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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米栩 -【風月記事本 7】愛要說出來

米栩 -【風月記事本 7】愛要說出來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gigi0169393 您是第1016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gigi0169393贏了啤牌大賽冠軍,獲獎金現金50Ds幣.


  愛神總是悄悄上門,冤家老是路窄撞見  
  對于素不相識卻窩在一塊兒躲雨的唐皓修與 依來說  
  外頭大雨一直下,愛火卻是意外地愈燒愈烈……  
  修養一度贊的舞蹈家 依抓狂了﹗  
  被鑲鑽貴公子追求的她沒有喜出望外,反而恨得牙痒痒  
  哪有人這樣追女生的,初次見面就奪走她的初吻  
  跟她約定下回再見,他卻連個人影都沒出現  
  夠了﹗這個誠意不夠的家伙給她聽清楚  
  咱們最好一輩子都不見……  
  商場上攻無不克,情場上百戰百勝的唐皓修竟欲哭無淚﹗?  
  原因是他犯下︰不知佳人芳名卻一頭栽到愛河裡的大錯  
  好不容易可以跟她近距離接觸,他反倒鬧出多起烏龍  
  根據自己多年的情場經驗,這情況該判定為──  
  罹患失心症候群,誰都救不了  
  自救的唯一辦法︰把女主角速速拐進禮堂去……

[ 本帖最後由 gigi0169393 於 2008-12-23 09:45 PM 編輯 ]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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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gigi0169393開車超速被罰款現金100Ds幣.


第一章

  這就是台灣﹗

  從國際機場轉搭車子來到下榻的五星級飯店,這一路的風景與新鮮彷佛看不盡似的,一幕幕在 依的心上留下痕跡。

  這裡就是母親的故鄉,從小她一直渴望有機會能造訪母親心裡掛念的台灣,但因父親的堅持,一直到了今天,她才有機會踏上這塊土地。

  「 芃依, 的行李都已經送進房裡了, 還在看什麼?」

  舞蹈指導艾瑞克用著流利的德文提醒他的愛將,台灣是個寶島,但常來這裡參加演出的他,早就把它當成生命的過站,沒有刻意留戀。

  「艾瑞克,我想出去走走,好不好?」

   芃依知道,雖然她答應參與這次的演出,但不代表她可以隨心所欲,尤其身為台柱的她,與團員更是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聯繫。

  「可是已經沒什麼時間了。」艾瑞克的語氣明顯勉強,他知道台灣對 依的意義非凡,但是這次的作秀也是很重要的,不容許出差錯。

  「距離作秀的日子還有一個禮拜,我們有多餘的時間啊。」她好想好好認識台灣,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那是為了讓你們熟悉台灣的天氣與場地,尤其是餐食。」畢竟水土不服是作秀者的大忌。

  「拜托啦。」 依眨眨睫毛,做出一個任何人也無法拒絕的祈求表情。

  「艾瑞克, 芃依一個人那么大了,而且也常應邀到別的國家,台灣那么小,她跑不遠的啦。」舞團第二台柱的瑪玲撇撇唇沒好氣的說。

  她不懂,為什麼大家都這么呵護 芃依?一樣都是從最基礎的訓練開始學起,她的表現也不會輸給 芃依,但一路走來,大家的眼中還是只有 依。

  「瑪玲說得沒錯,艾瑞克……」雖然芃 依的年紀早已突破二十歲大關,但她現下的表情不會有人不識相的說她裝可愛。

  「 芃依……唉,算了。」艾瑞克投降。

  「耶﹗」 芃依差點要跳起來歡呼了。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艾瑞克連忙阻止就要沖出飯店的 依。

  「我保證會小心。」她都這么大了,當然會注意自身的安全。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現下已經晚上八點,今晚 乖乖待在飯店,明天妳有一整天的時間慢慢探索台灣。」

  「喔……」芃 依哀怨的嘆口氣,看來今晚她注定得乖乖回房 。不過沒關係,她會期待明天的。

  「好了,可以把我的鑰匙給我了吧?」瑪玲伸出手向艾瑞克拿鑰匙。

  「如果妳們肚子餓,可以打電話叫客房服務。」

  瑪玲揮揮手錶示知道,芃 依則是無奈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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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棟位于陽明山的高級別墅彰顯著屋主的身分,畢竟能在這裡居住的非富即貴,更何況是赫赫有名的唐家,亦在此擁有大片人工造景的豪宅。

  「皓修,我跟你介紹,這是我身邊的得力助手,婉佳。」唐老爺子伸出手指著站在身邊的一位精明干練的女子,他的手腕上露出一只翡翠玉環,在在顯示他的身分地位。

  「 好。」唐皓修點頭致意。

  當他還在英國讀書時,進入唐氏分公司從最基層做起,當時就已聽過爺爺口中這位助手的大名。

  身穿鵝黃色套裝的趙婉佳推推眼鏡,嘴唇輕抿,得體的回禮。

  「我等你回來接掌公司已經等了許多年,你總算沒有讓我失望。」唐老爺子頓頓手中的拐杖,嘴上說得像是滿意孫子終于達成他的期望,完成修業回來接替他,實際上只有他與助手明了,若不是使計騙孫子說他的身體不好,恐怕得等到他進棺材那天,他的孫子才肯乖乖坐上唐氏的總裁大位。

  「爺爺『用心良苦』的栽培,我怎么可能體會不到。」

  唐皓修話中有話的語氣,讓一旁的趙婉佳不著痕跡的睨了他一眼。

  她對他早已久仰大名,自從五年前進公司起,她就常常在老爺子的口中聽到他對孫子的愛護與期望,對唐皓修的傑出與完美,她更是了然于心;此刻她的心正在不規律的跳著,她知道,她早就愛上了這位未曾謀面的唐家貴公子。

  但她將這份心意隱藏得好好的,她有信心以她的能力,能讓唐皓修正視她的存在,並且了解她對唐氏的重要性。

  「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早上我會在唐氏的飯店舉辦一場宴會,算是替你洗塵。」唐老爺子道。

  「如果沒有意外,后天我會準時出現下公司。」以著與爺爺同樣的口氣開口,唐皓修起身,沒有直接回答唐老爺子的命令。

  「唐氏是你的責任,你本來就推卸不掉,明天早上九點,我要見到你。」以不輸孫子的氣勢,唐老爺子也起身,並且先他一步離開,不讓孫子有機會表達與他意見相左的立場。

  「晚安。」唐皓修恭敬有禮的鞠躬,這在禮教嚴明的唐家是最重要的一條家規。

  「婉佳, 留下來陪皓修,從今天起, 就是他的助手了。」唐老爺子以平淡的語氣說出,卻堅定得像在宣佈兩人的喜訊似的。

  「老爺子﹗」趙婉佳知道自己早晚會被派到唐皓修的身邊,但她不知道會這么快,甚至她連心理準備都沒做好。

  唐老爺子擺擺手,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趙婉佳知道,這表示他心意已定,誰也說服不了他改變主意。

  在趙婉佳的心裡,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將有機會在唐皓修面前表現出她的能幹與體貼;憂的是在她還沒準備好之前,任何一個小差錯都會扼殺她與他之間的開始。

  「婉佳。」待唐老爺子上樓回房后,唐皓修來到她的身旁,低聲喊道。

  「少爺。」趙婉佳連忙低頭,以免被他看穿自己正在難為情,她甚至感覺得到自個兒臉頰的熱燙。

  「明天以後就麻煩 了,但首先 得幫我找個不被爺爺懷疑的好理由,讓我明天可以不用在宴會露面。」唐皓修丟出一個炸彈,隨即便越過她出門。

  他的生活他會自己安排,該負的責任也不會少擔,但他卻十分介意有人代替自己在他的生命裡多事。

  這一生,他只要過他想要的生活。

  在國外歷練了這些年,他當然也得有些識人的本領,而趙婉佳就是那種深知自己身分的人。既然爺爺已經開了口,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以後她就只能聽他的。

  唐皓修離去后留下的瑟然,讓趙婉佳不由得一陣顫抖,這場祖孫之戰她被迫只能選邊站,而且不能后悔。

  雖然理智提醒著她,必須按著唐老爺子的安排將唐皓修推上商界的巔峰,然而她的心卻早已飛向那冷酷且極有主見的男人身上。

  她只希望她能走到完美結局的那一刻,若是不能,至少也不要輸得太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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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時差要克服,但 依還是一大早就起床,而且換好衣服坐在飯店的餐廳裡用餐。

  地道的清粥小菜,還有醬菜以及蒸蛋都讓她驚奇不已,不知不覺吃得多了。

  此時飯店外的天空劈過一道閃電,沒多久便傳來一聲悶悶的雷聲。

  不會吧?拿湯匙的小手頓了頓,她抬眸看了微陰的天空一眼,好心情有點被破壞。艾瑞克早上才打電話告訴她,要玩也只有這么一天,要是錯過的話,她只能乖乖到預定的場地練習。

  拜托老天爺,千萬別破壞她的計畫,要是錯過這一天,她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再來台灣。

  看了下手錶,時間指著八點半,也許她得早點出發,以免被雨困住,連出去都不行。

  心裡一想馬上行動, 依放下碗筷,以餐巾拭了拭唇,帶著探險的心情展開旅程,她有第六感,就算沒什麼驚奇的發現,她的記憶裡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出了大廳,她便發覺有好多盛裝打扮的人從門口湧入,更誇張的是,還有平面媒體記者在測試相機。

  奇怪,他們舞團提早到台灣的消息並沒有公佈,就算要開記者會也不會這么早啊……

  直到她看清站在宴會廳裡與來賓握手的人不是舞團的人后,她才放下一顆心,開心的離開飯店。

  她會這么擔心不是沒道理的,之前在法蘭西他們就是太早開記者會,才會害她連逛個精品店都有人跟拍,差點煩死她了。

   依沿著飯店與市街相連的道路走著,這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她顯然是被來台灣的興奮給沖昏了頭,這么早連商店都還沒開,她要晃到那裡去?

  正失神想著,一不小心她就撞上了人。

  「對不起。」還沒看清楚, 依便下意識地用德文先開口道歉。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 是外國人嗎?來台灣觀光,我可以帶 去逛逛喔。」中年男子用破英語咬字不清的說。

   依聽得吃力,但她無意了解,只是微笑了一下便要側身走開。  

  「等一下,我可以帶 去逛一○一、台灣古跡,還有最地道的台灣小吃。」

  「抱歉,請你放開我。」 依的眉頭越擰越深,台灣的男人都像他這樣沒禮貌嗎?

  中年男子搖搖頭,表示他聽不懂她說的話,但還是很興致盎然地指天指地,說要帶她去觀光。

  「請你放開我。」 依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而且討厭的擦去他留在她手臂上的噁心感覺。

  「小姐,一個人逛街很危險的,隨時都會有壞人出現,要是有我保護 ,保證 玩得盡興。」

   依只聽得懂一半,對她而言,眼前這個男人才是陷她于危險的壞蛋。

  「離我遠一點。」她瞪了他一眼,徑自朝前方走。

  中年男子依舊不死心,又搶前一步攔下她,試圖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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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離兩人不到十公尺遠的唐皓修正沉靜的倚在車旁,享受著樹蔭所帶來的涼意。

  這裡離飯店不到十五分鐘的路程,但他相信,再過五分鐘他的助手再沒打來,他就算成功達到目的,不用到宴會廳露面。

  雖然他可以直接走人,但他也得賣爺爺和他得力助手的面子,畢竟想要熟悉唐氏的業務,不是靠他一個人就可以的。

  突然間,一陣口氣不悅的外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接下來是夾雜著破爛英文與國台語的男聲響起。

  抬眼望去,唐皓修就看到了正在爭執的兩人,本來他可以不用理會的,但那粗鄙的男人頻頻對那女人動手動腳,讓深受英國紳士禮儀熏陶的他忍受不了。

  他上車,發動引擎。

  另一邊, 依簡直快瘋了,她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這男人的糾纏?她可以通知艾瑞克出來幫她解決,但她的假期一定也會跟著泡湯,她可不想被禁足。

  「有麻煩需要我幫忙嗎?」此時唐皓修將車開到她身旁,以流利的英語詢問。

  中年男子見有人接近,心不由得慌了起來,尤其對方還講英語。

  「對,他纏著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依比著對方,很高興有人能替她解圍。

  「上車吧,這樣就能解決掉一個麻煩。」

  「這……」 依猶豫著,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

  中年男子仍不死心,比著遠處的一○一哇哇叫。

  「如果 想認識台北,我也可以當地陪。」唐皓修笑了笑建議著。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說服 依的是唐皓修開的那輛全球限量的名車,她相信,擁有這等財力的男人,多少都懂得尊重女性。

  她二話不多說地打開車門,鑽入唐皓修的車中;一旁的中年男子多少也看得出情勢的轉變,只得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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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皓修看著松了一口氣的 依,一臉漠然地說︰「在台北,女孩子一個人逛街是很危險的。」

  「我以為現下是白天。」 依的意思就是,壞蛋通常晚上才出來。

  「 從那裡來?」唐皓修撇撇嘴,換了個話題。

  「德國。」

  「 從哪一點判斷我不是壞人?」唐皓修將英文換成了德語,自在的談論。

  「以你這輛車的價值。若你想當壞人的話,那么你要的東西可說是天價了。」 依沒好氣的說。

  「 怎么不認為我只是個司機呢?」他好笑的丟了個問題給她。

  他的話讓 依倒抽了口冷氣。他?不會吧﹗

  小心翼翼的審視他的穿著, 依倏地放鬆心情。如果這個穿得起手工訂製西服的男人是個司機的話,那間名牌老店的股東可能會氣到吐血吧。

  「原來台灣的司機都像你這樣『名貴』啊,難怪台灣的經濟奇跡全世界都知道。」 依暗暗諷刺他。

  有意思﹗他頭一回遇到說話這么不經修飾的女人,以往那些知道他身分的女人,大多都是沖著他的錢而來,就算不知道的也是沖著他的長相;然而她不一樣,從她的言談中可知道,她大約猜得出他優渥的家世,卻表現出冷淡的距離感,可見她對他絕對沒意思。

  如果她不是看過大風大浪,便是被眾人捧在手掌心的寶貝,才會對他的車子以及服裝品牌了如指掌,而且還能無動于衷。

  「 想去那裡?」

  「既然上了你的車,當然由你決定。」

  這么干脆?如果不開開她玩笑,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 確定 不是上了賊車?」他慵懶的恐嚇她,打算欣賞她無措的表情。

  「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載錯了人呢?」 依由皮包中抽出一支小小的銼刀,優雅的在他身旁修著指甲。只要一個不小心,他車裡的整套皮革設備恐怕得進廠換新,那可又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唐皓修不禁失笑。

  此時,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兩人之間的互動。

  「你不接嗎?」 依提醒著專心開車的他,她覺得有這個必要,尤其是手機的主人任它響了十來聲之后。

  「我不想浪費時間。」唐皓修瞄了眼手機螢幕,顯然是那位新上任的助手仍搞不定他的爺爺才來電尋求幫助的。

  可惜太晚了,他幫不了她的忙,而且也不想幫。

  「既然不想接,那你為什麼不關機?」 依喃喃念著。她會開口抗議,是因為她討厭這種像歌不歌、似曲不曲的鈴聲。

  「 有空,不是嗎?」他提醒。

  既然他這么相信她,那么她就不客氣了﹗ 依拿起手機,也不管它叫得多賣力,直接關掉。

  「你想好要帶我去那裡了嗎?」

  「這么早,商店與百貨公司都還沒開,所以我只能帶 去看海。」

  看海呀?她是很期待,但是……

  「會不會下雨呀?」偶爾傳來的悶雷聲教 依不得不擔心,連忙問他一下想尋求一個保證。

  「看 的運氣。」唐皓修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

  畢竟天氣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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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十五分鐘后,唐皓修帶 依來到海邊。

  放眼望去,一大片白色的沙灘,原本該有很多遊客的,卻因為天氣不佳而少了不少。

   依深深吸了口氣,愛上這裡的空氣。

  「哇,那是風箏對不對?」她驚喜的指著天空上一整排的風箏,語氣活像是她沒玩過似的。

  「嗯。」唐皓修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現下她童心未泯的模樣,比起剛才與他唇槍舌戰的對話,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我要去買一個。」 依興奮地大喊。

  唐皓修看著她跑向賣風箏的小販,兩分鐘后,她拿了一個還套著封套的全新風箏向他奔來。

  「你會不會玩?」她跑得有點喘,將希望放在這個男人身上。

  「當然,只是這風……不太穩。」唐皓修聽著越來越密集的雷聲,聲音雖小且悶悶的,但烏雲卻漸漸靠攏,過不久應該會下場大雨。

  「你幫幫我嘛。」 依二話不說,直接將風箏塞給他。

  唐皓修看著另一端正在收風箏的小販,又看看滿臉期待的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要他拒絕她的請求,說實在的,還真困難。

  拆掉封套,他拿出燕子形狀的風箏,迅速裝骨展翅。好吧﹗要玩就趁雨還沒落下前將風箏放上去,要不然可就難了。

  「哇,風好大。」 依被海風吹得差點站不住腳。

  唐皓修睨了她一眼,看來,這場雨是避免不掉了。

  迅速組裝好風箏,拉好線,他手一放,風箏隨風飄揚,漸漸升空。

  「耶,再長點,快點嘛。」 依完全沒察覺自己簡直就像在跟男朋友撒嬌般,拉著唐皓修又叫又跳。

  因為風勢不穩,風箏好幾次要摔下來,唐皓修都及時拉住,才沒讓風箏掉到海裡。

  很快的,海灘上只剩下他們兩個,天空上更只有一個風箏在飛翔。

  「還有線為什麼不放完?啊,它要掉下來了。」風很大, 依得很靠近唐皓修話才說得完整。

  唐皓修還來不及解釋天氣的變化, 依就由他的手中搶走線,自顧自的拉著玩。

  此時此刻,她的笑容還有專注的眼神,輕易的擄獲唐皓修的視線,雖然她的頭髮被風吹亂了,她也絲毫不在意。

  突然,一聲轟天響的雷聲傳來, 依還來不及回神,豆大的雨點就洒在兩人的身上。

  「啊,風箏﹗」 依大叫,七手八腳忙亂的收著風箏線,幸好剛才因為風勢不穩,唐皓修及時收了些線回來,風箏不至於會掉在海上,但卻落在離她有二十公尺遠的沙地上。

  「你會淋濕的。」唐皓修還沒警告完, 依就已朝風箏跑去。真是,到底是人重要還是風箏重要?

  他脫下西裝外套,遮在頭上,朝那個天真到愚蠢的女人追過去。

  因為風勢的關係,西裝外套忽上忽下的亂飛,有時能遮到頭部,可他的背部卻給雨給狠狠打濕了。

  唐皓修來到 依身邊,體貼的圈住她,讓忙著收線的她不至於濕得太離譜。

  但風雨卻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你別收了,先去避雨。」這件外套已經被雨打濕,唐皓修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一旁的涼亭。

  「可是風箏……」話還沒說完, 依就被他拉著跑。

  才剛跑到涼亭,一聲響雷打下來,震得大地彷彿晃了晃。

   依下意識的尖叫一聲,整個人撲進唐皓修的懷裡,他被她的沖勁逼退了兩步,幾乎是立即的緊擁住她。

  過了好一會兒,風勢雨勢慢慢變小,連天空也變得澄澈。

  「你沒事吧?」唐皓修突地想起,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卻互相擁抱得像正在熱戀中的情人。

  「嗯。」 依由他的懷中抬頭,跌入一雙認真的眼眸裡,她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現下抱的是一個對她來說還算陌生的男人。

  「你瞧你,都濕透了。」他幫她順了順發,還她一臉清秀。

  「你也是。」她伸手將他的發朝旁撥了撥。

  「你……」

  「沒雨了,我還可以再放風箏嗎?」 依打斷他的話,也收回視線,將注意力放在風箏上,現下的她可沒時間談戀愛。

  「想放風箏當然沒問題,前提是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唐皓修圈住她的鐵臂還不打算放開,她也許有她的考量,但他卻不允許自己逃避。

  她的視線在風箏和他之間來回游移,有點埋怨自己的粗線條,他怎么可能是她想像的那種簡單男人。

  才認識不到兩個小時,他就將他的霸氣全給展現出來,而且還不容她拒絕,除非她不想玩風箏。

  「你可以叫我依依。」她有點不甘愿的說。

  「很好,依依,我現下就帶你去放風箏。」他鬆開箝製在她腰間的手,改為牽著她的小手,拉起那個剛才被吹落的風箏走向沙灘。

  沒人在意濕透的衣裳,因為他與她十指間的牽系燙得嚇人,火速將溫暖傳到心房。

  這動作彷彿成了個結,這一天成了在兩人生命中都難以抹滅的記憶。

  天氣很快恢復晴朗,連沙灘也很快干松得像沒發生過剛才那場恐怖的雷雨;但 依和唐皓修卻無法忘記,是那場雨讓兩人間的距離由平行線成了交叉線。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各有所思的兩人都不太在意時間,一直到沙灘旁搭建起的舞台上傳來音樂聲,才打破兩人之間的沈默。

  「咦,那裡要辦活動啊?」 依好奇的邊拉風箏線,邊朝逐漸聚集的人群望去。

  「今晚有場音樂燈會。」唐皓修五分鐘前就將飄揚的大旗廣告給看完了。

  「真的嗎?」 依的小臉在在表現出她的興致。

  「你想看的話,離開場前還有兩個小時的空檔,也許我們能吃點東西。」

  經由他的提醒, 依才知道自己竟高興得忘了吃飯,除了早餐外,到現下她可是滴水未進。

  「好啊,那我們要吃什麼呢?」

  「這裡是海邊,當然是吃海產。」唐皓修從她的手中接過線,開始收風箏。

  原本上下搖晃不定的風箏到了他手上很快地穩住,並且緩緩下降。

  「為什麼我都放不好?」 依的語氣聽來抱怨中帶點嬌嗔,很明顯要人安慰。

  「放風箏得拉著線,你可以讓它自由飛,但不可以一直放線;配合風速輕輕拉扯,它才會永遠為你停留在天空中。」

  「真的嗎?」 依看著天上的風箏,有點羨慕它可以飛得那么高那么遠。

  既然她學會了放風箏,那么她是不是也能實現她的夢想呢?

  「人也是一樣,不管有多遠,只要你手中的線還抓著,那么線的另一端永遠系著你的想望。」唐皓修若有所思的說。

  雖然風箏收回來了, 依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高空,沒有對他的話做任何回應。

  「走吧,我們去吃飯。」唐皓修拍拍她,逕自朝另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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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小吃的獨特烹調模式,搭配上新鮮的海產食材,讓不曾嘗過道地台灣菜肴的 依吃得津津有味。

  對所見所吃都有著高度好奇心的她,注意力全被一道道端上桌的美食所吸引;而對在台灣長大的唐皓修而言,今晚他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看著身旁的女人因為自己的安排而顯得歡欣,是他不曾體會過的。

  在大學或是在公司裡,女人無不費盡心思博取他的青睞,就算他真的點頭和她們吃頓飯,她們用餐時也總是做作的演戲,實則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不像 依,他猜測,在她心裡他也許還比不上她點了三次的辣炒孔雀蛤。

  「看你吃得這么高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餓了好幾天呢。」他打趣地道。

  「我也覺得奇怪,好像再多我也吃得下。」不管嘴裡還有麻油花枝,她的手又伸向綜合海鮮棒。

  「以你的身材來講,實在看不出來你有這么大的食量。」

  「那是因為我消耗量大嘛。」她一邊吃著,一邊分心和他講話。

  「你在工作了?」

  「你干嘛用懷疑的眼光看我?」聽出他訝異的語氣, 依不滿的抗議。

  「沒,只是覺得你就像人家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但從某方面來講,你滿實際的。」至少看車看人的眼光還滿準的。

  「拜托,現下都強調男女平等了,你居然還有這種落伍的理念。」 依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記白眼。誰規定女人一定要躲在家裡當壁花?

  唐皓修好奇地問︰「我很好奇你在做什麼工作?」居然能消耗那么多熱量。

  「我做的工作會流很多汗,每天要面對不同的人,當工作完成后還會有很大的滿足感,大家常常稱揚我,我想我做得還不錯吧。」 依吮著手指上殘留的海產鮮味,試著將她對跳舞的熱忱說出來。

  可她的話卻讓唐皓修很難不想入非非。

  「你很早就出來做了?」唐皓修覺得喉頭干澀,問出來的問題連他都想砍了自己。

  「對啊,大概十幾歲就開始,這是我的興趣。」

  「你們家很缺錢嗎?」居然連這么慘無人道的事也做得出來。

  「怎么可能,不過我老爸說,只要我喜歡,他絕對會支持我。」

  這是怎么樣的怪家庭,居然有人會推自己的女兒下火坑?唐皓修覺得怒意在心底翻攪,幾乎要狂吼出聲導正她的理念。

  「雖然離我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只要假以時日,我一定會成功。」

  「你的目標?」唐皓修簡直快聽不下去了,做這種事還有目標?

  「對啊,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爭取到各國慈善舞蹈演出的機會,將所有的收入捐給第三世界的兒童、戰火孤兒和可憐的愛滋寶寶。」

   依認真的對他說出自己心底最大的期望,她眼中閃爍著光亮,向往的模樣讓唐皓修差點要被自己的良心轟到外太空去。

  瞧瞧他將她想成什麼樣的女子,居然以為人家是煙花女子,他的思想真是太邪惡了。

  「所以你是個……舞者?」

  「咦,音樂燈會開始了耶,我們快去。」 依被一旁的騷動吸引住目光。

  其實她並沒有將很多注意力放在唐皓修身上,她僅有一天的時間能玩樂,當然要好好把握,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喜怒哀樂,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納入考慮的。

  「你……」還想講什麼,唐皓修就被吃飽喝足的 依拉著跑。

  怪的是,他頭一次認真想要了解一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可惜現實不允許他這么做。

  當他們來到舞台前時,音樂燈會正好準時開場,懸掛在海岸邊的小燈泡一個個亮了起來。

  由主辦單位聘請來的主持人,熱熱鬧鬧的以煙火秀開場,點燃群眾的熱情;尤其是由當紅的偶像歌手獻唱帶活動時,海灘上簡直High到了最高點,

  「讓我們見証一年一度的七夕佳節,這是牛郎織女會面時最重要的鵲橋。」主持人突地拿著麥克風大喊,話音方落,兩條懸在海灘上方約一層樓高的七彩燈泡便一個接一個亮起,而站在底下的俊男美女們儼然成了傳說中的男女主角,一個個激動的看著站在他們對面的愛人。

  「傳說中在鵲橋下接吻的男女,會得到永志不渝的愛情和牛郎織女的祝福唷,為了你們的將來,給深愛的對方一個甜蜜的吻吧。」

  主持人炒熱現場的氣氛,活動進行到今晚的最高潮,這也代表著為了慶祝七夕所精心策劃的活動即將圓滿成功。

  唐皓修和 依尷尬的望著對方,他們相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壓根兒不是主持人口中所講的戀人,尤其 依在唐皓修告訴她有關七夕的神話之后,變得更加不知所措。

  「我想……時間晚了,我該回去了。」她是個理性的女人,很難會被情境所影響。

  可唐皓修卻反手拉過她,將她圈在懷中。他知道,很多事一旦錯過機會,就可能永遠失去。

  「我送你回去,但你可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依必須鼓起最大的勇氣才可以直視他的雙眸,四周的氣氛太曖昧了,害她的心也亂跳一通。

  「你、你……」你了老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來化解不自在。

  「修,我的名字。」唐皓修不喜歡從她唇裡進出來的第二人稱,那像是道鴻溝,隔絕他與她之間。

  她沒必要知道他的名字﹗ 依氣惱的在心裡想,卻沒有膽子說出來。

  「明天,咱們在今日相遇的地方再見,好嗎?」唐皓修從來不曾詢問過女伴的意見,現下卻必須擔心眼前的她會拒絕他。

  這樣好嗎? 依忘了她只有今天才有空閒,忘了艾瑞克耳提面命要她練舞排演的事情,她的心裡只是單純想著她該見他,還是不該?

  「相信你的心,依依,你會來的,我有你的承諾。」勾起她的下巴,唐皓修展現了他霸氣的一面,直接索取她的承諾。

  她還沒弄清楚心裡對他的感覺,他的俊臉就已放大五倍,待她察覺時,唇瓣已被他擄去,留下他的印記。

  「你怎么可以……」不被尊重的怒氣沖走她的遲疑, 依才打算要臭罵他一頓,誰知正好又被他逮到機會,結結實實地偷了個吻。

  她的怒氣還沒發洩,肺裡的空氣就被他趕跑得一干二淨,整個人也變得虛軟。

  「答應我,你會來,明天中午。」趁她還沒有回複理智,唐皓修在她耳畔低語。

  他得意的望著她嬌紅的臉蛋,雖然只是短暫的啄吻,但他愉悅的發現,他是第一個吻她的男人。

  「來,明天中午。」她傻傻的重複他的話,混沌的腦子裡還分不清楚這幾個字代表的意思。

  「明天見。」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唐皓修拉了她就走,他怎么可能讓她有機會搞清楚他對她的企圖呢?

  雖然很想理智的拒絕他,但此刻的 依卻連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只能任他牽著走。

  這趟台灣之旅,她打算嘗美食、游美景、逛老街,但計畫裡就是沒有和一個男人談情說愛啊﹗為什麼她會被他影響情緒,甚至連一向平靜的心也不聽她的話呢?

  唉,現下她能做的,就是在心裡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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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依,你在發什麼呆?」

  在飯店喝晚茶的艾瑞克,一則是打發時間,另一則是擔心他愛將的安全;然而 依人是吩回來了,但她的心神似乎貪玩得忘記一並回家。

  「咦,艾瑞克﹗」乍聞有人呼喚她, 依嚇了一跳。

  雖然他們用德語交談,但在這個國際級的飯店裡,卻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你出去玩了一整天,該不會玩過頭了吧?」幫她倒了一杯茶,艾瑞克搖搖頭。

  「哦,台灣真是個可愛的地方,尤其是小吃,好美味喔。」她乖乖坐下。

  「這樣你可以乖乖練舞了吧?」也不枉他爭取帶她來台灣演出的機會。

  「呃,艾瑞克,我可不可以……」她絕對不是為了那個男人問的,而是因為台灣的美景太多,一天根本看不完。

  「不可以,你玩也玩了、該吃的也吃了,休想我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艾瑞克不待她說完,立刻回絕。

   依嘟著小嘴,模樣困擾卻又不失可愛。

  「 依,之前我們到其他國家的時候你都很乖很聽話,是最不用我擔心的一個,怎么到了台灣你就跟我唱反調,是我平常太寵你嗎,嗯?」

  既然艾瑞克都說了重話,而且生殺大權都操縱在他的手中,她還能不聽嗎?

  「好嘛,艾瑞克你要答應我,如果這次的演出很精采、回響很熱烈的話,你要讓我多留幾天喔。」

  「到時再說吧。」艾瑞克不忍立刻戳破滿懷希望的她,事實上結束台灣的作秀后,他們還要馬上趕去倫敦參加舞蹈評選,哪有多餘的時間留在台灣。

   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讓艾瑞克很為難,但為了怕從他口裡得到拒絕的答案,她道了聲晚安,趕緊溜回房間。

  看著她俏麗的背影,艾瑞克有時會覺得自己對她太嚴厲,畢竟她才二十出頭,雖然想將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般來疼愛,但是舞蹈界的現實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如果 依沒在二十五歲之前在世界舞台上發光發亮的話,那么等于葬送了她的舞蹈生涯。

  為了她的將來,一個優秀的舞蹈指導能做的,就是盡快將這顆明日之星推上舞蹈女王的位置。

  下定決心,艾瑞克隨即起身。

  明天開始,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連串密集又嚴格的排演。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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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送完 依,唐皓修隨即便回到家。

  「你還有臉回來﹗」

  甫入玄關,響亮的大吼差點吵醒五裡外的鄰人好眠。

  「爺爺。」唐皓修不以為忤,臉上多了恭敬的表情。雖然讓人感覺彬彬有禮,但熟知內情的人卻曉得,這是唐皓修為了保持距離而做的表象。

  「今天我為你安排的宴會,為什麼沒有到?」頓了頓拐杖,唐老爺子不客氣的質問。孫子今天放大家鴿子,害他差點下不了台。

  「婉佳沒有告訴你嗎?」唐皓修一臉驚訝,並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趙婉佳,彷彿他現下才知道爺爺生氣的原因。

  被他點到名的趙婉佳,心臟不由得漏跳一拍,但唐皓修滿臉無辜,等于強迫她背上沉重的責任,這樣的心思,多深沉啊。

  「她告訴我你的車子壞掉了,就算叫人來拖吊,頂多晚個半小時,我叫婉佳打電話聯絡你,為什麼你不接?」

  「爺爺,那輛車是您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我怎么可能讓外人隨便整修呢,當然要親自督導啊﹗我在修理廠待了兩個小時,當我離開時我才發現手機沒電了。」他的語氣無奈又極富誠意。

  「你……唉,算了,我想你也不會乖乖按我的安排走,我決定調婉佳為你的隨身特助,這樣一來,就算你沒空,婉佳也能知會我你的去處。」

  「我不要。」短短三個字,唐皓修簡潔有力的拒絕。他可不笨,昨天才硬塞了這個助手給他,他還沒找公事讓她忙,她就跳級升為他的監視官,爺爺未免太小看他了。

  唐皓修想也沒想的拒絕,不只唐老爺子動氣,就連趙婉佳也覺得心底受傷。

  沒想到她處處維護他,結果他居然……

  「你的事,我說了算。」唐老爺子可不讓步。

  「爺爺,您的目的是要我回來接掌唐氏,如果您派您的心腹隨時跟在我的左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呢。爺爺,難道您不想給我機會大展身手嗎?」三言兩語,唐皓修就打動唐老爺子。

  「這……」唐老爺子不禁語結。孫子的話也不無道理。

  兀自發呆的趙婉佳,突然發覺眼前的男人朝她使了個眼色,緊急回神,聰敏的她立即會意唐皓修是要她想辦法幫他。

  唉,她能拒絕得了嗎?只要能得到他的注意,她的心又不受克製的亂跳了。

  「老爺子,您何不放手,也好讓公司的人肯定少爺的才能。」

  「嗯,婉佳說得沒錯。好吧,我暫時不管你,讓你好好發揮,但是三個月后我要看到你的成績,如果不理想,你就別怪我。」

  「是,爺爺,晚安。」唐皓修鞠躬的同時,還丟給趙婉佳一個讚賞的眼神。

  趙婉佳差點連腳都軟了,被心愛的男人認同,對女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榮耀。

  「你開車小心點,明天準時到公司上班。」

  「不需要我送趙特助一程嗎?」得到特許,唐皓修就什麼都不擔心了。明天他要去會他的依依,反正有沒有準時上班,都不會影響到他的表現。

  「不用,我還有話同她說。」唐老爺子揮揮手,算是答應讓他回房。

  趙婉佳的目光悄悄隨著唐皓修的身影移上樓。

  「婉佳。」唐老爺子喊了聲。

  「是,老爺子。」將愛慕藏在心底,趙婉佳專心應答。

  「我這個孫子的脾氣很硬,和年輕時的我一模一樣,表面順應我,但背地裡怎么決定很難捉摸,我要你想個辦法讓他乖乖為公司賣力。」

  唐老爺子施加在她身上的壓力,讓趙婉佳只能猜想,也許這是唐老爺子望孫成龍的期許吧。

  「但是您不是答應給少爺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我連三天都不能等,誰知道這個寶貝孫會在我的背后搞什麼把戲?我老了,等公司完全交給皓修后,接下來就是安排他的人生大事。婉佳,你說是不是?」唐老爺子別有深意的凝視著她。

  難道她喜歡少爺的事被老爺子看出來了?趙婉佳一時心虛,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婉佳,我相信公司的事你一定能幫皓修,同時當個賢內助,將我的事業交給你們,我很放心。」唐老爺子這席話說得再明顯不過。

  老爺子居然有意要少爺娶她?趙婉佳心裡不由得一陣激蕩。

  「但前提是,皓修越快進入狀況越好,以免擔誤你了。」任何人都逃不過他的掌控,孫子這塊餌又香又甜,唐老爺子早就算到趙婉佳的心。

  「老爺子,謝謝您為婉佳著想的心意,為唐氏做事,婉佳不敢想太多,如果能為老爺子您分憂解勞,婉佳再累也願意,我認為老爺子您也許可以……」趙婉佳先說了客套話,而后將她思量的結果低聲說出來。

  只見唐老爺子聽了頻頻點頭,開心地笑咧了嘴。

  他就不相信,他的乖孫能跟他作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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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七點,唐皓修還在床上補眠時,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喂……」慵懶沙啞的嗓言,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少爺,老爺子高血壓送醫院急診,你快來一趟。」

  唐皓修倏地睜開眼睛,聽完整句話,立即躍上他心頭的只有兩個字︰使詐。

  「很嚴重嗎?」他懷疑的問。他實在想不出昨天身子骨還很硬朗的爺爺,怎么會突然血壓竄高?

  「醫生還在診斷,少爺是老爺子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還是請你來一趟。」趙婉佳報了醫院住址,便把電話掛斷。

  她深知唐皓修是什麼樣的人物,就怕她多說多錯。

  「怎么樣,皓修相信了吧?」此時躺在病床上的唐老爺子拿掉氧氣罩問著。

  「少爺說他馬上來。」趙婉佳點頭。

  「醫生。」唐老爺子喚來努力填寫假資料的醫生。

  「是,唐老爺子。」

  「待會兒幫我注射一劑鎮定劑,劑量不能太多,要讓我呈現將睡未睡的狀態。」這樣才逼真,也好騙過他那個不太好拐的孫子。

  「好的。」醫生立刻吩咐護士幫他準備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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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過后,唐皓修趕了過來。

  「爺爺怎么樣了?」推開房門,儘管看見病房裡的氧氣筒和躺在病床上的人,唐皓修仍不免心存懷疑。

  「少爺,醫生說老爺子年歲大了,又要操勞許多事,連個幾天睡眠不好就犯病了。」趙婉佳配合的紅了眼眶。

  唐皓修看著病歷,聽著醫生的診斷,冷眼打量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現下唐老爺子最好是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配合運動、養生飲食。」醫生說。

  「可是最近唐氏還有幾件大案子需要老爺子親自評估。」趙婉佳為難的說著。

  唐皓修不語,雖然病歷上寫著爺爺的健康情形的確不佳,但是他看來還頗硬朗,只差躺在床上不動而已。

  「商陽建設……台中……」唐老爺子戴著氧氣罩,喃喃自語著。

  「爺爺在說什麼?」唐皓修問身旁的趙婉佳。

  「這是公司投資的百貨興建案,地點在台中,老爺子本來預定下午過去看地點,但是現下……」趙婉佳憂心的搖搖頭。

  「擔心什麼,公司有我在不會倒的。」唐皓修睇了趙婉佳一眼,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他的眼神讓趙婉佳心一驚,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少爺理當看不出來才對啊。

  不知過了多久,唐老爺子待鎮定劑藥效減退時,才拿下氧氣罩開口︰「皓修去公司?」他氣息薄弱的說。

  該死,明明叫那個醫生注意劑量,居然給他打得那么重,害他差點開不了口,不能取信他精明的孫子。

  「是的。」趙婉佳恭謹的點頭。

  「你也去公司吧,幫幫他的忙,如果他問起,就說安排了特別看護。」

  「可是……」趙婉佳有點為難,這樣的說辭恐怕唐皓修不會相信。

  「你可以說我的員工守則裡有一條,就是不能因私忘公;雖然你跟在我的身邊,但你在公司裡也身居要職,不能荒廢。」

  「是,老爺子您自己小心。」趙婉佳打了通電話聯絡人手來照顧老爺子,便到公司上班。

  后來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唐皓修到了公司就召開主管會議,還調出了許多歷史資料,趙婉佳一天下來,被他派到公司各部門到處跑,根本沒時間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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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鐘聲響起,唐皓修端了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他低頭看著底下的車水馬龍,腦海裡卻浮現一道清麗的女子身影。

  他沒赴約,她會怨他嗎?更何況這個約定還是他提出的。

  難道他與她的緣分就這么短暫?

  他該不該派人去查飯店的住宿名單,亦或是對她放手?

  「少爺。」趙婉佳打斷唐皓修的沈思,將他要的資料放在桌上。

  「爺爺他怎么樣了?」走回桌子旁,他放下咖啡杯。

  「我吩咐司機接老爺子回家休養,連醫護人員也安排好了,他們會嚴格控制老爺子的飲食與活動。」

  「你做得很好,如果沒事就下班吧。」

  「少爺想加班,我也可以留下來加班。」

  「不需要,我一個人就行了,你還年輕,不該將時間全綁在唐氏;我在公司時,你除了準時上下班,其他時間你可以自由運用。」

  「可是唐氏有許多業務,老爺子交代我要好好幫助你。」

  「若我感到吃力,會再請一名特助,我不會苛刻員工的,你下班吧。」

  唐皓修堅持的語氣,讓趙婉佳落寞的轉身離去。原來他早就決定要劃清界線,她連用公事當藉口待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趙婉佳眼底的失望唐皓修看得很明白,但他不會費心去在意她的情緒。

  就算今天唐老爺子是用計也好、是真也罷,既然他踏進公司,就代表他真正接掌唐氏的時代開始了。

  他能為唐氏創造出什麼樣的榮景,他躍躍欲試,也認真地期待。

  人在一生之中,總得付出些什麼來換取成功,既然如此,昨天的相遇就讓它化為一陣輕煙,隨風而逝吧,畢竟強求得來的結果,怎么會圓滿呢。

  翻開公文,唐皓修繼續投入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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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暗,國家戲劇院內的燈光卻依舊明亮。

  「二三一四,輕旋一圈,珍露跟上節拍。」艾瑞克拿著小型麥克風坐在觀眾席,看著舞台上的團員們努力練舞。

  「很好、很好,再來一次。 依你的裙擺太長,慢了半拍,快跟上去。」艾瑞克指出 依的錯誤,語氣更加嚴厲。

  音樂前奏響起,眾人配合得極有默契,不停地跳著。

  「OK,休息十分鐘,喝點水補充體力。」艾瑞克直到滿意了才放他們喘口氣。

  他走向 依取水的地方,說出他今天觀察的結論︰「 依,今天你雖然跳得不錯,但有點心不在焉。」

  「對不起。」她訥訥的道歉。

  「你該知道在舞台上不是你一個人的世界,你必須考量到其他團員的配合度,只要稍一分心,就可能毀了大家的心血,后果是很嚴重的;而且你的角色又那么重要,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火之舞』的靈魂,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樣的錯。」

  「我知道,我會專心的。」 依承諾。

  艾瑞克點點頭,走向其他團員糾正舞步。

   依仰頭又喝了一口水,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而分心,這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

  是他逼她答應的那個約定在困擾自己吧,他今天等不到人應該很生氣。

   依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她何不順應情勢忘了他,忘了那段不該發生的插曲。

  她要創造自己的世界,不能辜負父母和舞團對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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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皓修在非常短的時間內接掌了唐氏的實權,並明確的下了幾道重大指示。短短不到三天,唐氏人事大異動,在家裡休養的唐老爺子也接到不少抱怨講情的電話,得知的消息越多,唐老爺子的笑容就越大。

  做得好﹗真不愧是他訓練出來的孫子,就連他那不聽話早早就和媳婦到天國逍遙的兒子,都不及孫子的一半出色。

  「老爺子。」趙婉佳下班后,帶著一份唐老爺子喜歡喝的甜湯過來。

  「怎么又是你一個,皓修呢?」

  「少爺在加班。」趙婉佳苦澀的說。

  「是不是皓修的主意,讓你早早下班?」精明的唐老爺子腦筋一轉,立刻猜到這是孫子的命令,否則趙婉佳怎么可能違背他的話。

  「少爺說,如果人手不夠,他會再請一位特助。」

  「荒唐,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這個寶貝金孫橫豎要跟他作對就是了,連他在家休養也有辦法氣他。

  「婉佳,不是我要說你,你上班穿套裝是很莊重沒錯,但是在皓修身邊,至少也要穿得有點女人味,你應該知道像皓修這樣的男人,許多女孩都喜歡的。」唐老爺子不忘關心他派在唐皓修身邊的人。

  趙婉佳何嘗不知道,但是她卻無力改變。

  「婉佳,這裡有兩張票,這週末你和皓修去國家戲劇院看作秀,順便培養一下感情。」

  趙婉佳看著唐老爺子遞給她的門票,心裡的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難道老爺子要她倒追少爺嗎?雖然她喜歡他,但她也有尊嚴啊。

  「婉佳,這時代不興男人追女人,偶爾要主動出擊,男人對這樣的女人最不設防了。」畢竟他走過幾十年,看過許多大風大浪,聽他的準沒錯。

  唐老爺子眼底的算計讓趙婉佳心裡一陣顫抖,為了能綁住少爺,老爺子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啊。

  被卷進這場風暴的她,該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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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的布幕緩緩降下,如雷的掌聲依然不絕于耳。

  「 依,明天就是最後一場作秀,你的表現果然沒讓我失望,德國那邊已經在替你準備慶功宴了。」艾瑞克翻著觀眾的信件說。

  擦去身上的汗水, 依微笑地接過艾瑞克手中的信件。台灣的觀眾真熱情,這幾天國家戲劇院幾乎被花海給淹沒了。

  「我們有時間慶祝嗎?」 依不經意的問。

  「當然沒有,我們必須趕去倫敦。」艾瑞克順順她汗濕的發,臉上很是得意。

  「倫敦的舞評雖然不能缺席,但是還有一兩天的空檔吧?」

  「你得跟我們一起走。」艾瑞克語氣一沉,擔心 依又脫序演出。

  他擔心的表情讓 依噗哧一笑。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瘋狂的血拼一下,之前到倫敦,都沒有空好好逛街,這次你不能阻止我喲。」

  「只要你把明天的作秀搞定,就算把帳全算在我的頭上,我也沒異議。」

  艾瑞克為她加油,又跟其他團員打打氣,整個舞團的氣氛和樂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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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特助、趙特助?」

  「是的,少爺。」趙婉佳回神,滿懷歉意的低下頭。

  「你失神了,我有給你那么大的壓力嗎?」蓋上公文,唐皓修覺得今天的她注意力不集中,總是若有所思。

  「沒有的事,我只是怕我力有未逮,拖累了少爺。」

  「你的能力全公司都知道,唐氏能有今天的成績,你也幫了不少忙。」

  「少爺過獎了。」

  「說吧。」他丟下簡單俐落的兩個字。

  「咦?」趙婉佳不懂,困惑的看著他。

  「今天的你有點煩惱,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想辦法。」

  趙婉佳正愁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既然他先提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老爺子給我兩張作秀的門票,要我……要我……」

  「嗯哼?」唐皓修示意她繼續。

  「老爺子要我邀你去看作秀,但是我想少爺你公務繁忙,也許沒空……」

  「好呀。」不待她說完,唐皓修就給她回應。

  趙婉佳愕然。她是不是聽錯了,少爺居然願意陪她去看作秀?

  「幾點的作秀?你要不要回去換衣服,我再去接你?」

  「不、不用了,明天晚上七點,國家戲劇院見。」趙婉佳快速抽出一張門票放在他桌上,趕緊帶著燦爛的笑容離開,就怕晚了他會改變主意。

  唐皓修斜眼看著那張橫躺在桌上的薄紙,火之舞的簡介躍入他的眼中。

  為什麼他會想和趙婉佳去看作秀?沒有別的原因。對他而言,偶爾也需要放鬆一下,接受藝術的陶養才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滿身銅臭味的商人。

  他拿起票放進皮夾中,繼續辦公。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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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週末是人們休息放鬆的日子,約莫六點五十分唐皓修就來到國家戲劇院的大廳。

  他瀏覽著這次作秀的主角介紹以及他們在各國巡迴的海報,在他身后亦有不少觀眾興高采烈的聊著。

  「咦,你不是看過了嗎?」一群女生圍著剛到的朋友說。

  「那個女舞者跳得好棒,我怕以後沒機會,所以又買了這一場的票,差一點點我就買不到了。」

  「真的有那么好嗎?」眾人紛紛質疑,她們也是在人家的介紹下才特地來的。

  「人家是專業的舞者嘛,聽說她是德國人哦,不過有台灣的血統……」

  后面的「麻雀」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卻完全沒有影響到唐皓修的心情。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大也最顯眼的一幅海報上, 依眼眸中的笑意讓他的視線為她停留,心不自覺的陷落。

  沒想到她竟是一名頂尖的舞者,難怪說話的氣度與表現都與一般人不太一樣,身為藝術工作者,眼界自然也比一般人高……

  「少爺,你等很久了嗎?」趙婉佳喘氣吁吁的跑過來,才剛到達的她四處梭巡了一下,很怕看不到他,但他還是來了。

  「沒有,走吧。」唐皓修舉步朝觀眾席走去,他已經等不及要看她的作秀了。

  趙婉佳愕然,她今天特地穿了件粉紅色魚尾裙禮服,原以為能得到少爺的讚許,誰知他竟然沒留意就走開了。

  趙婉佳甩甩頭,要自己別亂想,少爺肯陪她來,她就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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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眾席裡流瀉著輕柔的音樂,來到這裡,大家說話的聲音自然就小了,有更多的人專心看著舞團簡介。

  坐在特等席,唐皓修接到唐老爺子關心的來電,他真心的向爺爺道謝,否則他可能就真的錯過她了。

  唐老爺子則在電話那頭兀自笑得開心,孫子肯陪趙婉佳去看作秀,那么第二天的晚宴就可以順利進行了。

  唐皓修才將電話關機,觀眾席的燈光同時暗了下來,作秀即將開始。

  火之舞免不了的元素就是火,搭配著音樂,火焰像是有生命般,在觀眾的眼前搖曳生姿,給人一種敬畏卻神奇的感覺。

  而后,作秀加入了另一種音樂,舞台燈光亮起,一群身穿黑衣的舞者以熱情和尊敬膜拜著火焰。

  抑揚頓挫的鼓聲和舞者的每個肢體動作在眾人心裡激蕩,隨著鼓聲越來越密集,舞者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令觀眾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突然燈光一暗,舞群的中央進出火花,隨之誕生的是火之女。

  她一身金色舞衣,揮舞著未熄的火花,剎那間,所有的焦點都放在她身上;平時令人害怕的火焰到了她手上,彷佛成了淘氣的精靈,自在的在她手上跳舞。

  接著是一陣雷聲,狠心的雨神澆熄了生命之火,黑衣舞群就是生命,火的離開代表絕望,火之女為了挽救生命,以她的靈魂祈求火神再賜給生命新的溫暖。

  一場舞蹈作秀了足足有三個小時,除了換幕,之間沒有休息過,一直到了作秀的尾聲,火之女歷盡艱難,終于讓生命之火重回她身上,帶來了新生命與新希望。

  音樂結束時,觀眾席足足有十秒鐘的沉靜,接著爆出極其熱烈的掌聲,整個會場瞬間被掌聲及安可聲取代,甚至有四分之三的觀眾激動的站起來鼓掌。

  無庸置疑的,這是一場非常成功的作秀,它呼喚了人性最深處的情感,將心靈重新洗滌,給人暢快淋漓的感受。

  掌聲持續了將近半小時,當布幕重新拉起時,舞者們已換好衣服,帶著感謝及滿足的笑容回應觀眾的熱情。唐皓修沒有看到別人,在他眼裡,就算 依穿得再素雅,他還是能在一整排的異國舞者中尋找到她。

  艾瑞克拿著麥克風,感謝這些天不畏風雨前來捧場的觀眾,更許下諾言,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再來台灣演出。

  有的觀眾早巳準備好鮮花,紛紛沖上前獻花;唐皓修看著快被花海淹沒的她,心底充滿驕傲。

  「婉佳,待會兒我有事,你不必等我了。」他轉頭在趙婉佳耳旁低語,沒等她回應隨即起身離開。雖然他坐的位子是特等席,但他可不敢奢望她會看到他,畢竟分心可是舞者的大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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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捧著大把的鮮花回到休息室。台灣的民眾好熱情,她太喜歡台灣了。

  「 依,剛才有個男人請我交給你的。」珍露遞給 依一張小卡片,為了今晚最後一場演出,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了。

  「謝謝。」將花放下, 依拆開卡片──

  願意再一起放風箏嗎?

  只有短短幾個字,卻牽動 依的心。

  「珍露,拿這張卡片來的人呢?」她急急的問。

  「他說在維納斯那裡等你。」珍露一邊卸妝一邊回答。

  維納斯就在國家戲劇院外的噴水池那兒, 依火速換了裝,順便要珍露為她帶話,要團員不必等她,她會自己回去。

  她匆匆奔了出來,只見如流水般的民眾朝著捷運站走去,噴水池邊顯得格外靜謐。

  她的心跳得飛快,直到看見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她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她緊張的揪住衣服,完全沒細想自己怎么會有衝動出來找他。

  也許是聽見背后的聲響,唐皓修轉過身,兩雙渴慕的眸子就這么對上。

  時間在剎那間停滯了,也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對他們而言,卻像過了很久一般。

  「恭喜你。」唐皓修率先開口,揚起笑意迎向她。

  這是真的,是真的﹗ 依幾乎要跳起來歡呼了。

  她想也不想的沖向他,而唐皓修亦伸出雙手,緊緊的摟抱住她。

  兩人都沒料到,再次相遇,情緒竟會激動至此,也許他們潛意識裡都不希望分開吧。

  「對不起。」

  「對不起。」

  低沈的男音與嬌嫩的女音同時響起。

   依由他的懷中抬頭,雙眼充滿錯愕。她沒去赴約他該生氣的,為什麼他要道歉?

  唐皓修也愣了愣,而后兩人會意一笑。

  「你沒去。」

  「你沒去。」

  這次比喊密碼還整齊。

   依差點笑倒在他懷中。

  是天意的捉弄呢,還是人為的造化?他們都無解。

  「你作秀得那么精采,肚子一定餓了吧?我請你吃宵夜。」唐皓修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徵詢她的意見。

  「好,我要吃杏仁茶和油條。」 依也不客氣,勾著他的手臂就要舉步。

  「等一下。」唐皓修頎長的身軀頓了下。

  「怎么了?」 依不解的看著他。

  「手借我。」他看著她說。

   依依言伸出她的小手。

  「走吧。」唐皓修大掌握住她的,緊緊的。

  這個男人也真是的﹗ 依害羞在心裡,不敢點破。

  當他們甜甜蜜蜜要去吃宵夜時,燈柱旁的陰影裡卻站著盈滿失落的趙婉佳。

  當她追著唐皓修出來時,看到他獨自站在噴水池旁,還以為他是在故意跟她開玩笑,誰知過了不久,卻出現一名女子出來陪他。

  那名女子是什麼身分?他們只是初識還是朋友?

  趙婉佳扯下頭上精致的發飾,咬著下唇,帶著不甘與怨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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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皓修載著 依來到一家豆漿店,雖然接近深夜,但店裡仍是人氣滾滾。

  「這么說,你明天就要出發去倫敦了?」看著滿桌子的點心,唐皓修卻因乍聞的消息而食慾全無。

  「嗯,行程都排好了。」夾起一塊蘿蔔糕, 依愛上它煎得脆酥心軟的滋味。

  「你常常這樣世界各地到處跑?」唐皓修擰眉。

  「對。」 依盡量減少與他的對話,專心吃著。

  「那你不就不能談戀愛羅?」他的語氣像在憐憫一只無家可歸的小貓咪。

  「我本來就不打算談。」

  「那我們怎么辦?」唐皓修直接丟個炸彈給她。

  「我們?」 依有聽沒有懂。

  「難道你只想和我一起吃頓宵夜,然後就結束?」唐皓修沒好氣地說著,語氣裡甚至隱藏著一絲怒氣。

  不能掌握她的心思,教他這場仗打得好辛苦。

   依停下原本打算拿油條的動作,喝了一口溫熱的杏仁茶。她當然看得出來眼前的男人已經使出最大的耐心,如果她再不回應的話,恐怕這頓宵夜會消化不良。

  唐皓修則是心想,若真得不到她正面的回應,那他不如在今晚就快刀斬「情絲」,就算以後再也沒機會遇到像她這樣讓他心動的女子,他也不會心軟。

  「你能接受遠距離的戀愛嗎?」 依問到問題症結。

  「只有和你。」他道出他的堅持。

  「我們的距離可是有大海的區隔,不是翻幾座山就能到的。」她加重語氣。

  「現下的網路視訊那么發達,一天見個幾次面不是問題,何況還有電話啊。」

  「我不帶手機的。」 依討厭隨時都能被找到,那讓她覺得沒有自己的空間。

  「我有專線電話,只要你想我,隨時都可以打給我,但是電腦你一定要帶。」至少他想她時,兩人能用視訊見面。

  聽起來好像很有壓力, 依苦惱的考慮著。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別勉強,算了。」看著她為難的模樣,唐皓修也不忍心。

  什麼?她想得那么認真,他居然一句「算了」就想打發她, 依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願意試。」她沖口而出,但又馬上后悔。她干嘛答應得那么快,她要搭的是明天的飛機,多少也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考慮啊。

  「這只是開始,我們別去預想結果,當你在異鄉時能偶爾想起我,我就很滿足了。」

  他干嘛講得那么哀怨, 依不由得被他給逗笑了。

  「那我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你要來送我嗎?」

  唐皓修搖頭,讓 依感到失落。

  「我去送你,會舍不得讓你離開,我還沒有那么大的勇氣,放我的女人自由去飛。」

  他的話不像情話大全那么肉麻,卻實際得令 依想掉淚。

  「可是我根本沒時間來台灣陪你,那怎么辦?」她哽咽的說。

  「那就讓我這個有閑又有錢的人去找你羅。」他揩去她的淚珠,不舍的說。

  誰教他們偏偏愛上了。

  「你不要對我那么好。」

  「我只想寵你。」執起她的手背,唐皓修溫柔的啄吻著。

  她皺皺鼻頭,開始考慮幾年后她的生活將有他存在的可能性。

  「在沒有結局前,我們就偷偷的……」他停頓。

  「偷偷的談戀愛。」 依聰敏的接下去。

  這樣一來,沒有眾人的壓力,也沒有未來的時間限制,又可以擁有一份甜蜜的愛意,再也沒有像這樣令他們滿意的方法了。

  達成協議的愛侶,窩心的相互依偎著,卻沒想到世事往往多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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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外傳來輕脆的敲門聲。

  趙婉佳看了木質桃心門一眼,她正在報告唐氏上個月的營收,不敢相信在這重要的時刻竟會有人來打擾。

  「進來。」唐皓修出聲。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少爺。」

  他是一個生面孔,趙婉佳從未見過這人,心中的警鈴不由得大響。

  「莫特助,有事嗎?」唐皓修凝眼看著新聘請的特助。

  「這裡有份公文,請少爺盡快過目。」遞出公文,莫特助的眼中只有唐皓修,連趙婉佳這位特別助理也沒放入眼裡。

  「知道了。」唐皓修點頭,收下公文。

  莫特助隨即頷首轉身離去。

  「少爺,他是……」趙婉佳皺眉問道。

  「他是我請來替你分擔業務的助理,你說的數字我心裡有數,沒事你也下去。」唐皓修左手放在莫特助給他的公文上,要是不緊急,莫特助不會選在趙婉佳還在他辦公室時進來。

  「是。」趙婉佳不敢多說什麼,但已經在心裡盤算著要把這件事呈報給唐老爺子知道。

  待趙婉佳離開后,唐皓修才打開公文。沒人會料到正式的公文夾只是掩飾,裡頭只躺著一張莫特助用手寫的紙條──

  唐老爺予今晚將在唐氏宅邸舉辦一場宴會,名義上是為了他七十九歲生辰暖壽,但屆時將會宣佈少爺與趙特助的喜訊。

  唐皓修抽出紙條,將它扔入碎紙機裡,深沉的眼眸進出寒意。

  爺爺也真是太閑了,才剛養好身體就急著安排他的終身大事。趙婉佳知不知道這件事他並不在意,但是他決定,這次絕對不會稱爺爺的心,也許是他們祖孫倆正面衝突的時間到了。

  他瞧了瞧手錶,快要到中午用餐時分,這時候趕到機場,應該還來得及攔下 依吧。既然他連享受私人戀愛的自由都被剝奪,那么爺爺就別怪他不給他台階下。

  此時外線電話響起。

  「唐皓修。」他報上名字。

  「皓修,今天回來吃頓飯吧。」唐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說。

  「今天爺爺的心情特別好啊。」

  他有禮的語氣讓唐老爺子放鬆戒心,可惜他沒看見唐皓修渾身散發的冰冷寒氣。

  「人老羅,一些好朋友說要幫我暖壽,你記得回來喲。」

  「這么重要的聚會我一定到,爺爺想要什麼禮物?」

  「呵呵,我都那么老了,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你能趕快結婚,生個曾孫給我抱抱。」

  「皓修不會讓爺爺失望的。」唐皓修說著客套話,唇角冷笑。

  「好,很好。」唐老爺子在笑聲中掛上電話。

  唐皓修按下黃色按鍵吩咐道︰「莫特助,下午的會議全幫我推掉。」

  「沒問題。」電話另一頭的莫特助簡潔的回覆。

  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唐皓修隨即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外的趙婉佳正接聽著唐老爺子的來電,沒注意由她眼前走過的男人。

  「老爺子,您要我下午請假?」她不明所以的驚呼。

  唐皓修在踏入電梯的同時,趙婉佳的話也全聽得一清二楚,眼神不禁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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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潮如織的國際機場內,不管是假日還是平時,依然可見大批出國或入境的旅客。

  「 依,你的行李呢?」艾瑞克轉向 依。

  「哦,在這裡。」 依趕緊將行李放上拖運架。

  「你又在發什麼呆?」艾瑞克盤著手看著魂不守舍的她。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沒把台灣玩遍就要走很舍不得。」

  「你去過那么多國家,也沒見你那么在意,既然你那么喜歡台灣,干脆嫁個台灣人算了。」瑪玲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我們的行程那么滿,你自己是知道的,別再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趕快入關吧。」艾瑞克拍拍 依的肩。如果 依真的對台灣有異樣的情感,那么為了整個團隊考量,他可能不會再在台灣安排作秀了。

  「走吧。」 依知道自己最近的行為造成大家的困擾,心裡也頗為過意不去。

  正當一行人魚貫地進行通關時,一聲聲呼喚由大廳傳來。

  「 依、 依……」

  聽到熟悉的聲音, 依驚喜的轉頭,在人群之中,她輕易地對上唐皓修的眼睛。

  「修……」

  「難怪她舍不得離開,原來是有了艷遇。」瑪玲在一旁頻頻放冷箭。

  「 依,你不準脫隊。」艾瑞克嚴厲的提醒她。

  「可是……」 依很為難。

  「 依,你不能走,我今晚需要你。」唐皓修大膽的告白,讓一行人都曖昧的笑了笑。

  誰教他說的是德語,想裝聽不懂都很難。

  「你胡說什麼,你不是來送我的嗎?」 依輕槌著跑到她眼前的男人,他的話讓她想挖地洞將自己給埋起來。

  「別走。」唐皓修緊緊擁住她,他早就知道一旦見面,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對不起, 依是我們的團員,她不能私自脫隊。」艾瑞克出面周旋,看到有人想搶走他的愛將,一股強烈的保護欲讓他放不了手。

  「只要一天,明天我會親自送她到倫敦。」

  「很抱歉,我不同意。」艾瑞克堅守原則,絕不點頭。

  「你別為難我,我們昨晚都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依也擰起眉。

  「但這件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依。」

  「這位先生,我不管你跟 依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希望你能尊重她個人的意愿。」

  「我不會放手的。」

  「你不怕毀了她的事業?」艾瑞克威脅他。

  「修,究竟什麼事那么重要?」 依插進兩人之間,不願他們為了她起衝突。

  「如果今晚你不陪我,那么我就會失去愛你的自由。」抵住她的額頭,唐皓修深情的說。

  「有人逼你嗎?」這么嚴重? 依好笑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答應,那么我只能宣佈我愛的是男人,好捍衛我們的愛情。」

  「你……」聽他的語氣,再看他的表情, 依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難道為了事業,你希望 依下半輩子不福祉嗎?」炮口一轉,唐皓修朝艾瑞克開火。

  「要我把 依交給自顧自地跑來機場搶人的你,她下半輩子會有多福祉,我也不信﹗」艾瑞克狠狠的把砲火轟了回去。

  「夠了﹗」 依再次阻止他們無聊的爭奪戰。

  「 依,我們的愛情是否要堅持下去,全在你一念之間。」唐皓修輕吻她溫潤的嘴唇,放手轉身。

  吼,這是怎么樣?到最後他居然又把決定權丟給她,他為什麼不干脆把她打昏擄走算了?

  「走吧, 依。」艾瑞克推推她,得意自己的勝利。

  「我……抱歉,艾瑞克,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依激動的抱了他一下,轉身離開,奔向漸漸走遠的唐皓修。

  艾瑞克切牙切齒地握緊雙拳。

  將 依帶在身邊那么久,他絕對了解 依要的一定會得到,他已看清她對那個男人的心了。

  「艾瑞克,你就這樣讓她走啦?」瑪玲不滿的說。

  「算了,是她放棄在倫敦血拼的權利,我們走吧,這次的帳全算在我頭上吧。」艾瑞克無奈的說。

  「耶﹗」整團的人聞言開心地歡呼著。

  只有瑪玲不甘的瞪著那雙愛侶的背影。

  為什麼?她同樣也很辛苦,卻得扔下遠在德國的情人跟著舞團到處演出,而 依卻可以漠視團隊的守則?

  真是太不公平了﹗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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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要我留下來的理由居然只是為了帶我參加宴會?」 依穿著典雅的禮服,趁著髮型設計師前去挑選她的飾品時咕噥抱怨。

  「才一天沒見,我好想你。」唐皓修著迷地看著盛裝的她。

  「如果我們連一天都忍受不了,接下來的日子又該如何度過?」這句話 依說得極小聲,只讓唐皓修看出她在抱怨,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你真美,要不是今天的宴會很重要,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唐皓修的讚美取代 依心裡的不安。

  「是什麼宴會這么重要,非得要我出席不可?」 依好奇的問。

  「今天是我爺爺的壽筵,他從我八歲時接手我的教育直到現下,對我的期望一直很高。」

  「那你的父母呢?」 依由鏡子中抬眸望著他。

  「在我小時候他們出了一場意外,雙雙過世了。」唐皓修聳聳肩,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抱歉。」 依聞言很驚訝,在心裡斥責自己不該亂問。

  「沒事的。」他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你放心,我晚上會好好表現的。」知道他爺爺在他心中的分量,她當然不會蠢得破壞他與她之間也許「有可能」的將來。

  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會錯﹗投以讚許的目光,唐皓修見她害羞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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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六點半,與宴的客人越來越多,輕音樂流瀉在露天庭院裡。

  「哇,你爺爺的排場倒不小。」 依看著與宴的賓客,不禁直言的說。

  「這些全是唐氏商場上來往的合作對象。」唐皓修輕聲回應。

  「居然還在游泳池中央放置鋼琴,嘖嘖。」擺明是嚇人的噱頭嘛。

  「不這樣怎么會熱鬧呢。」

  「來參加的人雖然滿臉笑容,但都笑得好假。」 依雖常參加宴會,不過全是真性情的藝術同好會,就連她爸媽舉辦的家庭派對,也只會邀請親朋好友來參加,每一個都笑得好真誠,哪像今晚,每個人臉上都戴著假面具。

  「習慣就好,別太在意,你想要喝什麼飲料?」他喊住端酒的服務生。

  「喔,這酒味好重。」 依搖搖頭,拒絕他幫她端來的飲料。

  「我叫人打一杯果汁給你。」

  「大家都喝酒,只有我喝果汁會不會太奇怪?我喝氣泡礦泉水就好了。」她伸手自餐桌上拿了一杯礦泉水。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唐皓修知道,這種宴會是不適合她的。

  「你不用這么客氣。」 依俏皮的睨他一眼。為了他,她會忍耐。

  「少爺。」趙婉佳穿著一襲水藍色小禮服,拿著香檳走了過來。

  「爺爺呢?」

  「老爺子正在準備,待會兒就下來了。」趙婉佳以恭敬的語氣回話,但眼睛卻偷偷打量著他身邊的女人。

  這女孩子好面熟啊﹗

  「 依,我跟你介紹,這是我的特助婉佳。」唐皓修好風度的為兩人介紹。

  「你好。」趙婉佳客套的先伸出手。

   依微笑與她相握。

  「少爺,她是……」

  「我的女朋友。」唐皓修摟了摟 依的纖腰,得意的說。

  趙婉佳在唐皓修貪看 依的美麗時,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因為她想起眼前的少女是誰了。

  唐皓修沒看到,但閃躲著他故意調笑的 依卻注意到了。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笑鬧著。

  前頭忽然一陣喧嘩。

  「老爺子下來了,少爺你先過去,老爺子看到你一定很開心。」趙婉佳以非常體貼且實際的口吻說。

  「但是 依……」他可舍不得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沒事,去吧。」 依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待會兒就回來。」捏了捏她可愛的鼻頭,唐皓修向前走去。

  直到他沒入人群裡, 依才收回視線。

  「 依小姐不是台灣人?」趙婉佳以英語與她溝通,因為她不會講德語。

  「我從德國來。」 依有禮的回話。

  「你認識少爺很久了?」

  趙婉佳不著痕跡的打探著,但其實她的小動作全都進入 依的眼底。

  「我們在台灣認識的,大概一個禮拜。」

  趙婉佳倒抽一口氣,那豈不是和少爺回國的時間差不多?

  「你和少爺的感情進展得還真是神速。」時間太短,讓趙婉佳不得不懷疑 依的目的。

  「其實是老天爺安排了機會給我們。」 依絲毫不介意趙婉佳的妒意。

  聽著 依說著她與唐皓修的邂逅經過,讓趙婉佳更是后悔萬分。

  假如那天她硬要少爺出席開幕宴會,那少爺也不會遇到 依;而她若是不邀請少爺去看作秀,他們更不會有重逢的機會。

  多笨的自己啊﹗趙婉佳在心裡怨著。

  「修很重視他的爺爺。」 依看到唐皓修和一位意氣風發的老人並肩走著,兩人臉上皆是不凡的得意。

  「少爺肩上的責任很重,商場上是很複雜的。」趙婉佳的語氣帶刺,暗指身為藝術工作者的她是融不入這個圈子的。

  「我想他能勝任。」 依不將她的挑釁聽在耳裡,反正他與她的生活本來就劃分得很清楚。

  趙婉佳看唐老爺子的視線朝她掃過來,又順著唐皓修的目光看向 依,心裡突然一陣不痛快。

  本來老爺子今晚就要宣佈她與少爺的婚訊,誰知少爺居然帶了個女人回來,這教她怎能甘愿?

  而且她經商的手腕可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少爺怎么能拿一個舞者來跟她比?

  不教 依出糗,她吞不下這口氣﹗

  「游泳池中央的白色手工鋼琴是少爺的最愛。」她突然轉移話題。

  「哦,為什麼?」順著她的話, 依朝游泳池看去。

  「那上面刻了唐氏的家徽,是死去的老爺送給少爺的生日禮物。」

  「難怪他那么珍惜。」 依點頭認同。

  「家徽刻在另一面,這個角度看不到,你站到這邊,會看得比較清楚。」趙婉佳比了比靠近游泳池的一邊。

   依也想知道唐氏的家徽長怎樣,于是朝著她指的地方走去。

  「看到沒?」趙婉佳計量著她站的位置,眉毛微揚,眼睛余光瞄到唐老爺子一行人正朝她們走來。

  「只有水波,我看不清楚。」

  「也許站在上面看不清楚,你到下面去看吧。」趙婉佳陰沈的低語,以高跟鞋用力扯動鋪在游泳池畔的絲質地毯, 依立刻身形不穩地往游泳池裡摔去。

  趙婉佳利用地利之便,在 依朝她伸手尋求協助的同時,以身影遮去眾人的目光;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她伸手要抓 依,但實際上她卻是藉以甩掉 依的手。

  嘩啦一聲, 依落水了。

  「哎呀,不好了,快來人啊。」趙婉佳震驚的捂住嘴,像是不能接受眼前發生的事,大喊救兵。

  「 依﹗」唐皓修一見到 依落水,立刻跳下游泳池。

   依在震驚之余吃了好幾口水,直到被一股力量拉出水面,她才靠在那人的身上嗆個不停。

  「你沒事吧?」拉著她靠近池邊,唐皓修的憂慮全寫在臉上。

   依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這就是你挑的女人?」唐老爺子以拐杖頓頓草坪,失望的搖頭,在趙婉佳的陪伴下回主屋休息。

  「對、對不起。」 依不懂那老人說了什麼,但她看得出那些賓客對她的目光全都不懷好意,有些甚至是看好戲的嘲笑眼神。

  「不關你的事,我送你回房換衣服。」唐皓修上了岸,把她拉起,接著吩咐管家立刻送一套禮服到他的房間。

  渾身濕答答的 依愧疚不已,因為她毀了這場宴會。

  唐皓修帶著她穿越賓客,一路來到他的房間。

  待 依換好衣服,他坐在她對面,幫她擦著發,勾起她滿懷歉意的臉蛋說︰「看著我, 依,別再責備自己了。」

  「是我的錯。」她毀了她和他的將來。

  「沒有人會認為你是故意的,只要你肯陪我出席我就很高興了,要是你感冒了,趕不及明天的班機,我可能會被你的團員拿刀給殺了。」

  「才不會,他們很講理的。」 依眨眨眼睛,對他誇張的語氣無所適從。

  「 依,情同此理,我怎么會怪你呢。」

  「可是……」她還想講些什麼。

  唐皓修的食指抵上她的唇,阻止她即將退場門的話。

  「今晚的你真的好美。」他朝她偎近,帶著一股熱氣。

  迫于他的逼近, 依不由自主的朝后仰,唐皓修順勢將她圈在懷裡。

  「如果你再亂安自己的罪名,恐怕我們就要待在這裡一整晚,而我就會忍不住想吻你、抱你,甚至……愛你。」他邊講邊縮短他們倆的距離,最後一個字幾乎是觸在她的唇上說的。

  「不、不行的。」 依手足無措的抵著他,她還沒心理準備要與他這么親密。

  「乖乖的給我一個吻,然後我們就出去。」

   依臉紅的搖搖頭。

  「還是我們別出去了,待在房裡培養感情?」

  這次 依更用力地搖頭。

  「留與不留,你決定。」

  哪有女人會傻得自投羅網? 依無奈地閉上眼,認命的向前一湊。

  「好了,我們走吧。」

  他怎么可能會滿意她那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依依,吻至少也要像這樣。」他準確的捕捉到她的櫻唇,狠狠來一回法式熱吻,直到懷中的人兒癱軟下來。

  「走吧。」他滿足的拉起她。

   依嬌嗔的槌了他一拳,將頭髮重新盤好,這才跟他踏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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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唐皓修領著 依步下樓時,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地回到他們身上。

  「皓修,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唐老爺子眼神不悅地看著 依,他極不能接受孫子所選擇的女人。

  「你放心去吧,這次我真的會小心,連游泳池也不靠近。」 依安撫著想要拒絕的他。

  唐皓修為難的擰眉。

  「皓修,難道你連爺爺的話也不聽了?」唐老爺子的語氣加重許多。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唐皓修將 依掉落的發絲塞回她耳后,愛戀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依乖順的點頭。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這種宴會她是不會多待一分鐘的,誰教這個男人已經在她的心上留了影。

  「剛才真是抱歉。」趙婉佳出現下 依的身后,低聲說著。

   依聞聲回頭,表情警戒。

  「都怪我這高跟鞋不合腳,才會想踩踩看會不會舒適點,結果反倒是害你跌下水;雖然我沒來得及抓住你,但是你應該看清楚刻在鋼琴上的家徽吧?」趙婉佳平時很能隱藏自己的情緒,但也許是今晚以及之前受太多委屈,讓她一古腦兒全向 依爆發出來。

   依不可置信的看著噙著笑容的趙婉佳離去,心底有一個念頭浮現。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推她下水,存心想看她出糗。

  從來不曾遇過如此險惡的事情, 依心裡極難適應;她咬了咬唇,覺得喉頭好干,想也不想就從經過的服務生手上隨意拿起一杯飲料。

  輕辣的液體滑入喉嚨,她覺得血液開始沸騰。

  她是被陷害的﹗

  看著趙婉佳和其他一起聊天的女人們不時用質疑的眼光看向她, 依只覺得心底一股沈悶;她順手又拿過一杯飲料,一飲而盡。

  宴會的另一角,唐老爺子正跟唐皓修斗氣。

  「你要我接受她?哼,她甚至連經商的手腕都沒有。」

  「爺爺,重點是我喜歡 依。」

  「婉佳也不錯,只要假以時日,你一定能發現她的好。」唐老爺子不放棄地對孫子洗腦。

  「趙婉佳是爺爺喜歡的人,我不會接受的。」

  「你、你存心要忤逆我﹗」唐老爺子氣得臉都漲紅了。

  「爺爺, 依是個很真的女孩子,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唐皓修正努力說服爺爺接受 依,但此時卻發生一件徹底破壞 依形象的事。

  「你是存心的。」另一頭的 依撥開眾人,在趙婉佳與賓客套交情時,她便決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趙婉佳以極無辜的表情與語氣說。

  「你是故意推我下水的,為什麼?」 依逼近質問她,而此時趙婉佳正站在游泳池的邊緣。

  「我真的聽不懂你的話。」趙婉佳楚楚可憐的表情比起咄咄逼人的 依,得到的同情不知道是幾百倍。

  「我要你道歉。」 依指著她。

  趙婉佳只是搖頭。

  「你為什麼……」 依還沒吼完,一只手指也才剛碰到趙婉佳的肩膀,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啊──」趙婉佳慘叫著,野狼狽的朝后跌入游泳池裡。

  不只是圍觀的眾人,連 依也錯愕的看著這一幕。

  「咳,我不會游泳,咳……」趙婉佳在水裡載浮載沉,眼看就要滅頂。

  在大家還沒回過神的驚嚇之余,一陣跳水聲喚回眾人的意識。

  唐皓修拉起即將下沉的趙婉佳,將她送回岸上。

  「你為什麼要這么做?」唐老爺子如雷的指責直接落在 依身上。

  「我……我沒有。」 依聽不懂,下意識地搖頭,她根本沒打算推她下水。

  「你還不承認,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

   依急得快哭了,她直搖著頭。

  「不干她的事。」唐皓修在趙婉佳順過氣后,便趕來保護佳人。

  「你還替她說話,她是故意破壞我的宴會﹗滾,我不要再看見她。」用拐杖指著門外,唐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

  「我沒有……」 依揪住唐皓修的衣襟,急著解釋。

  「 依不會這么做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心機如此重的女人當我的孫媳婦,你死心吧。」唐老爺子握著拐杖發抖的說,並在眾人的攙扶下回房。

  「我們走吧。」唐皓修摟著 依,眼底一點苛責的意味都沒有。

   依偎在他的懷裡流著淚,她終于感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竟是如此遙遠。

  「趙特助你沒事吧?」一名服務生拍著趙婉佳的背,眾人紛紛表達關懷。

  趙婉佳只是傷心的看著唐皓修摟著 依離去。

  就連她如此費心落水,還是得不到少爺一點關懷,難道她對他的真心誠意只能換來心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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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上的 依想說些什麼卻無從開口,只能愣愣的瞪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怎么了,剛才的事嚇到你啦?」車子開了約莫十分鐘,身旁的佳人依舊沈默,唐皓修大掌覆上她的手,關心的問。

  「你不罵我?」 依還以為他會生氣,其實她有點害怕他開口,誰知他說的話竟與她猜想的不一樣。

  「你有做錯事嗎?不然為什麼要罵你?」唐皓修反問她。

  「可是大家不都以為是我的錯嗎?」 依的語氣委屈極了,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在她面前以那種鄙夷的目光指責她,更何況是當著眾人的面。

  「你很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

  「他是你的爺爺啊。」 依悶悶的說。雖然她聽不懂那個老人說的話,但從他的神情也看得出來,他是嫌棄她的。

  「因為是我的家人,所以你在乎?」唐皓修側身看了她一眼,心底充滿不舍。

   依抿抿唇,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事實擺在眼前,她不認為否認會對現下的情形有多大的幫助。

  「別管別人的想法,他們影響不了我的。」他執起她的手,湊近唇邊輕吻。

  「或許……我不適合你的世界。」今晚的事,讓 依產生這輩子以來最大的挫敗戚,而且不是以她自身的力量可以扭轉的。

  「胡說﹗難道我們之間需要別人來評價嗎?」他輕咬了她手指一口作為懲罰。

   依低呼,差點忘了她的手還在他手裡,趕緊收回,以免成了祭品;她撫著猶有余痛的手指,嘟著嘴不看他。

  「哈──啾﹗」鼻子突然一陣痒,她很不淑女的打了個噴睫,破壞了他倆之間曖昧的氣氛。

  「是不是掉進水裡感冒了?快將毯子披上。」由置物箱裡拉了一件薄毯,唐皓修蓋在她身上。

  他這句話讓 依想起,趙婉佳是故意推她下水的。

  「這都是……」她本想告趙婉佳的狀,但轉念一想自己又無憑無據,再說告狀只會顯得自己肚量狹小,所以話說了一半就打住。

  「嗯?」唐皓修熟練的轉了個彎,分心聽她講話。

  「我自己不小心的。」語調降了三個音階, 依不想他為這件事多費心。

  「今晚先到我住的地方休息,明天我載你去機場。」將車子停入專屬泊車格,唐皓修解除車子的中控鎖。

  「咦?」 依錯愕的瞪著他,她還以為他會把她載回飯店。

  「小紅帽,你再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我,我可是會化身為大野野狼的喔。」唐皓修打趣的捏捏她軟嫩的臉頰,愛戀的在她的唇旁落下輕吻。

  「你、你……」 依緊張的糾住他的衣領,他不會今天就打算吃了她吧?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而且這樣的進展也太快了。

  「放輕鬆,難道你不相信我是個君子嗎?」調情似的對她眨了下眼,唐皓修率先下車。

  以他的表情和語氣來看,實在教她很難相信。

  「你再不下車,我就要抱你羅。」

  開玩笑,這裡是大樓耶,被抱在懷裡還能看嗎? 依趕緊下了車。

  瞧她緊張地走得飛快,彷彿后頭有壞人在追似的,唐皓修搖頭失笑。

  「親愛的,沒有我你可進不了門,別走錯羅。」

   依擔心的東張西望,就怕有人聽見這些話。「你小聲點好不好,這裡是公眾場合。」

  唐皓修向前跨了兩步,摟住她的纖腰,點了下她的俏鼻。瞧這小女人,緊張得連他講哪國話都忘了,可不是每個台灣人都聽得懂德語的。

  「遵命。」他領著她走進電梯,直達十五樓的住處。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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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gigi0169393酒後駕駛, 被警察逮住罰款現金23Ds幣.


第六章

  「哇﹗」步入唐皓修的居所,一開了燈, 依就不由自主驚嘆得輕呼一聲。

  好乾淨、好舒服的空間﹗轉過玄關,屋裡的擺設一目了然,米白的色調搭配上鵝黃色的家具和原木的地板,讓人覺得好舒服。

   依興奮的撲上沙發,那上頭有個看起來很柔軟的金色圓形抱枕,她迫不及待的將它抱在懷裡。

  看到她的動作,唐皓修有點嫉妒地瞪著那個由法蘭西米蘭帶回來的抱枕。

  「小心別勾到上頭的銀環。」他忍不住提醒她,擔心連接流蘇的銀環會劃傷她的臉蛋。

  「才不會,好舒服喲。」她滿足的嘆息著。

  「不過是一個枕頭而已,我的房間更舒服。」他居心不良的擠進沙發,反手一勾,將她摟進懷裡。

  「這裡全是你設計的?」尚在興奮狀態的 依忽略了他的暗示,眼眸東瞧西望,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嗯哼。」他回應她的話,手指溜上她潔白的頸項。

  「啊,那個是限量的水晶天鵝,它們的羽翼旁有做記號,對不對?」她興奮的由他懷裡鑽出,趴在沙發邊緣指著壁櫥裡的粉紅水晶道,那可是巴西原產的呢。

  「連這個你也知道?」她驚奇的表情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滿足與驕傲,這是他買這些東西時始料未及的。

  「哇,如果它們能放在我的房間裡該有多好。」她羨慕的說。她本來是想到巴西作秀時再買,誰知一耽擱就是好幾年。

  「親愛的,如果你給我一個吻,我就把水晶天鵝家族送給你。」勾回她的小臉蛋,他很不滿那些小物品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嗎?」那可是她想了好久的寶貝耶。

  「如果你願意在結婚證書上簽名,這裡的一切全是你的羅。」唐皓修提早設了個陷阱給她跳。

  他這句話倒是讓差點沖昏頭的 依清醒不少。

  她都忘了兩人之間還有一大堆的困難要克服呢。

  瞧她的臉蛋瞬間暗淡下來,唐皓修有點苦惱。要拐她的心還真有點困難,只因他的小女人不只感性,還格外理性。

  「我們之間會不會進展得太快了?」 依抬起頭,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哎呀,他的小女人居然縮進烏龜殼裡了。

  「你會怕?」唐皓修有點挑釁的問,他不否認自己有點火大。

  他問的話簡直是廢話嘛﹗談戀愛誰沒有壓力?這種不安全感讓她很難受耶。

  「難道你不怕?」 依將話丟了回去。是啦,他是男人嘛,長得這么帥,口袋裡的錢又多多,當然不怕沒女人愛羅。

  瞧她瞇著眼一臉不平的模樣,唐皓修隨便想也知道這小女人在心裡隨便給他安了個罪名。

  「如果我怕的話,是不是就不用談戀愛了?」語氣低沈,他正隱忍著怒火。

  吼,這個男人是存心來氣她的,難道他就不能說點甘言蜜語來安撫她嗎?這么簡單的事,他居然不會做。

  「哼。」 依臉蛋一撇,不想看他的俊臉,省得惹她生氣。

  「你一點都不溫柔,你知不知道?」唐皓修氣不過地開始用話激她。

  這一招果然有效,頃刻間, 依立刻將臉蛋轉回來,向他逼近。

  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嫌她不夠溫柔?

  「是嗎?你現下才知道太晚了,要溫柔,我建議你去找你的特助,她百分之百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溫柔﹗」她低吼著,雙拳在他的胸上用力槌打,也不管這樣會不會讓他得內傷,轉身就要跳離他。

  唐皓修大掌一收,任她有孫悟空的本領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放開我。」她在他懷裡掙扎,不想再聽見他口中冒出任何貶低的字眼。

  「不放。」撩起她的怒火是他所愿,但他絕不能讓她在生氣之際離他而去。

  「你這該死的混蛋,非要氣死我不可嗎?遇到你算我倒楣。」 依掙扎著。

  他嘴裡明明講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但他眼睛干嘛那么認真地看著她,直接放開她不就得了嗎?

  「遇到我就叫倒楣,所以你后悔了,是嗎?」箝在她纖腰上的手掌一用力,將她往他懷裡帶。

  「你這只豬,我什麼時候說我后悔?我從來都不后悔。」他好惡劣, 依被他氣得眼眶泛紅。

  「被我這混蛋愛上,就算你后悔,我也不會放你走了。」他用力將她壓低,她的唇幾乎就要碰上他的。

   依眨眨眼,眼淚被他說的話給嚇得收回去。「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話雖然這么說,可他痞痞的表情讓人很懷疑他的真心。

  「你認真點啦。」她急急打斷他的話,她都快氣死了,他還有心情玩。

  「我愛你,我這個男人愛上你這個女人,唐皓修愛 依。」他一連用了德語、英語、中文來表達他對她的愛。

  雖然她聽不懂最後那一句,但她下定決心要去學中文。

  「真的?」她實在不敢相信,畢竟兩人認識還不滿一個月。

  「雖然女人都喜歡聽這句話,但我保證,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聽到我說這句話的女人,而且這句話此生我只對你講。」他輕觸她的唇瓣,像在為他的話烙下見証。

  能得如此有情人,她還有什麼奢求呢?

  撲在他的身上, 依輕喃︰「一輩子好長的,你得證明給我看。」

  「不管是一年、十年,甚至幾十年,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撫著她滑順的秀發,唐皓修認真地說著。

  「但愿我們白發蒼蒼,你還能不改心志。」

  「就讓時間見証我們的愛情吧﹗」擁緊著她,唐皓修許下承諾。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輕滑, 依很是舒服的閉上眼。

  過了許久,唐皓修正為她的安靜疑惑時,這才發現她已經在他懷中睡著了。

  他不禁苦笑。一個女人居然會如此不設防的睡在一個男人身上,她一定是極為相信他的,事情至此,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輕輕挪動手臂,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入房裡,將她安置在床上。

  明天兩人要長途飛行,得好好睡上一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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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陪我去倫敦?」 依問著一路陪著她通關的唐皓修,由他住的地方出發到機場這一段路程,雖然不到一個小時,但他已接了將近二十通電話,要不就是撥電話去命令特助替他處理公事。這樣繁忙的他還要陪她去倫敦?

  「當然。」拿出護照,唐皓修非常認真的說。他怎么可能違背昨天答應她舞蹈指導的事?

  「可是你很忙耶。」 依忍不住提醒他。

  「沒關係,那些事都不重要。」男人最重視的是「承諾」兩個字。

   依皺了皺眉,還想不出該如何說服他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接了這通,我就關機。」唐皓修拍拍她的肩。

  但是手機那頭傳來的消息卻令他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我爺爺這次真的進醫院了?」這通電話不是趙婉佳打的,而是他聘請的莫特助打的,因此這消息恐怕是不容懷疑的了。

  「好,我馬上過去。」聽見爺爺情況危急,唐皓修立刻停下腳步。

  「發生什麼事?」 依在他掛斷電話后立即詢問。

  「我爺爺舊疾復發,現下正準備開刀,我恐怕不能……」

   依捂住他的唇,不讓他把話講完。「你快去醫院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要他放心。

  「你自己要小心。」

  「如果我還要讓你擔心的話,那我們怎么走下去呢?」 依知道此刻他的壓力極大,她怎么忍心造成他的負擔。

  「謝謝你, 依。」她包容的心讓他充滿能量,有信心去面對眼前的難題。

  「快走吧。」

  「這台筆記型電腦你要帶好。」唐皓修將他新買的電腦拿給她。

  「嗯,再見。」 依接過來。

  唐皓修深深地凝視她最後一眼,接著吸口氣轉身離去。

   依常到各國作秀,離別已是家常便飯,但這一次,她卻心疼了,眼眶甚至泛紅著。

  她鼓起勇氣轉身,不讓自己看著他漸漸遠走的背影,她怕自己的心也會跟著他而去。

  雖然他與她心意已互屬,但眼前他們還有各自的路要走,這是人生要自己承擔的過程,誰也不能替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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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老爺子氣了一整夜,他的心臟本來就不太好,雖然有吃藥控制,可是這次他情緒真的太激動了。」

  唐皓修趕到醫院的病房,聽著趙婉佳哭紅著雙眼說著爺爺的病情。

  他抿唇不語,他知道爺爺會生氣,可沒料到居然會這么嚴重。

  看著虛弱得躺在病床上的唐老爺子,唐皓修不禁責怪起自己。

  「少爺,公司的事我全安排好了,但是有幾個大股東卻吵著要開會,如果你再不出面,恐怕公司會起內哄。」莫特助匆匆趕來附在他耳旁說。

  唐老爺子是唐氏最重要的一根支柱,他在此時倒下,無疑是給那些反對勢力有了造反的機會。

  這對唐氏是一個危機,也是唐皓修的轉機,只要他能取代唐老爺子的地位,公司就能平穩地繼續成長。

  但是要掌控唐氏同時還要安撫人心,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一旦他挺身而出,勢必就會被綁住,與唐氏生死與共。

  想到才剛遠去的 依,又望了仍昏迷未醒的爺爺一眼,唐皓修握緊雙拳。

  唐氏的事,他責無旁貸。

  也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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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后的某一天, 依抱著小枕頭坐在窗台邊發呆,那台她以為壞掉的筆記型電腦突然傳出聲響。

  她蹦跳下來,飛快地打開筆記型電腦,想念已久的人隨即就在螢幕上對她微笑。

  「嗨﹗」

   依差點跳起來歡呼,卻故作鎮定的拉來椅子坐下。

  「嗨。」她也回了一聲。

  「最近忙嗎?」雖然已是深夜,但唐皓修還沒睡。他好不容易將事情告一段落,想也不想地在第一時間打開視訊,想看看一個月不見的戀人。

  「我還好,你呢?」其實她忙死了,雖然她現下人在德國,沒有任何作秀,但因為她兼了舞蹈教師的課,所以每天都得去教小朋友基本動作。

  「不忙。」唐皓修微笑著,不打算向她提這一個月來的非人生活。

  「你看起來很累耶。」雖然他在笑,但他眉間的皺摺卻很深。

  「你好像也變瘦了。」

  兩人沈默地互望,在心底他們是渴望見到彼此的,但是打開電腦雖然見到面,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不希望對方擔心。

  「你爺爺還好吧?」 依想起離別那一天發生的插曲。

  「他還在醫院。」想起尚未清醒的爺爺,唐皓修臉色不禁沉下。他們試了許多藥還是沒用,明天他還得和主治大夫約談,了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從台灣回來后, 依透過關係訂了台灣的時人雜誌,在母親的教導下,她開始學習中文,現下她已知道唐氏在台灣是以貿易進退場門、引進精品代理權的大公司。

  「你忙歸忙,小心別累壞了。」她小手撫摸著螢幕,彷佛這樣就可以安慰他。

  「最近你都待在德國,沒有演出?」唐皓修看著螢幕上的纖手,心裡是滿滿的溫暖;不管是公司還是身邊的人,他們只要求他付出,從來不曾關心過他。

  「有啊,下個禮拜要到瑞士,然後是西班牙……」

  「今年不再來亞洲了嗎?」他很想知道她何時會再來台灣。

   依嘟嘟嘴,無奈的擺手。「大概八月會到新加坡,不過還不確定。」

  艾瑞克現下都不把亞洲納入作秀的範圍,她也不好明說,上次她脫隊的行為已經造成舞團的困擾,為了怕這種事再來一次會打擊士氣,所以私底下舞團也已說好不再到台灣。這事她也是透過關係才知道,雖然她擔任的角色很重要,但還不足以決定自己想作秀的地點。

  「這樣啊。」唐皓修看著她苦惱的表情,心底也清楚她的為難,看來今年兩人要見面沒有那么簡單。

  「我告訴你喲,年底我們受邀到阿拉斯加演出,劇本已經出爐,到時你要來看喔。」 依也知道兩人近期無法見面,因此告訴他這個對她而言是超級棒的好消息。

  「真的?恭喜你。」

  「我們在阿拉斯加共要演出三場,那時是冬天,聽說還有極光可以看,我好期待喔﹗」 依說著她對那場作秀的期許,還有她對阿拉斯加的向往。

  看著她表情豐富的小臉,唐皓修的疲累全不見了。只要看見她的笑顏,彷佛比吃再多的維他命還有效。

  藉著最先進的科技,兩顆炙熱的心越過遠洋,緊緊相系著。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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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賀院長,為什麼試了那么多藥,我爺爺還是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睡不到三小時,唐皓修早早來到醫院與主治大夫約談。

  唐老爺子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當然就由在心臟醫學上的威權,也就是醫院的負責人賀院長負責療程。

  「唐少爺,以唐老爺子這種年歲的老人而言,只要一次舊疾復發就可能造成嚴重傷害,唐老爺子陷入昏迷還算是好的,有更多是心臟衰竭,只能等待換心。」

  人都躺在病床上不能動了,呼吸全靠機器維持,醫生居然告訴他這種情形算是好了?

  唐皓修聞言不禁輕撾桌子。「難道你要我爺爺從此躺在這裡,靠機器過活?」

  「唉,能試的藥我幾乎都試了,以唐老爺子長年服藥來講,多多少少也產生了抗藥性,有些藥對他沒效,但對別人卻很有效。」

  「我不要聽廢話,我要的是讓我爺爺醒過來的方法。」唐皓修低吼著。

  賀院長搓搓手,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他。

  「院長,瑞士藥廠來電。」護士長推開門,向裡頭報告。

  「抱歉。」賀院長向唐皓修示意,拿起電話。

  對方傳來他等候已久的好消息。

  「是嗎,動物實驗已經透過,實在太好了,那趕快接著進行人體實驗啊……」賀院長拿著電話急切地說︰「什麼,還缺資金?我上次不是已經匯了一百萬美金過去了嗎?」得知實驗中斷的理由,賀院長雙眉不禁緊皺。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只見賀院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中止實驗,這種心臟新藥一定要問世,我會籌出錢的。」賀院長面色凝重的掛了電話。

  「賀院長,既然你有新藥,為什麼不拿出來?」站在一旁的趙婉佳立即出聲。

  唐皓修也以眼神丟了相同的問號給他。

  「唉,這種藥還沒經過人體實驗,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雖然能令心臟血管多重阻塞的老鼠恢復健康,但不代表在人體也能如此成功。」

  「不管怎樣,你總要試試,我不希望我爺爺長睡不醒,就算讓他來決定,他也會願意試的。」唐皓修開口,只要有希望,他都不放過。

  「不是唐老爺子願意試就沒問題,最大的關鍵在于、在于……」賀院長不知道該如何啟口。

  「是不是資金的問題?我願意資助,只要別再拖下去。」

  「唐少爺,人體實驗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錢。」賀院長激動的說。

  「我已經決定了,有好的藥人類才有希望,不是嗎?」抽出支票本,唐皓修立即在上頭簽了一個金額,撕下來遞給賀院長。

  「謝謝唐少爺,但是人體實驗需要一段時間……」

  「我會成立一間醫療中心,你可以在台灣發揮你的專長。」

  「謝謝你,我一定會將它研發成功的。」賀院長站了起來,只要有錢讓他研發,台灣的五十萬心臟病病患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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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了醫院,唐皓修立刻吩咐趙婉佳,要她準備在唐氏開發基金部門召開會議,商討成立醫療中心的事情。

  「少爺,這樣好嗎?」趙婉佳有點憂心,雖然唐氏是唐老爺子創建的,但是要由公司撥三百億的資金來投入這個新方案,萬一新藥的研製失敗了,怎么辦?

  「你不是希望我爺爺能早日醒來?如果人體實驗沒有成功,那爺爺怎么有希望康復?」

  「不會的,這藥一定會研發成功的。」趙婉佳想到對她恩重如山的唐老爺子,在她困難的時候,是唐老爺子資助她,並且訓練她成為他的左右手的。

  為了報恩,她一定要讓方案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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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佳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一召開會議,反對醫學中心成立的聲浪多過于贊成。

  隨后接到消息的大股東們更是一個個跳出來舉反對票,沒有人願意將口袋裡的錢拿出來投資連成功的邊都構不到的方案。

  萬一失敗,那一大筆的錢豈不是石沉大海,虧大了。

  沒有人會笨得拿錢出來買一個虛幻的希望。

  接連召開了兩星期的會議,反對聲浪始終不減,也讓唐皓修說了重話。

  「唐氏是我爺爺親手建立的,沒有我爺爺就沒有唐氏,不管未來的路如何走,唐氏現下有機會能救我爺爺一命,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做?台灣做貿易進退場門的公司多如江海之魚,但是研發新藥、成立醫療中心的卻是少之又少,你們為什麼不把它看成是另一項投資?只要成功,它可以為我們帶來的利多更勝開設百間、千間的貿易公司,這道理你們不懂嗎?」他頓了頓,「難道你們沒有同情心,想想如果是你們的親人甚至是你們自己得了心臟病,會不希望能有藥治好嗎?你們只怕損失,就算有再多的錢,買得到健康嗎?你們敢保證自己哪天不會發生意外嗎?」他痛心的看著眼裡只有利,沒有心想回饋社會的股東們。

  唐皓修話一說完,底下就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其實心臟病已經快成為台灣的國民病,每年患病的人數是一直往上攀升,而有效藥的使用率卻維持在一定的數字。

  大家看著手上那張成立醫療中心的好處,不但能替唐氏買到良好的聲譽,成功后還能大量生產製造這種藥品,並且拿到獨家代理權,還有什麼行業比製藥還要有利呢?前提是只要能成功製藥的話……

  股東們都被唐皓修的堅持給打動了,也紛紛想起趙婉佳在附頁裡所寫的唐老爺子一生辛苦付出的故事。

  如果沒有唐老爺子,他們今天也不可能坐在這裡。

  重新舉行表決,這次唐皓修得到壓倒性的勝利,透過在台灣成立醫療中心的方案;而他也承諾,將來就算虧損,也不會讓唐氏的股東損失一毛錢。

  為了早日拿到醫療中心的合格証照,唐皓修邀請政商人士參加一場宴會,雖然他的目的已達成,但是在重人情的台灣,大家當然不會放過拉攏他的機會,紛紛藉機敬他酒,為自己的利益鋪下后路。

  一場酒宴,大家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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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你為什麼要喝那么多酒?」趙婉佳扶著微醺的唐皓修進房休息,看著他為唐老爺子的付出,她的心好痛,也恨自己為什麼幫不上忙。

  「為了醫療中心的事,再多喝幾杯也沒關係。」喝下管家放在桌上的醒酒茶,唐皓修搖了搖頭。

  「我去幫你擰條毛巾。」協助他躺上床,趙婉佳轉身進入浴間。

  唐皓修揮了揮手,表示不用,但趙婉佳沒看到。

  意識沉昏的唐皓修閉上雙眼,直到額頭上傳來一陣熱,他才略為清醒過來。

  「你不用照顧我。」拿下毛巾,唐皓修睜眼看著坐在床沿的趙婉佳。

  「我想照顧你。」趙婉佳咬著唇,執著的說。

  唐皓修嘆了口氣。「你也累了,早點回去吧。」

  「不,我想陪著你。」趙婉佳想為他做些什麼,看著唐皓修獨自努力,她心疼他的辛苦。

  「我不用人陪。」將毛巾放到桌上,他心想自己拒絕她的心意如此明顯,她應該明白。

  「為什麼?難道我這么差勁,除了公事,你連讓我在你身邊待一分鐘都不願意?」她也想把喜歡他的心意收回,但是連日來他的孤獨反而讓她越陷越深。

  「婉佳,你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他聲音輕柔,卻說著刺傷她芳心的話。

  「我沒有強求﹗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是天生一對的,就連老爺子也要將我們湊成一對。」

  「沒錯,爺爺的確這么想,而他也做了,但並沒有成功,因為我這裡已經有一個人了。」唐皓修撫撫眉心,左手放在心口上。

  「難道我天天陪著你,還比不上她嗎?」

  「如果我沒有碰見 依,過幾年我仍是單身時,也許就會聽爺爺的話娶你,然後平淡的過一生,對你沒有情沒有愛,但這樣對你並不公平。」

  「我不在乎。」聽見他有可能會娶自己,趙婉佳心裡重新燃起希望。

  「你不在乎,我在乎。人的一生遇到真愛的機會是如此渺小,而我遇上了就不會放手,你應該去尋找那個適合你、愛你的男人,而不是將希望放在我身上。等待一份真愛需要勇氣,但不可以強求,我尊重你,所以不想傷害你。」

  他的話讓趙婉佳淚流滿面,他大可以說些難聽話,甚至罵她,可是為什麼他要這么溫柔的開導她?

  「為什麼你要這么好?你可知道打從我看到你的照片那刻起,我就愛上你了,足足有五年啊。」

  「我真的很抱歉,也替我爺爺說聲對不起;我爺爺是有他的私心,但是他不能操縱我的人生,包括你的,你該活出自我,創造屬于你的人生。」

  「也許要我馬上收回對你的感情真的很難,但是如果你願意給我一段時間,我想,我可以試著不再愛你。」趙婉佳抹去淚水,眼底漾著女人的堅強。

  「謝謝你。」唐皓修相信以她的聰敏,一定可以跳離自己局限的框架,活得精采。

  趙婉佳起身,這段情是她起的頭,也是該由她來結尾。

  離開唐皓修的房間、離開唐宅,她也要讓自己的心學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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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起,唐皓修全心投入醫療中心的籌備事宜,事事親力親為,不僅遠從瑞士進口昂貴的儀器,更重金禮聘生化科技的天才,一一解決阻礙與困難。

  當醫療中心的事上了軌道,唐老爺子也開始試藥,唐皓修難得從公司離開回到家中,打開已蒙上一層灰的筆記型電腦。

  他連接上視訊, 依的電腦也開著,但是螢幕彼端並沒有她的人影。

  她跑到那裡去了?會不會在生他的氣?

  忙碌了近四個月,他幾乎是睡在公司,很少回到家,白天更是連私人的時間也沒有;這段期間他光是睡眠的時間都不夠了,就是想念 依,也擔心她會看出他的疲累,所以不敢找她。

  當他陷入沈思時,那心系的人兒已出現下電腦螢幕的彼端。

  「皓修。」 依愉悅的喊出他的名。

  當他見到她時,反而是被她嚇了一大跳。

  「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唐皓修脫口而出,看著瘦得幾乎快成竹竿的 依。

  「最近每天要練舞,熱量消耗得多。」 依知道他忙,因此只要她有空就會打開筆記型電腦,雖然螢幕常是黑暗一片,可是她一點也不怪他。

  她的話令他想起她即將要到阿拉斯加演出的事。

  「你有收到我寄給你的票了吧?」她特別留了特別位給他。

  「劇碼是『海盜公主』,我收到了。」唐皓修點頭。

  「你一定要來喔。」她會這么努力練舞,有一半可以說是為了他,只要想到他會坐在台下看她作秀,精力就會源源不絕的湧現。

  「我會去,但是你不能再瘦了,就算是為了事業,健康也很重要。」經過爺爺的事,又接觸到醫療這領域,唐皓修深覺健康的重要。

  「別光顧著數落我,你忙著成立醫療中心,體力想必也透支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成立醫療中心的事?」他記得他不曾提過啊。

  「我有台灣的時人雜誌啊。」她隨手往旁邊一抽,就算她在外國作秀,雜誌還是會固定寄到她手中。

  唐皓修不由得愧疚,比起她時時刻刻注意他的動向,他似乎太忽略 依的感受。

  「 依,你會不會怪我太忙?」分開近半年,只用視訊見了兩次面,他真是不及格的男友。

  「沒關係啦﹗你忙我也忙啊,只是每天把電腦打開有點耗電。」

  當初他會買一台筆記型電腦給她,為的是能見到她,但是沒想到他上線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

  「 依,對不起。」對她,他是有愧疚的。

  「干嘛跟我這么見外,如果你要道歉,那我以後連電腦也不開了。」她會期待,也願意等他上線,可不是為了要聽他說對不起的。

  「好,我收回。」他的 依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聽說那裡有許多好玩的景點,還有不少頗有特色的郵輪、賭場和飯店,到時你要陪我玩個夠。」 依的語氣活像在撒嬌似的。

  她迷人的表情讓唐皓修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陪伴她,雖然現下已是地球村的時代,但是距離還是戀人的致命傷。

  他們從不懷疑這樣的相處模式是否會扼殺兩人的感情,因為他們都太忙了。

  「好,你要去那裡,我都陪你。」

  「啊,我練舞的時間到了,咱們年底在阿拉斯加見羅。」

   依朝螢幕說了幾句話,便關上電腦。

  她最後那幾句話他聽得懂,那是德語「馬上來」的意思。

  有一股怪異的感覺在他心中湧現,難道 依之前不是跟他說德語……

  是中文﹗他的 依居然用中文跟他交談。

  這令他馬上想找 依證實,但她的電腦已關上,不在連線狀態。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竟能將中文說得如此流利,而這全是為了他。

   依對他的付出讓他除了窩心之外,有更多的是滿滿的感動,從以前都是他為別人付出,現下竟是他得到 依如此真心的付出。

  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感謝老天將 依帶到他身邊,彌補了他內心的空虛。

  和 依的對話讓唐皓修心情大好,接著他又接到醫療中心傳來的好消息。

  雖然新藥尚在試驗的階段,但五千名國內外的受藥者都有產生療效,只有少數幾例產生過敏現象,現下醫療小組正在努力克服這些小障礙。

  最令他振奮的是,爺爺已經有甦醒的跡象。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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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皓修也特地飛到阿拉斯加,準備見見別離近一年的 依。

  當他進飯店將行李整理好時,只來得及趕得上 依的作秀開場。時間總是無法讓人掌控,在飛來這裡的途中,他的班機遇上亂流,飛機得迫降加油,也讓他在候機室裡多待了三個鐘頭,才會導致他原定計畫的午餐約會泡湯。

  不過沒關係,晚上作秀完以後有的是時間。

  他將票交給了領位員,來到首席的觀賞平台,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讓他可以態意欣賞他美麗愛人的舞蹈。

  節目手冊上介紹的是一位公主因幼時的戰亂而流落到海盜窩,長大后成了劫富濟貧的海盜,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遇到了敵國的王子,兩人為了和平而努力,不願戰火綿延到無辜的百姓身上;最後公主還找回屬于她的身分,與王子攜手共創美好的未來。

  燈光一暗,音樂響起,光是聽這配樂就足以令人感動萬分。

  開場的是一陣刀光劍影,襁褓中的公主在人群裡被拋來拋去,這一幕有十分鐘之久,精采的劍術作秀更贏得大家的喝 。

  第二幕開始,公主已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在海盜窩裡人人疼愛,是捧在手掌心的寶貝。

  唐皓修很用心的看著,本來他還可以分心去欣賞別人的舞姿,但是一見到 依,他的眼神立即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幽光。

  不是因為久未見面的感動,而是 依身上的衣服令他不能接受。

  舞台的燈光很強, 依的上半身幾乎只用薄紗來當衣裳,重要部位若隱若現,他知道這是藝術的作秀形式,但對方是他心愛的女人,什麼藝術全被他拋到外太空去了。

  他認真思考過要趁換幕時把 依帶走,就算冒著風險也無所謂,但他沒漏看 依眼中的光彩,還有她表現出來的活力;他再怎么不滿,也不能毀了她的夢想,就只有今晚,他說服自己忍耐下來。

  唐皓修臉色陰郁的看著 依身著單薄的舞衣沖上跑下,甚至周旋在一大堆男舞者的身邊,他內心的怒火與醋意不曾少過。

   依無法看到唐皓修的表情,她只能看到她送給唐皓修的票位上坐了人,因此她更賣力的演出,許多微笑都只朝著他的角度綻放。

  但這卻不能平撫唐皓修的心情,尤其是看到擔任王子的男舞者頻頻在 依的身上磨蹭時,他實在不能將之解釋成劇情需要,只當他的 依被人吃豆腐。

  他雙拳越握越緊,大有揍人的衝動。

  三小時的演出,唐皓修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舞團謝了幕,大家在喊安可時,他已迫不及待地沖向舞者的休息室。

  「你是什麼人?這裡不能擅闖。」舞團請了保全,好嚴密的把守舞者的安全。

  「我要找 依。」

  「 依不簽名的,你快走吧。」保全只把他當成 依的舞迷,揮揮手要趕人。

  「皓修。」此時,同樣期待見面的 依火速換好衣服,一打開門,就看到心愛的男人,她興高采烈地沖入他的懷中。

  唐皓修仍然瞪著那名保全,直到保全識相的離開。

  「我好想你。」 倚賴在他的懷裡磨蹭著,重溫他的懷抱讓她的心終于有了踏實的感覺。

  其實她曾偷偷想過他會不會不能來了,現下她反而暗罵自己傻,居然會懷疑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遲鈍的發現自己抱著的唐皓修身體是僵硬的。

  「皓修?」她抬眸不解地看著他。他不高興嗎?

  「跟我來。」唐皓修專製的拉著她走,頭一次不徵詢她的意見。

   依秀眉微蹙,雖然今天的作秀已結束,好歹她也應該跟團員說一聲再離開,但唐皓修卻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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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跟唐皓修回到他住的飯店,進了房,他打開燈。

  「皓修,你怎……」話沒說完, 依就被摟進他懷裡,唐皓修低頭就是一陣狂吻。

  她被抱得緊緊的,渾身使不上力,這個久別重逢之吻更是耗盡她肺裡所有的空氣,

  直到她軟倒在他懷裡,他才抱起她朝臥房而去;她被放在大床上喘息,而他則是轉身走到小酒吧區。

  當 依順了氣坐起時,唐皓修正好倒杯酒輕啜了一口。

  「皓修,你怎么了?」 依雙眸不解地望著他,他好像在生氣,對她一點也不溫柔。

  怎么了?他自己也想知道,一口飲盡杯中酒,火辣辣的感受依舊撫平不了他心中的翻騰。

   依下床幫他把杯子放回吧台,小手撫上他的俊臉。

  唐皓修避開她的手,踱到雙人沙發旁坐下。

  「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回去了。」站到他面前, 依的脾氣也上來了,好不容易有了相見的機會,結果他卻是用這副陰冷的模樣對待她。

  唐皓修聞言手一伸,將 依拉到沙發上。

  「噢。」 依輕喊了聲,雖然他沒有弄痛她,但卻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

  思念的人兒就在眼前,生氣只會浪費時間,唐皓修捏了眉心一記,深呼吸。

  「我好想你。」聲音低沈,但他總算開了口。

  「我也是。」 依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貪看著愛人的容顏。

  他撫著 依嬌嫩的臉蛋,她是真切地在他的面前,不再是夢裡的短暫擁抱。

  「你居然去學了中文。」

  「這樣比較方便,不然我都聽不懂你身邊的人說的話。」 依不提中文的難學,也不說發音的困擾,好像她學中文是件簡單的事。

  「誰教你的?」他應該當她的老師,卻讓她獨自克服語言的障礙。

  「我媽,她是台灣人,知道我想學中文她可高興了,總是拉著我背成語。」她媽媽現下在德國語言學校教中文,因此她的發音標準極了。

  「你吃晚餐了沒有?我請客房服務送點東西上來。」

  「好啊,為了練舞,我今天沒吃什麼呢。」 依拿過飯店的餐單,打開參詳。

  提到練舞,唐皓修的臉色又不禁一沉。

  「吃義大利面好不好?」剛跳完舞也不能吃太多,會胖。

  「嗯。」唐皓修沒有意見。

   依打電話叫餐后,看著臉色不對的他道︰「你是怎么了?為什麼一直對我擺冷臉?」她看出他的不悅,索性問出來。

  「怎么會呢,我特地請了假就是要來陪你。」

  「真的嗎?那我跳的舞你喜歡嗎?」

  「不喜歡。」唐皓修沉下臉,嚴肅的回答。

  「為什麼?」其實她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答案,臉色也拉了下來。

  「你跳舞歸跳舞,為什麼穿得那么少?」唐皓修知道這么問很沒風度,但他還是忍不住。

  「少?沒有啊。」 依無辜的回想。

  「你身上的薄紗只要一扯就掉了,還有那個王子,根本是藉機吃你豆腐。」唐皓修越說越氣。

  「拜托,那是舞衣好不好,而且我們跳的舞全照著劇本,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胡說?我有眼睛可以自己看,他一下子摟你,一會兒又拉著你轉圈,謝幕的時候還緊緊靠著你,分明是故意的。」

  「人家曼達很專業的,好不好?」 依為同事說話,一場水準極高的作秀被他說得多下流。

  「你還替他說話。」聽她這么說,唐皓修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 依沒好氣的說。

  「就算你看見我和女人抱在一起,你也不會生氣。」

  「你這是什麼爛比喻﹗至少我會把事情弄清楚,才不像你,小題大作。」

  「我小題大作?」唐皓修當真是氣到說不出話。

  「如果你是為了這種事生氣,你干脆別來看我跳舞不就沒事了。」

  「所以你希望我不要出現,最好不要見面是不是?」

  「你﹗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依雙手擦腰,不知該如何跟他溝通。

  「也許我這趟根本就來錯了。」唐皓修槌著沙發靠墊,拿它出氣。

  「事情沒那么嚴重,你只要把我的作秀看成藝術,純粹欣賞不就行了。」

  「我做不到,在我眼裡,你是我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會忍受得了這種事。」他瞇著眼,不悅地說。

  「這種事?我只是跳舞而已,你早就知道啦,為什麼你現下才要介意,為何不能繼續接受?」 依不明白,在她眼前的唐皓修好像變了個人,不再是之前她愛的那一個,他變得蠻橫霸道還很不講理。

  「我做不到。」

  「很好,你做不到,那接下來呢?是不是要我停止作秀,最好退出舞團?」 依咄咄逼人的問著。

  唐皓修直覺想否認,但一思及她在別的男人懷裡跳舞的模樣,他就忍受不了。

  「最好如此。」

  「OK,那么我現下就告訴你答案,我也做不到。」 依站起來,堅持的氣勢不輸他,她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努力了這么久的成果。

  「我們之中勢必有人得退讓。」唐皓修也站起來,展現出他的強硬。

  也斗互瞪著,暗中較勁。

  「客房服務。」此時,服務生正好在門外敲門。

  唐皓修二話不說地前去開門。

   依忿忿地踢了沙發一下,不解唐皓修怎么會變得這么不可理喻。

  「先吃飯吧。」唐皓修打開餐蓋,裡頭是海鮮蘑菇義大利面和羅勒番茄面。

  「氣都氣飽了,我哪還吃得下。」 依嘟囔的說。

  「我不希望你餓肚子。」唐皓修沈著聲音說。

  看到他的臭臉,就算肚子再餓,吃了也會消化不良, 依不想再為這種小事吵架。她坐到餐桌前,叉起面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雖然她不甘愿,至少也吃了些東西,唐皓修跟著開始進食。

  「我已經安排好行程,明天帶你去看極光,郵輪已經準備好了。」

  「不行,我明天還有作秀。」 依咬著面,依舊堅持。她要是不去跳,作秀鐵定開天窗,到時她和舞團就得賠違約金了。

  「明晚等不到你,我就直接回台灣。」唐皓修不想這樣威脅她,但他實在不能接受她單薄的舞衣,而且她以後還有那么長的時間要投入舞蹈界,這種事難保不會再發生;當這次的秀將她成功地推上國際舞台,只怕日后他還有好氣得受。

   依悶悶地吃著面,討厭他將這個難題丟給她。她絕對不會丟下舞團的,但她也知道現下若跟他翻臉,說不定這個小氣的男人明早就收拾行李回台灣了。

  「你不要讓我失望。」唐皓修別有深意的說。

  看吧,就說吃了會消化不良,現下聽到這句話,她恐怕連覺也睡不好了。

  期待已久的重逢沒有溫馨的擁抱,他們反倒吵了架。

  唉,這該如何是好? 依嚼著面,苦惱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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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依,你準備好了沒有?」艾瑞克一一確定每個舞者的狀況,大致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但是女主角 依卻在發呆中。

  「 、依。」他站到她的身邊,用著嚴厲的嗓言喚醒她。

  「咦,艾瑞克,有事嗎?」她望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心跳也越來越快。

  「你在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天哪,你的妝還沒畫好,衣服呢?腰帶跑到那裡去了?」艾瑞克沒好氣的念她一頓,隨即發現他的愛將竟然在狀況外。

  「呃,我馬上好。」將腰帶綁上,俐落的打個結, 依抄起粉撲開始補妝。

  「剛才有人跟我提到昨晚發生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那個男人毀了你的夢想,這次的作秀很重要,加油。」艾瑞克隨便猜也知道會影響 依情緒的,只有那個來自台灣的「自大狂」。

  「我知道。」 依由鏡子裡投給艾瑞克一個微笑。

  時間已經接近六點四十分,距離她跟他約好的時間只差十分鐘,而作秀再過二十分鐘就要開場,就算她現下趕去赴約也來不及了。

   依咬著牙,將心裡的不安強壓下,她相信唐皓修會了解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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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依準備開場的同時,唐皓修正倚著碼頭旁的欄杆,面色不善的看向遠方。

  看看腕表,七點過一分,他知道 依選擇了什麼。

  他轉身看著郵輪緩緩駛離港口,心裡的苦澀與沈悶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

  他以為來到這裡能得到 依全心的陪伴,但她的前提是得等她作秀完。思及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只有「不理智」三個字可以形容。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開明了,但還是接受不了 依在他面前的作秀。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讓自己的愛人用任何藉口在別人面前展現她的美麗吧。

  昨天 依傷心難過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再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帶著熱情期待這次相見的人不只他一個,但他卻親手澆熄了兩人的期待。

  他槌了欄杆一下,望著只剩黑影的郵輪,他立即做了決定,他要回去道歉,彌補 依。

  頂多他不要去看她作秀,只要在她的背后默默支持就好了。

  正當他要邁出步伐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 依嗎?他欣喜的接起。

  「皓修,事情不好了。」

  趙婉佳?唐皓修擰眉,這還是她首次喚他的名字,語氣聽起來很驚慌。

  「怎么了?」

  「有一個自願者試藥后嚴重過敏,呈現休克狀態,醫院已經發出病危通知。」

  這對尚在試驗中的新藥可是大大的致命傷,要是一個處理不妥當,可能會毀了整個團隊的心血。

  「我馬上回台灣。」成立醫療中心是他的主意,這件事他必須要親自處理。

  掛了電話,他隨即匆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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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烈的掌聲持續不斷,熱情的舞迷更獻上了難以數計的花束與卡片。

   依流著汗水,激烈的心跳尚未平複,用感謝的微笑與團員一同謝幕。

  「真是太棒了,你們的表現好得超乎我的意料。」艾瑞克拍著每個團員的肩,在后台感性的發表言論。

  當團員的注意力放在艾瑞克身上時, 依則是緊盯著休息室的門看,她甚至去問過保全人員,但是她卻失望了。

  唐皓修並沒有來,難道他真的棄她而去?不會的,他不會這么做。

  「 依,艾瑞克要請我們吃大餐,你去不去?」珍露拍了她一下。

  「喔,好。」 依不甚在意的應聲。

  「等大家卸完妝,我們立即出發。」雖然明天還有一場,但是艾瑞克並不擔心,因為已經不斷有邀請演出的電話打來,在阿拉斯加跳了兩場,他們已經成功打進國際舞台。

  「 依小姐,有你的花束。」保全人員捧著一束百合花進來。

  「謝謝。」簽完名, 依迫不及待地打開卡片。

  她手上的百合花在成山成塔的玫瑰花海中顯得特別清新。

  精致的卡片上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

  對不起﹗

  皓修

  短短幾個字,徹底將 依給打入地獄。

  他真的丟下她,真的不要她了﹗

  心底一陣緊揪, 依幾乎喘不過氣來。

  「走羅, 依。」珍露在大家魚貫離開后台時,順便提醒還穿著舞衣的 依。

   依雙眼蓄滿了淚,此刻的她根本無法出聲回應,怕一開口就止不住淚水。

  「你怎么了?」珍露嚇了好大一跳,身為舞者,她能敏感看出 依臉上的表情無比痛苦。

   依搖頭,可豆大的淚珠已掉下。

  「我送你回飯店好了。」珍露見她這樣,也不放心讓 依落單。

   依婉拒珍露伸出的援手,推她跟上其他的團員。

  「你自己要小心喔。」珍露無奈,只能擔憂的叮嚀。

  咬著唇, 依強撐著點點頭。

  沒多久后,后台只剩她一個, 依邊卸妝邊掉淚,當她將舞衣換下時,再也克製不住地趴在梳妝台上大哭起來。

  唐皓修怎么可以因為她要作秀就拋棄她,他怎么可以﹗

  不,她要趕到飯店問清楚,說不定他只是騙她的。

   依擦去淚水,隨即離開后台,搭車沖到唐皓修住宿的飯店,卻得到令她心碎的消息──他真的已經退房離開了。

  悲傷如浪濤般涌來, 依無法回到劇團為她安排的房間,直接要了唐皓修原本訂的房,上了樓,她撲到昨天他曾睡過的床上,再度放聲大哭起來。

  這裡被收拾得干乾淨淨,連他的味道也沒留下。

  唐皓修,你這個無情的男人,我討厭你﹗我恨你﹗

  當淚水淹沒 依的同時,在飛機上的唐皓修無奈的閉眼沈思,他希望 依能了解他的不得已,他只能先跟她說句抱歉,等到事情處理完,再好好跟她解釋。

  他知道, 依一定能了解他的。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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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隔天, 依精神極差的來到后台,相較于眾人的興奮與歡笑,她顯得落寞孤單。

  「 依,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艾瑞克擦著腰,一早就等著興師問罪。

  昨晚珍露已經把她的不尋常告訴了他。

   依拿出隨身包,只是沈默的用化妝品掩飾紅腫的眼睛,現下的她連開口說話都好累。

  「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依抽出眼線筆,沒有回應艾瑞克的話。

  「只要過了今天,你就是舞界新天后,到時候會有許多人捧著簽約金來到你面前,等待你的欽點,你努力了這么久,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只要一想到 依即將到來的榮耀,艾瑞克頗感自豪。

  聽著艾瑞克說著未來的美景多么美好, 依卻完全無動于衷。她要的不是金錢物欲的滿足,她只想有人能分享她心靈的喜悅與空虛。

  望著鏡子裡那張憔悴的臉蛋,她有那么一剎那忘記自己為什麼而努力,她找不到自己追求的夢想,完完全全地空白,只除了……唐皓修那張臉。

  她連自己的夢想都忘了,為什麼不能忘掉他?

  先前他支持她的話語一一浮現,她能有這么精 的作秀,有一半是歸功于他的支持,而現下,他為什麼放棄了她呢?

  少了他的笑容與自信當她的后盾,她就像失去動力的飛機,再也飛不高、飛不遠。

  他曾經說過,放風箏時不管風再大再強,也不能放掉那條線,風箏才能在天上自由翱翔,而現下,他卻把他手上的線放掉了。失去牽系命運的那條線,還有哪個天空能容納她這個風箏呢?

  淚水又凝聚在她的眼眶,她抽來面紙將它拭掉,卻拭不去心底那抹濃濃的心酸。

  「 依,放輕鬆,想想你璀璨的前程、美好的未來。」艾瑞克雙手搭著她的肩,望著鏡子裡的她說。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依將視線對上他的,低聲幽語。

  「加油﹗」 依的語氣讓他有一絲不確定感,彷佛她就要飛走似的。

  艾瑞克忽視心裡的不安,拍拍她瘦削的肩膀,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后轉身離去。

  當他在后台穿梭,偶爾調整團員的衣裳,偶爾指示道具擺設時,還是會不時的望向 依的方向,看著她發呆的側臉嘆息。

  就連一向不相信老天爺的他,居然破天荒地在心裡祈禱,希望老天爺能讓這場作秀順利落幕。

  當熱場的音樂聲響起時, 依也化好了妝。她起身,發覺以往輕盈的身軀竟變得無比沉重,只得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 依,走吧。」曼達來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

  她的美麗讓他早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就已經被深深地吸引,尤其是她那股特別的自信與風 ,使他與她對舞時更為她的魅力所傾倒。

  他決定這次作秀結束就要正式追求她。

   依卻像驚弓之鳥似的,快速掙離曼達的掌握。

  之前她不會以為與他太過接近有任何不妥,但剛失去唐皓修的痛,讓她接受不了任何男人的碰觸。

  她以小跑步站到預備位置,將曼達不敢置信的眼神丟諸腦后。

  觀眾以熱烈的掌聲迎接他們的第一幕,熱烈的打斗聲傳來, 依卻忘了數音樂的節拍。

  艾瑞克在前頭看著這場演出,當 依上場時,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不只慢了三拍不說,僵硬的身體和不流暢的肢體語言讓與她搭檔的曼達很吃力,也許觀眾在氣氛的烘托之下看不出來,但他早已看出這次的作秀將失敗。

  「放輕鬆點, 依。」曼達在一個回身接近她的時候皺眉提醒。

   依開始心急與慌張。為什麼今天身體不聽使喚?不但跟不上節拍,還頻頻踏錯舞步?

  艾瑞克搖頭,開始思量利用下一個換幕的時間把 依換下來。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因 依的遲疑,讓曼達將她舉上肩的時候亂了調,以致著力點不對,但曼達還是努力扛著她旋轉,畢竟這是國際級的作秀,不能稍有差池。

  然而錯誤的施力造成曼達的手指硬生生的扭傷,加上旋轉的力道過大,一不小心, 依就被摔了下來。

  「啊……」全場同聲驚叫,然後是一片的鴉雀無聲。

  看到這個大錯誤,艾瑞克當機立斷,立刻打手勢降下布幕,放了休息時間的音樂。

  他怒氣沖沖的疾步走回后台。

  「 依,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他大吼著,悲傷及憤怒溢于言表。

  「艾瑞克,對不起,都是我一時失手……」曼達試著要解釋,藉以緩和他的怒氣。

  「不關你的事, 依的狀況讓你硬撐了那么久,我看得出來。」艾瑞克就事論事地說。

  雖然曼達讓他的愛將受傷,但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艾瑞克,你先不要生氣, 依的左手好像斷了,而且額頭也腫了起來。」珍露有武術底子,因此對于骨骼移位能摸得出來。

  大家跳舞跳這么久,都知道如果受傷絕對要避開雙腳,以免斷送自己的舞蹈生涯,因此曼達竭力保護 依,卻仍避免不了讓她的上半身受了傷。

  艾瑞克面色難看的瞪著躺椅上蒼白難受的 依,她的秀眉此刻正痛苦的緊皺著。

  「瑪玲,去換衣服,待會兒你頂替 依演出;還有,趕快叫救護車。」他指揮著從業人員。

  他知道企圖心強的瑪玲一定會將 依的舞步全學會,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擠下她;而現下 依給了她這個機會,也等于將天后的寶座拱手讓人。

  「是。」瑪玲得意地笑了出來,她才不管 依有多痛,她有出頭的機會才是最重要的。

  她走過曼達的身邊,還對他拋了個媚眼。

  「你們都去準備,我來陪 依。」艾瑞克揮揮手,畢竟在他心中, 依還是比任何的舞者都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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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喝點粥好嗎?」

   依的母親為了照顧她,特地請了兩天假。

  看著由阿拉斯加回來的女兒,她知道她的心裡藏了些事。

  向來堅毅的 依,絕對不會因為身體的傷痛而落寞哀傷。

   依搖搖頭,剛才舞團的成員來看她,雖然第三場的演出也順利完成,但是艾瑞克對她的失望卻不是兩三天可以彌補的。

  「如果你是在擔心舞團的事,剛才艾瑞克告訴我,已經有許多團契向你們提出邀約,他希望你能快點養好傷。」

  「那些團契要的應該是瑪玲。」聽說瑪玲的作秀很亮眼,還有世界級的舞團向他們挖角。

  「有幾個團契指名要你,你要趕快好起來,你不是從小就愛跳舞嗎?」

   依搖搖頭,看向窗外。

  五分鐘前她拒絕了曼達的追求,只因唐皓修的身影總是在她脆弱的時候出現下腦海裡,她好希望此刻他能陪伴在她身邊。

  「除了舞團的事,你是不是還有心事沒告訴媽?」

   依收回視線,看向擔心的母親。

  「媽……」她委屈的紅了眼眶,開始訴說認識唐皓修后兩人的點點滴滴。

   依的母親拍著女兒的背,安撫她脆弱的情緒。 依從小就太過獨立,才會第一次談戀愛就栽了跟頭。

  「這段感情就算要斷,也要斷得干乾淨淨。」她看著淚眼婆娑的女兒說。

   依雙瞳中有著疑惑,不解母親意指為何。

  「那台筆記型電腦媽幫你丟掉。」她的視線瞄到那台被 依保養得極好的筆記型電腦。

  「不行。」 依急忙否定。

  「為什麼不,難道要觸景傷情嗎?女兒,我們要面對事實。」如果她只是一味的陪女兒沈溺悲哀,不會有好起來的一天,只有揭開傷口上藥,傷口才會愈合。

  「我……」 依遲疑的開口。

  「我知道了,你想自己拿去還他,這樣也好,事情面對面說清楚,總比坐在這裡傷心好,別為了個男人,毀了你的一生。」

  不,她才不想再見到他,但是母親的口氣堅決,令她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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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母親的催促下, 依的手傷還沒完全好就來到了台灣,這次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想,她的獨立有一半是傳承自她的母親。

  艾瑞克在她發生意外后沒有再苛責她,只是帶來幾份合約讓她選擇。昨天她已經答應擔崗女主角,在二十個國家演出,分三年履約。

  雖然瑪玲簽下了原本屬意她的皇家舞蹈團合約,而她只能配合慈善活動作秀,但這正中她的下懷,畢竟受了傷還能得到重視,這次的機會她格外珍惜。

  剩下的,就差將手上的筆記型電腦還給它的主人,她就自由了。

  望著窗外的夜空,飛機緩緩降落。

  走出機場, 依驅車北上,兩個小時后,她已走在台北的街頭。

  望著唐皓修的公司,現下是下班時間,公司除了保全室外,全然漆黑一片。

  看著那扇玻璃大門, 依頓時松了口氣,現下她才發覺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他。

  信步走在街頭,她想找間咖啡館沈澱一下情緒。

  人群與她擦身而過,站在路旁的工讀生塞了張傳單給她。

  一片寧靜沉郁的紫色霓虹燈光暈照著她, 依突然聞到某種令她心安的香味從一旁的「風月茶屋」傳來。

  她沒有多想便走了進去。

  吧台旁,一位纖細的女子正點著盤香, 依聞到的香味就是由那盤香散發出來的。

  「歡迎光臨。」女子婉約的嗓言有種讓人平靜安寧的魔法。

   依將筆記型電腦放在桌上,坐了下來。「請給我一杯咖啡。」她隨便點了一種飲品。

  「太陽已經下山,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喝茶好嗎?」女子溫柔的笑著,柔聲拒絕 依。

   依不由得點點頭。

  沒多久,女子便端了個盛裝著淡黃色液體的琉璃杯放到她面前。「這對心裡有事的人很有效喔,能放鬆你的情緒。」女子接著又放了一碟小點心在旁邊。

   依舉杯啜了一小口,溫熱的茶水滑下她的喉嚨,順口微甜的滋味泛在喉間,奇異的讓她緊繃的情緒放鬆了。

  「這是『解憂茶』,用天山的雪水泡的,對身體很好。」將洗好的杯組放回櫥柜,女子對 依說。

   依微笑,算是表達對她的感謝。

  在台灣,除了唐皓修,她不習慣與其他人說話。

  展開那張她剛才拿到的傳單,才剛平靜的思緒又因為上面的字句起了波濤。

  純白色的紙上用鮮紅的顏料涂畫,令她心驚的是上頭的字句──

  唐氏集團唐皓修為了試驗心臟新藥,將病患當成白老鼠……

  看著病患家屬的泣訴, 依呆愣在當場。

  他什麼時候惹上了這種事?他的事業不是經營得很好?

  她自從與唐皓修離別后,就沒心情去閱讀雜誌,因此完全不知道他居然遇上了困難。

  「那種市井傳言別當真。」那纖細的女子以涂著蔻丹色的指頭比比上頭的文字,慵懶的說。

  「你的意思是指這是假的?」 依有點著急的問。

  「你看到的東西不能代表一件事實,更何況只有潦草幾個字、幾句話,怎么能論定一個人或一件事的結局?」

  她的話像枝箭,直直射進 依的心底; 依有個直覺,眼前的女子似乎在暗喻著某件事。

  「很多人沒有當面求証的勇氣,以訛傳訛,長久下來社會就亂了,再也沒有人會相信真心的話。」

  「你相信唐皓修?」 依咬唇輕問。

  「我相信事實。他為了醫好他爺爺的病成立了醫療中心,這件事全台灣人都知道;而藥的成分對某些人來說本來就會造成過敏,唐皓修已經付出他最大的誠意來解決這件事,連病患都被他重金聘來的名醫從鬼門關前拉回,然而有心人士還是不放過他,打算利用這件事逼他下台。唉﹗為了利益,人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件事會一直困擾他嗎?」 依擔心的說。

  「事實很快就會證明臨床實驗是對的,病患的健康自會攻破謠言。」

  「難道現下臨床實驗還沒成功?」

  「你很擔心唐皓修嗎?」女子話鋒一轉,不正面回答 依的話。

  「我……」

  「商人總是急切功利,讓他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女子風涼的說著。

  「皓修才不是那種人。」 依立刻為心上人反駁。

  「哦,那你認為他是哪種人?始亂終棄?」女子更犀利的言詞毫不留情的朝 依攻去。

  「他……」這次 依無力辯解,正因她是這么認為,但由他人說出來,她卻不能接受。

  「唐皓修拋棄了你?」這次直接切入重點,震得 依頭昏腦脹。

  就算這是事實,她也用不著一直刺激她吧。

   依不語,那女子卻一再咄咄逼問。

  「被拋棄總要有個理由,沒感覺?不適合?還是他另結新歡?」

  「我怎么知道﹗」 依被她惹怒了,音調微揚。

  「你沒問,說不定錯根本不在你,難道你要默默承受?」

  「他都寫了對不起,我還能說什麼?」一氣之下, 依全盤托出。

  「傻女孩,你連求証的勇氣都沒有,怎么學人家談戀愛?」當 依把事情全說出來后,女子的語氣轉為緩和。

  「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問呢?」

  「因為他不知道你誤會他呀﹗」

   依被她一語點醒,難道她真的誤會了他嗎?

  「可是他都寫得那么明白了。」 依喃喃自語。

  「你確定他道歉的事跟你心裡想的事是同一件嗎?」

   依抬起佈滿疑惑的雙眸,難道還有別件?

  「愛這種東西很奇妙,戀人總是喜歡猜測對方的心意,而猜對的機率卻比錢從天上掉下來的機率還低。戀愛中的男女特別偏好這種遊戲,殊不知一個不小心,有可能賠上兩個人的福祉。」

  「愛不只是分享對方與自己的喜悅、悲傷,生活中的一點一滴,更重要的是,愛,一定要說出來。」

   依聽完她說的話,思考著自己與唐皓修的另一個可能性。如果事情真如眼前女子所言,那她這幾十天不都白傷心了嗎?她果然是笨蛋。

  「先別急著安自己的罪名,先找出事實真相再說。」女子像有讀心術似的。

  「謝謝你。」 依真心的說。

  「誰不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緣分嘛,屬于你的,想逃都沒得逃。」一抹神祕的笑容出現下女子絕美的臉蛋上。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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