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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一生為奴》作者:深蘭【完結】(極虐、SM、慎入)

《一生為奴》作者:深蘭【完結】(極虐、SM、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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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夢裡穿越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我變成了一個男人。

  我看不到自己的面孔,只知道我手裡拿著一把又窄又薄的劍,在紛飛的大雪中,舞出一片艷紅。

  對手新鮮的血液濺起,白色的天地間顯得格外刺目。

  我卻在笑,妖異的笑容,不用看我也知道。

  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字。

  殺!

  暴虐的因子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居然沉迷地欣賞著一個個對手絕望倒地的樣子。

  也許我的心中住著一隻惡魔。

  那不是我,卻又是我。

  我已經分不清夢裡還是現實。

  終於,這一場夢,我沒有醒。

  因為我睜開眼睛,週遭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夜很黑,我的視線卻很清晰,從未有過的清晰。

  我看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絲織內衣,不是我睡前穿的粉紅色,更不是我的身體。我驚詫的發現,自己變成了男子,有著勻稱的肌肉,小麥色的肌膚。

  在這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湧入了大量的信息,關於這個身體。

  我叫池非寒,江湖人稱血修羅,殺手榜排名第二,一向獨來獨往,不分正邪,只要花得起銀子,讓我殺誰都可以。

  我之所以沒有排第一,不是我的武功不夠好,不是我的身價不夠高,不是我殺過的人不出名,是因為我殺過的人不夠多。沒人出錢,我絕不濫殺,所以我只能等。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排在第一的那個人會被我超越。

  因為那個人已經失蹤了四年,四年內音信皆無,一人未殺。

  而我還還年輕,業績蒸蒸日上,還差一百零八人,這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連魔教教主也來找我談生意。就算魔教也有難念的經,也會有不能公開除掉的敵人。魔教啊,高手如雲人才濟濟,想殺誰不容易?居然重金聘我出手,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另外,這一次魔教聘我屠滅一個小門派,十七個人,光憑這人數,這單生意我就會接,更別說事成後我能獲得的優厚回報。除了金錢,魔教教主還會答應我一個要求。

  當然這個要求不能有損魔教的利益,不能涉及到人的生死,不能再多要錢……各種限制條件很多,但是我有的是時間可以充分考慮。

  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賞金已經拿到。我依然賴在魔教的總壇並未離開,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該提出怎樣的要求。

  光是這些記憶,已經讓我驚駭萬分。

  難道之前我看到的血腥屠殺場面,都是這具身體所為?

  我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可是又能如何?驚叫著跳起來跑出房間?在魔教總壇半夜三更大吼大叫,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就被幹掉了。那麼狠狠掐自己就會真正醒來回到現實麼?我的內心深處為何隱隱竄上來一股莫名的欣喜?

  是因為終於可以擺脫平淡無奇的現實世界了麼?我根本就不想回去吧?哪怕現在我已經是一個嗜血的惡魔,但是我記得我有很高的武功,足以自保。

  如何運氣調息,如何揮劍殺敵,這些記憶都儲存在腦海裡,我稍微試驗,沒有任何阻礙。就好像正在玩全息仿真遊戲。

  我什麼要逃避?為什麼要躲藏?為什麼不能泰然接受呢?

  在現代,我是一名孤兒,據說因為不是男孩子才被親生父母拋棄。我相貌普通,性格獨立,靠孤兒院的資助和自己打工一直堅持讀完大學。工作了幾年還清了助學貸款,還剩些餘錢,索性都捐給了撫養我長大的孤兒院。清清白白無車無房無男友,了無牽掛孑然一身。原本我打算一覺起來從新開始,制定一個積極的生活目標,比如攢錢,比如嫁人。

  可惜天意弄人。

  我居然在睡夢中穿越了。

  看房間佈置,我的衣著,我應該身處古代。

  作為一個武功高強,名氣不錯,身材很好,或許還英俊瀟灑,年少多金的男子,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連魔教教主都欠我人情。

  我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還是隨遇而安吧,甚至該感謝天地神明,給了我這樣一個全新的機會。

  做夢也想不到。

  做夢卻實現了。

  心靜下來,周圍的氣息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感覺到屋子裡還有一個人,就在床邊。

  我剛才的視線都用來打量遠處,床下沒太留神。現在凝目一看,居然真地蜷縮著一個人。

  我在記憶裡搜尋了半天,才依稀想起這人應該是魔教教主派來伺候我的一個僕人,卻不知為何睡在我的床邊。

  我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

  他原本是倚靠著床沿,手抱著膝蓋蜷縮著身體,竟然被我一推摔倒向一旁,完全跌在青石地板上。

  「唔……」他呻吟出聲,卻依舊緊閉著雙眼。

  他不是睡著,而是昏迷不醒。

  我這才發現他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單薄的外衫,血跡斑駁。透過衣衫,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清晰可見。他的小腿和赤裸的足露在衣衫外面,腿上也有瘀痕青紫和綻裂的血口,右腳掌甚至還有被利器穿透的血洞。

  他臉色蒼白,唇色清淡如水,呼吸微弱。

  我的雙眼再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

  他的容貌很俊美,美得令人窒息。我貧乏的詞彙根本無法形容這樣的美麗,只能再次感謝神明,讓我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沒錯,我是同人女。

  滿身傷痕,柔弱美貌的小受,我見了怎麼能不動心?

  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現在我是攻,他是受,王子和王子從此以後過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我邪惡的思想進一步被激發出來,伸手摸向了他的身體。

  別想歪了,我只是打算把他抱上床,幫他看看傷勢而已。

  當我的手觸到他的身體那一瞬間,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裡卻沒有我想像中的驚恐,而是死水一樣的平靜麻木。

  但是我看得出他眼中深藏的憂傷和絕望。

  他忽然笑了,卑微嫵媚地笑容,一邊笑著,一邊從身上扯下唯一的衣服。之所以要用扯,是因為那衣服早已被他傷口中滲出的血水粘住,貼在肌膚上,不用些力氣根本脫不下來。他彷彿無痛無覺,任由傷口鮮血直流,一絲不掛爬起跪好,輕輕問了一句:「您需要怎樣使用奴隸的身體?」

[ 本帖最後由 封域 於 2014-8-16 12: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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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奴隸?」我一陣恍惚。

  他卻慢慢分開雙腿,低下腰,抬高臀部,姿勢卑賤而淫蕩。

  沒錯,是充滿誘惑的淫蕩。

  男人大多數時間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的身體驗證了這一點。

  雖然我的大腦還處在當機的狀態,我的小腹卻升騰起一股邪火,慾望有了明顯的反映,根本不受我的理智控制。

  他似乎看到了我蠢蠢欲動的下身迅速鼓脹,他抬起頭,嫻熟地解開我的長褲,那樣子似乎是要張開嘴,將它含住。

  我心中一緊張,揮手把他推開。

  當我意識到我沒有控制好力道,用力過猛時,他已然跌倒在地,唇邊滲出血跡,再次陷入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口水,磚頭有什麼都砸過來吧,不用懷疑,這是一篇虐文。

  2.我的要求

  我承認我還不太能適應男人的身體,尤其在慾望方面。我又抓起一些衣服胡亂穿在自己身上,以為可以掩蓋下身的異樣,可惜無濟於事。無論做怎樣的動作,把眼睛移到什麼地方,我的心裡都是想看地上那個人。

  他一絲不掛,傷痕纍纍。

  我不敢碰他,怕他再次醒過來,碰我,那時我會忍不住,失去理性。

  然而我的心中不捨,天寒地凍,外邊冰雪風霜,屋內雖有火盆,但是他倒在冰冷的地上,怎麼可能受得住?更別說那樣一身傷。

  我努力調息,平穩自己的氣息,忽然想起我可以點了他的昏睡穴,把他抱到床上。

  這具身體給了我如何點穴的記憶,真氣可以自由運用,我出手,甚至不用碰到他的肌膚,凌空一指,就能封人穴道。

  他一動不動,毫無反應,我迫不及待衝過去,抱起他,放回床上。

  而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就在我放他在床上的瞬間。

  「點穴沒有用。」他淡淡說了一句,「如果您喜歡擺弄沒有反應的木偶,奴隸可以不動。」

  「啊?你會武功?為什麼點穴沒有用?」我驚疑地問。

  我的耳畔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他只是被人強行移動了經脈而已。」那聲音嘶啞蒼老,我警覺地四顧,凝神細聽卻沒有發現人影,這就是傳音入密麼?是什麼人對我說話?那個人躲在那裡?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你若想活命,就不要管他的事情。」

  我心中困惑更重,同時升起一種逆反的情緒,我憑什麼受別人威脅?我武功足以自保,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做事情?另外我確實想幫他,難道他身上有什麼足以讓我致命的秘密?

  我怕誰?

  我現在的身體都不是我的,誰能管得了我?

  我對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充耳不聞,伸手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那個聲音卻說道:「他身份特殊,你若只看上他的姿色玩一玩也無妨。」

  他木偶一樣一動不動,靜靜躺著,任由我撫摸,就算碰疼到他的傷口,他也僅僅皺下眉頭。我看得出他在忍痛,用一種很極端的方式克制著,沒有出聲,更沒有絲毫動作或者反抗。

  我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奴隸叫雲深。」他平淡地回答,眼神空洞。

  「如果我向教主要你,帶你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呢?」我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神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不是欣喜,反而透著一種嘲笑的意味。嘲笑,像他這樣卑賤的奴隸,為什麼眼中會有如此的表情?

  我耐心地問:「你不願意跟我走?」

  他怔怔地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說了一句:「你喜歡我?」

  我注意到他用了「我」這個字,之前他都自稱「奴隸」。那麼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麼?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說的「他身份特殊」並不是騙我麼?

  「你是誰?你只是個奴隸麼?」我問他,而後又十分認真地說道,「沒錯,我是喜歡你,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難道他又想了什麼新的方法懲罰我麼?」他癡癡地笑著,「不過你演得還真像。」

  「他是誰?什麼懲罰?」我本來想繼續問,卻看到他笑著咳出鮮血,我急忙將掌心貼向他的身體想要輸送真氣,可惜他果然經脈與常人有異,我的真氣根本無法進入他的體內。

  「您想怎麼玩隨便。」他閉上眼睛,依然一動不動,任由我折騰著他的身體,他虛弱地說道,「想讓奴隸如何配合請吩咐。」

  他又用了「奴隸」自稱。

  這讓我產生了某種錯覺,雲深,他是雙重人格麼?怎麼能夠轉換得如此快?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壓抑著真性情?他為什麼要接受懲罰?是誰在懲罰他?魔教的人麼?

  我翻遍全身和整個房間,沒有找到金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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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我毫無辦法。

  我說喜歡他,想幫他,帶他離開,他不信。是啊,換作是我,我也不信。我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我該怎麼辦?束手無策等著天亮麼?還是半夜三更跑去找魔教教主夜談?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又說道:「你真的想幫雲深就立刻去紫雲台求見教主,現在是四更,教主已經起身。」

  我忍不住輕聲說道:「我去求教主就可以帶他離開麼?」

  「不知道啊,也許你會實現心願。」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帶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也許你會死。」

  「那麼無論結果如何,雲深會有事麼?」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有些微地詫異:「你可能會因為管了他的事而死,你好像並不在乎?」

  「回答我,雲深會有事麼?」我不怕死,死了是靈魂離開這個肉體麼?還是魂飛魄散?我原本沒有什麼牽掛的,如果這是交易,我能有什麼損失?最多是遺憾。

  「他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暫時不會死,因為他們只想讓他生不如死而已。」

  我放下心來,起身推門而出。

  我記得紫雲台的位置,那裡是魔教教主的居所,教主給過我一塊令牌,我可以隨時出入那裡。

  四更,天未亮。

  昨晚的雪,今晨已經凝成冰。

  我有內功護體,穿得保暖,並不覺得冷,但是寒風撲面如刀割肌膚,讓我略有些不適。我穿越前正是春末,溫暖宜人的天氣。

  我又想起了雲深一絲不掛的身體,之前他只裹了一件單薄的長衣,蜷縮在地上,他不冷麼?他不痛麼?

  我來到紫雲台的時候,魔教教主剛剛起身。

  教主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的模樣,相貌堂堂,風流倜儻,只不過眼角帶煞,全身上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不怒自威,讓人不願靠近。

  我本能地離開一段距離,禮貌性地客氣幾句,而後轉入正題。

  「教主,池某已經想好了那個要求。」

  教主說道:「請講。」

  「池某想帶雲深離開。」我沒有拐彎抹角。

  教主面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而後鄭重道:「這個要求不符合那些限制條件,你還是換一個吧。不用急,慢慢想。」

  「不符合哪一條呢?難道帶走一個卑賤的奴隸會威脅到貴教的安全麼?」我隨口質問,「又或者教主實際上並不想答允池某的任何要求,只希望池某留在貴教做客?」

  教主喜怒不形於色,明明我剛才的話已經惹惱他,他卻沒有責怪我,反而說道:「雲深是個尤物,你若喜歡多玩些時日未嘗不可,但是不能帶他離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答應為本教效力,作為交換,我可以讓雲深成為你的專屬奴隸。」教主的話很清晰明瞭,他似乎一眼就已經看透了我的內心。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但是我討厭被束縛,我試探道:「我只會殺人,我喜歡金錢,我不願意聽別人的命令,要我拋棄這些原則換一個奴隸,不公平。」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再考慮別的要求。」教主一步也不退讓,「或者你可以試著直接把他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因為白天要上班,下了班才有空寫東西,我只能盡量堅持每天晚上9點左右更新。歡迎批評指導。

  3.初見少主

  教主的話刺激著我的情緒,但是我還沒有瘋狂到會真的不顧一切帶著雲深走。至少我要先瞭解雲深的態度,我可以一廂情願,卻不想強人所難。另外,我自己的實力與魔教的實力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我並不清楚。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想稀里糊塗地送死。

  我大膽地盯著教主,一字一句地問他:「雲深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

  教主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後說道:「池非寒,我感覺你好像變了,與我初見你的時候不一樣。你那時冷漠得像一把沒有生命的劍,為什麼現在你突然有了熱情?難道說雲深對你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那麼我更不能告訴你他的事情。」

  我聽得出教主的弦外之音,我咬牙切齒道:「那麼池某有什麼價值能得貴教垂青呢?」

  「我需要一把聽話的刀,一個殺人的利器。我原本以為你符合要求,因為你之前只愛錢。」教主忽然歎了一口氣,「可是現在,你似乎迷戀上了別的東西。不過只要我出得起,咱們可以公平交換,但我怕你付不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卑不亢道:「代價?難道在教主眼中池某竟可以和雲深那個奴隸相提並論?」

  教主意味深長道:「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現在的雲深是我花了很大的代價換來的,除非你加入本教,為本教效力,否則你想獨佔雲深,我都會覺得不值,我會吃虧。不過你不用心急,可以多留幾日,你若是聰明人,或許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到時候你再決定是去是留。當然你也可以提別的要求。但是我有把握,除非雲深死了,否則你是無法帶走他的。」

  我被教主勾起了好奇,也許我對雲深一見鍾情的衝動並不能維持太久,但是這份好奇驅使著我產生了新的衝動去追尋真相。既然教主允許我繼續留下來,我又沒有其他感興趣的事情要做,我何不把握住這個機會呢?

  我離開紫雲台,回到自己的住處。

  雲深已經不在我的床上。

  這一點我早就料到。

  房間裡換了一個美麗的少女伺候,沒等我開口問,那少女就施禮說道:「奴婢叫融冰,總管吩咐公子在此地的起居都由奴婢負責。公子有何吩咐?」

  我大大方方坐在床上說道:「脫了衣服,陪我玩一玩。」

  融冰的臉立刻紅了,她強忍著惱怒帶著羞澀道:「公子開玩笑吧?奴婢不是那些賤奴,不隨便服侍外人的。」

  「那麼你把雲深叫來,讓他服侍。」我直白地命令,根本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想法。

  融冰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雖然是貴客,雲深也的確是賤奴,但是奴婢不能做主,公子的要求還需請示少主才能決定。」

  我問道:「這麼說雲深現在是少主的人?那麼可以幫我安排去見見少主麼?」

  「奴婢馬上去請示。」融冰似乎被我剛才輕薄的言語嚇到了,聽了我的命令一刻都不敢多留就轉身出去。

  等她走後,我開始滿屋找鏡子。

  我很關心我的容貌,雖然我現在擁有男人的身體,但是我的心還是女子。

  這間客房裡沒有鏡子,我信步走出屋外,院子裡有一個結了冰的水池,冰上落著雪,仍然無法照出人影。我忽然記起我帶著一柄又窄又薄的劍。那是一柄精鋼煉成的鋒利軟劍,平時藏在我的腰帶中,只要扣動機關,就能抽出。

  我來了興致,抽出軟劍,舉到眼前。果然這把劍光可鑒人,我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稜角分明的臉龐,劍眉入鬢,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鼻樑挺直,嘴唇很薄。

  我意識到,我自己的樣子有幾分眼熟,眉眼與剛剛見過的教主極其相似。這完全是女子的敏感。或者俊美的人長相都相近,我沒有太在意。

  畢竟我知道教主姓冷,而在我的印象中,我與魔教沒有任何關係。

  我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收起軟劍。我不願被魔教的人看到自己一大早拿著利器站在院子裡發傻,這有損我「血修羅」的形象。

  來人是融冰,她有些膽怯地在距離我一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畢恭畢敬道:「公子,少主吩咐請您去流芳閣一敘。」

  「謝謝你。」我微微一笑,「你前面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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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不過融冰的表情終於在我的微笑裡漸漸放鬆下來。她走在我身前,仍然不說話,於是我開口問道:「你知道雲深的事情麼?」

  融冰毫不猶豫地回答:「奴婢半年前剛從分舵調入總壇,只知道雲深是總壇內最低賤的奴隸,別的就不清楚了。」

  我繼續問道:「那麼你知道誰可能清楚雲深的事情呢?」

  「奴婢覺得少主應該清楚吧,大多數時候雲深都是在他那裡。」

  看來我開始接近我的目標了。

  我的記憶裡有這樣一條內容,魔教少主歐陽燦,是前任教主唯一的兒子,現年十八歲,比我小兩歲,曾經有人想買歐陽燦的命,可惜出不起令我滿意的價格,我就沒有接。價錢是一方面,另外依據我的情報,歐陽燦的武功與我不相伯仲,我可不想損失太多換一條人命。我並非江湖傳聞那樣只認錢,我更愛惜自己的性命。

  我忽然又想起了雲深,看雲深的容貌大概也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我從歐陽燦那裡是否能打聽到雲深的秘密呢?

  流芳閣是總壇內最雅致的一處院落,魔教前任教主的夫人,武林第一美女玉流芳在世的時候常居此地。歐陽燦是玉流芳的兒子,想必也俊美非凡。

  然而我走進院子,入眼卻是一幕十分不雅的場面。

  雲深赤身露體跪在雪地裡,他艱難地仰著頭,在一個健壯的男子胯下。那男子容貌醜陋,一臉享受的模樣,胯下之物被雲深含在口中,他揪著雲深的頭髮前後晃動。雲深的眼神迷離,身上又添了幾道綻裂的傷口。

  在一旁的涼亭中,有一名俊朗的錦衣少年,品著茶水,似乎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淫亂不堪的表演。

  我猜那錦衣少年就是歐陽燦了。我快走兩步上前見禮。

  歐陽燦笑道:「池兄不要見外,坐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我壓下心中的不適,客氣兩句坐到歐陽燦身旁,隨口問道:「歐陽兄,早上池某剛剛見過教主,還討論過關於雲深的事情。」

  「是麼?冷叔叔怎麼說?」歐陽燦並不吃驚,他打了個響指。

  那醜陋男子立刻停了動作,繫好褲子,退到一旁。

  而雲深的嘴角溢出紅白相間的液體,他虛弱地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搖搖欲墜。

  我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池某想帶雲深離開,可惜教主提了很苛刻的條件,池某還在考慮是否答應。」

  歐陽燦的眉角下意識地一顫,他語氣有些急促道:「誰也不能帶走雲深,冷叔叔想必最多只答應讓雲深成為你一人的玩物而已。」

  「歐陽兄說的不錯。所以池某想問清其中緣由,不知歐陽兄可否賜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班比較晚,趕出稿子,發現網絡有問題,登陸十分困難,耐心等到現在終於勉強能發文。明天爭取早更新哈。歡迎評論。

  4.一場賭局

  「賜教不敢當。」歐陽燦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地對我說,「我很欣賞你的誠實。不過冷叔叔一向精明,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提的條件一定對本教更有利。我雖是少主,也不能肆意妄為,所以我愛莫能助。」

  他用三兩句話豈能敷衍我?我又換了一種方式問道:「那麼歐陽兄需要怎樣的條件交換,才願意解答池某的問題呢?」

  「看來你非常想得到雲深?」歐陽燦歎了一口氣,放下茶盞,「但他是賤奴,根本已經不算人,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麼?」

  「值不值得是池某自己的事情。」我不屈不撓的性格壓不住了,態度也比剛才強硬了許多,「如果歐陽兄不願意成全,請指條明路給池某。」

  歐陽燦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又打了一記響指。

  院子的角落裡閃出一名侍從,手裡端著一個骯髒的瓦盆,盆內盛著粘稠狀豬食一樣的東西,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餿臭氣味。那名侍從掩住口鼻,將瓦盆倒扣在地上,任那一團豬食散落流淌。

  雲深卻抬起頭,帶著一臉渴望的神情,緊張地盯著那攤連豬食也不如的垃圾。

  歐陽燦指了指豬食,又冷冷對雲深說道:「賤貨,那邊地上的賞你。」

  雲深掙扎著四肢並用地爬向那攤豬食,根本不顧刺鼻的噁心氣味,也不管混著泥土的骯髒,將頭湊下,迅速地舔食,像狗一樣。

  原本站在一旁的那個醜陋的壯漢走到雲深的身後,猛然掰開他的雙腿,掏出自己的分身,狠狠刺入雲深的菊穴。

  下身的劇痛讓雲深下意識地弓起腰,雙手險些撐不住,身體就要趴倒,然而他的嘴卻沒有離開地上的食物,僅僅皺了一下眉,就調整好姿勢開始扭動腰肢,迎合著身後粗暴的律動。

  混合著泥土雪水的豬食很快就被雲深舔食乾淨。他身後那人的暴行卻沒有停止。

  我看到雲深努力維持著跪伏的姿勢,閉上眼睛,緊緊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僵硬而麻木。

  歐陽燦忽然說道:「賤貨,怎麼不笑呢?又想挨罰了麼?」

  雲深的身體猛地一震,惶恐地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卑微而淫蕩的笑容。

  歐陽燦這才轉頭對我說道:「你看,雲深只是一個供人發洩的器具而已,連條母狗都不如。你還想要他麼?興致起了玩一玩並無不可,為了他付出什麼代價就不值了。」

  我從來不會輕易屈服,我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喜歡雲深,所以我認真問道:「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麼?」

  歐陽燦不明白我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用一種帶著炫耀的口吻說道:「四年前他還很正常,我用了一年的時間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微微一笑說道:「歐陽兄,你相信麼,我可以把雲深變回正常人。」

  「我不信。」歐陽燦斬釘截鐵道,「他已經被我毀了,再也變不回人樣了。」

  「歐陽兄不信的話,敢不敢與我打一個賭?」我豁出去了,我從歐陽燦的眼神裡看到了某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歐陽燦和雲深之間一定有過不簡單的故事。也許牽扯到感情,或者仇怨,總之不是陌生人。

  歐陽燦的臉色明顯比剛才蒼白,像是拚命壓抑著某種感情,他沉默了片刻,對我說道:「其實你這麼做是白費力氣。就算你能把他變回人,我仍然會讓他再次淪落。他罪不可恕,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既然你如此恨他,那麼我的做法對你並無不利啊?」我模擬著邪惡的思維,輕聲在他耳畔說道,「你想想看,他現在毫無尊嚴,彷彿無知無痛無絕,你再如何折磨他,也找不到最初的那種快感了吧?不如讓我將他變回人樣,你再打碎揉捏,那樣豈不是更刺激更好玩?」

  我不禁開始佩服自己潛藏在骨子裡的某種殘忍嗜血的天賦,居然想都不想就說出了如此變態的話。但是這番說辭卻恰恰迎合了歐陽燦當下的心情。

  我看到歐陽燦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恢復了血色,他有點激動地握住我的手說:「池兄,你果然是我的知音。江湖盛傳血修羅殘忍無情,我剛才還以為你轉了性子,原來是更加狠辣。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也覺得索然無趣,看來應該試一試新的玩法。」

  我心下一寒,究竟是怎樣的仇怨,能讓歐陽燦如此滅絕人性地對待雲深呢?我其實根本沒有絲毫把握能把雲深恢復正常,但是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名正言順與雲深相處的機會。我要幫他,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嘗試。

  「那麼歐陽兄是答允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歐陽燦定了定神,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說道:「此事還是需要稟告冷叔叔,經他同意才行。不過既然是打賭,我賭你做不到,你卻說你能做到,那麼就應該設賭注才有意思。還有時間問題,倘若你想以此為借口,用個十年八年,明目張膽獨佔雲深,我不就吃虧了麼?」

  「一年,你用一年把他變成這樣,我用一年來恢復。」我盡量多要時間。

  歐陽燦搖搖頭:「半年,半年是我能忍受的最長時間。」

  「我不同意。」我反駁。

  歐陽燦卻堅定說道:「我也可以不答應這個賭注,我隨便找個別人慢慢調教雲深,或者我自己玩,憑什麼要把他給你?你明顯已經佔了便宜了。」

  我理虧,費盡唇舌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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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賭注的問題,歐陽燦建議我們一起去找教主定奪。我知道教主精明狠辣,所以我提前想好自己的底線。我不能一味退讓,這個辦法談不攏,我再想其他的辦法就是。

  教主很欣賞我能提出這麼有創意的賭局。他和顏悅色對我說:「池非寒,因為雲深這個人對本教很特別,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吝嗇。你想與歐陽燦進行這個賭局,如果是你提的要求,我可以考慮答應。」

  真狡猾,我心中暗想,不過聽教主的語氣,如果這不是我的要求,他就不會答應了。所以我點點頭。

  教主笑了:「那麼關於時間和賭注,你們打算怎樣呢?半年是不是太長了?我想你一定會堅持多與雲深相處,少讓旁人干涉,才能把他變回人樣。這樣就會佔用別人使用雲深的機會。雲深是本教公用的賤奴,有很多人已經習慣用他發洩,倘若賭局開始這不等於平白便宜給了你?你該如何補償呢?」

  我正色道:「半年不能再短了,除非你們肯告訴我關於雲深的事情。」

  教主收起了笑容,陰森說道:「原來你繞來繞去還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雲深的事情我不會說的,歐陽燦也不會說,你不如讓雲深自己告訴你啊?你不是有把握把他變回正常人麼?」

  「所以我要半年,在我對雲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半年的時間並不長。」我爭取自己的有利條件,同時拋出一個充滿誘惑的賭注,「我可以留在這裡,我每天只要六個時辰與雲深相處。但是我要這六個時辰內誰也不能干涉我。如果我輸了,我就心甘情願為貴教效力。」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奇異賭局,顯然我的條件和賭注已經打動了教主和歐陽燦的心。

  教主沉思片刻,終於點點頭說道:「你提的條件我答應。但是就算你贏了,你也不能帶走雲深。」

  我厲聲道:「這不公平。」

  「根本就沒有公平。」教主露出邪惡的笑容,「陪你玩,是我們覺得有趣。我們也可以根本不理睬你,你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可以與我們講公平?」

  我的手在袖子裡握成拳,我心中有些憤恨難平,但更多的是沮喪。我的確沒有實力和整個魔教作對,我惟有先隱忍,走一步是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很激動,才寫了這麼少的字,就已經有人在看,回帖鼓勵我。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每天都能更新。

  5.賭局開始

  我隨同歐陽燦回到流芳閣。那個醜陋的僕人已經不見了,只有雲深蜷縮在雪地裡,昏迷不醒。

  我問歐陽燦:「雲深平時都要做什麼工作呢?我要求的每天六個時辰與他在一起,從何時開始算呢?」

  歐陽燦笑道:「賤奴是不需要休息的,只要他能動,我們想讓他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可以。不過為了公平起見,你可以提出想要的時間,我會斟酌考慮。」

  「我想先要每天的午時到亥時這六個時辰。」這相當於每天中午11點到晚上11點,這段時間是我的精神最好的時候,但是我不能確定這段時間是否適合進行我的計劃,所以我又說道,「不過我希望我能隨時調換時間。」

  歐陽燦沒有反對,而且還說:「池兄,其實我私下裡很期待你能將雲深變回人樣,我可以偷偷放水,開始的這一個月,每天他不在你那裡的六個時辰,我會安排他做一些普通的工作。但是如果他犯賤,不被人上就難受,那可由不得我了。」

  「多謝。」我客氣地說道,「那麼現在還不到午時,我先回客房了。」

  「池兄慢走。」

  在魔教的總壇內,我不可以隨便亂走,我能感覺得出,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而我居住的那處客房,自成一個院子,處在總壇內比較荒僻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來。

  我回去後,看到融冰正在裡外打掃。

  我閒極無聊,無所事事,就讓融冰陪我聊天,從而分散自己焦急的情緒。

  「融冰,魔教裡有幾個像雲深那樣的賤奴呢?」我隨口問道,「賤奴一般都要做什麼事情呢?」

  「好像總壇內只有他一個賤奴,最髒最累最低賤的活都是賤奴做,另外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賤奴的身體,只要少主同意。」融冰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我的問話,與我始終保持著幾尺的距離,彷彿我是一頭衣冠禽獸,動不動就會吞她進肚裡。

  「那麼什麼人會淪為賤奴呢?」我嘴上和顏悅色,心中卻暗暗歎氣,其實我這具身體的長相俊美不凡,放到現代來絕對是能迷倒一片小女生的大帥哥,而且語氣溫柔,態度優雅,難道就因為我之前那句輕薄過激的話,給融冰留下了什麼陰影,讓她如此怕我?算了,反正我對女人沒有興趣,我也不用刻意討好她,我盡量維持著衣冠楚楚的模樣就可以了。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等待著她繼續回答我的問題。

  融冰原本不打算再說些什麼,見我一直盯著她,心中可能有些發毛,就說道:「犯了叛教大罪的人又或者是本教的仇家,一旦被抓住,都有可能被罰為賤奴。二十年前也曾有一個,可惜沒熬過半年就死了。聽說雲深被罰為賤奴已經四年了,居然還活著,真是稀奇。或許他的罪極重,教主想讓他生不如死吧。」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尋死啊,總好過現在這樣子被踐踏折磨吧?」

  融冰也不解道:「是啊,真的很奇怪,他現在活得連畜牲都不如,如果換成我早就尋短見了。」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雲深會不會是心甘情願接受懲罰呢?又或者有什麼事情還值得他牽掛。他究竟是犯了叛教大罪還是魔教的仇敵呢?

  與人聊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得很快。融冰雖然是個丫鬟,但調來總壇後都是服侍教主,身份地位相對較高。她對賤奴的日常生活並不瞭解,也不關心。所以我從她那裡能打聽到的消息非常有限。看來只能等午時,見到雲深再說了。

  我看著太陽的位置,掐算時間,我很高興歐陽燦準時地將雲深送了過來。

  比我想像中的情況要好許多,雲深是清醒的,他身上裹了一件單薄骯髒的長衫。似乎就是昨天晚上在我這裡穿的那件,長度只能遮到膝蓋。他因為右腳的傷,走路一瘸一拐的,進到院子裡就已經體力不支地跌倒在地上。

  其實我懷疑他一路走過來,跌倒過不止一次。

  押送他過來的是那個醜陋的僕人,我看見他手裡拎著一桶冰水。當雲深跌倒後,他就將冰水劈頭蓋臉潑在雲深的頭上,然後就近再打一桶水備用。

  雲深被冷水激得身體顫抖,他努力掙扎著爬起來,換成跪伏的姿勢。

  那個醜陋的僕人請示道:「池公子,雲深送來之前已經裡外清洗過,如果公子還覺得不乾淨,小的可以再給他清洗一遍。」

  我擺擺手,把那個僕人打發走。我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會用怎樣殘暴的方式給雲深清洗身體。如果再來一遍,不僅浪費我的時間,恐怕雲深也會吃不消。

  我對融冰說道:「這裡暫時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融冰如釋重負,她並不知道我和歐陽燦打賭的事情,看她表情一定當我是獸慾大發,想要使用雲深。她一個小女孩自然不願看到那種淫亂殘忍的場面,三步並作兩步逃也似地離開。

  我用很溫柔的語氣對雲深說道:「過來,跟我進屋。」

  我轉身回房,卻看到雲深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四肢並用跟在我身後爬進屋子。

  我關上房門,才問他:「你不會走路麼?為什麼要用爬的?」

  他奇怪地看著我,而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很多人都喜歡看奴隸爬行。」

  「我不喜歡。」

  雲深的身體明顯一顫,卑微地說道:「奴隸知錯了,請主人責罰。」

  我沒有理會他這句,只是問他:「你知道為什麼要來我這裡麼?以後每天你都要在我身邊待六個時辰。」

  「奴隸現在知道了。」雲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機械地說道,「主人想讓奴隸做什麼呢?」

  我搬了一把椅子做到他面前,我知道萬事開頭難,什麼都不能操之過急。我需要一步一步有計劃地讓雲深敞開心扉,而他現在明顯不在狀態。

  所以我開始問一些不疼不癢的問題,與他慢慢培養感情,因為我猜有些關鍵的事情,他未必會對一個陌生人說。

  「我現在想讓你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年多大了?」

  雲深乖巧地維持著卑微的跪姿,畢恭畢敬地回答:「奴隸二十歲。」

  他的容貌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居然和我一樣大。或許是因為他幾乎赤裸著身體,跪伏在地上,虛弱而蒼白,我才會覺得他比我小一些。

  「你姓雲?」

  「奴隸不姓雲。」

  我追問:「那你姓什麼?」

  「少主說,奴隸不需要姓氏。」

  我將這個問題記在心裡,看來如果我打聽到他的姓氏,能夠更進一步瞭解他的過去。

  「你有沒有想過死?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幫你。」

  雲深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輕輕說道:「奴隸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心念一動,突然厲聲問道:「你在害怕什麼?昨天晚上,你記不記得你用另外一種態度對我說話。告訴我哪一個才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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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冰凍三尺

  雲深的頭垂得更低,對我的話恍若未問,又或者是用沉默無聲地反抗。

  我想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我和雲深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建立起來,他怎麼可能向我敞開心扉呢?他或許已經認定我是歐陽燦找來故意玩他的。那我不如順著他的思路進行下去,看看他能忍受的底線。

  我緩和了語氣,柔聲問道:「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呢?」

  「請主人使用我的身體吧。」雲深機械性地回答,同時扯掉身上的衣服,擺出淫蕩的姿勢,抬高臀部,扭動腰肢。

  青天白日,大中午,我的下身居然因為眼前赤裸的人而有了反應。

  我面色微變,耐著性子說道:「雲深,咱們玩個遊戲吧。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不好?」

  我注意到當我說「遊戲」這兩個字的時候,雲深的眼中籠上一層恐懼。我沒有理會,而是翻出一疊衣服丟在他面前,命令道:「乖,先把這些衣服穿上。」

  雲深遲疑地看了我一下,我瞪了他一眼。他這才不敢再猶豫,小心翼翼將我丟給他的衣服一樣樣穿在身上,從內衣到外衣。

  還好,他知道該怎樣穿衣服,他並沒有完全喪失作為人的記憶吧,他只是在經歷了殘酷的折磨之後拚命壓抑為求自保而已吧?

  雲深穿好衣服,又跪在我面前,恢復卑微的姿態。

  我剛剛湧現出的一點欣慰又淡了下去。我換了話題問道:「他們通常多久讓你吃一次東西呢?你餓麼?你冷麼?」

  「兩天或者三天,如果犯了錯,就會很久沒有吃的。」雲深如實回答,「另外,主人不必考慮奴隸的感受。」

  我的心莫名一陣揪痛,怪不得早上看到雲深會那樣急切地去舔地上豬食都不如的東西。雲深為什麼要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呢?我禁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如此懲罰你呢?你犯了叛教大罪麼?還是有其它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你為了保護什麼而不得不忍受這樣的凌虐?」

  雲深忽然笑了,嫵媚而淫蕩,他淡淡說道:「因為奴隸天生下賤,活該如此。主人想玩什麼遊戲?」

  我心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歐陽燦的手段我領教了。能把一個人的自尊和人格摧毀到現在這個樣子,果然不一般。

  「你躺到床上去,閉上眼睛,聽我講一個故事。」

  他沒有問原因,爬到床邊,上了床,平躺,絲毫不在乎會壓痛自己背上的傷口,完全按照我說的意思,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我歎了一口氣,暗想早知道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我當初應該選學心理課或者催眠什麼的,現在我幾乎是束手無策。可我真的很想幫他,為什麼他不願意接受呢?

  我坐到床邊,用很真誠的語氣,給他講述我和教主還有歐陽燦之間的賭約,沒有半句謊言,我告訴他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幫他,不計較後果會怎樣,希望他能夠配合。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講完,雲深卻沒有任何反應,我推了推他,這才發現他竟然陷入昏迷。他的額頭滾燙,他的四肢冰冷,他緊緊咬著嘴唇,但壓不住低低的呻吟聲。

  昨晚那個神秘聲音再次出現了。

  「他每日午時、子時寒毒都會發作,只有與人行房,才能緩解。」嘶啞蒼老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耳膜。

  原來歐陽燦沒有說謊,雲深中了毒,「不被人上就會難受」是真的。

  我一邊脫去雲深的衣服,一邊輕輕問:「這寒毒怎樣才能徹底解除?」

  「解毒之法只有教主知道。」嘶啞蒼老的聲音回答完這句就消失了。

  又是教主,我有些沮喪。魔教教主,精明冷酷,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我見了他兩次就已經非常認同這個判斷了。

  遠水解不了近火,目前雲深如此痛苦的狀態,我不能置之不理。曾經看過的那些耽美小說和漫畫終於發揮了用處。我解開自己的衣服,輕柔地吻上雲深的唇,同時撫摸著他的敏感部位。如果沒有溫柔愛撫,沒有調情前戲,那就是強姦,我怎麼捨得?

  然而我畢竟沒有男人和男人之間溫存的實際經驗,我對自己的慾望把控不足。我的理智在面對雲深的裸體時被慾望一點點蠶食。也許我骨子裡就隱藏著暴虐和嗜血的因子,為什麼我看到雲深那綻著鮮紅的傷口,會無來由地興奮異常呢?雲深的痛苦呻吟在我耳中竟變成了催情的靡靡之音。我的下身迅速膨脹,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

  我用殘存的意志,先用手指撐開雲深那飽受凌虐的小穴,抹了唾液潤滑,而後再一點一點插入自己的分身。這個過程對我而言也很辛苦。然而,很快的,身體原始的本能就引導著我,不斷深入,前後抽插。

  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瀰漫在我腦海中,我忘乎所以,飄飄欲仙。

  時間變得模糊,空間就只剩下我和雲深,也許只過了一刻,也許過了一個時辰。等我的慾望在噴發幾次後終於冷卻,我恢復神智的時候,意識才從天堂又跌回現實。

  我的靈魂仍然被禁錮在池非寒的身體裡,我趴在雲深傷痕纍纍的身體上,我們在魔教的一間客房。一切一切真實的有些殘酷。

  我捫心自問,我在做什麼?我因為所謂的一見鍾情一廂情願想幫雲深,但是我能幫他麼?他根本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吧?我為什麼要強加自己的意圖給另一個人呢?我與那些奴役雲深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難道我做錯了麼?我不該管閒事。我這是自討苦吃,同時也會給雲深帶來更多的痛苦和傷害吧?

  但是這個世界用什麼來衡量一個人行為的對錯呢?正義和公理在魔教裡是不存在的吧?我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也沒有資格向別人要求正義和公理吧?

  想到這些我冷汗淋漓。

  我迅速穿起衣服,呆滯地跌回椅子上,怔怔望著床上的雲深。

  等他醒來我該說什麼呢?他會對我說什麼呢?

  賭局已經開始了,我無法回頭。現在只是第一天,我竟有了退卻後悔認輸的念頭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謝謝大家的支持!明天晚上爭取還在此時能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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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疑團叢生

  我枯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紛亂緊張的思緒漸漸冷靜下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個神秘的聲音究竟來自哪裡?

  我認為最有可能是某個武林高手,藏身隱秘的某處,擁有極高的功力,我無法察覺他的位置。那麼此人為何會用傳音入密對我說話呢?他是想幫我,還是想幫雲深?又或者根本就是無聊隨便消遣?

  但是如果我能找到他,或者通過什麼方式能夠隨時聯絡他,應該就能瞭解到更多隱秘吧?會不會有利於我的計劃呢?我真的希望可以讓雲深早日恢復人格。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靜下心察看四周的牆壁,屋裡屋外觀察房間格局,並沒有發現牆壁能有夾層的樣子。我提氣縱身,翻樑上房,也不曾發現能有什麼可以容納一個人完全掩藏身形的空間。我氣沉下盤,腳踏地上的方磚,一步一步來回走動。終於在走到靠近床腳的位置,隱約感到腳步聲與別處不同。

  會不會就在我這間臥房的地下藏了什麼密室?

  我抽出寶劍,插入地下的方磚,連著撬起幾塊,沒有異樣。我繼續向下挖,拿寶劍當鐵鍬,幸好我的內力不弱,效果明顯。掘地三尺,終於看到一塊木板的邊緣,看那木板延伸的方向,應該是我的睡床正下方,那裡可能有什麼機關,或者是暗道的入口。

  在魔教的客房有機關很正常。我更好奇怎樣開啟這個機關,才能進入所謂密道。

  現在可以初步確定,那個用嘶啞蒼老的聲音提醒我的人或許就躲在這個密道裡。房間內甚至會有什麼孔洞,可以讓那人窺見所有的情形。

  我不瞭解機關之術,我努力回憶,池非寒留給我的記憶中也不曾有相關內容。我猶豫再三,為了以防萬一,強行破壞開啟機關遭到暗算,我終於還是決定把土填回地面,方磚也依樣歸位。

  我集中精神在床上摸索察看,希望能夠找到開啟密道或者密室的機關。可惜我沒有神探的本事,尋了一遍,不僅床上床下,甚至屋內所有可疑的物件都讓我翻了個夠,仍然沒有達到目的。

  我這才想到,如果真有密道或者密室,八成是魔教專門用來監視客人的,機關也只能從內部開啟,怎會容別人從外邊闖入呢?

  想到這些,我又坐回到椅子上。折騰了半天,我居然有點餓了。

  看看外邊的天色,已經到了日落時分,我錯過了午飯。

  我決定把融冰叫來,準備豐盛的吃食,填飽自己的肚子,順便用食物與雲深增進感情。

  我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裡,左顧右盼,這才意識到,融冰走的時候,我忘了問該怎麼傳喚她過來。作為丫鬟,她應該就在附近伺候吧?我叫了兩聲她的名字,無人應答。

  這算她擅離職守麼?還是我疏忽,召喚方式有問題?

  我第一次感覺現代化的傳訊方式有多麼方便。可惜人往往在擁有的時候不會珍惜,直到失去才明白某樣東西有多麼寶貴。

  正在我沮喪地開始思考是不是從哪裡弄些糧食,自己起伙做飯的時候,融冰提著一個食盒走進院子。

  我不用看就知道那個是食盒,因為那盒子裡散發著誘人的飯菜香氣。

  我舔了舔嘴唇,維持著風度翩翩的君子模樣,盡量平靜地問道:「融冰,我剛才只是叫你的名字,你怎知我要吃飯?」

  融冰愣了一下,隨後低垂著眼簾,畢恭畢敬地答道:「公子,奴婢剛才並沒有聽到您傳喚。其實奴婢中午就端了飯菜過來,見您正忙,就不敢打擾。現在估摸著公子可能餓了,這才又新做了飯菜,給您送過來。」

  中午我正忙,是啊,我正忙著在床上和雲深做運動。那個運動如此銷魂蝕骨,讓我居然完全忽略了外部環境,絲毫沒有察覺有什麼人來過。我不禁有些羞愧汗顏。

  融冰見我不說話,就問道:「公子,需要奴婢把飯菜擺在桌上麼?另外是不是需要人清理房間?」

  我想起雲深還赤身露體躺在我的床上,雖然我給他蓋了被子,可我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我接過食盒,對融冰說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融冰二話沒說行禮轉身要走。

  同樣的錯誤,我不能犯兩次,我趕緊叫住她問道:「下次,該怎麼叫你來呢?」

  融冰略有些詫異道:「房門口有一串銅鈴,公子需要奴婢服侍,搖鈴三遍就可以。難道公子住進來的時候,他們忘了告訴您?不應該有這樣的疏忽啊。公子,是誰為您帶路,安排您住進這裡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靈魂穿越過來的吧?我霸佔了池非寒的身體,還繼承了他的記憶,但是關於這個世界的這份記憶並不完整。經融冰的提醒,我仔細思索了半天,竟然想不起我究竟如何住在了這裡。我清楚地記得是哪一天接下了魔教的生意,與教主第一次碰面的時間地點,我殺人的場景,以及事成後,教主在紫雲台召見我,給我賞金和許諾,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但是我忘了,或者說我想不起,我是被誰帶來住進這個地方。理論上,教主留我做客,我不可能是自己走到陌生的客房。

  也許這件小事對於池非寒而言並不重要,所以印象模糊?可是再模糊也不會是一片空白吧?帶路的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總該記得。難道說教主口頭對我一說,或者畫了一張地圖,我就自己找到客房住下了麼?就算這樣我也該有印象吧?

  為什麼感覺像是憑空丟失了一段記憶?

  我思緒翻湧,卻不想讓融冰看出異樣,就敷衍道:「也許是我沒太注意。但我也確實想不起究竟是誰帶我來這裡的。」

  融冰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擔憂還是疑惑,我不能確定。她只是小心翼翼說道:「公子,您面色不好,應該多休息。」

  融冰走後,我拎著食盒進了房間,關上門,擺好飯菜,一扭頭,看到雲深已經醒了。

  他的姿勢沒有變化,因為睜開了眼睛,我才能發現他是醒著的。

  我走到床邊,溫和地對他說:「你餓了吧?咱們一起吃飯吧?」

  雲深卻卻幽幽道:「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我的心一緊,現在是雲深的真人格麼?我激動地說道:「雲深,你聽見我講的事情了麼?我是真心實意想幫你的。那個賭局,如果你願意配合,你完全可以脫離現在的淒慘狀態。我知道你中了毒,不過我會想辦法拿到解藥,請你相信我。」

  雲深的眼中露出嘲諷的神情,冷冷說道:「教主說,只要我不配合你,六個月以後你認輸,他就會給我解藥,你說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呢?」

  憤怒,夾雜著悲涼傷感的憤怒,迅速控制了我的情緒。我的理智瞬間消失,我狠狠揪起雲深的長髮,將他拖拽到地上,任由他滿身傷痕的裸體與冰冷的青石地面親密接觸。我一腳踏上他的背。

  我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雲深沒有掙扎,他也無力掙扎,他輕輕地笑著,虛弱地說道:「所以,我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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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一日之寒

  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傷痕纍纍的身體在我的腳下虛弱地顫抖,綻裂的鮮血,染上我的靴子。我的耳畔迴盪著他的聲音:「所以,我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我骨子裡是殘忍的,嗜血的,暴躁的。

  我想幫雲深,只是表象吧?我看上了他的姿色?我喜歡他的馴服?我其實真正喜歡的只是擁有他,獨佔他,奴役他吧?而且我比他們更貪婪,既想對雲深為所欲為,還想讓他感激涕零心甘情願,這才是我卑劣的目的,我所有一切努力的原動力吧?

  我自省,自嘲,讓盛怒的情緒慢慢淡化,冷卻。

  我鬆開腳,冷汗淋漓,跌回椅子裡。我覺得我的動作像是慢鏡頭,或者很滑稽可笑,總之僵硬的不是我的肢體,而是我的心緒。

  雲深依然趴伏在地上,他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起身體,只憑著本能盡量蜷縮,維持著身上僅存的一點熱氣。

  我在椅子上喘息了一會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教主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逼我為魔教效力,而雲深也好,歐陽燦也罷,都是被安排好來設計我的工具。如果我對雲深,只是迷戀,我為何會有那麼大的怒氣呢?我為什麼對歐陽燦毫不在意,為什麼獨獨因為雲深對我的欺騙有強烈的反應呢?

  所以我推倒出一個結論,我對雲深的感情與別人不同。

  於是,我開始諒解雲深。

  任誰處在雲深目前的非人待遇中,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我就算輸了賭注,也不過多了個主子,照樣是殺人,少賺點銀子多些束縛。但是如果教主能兌現諾言,雲深就能解開寒毒,境遇就會比現在好一些吧?

  我現在隱隱產生了一絲懷疑,我禁不住問道:「雲深你不相信我,那麼你相信教主會兌現諾言,給你解藥麼?」

  雲深努力地將頭從貼著地面的姿勢,轉向能看到我的位置,他略有些驚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聽見自己毫不受控制的話語說出口:「如果你能確定教主會給你解藥,我現在就可以去認輸,加入魔教。」

  我不僅這樣說著,還彎下腰,將雲深輕輕抱起,把他放回床上,為他蓋好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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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的眼中晃過不解和疑惑。

  我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從桌上盛滿一碗飯菜,端到他面前,坐到他身旁,柔聲道:「來,吃飯吧。」

  雲深戒備地盯著我的雙眼,對我端來的飯菜置若罔聞。

  我於是夾起一口飯菜,溫和地命令道:「張嘴,我餵你。」

  雲深沒有拒絕,像是出於某種早已訓練好的條件反射,機械地聽從著我的命令。

  我餵他一口,等他咀嚼吞嚥後,繼續喂第二口,第三口……如果只看我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旁人很難想像剛才我曾經踩著他的背殘忍地碾壓。

  現在的我,是真的我麼?現在的他,可是真的他麼?

  吃完了一碗飯,我問他:「還想吃麼?」

  他迷茫地搖頭。

  我用手帕給他擦淨嘴,扶他躺平在床上。而後我坐到桌子邊,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兩碗飯。過去,我通常用暴飲暴食來發洩鬱悶煩亂的心緒,現在我不僅鬱悶而且很餓,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幾乎掃蕩光了剩餘的全部飯菜。

  當我將空空的碗筷放回食盒後,聽到雲深說:「我不能肯定教主會真的給我解藥。但是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這一刻,我彷彿看到暗夜中盛開了一朵潔白的曇花,妙相嬌艷,照亮我原本空洞漆黑的心。雲深在動搖了麼?他願意開始嘗試著信任我了麼?

  我激動地奔向床邊,坐到他身旁,認真說道:「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也會給你希望。」

  「你喜歡我什麼呢?容貌?還是這具殘破的身體?」雲深不解地問。

  我愣住了,茫然地反問:「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麼?」

  雲深笑了,眼中卻翻湧著濃濃的哀傷,那神情不知是嘲笑我,還是笑他自己,他喃喃道:「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原來這世上也有和我一樣傻的人。」

  我體會著他話中深層的含義,有些惶恐地問道:「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對不對?你是為了那個人才淪落成這樣的對不對?那個人真的值得你如此犧牲麼?」

  雲深癡癡道:「你既然認為喜歡我,那麼就應該能理解我吧?我有哪點值得你如此付出呢?咱們根本就是陌生人,看在你對我不壞的情面上,我奉勸你,不要喜歡我。我只是個下賤的奴隸,隨便你使用發洩,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我倔犟道:「許你喜歡別人,就不許我喜歡你麼?你既然認為自己只是個下賤的奴隸,那麼我現在是你的主人,我想對你好,我命令你接受我對你的好,有什麼不對麼?」

  「六個月虛情假意,自欺欺人,你指望能得到什麼?犧牲你今後的自由,換我對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情誼麼?如果感情可以交換,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你。」

  雲深的聲音不大,卻如重錘,強烈刺激著我的耳膜,震盪著我的心扉。

  我半晌無語。

  可能是因為吃了東西,補充了體力,雲深的精神出奇的好。他居然用非常正常的態度主動對我說道:「聽說你是個殺手,我很懷疑,如果你之前都是這種狀態,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

  我不理會他的問題,因為我根本不是池非寒。我努力抓住了腦海中突然閃現的一絲靈光,我誠懇問他:「你只是故意糟蹋你自己,你可以隨時隨地恢復成正常的人,也可以根據需要變成下賤的奴隸。所以這場賭局,我能否贏,就要看你的心情。如果你肯信任我,配合我,你的境遇也會改變吧?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

  「你贏了賭局,又能如何呢?帶我離開這裡麼?別說教主不會同意,就連我也不願意離開。」雲深正色道,「我不是沒有機會尋死,但是我選擇用現在的方式活著,就是為了能留在這裡。我想要解毒,不是因為我被這毒藥束縛不能逃離,而是為了爭取能活得更長一些,畢竟我現在的身體很差,要想多苟且些時日,就不能每日經受那麼劇烈的使用。」

  「我不明白。」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

  雲深說道:「你真的很想知道麼?」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對這文感興趣麼?會不會討厭雲深呢?

  9.迷魂大法

  我滿眼期待望著雲深,等著他給我答案。

  雲深卻笑了笑,帶著嘲諷和疏離的語氣輕輕說道:「雖然你很想知道,可是教主不讓我說啊。」

  我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我的左手握成拳,右手伸出去,碰到雲深髮梢的那一瞬,我看到雲深的笑容更加嫵媚,但是眼中透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我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仔細琢磨他講過的那些話的意思。

  現在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雲深很有可能原本就是魔教的人,他犯了所謂叛教之罪,而後又幡然悔悟,或者為了什麼人甘願接受懲罰,不惜忍受非人虐待,依舊無怨無悔。魔教究竟有什麼魅力,使了什麼方法,能讓雲深如此愚忠呢?

  雲深不說,我可以問,我可以通過他的反應來判斷。所以我平心靜氣,溫柔問道:「雲深,你以前是魔教的人對麼?」

  「是聖教。」他糾正道,「白道的人誣蔑我們,稱我們為魔教,怎麼,連你這個殺人無數的血修羅也覺得我們是魔教?」

  我故意用魔教這個詞,雲深如此計較這樣的稱呼,可見他的確是魔教的人了。我搜索著池非寒留給我的記憶,關於魔教的資料少得可憐。只有歐陽燦曾經是我的目標客戶,才略有些基礎信息。另外有一條比較關鍵,現任魔教教主是前任教主的結義兄弟,四年前前任教主離奇死亡後,他才繼承了教主之位。

  「離奇死亡」這四個字引發了我的敏感和關注。雲深既然是魔教中人,或許與此有關,因為他也是四年前才開始接受懲罰的。

  「四年前,貴教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因此受到牽連的麼?」我認真問道。

  雲深眼神遊離,搖搖頭道:「這件事情不僅我不能告訴你,聖教中的人都被嚴令禁止說的。」

  我接連碰軟釘子,有些沮喪。

  雲深卻轉換成一種卑微的語氣懇求道:「主人,可不可以讓奴隸休息一會兒?」

  我心中氣悶,惡意道:「不可以,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不許睡覺,你若暈過去我也會將你弄醒。」

  雲深神色一黯,滿眼委屈,卻不再哀求,無奈地在床上縮成一團。

  我大力搖晃著他的身體,他微微蹙眉道:「奴隸無法回答主人的問題,請主人懲罰奴隸吧。」

  雲深根本就是拒絕我繼續深入,他不給我機會,消極地反抗。他希望惹怒我吧,像其他人那樣凌虐他,因為在他心中我和其他人沒有本質的區別。他希望我放棄,不再理會他。可我為什麼要受到他的影響呢?

  我大聲說道:「明天我求見教主,加入聖教,這樣你就會信我了麼?」

  雲深沉默不語,眼神微微閉合,看樣子十分疲倦,又或者是傷痛讓他實在無力支撐。

  「你說話啊!」我手上略一用力,緊捏他的臂膀。

  他痛得呻吟出聲,額上滲出冷汗,再也撐不住,暈厥過去。

  我恍惚失神,不知所措,又完全沒有勇氣真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將他弄醒。我下不去手。

  亥時,就在我的茫然中悄然來臨。

  腳步聲由遠及近,走到房門外,停下,問道:「池兄,時辰到了,我來帶雲深走。」

  是歐陽燦的聲音。

  我如夢初醒,機械地站起身,去打開房門,將歐陽燦讓進屋內。

  歐陽燦看到雲深躺在我的床上並不奇怪,他只是和氣地問我:「雲深的滋味銷魂麼?」

  我點點頭,又問他:「歐陽兄,你說教主為什麼希望我加入貴教呢?」

  歐陽燦沒有料到我忽然會問這樣的話,他遲疑了片刻答道:「池非寒,血修羅,江湖排名第二的殺手,以你的實力就算想取我的性命亦非難事。你只認錢,冷酷無情,今日是你的僱主明天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你的目標。我想冷叔叔可能認為你威脅比較大,不如讓你加入聖教永絕後患更穩妥。」

  「這麼說來,你也希望我加入聖教,聽從教主的號令是麼?」

  「是啊。」歐陽燦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感,很爽朗地說道,「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與你有緣。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和冷叔叔長得很像。我爹娘去世後,就只有冷叔叔對我最好,你與他長得像,多少會沾點光,能讓我喜歡。」

  我苦笑:「我可不記得有教主這樣的親戚。」

  歐陽燦一邊打量著我一邊嘖嘖道:「你今年二十歲,論年紀是冷叔叔的弟弟或者兒子都有可能,雖然姓氏不同,但據說你是孤兒,尚在襁褓中就被你師傅收養的,你跟了你師傅的姓對不對?」

  我發現關於池非寒師傅的記憶,也是一片空白。我的姓氏由何而來?這樣的尷尬和煩惱並不是最讓我擔心的,我可以肯定我並不是完整地繼承了池非寒的記憶。許多重要的問題我都不知道,是我侵佔了池非寒的身體造成了記憶缺失麼?還是池非寒自己就在逃避這些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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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認了歐陽燦的話,而且繼續問道:「我住進來的第一天,是什麼人帶我來這裡的?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歐陽燦的面色一變,身體的肌肉緊繃起來,似乎是暗中提氣戒備,然後他伸手撫上我的臉,又摸了摸我的脖頸。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是極力克制沒有反抗,沒有躲閃。因為我察覺他並沒有襲擊我的意思。

  歐陽燦摸了兩下,收回手,放鬆下來,笑道:「池兄,拜託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若非我對易容術有點研究,能肯定你不是冒充的,換成別人早就要了你性命。」

  我正色道:「首先,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另外剛才我知道你無心傷我,所以才沒有躲閃還手,否則你絕對碰不到我的臉。」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是我信口吹牛,為的是讓他不看扁我,當我好欺負,以後再得寸進尺隨便亂摸。

  歐陽燦收起了戲謔的笑容,凝重道:「看來事情有點嚴重。第一天是我親自帶你來這裡的,你居然會完全沒有印象麼?你這情形好像是中了迷魂大法。」

  「迷魂大法?」我對這個詞彙很陌生,但是聽名字與現代催眠術應該差不多,難道我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催眠而後洗腦了麼?或許池非寒正是因為中了迷魂大法,失了本心,我的靈魂才能趁虛而入的麼?

  歐陽燦熱情道:「我建議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求見冷叔叔,讓他幫你仔細看看。」

  我沒好氣地問道:「就算我可能中了迷魂大法,難道不會是貴教的人有意施為的麼?我去問教主有用麼?」

  歐陽燦解釋道:「迷魂大法確實是本教的絕學,但不是什麼人只要刻苦努力就能修煉這門功夫,必須天賦稟異的人才可以。到目前為止練成此術並且還活著的人只有教中兩位早已退隱的長老,就連冷叔叔都不會的。所以我讓你去問他看看。冷叔叔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像對你這樣的耐心和親近,說不定會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啊,今天更新有點晚,明天估計會更晚,因為要外出啊,盡量保證會更吧。

  10.身世之謎

  在歐陽燦眼中,教主對我的態度居然是「有耐心和親近」?我很懷疑,卻不敢多說。可我對於他說的話不可能無動於衷。那位姓冷的教主,與池非寒沒準真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惜我現在只是用了池非寒的身體的遊魂而已。

  歐陽燦不再理會我,大步走到床邊,掀起棉被,一把揪住雲深的頭髮,將他拽到地上。

  雲深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掙扎著似乎想從床下撿起什麼東西裹在身上御寒遮羞。

  歐陽燦不耐煩地胡亂抓起一件外衫丟在雲深臉上,冷冷呵斥道:「難道還要本少主伺候你穿衣?」

  雲深跌在地上,無力爬起,只能掙扎著勉強將那件單薄的衣物裹在身上,而後就彷彿再也沒有力氣挪動肢體,顫抖著蜷縮著似乎又要昏迷過去。

  歐陽燦在雲深的軟肋上狠狠踢了兩腳,森森說道:「賤貨,你想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讓我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帶你離開?」

  雲深的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

  歐陽燦卻似乎沉迷於欣賞雲深的恐懼,他打了個響指,那名醜陋的僕人應聲而入。

  那醜陋僕人手裡拿著一條特殊的鐵鏈,鐵鏈有拇指粗細,兩端各裝有一枚鐵鉤,鐵鉤上凝著暗紅的血跡。

  歐陽燦接過鐵鏈,彎下腰,按住雲深的肩膀,將鐵鏈一端的鐵鉤狠狠穿入他右肩頭鎖骨附近的血肉之中。

  雲深痛得慘叫,身體不住顫抖。

  歐陽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拿起另一端的鐵鉤依樣穿入雲深的左肩頭。

  雲深的慘叫戛然停止,整個人昏死過去。

  歐陽燦拉了拉鐵鏈,那兩枚鐵鉤就在雲深的骨肉中來回攪動,他手上用力,將雲深整個上身從地上提了起來。

  雲深身體的全部重量,就掛在鐵鏈兩端的鐵鉤之上,鮮血從他肩頭的傷處洶湧而出,他生生被這劇烈的痛楚弄醒過來。

  歐陽燦惡意地用靴子踢了踢雲深的下體,冷冷道:「想不想在這裡也穿一道?」

  雲深呻吟著搖頭,動了動嘴唇卻無力言語。他的眼神渙散迷離。

  我看得心痛,原本早就想撲過去阻止,可耳畔響起了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不要管,現在不是你的時辰,你若管閒事,雲深會受到更嚴酷的懲罰。」

  我壓下衝動,知道目前的情況下我不能再貿然出手。這裡是魔教的地盤,而歐陽燦的性情我捉摸不透。還有雲深,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流露出似乎是心甘情願接受這樣殘酷的懲罰,他明明拒絕了我的幫助。我為什麼還要幫他呢?

  為了一見鍾情的可笑理由麼?我又不是救死扶傷的大俠,不是悲天憫人的菩薩,我自己沒準已經中了別人的暗算,我還不如省省力氣。

  我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明天一早我去找教主,問清迷魂大法的事情,然後或許就該結束這荒唐的賭局,拿著我的銀子找個地方過逍遙日子。何必再與雲深糾纏不清呢?

  我如此反覆地堅定著這樣的信念,可為什麼我心底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一定要救雲深離開。我禁不住開始懷疑,會不會是我被人催眠了進行了某種心理暗示?而那個催眠我的人的目的,顯然就是讓我帶雲深離開魔教?

  歐陽燦似乎很高興我沒有阻礙他懲罰雲深,他拽著那條鐵鏈,將雲深拖出我的房間,而後說了一句:「明天我會準時把他送過來,你臉色不好,早點休息吧。」

  我沒有答話,茫然關上自己的房門。

  我想起融冰也說過我臉色不好,我的臉色真的很差麼?我抽出軟劍當鏡子,藉著屋內的燭火照了照。我看到我眼圈發黑,面色蒼白,的確比我白天照的那次差了許多。也許是心情煩躁,又為雲深的事情勞心費力吧,我沒有太在意。

  我躺回床上。腦海中浮現出池非寒往日的生活習慣,按照池非寒的習慣,這個時辰我應該運功打坐調息。武功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雖然沒有強烈的追求,卻也不能否認是一種保命求生的手段,我不打算疏忽浪費。幸好我對這具身體的控制能力基本上沒有障礙,按照池非寒給我的記憶,依樣打坐運功,並無不適。

  原來行功運氣的感覺如此奇妙,可以漸漸理順紛亂的思緒,讓我不知不覺達到物我兩忘的境地。一閉眼再一睜眼,真氣已經遊走了大小周天,時間也飛快流逝。而我的精神慢慢好轉,竟沒有睏倦,越來越清醒。

  我看看天,距離四更教主起身,大概還有半個多時辰,我舒展開身體,平躺在床上。

  我開始思索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系列事件。

  讓我產生疑慮的不僅僅是我佔了池非寒身體之後遇到的種種詭異,還有我如何穿越到這裡,那些空白的記憶都令我忐忑不安。

  我做了那個殺戮的夢,夢究竟是否已經醒了呢?我現在真的是靈魂穿越麼?

  為什麼我記不起來我睡覺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呢?作為女生的我的記憶也不是完整的。除了我睡前穿著粉紅色的睡衣這一點細節,我只大略記得我在所謂現代社會的身份和經歷。而我睡前的那一段時間我做了什麼呢?這不是遺忘或者忽略,而是徹底的一段空白。就如同我根本沒有如何到達這個房間裡的記憶一樣。

  是被人為的抹殺了麼?

  又或者我現在是在某個並不真實的夢境中呢?

  梆子聲響起,四更終於到了。

  我翻身而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和頭髮,盡量讓自己精神煥發。

  我大步走出房間。

  天空仍舊漆黑,不見星斗,因為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雪了。

  風冷如刀,肆無忌憚地割著我的肌膚,我默運內力御寒,才稍微感覺好受一些。

  我一路快走,奔到紫雲台。

  不知道是我那塊腰牌管用,還是教主很喜歡我去找他,總之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或者刁難,直接到達教主的臥房。

  教主今天的氣色也非常好,如果光是看他的面容和神采,就會模糊了他的真實年齡。

  我懶得客套,開門見山道:「教主,池某想請教幾個問題。」

  教主微微一笑道:「啊,只要不是問本教的機密,我都可以考慮認真回答。」

  「昨晚歐陽兄說池某可能中了貴教的迷魂大法,依教主判斷,此事會否當真?」我將記憶空白的實事仔細描述了一遍。

  教主聽後,露出為難的神色:「按道理說,本教中會用迷魂大法的人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暗算你。」

  我隱約覺得教主並沒有打算講出實情,於是換了個話題繼續道:「池某其實還有個私人問題想問教主,教主與池某是不是親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外出暈車,晚飯都沒有胃口,但是看到有這麼多人回帖,我很感動,堅持著碼字。謝謝大家的鼓勵。

  11.險惡用心

  教主似乎料到我會這樣問,卻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他示意我坐下,就在他身旁,咫尺之外。他笑道:「池非寒,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呢?」

  我猜教主要講的這個所謂的「故事」,九成九會與池非寒有關,或許所有的困惑都是有關聯的,所以我點點頭,沒有太約束侷促,而是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教主沒有兜圈子,幽幽道:「很多年以前,江南有一名富商,家財萬貫,糧田千頃,宅院數座,奴僕如雲。富商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妻妾和睦,生意興隆。唯獨有一樣一直讓他不滿意,他年過四旬,膝下只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五歲了,離不開藥罐子。此時有個道士登門拜訪,為他算了一卦,卦象顯示,近日富商家所在的鎮子將有貴人路過。此人乃是觀音坐下金童轉世化身,只要富商將其收為義子留在身邊,富商的獨子就會病癒健康成長。富商詢問此人有何特徵,道士口說天機不可洩漏,富商花了重金,那道士才寫了一行批語:未及弱冠,貌若天人,玉簪藍袍,踏雪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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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臘月,江南偶爾也有降雪。可是今年一場雪都沒有下過,但道士走後不久,竟真的迎來一場大雪。富商帶著滿心期盼,命僕人每天都守在出入鎮子的幾處要道等待貴人。終於在一日清晨,僕人們看到一個玉簪藍袍的少年走入鎮子。這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容顏俊秀,舉止端莊,在雪地上連腳印都沒有留下。正符合了道士的批語。

  僕人趕緊客客氣氣將那少年請入富商的府中。富商備下豐盛宴席親自招待,言談中將道士算卦之事明言,懇請那少年成全。誰料那少年並不承認自己是什麼金童轉世化身,江湖上玉簪藍袍的打扮很常見,所謂踏雪無痕,只不過是他的輕功高明。無奈那富商根本沒見過武林高手,以為那少年敷衍推托不願屈就,就使盡渾身解術婉言規勸。

  那少年堅持自己父母尚在,他是家中獨子,不願意拜別人為義父,更不可能留在此地。富商許以厚利,那少年卻不為所動。最後富商動之以情,哀求那少年,那少年才勉強答應,回家請示父母再作決定。富商這才喜笑顏開,派了能言會道的親信之人帶了僕從,備好車馬厚禮,跟隨那少年一同返鄉,只等著說服那少年的父母,再接那少年回來。

  往返過了兩個月,那少年被接了回來,連帶著還有那少年的父母。那少年同意留在富商身邊,拜富商為義父,但是希望能夠讓他的親生父母暫住在這裡,便於他照料,另外有一點,那少年不肯更改姓氏。富商對於以上條件全都贊同,歡天喜地辦了收義子的儀式,遍邀鄉鄰做客見證。之後富商另辟了新的宅第,送給那少年的父母居住。

  那少年住進富商的府中後與富商的獨子相處融洽,一起學習玩耍,沒過多久富商的獨子竟然奇跡般地擺脫了病體,越來越健康。富商此時已經徹底相信道士的說辭,對那少年更是千恩萬謝,榮寵非常。再加上那少年聰明機敏,儀表出眾,待人溫和,處事圓滑,武功高強,富商府內上上下下都對他十分感激敬重。富商高興之餘,卻發覺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處理起生意上的事情漸漸力不從心。

  那少年初時從不過問富商的財路,看似本分老實,吃穿用度也很簡樸,只求為父母盡孝,偶爾與一些江湖人來往,都不會打擾到富商一家的正常生活。一年多的時間,那富商自以為對少年的品行已經十分瞭解,自己身體不好,兒子又年幼無知,他就有意嘗試著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義子處理。那少年一再強調自己是江湖人,不願意過多插手富商的家事,建議富商大可以托付其他親信接手生意。富商卻只覺得自己的這位義子才華出眾,人品端正,越看越喜歡越信任。

  於是那少年半推半就,開始接手富商的生意。因為那少年畢竟頂著富商義子的名義行事,富商的手下都沒有異議。事實證明那少年確實有經商的天賦,接手生意沒兩年,就將生意擴大了一倍的規模,從江南伸展到北方。那少年解釋,說他有些江湖朋友照應,生意才能做得順利。富商只求多賺錢,別的根本懶得過問。此時有人提醒富商,應該考慮未來生意繼承人的事情,富商的親子年幼,富商身體越來越差,倘若他日撒手人寰,只留孤兒寡母,很有可能家業旁落到義子手中。那義子是外姓,父母尚在,誰能保證他不起貪念?

  富商將此事與義子商量,義子很開明,同意立下字據。富商見他光明磊落,再無疑慮,言明如果自己早逝,義子需將富商的獨子撫養到十八歲成人,再分家離開,分家時義子可以繼承富商一半的家業。雙方都無異議,簽字畫押。

  又過了兩年,那富商染了重病,終於撒手人寰。他的義子忙前忙後,操辦了喪事,將富商風光大葬。而後這位義子借口開拓北方生意,分身乏術,如果往來奔波唯恐不能盡到教養富商親子的責任,就作主帶著富商一家搬遷到了北方。這位富商一家的音訊從此就遠離了江南,不過在北方也再沒有聽到過這位富商。

  其實富商的親子,在義兄的刻意培養下,只對高深武功感興趣,所謂家業生意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跟隨義兄去了北方,整天與一群江湖人在一起切磋,夢想著成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可他雖然癡迷武學,卻不傻,漸漸發現義兄的身份不簡單。義兄是江湖上一個神秘勢力的頭領,而所謂義兄的父母只是應付外人的擺設,其實都是義兄的下屬。義兄通過富商的家產賺來的錢,全部用來經營維持擴展那個神秘的勢力。那個神秘勢力日益龐大,只靠一半的家產贏利根本已經無法支撐。而富商的親子即將年滿十八歲。

  這位事事不愁無憂無慮的大少爺,原本在義兄的花言巧語下,打算放棄自己那一半家產,心甘情願加入義兄的勢力,成為徹底的江湖人。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知了一個驚人的內幕。當初他之所以體弱多病,根本就不是先天,而是出生後被人下毒謀害。元兇就是早已窺視他家家產已久的義兄。當初他的父親身體越來越差,染病去世,也是義兄一手造成。從小時候對他下毒,道士算卦,直到潛移默化偷梁換柱謀奪了他的家產,他這位義兄可謂處心積慮,不擇手段。

  但是這位大少爺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位義兄沒有連他也殺掉,反而認真教他武功,撫養他成人。可是奪家之恨,殺父之仇,大少爺放不下拋不開。不過論武功論實力,他都不是義兄的對手,只有委屈求全,隱忍不發,加入了義兄的勢力。表面上他全心全意為義兄賣命,實際上他暗中佈局,籠絡人心,在義兄的勢力裡培植自己的親信。終於有一天,他的計劃成功了,不僅取代了他的義兄成為了那個勢力的首領,還加倍報復了他。

  池非寒,你知道對一個人來說最大的懲罰是什麼麼?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眼睜睜看著苦心經營的事業被旁人奪走,卻眾叛親離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裡,這些還不夠。我如果恨一個人,就不止這些報復,整死他不足以解恨,我還要讓他的兒子們骨肉相殘,生不如死。」

  聽到這裡我恍然大悟,冷汗淋漓,不禁顫聲道:「教主,莫非你就是那位富商的親子?而歐陽燦和雲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最近回帖不如前幾章多了,難道我寫得不好,讀者們漸漸失去了興趣?

  12.殺人滅口

  教主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沒有回答我的話,卻猛然間一拳擊向地面。

  頓時青磚鋪就的地面碎裂開來,磚塊泥土粉末飛濺。我本能地施展輕功騰身躲閃,卻見碎裂的地面凹陷出一個深洞。教主的一拳竟然有如此威力?能生生將地面打出一個如此巨大的坑洞?我凝神細看,卻發現了蹊蹺。

  我看到在青磚下面是三尺深的泥土,泥土下面是一塊幾寸厚的木板,木板已經被教主打穿,四分五裂,而木板下面遮掩的是一條暗道。

  幾乎是一眨眼間,從暗道內躥上一條人影。灰白長髮,青色衣衫,鬍鬚滿面。

  我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就只見教主與此人纏鬥起來。

  教主冷笑道:「天誅,我早猜到會是你,才故意那樣說,誘你上鉤。別的你都能隱忍不發,唯獨我如何冷酷報復他的計劃,會讓你氣息一瞬間紊亂,被我聽到你躲藏的方位。」

  天誅怒吼道:「姓冷的,歐陽教主原來是被你害死的!拿命來!」

  我聽到天誅的聲音,不覺渾身一震,他的聲音嘶啞蒼老,與在我房間內聽到的那個神秘聲音一般無二。我喊道:「教主,在我的房間,此人用傳音入密幾次提示我,讓我幫雲深。」

  我此時雖然沒有決定該幫誰,卻因為教主講的那個故事在潛意識裡形成了一種認知。教主還沒有提到我和他的關係,但是他肯將那麼機密的事情告訴我,這說明他信任我。在這個時代,唯有血緣關係可以維持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吧。所以我說話的語氣向著教主。儘管我並不認同教主對雲深等人做的事情。

  教主對我說道:「池非寒,你屏氣凝神,不要聽天誅說話。他很有可能已經對你用過迷魂大法。」

  與次同時,我的耳畔響起了那個熟悉的神秘聲音,我看到天誅口唇微動,而這聲音顯然只有我聽得到。

  「池非寒,姓冷的在騙你,他想利用你。除了害死歐陽教主是真的,剛才他說的其它事情都是信口雌黃。以歐陽教主的絕世武功,不凡才智,想要金山銀海,根本不用騙什麼江南富商。」

  我的思想開始動搖。原本教主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有此疑慮。堂堂魔教前教主,十六七歲輕功就能踏雪無痕,明搶暗偷來錢豈不是更快,何苦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給什麼江南富商當義子,害人性命才拿到所謂家產。

  教主見我面上露出猶豫神色,他雖然聽不到天誅對我說什麼,想必也能猜到七八分。他厲聲道:「天誅,你為什麼只用傳音入密對池非寒一個人說話?是不是不敢讓我聽到,拆穿你的謬論?還是想用迷魂大法讓池非寒聽命於你?」

  不管教主和天誅誰講的是真話,我都懷疑我確實中了迷魂大法。至少教主目前對我而言沒有惡意,而天誅很有可能就是對我用迷魂大法的人。權衡再三,我決定暫時相信教主,收斂心神,對天誅的話無動於衷,甚至蓄勢待發,準備出手幫教主將其擒獲。

  正邪善惡,在這個時候已經很模糊了。我不知道該相信誰,卻已不能置身事外。

  事實上,在兩人拚鬥中教主佔了明顯上風。

  因此綜合考慮,我想快一些結束這場爭端,知道所謂真相,就該節約時間幫教主將天誅擒獲。

  我在腦海中算計著出手的最佳時機,抽劍,出招,封鎖天誅後退之路。

  教主見我出手幫他,他微微一笑,口中低嘯,招式更加猛烈,攻向天誅。

  當我意識到教主用的是致命殺招的時候,已經晚了。天誅的咽喉被教主的手卡緊,而他的四肢被我的劍勢封鎖,無力自救。

  我聽到一聲清晰的脆響,天誅的頸骨竟被教主生生扭斷。他的頭歪向一邊,立刻沒了呼吸。

  我怒目圓睜,驚詫道:「教主,你為何殺了他?」

  教主收功,略調息了一下,溫和地解釋道:「池非寒,天誅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他就必須死。你肯在關鍵時刻幫我,我很高興。不用我說,我想你也能猜到,並且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孩子,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這個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望著地上天誅的屍體,怔怔出神。我早料到池非寒與教主可能是父子,所以不因此吃驚。我驚恐的是自己居然成為了殺人幫兇。我不是池非寒,不是那個冷酷的殺手,但我在是非未明之前,僅憑模糊的衝動,就導致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是我天性涼薄,骨子裡就透著殘忍麼?還是我喜歡殺戮,我的心根本就是邪惡的麼?

  也許天誅說的是實話,也許他和教主都在說謊。而我不分青紅皂白,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願望,就助紂為虐,自私殘忍害了一條生命?

  這還是我麼?

  教主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也不急,示意我坐下,慢慢調整情緒。

  剛才我們在房間內打鬥,聲音不小,早就驚動了外邊的護衛,卻沒人敢接近或者闖入,可見教主平時對下屬管教非常嚴格。

  現在塵埃落定,教主坐回剛才的位置,朗聲吩咐道:「天誅護法老邁昏庸,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本座,本座已將其擊斃。來人,把他的屍體拖出去,抽筋扒皮暴曬三日,以儆傚尤。」

  我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看著護衛們將天誅的屍體拖走,等房間內就只剩下我和教主兩人時,彷彿週遭溫度又下降了許多,明明生著炭火,卻寒氣逼人。

  我緩了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恭敬問道:「教主,您說您是我的親生父親,有何為證?難道花錢讓我為貴教殺人,進而想讓我入教,就只為了重續父子親情麼?」

  教主慈祥地看著我,輕輕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今後慢慢聊不遲。簡單地講,我目前不能公開承認與你的父子關係,但是我需要你幫我才能實現心願。如果貿然把你接入教中,教內兄弟會感到突兀奇怪。而請你殺人,為了承諾讓你留在總壇常住,再因為某件事情,你被迫入教,大家就會慢慢習慣接受。這些也先不急著說。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對雲深那麼感興趣,堅持想要幫他?是因為天誅對你用了迷魂大法所致麼?你之前對我說的遺忘了一些事情,都是真的麼?」

  我茫然地點點頭。為什麼我會對雲深感興趣,我現在也有點開始懷疑。世上真的會有一見鍾情麼?如果不是迷魂大法的暗示,又是什麼在左右我的思想和情感呢?雲深明明幾次三番拒絕我的幫助,他自甘墮落,自願受罰,我為什麼還是放不下,想要救他脫離苦海,想要疼他愛他呢。即便是現在,我仍然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可惜天誅已死,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如果教主講的故事不假,他設計害死前教主我可以諒解。但雲深或歐陽燦是無辜的,我明顯感覺到歐陽燦對他這位冷叔叔充滿了依賴、崇拜和信任……一旦真相揭開,又會有怎樣殘忍的結果呢?

  我心事重重,低聲問道:「教主,那麼雲深和歐陽燦都是前教主的兒子麼?」

  教主用一種極其得意的口吻對我說道:「歐陽燦是前教主的兒子眾所周知,他現在也是本教的少主。而雲深是歐陽燦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這件事情就是一個秘密了。不過早晚我會巧妙地讓他們知道這個秘密的,這也正是我將你留下來,想讓你幫我完成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唉,有讀者說這文平淡,我會盡力改進的。

  13.父債子償

  我漸漸開始明白冷教主的意圖,雖然我並沒有完全相信他講的那個故事的真實性。但這不妨礙我理解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單來說,他想安排我進入魔教,將我收為心腹,卻不能提前公開我的身份,不願讓別人起疑,這其中一定有所顧忌。歐陽燦作為前教主的親子,在魔教中的地位和威信看上去不會被輕易動搖,而冷教主也想先維持著歐陽燦對他的信任。

  既然冷教主已經當了教主,對護法都能想殺就殺,武功也比歐陽燦高出許多,他為何不乾脆把歐陽燦也弄成雲深那個樣子?為何還要讓歐陽燦過著錦衣玉食的少主生活呢?難道冷教主心理變態到只想報仇,根本也不在乎已經到手的權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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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ovelfly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還有如果真如冷教主所言,雲深是前教主的兒子,年歲上比歐陽燦大兩歲,是歐陽燦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那麼雲深原來在魔教中究竟是怎樣的身份呢?

  別的事情我不太關心,我對雲深的好奇卻與日俱增。我覺得這不是因為我受到了什麼迷魂大法的暗示,而是我對雲深真的存了什麼我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情愫。

  我開口問道:「教主,為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呢?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教主說道:「四年前歐陽教主死的時候,我作為他的義弟並沒有絕對把握可以繼承教主之位。教中比我有資歷的天誅、地滅兩位護法,還有幾大天王都感念歐陽教主餘威,不是完全支持我。天誅更是野心勃勃,想要扶持年僅十四歲的歐陽燦即位,當作傀儡便於他操縱。而我為了收買人心,就立誓同意以歐陽燦為少主,將來我若死亡由歐陽燦優先繼承教主之位。我孤身一人沒有子嗣家眷,歐陽教主在世時,待我如親弟,教眾便再無異議奉我當了教主。」

  我不解道:「那現在您大權在握,武功又無人能及,大可以為所欲為,為何還要遮遮掩掩呢?」

  教主笑道:「因為我報復他們的計劃只進行了一半,後面還有更有趣的。聖教經營到現在,已經引起了武林白道的警覺和黑道其他勢力的窺視。我得到準確情報,白道八大門派準備在下個月召開的武林大會上串通黑道勢力一起打壓本教。」

  關於武林大會,我的腦海中有池非寒留下的一些信息。這是黑白兩道為了解決江湖爭端定下的規矩,每隔五年召開一次,黑白兩道的頭面人物主要門派都會出席。屆時通過比武選出武功實力最高強的某一門派的掌門擔任盟主,是非對錯擺不平的事情,大家都需要聽從盟主號令。比武的時候每個門派有三個名額參加,通過三人的綜合成績評判一個門派的實力,所以不是一兩個高手就能呈英雄。現任武林盟主是白道凌霄城城主,而魔教雖然收到過邀請,卻從來沒有派人參加過武林大會。因為只要來參加武林大會,就必須認同通過此種方式公選的武林盟主,而魔教一向我行我素,從來沒有遵守過江湖規矩,更不會聽從武林盟主的調遣。

  我略一思索,就隱約明白了一些問題,禁不住說道:「教主是想讓歐陽燦以少主的身份來應付這件事情麼?」

  教主笑得更開心,誇讚道:「池非寒,你果然像我一樣聰明。你說的不錯,屆時我會派歐陽燦帶著雲深一起去參加武林大會。黑白兩道不是想算計我們聖教麼?送給他們一個少主再饒上歐陽教主另一個兒子讓他們去算計好了。」

  「那麼教主想讓我做的是不是假裝偶然發現雲深的真實身份,同時又保守您的秘密,繼續維護歐陽燦對您的信任。這樣歐陽燦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痛苦難堪,偏又找不到洩憤的對象,或許就會徹底崩潰一心求死。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會對雲深如此痛恨呢?據我所知,雲深對聖教的忠誠,即使淪落到這般田地,依然沒有改變。」

  教主得意洋洋地解釋道:「你知道雲深是誰麼?他就是殺手榜上排行第一的『一刻銷魂』雪無情。他本名叫雪雲深,是本教四天王之首東天王雪琛的長子。我當年設計,讓歐陽教主酒後亂性,強暴了雪琛的新婚妻子。然後我幫歐陽教主遮掩了這件醜事,威逼利誘讓雪琛的妻子守口如瓶。但是我們三人都清楚,雪琛的妻子生下的長子雪雲深其實是歐陽教主的兒子,當然雪琛一開始並不知曉。歐陽教主覺得愧對雪家,除了重用寵信雪琛,更是加倍關愛雪雲深親傳他武功,並且決定將真相瞞一輩子,讓雪雲深當雪琛的兒子。

  接下來歐陽教主娶了武林第一美女玉流芳,生了一子歐陽燦。歐陽燦和雪雲深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武讀書,感情非常好,親兄弟也不過如此,我也從中用了很多心思,讓他們兩人如膠似漆。

  然後我慢慢地滲透一些半真半假的傳聞給雪琛,製造矛盾讓雪琛和歐陽教主之間產生隔閡,讓雪琛開始懷疑雪雲深的身世。等到時機成熟,趁歐陽教主閉關之時,我巧妙地讓雪琛瞭解到妻子當年被歐陽教主強暴的實情。積壓在雪琛心中的所有怨恨就再也壓抑不住。我又用了一些毒藥,讓雪琛喪失理智,先是姦殺了玉流芳,而後衝入歐陽教主閉關的地方,兩人在我的暗中『幫助』下,終於拼得同歸於盡。」

  我覺得遍體生寒,心中不是滋味,在冷教主的一系列報復中,雪琛一家和玉流芳明明都是無辜的。我禁不住問道:「教主,為什麼您與歐陽教主的仇怨,要禍及到下一代呢?」

  「怎麼,你也會心軟?」教主奇怪地看著我問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雪家呢?與歐陽教主又有什麼關聯?」我質疑道。

  「雪琛的父親就是當年幫助歐陽教主謀我家產的人之一,他捲入此事,遭我報復是活該。」教主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突然認真問我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雲深?」

  「啊?」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算你喜歡雲深也不影響大局。」教主意味深長道,「原本我想讓你假裝喜歡雲深,然後主動要求幫雲深,再查出所謂雲深身世的部分真相,告訴雲深或者歐陽燦,這才能令他們信服。現在看來你已經提前入戲。不過我勸你玩一玩可以,千萬不要動真情。據我觀察,雲深一直默默愛著歐陽燦,絕不是兄弟之情,歐陽燦對雲深的感情也不一般,他們早就有過肌膚之親超越了倫常。」

  作者有話要說:

  虐會有的,不僅虐身還會虐心。所以這段身世背景交待,與隨後就要展開的陰謀報復,都是必要的。

  14.生有所戀

  我忽然打斷了教主的話,認真問道:「教主,您將這些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難道不怕我洩露出去麼?」

  教主不解道:「只要我不承認咱們的父子關係,就算你長得像我,你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你把這些對我不利的事情宣揚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我不是父子,那你就是圖謀不軌蓄意挑起內訌顛覆本教,是本教的敵人。你我若是父子,我做了這些事情他們又豈會輕易相信你放過你?你想大義滅親,到頭來更容易人財兩空。你不會是真的被迷魂大法轉了性子,想當什麼宣揚正義的大俠吧?如果你想當教主,早晚這個位子我都會給你,甚至雲深,我也會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教主的話沒錯,我順著他,與他同流合污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會失去人性,將我的幸福快樂建立在歐陽燦和雲深的痛苦之上。這世上沒有白來的東西,有得必有失,我怎能太貪?不過我很快又想到,如果我同意參與教主的這個復仇計劃,至少我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接近雲深他們,我可以盡我的所能,關懷他們照顧他們。彌補或許談不上,可是卻能防止教主再找別的人折磨他們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已經被捲入其中,無法脫逃。我惟有堅持下去,尋找時機,改變這樣的局面。

  教主見我沉默不語,他就轉了話題,談些風花雪月,江湖逸聞。我明明心不在焉,卻也不願再多問,因為我知道了那麼多沉重的問題,壓得我有些窒息。

  將近午時,教主命侍從備好酒菜,留我共進午餐。

  我想著交接雲深的時間快到了,本要拒絕。教主卻讓人通知歐陽燦推遲一個時辰,再將雲深送到我房裡。我猜不出教主此舉的更深用意,不過我相信,教主留我吃飯絕對不是單純為了與我培養父子之情。

  用餐後,我辭別教主,他囑咐我道:「池非寒,六個月的賭局,你可以繼續玩。歐陽燦對你印象不錯,我建議你不妨在武林大會開始前就找個好時機,告訴他雲深是他親哥哥。我想那樣一定很有趣。至於別的真相,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你自己斟酌。」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誰對誰錯,我根本沒有資格評論。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午時剛過三刻,雲深還沒有過來。我惦記著昨日他雙肩受的傷,就信步去了歐陽燦居住的流芳閣。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仍然被眼前淒慘的景象刺激了一下。

  雲深赤裸著身體匍匐在歐陽燦腳下苦苦地哀求著什麼,而歐陽燦面容冷酷根本不理會,只一味地撕扯著那條鐵鏈,將雲深踢開。鐵鉤在雲深的鎖骨內攪動,血肉翻捲,白骨清晰可見。雲深一次次被踢開,又掙扎著爬到歐陽燦腳邊。

  「少主,求求您,行個方便。」雲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之後,您如何懲罰我都可以。」

  歐陽燦怒罵:「賤貨,按規矩那件事情只能在下午,你有本事就去求池非寒。」

  雲深的眼中滿是哀傷的神色:「他怎麼會願意耽誤這個時間呢?」

  「那我就願意耽誤這個時間了?」歐陽燦冷笑,這一次他把鐵鏈掛在了院子裡一棵梅樹粗壯的枝杈上。

  鐵鏈的長度有限,樹杈的高度不矮,雲深必須努力墊起腳尖才能勉強讓那鐵鏈略微鬆緩,否則他身體的全部重量就只能由那對嵌在骨肉中的鐵鉤承擔。雲深嘗試著想要抬起手臂,將鐵鏈從樹杈上取下,無奈他雙肩傷勢太重,他的手臂稍稍一動,就會鮮血直流,根本抬不起來。而雲深的右腳那處被貫穿的血洞又像是剛剛被豁開撕裂過,他墊起腳尖,傷口就會冒出鮮紅。他的股間也蜿蜒著血跡,應該是午時毒發,下身被人凌虐。

  歐陽燦轉頭見我已經來了,立刻換上了熱情的笑容,對我說道:「池兄,聽說你一上午都在冷叔叔那裡,還幫他擒獲了意圖叛教行刺的天誅護法,這份功勞不小。怪不得冷叔叔要親自宴請你,還推遲了時間。」

  我心內五味雜陳,倘若歐陽燦此刻知道了那些真相,知道了我要繼續幫著冷教主騙他,知道了即將承受的那些痛苦,他還會笑得出來麼?但是我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兩全其美呢?現在我能做到盡量減少他們受到的傷害都是十分困難的。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道:「唉,可惜教主還是不肯告訴我雲深的事情。咱們六個月的賭約需要繼續。」

  「那好啊。」歐陽燦笑道,「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為了不耽誤池兄時間,我現在就叫人給雲深清洗一下。」

  不待我說話,歐陽燦就叫了那個醜陋的僕人過來,把雲深從樹杈上弄下來,拎著鐵鏈拖拽到一旁的水池邊。

  三九嚴寒,池水已經結冰,冰上鑿了洞,那個醜陋的僕人將木桶放進洞中,舀出一桶混著冰碴的水。而後他揪起雲深的長髮,將雲深的頭按入桶中,粗暴地攪了攪。直到雲深因為窒息無助地掙扎,頭才被拎出來。

  接著那個醜陋的僕人取過一塊粗布,沾了冰水開始為雲深擦洗身體,絲毫不顧那些綻裂的傷口,只是按部就班狠狠揉搓。一桶冰水洗成了血色,再換一桶。洗完了身上,雲深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這還不算完,那醜陋的僕人踢了雲深幾下,雲深努力掙扎著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好。頭貼著地面,臀部高高抬起,雙腿分開,將身後的隱秘完全暴露出來。那個醜陋的僕人取出一段長竹筒,狠狠插入雲深的下體。

  竹筒是中空的,那個醜陋的僕人換了小水瓢,取了冰水,灌入竹筒之內。直到水灌滿溢出,再拔掉竹筒,拎起雲深胸前的鐵鏈,抬高他的上身,一股混著血色的污濁液體就從雲深的體內傾瀉而出。如此反覆三次,雲深早已昏迷,可他仍然無意識地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像是身體早已習慣了如此折磨,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等到清洗完畢,歐陽燦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丸,讓那個醜陋的僕人餵入雲深口中。雲深居然悠悠轉醒。

  歐陽燦見我滿臉疑惑,就解釋道:「這可不是什麼療傷聖藥,而是毒藥。吃了之後能讓人內腹劇痛,神志卻保持清醒。專門為雲深準備的,效果還不錯吧?省得他昏迷浪費池兄的時間。」

  我木然道:「昨天你也給他吃過這個藥麼?」

  「昨天沒吃過。」歐陽燦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藥極傷身體,我可不想他太快死掉。所以也就偶爾用一用,今天他惹我生氣,算是一種懲罰吧。」

  「他剛才求你什麼事情?」

  我注意到,歐陽燦雖然在和我說話,可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雲深,雲深痛苦地在地上每一次無助的掙扎,都會引起歐陽燦眉角微動。也許歐陽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許看著雲深痛苦,對於歐陽燦而言並不是享受,歐陽燦卻努力裝作得意和快活,這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歐陽燦的心情顯然沒有昨天好,又或者因為我的問題觸動了他內心隱秘的情緒,讓他有些不耐煩,他敷衍道:「我累了,而且也到你的時間了,你不妨帶雲深回去自己問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在本書的首頁,插入了本書的封面。是熱心讀者一劍封喉幫我做的圖圖,我好喜歡啊,好感謝。其實原本傷痕更多一些,我強烈要求減掉幾處,我是不是很善良啊?

  15.有何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節快樂!感謝大家的支持和評論。

  傳說中有一種美好的東西叫「長評」,我好想受教一下啊。我貪心的在聖誕節許願,期待哪位熱心的讀者可以滿足我啊——

  或者我讓本文中的小奴隸雲深冰天雪地裡傷痕纍纍奄奄一息裸體跪求長評。

  補充一句,傳說很多人看不到更新的16和17章,貌似回帖之後就能刷出來。系統有問題,到現在都不行,我哭啊。大家不要遺忘我。

  我不再多言,抱起雲深,回到我居住的院子。雲深雖然是清醒著,可他內傷外傷嚴重,不斷咳著鮮血,我怎麼捨得讓他自己走。那個醜陋的僕人原本想跟過來,被我瞪了一眼,就訕笑著留在原地。他要是敢跟過來,我真怕自己忍不住拿劍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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