  照他這麼說的話,找有錢的合作都可以,何必找我。
  "不安全,怕被倒戈。"他抬起頭看我,"喬叔......"
  我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為什麼要幫你?"
  其實想一想就明白了,他現在的立場恐怕沒有人肯幫他,就算幫了說不定等事成之後還會反咬他一口。
  看來是太久沒有動腦子了,有點癡呆的症狀了。
  我自嘲的笑笑。
  "我......"看得出他在猶豫,手握成拳頭,突出的關節有些微微發白,"我調查過你。"
  我像征性的點了下頭,對於他波動的情緒有點不解。
  "你和喬家的關係不好,他們當初反對你爸爸和你媽媽的婚事,之後又一直來騷擾你......我想,或許......你......"
  明白了,他覺得我恨主宅裡那幫勢利的人,而且我就一個人,關係比別的有資本的人簡單的多,也好對付。
  實際上,我對他們當初的行為是很反感,但談不上恨。
  一群和我幾年都見不到一面的人,花感情在他們身上太浪費了。
  無論是愛也好,恨也好,都不值得。
  只是那筆資產......我的確是有想要托付給某個人的打算,要是等我快死了還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把錢全捐給慈善機構,或者......留給小三兒。
  不是沒想過留給我的孩子,只是,我年紀也大了,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更別提什麼孩子了,估計是沒啥希望了吧。
  "我可以幫你。"
  "喬叔,我......"楊洋抬起頭看我,帶著一絲不相信。
  是啊,那麼大筆資產,就這麼同意合作怎麼看也只對他更有利。
  只是,我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錢。
  楊洋是個不錯的人選,如果有了這筆資產他就可以把他的勢力做大,這樣才可以跟楊家對抗。
  他有腦子,有魄力,可以拿它幹一份大事業。
  而我根本沒有野心,我只想沒有負擔的過日子。
  如果資產有思想,也會想選擇他那樣的人吧。
  "賽一場,如果你贏了,那筆資產劃到你名下。"我不讓他開口,直接把話頭搶了過來,"我要利潤的千分之一就可以。"
  小子那麼驕傲,怎麼可能無故接受別人的饋贈,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想顧全他的面子。
  而我也可以徹底擺脫那筆資產帶給我的負擔和壓力了。
  至於千分之一的利潤,是楊洋創造的,可以視為和喬家無關。
  我有些挑釁的看著他,男人都是好爭好鬥的,他也一樣。
  認真看了我一會兒,他皺著眉頭站了起來,"走吧。"

  他載著我到單位,我跑進去跟值班的小王打了聲招呼,遞了兩包煙一點零嘴兒,便答應讓我把車借出去一段時間。
  快到午夜了,天熱,地偏,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我的灑水車,他的跑車。
  很可笑的組合,但是我們的表情卻相當嚴肅。
  我看著不停閃爍的黃燈,把頭微微轉向他,"閃五下後出發,誰先到XX路口誰贏。"
  他點點頭。
  我看著燈,喊著,"5,4,3,......"
  按下車窗的自動按鈕,車窗慢慢合上。
  "2,1,開始!"
  車窗全關上的瞬間,兩輛車以超快的起步速度衝出了路口。
  速度、技巧、經驗。
  我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來出這次車,哪怕打算要輸也不能輸得太明顯。
  他一直在我邊上,落後我半個車身。
  耳邊一直隱隱約約的傳來車子的轟鳴聲,讓我一點點熱血沸騰起來。
  轉彎,打方向,帶上一點剎車,送開一點離合換3擋,車身一半過彎後踩離合換5擋,加油門。
  做著這些全都是出自於本能的動作,聽著輪胎摩擦聲在耳邊不斷響起。
  轉彎過後拉開一個車身的距離,我瞄了一眼反光鏡,那小子專注的神情一晃而過。
  "喬叔,我喜歡你。"
  我在直路上繼續加速,腦子裡卻突然閃出他那天說的話。
  臭小子,下次記得不要再拿長輩開這種玩笑了,小心天譴。
  急速的飛馳中,和他認識的畫面也在腦中一一略過,然後跟路邊的風景一樣被丟到腦後。
  楊洋,或許認識你真是我的幸運也沒一定。

  再一個彎,XX路口就要到了。
  我放鬆的笑了笑,喬家,再見吧。
  在過彎的時候我放慢了灑水車的速度,真的只是一點點,足夠他超越過去的一點點。
  他的車子在轉彎時和我並排,我轉頭去看他,正好他也轉過頭看我。
  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彎過了以後再開一段直路,XX路口就到了。
  我看著他漸漸超越了我,我開始慢慢提點速度上來,做出拚命追趕的樣子。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的時候,我被他甩開一個半車身。
  而我幾乎是在聽到剎車聲的同時也踩了自己的剎車。
  XX路口的交通燈不停的閃爍著,兩輛車並排停在離路口2米遠的地方。
  誰都沒有到終點。
  我的車,他的車,像是安靜的在路口等待著什麼一樣。
  彼此對視一眼,熄火,下車。
  車門關上,先後發出兩聲"碰碰"後,我和他面對面的站在車頭。
  "你他媽搞什麼?"想也沒想就一拳揮了過去,其實我不知道我在氣什麼或者說在激動些什麼。
  似乎突然有些很莫名的情緒想要發洩出來。
  他被我打的踉蹌了一下,然後抬起手給了我一巴掌,不重可是異常的響亮。



  23.
  "冷靜點。"他的聲音不大,還挺溫和的,皺著眉頭的樣子有點無奈,"你聽我把話說完。"
  又來了又來了,媽的,每次他這話一出口,我就迅速吃憋。
  似乎只要碰到他的事,我不是太衝動,就是太遲鈍。
  所以無論是哪種情況,我總是站在沒理的那方,而現在好像也是一樣,我只能灰溜溜的摸了摸臉,拍出一根煙,有些心神不寧的等他開口。
  "別抽了,今晚你抽了很多,肺受不了的。"
  小子說的很慢,眼神也有些暗淡,我知道他這是在擔心我。
  我攤了攤手,瀟灑的把煙扔地上踩滅。
  的確,沒必要跟我的肺過不去,我想長命百歲的。
  莫名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我想大概是因為最近事兒太多,無處發洩的緣故。
  而造成這些事情的緣由無非就是眼前這個讓人心煩的臭小子。
  "喬叔,臉不要緊吧?"
  他醞釀了半天,卻是說這麼一句話,聽得我想暈倒。
  "你以為我是橡皮泥做的?!"我幾乎是在朝他喊,口氣不善。
  我又不是真的老的連一個不重的耳光都承受不了,想當年......算了,還是不想當年了。
  "先把車停到路邊去吧。"
  臭小子看看我,替我打開車門,我僵硬了一下,還是鑽進我的車裡,跟他一起一前一後的把車停在凌晨的路邊上。
  信號燈一閃一閃的,一直看著有點催眠的作用,我已經打幾次哈欠了,轉過頭看見他從24小時便利店裡出來,拿著兩瓶補充維C的飲料。
  他去的有點久,大概是這裡地偏超市不好找吧。
  兩個人並排坐在人行道上,面對著空空的馬路,偶爾一兩輛車飛馳而過,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手裡的飲料。
  "一開始我是想跟你合作,可是後來我決定放棄。"
  我剛想問為什麼他就及時阻止了我,用他的嘴。
  等他退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吻了,頓時臉漲得通紅。
  "你,你,你......"我刷的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他,指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來。
  "聽我說完,別插話。"他把我指著他的手握著,順勢拉我又坐下來,被他拉的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他邊上,貼的比剛才更近。
  我硬是往邊上挪了一點,手掙了兩下竟是沒有掙開。
  被告白,上班,喝酒,抽煙,賽車。
  太多的事情擠在一起,終究是消耗了太多體力,有點無奈。雖然有點尷尬,但我也實在使不上力了,就當被自己弟弟握著好了。
  "我從國外回來以後,輾轉了很多人查到了你的消息,看了關於你過去的很多資料,一心研究著想著要怎麼接近你才會比較合理,又不會讓你覺得討厭。"他見我不掙了,才慢悠悠的開了口,"你還記得你上班前培訓的時候嗎?"
  我搖搖頭,他歎了一口氣。
  "其實那個時候我一直跟在你附近,開著我手下的破車,我告訴自己我是在琢磨你的心思,想研究出你上班的線路,但是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些事情其實我根本就可以找我手下來做的。"楊洋無意識的捏了捏我的手,繼續道,"為什麼有些人的笑容可以那麼簡單,表面上他窮成那樣,但是偏偏那個人實際上又很富有。"
  這下我大腦運轉很快,脫口而出,"那就是說你當初就知道我有錢,那你還故意說我體驗窮人生活?!"
  "我喜歡看你吃憋的樣子。"他笑笑,手上卻一點都不放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選擇保持沈默。
  明顯逗著我玩的口氣......我不想承認我現在也在吃憋。
  "簡單、明亮、還不願意服老,總愛跟人鬥來鬥去的。"楊洋保持著微笑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去,"對你的事情越來越關注,直到那天你不當心把水灑到我車上。"
  他拿起飲料喝了口,隨手放在人行道上,"其實那次到真是個意外,直接接觸下來,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你這個人比我資料上看到的,暗自觀察到的更有意思。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找你,我本來以為我這是在為我後面的合作做準備,可是......後來我發現並不是這樣。"
  他一直捏著我的手,那麼熱的天,這樣捏著汗都出來了。
  "越來越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單純的想看見你。"臭小子吸了一口氣,"這時我才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我的眼皮有些沈,他的聲音又沒有什麼起伏溫柔的跟水一樣,雖然對他很抱歉,但我實在太累了,現在這個時間疲倦已經達到了最高點。
  "這和你剛才停下來有什麼關係?"有些口齒不清。
  "本來想利用你才跟你合作,不想瞞你,我當初是想通過合作解決我自己的問題以後,再利用你喬家的身份去打擊喬家人的,可現在我已經不想那麼做了。"小子有些臭屁的甩了甩頭髮,"何況那也算是你爸留給你的東西吧。"
  這我到從來沒想過,只覺得它是負擔。現在被他這麼一說,我思量著或許應該重新定義一下這筆資產才對。
  "反正不管有沒有這筆資產,最後我都會成功的,我不能輸。"
  小子誒,你口氣未免過大了點吧。
  腦子昏昏沈沈的就想睡覺,其實他說了點什麼我根本無法明白其深入的含義。
  所以當他把我的肩膀扳過來親吻的時候,我"恩?"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的嘴唇軟軟的,而抱住我的手臂又很有力。
  整條大街上就他一個人可以依靠,所以我靠會兒應該沒有關係吧。
  我確實是累了,我只靠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遲鈍的反映不過來是怎麼回事。
  媽的,昨天我和那臭小子不是在飆車嘛!怎麼跑床上來了。
  啊!!!!
  幾乎是瞄到鐘的瞬間,我驚慌的從床上跳起來,不妙!上班要遲到了!!!
  手忙腳亂的把衣服褲子往身上套,下午一點的班,還有半個小時必須趕到單位。
  一邊抓著饅頭一邊往單位裡趕。
  一邊還在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好像那之後是他開車送我回來的,不過,我的車該怎麼辦,那是我吃飯的家夥啊。
  有些頭重腳輕的趕到單位裡,看灑水車主任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我。
  "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又來了?"
  "啊?"我看著灑水車主任,表情是大大的疑惑。
  "早上你親戚打電話來說昨天晚上你家裡出事忙到大半夜,所以今天請假休息。"
  灑水車主任眉頭皺得像沙皮狗一樣,很滑稽。
  "哦哦哦,昨天家裡是有點急事,還借了車。"我忙笑著跟主任解釋。
  死小子,請了假都不知道打電話來說一聲,害我跑得那麼精神委靡。
  "那你看你現在是回去休息還是出車?"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為了錢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車,可是今天我選擇了放假。
  何況看他的樣子,車應該是已經送回單位了。
  "那就先回去吧,精神那麼差。"
  灑水車主任揮了揮手,我頂著大太陽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清晰,在覺得丟臉的同時又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24.
  這沒什麼奇怪的,活到那麼大,你試試被一個同性的年輕帥哥兒告白看看。
  你也一樣會覺得不真實,何況我昨天真的困了。
  媽的,又被吻了。
  一想到就覺得全身血液倒流,真是年紀長到狗身上去了。
  拍出一根煙,坐在客廳裡細細回憶著昨天晚上他說的話,突然意識到他對我可能是認真的。
  該怎麼辦?
  我自認為性向很正常,雖然我和哥們兒混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可我仍是喜歡女人的。
  從我一把年紀了還買雜誌看A片就可以看出我和正常男人一樣的性向。
  男人怎麼會比女人好?
  可是又有哪個女人能像那小子一樣替我出頭,還能讓我不爽的時候揍他兩拳出出氣,他也還是不溫不火的呢?
  我皺著眉頭吸了兩口煙。
  靠!想到哪裡去了!
  掐滅了煙,雙手抱著頭,對了,那小子把我送回來自己跑哪裡去了?
  抬頭看看鐘,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不知不覺的竟然想了那麼久。
  不管他了,事情是小餓死是大,出去買菜吧。
  這個時候的菜總是賣的很便宜,天熱嘛。
  挑挑揀揀的買了些菜回家,打算做點清口的,最近火氣大,可以降降火。
  好不容易爬上樓,我覺得快中暑了。
  一抬眼,門虛掩著。
  我呆了兩秒,摸了把放在門外的掃帚小心的推開門進去,如果是賊,還是需要個什麼東西抓在手裡的。
  如果他拿的是刀我立刻就逃。
  "回來啦?"
  坐在沙發上的小子站起來朝我微笑,我丟了手裡的掃帚,臉一下就漲紅了。
  "你怎麼進來的?!"意識到自己咬著牙齒的樣子過於可笑,我咳了兩聲。
  見到了他,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尷尬,剛才想想還好,但瞄到他的嘴還有手臂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貌似最後我還是自己靠在他身上睡著的。
  還說降火,他媽的,有這個小子在我哪天能把火給降了?
  "你沒鎖門,我就進來了。"他似乎非常理所當然的接過我手裡的袋子。
  我竟然沒有鎖門,天哪......
  不行,不行,不能激動不能激動......
  "你幫我請假怎麼不告訴我?"
  害我神經高度緊張的白跑一趟,經常這麼來,我會未老先衰的。
  "我怕吵到你睡覺,留了紙條在你床頭邊的櫃子上,你沒看見?"
  什麼叫後悔?什麼叫打翻了五味瓶?什麼叫不是滋味?什麼叫......吃憋?
  從我臉上一一閃過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一切這些問題的答案。
  雖然知道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五花八門的跟表演一樣,可是我控制不住。
  醒來看見快遲到了,哪裡還有心思注意到什麼紙條,急都急死了。
  他看了看手裡的袋子,轉身拿著它們進了廚房。
  他媽的,你這是要留下來吃飯嗎?

  走了兩步急急的跟了上去。
  "小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承認我昨天迷糊了,沒有及時推開他,還靠了上去,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接受他啊。這種事情應該趕快說清楚會比較好。
  "喬叔,你不用急著解釋什麼的。"
  小子把菜一樣樣拿出來放進水斗裡,動作僵硬卻沒有停,看得我又想笑不笑的憋得難受。
  "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你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神居然還帶著些挑逗的意思,"你就當多一個人照顧你好了。"
  "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他的口氣霸道囂張帶著不可掩飾的自信。
  "隨便你。"我甩下一句話,趕忙往廚房外面跑,不知道臉有沒有紅到不可收拾。
  媽的,又丟臉了。
  廚房隱約傳來他的笑聲,"喬叔你真可愛,那麼大年紀了,還動不動就臉紅。"
  屁!老子哪裡可愛啦!
  老子那是成熟帥氣!
  會臉紅是因為思想純潔,哪像現在的小屁孩,毛還沒長齊,皮到是可以先跟豬比賽了。
  咳咳,好吧,思想純潔的大叔聽起來是有點委瑣,思想單純好了......
  還有,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一定會喜歡上他?
  年紀輕輕的怎麼皮那麼厚!
  跟我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嘛。
  等我臉上退了燒,心定下來些才聽到廚房異常響亮的"乒乒乓乓"聲,頭上開始佈滿汗珠和烏雲。
  這小子,是要把廚房拆了嗎?
  為了防止我的廚房從今天以後提早去見馬克思,我決定把廚房的主動權搶回來。
  "去把臉敷一敷。"我看著他腫得厲害的臉,從冰箱裡把冰袋拿出來給他。
  冰箱裡會有冰袋是因為我節約用電不捨得開空調而產生的生活必需品,沒想到還有派上它真正用處的一天。
  他接過冰袋看著我笑了,玩味的笑容。
  "滾出去,廚房都被你弄亂了。"我轉過身,把水斗裡的菜全撈進塑料籃子裡。
  想也知道他手下看到他這樣回去一定會幫他把臉處理過的,怎麼還會腫成這樣呢。
  想耍苦肉計博同情,也不看看老子是誰。
  好歹比你多吃那麼多年飯吧,那麼簡單想收買人心,哪兒那麼容易。
  何況對這個小子,我只能說是把他當兄弟而已,別的就沒有了吧。
  只是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他那時真的只是簡單的自己弄了弄,因為他怕別人看見會丟臉,也怕會給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涼拌糖醋黃瓜,番茄炒蛋,還有一個涼拌的豆腐皮蛋,配上一點搾菜,這就是今天晚上的菜,怎麼看都太清淡了點,連個葷菜都沒有。
  不要說對面那個瞪著眼睛的臭小子,連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也罷,天熱清火總是對的。
  "看不慣的話自己出去吃。"我白了他一眼,夾了塊黃瓜放到嘴裡,酸溜溜的立馬把胃口都引了上來。
  "不是。"他眨了眨眼睛,老實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總覺得這小子好像變可愛了,雖然說一個混黑社會的可愛實在有點可怕。
  "不用勉強的。"看他吃得痛苦,我反而惡作劇般的吃得更歡。
  原來清淡的東西也可以是那麼有味道的啊。
  "不是,喬叔......"
  他話還沒說完就僵硬著臉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往廁所裡跑。
  我一愣,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他嘔吐的聲音。
  "怎麼搞的?"聽他吐得誇張,我趕忙往廁所跑,手裡還抱著一盒一百抽。
  他背對著我,一隻手衝我搖了搖,另一隻手摸在胃的地方,臉色有點白。
  我把紙巾遞到他手裡,順手輕輕拍著他的背,他接過紙巾捏在手裡。
  "好點了沒?"
  媽的,不舒服你就說啊,吐成這樣,我還要不要繼續吃飯了。



  25.
  "不能吃豆腐為什麼不早說?"搞了半天竟然是豆腐。
  聽他說完吐的原因,我表情僵硬。
  看著桌上的菜聯想到他剛才吐出來的?%(*(─%¥#......也失去了再吃下去的胃口。
  剛才真是嚇到我了,突然吐成那樣我還以為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何況我也沒有逼你吃豆腐啊。
  把杯子遞給他,示意他喝點溫水,然後提早開了房間裡的空調。
  哎,我的電費啊......
  "你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我想多吃點。"他雙手捧著杯子,慢慢把水都喝了下去。
  "把這個也一起吃了。"吐過之後胃會有點難受,這是經驗之談。
  我把達喜咀嚼片放到他手裡,看他笑得跟我拿了個糖給他似的。
  小子,這是藥好不好?
  何況你真要難過也不要在我家裡難過,好歹死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吧。
  "喬叔,你不吃飯了?"小子把藥片嚼了兩下嚥下去,看著桌上的菜問我。
  我白了他一眼,哪裡還有胃口吃飯啊。
  "對不起,"他停了停,"小時候家裡條件不怎麼樣,總是吃豆腐,說不出的厭惡,可是不吃又會餓,後來被收養以後就不再吃豆腐了,偶爾吃下就會吐。"
  誒誒,我沒問你原因啊,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那你還吃,活該吧你。"我站起來收了桌上的菜,除了糖醋黃瓜,別的都倒了。
  他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笑笑沒有接話。
  "神經。"吐了還那麼高興。
  把碗全丟水斗裡,打開水龍頭洗刷著。
  不知道那小子打算賴到什麼時候回家,總在這裡呆著,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抱住我的腰,我嚇了一跳,滿手的泡泡不知道該怎麼反映。
  後背貼著的溫度很溫暖,很厚實的觸感讓我的臉一點點升溫。
  "幹什麼......"他的臉也一起貼過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頭髮散落了幾根在我的臉旁,很癢。
  "喬磊,謝謝。"他的聲音就在我耳朵邊兒上,弄得我心也癢癢的。
  謝?謝什麼?
  "叫我喬叔,不要沒大沒小。"比起他道謝,我明顯更關注的是他叫我名字。
  "謝謝你關心我。"他根本不甩我,自顧自的說著。
  我翻了翻白眼,有沒有搞錯,你現在在我家裡誒,不把你這位爺給伺候好,怕是你手下知道會操著槍衝到我這裡來替你報仇啊。
  我可不想身上多出許多槍眼。
  對了,我可以掙開他的嘛。
  我身體才動了動,就被他親了下臉頰,我氣的發暈,也顧不得手上的泡泡,直接拿手去推他,還沒碰到他的手,他就已經自動放開了。
  一派悠閒的看著我漲紅的臉。
  "死小子,不想再挨拳頭就給我滾出去。"我咬牙切齒的聲音表示著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我邊擦著手邊說道,"我不喜歡你,我是正常人。"
  他抱著雙手,一點兒也不著急的看著我,還帶著不變的調笑。
  "喬叔,你這麼說就太不可愛了。"
  "滾你X的!"顧不上臉紅,我伸手就要揍他,拳頭卻被他牢牢握在手裡,頓時滿臉通紅變成滿臉窘色。
  更窘的是,他捏著我的手笑瞇瞇的親了親。
  看著他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臉,我徹底洩氣了。
  為什麼能有人在前一分鐘吐得要昏厥,而在後一分鐘就奇跡般的恢復了呢。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這小子真是我的剋星。
  還他媽是個那麼強勢的黑社會。
  "你就沒自己的事要做?"
  不是說要培植自己的勢力嗎?那應該有很多事情要籌劃啊。
  整天賴在我邊上,煩不煩,還影響我工作。
  我抽回自己的手,推開他走出了廚房。
  意識到自己對他沒有辦法感到無力,在這麼下去難保我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除非他自動消失。
  而碰到他就沒有好事,何時是個頭兒呢。
  "當然有啊。"他跟著我出了廚房,坐在我邊上拿起水果盤裡唯一的一個蘋果,"削給你吃?"
  "不用了。"
  他媽的,你削蘋果還是蘋果削你啊,我可不想到時候看你削掉自己一兩根指頭。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會,我只是太久沒有做過家務了,八歲以前也常做的。"
  八歲你能幹些什麼家務啊。
  不過......這麼說來,他父母是在他八歲那年......不會吧,那時他還那麼小,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不對不對......趕快收斂起自己的同情。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呃......雖然這小子算不上敵人,有時候還很幫我的忙。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抓了抓頭髮抬起眼睛,一個削得頗有稜角的東西伸到我面前。
  我失笑,起碼被他多削掉三分之一的果肉。
  這就是他很會家務削出來的蘋果。
  我懷著無比敬畏的心情接過他手裡奇形怪狀的蘋果咬了一口。
  味道還是不錯的。
  只是本來就很小的蘋果,變得更小,三兩口就該解決了。
  他看我吃了,也放下了水果刀,跑去洗手。
  這樣的相處模式其實也還不錯,只要他不碰我,不說喜歡不喜歡,隱約還是有種親情的味道在裡面。
  沒辦法,一個人住得久了,有時候也會有點寂寞。
  一點點而已啦。
  看看水果盤,蘋果吃完了,於是我換下涼拖打算去買點水果。
  吃水果是我的一大愛好,不管什麼季節都要買上一點天天吃一兩個,心情也會愉快。
  剛換好鞋子,那小子也洗完手出來了。
  "我出去買水果。"識相點就快走吧。
  "我跟你一起去。"他接得順口又理所應當。
  我翻了翻白眼,很想掐死他。
  結果當然是我沒有掐死他,而他在夜晚還戴著個太陽鏡跟著我一起去水果攤挑水果。
  要是被人知道這挑著廉價水果的小子其實是黑社會,怕是會摔倒一片吧。
  想到這裡我笑笑,把錢遞給老闆,拎過西瓜。
  "我來拿。"我還沒拎紮實了,他就已經接了過去。
  小子,我還沒柔弱到連一隻西瓜都拿不動吧。
  不過想想算了,有個免費勞動力不也挺好。
  走到一半,他手機想了,接起來"喂"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怎麼,有事兒?"他臉色有點陰沈,我沒管好自己的好奇心還是多了一下嘴。
  "沒。"他簡短的回答。
  切,不說就不說,當老子傻的啊,頂著這麼張臉會沒事兒?
  不過也不關我的事。
  走到樓下,看他還要跟上來的意思,我朝他笑笑,"我自己拿上去吧,你還有事就先走吧。"
  "沒關係,我替你拿上去。"小子擦過我的身體,先一步上了樓。
  我納悶著跟著上樓。
  媽的,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家啊?
  "我放這裡了。"小子把西瓜放在桌上,轉過身看著我。
  "哦,謝謝。"我刻意避開他的眼神,看著桌上的西瓜。
  "我先走了,改天來看你。"
  他笑笑就湊了過來,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臉,我下意識的朝後面退了兩步,背貼到牆上的瞬間我舉起拳頭,還沒揮出去就被他抓住壓在牆壁上,身體貼住身體。
  我臉上風雲突變。
  "你不要亂......唔......"掙了半天沒掙開已經夠丟臉的了,如果再被強吻不如讓我挖個洞埋了自己算了。
  嘴唇貼在一起的時候,我邊掙扎邊還在想,他這到底是什麼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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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其實有時候我也很佩服自己的腦子,很想知道我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有時間來想他那是什麼怪力,我該想盡一切辦法推開他才是正解吧。
  開始是舔,跟著舌頭探了進來,我努力的邊縮著自己的舌頭,邊想盡辦法逃開他越來越激烈的交纏。
  掠奪一樣的吻,讓我全身都在發熱,最糟糕的是他壓在身體上無意識的摩擦。
  空氣好像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夠用。
  我下意識的抬起膝蓋想頂開他,卻被他一條腿擠進兩腿之間,硬是壓住了不能動彈。
  怎麼看我都像是砧板上一條魚,垂死掙扎無效。
  退無可退,舌尖被含住挑逗的瞬間,全身都軟了下來。
  頹廢的半坐在他擠進來的大腿上。
  掃過口腔的每一個角落,帶著將人融化的熱量和激情,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會迷失。
  可是身體被壓制著不能動彈,使不上力讓我覺得無奈。
  "!"
  我猛得睜開了眼睛,意識拉回的時候發現他的下體已經有意無意的頂到我了,而他的大腿一直卡在我兩條腿之間摩擦。
  拚命忍耐,卻也沒有把持住,可恥的起了反映。
  男人真是悲哀,下半身一點原則都沒有,讓人覺得挫敗。
  "放開......"他嘴唇離開的空隙裡我急忙大喊,聲音沙啞的自己也嚇了一跳,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看看我,然後鬆開了手。
  我的手腕都被壓得痛了,憤恨的揉了揉,抬起手就想揍他,卻被他輕輕鬆鬆的擋住,握緊。
  "同樣的招數用兩次就不靈了。"他笑笑又要湊過來,眼睛一直盯著我的嘴,"有蘋果味兒誒。"
  "去死!"我用力推開他,卻跟推在石頭上一樣,他笑著又把我貼回牆上。
  "喬叔,你不覺得現在你應該討好我一點嗎?不然......"他伸手摸了摸我發燙的嘴唇,湊近我的耳朵,"我會再吻你哦。"
  "他媽的......"我剛罵了一聲,他就湊過來親我一下。
  "罵人不好。"他笑瞇瞇的樣子讓我發作無門。
  意識到自己打不過他,我反而開始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看,多鎮定的口氣。
  "想上你。"他玩味兒的笑著,口氣輕鬆自在,看著我瞬間又漲紅的臉。
  "你,你,你......"簡單的三個字,把我淡定的口氣一掃而空。
  我又開始口齒不清大腦思路混亂。
  上,上,上......上你X啊。
  我想說你這是強暴,可是腦子突然想到那些電視裡被強暴的美麗如花美少女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姿態......然後自動代入我的臉。
  怪怪......飯都要吐出來了。
  所以我還是"你"了半天說不出來句像樣的整話。
  皮厚無恥也該有個限度的啊,死小子。
  你說話也有點太直接了吧。
  "是你問我要怎麼樣的啊。"
  "......"
  我瞪著他,像只豎起刺的刺蝟。
  只是他看著我的眼神變的越來越溫柔,溫柔的我都快嚇死了......嚇得一動不動。
  呆楞愣的看著他,我有些迷茫。
  "喬叔......"他叫了我一聲,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
  我"啊"了一聲,跟個呆瓜兒一樣反映遲鈍。
  行動也跟大腦一樣,都死機了。
  "喬叔......"他又叫了一聲,湊過來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然後笑了,"我改天再來看你。"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忙搖了搖頭,看他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呃......丟臉死了。
  身體動了動,看他也放鬆了,趕忙抬手用力推開了他。
  "快滾!"我紅著臉低沈的吼著,卻是聽不出任何威脅的意思。
  暗自歎了口氣,完了,被弄得一點氣勢都沒有了。
  "你,你這聲音......是在耍狠嗎?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在撒嬌......呵呵~"

  看這小子笑得誇張,我當場就要發飆,只是礙於剛剛掙脫,人有些軟趴趴的,所以沒有揍他而已。
  撒嬌......撒,嬌。
  臭小子,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一個中年老男人你說我撒嬌......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真的不想我留下來?"他掃了一眼我進入狀態的下體,我尷尬又彆扭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下擺,咬著牙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概我的樣子真的窘迫到了使他泛起"同情心",小子輕輕聳了下肩,又彎了彎嘴角。
  "那我先走了。"
  我沒有接話,只是很用力的打開門,把他從客廳裡請出我家。
  看著他出門,下樓,然後再用力把門關上。
  走到窗邊,看他從樓下走出來,接著向外面走。
  他走的很慢,也沒有轉身,卻好像知道我會看,抬起手揮了揮。
  死小子,揮什麼揮。
  我悶悶的把頭縮回來,走到沙發邊上坐好,拍出一根煙才想到開著空調。
  不想把開了空調的房間弄得烏煙瘴氣,我又把煙放了下來。
  我當然不會特意去想楊洋的事情,那小子又不算什麼......
  可是這一坐下來,房間特別安靜,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那小子。
  最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想到也很正常吧。
  好吧,那小子是挺討人喜歡的,可是......這種喜歡和那種喜歡似乎......應該不是一個概念吧。
  沸騰的慾望已經被我壓了下來。
  突然想到他的吻,想到他握著我的手......
  站起來,把西瓜拿到廚房去洗了洗,切成片,又端回到桌上。
  心急的吃了兩塊......剩下的全都包了保鮮袋送進了冰箱。
  西瓜很甜很可口,可是突然就沒了胃口。
  我歎了一口氣,洗了個澡,回房間睡覺。

  哪兒知道那天他離開以後竟然快一個星期了都沒有出現,連個電話都沒有,不免有點擔心。
  畢竟他是混黑的,如果出了什麼事的話......不對,他這樣的人身邊應該會跟著很多人的,再怎麼出事也不該輪到他吧。
  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掙扎的厲害,之後就一直在為打還是不打這個問題糾結著。
  打吧,萬一這小子沒事兒,那豈不是很傻。
  不打吧,心裡著實有點放心不下。
  不管他在我身邊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作為一個長輩......關心下小輩總沒什麼關係吧。
  盯著手裡的手機,直到快把它燒出洞來了,才把他的電話翻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那個通話鍵。
  握著電話的手有點緊張,我憋著一口氣,等著接通。
  信號聲弱了一些,我張了張嘴準備說話,聽到的卻是"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用力合上手機,他媽的,這小子到底幹什麼去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拍出一根煙來抽,邊抽邊皺眉。
  為什麼要那麼緊張他的事兒呢,如果他真的出事......或許更好?
  這樣就不怕他會繼續糾纏了。
  如果他不再糾纏......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扔掉手裡的煙。
  走到家門口摸鑰匙的同時心裡也下了一個決定:這小子要是今天再沒有消息我明天就去他家看看。
  哪怕是死了也要給個交代不是?
  右眼猛得跳了兩下,我心虛的揉揉眼睛,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
  死小子......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



  27.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我又握著手機過了一天,開車的時候把它貼身放在口袋裡調成震動加鈴聲,生怕會錯過什麼電話或者短信,畢竟給自己定下了期限。
  其實定在今天去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明天是我一星期一天的休息日。
  下了班,我簽了字後慢慢往家裡走,最近灑水車主任到是很開心,因為我總是很準時的出現在單位,雖然臉色不太好。
  沒辦法,最近晚上天氣太熱,有點失眠。
  而且總是做夢,夢裡那些什麼一塌糊塗的東西......不提也罷。
  如果一天到晚的做這樣的夢,我還寧願天天失眠來的好,哎。
  先走到了家門口,上樓去換了身還能看的衣服,好讓自己不要顯得太窮酸。
  等我換好衣服又覺得自己上班一身汗的味道不好,於是又迅速脫下來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異味了才套上衣服出了門。
  關上門的瞬間突然想到:我搞那麼正式幹什麼,不就是去見下那個臭小子嘛,以前還不是那樣亂七八糟的就去了他家。
  想到這裡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突然有種再去換下來的衝動,可是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快五點,再拖下去恐怕是要直接去吃飯了,這樣也好像很傻。
  當我拖著腳步走到樓下的時候,熱氣迎面而來──
  於是我知道我又做了件傻事,我剛洗了澡如果現在走出去肯定又會出汗,那澡不就白洗了。
  我勉強的拉了拉嘴角,心裡把自己罵了無數遍,然後硬著頭皮攔了輛車。
  坐在車上我還在想:死小子,看我對你多好。
  邊想邊默默為自己的車錢流淚。
  大概出租車司機從來沒有見過遞個起步費多點還在手裡數半天錢的乘客,當我下了車關上車門的同時,他像是怕我反悔一樣"嗖"的一下就沒了影。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絕塵而去,然後轉身面對著他家的大門。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說呢,和前兩次來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微微的異樣感讓我停步不前,大概是第六感吧,讓我覺得接近好像就會有危險。
  這種感覺一來,我突然發現哪裡不對了,周圍的戒備似乎太明顯了,而且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感,以前似乎不是這樣的佈局。
  難道換了一批人?
  想法一閃而過,我立刻明白楊洋可能真的碰事兒了。
  不能慌張,要先慢慢看看情況,可是我在他家門口站得太久了,裡面的人已經注意到我了。
  我一步向前走到一個墨鏡大哥跟前,"不好意思啊,剛才那司機好像停錯地兒了,兄弟我想問下這裡XX路怎麼走啊?"
  那位墨鏡大哥皺了下眉頭,粗聲粗氣的說了聲就趕了我走。
  我連忙點頭陪笑,往他指的方向走。
  繞著房子走了一圈,似乎背面的警戒要鬆一些。
  看了看周圍的攝像頭,即使是比較緊密也還是有死角的。
  確定下來要進去的路線,我靠著對面的超市馬路坐了下來,我要等到天黑。
  現在天太亮,哪怕是隻老鼠進去都容易被察覺,何況是我那麼大個人,如果楊洋真的出事了,恐怕要慎重一點才好。
  我那麼大年紀了,很愛命的,凡事還是保險點好。
  不進去不是更好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就被自己澆滅,好兄弟嘛,得講義氣。
  天終於慢慢黑下來,我掐滅手裡的煙,慢慢向房子靠近。
  這裡的警戒明顯比白天鬆了許多,我倚著牆壁一點一點的避開攝像頭的位置,瞄了一眼守著後花園小鐵門的兩個男人,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爬矮牆進去。
  幸好平時不穿皮鞋,不然這下可就死定了。
  又小心的饒出去搬了塊墊腳石,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撐上牆頭。
  老天保佑,讓我成功吧。
  身體的平衡性並沒有退步,安全著陸在草叢後三秒,聽見他們靠近的聲音,我開始心跳加速。
  "哪來的野貓,去去去~!"眼前的草叢抖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好,旁邊不知道哪裡竄出來只野貓,要不是我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恐怕也得嚇得叫出聲。
  看著人又走遠了,我開始慢慢向房子的後門移動。
  很好,後面和白天一樣沒有人,只有剛才那兩個守著後花園鐵門的大哥。
  我微微笑了笑,擰了一下後門,竟然鎖了,難怪沒派什麼人來守。
  我左右看了看,向房子側面移了移,找到了白天看見的窗戶,伸手輕輕推了下。
  哈,鎖門不鎖窗。
  我小心的爬進去,順著房子背面的樓梯往上面去。
  要是楊洋在客廳裡,那麼我在上面不容易被發現,如果他們在樓上的房間......那麼也方便我聽聽情況。
  出乎我意料的是房子裡面幾乎沒有什麼警戒,連傭人都沒有,大概是因為外面防線還算牢固所以裡面才比較放鬆吧,畢竟沒有真的那麼大膽敢往這所房子裡闖的人。
  至於我......哈哈,我不是一般人嘛。
  貼著二樓房間走廊,我終於聽見了點聲音,是從樓下傳過來的,我又往前挪了一點靠牆蹲下。
  "我說了我找喬磊只不過是想利用他打擊喬家,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是楊洋的聲音,那麼平淡的聲音。
  只是在我聽起來有點刺耳。
  "哦?是這樣?"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當然是這樣,不然是怎樣。"楊洋冷靜的音調聽得我渾身都有點發冷,"到是哥你,莫名其妙的弄了那麼多你的人來,是怎麼回事?"
  那麼冷靜的態度,那麼平淡的聲音,似乎說著什麼很普通的事情一樣。
  原來另一個人是他哥哥。
  他們在一起討論要怎麼利用我打擊喬家。後面的人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了,一瞬間,我突然想到楊洋說過的很多話。
  哪怕我對他不是喜歡......我也有了被他背叛的感覺。
  心裡有點微微的酸楚。
  楊洋,你個混蛋,枉我這麼擔心你還自作聰明的爬進來看你有沒有危險......
  而你就是這樣報答我。
  死小子。
  腿有點蹲麻了,我小心的動了動打算原路返回。
  還等在這裡幹什麼,多丟人。
  哪知道腿麻的比我想得厲害,站起來就是一個踉蹌,幅度不大,但足夠樓下的兩個人發現我了。
  看到那小子投過來的目光,我愣了愣,裂開嘴笑了笑,"晚上好,楊洋......"
  "你怎麼在上面,下來。"他看著我有些驚訝,然後慢慢變得有點緊張,隨後歸為冷酷。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得那麼仔細,大概我真的只是一直看著他吧。
  "我來找你拿那張CD的。"我僵硬笑笑,尷尬的從樓梯上下來。
  "不走正門?"旁邊的人看著我一身狼狽,挑起了眉毛。
  "哦,我有不走正門的嗜好。"我依舊笑笑,看了看他。
  哈,看我多鎮定,反應也比平時快好多。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那個貌似是楊洋的哥哥問道。
  "什麼話?"裝傻總行吧,雖然心裡有點不舒服。
  "喬磊,別裝傻。"
  "你知道我是喬磊?真榮幸。"
  我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覺得事情開始棘手了。



  28.
  如果他們真的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恐怕我今天很難逃出這個屋子,畢竟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我開始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大年紀了還那麼莽撞。
  就在我和他哥說話的這點時間裡,楊洋已經寫好了一張便簽隨手一撕交給我。
  "這是賣那張CD的地址,還有老闆的電話。"他看著我,眼神冰冷,"不管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快點滾吧。"
  媽的,竟然要我滾。
  死小子,要是我今天能走出這幢房子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或者,沒有以後了吧。
  可是......為什麼心裡那麼不舒服呢。
  "等等,"旁邊的男人開口了,"剛才他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怎麼能放他走。"
  "因為我想到更好的辦法對付喬家,已經不需要他了。"
  楊洋微微揚起頭看著那個男人,眼睛裡是我也曾感到眩目的囂張和自信。
  只是現在,我沒有心思來欣賞。
  "哦?"男人揚起眉毛看著他,雙手抱胸,"那你的意思是放他走?"
  楊洋點點頭,鼻子裡輕輕"哼"了聲,把臉轉向我卻是對那男人說著,"他那麼大年紀了,看他髒成什麼樣子,噁心死了。"
  我看著他,僵硬的動手拉了拉衣服,有些迷茫和不確定。
  "恩?"男人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你確定放他走?"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小子沒有回答他哥哥,衝著我吼了一聲。
  手心裡捏著那張便簽紙,越捏越緊,直到捏出汗來。
  楊洋,你......
  我搖搖頭,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我走得很慢,有點失落,有點難受。
  外面的人看見一個陌生人從裡面出來很驚訝,紛紛圍了上來,我順手把便簽塞進口袋,仰起了頭看著他們。
  怎麼,想打架嗎?
  正好,我很想發洩一下,哪怕是被打也不要緊。
  因為那點失落,那點難受正隨著我的離開而擴散,擴散到全身,讓我越來越難受,越來越失落。
  我用力捶了捶胸口,想排解一下心裡煩悶的情緒,卻是更加煩躁。
  忽視眼前那幫圍上來的人,我抬頭看著月亮。
  心裡有些明白了。
  死小子,我搞不好已經喜歡上你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我反而是輕鬆起來,終於不用再為自己矛盾的行為而掙扎。
  只是,死小子已經背叛了我。
  真他媽倒霉。
  "讓他走。"聲音不響,卻很有氣勢。
  我聽到聲音回了頭,那小子站在大門口望著我們這邊。
  冰冷的表情那麼清晰,哪裡看得到一點溫柔。也不過就是一個星期而已,什麼都變了。
  想到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的月光底下,站著一個人,表情柔和的看著我。
  我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回到了那天晚上,似乎看到了一點悲傷。
  可我知道這一定是錯覺,真他媽好笑的錯覺。
  我笑著看到周圍的人猶豫,然後又傳來另一個聲音,"放他走。"
  周圍的人這才應了一聲,讓開一條路好讓我走出去。
  我拍拍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沒有什麼經歷是不能遺忘的,這點特殊的感覺我一會兒就能把甩掉。
  於是我走得笑容滿面。

  走出了他的房子,我放慢腳步拿出口袋裡的煙拍出一支送到嘴裡,步子也漸漸變的沈重。
  我不想勉強自己,所以在路邊坐了下來打算休息一下再走。
  靠在路邊的樹幹上,閉了閉眼睛,把嘴裡的煙輕輕吐出來。
  以前好像也有過一次這樣的場景,很晚的街道上,我和某個小子剛剛飆完車坐在路邊喝著飲料。那次是他第一次對我坦白他接近我的目的,很明確的告訴我不需要我的資產他一樣可以報仇。
  我睜開眼睛把煙送到嘴裡吸了一口,抬了抬腳,口袋裡發出"沙沙"的聲音。
  摸出那張便簽看了半天,我捏了捏隨手扔掉。
  看著一道弧線,然後紙團落地,有什麼東西像是一瞬間劃過了我的腦子。
  飛快的跳起來,把紙團撿回來,重新攤開。
  如果他堅定要讓我滾,何必把CD地址和電話給我?
  腦子突然一點點清晰起來,我立刻知道我也上了他的當。
  那麼這張紙條......
  我不再猶豫了,迅速撥了上面的電話。
  這不會是什麼CD老闆的電話,這應該是他手下的電話。
  不知道那所房子出了什麼事情,只是現在那小子一定是被那個男人困住了。
  電話響了三下接通,我說我是楊洋讓打來的,他出事了。
  果然對方很快就反映過來,問我現在在哪裡,我看了看周圍,迅速想了想,告訴了一個離他家有一定安全距離的地方。
  也好讓我準備一下。
  我不想等著他們把楊洋救出來,我也想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裡去。
  伸手攔了車,我坐在車上思路越來越清晰。
  他派人查我又三翻兩次的跟著我,他身邊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他身邊一定有他哥哥暗中監視他的人,知道了他一直調查跟蹤我,一定也暗中查了我的情況,知道了我的來歷。
  選到一個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哥哥突然跑來找他,並用了一些手段帶著大把的人,把楊洋原來那裡的人都遣散或者困起來,楊洋一定不知道事情會那麼突然,所以來不及防備。
  這麼說來,他哥哥剛才的確是不想放我走,如果真的利用不了,恐怕我的確會被殺。
  剛才楊洋那麼急的想要趕我走,他哥哥必定已經起疑,再拖下去楊洋的情況怕是不妙。他哥哥不是什麼白癡笨蛋,他一定很快就能想通那張便簽的問題,那麼到時候楊洋......
  一身冷汗,看目的地已經到了,我把錢丟給司機,數也沒有數就往自己單位跑。
  我借了單位的車,急忙又往約定的地方趕。

  現在還不能確定打電話那幫人的具體情況,不過我想那應該是楊洋暗中培養的那些勢力,他知道身邊一定有監視的人,所以從不讓那些人出現在自己身邊。
  恐怕那個監視的人會注意到我......是因為楊洋往我這邊跑了太多次,總有出了紕漏的時候。
  這麼說來......他會出事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我。
  把車飆得飛快,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裡等我。
  我急忙下車,看著眼前一人一車,頓時有點驚訝。
  "怎麼才你一個人?"有沒有搞錯啊。
  "楊少爺情況怎麼樣。"對方的態度異常冷靜。
  靠!
  我翻了翻白眼,瞬間又明白了,他們也一定在懷疑我。
  "情況很緊急,那邊的人都被他大哥換了,我剛從裡面逃出來,是楊洋給我的電話。"
  時間來不及了,不知道楊洋那邊什麼時候會動手,我只能挑重點說,順手把那張便簽拿出來給他看,那上面有楊洋的筆跡。
  拜託你們,相信我吧。
  我知道現在周圍肯定藏著很多人,只要我一個說不對,恐怕就會變成馬蜂窩。
  那人點了點頭,吹了聲口哨,低低說了聲"按計劃實行。"就打算上車。
  "我也得去。"
  我看著那個人,知道他一定是頭兒,更加堅定的說著。



  29.
  那人看著我,"不行,你在這裡等著。"
  我伸手攔住他,"我一定得去。"
  不能放下那小子,不親自去我根本不能放心。
  "你去只會拖累楊少爺。"他看著我,"你在這裡等我們。"
  我放下手,不再阻攔。
  不能再拖時間了,而我去,的確怕是會累贅。
  看著車離開,我慢慢恢復了一些失落的情緒,坐回我的車裡。
  打開車窗,我點上一支煙來掩蓋自己心裡的焦急。
  和楊洋相處的時光一滴一滴的冒出來,不多,但是卻漸漸佔滿整個腦袋,我掐滅了煙,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裡焦躁更勝,煙一支接一支的抽。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怎麼還沒有到呢。
  捏了煙盒,從窗口丟出去,留下窗外一地煙頭飛速往楊洋家裡開去。
  把車停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我飛速往房子裡面跑。
  院子裡面已經一片狼籍,看來是已經動了手,我又趕忙往裡面跑去。
  正在猶豫著是從哪邊進去的時候,突然聽見楊洋的聲音。
  "小心!"我大驚想轉身的同時那小子已經飛撲過來,順勢用手擋了一下。
  我被半壓在身下大腦一片空白,只聽見後面的人在喊,"帶楊少爺先走,我們斷後。"
  接到指令的身體馬上從石子路上爬起來,不顧疼痛拉起那小子的手臂就往外跑。
  "攔住他!!!"
  後面的男人不斷的叫喊著,我一門心思的拉著他跑,腳步就跟飛起來一樣,我都不知道我原來可以跑得這樣快,連氣都不喘。
  "快上車!"我朝他喊著自己也飛快爬了上來。
  車子發動,微微調整方向,迅速衝了出去,輪胎磨出了很刺耳的聲音,但是我現在顧不了磨傷我的輪胎了,慌慌張張把車速提高,希望能飆出年輕時的那種速度。
  我不知道自己是想往哪裡開,但是我知道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家,只能越開越荒野。
  幸好前兩天給車加了油。
  "喬叔,停車......"開了很久,那小子才開口,聲音有點痛苦。
  我估摸著開了很遠,一時半會兒的應該追不來。道路兩邊都是樹,好像是開到了很偏僻的地方。
  慢慢的找了個樹叢停下來。
  "怎麼了?"
  我確定了安全,才轉頭看他,這一看才發現他手臂上一片潮濕,伸手去摸才發現這是血。
  突然醒悟過來。
  剛才他在那裡替我擋了一下,而我又急著想逃出來根本沒有仔細看。
  竟然是那麼長的刀口。
  "沒關係的。"他朝我笑笑,"我讓你停車是想你替我包一下,我一隻手......不太方便。"
  又不能開燈,我只能藉著月光仔細看了看傷口,眉頭深深皺起來,心裡有點內疚。
  傷口挺深的,而且血似乎還在流,這樣下去不妙。
  我拿出車後面的礦泉水讓他把手臂伸到車窗外,人也跟著貼過去,用水替他衝著傷口。
  看看差不多了,我把自己身上的汗衫脫下來,三兩下連咬帶扯的撕爛,仔細的纏上他的傷口。
  汗衫上有著奔跑時的汗水,鹹的。
  "小子,我知道很痛,你忍一下,不包下不行。"
  "沒事兒。"他不在乎的說著。
  我仔細替他把傷口全包好,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
  "好了。"一邊抬起半彎的身體,一邊抬頭,頭髮蹭到了他的下巴。
  我看著他朝他笑笑,而他卻一直盯著我,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喬叔......"
  他叫了我一聲,拉著我的手臂順勢就吻了過來。
  輾轉著角度,不停深入的吻越來越濃烈,反覆的舔弄著口腔內側,我張開嘴卻還是喘不過氣。
  感覺到他一點點壓過來,沒受傷的手托著我的腦袋向座位上倒,不知道該不該伸手推開他。
  他的呼吸越來越灼熱,噴在臉上的熱氣讓我陣陣發暈,輕輕捲著我的舌頭,不讓我退開,那麼強勢又霸道。
  在灑水車內,空間過於狹小,而此時已經被曖昧的呼吸聲所填滿。
  細細掃過我的牙齒和唇舌,讓我覺得有種淡淡的酥麻感而渾身顫抖。
  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我沒有推拒,他終於停下來,又吸吮了一下我的嘴唇,才抬起頭來看我。
  我臉一下紅了,別過頭不去看他。
  此時我已經被半他壓在身下,身體靠在車座的角落,頭靠在車窗上,脖子有點酸。
  "喬叔......"他又叫了一聲,我跟著輕輕咳了一聲,想咳掉那一點尷尬。
  吻落了下來,我伸開雙手抱著他的腰,儘管姿勢彆扭,可是我突然害怕失去。
  就在剛才逃離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一定要活著離開,我不能看著他去死。
  他似乎執意要挑起我的慾望,吻開始漸漸向下,輕輕啃咬著我的脖子,溫熱的鼻息弄得我心裡發癢,吐出一口氣的同時,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我的胸口,於是這口氣帶著呻吟聲一起流了出來。
  "......"太丟人了......
  我急忙慌亂的咬上牙齒,卻因為一下合得太用力而震得牙齒發疼。
  他趕忙抬手摸上我的唇,反反覆覆的觸摸,肢體不斷的摩擦,直到身體溫度越來越高。
  "鬆開......喬叔。"他的手指很溫暖,在他的引導下我慢慢鬆開口,他便湊上來親吻我的嘴唇。
  光裸的上身貼滿了細蜜的汗珠,他看我已經放鬆,慢慢又向下吻去,一隻手托著我的後背,不停的磨蹭。
  "啊!"他一口含住我的乳尖,我受不了刺激拱起了身體,而他原本托著我後背的手卻用力把我的身體貼向他的嘴。
  舌頭不斷的掃過乳尖,輕舔,我幾乎要尖叫。
  "楊洋......放......啊!"
  死小子,你老爸沒教育過你不能欺負長輩嗎。
  "喬叔,喬叔......"他反覆的叫著,受傷的手慢慢解開我的褲子,我被他弄得有點昏昏沈沈,但還是很快感覺到了。
  有點驚慌,下意識的捏住他的手臂。
  聽他"嘶"了一聲我趕忙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他手上有傷,突然眼前又一亮,"你受傷了,不如下次吧。"
  大概是我興高采烈的樣子實在有點滑稽,他也跟著笑了。
  "既然你都答應了,那還等什麼。"他一把扯掉我的褲子,連同內褲一起。
  我被他弄得有點措手不及,急忙擋住下身,"不,不行......"
  "喬叔,"他邪笑著靠上來親吻我的臉頰,然後貼到我的耳邊,"我傷的是手,又不是那個地方。"
  灼熱的氣息噴進我的耳朵,我尷尬的扭了扭,好癢。
  "不行......這裡太小了,啊!"
  耳朵木的一熱,我失聲叫了出來,他含著我的耳垂,低低的笑著。
  我本來掙扎著要起來,被這樣一弄身體又軟了下去。
  他看著我笑,那種勢在必得的微笑。
  我看他脫掉自己的衣服,又解開自己的褲子,只剩下一條內褲緊緊貼著我的下身,不斷的摩擦。
  親吻著我的小腹,手不斷的刺激著我的感官,下體被握住的時候,我驚呼出聲。
  憤恨的瞪了他一眼,他也適時的抬起頭衝著我微笑。
  "臭小子......唔!"我還沒罵完他就已經開始上下套弄起來,本來身體就已經被他挑起慾望,才三兩下就已經進入危險狀態。
  他又鬆開慾望,手指細細的掃過大腿內側,不斷的來回撫摩,又埋頭吸吮,我被刺激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媽的,再這樣要被玩死了。



  30.
  "喬叔......"他又叫我。
  叫你X啊......我都快要死掉了。
  就在我心裡不停抱怨的時候,下體突然被他溫熱的口腔包住吸吮。
  我一驚,下意識的把雙腿收的更緊,牢牢的夾著他的頭。
  "楊......"不管我身體怎麼挪動,他都能快我一步移向我動的方向,狹小的空間,沒有能讓我逃避到更遠的地方。
  強烈的快感不停衝擊著我的腦神經,微微瞥了一眼埋在下體的楊洋,頓時全身都興奮起來。
  為什麼......明明是舔那個東西,卻能露出那麼性感的表情啊......
  快要發心臟病了,我的天。
  慾望過於強烈,我只能仰起頭緊緊貼在車窗上,雙手插到他的頭髮裡面,不停上下揉搓他的頭發來排解我自身過與強烈的快感,身體好像要爆炸了。
  他的舌頭不停的打著圈圈,雙手抱著我的臀部和根部來回的撫摩。
  車內混合著他的喘息聲和我壓抑的叫聲。
  "楊洋......不行......"我全身因為快感而顫抖的厲害,伸手想推開他的頭,"要......啊!"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用力吸了兩下,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腦子空白了一陣。
  要命......我射他嘴裡了。
  "快吐掉。"我紅著臉亂七八糟的揮著手,他好像不在意似的朝我笑笑。
  ......
  月光下,他瞇著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彎起來的嘴角還有一些白色的液體,我呼吸不由一窒。
  "我也來幫你......"我伸過手去觸摸他的下體,果然已經進入狀態很久了,不過那個尺寸......真的是挺大的。
  "不用。"他微笑著把嘴裡的液體嚥了下去,然後抓住我覆蓋在他下體的手輕輕揉著,看得我目瞪口呆。
  這,這,這多髒啊。
  "楊洋你......"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吻住。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那很髒的。
  "唔......"他吻得比剛才更激烈,好像剛才吞下去的那東西有催化作用一樣,我擔心著這樣吻下去我會不會被他張口吃掉。
  "喬叔......"他又開始一邊喚我名字一邊摸我的身體。
  要死......下身好像又來精神了。
  "......能不能進去?"
  什麼?!
  我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對,我是有些喜歡他,可是進去......
  我並不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應該是怎麼做的,這也都是當初黃小衛的功勞,總在我和小三兒耳邊嘮叨著多爽多爽。
  本來我很正常,對於自己能接受一個同性的吻和肢體接觸已經很驚訝了。
  可是要進去......似乎對自己的挑戰也太大了吧。
  更何況,我為什麼要讓他上?好歹論年紀也該是我上他才對吧。
  他見我猶豫到也硬忍著,只是來來回回的親吻和撫摩我的身體,想再次勾起我的慾望。
  而我,也在這段時間裡拚命的掙扎。
  "唔......"他的執念過於強大,通過剛才的碰觸他已經發現了我的敏感帶,於是我只能順著被他拉回慾望的大海。
  "喬叔......讓我進去......"他輕輕啃咬著我的小腹,聽著我急促的呼吸。
  "讓我進去......"
  不行。
  "我想進去......"
  不行。
  "讓我進去吧......"
  啊......混蛋......不要咬那裡。
  "喬叔......"
  我被他反覆著折騰,可他就是看著我掙扎,並不真正讓我滿足,我睜大眼睛,又實在說服不了自己點頭,只能硬撐,邊喘息著邊在慾望裡面掙扎。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的眼睛裡快憋出眼淚來了,終於忍不住大吼,"我比你大。"
  他抬起頭"恩?"了一聲,然後笑了,"你比我大麼?"
  看他眼睛盯著我的下體,我臉紅的快冒煙了。
  死小子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啊,我不是說這個大小好不好。
  "要不......等你什麼時候比我『大'了我讓你來好不好?"他的聲音又沙啞又低沈。
  而且最要命的是貼在我耳朵邊上,弄得我心裡好像有無數個貓爪在撓一樣。
  "喬叔......你看,你快哭了......"
  你去死吧......
  可是下面得不到發洩真的很痛苦。
  看他的表情,顯然就是一副"不讓我進去就不讓你舒服"的臉,我咬緊牙齒花了十秒鐘下了一個決定。
  "煩死了,要上就上吧。"我挫敗的垂下手,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真的?"
  別吹氣了......他媽的。
  我索性暫時丟下所有自尊,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次吃虧以後討回來就是了。
  "下次我要......啊啊!"我咬了咬牙齒瞪了他一眼。
  他撫慰著下體的又動了起來,並把頭埋到我的下身,細細的開始舔著我的後面和根部。
  這臭小子......不怕髒嗎?
  不過說起來......我出門前洗過澡了。
  頓時臉抽搐了一下,便宜這小子了。
  舌頭伸進裡面強硬的撐開內壁,不停的來回進出,發出液體流動的聲音,聽得我面紅耳赤,老臉都快燙得脫皮了。
  因為空間太小,他拱著身體的樣子像只蝦,我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
  突然有種別樣的感覺。
  但是他沒讓我有時間想究竟是什麼感覺,就把我抱了起來。
  "喬叔......我要進去了。"他認真的看著我說道。
  天,你要進就進吧,別在說了。
  面對面抱著,他托著我的腰一點點放下我的身體。
  他的下體碰觸到我穴口的時候,我眼睛一跳,頓時緊張起來。
  沒錯,我害怕,他的那個......剛才我摸過,尺寸挺大的。
  "別怕......"
  我的一點點情緒他都能很快感應到,很細心。
  只是......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說不怕就不怕的,換你來試試啊。
  想歸想,可身體還是一點點沈下去,那個地方也被一點點撐開。
  很疼!
  我咬著牙齒,拚命想爬起來脫離那個東西,可是腰卻被他抓得緊緊的,下降趨勢還是越來越明顯,直到完全進入身體裡的時候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拚命吸氣又吐氣,可那小子卻因為我的動作而低喘起來。
  "喬叔......我不想弄傷你,別夾那麼緊,我忍不住了。"
  難道我想夾那麼緊?
  "你出去......啊!"我才深吸一口氣,氣沈丹田的吼了一聲,他就動了起來。
  "啊啊!"我的聲音聽上去那麼淒厲,跟鬼叫似的,可是我忍不住。
  那裡痛得跟火燒似的,快速的率動中我壓抑不了自己的叫聲,而他卻好像是很舒服的樣子。
  邊喘邊反覆的叫著我的名字。
  "喬磊,喬磊......"
  聲音那麼溫柔,可是撞擊卻一下比一下狠。
  這麼抽插了一會兒,身體的疼痛感沒有剛才那麼明顯了,我被他搖擺著身體,為了保持平衡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不放鬆。
  他的一隻手反覆的摸我的後背,另一隻手撫慰著我因為疼痛而有些軟的下體。

  在他的撞擊下,身體慢慢產生一種酥麻的感覺,我開始下意識的迎合他的撞擊,一下又一下。
  "喬磊......恩!"隨著他低低壓抑的聲音,一股熱流緩緩注入我的身體裡。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不停撫慰著我前端的手和他溫柔的吸吮著我的唇。
  那麼那麼小心,然後舌頭撬開我的牙齒,深吻。
  而我亦在他的親吻和撫慰中又一次達到高潮。
  他抱著我不肯鬆開,注視著我的眼睛,而我已經跟個煮熟的蝦子一樣紅了老臉。
  伸手撥弄著我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額發,兩個人都在輕微的喘氣,車內的空氣熱得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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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翔音在皇后街摔了一跤, 身上不見了現金5Ds幣.


  31.
  他又開始不斷低頭親吻我的臉頰,下體也緩緩抽離出來。兩個人身上都是汗,粘在一起其實怪不舒服的,但誰都沒有說放開,直到我感覺到他的下體再次挺立起來,抵在我的腰上。
  "滾開......!"有氣無力的推著他,他也不急,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我,又低頭吻了兩口。
  有沒有搞錯,還想來一次嗎?別以為讓了你一次還會讓你第二次啊。
  ......堅決不行,再來一次絕對會死人的。
  "別亂來,你......"我顧不上什麼難堪了,手忙腳亂的推他,車子裡空間實在太小,被他這樣壓著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讓我逃開。
  "喬叔......我喜歡你。"小子在我耳朵邊上不停呢喃,又弄得我心癢起來。
  可是喜歡又怎麼樣?
  就算喜歡也......
  "啊!"大腦一個放鬆,他就已經挺了一半進來。
  我要死了,要死了......
  不管我怎麼說停下都沒用,直到後來我也叫不動了,乾脆靠在他身上,隨他怎麼做了。
  想想真是悲哀。
  不過那小子也算是有節制,做完這次以後到是沒有再怎麼樣,開始用礦泉水替我清理身體。
  因為這是工作的灑水車,主任為了防止我們在夏天中暑,所以準備了幾條毛巾和一箱水丟在車裡,沒想到現在卻是派這個用處。
  我雖然很累,可是意識很清醒,我沒忘記我們的處境,要時刻提防著他們會追過來。
  身上的小子擦洗的動作一直很溫柔,弄得好像我是易碎物品一樣小心仔細。
  想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
  活到這麼點年紀,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那麼對待,覺得很幸福。
  或許我結婚了也不過如此吧,美麗溫柔的妻子替我洗澡搓背,按摩腰腿。
  而楊洋......呃......從一定角度來說,也算"美麗溫柔"吧。
  雖然是個男人這點有些美中不足,不過下次我也可以壓回來嘛。
  等真正從慾望和遐想裡掙扎出來已經快天亮了。
  我微微瞇了瞇眼睛,恍惚中不知道剛才自己有沒有睡著,然而清醒了之後很快感到了另我頭痛的事兒。
  我的老天......我,我,我竟然真的跟個男人做愛了。
  而且那個人比自己年紀小,而且我是被動的那方......
  為了保持鎮定我拿過褲子,摸著褲子口袋想抽跟煙,摸了半天才想起來煙抽完了,於是只好煩躁的抓著頭。
  他媽的,這事情要是以後被小三兒知道該怎麼辦啊,就他那口沒遮攔的樣子,定然會把我笑個半死。
  丟臉,丟臉,太丟臉了......
  低下頭,看見那小子竟然睡著了,微微的鼾聲說明他睡得正香。
  以一個彆扭的姿勢蜷著還睡得那麼開心......真是怪小孩。
  我放下抓著頭皮的手,認真的看了一下他的臉。
  小子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哎......年輕就是好。
  只是嘴唇好像有點發白......啊!對了,昨天手臂上的傷......給忘記了,這下糟了。
  恐怕是失血過多了,昨天又做的那麼激烈。
  哼~!做死你才好,死小子。
  想歸想,人卻是慢慢坐了些起來,這才完全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穿衣服,趕忙把昨天脫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一件件拿過來。
  可他還有半邊身體壓在我身上,如果我大幅度的動一動,恐怕會弄醒他。
  先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發現還沒我燙,終於放下了點心。
  現在是非常時刻,哪怕知道他累了也得弄醒他,已經擔擱太久了。
  我伸手推了推他,卻管不好自己的眼睛,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著他身體良好的線條,羨慕的不得了。
  窄窄的腰,挺翹的臀部,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把。
  ......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難道做過一次以後就會變得不正常了?
  "楊洋,楊洋!快醒醒。"我加大力氣推他,邊推邊叫。
  "恩?"小子瞇了瞇眼睛,又開始習慣性的抬手揉眼睛,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揉了。"我拍拍他的臉頰,"起來把衣服穿上,我們該走了。"
  我望望天,已經快全亮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再走遠點。
  "可是眼睛癢。"
  呃......這小子竟然會撒嬌!要命啊,那嘟起嘴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癢也不能那麼用力擰啊。"我搖搖頭,為什麼有些人明明裸著身體,還能那麼肆無忌憚光明正大的靠在那邊啊。
  他"哦"了一聲,坐了點起來,"喬叔,你那裡沒事兒吧?現在痛不痛?昨天太暗了,你有沒有流血?"
  被他一連串問題問的臉部急速升溫,連忙擺手。
  "那就好,就怕會弄傷你,我昨天太用力了。"小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微微低下了頭。
  媽的,你現在知道太用力啦?昨天頂得我痛得差點去見閻王了。
  不過下面沒有裂開也真是萬幸,不然傷了那種地方要是被人知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
  "快把衣服穿起來,穿好我再看下傷口,"我微微別過頭,"不行的話我們上高速,直接開到外地去......"
  突然湊上來的唇讓我有點呆滯,然後被他輕而一舉的撬開牙齒探進嘴裡。
  輕輕吮了兩下就放開了我,我手裡抓著衣服表情尷尬。
  我,我,我竟然覺得意由未盡。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臉部更加僵硬。
  "呵呵~你臉紅了。"
  "屁!"我抬手粗魯的來回擦著嘴唇,"快穿起來。"
  "昨天都吻了那麼多次了,還擦什麼呀。"他邊笑著邊拿過我手裡的衣服還不忘調侃我。
  至於我......又光榮的吃憋了。
  我依舊是光著上身,拆開昨天用衣服包的傷口,果然是慘不忍睹。
  "楊洋......這樣不行,要去醫院,會發炎的。"是我太粗心,昨天晚上看不清楚還沒什麼,現在看到真是挺嚇人的傷口。
  他隨口"恩"了一聲,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的身體看。
  "你看什麼啊?!"這小子腦子裡裝的什麼啊。
  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身體,"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接著撞到車頂。
  身體上到處都是吻痕,曖昧的不得了。
  我沈著臉聽他低低的笑聲然後吼道,"把你衣服脫下來給我。"
  "可是我受傷了啊。"他衝著我笑,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他媽傷得又不是身體,是手臂!"額頭上青筋暴起。
  "那也一樣。"他繼續衝我笑笑,還挑了挑眉毛認真看著我一身印記。
  我承認,我對著他沒有別的辦法,打不過,又罵不了,這罵他就跟拳頭打海綿上一樣,根本沒用。
  "手伸過來。"我挫敗的又取出一瓶水拿了條還算乾淨的小毛巾。
  這下他很配合,讓我替他好好的包完了傷口。只是我的汗衫這下徹底報廢了,連根布條都不剩得都拿去二次利用了。
  算了,也不值什麼錢,雖然它是我所有汗衫裡最好的一件。
  "我們快走吧,上高速然後......"看著天已經亮了大半我坐直了身體打算開車。
  "不用走。"楊洋打斷了我的話,然後轉過頭看著我,"逃不掉了。"
  我一驚,四處張望,本來沒有人的路邊已經有車靠近。
  太大意了。
  "不要緊,我車技一流兒,可以......"我摸了摸排擋認真的說著,然後被他親了一口。
  "你在上面等著,不要下來。"他挺了挺腰背,深呼吸了一口,對著我笑了,還是那麼張揚帶著點邪氣。
  "如果不想被人看見你一身印記的話,就不要下車。"
  他說完還沒等我接話就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故意灑到你》下 BY:充從

  32.
  我在車窗裡看著他慢慢向街邊走過去,七八輛黑色的車子上湧下來許多人。
  臭小子你傻了嗎?!他們那麼多人,你一個人下去是要去送死嗎?!
  但是......我現在這樣若是要下車的確是太難看了。
  "楊洋!"我用力叫了一聲,他應聲回過頭朝我笑笑,然後又把頭轉回去繼續向前走。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陽光灑滿了他一身,看上去特別柔和。
  我突然知道昨天那種別樣的感覺是什麼了。
  在他關心我的時候,在他給我買衣服送來的時候,在他陪我買水果的時候,在他和我飆車的時候......
  在他親吻我的時候,在他觸摸我身體的時候,在他進入我身體的時候,在他溫柔體貼的時候......
  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不是別樣的什麼感覺,而是一種溫情。
  是我渴望已久的溫情。
  我揉了揉眼睛,把車窗開到最大,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所幸的是距離不是很遠,聲音還是很清晰。
  "我昨天大意了一點,可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依稀是昨天見過的那個,他的哥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事情,暗中搞了什麼花樣我都知道。"男人傲慢的仰起頭,"可笑,竟然要一個老男人帶你逃走,真狼狽。"
  "你想怎麼樣。"那小子的聲音冷冷的和剛才判若兩人。
  "背叛了的人還談什麼條件?"那男人聲音挺上去有點冷酷,朝旁邊的人繪了揮手,"帶走,還有那車裡的一起。"
  旁邊的人應了一聲"是"就伸手要抓楊洋的手臂,被小子一下子揮開反身就是一拳。
  接著場面就開始混亂起來,周圍的人紛紛圍上來想阻擋那小子反擊,一群人打了起來。
  我看著楊洋在中間不停的反擊,想到他受傷的手臂。
  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得那麼清晰,我用汗衫包的傷口滲出了血跡,那麼紅的顏色有點刺痛我的眼睛。
  我身上有些痛,衝下車一起打是不明智的,我摸著車鑰匙打算發動車衝過去把楊洋給帶出來。
  我們可以逃走的,一定可以的。
  有一小部分人朝我這個方向走,楊洋看見就撲過去抓著他們猛打,我知道他不想讓別人靠近我。我急忙轉動鑰匙,一下又一下。
  他媽的,竟然在這種時候發動不了。
  身上汗都急出來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驚慌失措的抬頭,看見楊洋已經被打得一塌糊塗的臉,半彎著身體還在反擊,看樣子很痛苦。
  人太多了,他一個人不行。
  我猛拍了一下車子,一腳踢開車門跳下了車。
  顧不上身體疼不疼了,再這樣下去那小子會被打死,就算我去幫不了什麼忙,但我不想看著他一個人被打。
  "楊洋!"我邊喊著他的名字邊往他身邊跑。
  "不要打了!他媽的!"我衝過去一拳揮向那邊的人,然後被兩個男人拉住手臂往外拖,我用力一掙,回手就給了他一拳,順便一腳踹上旁邊那人的腿。
  "放開他!你他媽放開!"我發了狠勁兒往楊洋那裡沖,胡亂的用力揮著拳頭。
  那小子幾乎已經是半跪在地上了,地上點點紅色,都是他流下來的血,那張臉已經白成一片。
  我知道他在硬撐,而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他身邊。
  楊洋,我喜歡你。
  此刻才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麼傻。
  我飆車時揍他是怕他察覺到自己的不安和已經被弄亂了的心。
  為什麼一次次覺得他倒霉卻最終一次次放他進門。
  明明見到他不爽但又隱隱的希望他來。
  本來可以揍他卻一直動口不動手。
  這原因......我現在明白了。
  就因為他比我小,又是同性所以才會變得那麼遲鈍和無措,如果換成是個女孩子,我想我早該明白自己的心情。
  或許......我早就喜歡上他了。

  感覺不到身上的痛,也感覺不到任何人的視線,我只盯著快倒在地上的人,誰攔著我我就揍誰。
  "喬磊......"他微微抬起頭看著我,嘴角破了在流血,手臂上的傷早就已經一塌糊塗,包著的汗衫幾乎全染紅了。
  我看不見別的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只是機械的揮動著拳頭想離他更近些,直到冰冷的槍口對著他的額頭。
  "停下,不然現在就要他死。"
  我盯著那個抓著楊洋領口的男人,看見楊洋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起眉頭不停咳嗽。
  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我甚至能聽見它落地的聲音。
  繃緊的身體慢慢垮下來......我終究還是無法帶你逃走。
  "先把槍拿開。"我注視著那個男人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身上很痛,被兩個人拽著,剛才又挨了不少下,現在疼痛感特別清晰。
  那個男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我的身體,然後輕輕笑了,"楊洋,你怎麼會跟那麼老的家夥做愛?不噁心嗎?還是個男人。"
  小子沒有說話,朝他吐了口帶血的吐沫。
  "啪"的一聲特別響亮,那個男人抽了他一耳光又拉起他頭髮,逼迫他抬起頭。
  "怎麼,想跟我鬥,你不該付出點代價嗎?"
  男人拉著他頭髮的手一下甩開,楊洋跌在地上,卻還是拚命用力想支撐起身體。
  楊洋,這個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逞強。
  "打!"男人一揮手,周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聽好了,你要還手,我就開槍打死他。"男人的眼睛掃過我又回到楊洋身上,隨後笑瞇瞇的看著周圍的手下,"剛才他打了你們不少,現在大家可以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反手抽了楊洋一個耳光,輕輕吐了一句,"別打死了就好。"
  楊洋果然沒有還手,本來就已經受傷的身體被打得殘破不堪。
  我眼睛睜得很大,胸口什麼東西碎了,被來回反覆的碾著。
  "你他媽是畜生!他是你弟弟!你停下!"我大吼大叫著。
  眼前的景象實在讓我窒息,雜亂的拳腳落在他身上,無法反擊只能蜷起身體保護著自己的頭部,我不停的喊著,但眼前的人沒有一絲動容。
  "求求你......別打了!會打死他的......"除了開口求饒,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他還是沒有動靜,只是靜靜的看著楊洋那邊。
  "打我吧!"我死命瞪著他對他吼,"你打我吧,放過他。"
  我已經快四十了,而他只有二十二歲,不管怎麼說,他的命比我的更值錢。
  我一個人沒有什麼牽掛也不會有什麼美好未來,而他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還有很多可以爭取到幸福的機會。
  "哦?"男人終於轉向我,玩味的笑容一閃而過,"你要替他挨打?"
  男人走了兩步走到我面前,用力捏起我的下巴,"你憑什麼替他?你以為自己是什麼?"
  他手一指楊洋,"而他又算什麼?楊家養得一條狗罷了,還想反咬主人。"
  "屁!"我用力喊了一聲,立刻被他揚起手抽了一巴掌。
  "物以類聚。"他笑得人畜無害,讓我覺得心裡發毛,一隻手慢慢摸向我的身體。
  "你幹什麼?!"有點慌張,用力的掙著手。
  "哦,沒什麼。"他輕拍我的臉頰,"身體還不錯,看上去不像快四十了。"
  隨即他笑了,一隻手撫上我的嘴唇,我別過頭躲開他的手。
  "要不這樣吧,你用嘴替我服務下,我就停下。"
  男人笑了,笑得那麼瘋狂。
  我的臉瞬間僵硬,而他還在笑,我又轉過頭去看楊洋。
  "我答應。"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快停下。"
  他媽的,你敢進來我就敢咬死你,讓你這輩子不能人道!


  33.
  "停手。"男人喊了一聲,周圍的人紛紛停下,有些人還趁著空隙再踹上兩腳。
  等人全部撤開的時候我才真正看清楚楊洋的情況。
  那麼硬氣的小子嘴裡吐出細細的呻吟聲,間或咳嗽不停,蜷在地上不動,很痛苦的樣子。
  太陽很大,曬得都快睜不開眼睛。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身體露出來的地方到處是傷口和淤青的痕跡。
  "怎麼,心疼?"男人挑起眉毛看看我又看看楊洋,最後看向他的手下,"看看,看看,這個老男人被上上癮了,哈哈!"
  "放你X的狗屁!"我朝他大吼換來一個巴掌。
  眼前黑了一陣才漸漸看清路面,我低垂著頭,耳朵有點"嗡嗡"作響。
  這一巴掌果然是用盡全力。
  周圍的嘲笑聲不絕於耳,隱隱約約的聽不太真切,我咬著牙齒甩了甩頭,又抬起想再看看那小子的情況。
  "楊洋,他馬上要替我服務了,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男人陰險的笑著走過去拽起楊洋的頭髮,"放心,我只讓他用嘴,我不會真的上他,那太噁心了。"
  小子的頭髮被揪著,臉上的表情除了痛苦還有點迷茫。
  "不......可以。"過了一會兒小子像是明白了他的話,掙扎著開口,"喬磊......"
  "楊洋你他媽給我閉嘴!"
  夠了,不要再說話了,不要再說了,如果痛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開口。
  我又怎麼會想要做這種事情,可是現在......我看不到別的路可以走。
  他要來就讓他來好了,我看到時候咬得他不再是男人了,是他先哭還是我先哭。
  這也算是掃除一個敗類了。
  "呦~他等不及了。"男人調笑著拍拍楊洋的臉,"你好好看著吧,看著他怎麼替我服務。"
  一把甩開他的頭髮,男人向我走過來,邊走邊笑,"喂,你要盡心點讓我舒服才行。"
  身體被按跪下來,雙手反鉗在背後,男人在我面前動作優雅的解開褲子,刻意要看我羞恥一樣把動作做得特別慢。
  周圍的人都圍過來起哄,哄笑成一片。
  膝蓋在粗糙的路面上磕得很痛,我沒有看眼前的男人。
  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楊洋的方向,小子手腳並用的往我這邊爬,抬頭的瞬間。
  看到一股濃烈的哀傷和不甘。
  我微微笑了,朝他微笑。
  楊洋,其實這真的沒什麼的,我又不是女人,不會因為被強迫就要死要活的。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
  呃......雖然十八年以後我已經快變成老頭子了。
  "喬磊!!!"楊洋突然大喊,困獸一樣的聲音。
  我終於不再看他,而把視線轉向眼前男人的下體。
  哎,果然是楊洋的身體會比較好看。
  真是太可笑的愛屋及烏了。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著不停的咳嗽,下巴被用力捏著抬起的時候我順從的張開了嘴。
  你他媽就來吧,一進來就咬死你,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想要羞辱我,就付出點代價吧。
  一個男人的代價。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我驚訝的轉過頭左右看了看,周圍已經圍過來了好多車。
  眼前的男人有一絲驚慌,慌忙拉起褲子,周圍的人也警覺起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車上的人紛紛下車,手裡拿著武器對準人群。
  帶頭的一個黑西裝男人走到楊洋面前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車上,然後向他行禮。
  "對不起楊少爺,我們來晚了。"
  楊洋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朝著他哥笑了,十分危險。
  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笑容,跟修羅一樣的眼神。
  "你過去把他帶過來,"楊洋手一指我又補充了一句,"小心一點,他身上有傷。"
  聽著他沙啞的聲音,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是。"微微一點頭,那個人拿槍朝我走過來,看了看拽著我的人,小心的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沒事。"才站到他邊上我就先說了一句好讓他安心,卻被他瞪了一眼。
  幹嘛,這不是沒事兒嘛,莫名其妙。
  我奴了奴嘴迫於周圍"氣壓"太低而沒有再說話。
  "大哥,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晚才來嗎?"楊洋微微瞇起眼睛,眼神尖銳的像只鷹,"你在那邊的老窩已經被我的人給推了,恐怕等你回去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難怪在他們來的時候這小子那麼安心一個人下去,原來是知道他們會趕來,所以故意在拖時間。
  不過這個方法實在太冒險了,萬一人一時半會兒的趕不過來,我和他可能都被打死了。
  這小子果然太狂妄。
  剛才還囂張的不得了的男人頓時臉色陰沈下來,"你算計我?"
  楊洋不可置否的笑笑又微微攤了攤手。
  也對,既然他能在楊洋身邊放人,那麼楊洋自然也能在他身邊放人。
  恐怕在得到他大哥要過來的消息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這麼說......他連我一起算計進去了。
  我心沈了沈下意識的去拉他的手,他在感覺到的瞬間用力握得更緊。
  沒有甩開,真是太好了。可能他瞞著我也有他的理由,畢竟這事情多一個知道就多一份危險。
  他只是不想把我拖進危險裡。
  我側頭看他,他朝我笑笑。
  "大哥,現在你要怎麼辦?"楊洋咳嗽了兩聲,挺直了背,"我現在就可以幹掉你。"
  "呵呵~你不敢的,"男人居然笑了,"爸爸還活著,你殺了我怎麼跟我爸交代。"
  "對,是不好交代。"楊洋居然也笑著點了點頭,卻吐出殘忍的話,"把剩下的人都廢了吧。"
  男人的臉瞬間僵硬,"能把我楊騫逼到這份兒上,"他又頓了頓,"楊洋,你果然有種。"
  切,有沒有種要你來說,就算你不承認楊洋還是很帶種的。
  我哼了一聲,看楊洋的手下走近兩步,"楊少爺,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的確,我和他身上的傷都挺多的,尤其是他,傷口裂得很嚴重。
  "那這裡交給你,我和他先走了。"楊洋輕微的拍了拍那人的肩頭,轉身上了開來的車後座。
  我坐上去以後才想到我的"吃飯家夥"。
  "楊洋,我的車......"我支吾著開了口。
  "我會關照他們送回單位的,別擔心。"小子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我貼著他的地方有點涼。
  "楊洋......唔!"我剛想說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就吻了過來,不是蜻蜓點水的吻,濃烈的帶著悲傷的深吻。
  唇舌交纏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同時有點微微的苦澀。
  不對!
  吻到一半我突然清醒過來......這是在車上啊!!!
  要死!車上還有人在呢!
  忙一把推開他卻碰到他的傷口,他一下蜷了起來。
  "楊洋?楊洋?!"不會吧,才這麼碰一下而已。
  "喬叔......我身上有傷啊。"小子立馬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
  "對不起,對不起。"
  我慌忙邊道歉邊瞄著開車的人,那人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映。
  ......後知後覺的落入楊洋的懷抱。



  34.
  肩膀和胸膛很寬厚,我靠在他懷裡近距離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那種......有點像太陽的味道。
  就像每次冬天曬完被子,蓋在身上的時候就能聞到的味道,很溫暖。
  "喬磊......下次不要這樣。"他雙手抱著我,又抬起一隻手來揉我的頭髮,揉得很用力。
  這時才有脫離危險的真實感。
  回想剛才的事情好像假的一樣,但是身上的傷又很疼的提醒自己剛才不是夢。
  幸好我們都沒事,太好了。
  強烈的喜悅感一點點填滿整個心,我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用力抱緊他的腰。
  "恩。"
  他更用力的抱著我,雖然碰到了傷口很痛,但是我現在不能放開他。
  相信以後我會更愛命了。
  我微微笑了笑,抬起頭看他,眼前卻是模糊一片。
  楊洋的臉在我面前晃了兩下,然後變成一片黑色。
  在意識還沒有飛離的時候我聽見他叫我的名字,可是我的頭好暈,眼睛沈得睜不開。
  楊洋......別擔心,我只是太累了。

  "喬磊!這個工作你到底還要不要做了?!"灑水車主任嚴厲的臉。
  "我當然要啊!我要啊!"我急忙喊著。
  "你被開除了!"灑水車主任板著臉離開,"從明天起不用來上班了!"
  "不要啊!!!"我拚命追趕越走越遠的主任。
  不要不要!!我不要被開除啊!開除了以後沒飯吃了啊~~!!
  "喬磊?"
  誰叫我?
  "喬磊快醒醒,你做夢了,喬磊。"
  好熟悉的聲音......我做夢了?
  那就是說我沒被開除啦?
  "啪"的一下睜開眼睛,我簡直感動得快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
  "喬叔......你做的什麼夢啊,什麼要不要的。"
  好不容易調整了下焦距,終於看清了湊在眼前的臉,然後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推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你靠我那麼近幹嘛?"想嚇死我啊。
  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看著他一臉哭笑不得,又看看周圍,不是我家,也不是他家,這個樣子有點像......病房。
  哇!他住院了!不要緊吧。
  我趕忙又把他拉過來,"你身上的傷不要緊吧?!"
  他微微一笑,拉過我的手握著,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
  "我沒事,是你有事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他在笑,可我總覺得他笑得有點嚇人。
  我?我能有什麼事兒?
  側過頭才發現自己的另一隻手背上插著針掛著水。
  我吸了吸鼻子,把手抽回來,又把被子拉拉高。
  "你那天發燒了,你自己不知道嗎?"他溫柔的說著,又替我壓了壓被子,"就那樣昏過去了,睡了整整一天,你想嚇死我嗎?!"
  呦~!可現在就不是我嚇你,是你快嚇死我了!
  原來我發燒了,難怪那天一直覺得他身上涼......原來是我太燙了。
  腦子一轉,突然想到了剛才的夢。
  "楊洋!"我激動的差點坐了起來,但也只是差點,我骨頭酸得根本不能動得太猛,又急又腦的脫口而出,"我的飯呢?"
  "什麼飯?"他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呃......我是說......我的車呢?"我尷尬的臉紅起來,聽見他的笑聲又不爽起來。
  "你笑什麼笑啊!神經病。"
  你是大少爺,自然不用擔心生計問題,可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而已。
  "放心吧喬叔,我已經讓人把車開回去給你請了病假了。"他伸手替我理了理額發。
  哎,又請假,請假要扣錢的啊。
  不行不行,我要快點好起來去上班,不知道聽見我又請假灑水車主任的臉會黑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小子端了碗粥,又不爭氣的開始嚥口水......
  我的確,的的確確,餓了。
  "來,張嘴,我餵你吃。"他吹了吹把勺子伸過來。
  然後我僵硬的看著他......這是搞什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偏過頭,他又伸過來,我又躲開,他還是繞過來,最後我只能張開嘴,沒辦法,我是真的餓了。
  "楊洋,你的手臂,傷口沒問題吧?"
  聽說鹽可以消毒,那時侯我拿自己的汗衫替他包傷口,上面有我的汗,這也算消毒吧。
  "恩,縫了幾針,沒事兒。"他又接著送了一口粥到我嘴裡,"下次你不舒服要先告訴我。"
  本來還想嘲諷他兩句,看他那麼認真的表情,我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邊喝粥邊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臉,看上去精神很差。
  他一定是為了照顧我,所以這兩天都沒好好休息吧。
  接下來他送過來的粥我都很快接過嚥下去,想著我吃完可以讓他快點去休息,畢竟他現在也是個病人。
  "楊洋,快回你病房休息吧。"我看他理了理東西坐在我邊上不禁開口道。
  "不用,我身上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只是血流得多了點。"他指了指旁邊,"而且我就睡這裡,這樣可以方便照顧你。"
  我轉過頭,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床,抽了抽嘴角。
  "......"
  "喬叔......我可以在你邊上靠一會兒嗎?"
  有沒有搞錯,邊上那麼大個床你不去睡,睡我這裡幹什麼。
  我剛想說不行,他已經脫了鞋子貼在我身邊睡了下來。
  臭小子。
  我只能使勁往邊上挪了一點,好讓他多睡一點地方。
  "別動,我睡一點地方就好。"
  我"哦"了一聲也不再說什麼,身體還是往邊上挪開了一點,他靠在我邊上,手臂貼著手臂,腿貼著腿,手伸進被子裡摸索到我的手,輕輕握著。
  我一下有點緊張,可是很快又放鬆下來。
  "喬磊?"他叫我。
  "恩?"
  "這次的事情......我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喬磊,我、我沒想過要利用你。"楊洋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又放鬆了一點,聲音有點緊張,"不過看到你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同時又很怕,怕我控制不住情緒,只能想辦法讓你快點走,說了很多......話,很抱歉。"
  "恩,我相信你。"我握了握他的手,微微笑了,聽著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想他一定是不想瞞我,乾脆就讓他說出來也好。
  "我上星期在你家接到電話,知道我哥他要來,我想他也終於沈不住氣了,我等這個時機已經等了很久,沒有告訴你,是怕會讓你擔心。我知道他一定放了人在我身邊,我也想瞞著他調查你的事情,我有想過少和你接觸,可是我做不到。"
  楊洋停了停,轉過頭看著我,我朝他笑笑調整了下姿勢然後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如果那天不是我出現,你會繼續和他周旋,拖著他不讓他走,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在暗地裡做安排,時機一到兩撥人就會一起進攻,一撥人挑了那邊的窩,一撥的人過來營救。你犧牲了你家那裡的人,讓你哥放鬆了對你的戒心。但是我打破了你的計劃,你哥對你放我離開產生懷疑,所以你把我趕走告訴我號碼讓那撥人提前營救,所幸的是我一個星期以後才來找你,而你那撥人也已經到了你哥那邊,時間上沒差多少,和我一起逃出來後的那天晚上,你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們的大概位置,然後拖著時間等兩撥人匯合一起行動。"
  我轉過頭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湊過去碰了一下他的臉頰,還有點腫。
  我呵呵笑了,"楊洋,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感覺。
  許久才聽見他"恩"了一聲,輕輕吸了吸鼻子。
  "喂喂喂,別讓我笑話你啊,快把你那死人表情收一收。"
  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看他因為我的話突然笑出來,也跟著慢慢笑了起來。



  35.
  真是個傻小子,我又沒死。
  我眨了眨眼睛,打了個哈欠,好像又有點睏了。
  "喬叔......你再睡一會兒吧。"楊洋握著我的手卻沒有鬆開,"我陪著你。"
  我點了點頭,稍微動了動身體,往下靠了一點,這樣正好能把頭擱在他肩膀上。
  恩,臭小子給人的感覺很安心。
  病房裡只有我們輕輕的呼吸聲,很安靜,像是催眠一樣。
  就在我迷迷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件事兒。
  "我發燒了?"
  勉強自己睜開快合攏的眼睛,瞇著眼睛微微向上抬起些頭看著楊洋的方向。
  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臉紅了,我眨了眨眼睛,其實我是想問什麼引起的發燒,我鼻子好像有點塞,如果是感冒什麼的得讓這小子睡邊上去,不然傳染給他就不好了。
  "呃......"小子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我疑惑的看著他已經好像要燒起來的耳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當我沒問。"我心慌意亂的急忙擺了擺手,卻是扯到了針頭,頓時痛得呲牙裂嘴。
  "怎麼了?"楊洋坐了起來捏著我的那隻手,輕輕的揉著,臉上的紅色還沒來得及退乾淨,"不知道一會兒針拔了會不會青。"
  "沒關係沒關係。"青了也沒關係,你快睡下吧,我的媽呀。
  以前聽黃小衛提起過被他上的男孩子發了燒還覺得奇怪,還嘲笑他太猛把人家給弄壞了,現在到好,自己這燒發的......太丟臉了。
  老臉都快掛不住了,真是蠢,他不說我竟然還湊上去問。
  "喬叔......對不起,那天我不應該那麼沒節制,第一次,而且後來還發生那麼多事......"
  "別說了!"我加大音量打斷了他。
  其實他那天還算是有節制的,都是男人,從他那個年紀過來,自然知道他要是不克制下還能做下去,這個年紀是性慾最旺盛的時候,說句公道話,兩次已經算很節制了。
  可、可、可我總不能誇他"喂,你很節制了,其實可以再做兩次"吧?
  "你生氣了?"小子還不依不繞的貼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不自在的咳了聲把頭貼向枕頭。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困了。"出口成謊也沒有辦法,面子要緊。
  哪怕面子已經掉了,那也得護著裡子啊!!!
  "喬叔,下次我會小心的。"小子靠著我睡下,手無意識的摸著我的手臂,摸得我心騰騰的跳個不停,這......怎麼睡啊。
  "下次,我會小心的。"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啊!不管怎麼說,下次也該輪到我上你了吧。
  我含著話卻沒有說出口,因為看見楊洋的表情那麼認真,認真到我忘記開口,最後點了點頭。
  傻小子,這種事都可以承諾的那麼認真,我算是敗給你了。
  我又動了動身體,小心的把吊針的手移了移,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對了,喬叔,一會兒小三兒哥要來看你。"
  "什麼?!!"一激動再一次扯到了針頭,這下好了,都給扯下來了,針頭在手背上劃了一條細細的口子,血流了出來。
  那小子看見流血,馬上一條腿跨過來用手捂著我的手背,另一隻手按了床頭的緊急按扭。
  於是護士衝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楊洋雙腿跨在我身體兩側連同被子一起夾著我,身體半彎著,兩隻手牢牢按著我的手背,而我則是被子蓋了一半,衣服有些凌亂。
  四隻眼睛牢牢的盯著跑進來的護士,兩個人急忙同時開了口。
  "你快下來,什麼樣子!"
  "護士,他針頭掉了!"
  我是盯著他說,因為這個姿勢太彆扭了。而他是盯著護士說,還把手按得牢牢的。
  而美麗年輕的護士小姐則是一臉黑線的看著我們,嘴角抽搐。
  "下次小心點,這次是你運氣,萬一針頭斷在裡面可就麻煩了。"護士小姐"啪"的一聲用力貼了塊膠布固定住針頭,根本不顧我被拍得冷汗一身。
  果然美麗的護士都有些彪悍啊。
  "還知道痛,知道痛下次就小心點。"護士瞄了我一眼,理好東西走出病房,走過楊洋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還有你,節制一點,這裡是病房,瞎搞什麼。"
  楊洋的臉瞬間紅成一片,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失笑......我他媽明明什麼都沒幹。
  看著護士踏著優雅的步子出了病房,我和楊洋半天都沒反映,等我發現自己肌肉都硬了時候才發現自己發了太久的呆。
  楊洋轉過頭看我,臉部表情很好笑。
  "這裡的護士小姐一點都不溫柔,早知道就該住在私人醫院。"小子一邊低聲抱怨著一邊爬上了床,又在我身邊躺下。
  "我轉過醫院?"被這樣一攪和我也睡不大著了,楊洋發現後,又翻下床把床頭調高一點再靠過來。
  "恩,因為小三哥兒要來看你,所以換了醫院。"小子摸了摸耳朵,"私人醫院不是很方便。"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想想也是,私人醫院一定是暗藏了許多他的人,明裡暗裡的的確不方便,別的病人沒關係,可是我的話,楊洋一定在身邊,那麼別人肯定緊張,雖然說以小三兒的智商多數是不會發現什麼,但我也不想讓三兒有接近危險的可能,誰知道他哥會不會再弄出些什麼事兒來。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我看著小子湊過來的臉,往後退了退,他到是一點不知趣,又貼過來。
  算了,我乾脆不動還閉上了眼睛,嘴唇輕觸的一瞬間,心裡蕩漾著一點點漣漪。
  醒來後的第一個吻,還是帶著太陽的味道。
  不是很激烈,只是斷斷續續的吻著,他含著我的下唇反覆的吸吮,癢癢的。
  迷離中我似乎覺得......我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子了。
  "磊子......!啊~~?"突然被掐斷的聲音讓我一下清醒過來,不過這次我很聰明,用那只沒有吊針的手迅速並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鬼使神差的竟然把那小子推下了床。
  楊洋落到地上也有些尷尬,站起來拍了拍褲子衣服,鎮定的叫了聲"小三兒哥。"
  小三兒還是愣愣的看著我,聽見聲音又轉過頭去看楊洋,反映超級遲鈍的應了一聲,然後把手裡拎著的三、四個袋子遞給楊洋,"洋小子,這是給磊子買的些吃的。"
  楊洋笑著接過來放到床頭的櫃子上,"小三兒哥你坐,我出去一下。"
  "好,好。"小三兒也笑著,看著楊洋走出去輕輕關上門,然後轉過頭看著我。
  我尷尬的咳嗽,想著剛才被撞個正著就更加咳個不停,結果就是一不當心被自己口水嗆到,越咳越厲害。
  小三兒看著看著,發現我咳個不停才想到去倒杯水給我,喝下了水總算是好些了。
  "磊子,你身上的傷沒事兒吧?"三兒接過我遞給他的杯子放在一邊。
  "沒事兒,這不算什麼,我們以前......"聽他問傷,我立刻滔滔不絕起來。
  "行了磊子,我知道你英勇。"
  小三兒笑著聽我吹噓完,猶豫了一下要開口,我立馬接了上去。
  "小三兒,我和楊洋......我們......"
  真要開口說這事兒還是......有點困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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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本來是想與其等他開口問我,還不如自己跟他說,可是真要把"我和楊洋在一起"這樣的話說出來實在太困難了。
  我憋了半天,小三兒也耐心的看著我沒有打斷我的意思。
  "沒什麼啊。"他看我放棄了似的不再說話,終於開了口。
  恩?沒什麼?
  我眨了眨眼睛,神情嚴肅的盯著他看。
  "幹嘛這樣看著我,"小三兒笑了,"喂,你不是移情別戀愛上我了吧。"
  我看他自戀的摸了摸臉,剛喝下去的那一杯水都快吐出來了。
  沒錯,小三兒長得很男人,身板好,性格又好,年輕出來混的時候也有許多女孩子喜歡他,可他卻不以為然,因為那時候愛玩兒,後來取了個不錯的女人當老婆也是他的服氣。
  相比之下我就沒那麼好的條件了,雖然長得很男人,可是身板沒他厚,以至於總被他嘲笑為瘦肉豬。
  "開玩笑的。"他看我臉都抽筋了,才擺了擺手,"不過磊子......楊洋那小子靠得住嗎?"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管他再遲鈍,也該看出了楊洋不是一般的有錢人,不然兩個人不可能都搞得跟豬頭一樣。
  "沒問題的,我相信他。"我不知道說出相信他的理由在哪裡,即使我心裡也有著些不安定,但我仍然選擇相信他。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要小心,"小三兒跟小時候一樣伸出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你這個人性子急,又衝動,楊洋這小子雖然年紀小,但也還算沈穩。"
  喂......我說,小三兒啊,你這話怎麼說的好像你是我老爸一樣啊。
  而且......還是個給兒子物色對象的老爸。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下意識的抖了抖,伸手摸了摸被他彈過的地方,現在肯定紅了一塊了,以前年紀小不覺得,現在才發覺很丟臉。
  虧我還比小三兒大一點,但每次都是他照顧我。
  "不過磊子,以後再有事你要告訴我啊,"小三兒認真的看著我,"或許可以幫忙出出主意什麼的,你看這次,你一下就失蹤了兩三天,電話也打不通,要不是我後來想到楊洋,還真找不到你了。不過還算好,他說你沒事兒,只是受了傷有點發燒。"
  我本來想說就你這腦子還能出什麼主意啊。
  我本來想說告訴你會讓你也陷入危險的。
  我本來還想說很多......可是我突然想到,我們以前幾個人一起外面混的日子,從來也就不分你我,能挨到現在還是兄弟太不容易。
  恩,至於那臭小子還挺聰明的,要是他說了真正發燒的理由,看我不把他揍得再住院一星期。
  "你想想,黃小衛死了,以前的兄弟剩下都沒幾個了,磊子,你出事了我會擔心。"小三兒盯著我的眼睛,"你知道的,我們什麼事兒都可以一起扛。"
  不好......眼淚要出來了。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我強忍著心裡一股酸酸的感覺,"哈哈"笑了起來。
  "小三兒,我知道了,我會小心不會有下次。"
  好兄弟,不枉我來這個世界走一趟啊。
  "看你現在還好我也放心了,就先走了,讓楊洋陪著你也好。"小三兒站起來,"快點把你那豬頭臉養好,滑稽死了。"
  他媽的,都要走了還不忘記損我兩句。
  我摸摸自己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小三兒,謝了。"
  "謝屁~快點好了來喝酒~"
  小三兒揮了揮手,朝門口走,剛要開門門卻開自己開了,楊洋走進來,拿著些水果。
  "小三兒哥你要走了?"
  小三兒笑著"恩"了一聲,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上去很用力。
  "磊子你照顧下,等好了來找我,我們一起喝個酒慶祝下。"小三兒終於放過了他的肩膀,其實我想楊洋應該被拍得蠻痛的。
  那天被打得那麼悲慘,全身上下應該都沒個好過的地方,可那小子笑得特別開心的樣子。
  "好,小三兒哥,等好了我們一定來找你。"
  他用的是我們,不是我和喬叔。
  "先走了。"小三兒笑笑轉身關了門,楊洋拿著水果走到我邊上。
  "吃點水果?"小子拿著一塊蘋果送到我面前。
  "我喜歡吃橙子。"一直盯著邊上的橙子眼睛都快直了。
  楊洋放下蘋果,又插起一塊削了皮的橙子放到我面前,我張開嘴剛想咬卻發現橙子沒有如願以償的進到嘴裡。
  我納悶了一下,難道眼睛花了?
  下意識的把頭往前伸一伸,張嘴......結果又沒咬到。
  媽的,又被這死小子耍了。
  耳邊傳來低低的壓抑著的笑聲,我用力白了他一眼,看他笑得快抽筋,別過頭閉上眼睛。
  不吃就不吃,不就他媽一小橙子嘛!等病好了買他一堆回來吃。
  邊憤恨的想著,邊感覺到微涼的東西輕輕的來回擦過嘴唇,帶著橙子的甜香。
  切,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老子不要吃了。
  "喬叔......橙子很甜誒,你真的不要吃了?"聽聲音就知道小子笑得很惡劣。
  明明看見小三兒都會叫聲哥,還很敬重的樣子,為什麼到我面前就變這副德行了。
  "不吃嗎?很甜。"他還在繼續說,手也沒停下,那片橙子就一直在我嘴邊上蹭來蹭去......
  "吵死了!"我剛一開口橙子就塞了進來,我氣憤的咬了兩口,剛想開罵......
  但是橙子實在太好吃了,對於一個在床上躺了一天,嘴裡沒什麼味兒的病人來說,它的誘惑是多麼巨大啊。
  於是當又一片橙子送到我嘴邊上的時候,我來不及去罵他了。
  邊吃邊暗罵了自己幾聲沒骨氣,不就是幾片小橙子嘛!
  很不甘心,但還是把盤子裡的橙子都吃完了,他看我吃完,把水果盤放到邊上,臉上還是掛著讓人看得不爽的微笑。
  屁!有什麼好笑的。
  我轉過頭打算不理他,反正橙子也吃完了。可才躺了一會兒,就發生了一個嚴重問題,想上廁所了......
  早晨喝了粥,又喝了水,吃了橙子,還有吊下去的水,怎麼能只進不出呢。
  但是介於剛才橙子的事情,我偏就是硬撐著不想叫他。
  "喬叔,你睡得不舒服?"
  我挪動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著停了下來,白了他一眼,覺得自己也快憋不住了還是坐不起來,挫敗又尷尬的對他說,"我想上廁所。"
  他"哦"了一聲,把我小心的扶起來,邊扶邊還在說"你怎麼不早說"之類的話,而我只想翻白眼。
  這一動才知道全身有多酸,兩隻腳才著地就開始打顫,果然年紀大了。
  楊洋一手扶著我,一手拿著掛水的瓶子,然後兩個人以烏龜的速度往房間的廁所爬,還好這獨立病房有廁所,否則非尿在褲子上不可。
  可是,這麼隱私的事情,當著他面兒總覺得不自在。
  我在馬桶前站定,他站在我邊上扶著我,我對著馬桶,想了半天也沒解褲子。
  "喬叔?"他喊了我一聲,"我幫你解?"
  罷了,反正全身上下他都看過,也沒什麼,不就那玩意兒麼......說起來,他還含過。
  呃......想想也就是想想嘛。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邊瞎想邊解褲子,不過問題總算是得到了解決。
  終於輕鬆了。



  37.
  想想也是,我都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幾天,難道上廁所都不叫他?
  那不是要憋死自己了,多不合算。
  上完廁所洗了手,楊洋把毛巾遞給我,高級病房就是好,跟我以前看見髒兮兮的病房完全不一樣,住那樣病房的病人本來身體就不好還看著那沈悶的房間怕是更難很快好起來,而這裡設施條件都好太多了。
  果然是有錢人啊。
  "瓶子拿好。"
  我"哦"了一聲接過瓶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眼前一晃身體一輕就被抱了起來。
  看他抱得輕鬆,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受過傷,我這樣靠在他身上不痛嗎?
  這樣想著,也不敢亂動,怕蹭到他的傷,也不過就是那麼幾步路,我卻神經緊張。
  小心的把我放到床上,他看著我的手頓時吃了驚,隨後笑了,"喬叔,你瓶子該拿高開些,血都倒流了。"
  我思想還停留在原來我已經那麼輕了的份兒上,聽他一說,趕忙往手裡看,果然血已經倒流進管子裡了。
  剛想抬高,小子已經把我手裡的瓶子接過去掛好,上下看了看,"再忍忍,剩下不多了。"
  我點點頭,看他在吊水的那隻手邊坐下來,輕輕搓著針頭周圍,包括手指。
  其實吊水的手特別容易麻,因為一直不動的關係,還特別容易冷,現在天雖然熱,病房裡開著空調,可是一隻手溫度高,一隻手溫度低的感覺還是不太好受,被這樣輕輕按摩著就會好許多。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笑了出來,停也停不下來。
  小子垂著眼睛的樣子讓人看著覺得心情舒暢,呃......雖然張揚的樣子也很耀眼就對了。
  這小子給人的感覺就像太陽,他張揚的時候就像夏天的太陽,而現在溫柔的時候就像冬天的太陽......
  這麼說來,自己好像是佔了一個大便宜啊。
  "生病了還笑。"小子放下揉著我的手,輕輕握在手裡,"小三兒哥帶了生的酒釀過來,你喜歡吃那個東西?"
  不錯,還知道那是生酒釀。
  我點點頭,順便舔了舔舌頭,夏天到了就會買些生的酒釀放在冰箱裡,白天不開空調,所以抱著生酒釀吃是件暇意的事情,而且那玩意兒也便宜。
  他抬手看看手錶,"可是馬上要吃晚飯了啊,現在吃晚飯會吃不下。"他笑瞇瞇的看著我,"吃了晚飯後再吃好不好?"
  "當然不好!"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剛才小三兒拿著袋子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聞到了酒釀的味道了。
  小子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眼,捏了下我的手,"那就吃一點,我去拿個小碗和勺子,你別亂動。"
  大概是我迫不及待的樣子很好笑,他伸手過來理了理我的額發然後站起來去取東西,我就眼巴巴的看著他走來走去,又眼巴巴的看著他把東西端到我面前。
  "這怎麼夠吃啊,才那麼點!"看著碗裡的那一小駝酒釀我立馬出聲指控他。
  "馬上吃飯了,"楊洋看著我笑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不爽,"你要不吃,那就別吃了。"
  臭小子竟然威脅我!
  看他要把碗拿走,我抬起手抓過他的袖子凶神惡煞的盯著他看,一副你不給我我就吃了你的表情。
  小子果然乖乖拜倒在我凶神惡煞的表情下,又在床邊坐下來,看到我一下又眉開眼笑的臉。
  "你真的有四十歲嗎?"楊洋搖了搖頭,酒釀一勺勺送到我嘴裡。
  我邊"嘖嘖"享受著小三兒買來的酒釀,邊瞪著他,嘴裡含糊不清的說,"我三十九!"
  還沒到四十呢,急什麼。
  "實足三十九,虛歲就已經四十了啊,"楊洋拿過紙巾替我擦了擦嘴角,"想怎麼過生日?"
  我本來想說你怎麼知道我快生日了,後來一想他那時候調查過我,生日什麼的早就不是秘密了,說不定連我以前在學校幹過些什麼壞事吃過什麼處分都清清楚楚。
  "還早呢。"我有些喪氣的回了一聲,很久都沒過生日了,也不是很想過,而且又是四十歲生日......要老了。
  "不早了,該好好計劃下,"小子好像挺開心的,"四十歲生日是大生日,而且......啊,沒什麼。"
  小子笑了笑低下頭吻了吻我的嘴角,"呵呵,小三兒哥買的酒釀好像挺好。"
  被偷襲的我半口酒釀咽在喉嚨口,好半天才吞下去,"那當然,是那個XXX的酒釀嘛,很有名氣啊,但是也比別的地方貴了點。"
  "你喜歡吃的東西都希奇古怪。"楊洋遞了杯子過來,"嘴裡粘著不舒服,喝口水吧,我去拿條毛巾過來。"
  最有教養的黑社會。
  看他走開,我不禁感歎,小子打人的時候到是一點都不含糊,跟現在的樣子完全不能比。
  要是讓他手下知道這小子這樣給我端茶遞水的還服侍我上廁所......恐怕是要掉眼珠子了。
  溫熱的毛巾仔細的擦了擦嘴,小心的避開我臉上的傷口。
  "喂,其實這事情你可以讓別人來做嘛。"
  那麼有錢,請一兩個人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忍住笑意來逗他想看他著急的樣子。
  哪知道這小子一派悠閒的把毛巾放好,然後搬好椅子坐在我邊上,"誰受得了你這奇怪的臭脾氣,也就是我可以了。"
  他媽的死小子,跟小三兒在一起別的到沒學會,損我的調子到是越學越像了。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吃飯我叫你。"楊洋微笑著看我,順手把被子拉拉好。
  "不睡了!"
  氣得牙癢癢的又反駁無能。
  楊洋剛想開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喬叔,我出去一下。"小子站起來拉了拉衣服繞過椅子走出去,輕輕關上門,動作無可挑剔。
  我眨眨眼睛,也是,他哥這次回去恐怕沒那麼簡單,至少會打電話給他爸,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結束的。
  "沒事兒吧?"小子開門進來我問了一聲。
  他笑笑,"沒事,我爸說過段日子要來看我。"收了收笑容,他又接著說,"他好幾年都沒回來過了,跟我一樣。"
  "你想報仇?"我不知道他的勢力到底培養擴張了多少,但是我不想他再落入危險,"楊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有沒有想過......"
  "喬叔。"他打斷我,"他殺了我親生父親,我不能原諒他。"
  "我不勸你原諒他,可是你總該問問原因吧,或許有什麼隱情。"
  我始終不相信一個黑幫的老大會莫名其妙的把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殺掉,如果真的是怕他手下勢力高於他,那麼必定是斬草除根,又怎麼會留下楊洋,還把他帶在身邊養大,好吃好住?
  雖然說給楊洋的條件和勢力有限,可是又沒有過多的干預他的行動,他的養父真的會不知道他暗地裡做了什麼嗎?
  或許有隱情,又或許沒有。
  這只有他養父本人知道,但看樣子楊洋根本是不想給他機會說。
  "我也想過,這些年也一直在調查,可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當年的事情被掩蓋的很嚴密,知道的人都死了或者根本找不到,無從下手。"
  臭小子難得的出現了點煩躁的神情。
  "楊洋,"我盡量放軟口氣,"你想想,你哥是你爸的親生兒子,現在你爸肯定已經知道你挑了你哥的老窩,如果換成是我,我絕不可能那麼平靜的說過些日子來看看你,或許早就氣勢洶洶的衝過來要幹掉你了。"
  小子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38.
  知道他在想,也需要時間來讓他消化,我靜靜的不出聲,躺在床上看著他。
  "喬叔,我知道了。"
  臭小子雖然有時候很討厭,不過還是很明事理的。
  我朝他笑笑,"時間還多著呢,絕對夠你想的,而現在還是先吃飯吧?"
  實質性的東西沒吃什麼,基本都是水,上趟廁所也就沒了,現在到是真的餓了,想吃點飯菜什麼的。
  "好。"小子點點頭,"我讓人送過來,你等等。"
  "送過來?"我看看他重複了一遍。
  小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看著我,"那當然,醫院的飯菜那實在是......今天早上的早飯才吃了一口就趕忙吐了,真是難吃的要命。"
  難得聽他抱怨那麼長時間,我微微瞇起眼睛笑了。看來這醫院的飯菜的確難吃,總覺得這小子雖然是少爺可也不那麼挑剔,在小三兒家也能照樣吃飯,可現在說起醫院的飯竟然是這個表情。
  "那麼難吃啊。"我看他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眉頭又皺了起來。
  "反正不好吃。"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怕傷了我這個小平民百姓的自尊,他放低了口氣,"肯定沒我家的廚子做的好吃。"
  "哦。"我點點頭,如果對比的對象是他家廚子那醫院肯定是難吃了。
  看他出去吩咐了兩聲又進來坐在邊上。
  "先把今晚吃什麼告訴你,"小子來精神了,"飯一碗,番茄炒蛋,炒空心菜,清蒸桂魚,還有燉雞湯。"
  "沒有肉啊?"聽他似乎說完了的樣子,我問了一聲。
  "魚肉也是肉啊。"小子一本正經,"你才剛有好轉,不要吃太葷腥的東西,給你條魚不錯了。"
  有沒有搞錯,我最不愛吃魚,都是骨頭的多麻煩,而且他還是一副施捨的樣子。
  給你條魚不錯了~切。
  "桂魚沒什麼骨頭。"小子一眼就看穿我在想什麼,笑著解釋了一句還不忘加上一句"等你好了吃什麼都可以。"愣是把我的不滿給頂回心裡了。
  總覺得跟他這麼在一起,終有一天要被憋死。
  想歸這麼想,其實心裡對他的安排還是很滿意的,都是些家常菜,番茄炒蛋酸酸的可以增加食慾,素菜也是我偏愛的那類,雞湯也很營養。
  沒有端些很貴的東西來嚇我,吃得心驚膽戰的多不好。
  他看著我出神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直到敲門聲又響起。
  哎,混黑的都比小三兒講素質,改天要好好教育下小三兒,進門要先敲門。
  楊洋打開門看了看,就把人放進來,他拿起邊上一個折疊的小餐桌放到床上,把床頭搖高一些,好讓我坐起來。
  "你下去吧。"楊洋囑咐推車進來的人,那人看看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依稀就是那天來救我們的人,看來他是楊洋的心腹。
  菜一個個放到小桌上,叫了護士來拔了針頭,我伸手要自己吃飯,可抬起的手抖啊抖的不要說吃飯了,恐怕一端起來就該翻得床上一塌糊塗了。
  "別急啊,"楊洋轉身看我伸手,馬上走過來把我的手按下來,"我餵你,你別動。"
  於是我只能放下手跟著小毛孩一樣眼巴巴看著他把挑出來的魚肉都放進小碗,又看看放在面前的菜都切得都很細,香氣四溢。
  勺子送到嘴邊,我張開嘴,混合著魚肉和飯很香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餓太久了,吃下一口的同時肚子叫了。
  "呵呵,它是叫你快點嚥下去。"他看看我漲紅的臉,又挑了口菜送到我嘴裡。
  見他沒嘲笑,我也順從的張開嘴把菜嚥下去。
  "餓了也得慢點吃,不要急。"我點點頭,繼續半低著頭吃著他送過來的飯。
  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丟臉啊,喬磊。
  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楊洋,你還沒吃飯吧。"
  都顧著自己吃,把他給忘記了,從那天一直忙到現在,而且今天也沒看他吃什麼東西,現在一定也餓了。
  "我還好,不餓,剛才小三兒哥來看你,我隨便吃了點。"見我還盯著他,送到嘴邊的飯也不吃了,他投降一樣的笑了,"我餵你吃完就吃,你快張嘴。"
  聽他這麼一說,我張嘴到是利索了,一頓飯吃得一點格愣都沒有打。
  喝完最後一口雞湯,我舔了舔嘴唇,"你快去吃吧。"
  他點點頭又拿了張紙巾替我擦了擦嘴,打開門又讓人送進來一碗飯,然後坐在我邊上開始吃我剛才吃剩下的菜。
  "你、你、你怎麼不早說?"我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要是他早說這飯菜是一起吃的,我怎麼也會多剩一點啊。
  不對,他楊少爺什麼時候吃過人家的剩飯剩菜啊。
  "總得先把你餵飽啊,再說這些菜兩個人吃只會多,我家廚子算得很精準的。"他依舊一口口吃著飯,時不時夾上一兩筷子菜,吃得溫聞而雅,比我剛才的吃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雖然早見過,但是如今一對比還是覺得羞愧。
  "不好意思啊,讓你吃剩飯。"我小心的慢慢抬手抓了抓頭髮。
  "這無所謂,喬叔,你不要想太多。"他喝完湯放下碗和勺子擦擦嘴邪邪的笑了,"我又不嫌棄你。"
  臭小子!皮厚得跟什麼似的,快可以跟小三兒比了,叫他一聲哥還真是對了。
  "你跟著小三兒學壞了。"不知不覺的竟說出了口,幽怨的口氣自己也嚇了一跳。
  果然他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從沒見他笑得那麼沒形象過。
  "笑屁!"我喃喃的聲音。
  以後要好好跟小三兒談談,這麼下去快管不住這臭小子了。
  雖然......呃,本來就管不住他。
  "所以我才叫小三兒『哥'嘛!"小子終於笑夠了,坐坐好,"他跟我說了許多好玩的事情。"
  "別說了。"
  我急忙阻止,都不知道小三兒那家夥到底捅出去多少,反正肯定件件丟臉,而且從他嘴裡說出來只會更丟臉。
  "比如班花被人欺負跟人家打架什麼的。"小子笑得特別樂,"真英勇。"
  "你少諷刺我,跟小三兒一個德行,我看著就煩。"我裂了裂嘴,死小三兒子,虧我們那麼多年兄弟就這樣賣了我。
  "不過說起來,小三兒哥真是個好人。"
  我看著那小子認真閃爍著的眼睛驕傲的脫口而出,"那當然。"
  小子看看我,湊過來輕吻了一下我臉上青紫的地方,"所以喬叔你要快點好起來,等出院我們找他喝酒去。"
  不知道是酒的吸引力比較大,還是我康復能力比較好,還是那小子照顧的得當,還是那天的吻的強大功效,我在醫院躺了近五天,已經開始生龍活虎,躍躍欲試了。期間小三兒也來看過我幾次,介於上次的經驗,這兩次他到是先敲了門再進來。
  一天天的磨著楊洋辦出院,邊講著節約醫藥費的大道理,邊唾棄自己的虛偽。沒法子啊,酒蟲都爬出來了,而且這兩天死小子愣是不讓我吸煙,說是影響康復,快憋死我了。
  難得他不在,出門也都是他的人,想借個煙都借不到。
  不過......哈哈,這日子就要結束了。



  39.
  出院的當天我健步如飛,愣是不肯上楊洋的車頂著大太陽在馬路上走,只是委屈了那小子,也只好跟在我後面曬太陽,哈哈!
  我身體調養的不錯,不過那小子就不怎麼好了,一直在照顧我,反而是有點瘦了。
  小三兒知道我今天出院便讓我來他家吃飯,我自然是答應了。
  "楊洋,我要去趟單位。"我把家裡東西都安置好,轉身對他說著。
  "沒關係啊,單位裡我已經幫你請了假了,你不用那麼急著去上班。"小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我挑了挑眉毛。
  "不行,不管怎麼說請了那麼多天假總該去說一聲,何況我現在都好了。"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何況你肯定也有你的事要做,總不能一直這樣陪著我,不是說要進修嗎?怎麼最近都沒有去找教授輔導?"
  看著那小子一臉抽搐的表情,我笑了,"別擔心,我不會有問題的,你放心好了。"
  看他還是一臉無法動搖,我瞪大眼睛拋出最後一個威脅,"你要聽話,今晚就讓你跟我一起去小三兒家喝酒,要是不聽,你看我讓小三兒放你進門不。"
  就你這小屁孩,我還治不了你麼?
  "好。"
  嘿~還挺能忍的嘛,居然語氣平和,不過你小子的臉快抽筋了,還不快去照照鏡子,好滑稽。
  我轉身偷笑,然後聽見他說,"那我開車送你去。"
  這下我爽快的點了點頭。剛才已經領教過外面的大太陽了,出院後的興奮勁一過兒,其實就已經開始後悔,無奈自己都已經硬著頭皮走了也只好繼續......走。
  "送到離單位最近的路口。"我還不忘記補充一句,他那車實在太招搖了。
  他突然一把抱緊我,在耳邊低低笑了,"喬叔......"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得反映遲鈍,才"恩?"了一聲就被迅速堵上嘴。
  托著後腦勺的手相當用力,反覆展轉著角度讓我頭皮一陣發麻。唇舌反覆的交纏,細細舔過口腔每個角落,帶著灼熱的溫度。他的另一隻手上下撫摩著我的背脊,把我緊緊貼向他的身體。耳邊除了濕熱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到,被吻的膝蓋都開始發軟。
  搞什麼......我抵抗力好像下降了。
  突然反映過來,睜開眼睛的同時意識到自己雙手正緊緊抱著他的腰,怎麼看都覺得好像自己很陶醉的樣子......要死。
  看他順勢要把我往沙發上壓,我趕忙手腳並用的推開他,"楊、楊洋......你等等。"
  再不停下就該去不了單位了,他下面已經頂著我了。
  他拉開一點距離,微笑看著我的眼睛,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子,又擦擦我的嘴角,讓我臉一下紅透半邊天。
  他媽的,我是三十九,不是十九,你他媽刮我鼻子......讓我尊嚴何在啊!
  "走吧。"他鬆開抱著我的手往門口走,乾脆到讓我失去反映,直到他發現我沒動,又折回來牽著我的手下樓。
  無知覺的讓他牽著手下樓,發現周圍來回的人都在看我,還有點奇怪,接著忽然明白了,剛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放開了。
  車停在那邊,他打開車門讓我上車,又替我拉了保險帶。
  等他坐上來我白了他一眼,"你當我白癡啊,保險帶都不會拉。"
  他邊發動車邊回答,"沒啊,就是覺得你記性不好,怕你忘記。"
  我咬著牙沒有接話,等他把車倒出去,從反光鏡裡看到我的臉突然笑了,"喬叔,我沒把你當白癡,我就是想這麼做,好了吧。"
  車子以絕對快的速度在馬路上飆,"你不要這個臉,一會兒嚇到你主任就不好了。"
  "我發現你最近話開始多起來了。"
  我皺眉,享受著速度的快感,強勁的風略過臉頰,真是爽歪了。
  在我印象中,這小子以前話很少,也不吵。不過他也只有二十二,總那麼冷靜才是有問題吧。

  車子停在路口邊上一點,就剛才那速度估計又要吃罰單,不過想也知道他肯定不在乎。
  小子替我解開保險帶,我也隨他了,反正我是享受的那個,他要服務對我來說求之不得,反正我懶。
  "一會兒要來接你嗎?"他也下了車,靠著車門,還是陽光帥氣加茶色太陽鏡。
  我看著他莫名的笑了,"你直接去小三兒家等我吧,反正這裡離他家不遠。"
  偶爾走過路邊的女孩子都會偷眼瞄他,而他照例擺酷。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根本不用擺。想到我能時常看見些別人看不見的表情就覺得其實挺開心的。
  "那好,要是有什麼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接你。"
  恩,就是有點囉嗦。
  我點點頭,"你去做你的事吧,我沒問題。"
  說完朝他揮了揮手過馬路往單位走,我知道以他的性格要不是我先走他肯定不會走,所以我也不再拖下去了。
  聽著他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我也打開了灑水車主任辦公室的門──等著挨罵。
  果然──
  "喬磊你是怎麼搞的!人不來上班請假也就算了,怎麼把車搞成那樣!"灑水車主任氣的臉一抽一抽的,"這是公共財產你懂嗎?!"
  我就知道離開那麼多天,改裝車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哎。
  "我不管,你給我把它弄回來!"灑水車主任手一拍桌,"還有!你怎麼可以又把車私借出去,還弄成那樣回來?!殼子都刮壞了!你到底是開著它幹嘛去了?搶劫!!?"
  是搶劫我到發達了,只可惜是逃命,要不是得救恐怕這車你永遠都見不著了。
  還有楊洋你個笨蛋,把車送回去前就不會先美容下嗎?虧你平時那麼聰明。不過轉而一想那時我們兩個人都掛綵了,我又昏過去了,他一急可能就忘記這事兒了吧。
  看著灑水車主任鼻子"呼呲呼呲"的直吸氣,看來是氣的不輕,我立馬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
  俗話說的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主任,您先別氣,車弄成這樣是我不好,可是這車改得性能好了也沒什麼壞處您說是不是?車殼子我會去弄好的,您放心。"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態度端正良好。
  灑水車主任氣也撒得差不多了,一屁股坐下來,喝了口水,"算了算了,我碰到你算我倒霉。"
  我在邊上陪笑。
  "對了,身體怎麼樣了?"主任突然很有人性的問了一句。
  "謝謝主任關心,已經都好了。"我笑嘻嘻的答著,"今天也可以開個兩圈。"
  "那也好,你去開兩圈,小張那邊新換了個年紀輕的,一塌糊塗。"主任歎了口氣,"你來了還是你去吧,明天把醫藥費單子拿來,我看看能不能跟上面報掉一點。"
  這時候我才發現主任其實是個好人,我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微微笑了,"謝謝主任。"
  "恩,你去吧。對了,你那車就先別開了,影響單位形象,等你今天開回去把殼子弄好了再開,你就先開小王那輛。"
  我點點頭腳底抹油般撤退,心裡暗想沒被開除真是萬幸。


  40.
  原先也並不是很在意這份工作,現在才真正發覺這其中的樂趣,雖然很沒出息,可是起碼逍遙自在,這就夠了。
  耳邊響起"嘀嘀"的喇叭聲時,我轉過頭看向窗外,赫然是那個開馬6的小子,許久不見還是一樣五顏六色的頭髮。
  "喬叔。"小毛孩甚是乖巧的叫了我一聲,"好久沒看到你了啊。"
  我點點頭,朝他笑笑,"喂,有煙嗎?"
  小子低頭摸了摸口袋毫不猶豫的把整包一起丟給我,看來他對楊洋的教訓記憶尤心。
  我拍出一根,點燃送進嘴裡,朝他揮了揮手,"謝了。"
  "沒事,"小子擺擺手,"我先走了,女朋友等著呢。"
  我笑著衝他搖搖手,"那快走吧,還愣著。"
  他笑了兩聲,加快速度超了過去。
  現在的小孩子真早熟,毛都沒長齊就知道交小女朋友,還能把事情做個整套,真不知道是現在風氣變了還是我跟不上時代步伐了,放以前根本不可能嘛,女孩子家裡管得嚴得很,哪能像現在這樣穿著在馬路上走。
  這麼說起來......不知道楊洋那小子在那天前是不是處男,他身邊肯定不乏美女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邊想邊開時間到也過的快,回單位交車簽字後,我開著那輛殼子已經面目全非的寶貝車子往小三兒家跑,主任答應明天給我一天假。
  這給他弄起來應該很快吧。
  車子停下,我跳下來,果然看見楊洋已經和小三兒坐那兒在聊天了,小三兒還穿著工作汗衫,身上都是機油印,拿著個零件不知道在跟楊洋說著什麼,不過也就是車子性能什麼的吧。
  "喬叔,你來啦。"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我卻發現小三兒的臉一下變得特別抽筋。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小三兒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你還叫他......喬叔?"
  話說到一半已經走調,說完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了。真不知道是該誇他接受能力太強還是該說他神經粗。
  明明前兩天看到的時候還一副消化不良的臉,現在已經能拿來調侃了?
  "我是他長輩,他叫我聲叔有什麼不對的,這是起碼的尊重你懂吧?尊重!"我板著臉說了兩句,突然發現這也不是什麼好話......作為一個長輩卻和一個小輩在一起,有什麼驕傲的。
  我懊悔的臉都綠了,卻聽見楊洋笑著說,"我叫他叔是為了討好他,他死要面子小三兒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三兒瞭然的看了我們一眼,從忍笑變成大笑,"哈哈哈哈!!!也對也對!磊子這人......喂喂!磊子,你別走啊!"
  為什麼會有這種損友啊,我快氣得冒煙了,還有楊洋那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叫聲喬叔怎麼了,不見得叫小喬?老喬?磊?這才嚇人吧,光想想就一身冷汗,還要掛嘴邊叫......放過我可憐的心臟吧。
  楊洋追過來拉我的手臂,我回頭朝他翻了個白眼繼續走,他笑了笑一用力,我"啊呀"一聲就已經被他從後面半包圍了。
  低低的笑聲傳來,我掙了一下他便用力,如是掙了幾下到是動也不能動了。
  "你放開!"我壓低聲音朝他喊,想給小三兒看好戲嗎?卻發現他皺著眉頭。
  "你吸過煙了?"小子的聲音聽不出是什麼態度,卻讓我背脊一陣發麻。
  明明已經換了工作服了,而且還嚼了那麼多口香糖,怎麼還會有味道呢?
  等等,我為什麼要怕他,真他媽莫名其妙,我抽根煙怎麼了?!
  看著他微瞇起的眼睛,表情嚴肅,我一出口就變成了──
  "我也就抽了一根。"
  哎,總覺得被這小子給吃得死死了。
  "真的?"小子本放在腰上的手慢慢往下滑,我一驚。
  死小子,你想幹什麼,真以為背對著小三兒他看不見嗎,要是讓我從今以後都在小三兒面前抬不起頭,我一定讓你變廢柴。
  "當然真的,不信你摸煙盒。"我腿抬了抬,示意他煙盒的位置。
  他的手卻略過褲子口袋往大腿內側滑去,聽見小三兒走過來的聲音,我愣是一掙把死小子給推開了。
  他媽的,你摸哪裡呢?!
  我邊喘氣邊盯著他看,而他還是微笑著看著我,不過一會兒,"喬叔,來吃飯吧,小三兒哥燒了很多菜。"
  "來來來,磊子快來吧。"小三兒勾上我的肩膀,根本不顧我一臉陰沈。
  意識到這脾氣發了個空,我失笑。
  "哇~那麼多菜啊。"烏雲都散了,我笑得見牙不見臉的,"快拿酒來。"
  眼尖的瞥到角落的一盤筍尖和放在楊洋面前的涼拌豆腐,我不動聲色的把豆腐換了換位置,把楊洋喜歡吃的東西換到他面前。
  我才放好垂下手,就被他在桌下握住,來回摩挲。我抬頭,他便朝我笑。
  好吧,雖然這小子討厭,可是我討厭不起來。
  "來,干!"三個杯子碰到一起,"叮"的一聲特別響亮,同時伴隨著小三兒爽朗的笑聲。
  吃飯期間還是不可避免的講到了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楊洋是黑社會的事情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繞開了不提。
  小三兒聽得眉頭緊皺,我看他這樣子,乾脆的拍了拍他的肩。
  "三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來~快跟我好好喝兩杯!"
  我拿起酒瓶就要放嘴裡吹,被楊洋一把接過來,"別這麼喝,一會兒會不舒服。"
  我挑挑眉頭,"臭小子,我喝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要阻止我先讓我趴下再說。"
  楊洋笑了,神色古怪,"讓你『趴'下?"
  我看了眼小三兒,他好像沒聽見似的還在吃菜,我咬了咬牙,拿起一瓶酒"!"的一聲放到他面前,"干了再說。"
  不去理他話裡的特殊含義,我傷好了又開始挑釁。
  臭小子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酒,似乎不當一回事的樣子,見我盯著他,他不可置否的攤了攤手,突然抄起酒瓶就往嘴裡灌,無比氣勢。
  他這舉動到是把我和小三兒都嚇了跳,總覺得他是那種特別有教養的少爺,現在這樣子喝酒感覺很野。我和小三兒驚訝的瞪大著眼睛,眼看著他一點氣都不換的喝著,酒瓶裡的酒越來越少。這......喝啤酒的人相信都知道,要這麼灌一瓶下去絕對是件很痛苦且很困難的事情,可看他那麼輕鬆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那裡面裝錯料兒了。
  酒順著下巴流下來,流過脖子,楊洋喝下最後一口把瓶往桌上一放,深吸了一口氣,順手擦了擦嘴,微微歪頭看著我。
  如此放蕩不羈。
  我把他張狂的神色看得一滴不漏。接下來的事情不說也罷了,反正我是沒讓他趴下。這小子平時明明不喝酒,偏偏酒量天生就好得要命,最後趴下的的確是我。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可我上次明明吃了虧還不知悔改,那只能是活該了。
  "我怎麼可能輸給這臭屁小子呢~~"迷糊著被抬上車,小三兒的臉在眼前晃,我樂呵呵的指著他,"原來是你喝醉了~~~難怪一身酒味~~"
  我一邊揮手一邊聽他們說話,眼睛繞著他們打轉。
  小三兒無奈的看著楊洋,"對了,他生日快到了,到時候一定不能讓他喝成這樣。"
  楊洋擺了擺手笑了,"我想和他去旅遊慶祝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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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什麼什麼?我用力揉了揉耳朵,誰和誰要去旅遊啊?
  "去旅遊啊~主意不錯。"小三兒讚賞有加的聲音聽在我耳朵裡特別有趣,"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得提前給他過個生日然後你們就可以......嘿嘿~以前他生日我都會忘記,這次好不容易給記日曆上了~"
  "恩,也好。"楊洋轉過頭看我,我傻笑著朝小三兒揮了揮手,又看到楊洋抽了抽嘴角。
  "那小三兒哥我們先走了,他好像醉得厲害。"楊洋的手指指我,"他的車我們明天來拿。"
  我一聽他說我醉得厲害便跳了起來,搖晃著要站到車子的座椅上來展示我沒有喝醉的事實,看,我還記得要把鞋脫下來再爬上座位,怎麼可能醉了?
  才爬上一隻腳就被抓下來,靠近的人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一開口還有點淡淡的啤酒味兒。
  "別鬧了,坐好。"
  我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臭小子的臉在月亮下面特別好看,亮閃閃的。
  看著看著我就樂了。
  "誒~你小子好像變帥了嘛!"
  我看著楊洋發愣,忽然聽到後面小三兒的笑聲,蠻不在乎的"切"了一聲。
  楊洋抬起手抵著嘴巴輕輕咳了一聲,趕忙上了車,把我按在座位上,拉上安全帶,然後轉頭朝看了半天好戲的小三兒揮了揮手,發動了車子。
  楊洋不喜歡拉車子的頂棚,卻會把空調開著。夏天的夜晚空氣也算乾燥,風通過部分空調的關係吹在臉上到也挺舒服的,我哼哼著就瞌上了眼睛,有點暈,可是很舒服。
  反正那小子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我可沒喝醉,我只是迷糊了想睡覺而已。
  "喬磊,醒醒,到了。"一隻手輕輕拍著我的臉頰,我一邊嘟囔著表示自己的不滿,一邊慢吞吞的睜開了眼睛。
  "這不是我家啊~~"我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還在指手畫腳。
  "你家不方便。"臭小子把車丟給邊上的人,半扛著我往房間裡走,"這裡東西用的順手。"
  他媽的,你個死小子,嫌棄我家小沒你富裕就直說嘛,還拐什麼彎,不喜歡不順手你那時還不是幾乎天天來報道。
  我沈著臉微微推開他點想自己走,結果他才一讓開我便要往下倒,就在鼻子要撞到石子路的時候被半抱起來。
  "要不要緊?"他湊過來看我的臉,光線比較暗,他貼得特別近。
  我一抬頭鼻子就蹭過他的臉,呼吸窒了窒的同時,他已經含住了我的下唇。
  舌頭輕輕掃過嘴唇,帶著電一般讓我背脊一陣陣發麻。
  下意識的咬了咬他的上唇,還有一些殘留的啤酒味兒,感覺還不錯,軟軟的。
  沒有很激烈,但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發愣。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抱起我就往房間裡走,而在這段路上我又開始打起了瞌睡。
  整個身體都泡在溫水裡,舒服的呢喃一聲,閉著眼睛就想翻身,卻發現身後墊著個軟軟的東西,伸手摸了摸,才發現被人抱在手裡。
  "我怕你滑進水裡,乾脆一起進來幫你洗。"小子說得非常誠懇,邊說邊捏著我的手臂和腰給我放鬆。
  我"哦"了一聲又閉上眼睛,享受著一級的服務水準。
  那雙手在身體容易勞累的地方時重時輕的揉捏著,我愉快的輕哼著,腦子因為酒精的關係正在天空!翔,直到那雙手摸到大腿根部。
  "好癢啊,哈哈~"幾乎是要跳起來,卻被那雙手按了下來,"放開,快放開~哈哈~"
  小子也跟著笑起來,噴出來的氣息還是帶著啤酒花的味兒,雙手扳過我的頭,在我還沒從抓癢的意識清醒過來時,吻上來。
  環著我的手一點點收緊,等我大腦跟上節拍的時候發現自己也在回應,而且反映激烈。
  四肢僵了僵,一時之間臉紅到耳朵皮兒。
  臭小子很快發現了,不但沒有放鬆,反到是抱得更緊,舌頭執意挑弄著我的,糾纏。
  浴室的溫度太高,身體在接吻過程中不斷升溫,漸漸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楊......唔......"想乘著間隙呼吸,才吸了一口氣就感覺他的唇又貼了上來,霸道強勢的吻著,斷斷續續。
  嘴不能大幅度的呼吸,只能靠鼻子不停補充氧氣,浴室的聲音一下子被急促的呼吸聲弄得曖昧起來。
  "喬磊......"低沈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慾,他的手也順著我的胸口一路向下。
  我有些驚慌的被他調整到面對面的姿勢,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他含住胸口,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我抱住了他的頭。
  舌頭在那裡打著圈,我大口呼吸來調整自己快要爆炸的心情。
  托著我背部的手來回撫摩,漸漸從腰部滑到臀部,他抬高我的身體,頭微微側過,啃著我的小腹。
  一團火在燒,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下體似乎早就進入狀態了。
  但是......在浴缸裡......
  "楊......楊洋......不行......這裡,啊!"覆蓋在下體的手上下揉弄,突如其來的刺激讓我失聲一下叫了出來,然後尷尬的想整個藏起來。
  一定是酒喝太多了,身體才會那麼容易就被挑起慾望。
  酒後亂性果然是......
  來不及想太多,那隻手開始有節奏的套弄起來,迫不得已停止一切無用功的想法,我咬著牙齒靠在他身上好讓自己不至於叫得太誇張,下巴抵在他抬起的肩膀上。
  有些迷糊,可是身體的感覺異常強烈。
  靠著的人是楊洋,那個讓我倒霉的臭小子。
  "楊洋......"不知道為什麼就叫了出來。
  耳垂被滾燙的嘴唇含住,舌頭輕輕刷過,小子在我耳邊呢喃的聲音讓我有些失神,身體也在他的撫慰下到達極限。
  白色的液體射在他手裡,我喘息著有些不好意思,乾脆靠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可臭小子卻故意側過頭看著我笑,髮絲蹭我的臉,恍惚中覺得很邪氣。
  "看、看什麼......"被這樣盯著我著實讓我覺得有些難堪,瞥了一眼他手裡的白色,我更是想用力的把頭埋下去,可惜只埋下去一點就被挑起下巴親了一口。
  "舒服吧?"臭小子低聲笑了,那笑容在我看來有點惡劣。
  不對,是很惡劣。
  "是啊,是啊,好舒服。"翻了翻白眼,切,不就是要比臉皮厚嘛,誰怕誰啊。
  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射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讓我來你小子不也得乖乖繳械投降嗎。
  臭小子好像有點驚訝,隨即笑得更勝。
  "喬磊......喬叔,你真的是......"他站起來拿了邊上的浴巾搭在肩上,然後把我從浴缸裡抱了起來,兩個人一起跨出了浴缸。
  眼前的東西還有些晃,可腦子已經清醒了大半,我半靠在他身上讓他給我擦乾身體,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應該很欠揍吧。
  等他替我擦乾,自己身上也差不多都干了,他靠過來隔著浴巾抱著我,很熱,卻也很溫暖。
  耳邊一熱,是他在說話,"到床上去吧。"



  42.
  耳朵微微側開他的嘴唇,我調整了一下思路,認真的確定了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態。
  到床上去?意思是上床對吧。
  "行啊~不過先得商量清楚,我要在上面才可以......呃......"他手鬆開一點,包著的浴巾就從身上滑了些下去,我趕快抬手去抓,卻被他兩隻手從背後纏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不對啊!酒喝多了腦子果然不正常了,怎麼就可以上床呢?還商量上下?
  但此時他的下體已經頂著我後腰,在那裡來回磨蹭,手也不規矩的開始伸進鬆開的浴巾裡,順著胸口一點點往下。
  我眼皮一跳,知道要糟,拚命想掙開卻發現自己手腳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掙動的過程中身體有意無意的摩擦引發了又一波情慾。意識到這點,我開始停下不動,但他的手還在身體上不停的摸索,一寸寸的滑來滑去。
  他媽的,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男人真是沒定力。
  也不是,是喝了酒的男人變得沒定力了。
  "喬磊......"臭小子又開始叫我名字,嘴唇在脖子上輕輕啃咬,有點癢。
  "幹嘛!?"我好不容易壓下自己已經亂七八糟的心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去床上好不好?"臭小子的鼻息噴在我耳邊,含糊低沈的口音讓我沒來由的膝蓋發軟。
  當然不好!
  我不想再被你上,不僅又痛又癢而且第二天還會腰酸背痛腳抽筋,我這麼大年紀了不適合在下面。
  可是......死小子,你真有打算聽我意見嗎?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在被你一點點往床的方向推呢?!這不,腿都已經碰到床沿兒了。
  "楊......啊。"輕呼了一聲伴著眩暈,已經被他翻了身。一屁股坐在床邊上,下意識想用手撐,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靠過來的身體給壓到了床上,登時把肺裡的空氣都快壓出了大半。
  用力喘息了兩聲,看著眼前的人慢慢撐起上身,昏黃的燈光下裸著身體卻很自在的樣子。
  "你他媽想壓死我啊!"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他呆了兩秒一下子噴笑出來,收都收不住的樣子。
  我強迫被酒精麻痺的大腦快速運轉,想要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我到真的很想『壓'到你死,"臭小子收起笑容低頭舔了舔我的嘴唇,又抬起頭看著我,"『壓'一輩子該多......唔!"
  我的臉憋得通紅,他話說到一半我便用力抬起被他卡在雙腿之間的膝蓋,他大概沒料到我會突然發難,被頂個正著。
  正得意著,突然發現眼前臭小子的臉一下子變得很痛苦,下半身貼在我身上一動不動。
  要死,我忘記他沒有穿褲子,會不會剛才頂太重了?
  抬手拍拍他的臉,使勁把自己的頭抬起一些,想看清楚他被額發遮住的眼睛,"喂,沒事吧?"拜託,不要嚇我。
  忽然在眼前放大的臉讓我措手不及,牙齒撞到一起不算,雙腿也被他強行用膝蓋頂開。
  擋在身前的礙事兒浴巾被一隻手扯掉,邊咬著我的唇邊用他的身體固定我的身體。
  喘息聲跟床單的摩擦聲混在一起,如此狂亂的吻法讓我漸漸開始招架不住,最後連牙關都合不上,他便輕輕鬆鬆的吻了個遍,從開始的衝動變得越來越溫柔。
  津液順著口角流下來,他斷斷續續的吻著,已經膨脹起來的下體時不時的會頂著我的,不停摩擦。
  被吻得有些失神,到最後結束都不敢睜開眼睛看他,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恩......"胸口被含住逗弄,牙齒惡意的啃咬讓我背脊發麻顫抖起來。
  突然腦子一轉,我他媽又被他騙了,那一腳分明還不夠重。
  "啊!"思緒被一下子拉回,下體被捏在手裡,使我不自覺的微抬起自己的身體。
  "這樣都能開小差......"臭小子又開始壞壞的笑起來,我一下寒毛都豎了起來,每次他這樣邪笑就不會有好事兒,"喬叔,你太不專心了......"
  我拱起身體,在下體被他反覆揉捏的時候,失去所有抵抗力,耳邊還模糊的聽到他說,"該怎麼辦呢......?"
  "別、別亂來......"無比痛恨自己現在手腳無力,想掙開他根本沒希望,眼前的臉一晃一晃的,下意識的話就出了口,絕對的......丟臉。

  臭小子看著我笑了,人畜無害的樣子。
  但我知道,這絕對是──騙人的。
  "我不會亂來的。"話剛說完,握著下體的手就猛得收緊了一下,我張嘴驚呼卻被他的吻堵回喉嚨裡,頓時眼角都濕了。
  他媽的,我什麼時候那麼窩囊過。
  直到我再也沒法叫出聲,他的吻開始慢慢向下,瑣碎的略過身體每個角落,輕柔的像是對待一個珍貴的易碎物品。
  身體已經沸騰,我自暴自棄的放棄掙扎,乾脆反手搭著他的肩膀。
  看他在大腿根部來回舔弄,強烈的羞恥心讓我的老臉燒得通紅,被含進去的感覺依舊那麼強烈,我低低呻吟一聲,手指插進他的發間。
  直到一片冰涼的東西塗在後面,我醒過來一般費力抬頭去看,他一隻手托著我的臀部,一隻手在那裡淺淺的抽插。我眼角一瞥,發現床邊上竟然放著潤滑劑!
  擺明了他蓄謀已久......
  我抽了抽嘴角卻沒有辦法,在他唇舌的刺激下仰起頭,後面抽插的感覺在快感之前並不那麼明顯。
  伸進那裡的手指在不斷增加,溫柔細心的進出,嘴裡也沒有停下撫慰著我還沒爆發的慾望,只是這樣慢吞吞的......
  我快要被自己的慾望給憋死了。
  我張了張嘴,聽見他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喘息聲,同時加快了手和嘴的速度,我一下反映不急,呻吟出聲。
  可就在快要爆發的時候,那小子突然鬆開了嘴,快感莫名被打斷心裡很不爽,抬手就要自己弄出來卻被那小子一下子抓住。
  "你干......啊啊......"後面突然被插入,我失聲大叫卻換來他更用力的頂入,幾乎沒有什麼阻力就全部進來了。
  他媽的......又被上了......
  "喬磊,不要急著射......"被情慾燒啞的聲音折磨著我的耳朵,舌頭掃過耳垂,他又將自己的身體沈下幾分,喘息著淺淺率動。
  一開始還很慢,很照顧我的老腰,可到後來就漸漸失控,腿被抬到他的肩膀上,狠狠抽插著。
  我狼狽不堪的嗚咽出聲,接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叫起來。被反覆插入的地方已經發麻,可下體卻在這微微的刺痛感裡勃起了。
  睜開眼睛,依舊是昏黃的燈光下,哪怕是在做這事,那張年輕張揚的臉依舊很真摯。
  微微情動,伸手抱住他的腰背,他很快感覺到了,放慢些速度低頭細細親吻我的嘴唇。
  在他的抽插和撫慰下我們一起達到高潮,這種感覺相當美好。
  之後翻來覆去的又做了幾次,我已經無法讓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忽然想到一個本來想好要問他的問題,但現在我想也不用問了。
  因為他──
  他媽的一定不是處男!!!


  43.
  聽見窗簾"唰"的一下拉開的聲音,邊迷糊著邊賴在被子裡不想起來,下半身酸得要命。而眼前又變得有些光亮,想要翻個身都覺得吃力。
  身上突然一重,我張了張嘴卻沒喊出聲,硬是逼著自己睜開眼睛轉頭瞄了一眼壓上來的人。
  看他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我慢慢皺起了眉頭。
  "不鳥得老無睡覺(不要打擾我睡覺)......"口齒不清,我嘟囔著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手抬抬想示意身上那人讓開一些,好歹也是那麼高那麼重的一個人,壓在身上快透不過氣了。
  三翻四次的動來動去,他還是牢牢壓在身上一動不動,搞得我額頭開始暴青筋。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啊?!"
  自己不睡也就算了,還要把我也弄醒,他也不是不知道睡不醒會渾身不舒服啊。
  "都下午了,我看你睡得太久,想叫你起來吃點東西。"臭小子一隻手探進被子裡摸摸我的胃,"你不餓嗎?"
  他不說我到真是沒覺得餓,可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又摸了兩下還真覺得有點餓了。可再怎麼餓我現在也不想起來,瞌睡蟲來了怎麼也抵擋不住,餓就餓吧。
  "我再睡會兒。"我拉了拉被子又要閉上眼睛,感到被子從背後掀開然後兩隻手伸了進來,接著進來的是身體。
  被他從後面環住,雙腿扣在身上,兩隻手揉著我的腰背大腿替我放鬆。我吸了吸鼻子,一股清清爽爽的乾淨味兒就溜進了鼻腔裡,挺暇意的。大概真的是累慘了,我顧不得身後那人瑣碎的落在脖勁處的吻安然的閉上了眼睛睡起了回籠覺。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天色都已經暗了,而身後的那小子還是輕輕的環著我的身體,臉貼在我的脖子邊上,甚至呼吸聲都很輕柔。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在上面。
  邊這麼想邊盡量小心的轉過身,這個過程中他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恩,臭小子的皮膚很光滑也很有彈性,昨天晚上摸過,手感很好。睡著的時候有著孩童一樣天真的表情。
  我看了一會兒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憋氣憋了那麼久。
  "喂!起來了!"我開始推他,手腳並用的想弄醒他。
  這下也該輪到我撒撒氣了吧,剛才那樣把我弄醒多不人道現在就讓你也感受一下。
  有仇必報,禮尚往來。
  看著那小子漸漸被我弄醒,剛抬手就被我一把抓住,又要揉眼睛?那可不行。
  "眼睛癢......"皺著眉頭呢喃的樣子特別有意思,我伸出另一隻手來回輕刷他的眼睫毛。
  早上起床眼睛癢多數是因為睫毛的關係,只要這樣弄一弄就好,一直揉眼睛會把眼睛揉傷。
  臭小子疑惑的睜開眼睛,有些呆有些迷茫,我白了他一眼,"快起來,天都黑了。"
  強裝鎮定,心裡想的卻是:好性感的表情......如果我是個女人怕是早就被他剛才的表情給電暈了,然後主動的送上香吻一個。
  可這只是如果。所以我見他不動,只是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臉。
  他很"乖巧"的"哦"了一聲,湊過來親了下我的嘴唇,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意的看著我將要爆發的臉笑了。
  這種肉麻的事情他怎麼做的那麼順手,似乎怎麼都不會覺得不自在。
  "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做。"臭小子已經完全醒過來了,剛才一瞬間流露出的迷茫表情都沒了,真可惜。
  "想吃三黃雞......蹄胖湯,還有回魚,這次要放些辣才好。"住院的那段日子,我已經一改以前不吃魚的習慣,愛上了那多汁又嫩滑的魚肉,特別是回魚,基本沒有骨頭,吃得安全又放心。
  才剛說完就發現臭小子的眉頭已經打起了結,"怎麼都是葷的。"
  沒辦法,現在我不僅是餓而且是非常餓。
  再說昨天那麼累,不補充下食物怎麼行,太對不起自己身體了。
  "好吧。"他看我不出聲,掀開被子下了床,我瞥了一眼回過頭,急忙又轉過頭。
  那小子什麼都沒有穿,大方的拿起邊上的浴袍隨便一披一扎就打算去開門。
  我翻了個身,拉了拉被子。恩,臭小子的背部線條也很漂亮。
  或許我也該向小三兒學習學習,去健身房練練身體,最近都沒怎麼鍛煉過,還在醫院躺了那麼久,越來越懶。以前還會去綠地的球場打打籃球,現在已經退化了。
  沒讓我胡思亂想多久,那小子就走回了床邊,"喬磊,你要吃飯的話,就算是不想洗臉好歹也要先刷牙吧,怎麼眼睛又閉上了。"
  也是。我乾脆的從床上坐起來,躺了快一天身體的酸疼到是好了許多,下床抓了邊上的另一件浴袍就往身上披。
  "用這個。"
  臭小子把東西放到我面前,我看著嶄新的牙刷和毛巾挑起眉毛看著他,沒想到他還真的有些尷尬的放低了一些姿態。
  "以備不時之需嘛,其實也沒什麼。"
  我點點頭,轉過身就開始笑。這是他自己的房間,需要備什麼需啊,又不是客房。那麼蹩腳的謊言竟然也拿來講。
  一頓飯吃得有聲有色,只是那小子用豆腐做的"燻肉"來晃點我的時候有點不爽,所幸的是那"豆腐燻肉"的口感還真的挺像肉的。
  而我也知道了原來豆腐做成這樣他是可以吃下去的。只是自己家裡不可能會那麼做,也做不出來,要吃的話還得去外面買才行。

  之後的日子平靜而忙碌,因為楊洋說要出去旅遊過生日,那麼勢必要向單位請假,我挑了個灑水車主任心情特別好的時候跟他說了這事兒,承諾了生日前的這些日子我會加班把請假的時間趕回來,如果不夠的話旅遊回來也可以繼續把時間補滿。灑水車主任猶豫了下,最後磨不過我的死纏爛打,被我降伏。
  楊洋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幹,他回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學業,我自然是有義務把他往教授家裡趕,學習還是重要的。雖然那小子每次見到我都微有些愁眉苦臉的樣子有點搞笑,但還是很配合我的工作和時間,偶爾來看我幾次。至於我下班後多出來的時間除了跟楊洋在一起外,便去找小三兒一起吃飯,或者是去練練身體,打打球。
  還真別說,忙碌的日子雖然很累,可是生活充實帶來的滿足感足以讓人精神百倍。連上班的時候主任都會誇我最近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好多歲。
  可不是,生命在於運動嘛。
  而工作的時候也特別帶勁兒,邊開著灑水車邊輕哼著前兩天買的流行CD歌曲,心情大好。
  由於楊洋一直說吸煙不好,我認真考慮著是不是要戒,試了下覺得難度很高,想想還是少抽點吧,於是拍煙盒的動作做起來也沒有以前那麼流利瀟灑了。這可不成,所以在工作午間休息的時候,經常會翻來覆去的拍著煙盒,就當鍛煉手指的靈活性也好。
  有天晚上睡覺前,我突然想到那些對什麼都有點滿不在乎的日子已經被我遠遠的拋在腦後。



  44.
  離生日越來越近,我的興奮感也在不斷攀升。好久沒有出去旅遊過了,周圍熟悉的一切都將會從我身邊消失一陣子,感覺應該會特別輕鬆吧。
  今天約了楊洋一起去超市買東西,雖然知道他什麼都會準備好,但還是覺得應該再去買些什麼。楊洋說會有兩個手下跟著我們一起去,為了安全著想還是帶著會比較好。
  我也覺得這沒所謂,就當多兩個人一起玩嘍。
  他是打算從我家這邊出發,所以今天順便就搬些這次出行要用的東西過來。
  下班後回到家,把買回家的菜洗洗切切,弄完這些後抬頭去看鐘,估摸著楊洋應該也快來了,又一樣樣把菜全炒好。
  "好香。"楊洋進廚房的時候我剛把最後一個菜倒進鍋裡。
  "再等一下,馬上開飯。"我笑笑,動手開炒,小子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看著我。
  翻炒的動作已經相當熟練了,花菜在鍋裡慢慢溢出香味兒,因為天熱,胃口也會比別的季節差一點,所以在炒花菜的時候放了些醋,算是我的獨門改良菜。
  "聞上去酸溜溜的,胃口來了。"臭小子見我把花菜盛出來,磨蹭著靠過來,端過我手裡的菜。
  我順手把鍋放進水池裡清洗,臉被親了一口的同時我嚇了跳差點直接把鍋給丟下。
  剛擦了手想轉身,才偏過頭就看見那小子已經走出了廚房,頓時上火。
  這感覺非常不好,自己簡直就像個家庭主婦一樣,而他就是剛下班的丈夫......真要命。
  我裂了裂嘴,水流聲讓我回過神,洗了鍋往邊上一掛,洗洗手走出去那小子已經盛好了飯坐在那裡等我。
  我盯著他看,這一瞬間又忽然覺得不像是夫妻,而是父子......
  我在桌邊坐下,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吃飯,眼角卻在不經意間瞥到他帶過來的東西。
  "喂......你不是說去旅遊嗎?"我看著他依舊斯文的吃著飯菜有點迷茫。
  "是啊。"他嚥下嘴裡的東西點了點頭,"不過我不喜歡跟旅行團出去玩,那樣有時間限制。"
  我又看看那裡的東西,登山包,登山仗,登山鞋,登山衣褲,雙人帳篷,簡易液化器爐......怎麼看都覺得不是去旅遊而是去露營。
  當我把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覆,然後我差點直接暈倒。
  這樣玩很刺激是沒錯,可是徒步登山很考驗體力啊。
  以前一直想找人這麼玩一次,可因為這些裝備又實在很燒錢,所以一直也沒機會。
  現在機會就放在眼前,可是又要擔心自己體力會跟不上。不過最近我也有鍛煉,應該行的吧,嘿嘿。
  "呵呵,感覺上還挺好玩的。"
  我笑瞇瞇的把菜吃了大半,等他也吃好了收拾下飯菜把碗端進了廚房,而那小子竟然也跟著磨蹭進來。
  "我來洗吧?"小子站在我邊上,伸手過來就要接飯碗還補充了一句,"我會洗。"
  我側過頭看看他,"那你洗吧,我來削點水果。"
  廚房裡登時變得很安逸,水流聲、碗碟偶爾碰到的聲音,還有削水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特別寧靜。
  我腦子裡有點空,一心一意的削著手裡的東西,去了皮後又一片片的削到盤子裡。
  "洗好了嗎?哇!"我一看眼皮都跳了,"放那麼多洗潔淨會沖不乾淨啊。"
  "是嗎?怪不得好像一直洗不乾淨。"小子皺起眉頭看了看手裡的盤子和碗,我本來是想說他浪費的,這麼一來到是說不出口了。
  "還是我來吧,你把水果拿出去。"我把他往邊上擠了擠,接過他手裡的盤子開始洗刷,見他還站在旁邊,便抬頭看他。
  一片蘋果送到嘴邊,我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
  "反正水果拿出去也是一個人坐著吃,不如站在這裡消化消化。"臭小子看著我咬著蘋果笑了,也拿了一塊自己吃,"誒,挺脆的嘛。"
  "恩,挑水果我還挺在行。"我邊得意的笑著,邊嚥下蘋果,手裡也沒停下。
  之後他送一塊,我便張嘴吃一塊,等碗和盤子都洗好水果也都吃完了。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片子裡的男女主人公激情擁吻的時候我微微有些尷尬,這個要是一個人看的話到沒什麼,但邊上坐了一個人就......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伸手抓過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順便飄了他一眼。
  他似乎不在意的樣子伸了伸腿,我把杯子放好靠回沙發上,卻靠到一條手臂。我愣了下,他手用力一攬,我便貼到身上去了,本來我們就坐的不遠。
  "喬叔,我今晚睡這裡可以吧?"
  突然鑽進耳朵的聲音嚇得我差點彈起來,"好......"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我又說了什麼?
  "那我先去洗個澡。"他站起來伸了伸手,把短袖脫下來,裸著上身進了浴室。
  "等等......"我這才迷茫的出聲,音量小得大概只有自己聽得到。
  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邊開著灑水車,邊捶胸頓足的揉腰壓腿。
  超市自然是沒去成,後來昨天在床上奮戰了很久想要反壓,結果掙得腰快扭成天津麻花了,還是他在上面我在下面。一想到那小子笑得邪惡且頗為輕鬆的樣子就喪氣。
  他媽的,這小子本來就練過,不會這輩子都翻身無望了吧。
  越想越氣餒,連之前對旅遊的期待也失去一部分興趣,而且最可怕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快的可以進入狀態,第二天的腰背症狀也比原先恢復的快許多,本來要睡一天的,現在下午還可以來上班。
  "喂!你怎麼開車的,水都噴我車上了。"
  嗓門一響,我回過神,漠然轉頭"啊?"了一聲,把水關了下車。
  "不好意思啊,我幫你擦乾淨。"我拿出抹布,噴到的不多,擦一下就好。
  "算了,你開車不要走神,很危險。"
  恩?出乎意料的好解決,我一抬頭,呦!還是個美女。
  美女穿著貼身熱褲緊身衣一扭一扭的上了車,我瞥了一眼轉身也上了車。
  什麼時候開始對美女失去原來的興趣呢,一個月前我還在翻X雜誌看片子。
  真他媽完了。
  有點灰心的完成了工作,把車交接給主任,晃悠著去找小三兒,今天說好早下班去打球。
  "喂,磊子啊,你不是說腰酸嘛,怎麼還打那麼猛啊。"小三兒躺在球場上喘氣,我把買好的礦泉水丟到他邊上,又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靠著牆壁坐著。

  "你喜歡他不就好了。"
  還是忍不住冒著被小三兒嘲笑的風險把心裡的話倒給他聽,還好他非但沒有嘲笑,表情還挺認真。
  "我是覺得不用在意那麼多吧。"小三兒繼續說著,把喝空了的水瓶來回捏,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音,"面子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我哄老婆的時候還不是有多少臉丟多少臉,只要她開心就好,這道理應該是一樣的。"
  那也是,以前他得罪他老婆的時候也是什麼招數都用上了,而現在上下的問題......我也可以當成是他年紀小所以讓讓他嘛。
  我一拍他肩膀,"看不出你還真蠻聰明的嘛。"
  "是你想太多。"小三兒站起來拍拍褲子,笑嘻嘻的又勾上我的肩膀,"走,吃飯去。"



  45.
  生活總是這樣,不能想得太多,可是又不能少想。一旦想少了又想多想點的時候卻發現無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如果天才和白癡僅一線之隔的話,那麼我的左腳在線的左邊,右腳在線的右邊,我在中間,即是天才又是白癡。我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有時候我的確會想得太多太複雜,變得天才又白癡。
  就像現在。
  我手裡拿著煙盒,認真的考慮是拍一根出來抽,還是不抽。
  一會兒楊洋和小三兒都會過來這裡,小三兒那家夥說要幫我提前慶祝生日,我想想也覺得好,那小子難得記得住我的生日。
  呃......回到正題。
  正題就是抽了的話房間裡會有煙味兒,一會兒楊洋那小子來了又該囉嗦了。不抽吧,心裡憋得有點小難受。
  算了,不管了。思來想去的拍出一根煙放嘴裡,今天老子生日,生日皇帝大,管他讓不讓。
  我叼著煙雙手插口袋往廚房裡跑,左右看看買回來的原料,開始動手打理他們。
  菜單是根據臭小子的愛好決定的,基本還是以酸和鹹為主,我們三個都不喜歡甜食,所以湊在一起也算好辦。
  糖醋排條、銀魚跑蛋、宮爆雞丁、糟溜魚片、紅燒鴨胸、還有蘑菇菜心和蚝油生菜,湯的話......還是簡單的番茄蛋湯算了,菜的味兒都比較重,就配上清淡點的湯吧。
  只是這麼樣做出來的話,那這菜色還真是飛禽走獸樣樣都到齊了。
  最後吸了一口煙,在水池下衝了沖扔進垃圾袋,伸手推開窗戶。
  哎,到最後我也只不過吸了半根。
  一頓飯吃得很熱鬧,三個人相互損來損去的喝酒吃菜,偶爾對電視裡放的東西評頭論足一番感覺也不壞,說到興起還會手舞足蹈。
  尤其是小三兒,說到激動還會出現許多怪動作,惹得臭小子笑得肩膀直顫。他不太會損人,可是偶爾會冒兩句很冷的話,讓小三兒當場笑翻在沙發上。
  四十歲生日,我的兄弟,我喜歡的人,我們在一起度過。
  吃了飯喝了酒,小三兒興高采烈的捧著蛋糕往茶几上一放,神秘兮兮的傻笑。我看了眼楊洋,發現那小子也笑得比平時含蓄不少。
  我搭在蛋糕盒子的手一顫,不會裡面是個定時炸彈吧,或者會彈出來個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楊洋見我不動出聲提醒,聲音還挺溫柔。
  我戰戰兢兢的打開蛋糕盒子,看見蛋糕真面目的一瞬間,憋住了呼吸。
  蛋糕很精緻,四周放著一圈草莓和橙子,側面是乳黃色的奶油雕花,蛋糕面上是淡紅色的櫻桃味奶油。
  這些都不是我驚訝的東西,真正驚訝的是蛋糕上面那兩個糖做的小東西。
  "怎麼樣?喜歡嗎?"楊洋牽起我的一隻手握在他的手裡,很暖。
  那兩個糖做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輛微型灑水車和一輛微型的跑車。那個樣子分明就是我的車和楊洋的車,我的灑水車前噴出的水搭在楊洋的車上,把兩個小車連在一起。很卡通,可是我和楊洋都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恩。"我點點頭,聲音有些悶悶的,"謝謝,我很喜歡。"
  很多很多和他在一起發生的第一次在腦中翻湧,眼睛一熱就要落淚,我感覺到的同時,便很快抬起了頭。
  要是在他們面前哭了,那真他媽丟臉死了。
  楊洋靠過來輕輕擁住我的身體,我第一次沒有伸手想要推開他,也不在乎小三兒還坐在邊上。我想四十歲生日,我的生日,從父母去世以後,終於有那麼一次可以讓我感覺到幸福了。
  太久太久沒有那麼強烈的幸福感,都快忘記是什麼滋味了。
  楊洋,謝謝你。
  漸漸明亮起來的蠟燭照亮的不只是我們三個人的臉,還隱約照亮了過去和現在。
  或許生活會因為你而變得有所謂也沒一定吧。
  調整好情緒,吹了蠟燭,把蛋糕吃了大半,而那兩輛連在一起糖做的小車被我小心的從蛋糕上弄下來,找了個小盒子裝好,然後放進冰箱裡。
  為此小三兒還嘲笑了我,我難得心情很好的衝他笑笑沒有反駁,接著看見他一臉見鬼的表情。
  "反正這糖做的東西也只是看著好玩兒而已,實際上難吃的很。"這是我當時把小車弄進冰箱裡說的話,而躍躍欲試的想要把它們切開看個究竟順便嘗嘗什麼味道的小三兒只能看著我把它們放進冰箱搖頭歎氣。
  之後小三兒提議去唱歌,楊洋也沒意見,可憐我唱歌爛到極點,只能聽著他們唱,小三兒歌唱得不錯,一聽楊洋那臭小子竟然也唱那麼好,立馬來勁兒。而我就坐在邊上看著他們,不知不覺的笑了兩個小時。
  告別了小三兒後,當晚回到家的性愛似乎也非常自然,我的思想也難得的沒有掙扎,乾脆的讓他上了。這小子一開始還做的挺溫柔,越到後面越狂野,姿勢百出,即使是想好要配合他也不勉開始要拒絕,但那時哪還有力氣拒絕啊。身體被翻來覆去的折騰,哪怕我骨頭再硬也忍不住放軟口氣求饒。
  哪裡還顧得上面子問題,哎,只希望兩天後的出遊身體已經恢復了吧。
  "喬叔......喬磊......"他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我愛你......"
  我怔了怔盯著他看,想確定他剛才說的話。而他也用著一種近乎寵溺的眼神看著我,低下頭輕吻我的嘴唇,然後重新抬起身體。
  我把頭微微側過一些蹭了蹭枕頭,不想讓他知道這一瞬間......我懦弱的流淚了。
  也許我比自己想得要更喜歡他。
  他半抱著我洗澡,清理完身體,然後相擁入睡。
  當晚我很快睡著,一夜無夢。
  習慣真是非常強大,第二天除了有點腰酸幾乎沒有什麼別的不良反應。而那臭小子卻說是因為這次我異常配合的緣故,以前總是掙扎個不停所以才會特別累。
  於是被說成是異常配合的我紅著老臉揍了他一拳又給踢了他兩腳,這死小子還是那麼不要臉。

  楊洋把行程定在XX山,很適合徒步登山的地方,儘管臭小子不要臉,可是行程卻安排的特別妥當細緻,東西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於是開著商務車向目的地出發。
  我見到了那兩個要跟著我們的人,不是上次那個心腹,楊洋說那個人需要留在那裡替他看著所以帶了別的人出來。我笑笑表示不介意並且很快發揮我超級強大的社交手段和他們兩個打成一片。
  把車停在山腳下,我們四個人一人一個背包上了山,我穿著前兩天楊洋給我買的衝鋒褲和登山鞋氣勢勇猛幹勁兒十足的往上登,邊走邊拍照,拍到了很多不錯的照片,因為走的不是旅遊線路,路都要自己開,感覺像在探險。
  當然,開路的事情一直是除了我和楊洋的另兩個人在做。
  出來玩心情果然會變得很好,呼吸著大自然的空氣格外舒暢。我們走走停停的爬了一天,楊洋似乎經常這樣玩,時不時會提醒我吃些巧克力牛肉乾什麼的來補充體力,也會在適當的時候提醒我補充水份。一開始我並不是很在意,後來這樣走了一天停下來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搭帳篷的時候,我才知道楊洋是對的。興奮勁兒一過,身體就累得不行,要不是剛才這樣補充食物可能現在或者剛才半路上已經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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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帳篷沒有通過另兩個人的手,是楊洋自己搭的。期間我邊囔著累啊累啊,可看見那新鮮的玩意兒還是堅持要幫忙一起弄,結果就是越幫越忙,以至於楊洋那兩個手下已經搭好了帳篷鑽進去理東西,而我們的帳篷才剛成型。
  邊上那兩個人一直沒有插手,看來是楊洋吩咐他們要自己來的吧。也是,露營也需要有露營的樂趣嘛,什麼都讓別人代勞那便沒有意義了。而讓那兩個人開路......恐怕也是楊洋怕我會碰到什麼危險,如果是他一個人來玩估計還會更放肆一點。
  於是......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其實是一隻拖油瓶......
  咳咳,被自己的想法嗆得咳嗽起來。
  在我亂七八糟瞎想的時候,楊洋已經把帳篷裡面給弄妥了,看上去還很舒適的樣子。我鑽進去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楊洋坐在邊上偶爾看著我笑,並把晚上吃飯要用的東西整理出來。我包裡的東西不多,一些露營用的設施基本都在楊洋包裡,看來他體格的確不錯,登了一天的山,至少現在看上去都沒有很疲憊的樣子。
  "這天晚上好像要下暴雨的樣子。"楊洋拉開帳篷的門簾看了看,在四周噴了點驅蟲的藥水,又坐到我邊上,"別擔心,應該是陣雨,明天就會放晴的吧。"
  我點點頭並不是很在意,反正在帳篷裡面也淋不到雨,沒什麼大問題。
  可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我缺乏常識,在山裡露營時下暴雨有時候是很危險的,而楊洋則是怕我擔心乾脆就沒告訴我。
  晚上那兩個人一直沒有來妨礙我們,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這估計也是楊洋的意思吧。看他拿出爐頭和套鍋,我也好奇的湊過去看他弄。
  他拿出一樣便跟我解釋一下這東西的用處,雖然的確是不懂,可是......這也顯得我太沒知識了吧,反正就是不想什麼都被比下去而已。
  尤其是在這臭小子面前。
  "我懂的,你不用一樣樣解釋,這都是常識!"哪怕是心虛的話,我一樣說的理直氣壯。
  他看看我,湊過來親我一下臉頰,也不揭穿我,還是笑著邊拿出我們今天的晚餐邊細細解釋著一些東西的作用。
  被親了一下的我瞬間僵硬,再也沒多說一句話。
  "他媽的......"嘴裡嘀咕著。
  說就說嘛,君子動口不動手,那麼肉麻也不怕麻死自己。
  呃......只是他動的的確是口沒錯。
  真他媽快憋死我了,哎。
  "喬叔,你包裡的東西看過沒有?"楊洋邊燒著今天的晚餐邊問從剛才起就直愣愣的看著他的我。
  "恩。"
  在出發前東西都是他幫我理好的,我有打開看過,裡面東西很全,急救藥品也種類齊全,還有些壓縮餅乾什麼的。
  "要記住他們的位置,要用的時候就會方便很多。"楊洋看著鍋裡的叉燒蛋湯,邊示意我把包拿過來。
  我把包拖過來,他把勺子遞給我,然後拿過我的包打開,"看,這個是求生用的照明燈,還有頂燈,瑞士軍刀,藥的話都在這裡。"
  我邊盯著鍋裡的東西,邊心不在焉的點著頭,時不時看看他拿出來的東西,接著又一樣樣放回包裡。
  一瞬間覺得他這樣做好像有什麼原因,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根本沒有認真去想。
  對於登山露營來說,今天的晚飯已經算相當好了,我也不是很挑剔的人,所以依舊我行我素的吃得很歡。
  楊洋會把我喜歡吃的東西送到我面前,然後微笑著看我吃下去,如是幾次,我也丟了一塊叉燒給他。
  "誒,這個給你吃。"像是施捨一樣的口氣一出來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還好硬是給憋住了。
  他到是沒覺得什麼,好像還很開心,把叉燒送進嘴裡。
  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突然一閃,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響雷嚇得差點把送嘴裡的蛋給吐出來。在安撫完我受傷的心臟後,敏感的聽見悶笑的聲音,我轉過頭,果然看見那小子笑得開心。
  "笑屁啊你!"我把嘴裡的蛋咬啊咬,然後嚥下去,好像把它當成是眼前的臭小子了。
  "哈哈,不就是打雷嘛,嚇成這樣。"小子還在笑,卻順手牽起我不拿筷子的另一隻手。
  我甩開。
  又不是怕打雷,只是心理沒準備而已,用得著笑成這樣麼,都不知道給我這"老人家"留點面子。
  小子慢悠悠的挪到我邊上,肩膀靠著肩膀,手臂貼著手臂。
  "喬叔?喬磊......?"
  叫喬大爺也沒用,你個死小兔崽子,真當我好欺負的啊。
  "你今天生日誒,要是生氣了可得氣一年,"臭小子歎息般的搖搖頭,"那多可惜。"
  一聽這惋惜的口氣就知道是裝出來的。
  可一想也對,這樣多不划算,為了在四十歲的第一天有個好兆頭,不如這事兒就算了。
  反正在他面前丟臉也不是第一次,何況,不是在別人面前這點來說或許還是比較能讓我慶幸的,因為這小子絕對不會到外面亂說。
  溫暖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像是怕我會再甩開一樣用力捏緊。我裂了裂嘴轉過頭看他,即刻被吻住,輕柔的吸吮。
  背脊一陣發麻,他的手已經爬進我的衣服裡面。
  "喂......"我趁著空隙開口叫他,又被他堵上,我皺皺眉,瞥了一眼還放在邊上的晚飯。
  我還沒吃飽呢......
  外面淅淅瀝瀝的開始下雨,偶爾打個雷,但我卻突然覺得整個世界好像變得乾淨又寧靜。
  雨點落在帳篷上面,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特別有催眠的作用。我把目光從晚飯上移開,閉上了眼睛,反手擁住他的身體。
  雖然是夏天,可是山裡的溫度並不高,爬山出了汗,稍微休息一下汗就自動風乾了。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承認,人的體溫非常舒適。
  很自然的相擁,接吻,肢體纏繞。
  沒有太大的激情,卻一直含著讓人陶醉的溫情。
  仰起頭,掙扎在情慾裡快要淪陷的時候,我突然一個激靈肯定道,"楊洋,今天是我生日。"
  他"恩"了一聲,吻著我小腹的頭抬起來,湊上來親吻我的嘴唇。
  "我不想被壓。"
  恩,今天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是我被壓了吧,嘿嘿。
  哪知那小子竟然來了句讓我十分想昏倒的話,"我今天沒打算進去......"
  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滑稽,當然我也知道他這麼說是有道理的,明天還要繼續登山,如果今天做到底,那麼明天的行程就會被打亂。看著他微笑的臉又不好發作,我想他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的吧,竟然先將了我一軍。
  不過想我喬磊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放過這次千載難得的機會,哼。
  "可我想進去。"我看著他的臉怕引起誤會又補充了一句,"進到你裡面去。"
  哇,原來我也可以這麼厚著臉皮說出這樣的話,果然是近墨者黑。
  嘿嘿,楊洋,你個死小鬼,這下要怎麼辦呢。



  47.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脫在邊上,他笑著靠過來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不能放軟姿態,這小子最喜歡使心理戰術,如果在這個時候放棄就輸了。可是......他這樣一派悠閒的盯著我,好像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啊,難道我姿態已經低到沒有威脅作用了?
  這可不行。
  我提一口氣,剛想開口,他卻先過一步貼上我的耳朵,滾燙的嘴唇用力一吮我的耳垂。
  "誒......難道你已經比我大了?"
  如果說曖昧不清的語調還不能讓我完全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那麼他滑到下體撫弄的手刺激的我差點跳起來。
  依稀記得曾經說過比他大才有機會壓倒他,可是我什麼時候同意過啊?
  "臭、臭、臭小子,不要沒規矩,老子告訴你、你......"
  你應該讓我上?
  你應該聽我話?
  你應該知道我今天生日?
  到底應該是你什麼呢?
  "我也是男人!為什麼就他媽的一定要被你壓。"我昂起頭看著他,"你要不肯我也可以找別人上,又不是非你不可。"
  破罐子破摔,我就不信你還能保持鎮定。
  "喬磊。"沙啞危險的聲音折磨著我的腦神經,要死,我剛才到底說什麼了?
  "你是處男吧?"他突然問我。
  我憋紅了臉看著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當、然、不、是。"
  撒謊是其次,男人的尊嚴才最重要。
  哎,那個時候雖然在外面混的厲害,可是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亂來過,連小三兒和黃小衛都嘲笑過我強烈的貞操觀。可是這不對嗎?應該對自己的感情和身體負責啊,我看不出隨隨便便的到底是好在哪裡。
  只是自己那麼大年紀了,還只限於DIY,也實在過於悲哀,怎麼也不能說出口吧。
  另外......你小子能不能停下那隻手的動作啊,他媽的。
  "也不是不可以。"小子鬆開了手,側躺在我邊上,一隻手撐著頭,身體流線格外漂亮。
  我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伸手環住我的腰笑了,"你都快流口水了。"
  白了他一眼,卻開始認真琢磨他剛才的話,"你剛才說可以?"
  答應的那麼爽快,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這臭小子什麼時候變那麼老實了。
  他把手抬起,平躺在帳篷裡,一點都不拘束的樣子惹得我整個都興奮起來。
  "算了,"小子轉頭看看我,又閉上眼睛,"就把我自己當禮物送你好了。"
  我心裡一下爽翻了,又不能表露的太明顯,憋得臉都抽筋了卻突然看見那小子睜開眼睛,邪媚一笑,"不過就這一次。"
  我"哼"了一聲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可身體已經先於頭腦壓了過去。
  哈哈哈哈,管他呢,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先開了頭後來的事兒就好辦了。
  臭小子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讓我上,真是太好了。
  年輕人的身體果然很好,沒有發達的肌肉,卻很結實,我兩隻手在他身上遊走執意的想挑起他的慾望,有閒暇的時候就去看看他的表情。
  不過看了之後才真他媽讓人氣餒,這男人能做到這份兒,我算是服了。
  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雖然現在是我壓在他身上,可他仍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點都不慌張。
  好像我才是要被上的人一樣,越來越緊張的手到處亂摸,卻不得要點。
  那小子顯然也發現了,微笑著親吻我的嘴唇,慢慢帶動我的慾望。
  "直接進來吧。"撫弄著我的手在腰背來回移動,我卻被他直接的語言攻勢給弄愣了那麼幾秒鐘,然後紅了臉。
  "我要進去了。"雖然他這麼說,可我總不能就這麼什麼前戲都不做的進去吧。
  臭小子這時才有點緊張的神色,眉頭微微緊了起來,拳頭也在身側捏緊了卻還是點了點頭。看見他的樣子,我有些猶豫,可還是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眉毛和嘴唇,身體往下沈了沈,抬起他的腿想要進入......
  反正就這一次。

  "喬磊,其實很多人第一次總會出點狀況的。"
  從背後抱著的死小子已經從剛才嘮叨到現在。
  "以後就不會有問題了。"
  你他媽還說。
  "反正還有機會嘛,下次出來的時候也可以。"
  如果不是我現在心情那麼差,聽到這話一定很開心。
  "喬叔......"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前面想要進入的時候發現技巧不到家,怎麼也進不去,用了大堆的潤滑劑,把那裡弄得濕濕的,卻還是進不去,可能是因為裡面擴張的不夠。
  楊洋都已經說了沒關係,進來就好。但是才進去一點點就那麼大的阻力,我要是硬來恐怕後面會裂開,那就糟了。
  對男人來說,這真是莫大的恥辱,不光是丟臉那麼簡單了。
  "這可不代表我是處男。"
  我一下打斷他,他從剛才就一直反覆叫我的名字。
  "恩,抱女人和抱男人不一樣。"
  他見我開口,鬆了一口氣,把我更用力的鎖在懷裡。
  "你第一次抱得是男人還是女人?"
  從長褲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拍出一根塞嘴裡,我可不是嫉妒,只是隨便問問。
  臭小子明顯沒想到我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有點沈默。
  "喂......你不是抱過太多,一下想不起來了吧。"
  口氣有點不善,想擺出瀟灑的姿態吐一個眼圈,卻不小心嗆到咳嗽,他媽的。
  小子見我咳嗽,立刻鬆開抱著我的手去拿了水給我,順手拿過我手裡的煙丟到帳篷外面。
  "喬叔,你不會是吃醋吧?"
  "滾你X的!"手一甩就要揍他,他不動深色笑瞇瞇的挨了我一個耳光,聲音響亮。
  響亮到我呆了。
  小子竟然沒有躲,以他的反應怎麼可能躲不過。我瞇起眼睛打量他半邊紅起來的臉。
  "怎麼不躲開。"我沈著聲音說道。
  "你氣成這樣,我哪裡敢躲。"臭小子笑了笑,從挨了一巴掌開始就沒摸過自己的臉,好像打得不是他一樣。
  我咬了咬牙,"你是想那邊也挨一下是吧?"
  "當然不想。"
  小子靠過來親了下我的臉頰,兩隻手緊緊捏住我的,眼睛裡有著灼熱的溫度,"我抱的第一個男人是你。"
  一瞬間,覺得有點欣喜。
  可下一瞬間,那小子的另一邊臉也挨了一下......紅了。
  真他媽見鬼,難道壓人也是需要天賦?同樣是男人,為什麼我第一次壓人就那麼失敗!
  我拉過整理好的抓絨睡袋準備睡進去背對著他,然而身後的小子一下就環住了我,貼著我後背磨蹭。
  "喬叔......是我不好。"小子的聲音聽上去很磁性,"今天你生日,生氣不好。"
  他媽的,我生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死小子。
  雖然不都是你的錯,可反壓不成已經夠丟臉了,你還拿這個事情來刺激我,想找死我會給你爽快點的。
  "沒生氣。"磨不過他,硬邦邦的拋出一句。
  "那就把臉轉過來。"
  我吸了口氣,充分調整了一下我臉上的表情,轉過頭去。
  "干......"嘛字還沒出口就被堵住,一下變得激烈的糾纏讓我有些眩暈。
  罷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氣的,是男人就應該更寬容些,何況這小子的技術的確比我來得好。
  儘管這點非常不願意承認。
  鑽進雙人睡袋面對面相擁入眠,外面雨聲淅瀝,空氣有些潮濕,可是感覺格外靜謐而長久。



  48.
  後來我們並沒有實質性的做上一做,因為怕第二天會打亂行程。楊洋是無所謂,可是我就向單位請了這麼五天假,多留半天就意味著少玩半天,所以相互用手解決完就睡下了。
  沒想到能在一個自然野外的環境裡睡得那麼塌實,微微瞇著眼睛醒來的時候,楊洋的手還搭在我身上,睡得很熟的樣子。
  外面雨已經停了,依稀有鳥叫的聲音,很安逸。
  我躺著沒有動,想看看這小子會什麼時候醒過來。他似乎特別貪睡,每次我都比他先醒,所以經常可以看見他睡得很純真的臉,似乎和陰謀與殺戮扯不上一丁點兒關係。
  如果能這麼單純的活著就好了。
  把自己的臉往他那邊貼進一點點,他的呼吸很輕,嘴唇微微張開。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笑了出來,然後不知怎麼的又睡了過去。無妨,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再睡一下也可以,昨天一下爬了那麼久,的確是很累。
  迷糊中感到瑣碎的吻落在臉上,癢癢的,正當我要抬手去抓,突然被一把捏住手腕,嘴唇迅速被堵上,我呼吸一窒拚命掙扎想去推開他。
  死小子,一大早的發什麼情啊!!!
  你他媽快放開啊,我要悶死了!
  "早啊。"臭小子鬆開抓著我的手,抬起頭,笑瞇瞇的看著我狼狽的大口喘氣,然後抬手擦擦我的口角,笑得邪氣無比。
  "一大早的發什麼神經啊!"我皺起眉頭,伸手推開他,鑽出睡袋,抓過衣服和褲子往身上套。把帳篷的門簾拉開探出頭去,外面的空氣很新鮮,吸進肺裡感覺清清涼涼的。
  "來,先嚼個口香糖,再擦個臉。"
  於是一個昨天剛滿四十的人被一個二十二歲的孩子抓過,剝了殼的口香糖被塞進嘴裡,然後擦了個冷水臉,頓時清醒不少,氣色也跟著好了不少。
  啊?你說為什麼氣色好?
  臉紅成那樣,不是氣色好是什麼......呃,要不就是生病發燒了。
  收了帳篷,簡單的吃了頓沒有味道的早餐,又開始上路。野外露營對吃自然是不能太計較的,吃飽就成,還要計算著食物的數量。
  重的東西還是楊洋背,那小子說我的負重練習做得不夠,管好自己的包就夠了。
  不爽歸不爽,但是不要我背也總是好事。
  那兩個人一個在前開路,另一個拖在最後面,保護著我們的安全,一路上也沒說什麼話。
  我依舊興致盎然的四處張望。
  "楊洋。"我叫他,"那邊有個灰白色的東西在動。"
  臭小子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隻兔子。"
  他又看了看補充了一句,"大概是被下雨衝下來的樹枝給卡住了。"
  "想辦法把它弄出來吧,這樣它會餓死的。"突然想到小時候養得荷蘭兔,因為那時太小根本不會照顧動物,心血來潮的買回家養,結果生病死了。
  楊洋看看我,笑了。
  "還是不要去了,剛下過雨,你看那裡地面,不好過去,容易出危險。"楊洋邊指著那邊的地兒,一邊跟我解釋。
  可是,這不看見也罷了,看見不去把它弄出來心裡總是疙瘩,於是我站在那裡沒有動。
  "走吧。"楊洋拉起我的手準備往前走,我卻沒有動。
  "我過去把它弄出來,一會兒就來。"
  我才走了兩步就被他拖回來。
  "那我去吧,你等在這裡。"他突然笑了,"真搞不懂,你揍起我來到是隨隨便便,看見隻兔子卻一定要救,如果那裡有隻狼怎麼辦。"
  我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屑的從他身邊走過,"我不像你那麼冷血。"
  被我指控為冷血的臭小子一臉抽筋的樣子拉住我,"你不要去了,我去就好。"
  "別煩了,乾脆一起去吧。"我皺了皺眉頭,"再拖下去兔子都要死了。"
  大概臭小子知道他拗不過我,乾脆跟我一起過去了。
  那兩個人只能跟在我們後面走,因為前面的路比較難走,只能用爬的,楊洋的包很重,只能先卸下來放在邊上。而我也顧不上什麼髒不髒的了,臭小子帶頭趴在前面向上爬,我跟在他邊上,也用勁向上登,小子爬到平整一些的地方便伸手來拉我,因為剛下過雨,地上容易打滑,好不容易終於摸到了那只卡住的兔子。
  那隻小家夥看見我們顯然很驚慌,掙扎的更厲害。我湊近看了看,它是被壓到腿了。
  我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小心的和另外兩個人去搬那根樹枝,而楊洋則抱著那隻兔子盡量不讓它亂動。大概那隻兔子發現我們沒有惡意,所以後來也不太掙扎了。

  就在把樹枝搬動的一瞬間,楊洋把兔子抱了出來。我放鬆的笑了笑,卻依稀聽見沙石泥土滑落的聲音。我有些迷惑的抬起頭看了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楊洋推了一把滾落下去。
  我下意識的抱住頭,蜷起身體,突然間鋪天蓋地的響聲打擊著我的耳膜,伴隨著聲音不停砸落在身上的泥土和沙石疼痛異常。
  發生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腦子裡一片空白。
  似乎過了很久,響聲才隱約消失,我感覺到身上已經被蓋了一層濕粘的泥土,帶著窒息的味道。
  我突然意識到,是山體滑坡了。
  這個念頭一閃過,我驚慌失措。
  楊洋!!楊洋在哪裡?!!!
  身體很痛,我用盡全力動了動向有光亮的地方爬,身上的土不太重,還有些鬆動,我想我應該沒有被蓋得很深。手伸到空氣中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手臂撐著一用力,雙腿用力一蹬,把頭露了出來。
  不行,現在還不能放鬆,楊洋還在上面。
  勉強從泥土裡爬出來,我抬頭看著我們剛才站的地方......
  一點沒有得救的欣喜,而是一瞬間絕望。
  那裡已經被土和沙石蓋了厚厚一層,本來是凹進去的一塊,現在已經凸出來了。顯然那塊凹地承受了大部分落下來的泥土和石頭,所以落在我身上的才那麼少。
  可楊洋......還在那下面。
  丟下壓在身上的包,顧不上痛不痛,我艱難的踏著潮濕的泥土向上爬,手指摳在泥土裡被裡面的細石磨到出血,我依舊不顧一切的手腳並用向上爬,不斷滑落,又掙扎著向上。
  為了那隻兔子,真的值得嗎?
  我後悔了......楊洋,楊洋,對不起。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就這麼丟下我在這片山野裡,你等著我過來,我們一定都會平安的。
  你怎麼就那麼傻呢,把我推下來就不知道自己跳下來嗎?
  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頰,我抬手奮力的擦,不能軟弱,楊洋還等著我救他出來。
  屏著一口氣拚命往上爬,我咬著牙齒終於勾到剛才我們站過的地方。
  可是......他在哪裡呢?究竟被壓在哪裡了呢?
  我抹了抹臉,抓過邊上的石頭就開始挖,不管在什麼地方,一定要挖出來。
  不停的挖,越挖越灰心,時間一點點流逝,天空是一片灰色。
  我丟下石頭,開始用手挖,邊挖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應。
  "楊洋,楊洋......楊洋,楊洋,楊洋......"一遍一遍叫到聲嘶力竭。
  好傻,真的好傻。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告訴你,甚至從沒親口說過喜歡你。
  你不想聽我說嗎?
  如果你想聽的話,就回答我啊,是不是你沒聽見我在叫你?
  沒關係,我會讓你聽到的,一定會的。
  你身體那麼好,那麼結實,臭屁囂張的要命,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掉呢?
  早上不是還吻過我嗎?那麼清晰的體溫,乾淨的氣息。
  抹去可笑的眼淚,楊洋,一定要等我。


  49.
  指甲裡都是泥土和乾涸的血跡,潮濕的空氣,一片死寂。
  "楊洋,楊洋......"從一開始的喊叫聲漸漸變成呢喃聲。
  膝蓋被泥石磨得有點痛,腿也麻了,仍然看不見一點希望,眼前已經被挖得凹下去了一塊,還沒有摸到一片衣角。
  天已經完全黑了,一個人在樹林裡變得不安起來。
  到底是被壓在哪裡了......一捧捧土被我丟掉下面,換個方向繼續挖,眼角瞥到被我扔在下面的包。
  對了,裡面似乎有些有用的東西,記得楊洋說過裡面有信號彈。
  對啊,信號彈!
  發生了山體滑坡,肯定會有搜救隊員往這邊來的,如果、如果......
  暗罵自己怎麼那麼愚蠢,邊伸腳往下爬,才踏出一步,腳一軟就滾了下去。
  這一下摔得有點重,我躺在地上半天,才勉強動了動摔得好像要散架的身體。
  不管怎麼樣,現在都不能死,哪怕要死......要死也得等到......
  不知自己是怎麼爬到包邊上,長時間的挖掘讓手變得沒有力氣曲伸,信號彈握在手裡一直發抖。
  找了個附近最空曠的地方點燃了信號彈,在天空散開的時候把已經黑了的天照亮了一片。
  很漂亮。
  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帶著點絕望的美麗。
  仰起頭望著,看著天又一點點暗下來,我翻開包,裡面還有一袋壓縮餅乾,兩瓶水。
  拆開包裝,掰了一塊塞進嘴裡隨便嚼了兩下,又喝了幾口水,坐了一下就背上包往上面爬,這次花了更久的時間,但我不會就那麼放棄。
  取出包裡的頭燈戴好,打開,照亮了眼前的一片土地,現在哪怕是一點光亮也好。
  一定要找到你。
  眼睛漸漸發疼,微微乾澀,我吸了下鼻子,眼睛眨了眨就會有眼淚流下來,又酸又疼。
  手底下已經開始使不出力,只能機械性的一點點的淺淺的挖,本來可以用登山仗,可是根本不知道被埋到哪裡去了。
  還有另外那兩個一直跟著我們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那麼大的林子,搞不好就只有我一個人。
  所以當我摸到一片衣角的時候,我一下緊張起來,呼吸也急促了。
  "楊洋,楊洋。"我邊快速的挖著邊叫了起來。
  乾脆趴在地上瘋了一樣的挖,好不容易挖出來一個肩頭。
  是楊洋!在頂燈的光亮下仔細辨認衣服的顏色,不會弄錯的。
  莫大的驚喜滑過心頭,想著得先把頭部挖出來,於是順著肩頭小心又快速的挖著,刨著。
  很痛,可是很開心。
  當露出一隻耳朵的時候,我不再用蠻力,開始輕手輕腳的撥開泥土,以免弄傷他。頭髮和泥土混在一起,一時沒有辦法把他們弄開,臉頰,額頭,眼睛,鼻子,嘴巴......
  "楊洋......?"我邊托著他的頭邊輕聲叫他,另一隻手邊撥著壓在他身上的泥土。
  他的身體成一個環抱蜷縮的姿態,我突然有些害怕,伸手去摸他的鼻息。
  雖然氣息微弱,但真是太好了。
  等把他一側身體挖了個大半,我終於看清了他環抱在手裡的東西。
  沒想到他在最後沒有放開那隻兔子,而是把它牢牢抱在懷裡。
  千鈞一髮的時刻根本不夠時間想太多,他的一切舉動只能是本能。
  把我推下去,然後蜷起身體把兔子護在他手裡......
  這就是那個剛才還被我指控成冷血的囂張小子。
  眼睛一下被液體漲滿了,我把包拖過來取出裡面的水。
  我其實很自私,這一刻我想得是哪怕另兩個跟著我們的人死了也沒關係,我只慶幸眼前的人沒有死,那就夠了。
  其實我才是那個冷血的人吧。
  "楊洋?"輕拍著他的臉頰,有點冰,嘴唇很干的樣子,我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出棉簽,想了想直接含了一小口水,用舌尖輕輕刷著他的嘴唇。
  怎麼不睜開眼睛呢?楊洋?
  來回輕舔著他的嘴唇,又送了些水到他嘴裡,我開始費力的把壓在他下半身的泥土和石頭搬走。
  兔子已經死了。
  我把它從楊洋手裡拖出來放在邊上,然後繼續挖。
  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見咳嗽聲,我趕忙放下手裡的一捧土,湊到他邊上。
  "楊洋?楊洋?!"
  我看著他眼皮不停的顫動,突然意識到頭上的頂燈太亮了,他在下面那麼久,這燈的光線恐怕是會刺到他的眼睛,趕忙關了燈。
  眼前因為突然的黑暗而不適應,卻聽見他模糊的聲音,"磊......喬......"
  "我在,我在。"雖然看不見,可手卻一遍遍摸著他的臉頰,直到我能看清眼前的東西為止。
  "要不要喝點水?"我沒等他回應就取了水過來,想也沒想含進嘴裡就貼了過去。
  小子順從的張了張嘴,我貼進一些,他的舌尖碰到了我的。
  我心裡一陣亂跳,慌忙抬起頭,幸好水也喂完了。
  雖然看不真切,但我覺得他似乎微微笑了。
  "等等,讓我把你挖出來。"見他醒了我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知道有沒有內傷,而且腰腿什麼的也得快點挖出來才行。
  好不容易挖到小腿附近,發現有塊半大不小的石頭壓著他的腿,我咬了咬牙,幾乎使出吃奶的勁兒搬開了那塊石頭,聽著它滾落下去。
  想把他的一條腿先移出來些,才動了動就聽見他低沈的呻吟聲,趕忙又放下。
  糟糕,不會是骨折了吧。
  這樣想著,乾脆不再動他,去另一側試著挖他另一條腿,等把他全部從泥石裡挖出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也快死了。小心的挪了一下他的身體,把他身體盡量放平,然後再也支持不住,仰躺在他邊上。
  整個林子除了偶爾有不知名的蟲叫聲,就屬我的呼吸聲最為清晰粗重。
  全身都跟癱瘓了一樣,動下手指都好難。
  躺了十分多鐘,我調整了一下又努力坐起來,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怎麼樣?楊洋?"我摸索著他的身體,"哪裡痛?"
  "迷你手電......"他微微吐出一個詞我便明白了,暗罵了自己一聲笨蛋就摸索著爬過去拿出手電,調到最暗的那種黃色燈光,小心的檢查他的傷口。
  "還要不要喝水?"我抬頭,眼前一陣發花。
  喬磊啊喬磊,這次你可得頂住了,一定要撐到有人來救才行,不然就是兩個抱著一起死。死也就算了,只是這荒郊野外的恐怕會被啃得只剩下骨頭......那多噁心啊。
  見他點頭,我小心的餵了他一口水,"好點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我也知道這是屁話,這麼來一下當然渾身都不會舒服,可我又對躺在地上的人束手無策,只好不停的問不停的問,哪怕很傻。
  手不停的按壓、揉搓他的四肢,被壓得太久,肯定都麻痺了,要幫助血液循環只有這個辦法了。
  只能等到天亮,等著別人來救我們出去。
  我苦笑。
  真他媽......難得出來玩一次弄成這樣,楊洋啊,究竟是你太哀,還是我太哀了?
  小子難得的安靜,我時不時的會去摸一下他的胸口,叫他兩聲,聽見他有回應才微微放心一些。
  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害怕了。
  晃了晃頭。
  死小子,你要就這麼死了,怎麼對得起我花那麼大力氣救你,所以,一定得挨下去。
  天濛濛亮的時候,我開始一點點看清眼前的情況,我想如果我昨天晚上就能看見,我一定會以為他活不成了。
  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身上凝固的血液,小腿骨頭的明顯錯位......


  50.
  "楊、楊洋......?"我伸手去摸他的臉頰,一晚上沒睡加上過大的體力的勞動,現在只覺得頭重腳輕,坐在他邊上晃悠兩下就要栽下去,趕忙用手撐住。
  叫了他半天,他才輕輕"恩"了一聲,我吐出一口氣,去拿包裡剩下的壓縮餅乾和水,意外的在頂包裡找到一些巧克力,這無疑是樣好東西。
  周圍泥土經常會因為支撐不住而突然滑落一些下來,我邊擔心著會不會再次滑坡邊擔心著他身上的傷。
  水還有一瓶多點,不知道能撐幾天,可又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一個人去找水源。我打開瓶蓋先餵了口水給他,然後掰了一小塊巧克力。
  "楊洋,張嘴。"手指來回摩挲著他的下唇,他微微張開,我便把巧克力塞進他嘴裡,不管怎麼樣也得讓他吃下去,看他似乎嚥下去了,我又把剩下的半塊也送到他嘴邊。
  他慢慢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吃,那包裡的東西都是他放的,對於裡面還有多少糧食他應該比我更清楚。
  "楊洋,聽話,你吃這個,我可以吃壓縮餅乾。"我把他當生病的小孩的哄,可不是,他在我看來,本來就是個孩子。巧克力會融化,可壓縮餅乾就沒那麼好嚥了,我的話問題不大,吃那個也容易飽。
  他依舊只是看著我,眼神有些暗淡,我無計可施,只能把手裡的巧克力送進自己嘴裡,看他動了動手指,我便把手伸過去牢牢握住他的,然後順勢把嘴貼近他的嘴,把融化了一點的巧克力推進他嘴裡。
  很顯然他沒有料到,也沒什麼力氣,我花了不大的心思便順利的把巧克力送進了他嘴裡,還固執的用舌頭頂了一會兒,怕他會推回來,直到巧克力在他嘴裡化完才慢慢退出來。
  摸摸他的臉頰,在這樣不樂觀的情況下,我仍然漲紅了老臉,這放在以前人家要說喬磊會這麼做我一定揍到他殘廢,可現在......為了你個小兔崽子犧牲不少啊,哎。
  "你個臭小子不準死,聽見沒?!"笑,你笑個屁啊。
  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傻啊你。
  上午藉著天好給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包裡有急救藥品,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背後不知道怎麼樣,又不能把他翻過來,小子一直強打著精神,在瑣碎的太陽光下醒過來不少。
  "找樹枝......腿......"
  "好,我知道了,你別說話,少費些力。"不知道到底還要撐幾天,信號彈放出去到現在都沒有人來營救。
  樹枝很快找來,又翻出包裡的尼龍繩子,想到電視裡那樣,模仿著綁了個大概。期間那小子的眉頭一直緊緊皺著,看來我的包紮手法果然是很爛。
  以前經常打架,可是卻很少打到骨折,真骨折了也直接送醫院,人都昏了大半哪兒還有閒情看醫生怎麼弄法,現在到是有些後悔。
  本來想著這樣可以再拖一陣,小子卻在下午發起了高燒,傷口感染,加上之前的舊傷,來勢洶洶。
  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比較高,我除了在身邊照顧他之外一直在張望著找水源。剛發生了滑坡水是一定不能喝的,可還是可以用來降溫,眼下也不能再耽擱了,把他留下就要去找下邊不遠的水源。
  把他拖到邊上,讓他靠著坐些起來,"楊洋,在這裡等我,我去下就來。"
  他看著我,微微瞇著睜不太開的眼睛,我知道他是在讓我小心。
  我朝他點點頭,帶著掛在包外的水壺和毛巾慢慢前進,在上面看看還挺近的,真的走下來卻走了近三刻鐘。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體力,或者只是一種精神力吧。
  把一些在太陽底下暴曬的干樹枝也帶回去,水壺裝滿了水扣在褲腰上,草草的用涼水擦了下身上的汗,在大太陽下往回走。等我爬回楊洋身邊,已經是黃昏了。趕忙把冰涼的毛巾搭在他額頭上,他皺皺眉,沒有睜開眼睛。走之前餵他吃的退燒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我看了眼邊上的兔子,拿出包裡的多功能瑞士軍刀。
  雖然很抱歉,可要不是為了救你,至少那小子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所以......抱歉了。
  楊洋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看著邊上的火光有些疑惑。
  "來,吃一點。"沒有食物了,他的包根本不知道被壓在哪裡,當時為了救那隻兔子他卸下了包......
  把兔子肉切得很細,一條條餵進他嘴裡,看他費力的嚼著嚥下去,零零碎碎的也吃下了不少。太好了,能吃得下去才有可能撐到別人來救。
  我也啃了一些下去,顧不上味道不味道了。吃完又拿出剩下的信號彈放了一個,包裡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拜託......快點看見我們吧,快點來救我們吧。
  昏昏沈沈之中一直握著他的手,來來回回的揉搓。我不能讓自己睡著,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馬上睜開。
  如果能活著從這裡出去,以後一定會更珍惜生活了,哪怕活得再爛。
  生死前,才能知道,原來很多事情根本就是芝麻綠豆大,煩惱也不過都是自找的。
  這次總算走了一次運,當不知第幾次睜開眼睛,看見了下面照上來的光束。
  罷工的大腦一下超速運轉,我一邊輕拍著楊洋的臉頰,一邊不顧一切的大叫,"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
  甚至沒有忘記揮動手裡的頂燈。
  好不容易撐到下面的人爬到我們面前,我鬆了口氣,聽見他們無線電聯絡的吵嚷聲,知道我們終於得救了。
  "楊洋......"我呢喃了一聲,再也支撐不住。

  很熱......很冷......渾身難受。
  身邊的那個人我一直抓在手裡,沒有放開過,然而這會兒......虛弱的抓了抓手,人呢?!
  "楊洋......!"我大叫出聲,人也跟著醒了過來,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清晰又模糊,模糊了又再次清晰,"林苒?"
  "呦!你可醒了,小三兒快擔心死了!我去叫他來。"她趕忙拿過手機,"他前兩天一直在這兒,我看他累得,讓他回......喂?小三兒,磊子醒了,你快過來,恩恩,就這樣。"
  林苒是小三兒的老婆,美麗又大方。
  "我們......這是......已經回來了?"我迷茫的看著背對著我盛著湯的林苒,還是說他們跑到外地來看我?
  "當然是回來了,"林苒笑了笑,"他們那邊聯繫到楊洋家裡,好像是楊洋的爸爸,知道後在那邊才治了一天就給移回來了。"
  呃......有錢人真是......太誇張了。
  這麼說來,他爸爸是已經回國了?也對,楊洋似乎說過,他爸爸過段兒時間會來看他。
  "楊洋?楊洋沒事吧?"
  不過想來應該還活著吧,不然哪兒能躺一天就硬給運回來了。
  "你們倆還算走運,在滑坡的背面,另一邊有支出來玩的戶外俱樂部隊伍就給壓死了很多人。他比你嚴重一些,斷了兩跟骨頭,所幸的是胸口斷掉的骨頭沒有戳到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少。"
  怎麼,還斷了一根肋骨?要死。
  "我得去看看。"我硬要爬起來,結果就直接滾下了床。
  "你個笨蛋。"林苒聽見巨大的動靜回頭,就看見摔得四仰八叉的我,連帶掛得水一起拉倒在地上,真丟臉。
  "他還沒有醒。"林苒問護士借了輪椅把我推過去,留下被我弄得一塌糊塗的病房讓護工打掃。
  我點點頭。
  臭小子,我花了那麼大力氣,幾乎搭上老命,沒死也該折壽了,你要敢不醒我便打到你痛醒為止,絕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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