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席靖儒自惡夢中嚇出一身冷汗,隨即驚醒過來。
哦!Shit!
他夢見韓皦日張大嘴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的肩膀被咬了一口,
鮮血直流。他拚命地忍痛狂奔,但不論他怎麼逃,韓皦日卻一直緊跟
在他身後,甩也甩不開。
後來,他筋疲力盡地屈身躲在一個陰暗狹小的地方,祈求著千萬不要
讓他找到,否則他就完了。想不到,不久後韓皦日就現身在他眼前,
張大他的嘴向他逼近,在他咬下去時,席靖儒嚇得醒來。
聽說在夢中死掉的人,靈魂就會真的死去,不知是不是真的?
餘悸猶存的席靖儒偷偷地向四周張望,咦?那小子不在?
他像個小偷般掀開棉被,想在不被發現他已清醒下查看,他怕萬一他
知道他醒了,又……嗚……他怎麼像個沒用的懦夫般。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席靖儒安慰自己,就當自己被狗
咬怕了。
席靖儒萬萬也沒料到,自己的雙足一沾地,身子馬上向前癱軟,狠狠
地跌落地上,砰地一聲,發出巨響。
嗚……好痛哦!都是那個變態害的,只要和他沾上邊,倒霉的一定是
自己。他沒出現?太好了,這表示那變態不在,他得趁這個時候趕快
遠離他,愈遠愈好。
席靖儒狀極狼狽地穿好衣物,以他現下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逃離現
場,他再也不想見到那個變態,至少不能讓兩人再有獨處的機會。
他慘白著臉,雙膝微顫地挺胸走出飯店趕搭飛機,連夜飛回台北,趕
回能令自己心安的小窩。
第六章
上星期的某一日,席靖儒難得想偷些清靜地在頂樓用餐,當他一個人
「主任。」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席靖儒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唯有有求於他
的時刻,他們部門裡最年輕的嬌嬌女,才會尊稱起他的職稱。
他抬頭回應她的呼喚。
「你現在忙嗎?」
這麼客氣地詢問,表示這件事並非公事,還是聽聽她要說些什麼好了
,省得她又來煩自己。
「還好,你這鬼靈精到底有什麼事?」
「還是主任厲害,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章惠菲陪
笑臉。
「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虫,快說吧!」
「好嘛,好嘛,怎麼連主任都變得這麼沒耐性了。」章惠菲咕噥地埋
怨。
「嗯?」再陪她耗下去,他的工作還做不做?
「主任,我先聲明,我是被推派出來的犧牲者,因為我離你們最近,
工作上又和你們分配在一起,所以……」
你們?是指我和誰?
「主任,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不會拐彎抹角地講話了,我一向有話直
說,你也一向都能忍受,所以請別怪我。」
「到底是什麼事?」講半天還沒講到重點,席靖儒近些日子來容易暴
躁的脾氣又快發作了。
「你先答應我,不能怪罪我,我才要說。」
那你就別說!在心裡抱怨的席靖儒,表面上仍和顏悅色地允諾:「好
。」雖然口氣有些敷衍。
「最近我們部門裡都在傳,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認為的哦!主任,
你是不是因為客戶被韓皦日搶走了而懷恨在心?」
「什麼!?」席靖儒萬萬也沒想到,他刻意疏遠韓皦日,帶給別人的
聯想,竟是他是個是非曲直不分的小心眼上司,專司公報私仇的小人
。
「說好不生氣的。」章惠菲的聲音顯得有些怯怕。
席靖儒深吸口氣,硬是壓下心中的怒火,
「沒有這種事,我對他,跟對你們是一樣的。」他連他的名字都不願
自口中說出。氣死他了,他面皮下的臉早已扭曲變形。
「況且他那麼優秀,我能教導他的全都教了,所以才會很少過去找他
。我和其它主管們都很看好他呢!也很替公司慶幸多了個這麼優秀的
生力軍,何來懷恨之心?你還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我交給你的那份
文件你打好了沒?」
「啊!對哦,我馬上去打。」
看著小鬼頭一溜煙的回自己座位上工作,席靖儒再也不想在眾人面前
,演著與內心大相逕庭的戲碼,他起身走到上班時間人跡最罕至的十
三樓樓梯間,狠狠地哈煙。
※ ※ ※
在吞雲吐霧間,席靖儒慢慢地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雖然這期
間他已抽了近半包煙。
席靖儒不禁哀怨地想著:他怎麼那麼一哀,要整人,反被整得半死;
想躲人,反被說成小人;想找個萬全的方法報復,可想了十天半個月
卻連個譜都沒,鬱悶啊!「誰是小人!」他對著無人的高樓窗外吶喊
。他要是沒打開窗戶,恐怕他吐出的煙霧會使警報器大聲作響。
「誰是小人?」
一道他這輩子最不想聽見的聲音,透過煙幕飄進來。
「喝!」
席靖儒嚇得直往後退,但在狹小的樓梯間,他的退路有限。很快地,
他的背即抵住牆面,在他考慮該往上或往下逃時,他已被韓皦日的雙
臂給困住。
「總不會是我吧?」韓皦日以眼神嘲笑他的恐慌。
「放開,」席靖儒強作鎮定。他告訴自己不能示弱,否則他就輸了。
早在他露出驚慌的表情時,他就輸了一半,不過他當然不會乖乖承認
。
「好。」
咦?竟這麼乾脆?
席靖儒猜不透這小子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只要能不看見他,他打什麼
主意又與他何干?
穿過韓皦日側偏的身子,席靖儒以極快的速度奪門而出。他不在乎他
的落荒而逃是不是很可恥,只要不待在那個變態的身旁,他什麼都不
在乎。
但可惜,席靖儒近日的好運似已用盡,上天已不再眷顧他,他再快的
身手,也快不過手腳都比他長的韓皦日。
在席靖儒以左手打開略顯沉重的金屬製門時,他的右手隨即被韓皦日
攫獲,硬是被拖到門旁的男廁裡。這層很少人使用但仍天天打掃的廁
所,比別層樓乾淨亦無異味,淡淡地散發著芳香劑的芬芳。
「你……」做什麼?好歹也讓我把話說完,你這個變態!
席靖儒的話之所以沒機會說完,乃因韓皦日封住了他的雙唇,吻去他
的下文。
席靖儒緊緊咬住牙關。他才不會讓他得寸進尺,力氣比變態小,推不
開他壓住自己的身體,但他絕不會再讓他更進一步,他得想法子逃脫
。
嗚……想來自己還真笨,還沒報到仇,又被仇人逮獲。
「讓我吻你。」
休想!你這個大變態!
席靖儒怕自己張嘴罵人,會讓他有機可乘,所以連開口罵人都不敢,
他愈想愈覺得自己真是個孬種。都是這變態害的,雖不能開口,但他
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早殺韓皦日不只千刀。
韓皦日笑謔他的徒勞,他勢在必得的自信,氣得席靖儒雙眼幾乎快噴
出怒燄,可惡!
捉弄他真的這麼好玩嗎?大變態,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嗎?
「真的不讓我吻你?」
韓皦日威脅的口吻雖教他害怕,但他如果隨便被威脅幾句就舉白旗投
降,那他還是不是男人?
還學不乖的席靖儒,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混合著怯懦的腃樣。
他也想學韓皦日恫嚇人的邪惡及可怕的神情,好嚇唬嚇唬他,可是他
自知他學得連三分樣都沒。
「我們談個條件,你說好不好?」
咦?
「如果你乖乖地讓我吻你,那我今天就放過你,如果不,那我就……
」
就、就怎樣?欺侮人也該有個分寸,老虎不發威,你就當我是只病貓
嗎?可惡,簡直欺人太甚!
被激怒的席靖儒用盡吃奶的力氣,趁韓皦日不備時猛地將他狠狠地推
開,讓他用力地跌撞在廁所裡的門板上。他乘機轉身逃跑,他就不信
他跑出門外,他還敢當眾對他不軌。
哼!瞧他那跌得四腳朝天的狼狽樣,他該陰險地再踢他兩腳的。才剛
衝出門外一步的席靖儒,正想大聲叫喚剛自打開的電梯門中現身的同
事們,想不到天不從他小小的願望,席靖儒的嘴被強大的力量封住,
背被抵在從電梯看不到的牆壁上。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其中一名同事疑惑地問。
「沒有啊!」另一名同事回道。
「咦!難道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快走過來啊!席靖儒用力地傳送他的心電感應,只可惜在
抵達目標之前,就先被韓皦日擋開。
「你不是要到這層樓嗎?已經到了。」
「不好意思,我按錯了,我是要到十五樓。」
「喔!」
※ ※ ※
看著慢慢合上的電梯門,席靖儒的希望也就漸漸地消失。
可憐的席靖儒,力氣完全不敵韓皦日。早知如此,他在青春期時就該
多喝點牛奶,看看能不能長得再高一點、再壯一點。
他又被拖回男廁裡,這回韓皦日變本加厲地將門反鎖。
他想幹嘛?
席靖儒實在不願相信,沒被他下藥的韓皦日還會想對他……他對男人
應該沒有這方面的魅力才對啊!
活到二十六歲,他從不知道自己除了有張可憎的娃娃臉外,又多了一
項會吸引變態男人的可憎之處,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席靖儒仍舊很憤慨地認為,韓皦日之所以會堵住他,只是為了捉弄他
,好看見他哀求的低姿態或驚慌失措的蠢樣。反正就是惡質地愛看他
出盡糗態就對了!
「看來我們相當契合的肉體所產生的火花令你十分懷念,使你不擇手
段地不只想要我的吻而已。」一見到不肯合作的席靖儒,他就忍不住
想捉弄,直到他氣得七竅生煙為止。
「你!」席靖儒勸自己不能被激怒,現在局勢不利於他,他得想想法
子才成。
深吸口氣,吸……呼……好了。
「我記得方才經理在找你,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我一時忘記沒告訴
你,你快去,免得待會兒經理生氣,那就不妙了。」席靖儒好聲好氣
地提醒他,就算將來有一天他會成為他們所有人的上司,可是畢竟他
現在只是個小職員,得罪上司對他還是弊多於利,他應該不會不明瞭
才對。
「謝謝你好意的提醒,可是我才剛從外頭回來,略作休息應該不為過
才是。」韓皦日也好聲好氣地回應他。
兩人分明是在比誰比較虛偽。
嘖!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慢慢來。」我這小一級的上司這樣低聲
下氣的,夠給你面子了吧!席靖儒欲鑽過他擋在門前的手臂,心想你
愛休息多久都沒關係。
但韓皦日的手硬是擋住他的去路,不讓他離開。
「可是我需要你的陪伴,才能做完善的休息。」韓皦日狀似無奈地說
。
「那你就趕快去找經理,辦完事再回家躺在床上做完善的休息。在公
司裡先小憩一下,哈根煙就成了。」快讓開!我的姿態都這麼低了,
你還想怎樣?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但憑我們倆的關係,你沒注意到這件
事,實在有些教人傷心。」
啐!我們倆有什麼關係?
「第一,我不抽煙。」
韓皦日每逼近一步,席靖儒就往內退一步。
他當然知道後頭沒出路,可他出於無奈,能拖一點時間,算一點。
「第二,我討厭煙味。」
干我屁事!
無路可退的席靖儒,又無隙可趁,這下完蛋了!好,是你逼我的,休
怪我手下不留情。雖然勝算不大,但他席靖儒絕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
的人。
無奈的是,席靖儒雖然個頭比韓皦日嬌小,卻不比他靈活,他想攻擊
他的雙手輕易地被韓皦日的手給抓住,而且被他僅以一手壓制在他的
頭頂上方。
「喂!我投降總可以了吧?放開我!」舊恨都還沒了,你就來添新仇
嗎?嘖嘖!
「你應該記得你曾答應過我什麼吧?」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席靖儒,怎會知道他天外飛來的是哪一筆?他
才不屑做他肚裡的蛔虫。
「看來你已經忘得一干二淨,我得替你恢復一下記憶才行。」自那南
部之夜以來十餘日,雖同處一間辦公室內,但席靖儒從未正眼瞧過他
,更遑論和他說上一句話。
被徹頭徹尾忽視的韓皦日,他的不滿與日俱增,呈倍數成長。
他想忽視他,想忘掉那夜發生的事,想假裝一切沒發生過,那還得看
他肯不肯!
韓皦日這些日子以來獲得的結論是:他就像個剛要到新玩具的小孩,
在還沒玩膩前,叫他放手,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覺悟吧!席靖儒。
他用空閑的手折磨似地先勒緊席靖儒的領口再鬆開,再自解開鈕扣的
縫隙間探進,輕易地摸索到那小巧的蓓蕾。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到底是什麼?」
「原來這樣還不夠讓你的記憶活絡起來,好吧,我就再幫你一點。」
我們在雞同鴨講嗎?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非得整他不可?
生氣的席靖儒瞥過頭咬住抓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因痛楚而放手,那他
便又有逃脫的機會,只要不咬出血來就好。
不過壓住他的人像是沒神經似的,連痛得叫喊一聲都沒有,逕自埋首
在他胸前,咬住他的凸起。
他們是在比誰先鬆口嗎?席靖儒怎麼也不想先認輸。雖說他已輸盡全
盤,實在沒差這一小局。
可是韓皦日竟很小人地除了咬之外還又吸又舔,那個地方本來就很敏
感的席靖儒,過沒多久就只好紅著臉認輸。
「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就直接告訴我,不然我
猜一輩子也猜不出來。」
「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地懇求下,我就好心地告訴你。」
咬牙切齒的席靖儒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破口大罵。呸!呸呸!他在心底
一直反覆地咒罵他,可這只能讓自己好過些,除此之外,並無任何用
處。
「我倆初次相擁的那一夜,你在我身下高潮不斷,為了感念我高超的
技巧帶給你無上的滿足,於是你很爽快地答應我,以後不論我說什麼
你都會照做,你怎麼可以忘了?」韓皦日以他優雅的嗓音撒著漫天大
謊。
席靖儒的腦神經斷裂三秒鐘。
等待它終於自行修復時,他卻因刺激太大,一時半刻間竟找不回他的
語言機能,只能像金魚般瞠大眼睛,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得逞的韓皦日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所以說呢,因為我討厭煙味,
你以後也就不能再抽煙了。關於這點,我誠心地替你深感遺憾。」
什麼因為所以,為什麼我得聽你的?香煙是他自高中以來的生命泉源
之一,怎麼可能說戒就戒,「看來你是不肯戒煙羅?那我非得讓你記
起你的承諾不可。」
韓皦日給了席靖儒一記濃烈強勢的深吻,彷若要將自己的一部分強制
灌輸給他,在他身體烙上專屬於他的印記般。也許早已烙上了也說不
定。
他空閑的手似已捻膩了凸出的花蕾,遂往下方遊移。席靖儒身為一個
男人最重要的象徵又要失守了。
「好!」趁著唇瓣被放鬆能開口說話之際,席靖儒連忙答應他的條件
。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能脫離他的魔掌,回頭他就能好好想想,該
怎麼做才能讓他再也不敢招惹他,他一定得讓他深刻地領悟到他不是
好惹的。
「我馬上戒煙。」他信誓旦旦地道。
「真的?那如果你以後煙癮又犯,忍不住又哈了幾根,那……」
「那我就任憑處置。」第一,我又沒說是任憑「你」處置;第二,我
不會找一個你看不到的地方哈嗎?反正他說的跟做的不一致也不是第
一次了,又不會少塊肉。「我還是不太相信你,所以我得測試一下!
看你對我所說的話是不是都會聽從。」
韓皦日放開抓住他的手,站離席靖儒一步。
「脫掉你的衣服。」
「什麼?!」你去死!
當然,下一句他不敢在兩人獨處時當著他的面罵。現在他的雙手自由
了,他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嗚……他今年是倒了什麼大楣嗎?不然為何會惹來這個大瘟神,現在
再求神保佑會不會太遲了些?
神明會庇佑他這種平時不燒香,只有危難時才會想到它們,一點都不
虔誠的信徒嗎?好像很難。
「怎麼?不肯?」
勢在必得的韓皦日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但骨子裡甚是倔強的席靖
儒,縱使害怕也不會輕易投降。
低頭掩藏眼中怒不可遏的火燄,席靖儒緩緩抬起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
雙手,真的開始脫下他的白襯衫。
他真的就這麼地聽話嗎?
當然不!
他將脫掉的襯衫丟到韓皦日的頭頂,遮住他的視線,然後奪門而出。
但不幸的是,不知他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原本應該很輕易便能打開
的鎖,竟讓他折騰有二秒鐘之久。
喀!席靖儒焦急地打開大門,心想只要逃到外面就好。門開啟不到十
公分,卻又被蠻力給壓了回去。喀喳!又被鎖上了。
「看來只有讓你回到那晚的情境,你才會乖乖地聽話。」
原本悅耳的嗓音罩上陰霾,飄進席靖儒的耳裡。
第七章
自認為悲慘至極的席靖儒,怎麼也想不到那夜他已決心遺忘、就當不
小心被狗咬的夢魘,又再度降臨在他身上。
而且比那晚的情況好不到哪兒去。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頗有理智的人,席靖儒實在不願承認他的肉體又再
次背叛了他。
他不想再聽到由自己口中發出的淫盪吟叫聲,不想看自己映在鏡子上
媚態十足的狂浪狀,他不想啊!
聽到自己的呻吟聲及看到那滿是淫慾的神態,不斷地催化著自己體內
更深沉的慾火,他快受不了。
「啊……放……不……啊!」
席靖儒想說的是:啊!放開我,我快不行了,啊!
可是此刻要他完成完整的句子,太為難他了。
他正被韓皦日壓在洗手台上,背後被猛烈貫穿,慾火源頭被緊握,頭
髮被狠狠地揪住。
韓皦日讓他趴在鏡子前,將他的頭抬高,告訴他,如果他想解放,就
不可以將眼睛閉上,他得親眼目睹自己淫媚的嬌態。
韓皦日硬是要逼他承認,他帶給他肉體上的歡愉。
後庭一次又一次地被狠狠刺入,他的腰隨著韓皦日律動著,當他抽離
時,他又緊緊將他吸附。席靖儒漸行漸遠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任內
欲淹沒,但他的肉體卻只聽從韓皦日的擺佈。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捉不住焦點,但他仍依稀知道在眼前狂浪擺動的
人,不是哪兒來的騷貨,而是自己。
他用力甩頭,想甩開韓皦日給予他的熾熱,卻愈甩愈熱。
「求我。」
席靖儒聽不出韓皦日語調中已壓抑不住的慾火,他現在只想攀登至高
點,只想釋放再也抑止不住的慾望,否則,他會瘋掉的,但非人的野
獸仍執拗地緊纏著他不放。
「求……求……啊!」
※ ※ ※
「喂!喂!你還好吧?」
意識短暫消失的席靖儒,在找回知覺後,首先接收到的是帶著憂心的
關切。
關心?他關心他?才不可能呢!
他虛弱地瞪了他一眼,掙扎著想自他的懷抱中站起來。
只要不用見到你,我就會很好。席靖儒在心底回答他。
他學會了一課,在只有他們兩人的場合,逞口舌之快只會累了自己,
要陷害他,得在背後。
「別在我的腿上動來動去的,否則只會讓你自己更累。」
喝!席靖儒不可置信地瞅著他那對對女人而言魅力無限的桃花眼,為
、為什麼他的慾望又變硬了?他是怪獸嗎?
不,他糾正自己。
他是野獸。
席靖儒才不認為這和自己有關,他認為韓皦日是只不懂得控制自身慾
望的野獸,他宛如山洪暴發般的慾念湧起時,剛好只有自己在他身邊
,所以他才成了他泄欲的對象。
這是他下的結論。
他沒想過為何那種時刻,只有自己在他身旁,也沒想過為何會剛好發
生在他落單的時刻。
巧合,一切都只是巧合。
也許是席靖儒逼著自己不去想。
「乖,別動,你答應過要聽話的。」
韓皦日溫柔地哄著不習慣被服侍著裝的席靖儒,害席靖儒以為自己的
耳朵壞了,才會聽到帶有溫柔成分的幻聽。
不過他很清楚,他被逼所下的承諾內容並不利於自己,他得乖乖聽話
才不會遭殃。反正他不是沒當過陽奉陰違的人,畢竟他在職場上打滾
的時日也不算短。
就當個人形模特兒由他著裝吧!
片刻後,發呆太久的席靖儒錯失可以逃出魔爪的機會,他竟恍惚到連
怎會來到地下三樓的停車場的都沒啥印象。
「你沒聽到我告訴過你經理找你嗎?」席靖儒拐著彎訴說著想遠離韓
皦日的企盼。
「就說你沒找到我不就成了?」以韓皦日的聰穎,怎麼可能聽不出他
的暗示,但現在的他還不想放開他。
韓皦日一副悠哉貌,在席靖儒的心中解讀成:小小一個經理,他怎會
放在眼裡!
「哼!」
韓皦日沒將他不滿的悶哼聲聽進耳裡,他吹著口哨的神情顯得相當愉
快。
「不問我們要去哪裡嗎?」
「反正你又不會聽從我的意願,那要去哪兒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差別
?」席靖儒低聲咕噥。他想痛扁他一頓,只可惜力不從心,只好在嘴
皮上發泄,但又窩囊得不敢光明正大地宣泄,因為仍只有他們兩人獨
處。
在這九八年Vovol不算奢華又不算新的車款裡,席靖儒強烈地感
受到,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這狹小空間裡。
車子開了很久,韓皦日絕佳的開車技術,平穩得令席靖儒萌生睡意,
他在副駕駛坐上呼呼大睡。
「喂,到了,下車吧!」口吻柔得像在叫小孩起床,他快以他頗為自
豪的唯美嗓音哄誘他哄成習慣。韓皦日並不認為這有何不妥,相反的
,他相當樂在其中。
睡意正濃的席靖儒雖睜開眼卻未清醒,韓皦日只好牽著他的手走向目
的地。步向台北市郊外的平凡小公寓,韓皦日遠遠地對警衛打聲打呼
,搭乘電梯,按下七樓的數字鍵。
總覺得這四周的景物好熟悉哦!
還未反應過來的席靖儒,聽見了韓皦日按電鈴聲,及其後主人前來開
門的聲音,咦?他帶他來見誰嗎?
「哥,你回來了,怎麼不用鑰匙?啊!韓大哥,不好意思,又麻煩你
照顧我家的笨哥哥了。」
「哪兒的話,吃飯了沒?我帶吃的來。」
「哇!正好,我的肚子正餓得咕嚕咕嚕叫呢!」
「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變出一桌包君滿意的美食,廚房可以借一下
嗎?」
「外食吃太多,都快忘了有媽媽味道的佳餚了,韓大哥,你可別令我
們失望哦!」
「那當然。」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那就是幫我看好你那個還沒睡醒的迷糊大哥。」
「是!遵命。」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席靖儒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來到異世界?不然這兩人為何如此熟稔?太
不可思議!
席靖仁將神情呆滯、醜態百出的大哥拉回現實。
「喂,哥,別一直杵在那兒,坐下吧!」他將他拉至揀來的沙發上,
那沙發是舊了點,可也沒壞,他們很幸運地藉由他人的浪費而省下不
小的開支。席靖仁老覺得席靖儒不像個哥哥,不論是外貌或日常生活
上,不過要是對席靖儒明講,難保他不會發火。
他知道大哥很盡心盡力地在照顧全家,尤其是他這個到遠地求學、他
唯一的弟弟。
但他這個弟弟實在很想說: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
大哥只知道拚命衝業績,卻一點也不懂得愛護自己,該吃飯的時候不
吃,該多穿點衣服的時候不多穿點,該帶傘時忘了,該繳的水電瓦斯
費時常忘記,該為門前那零星幾株盆栽澆水時不澆,該洗的衣服不洗
,不知該為自己多留點生活費……零零總總,數都數不清。
除了工作之外,他迷糊得教身為弟弟的他難以信任,真懷疑他工作上
的表現為何那麼好?也許是大哥為了他們,才將工作與生活分得那麼
清楚吧?
「你們……」席靖儒仍處於震驚狀態中,讓他的舌頭打了結。
「我們為什麼會認識對吧?」
不愧是他的寶貝弟弟,不用等他講完,就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席靖儒點頭如搗蒜。
「就知道你一定不記得。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
「什麼條件?」席靖儒有種很無奈的感嘆,為何最近總有人跟他談條
件?
「讓我去打工。」見大哥又露出不肯妥協的臉色,席靖仁忙道「哥,
你知道大學生很閑的,突然從緊湊的高中課業中釋放,還真讓人不習
慣,而且我也該開始做進入社會的準備。我是男人,總該有男人的擔
當。」
「當學生的,先盡好讀書的本分再說。」
「我保証我會先顧課業,再兼顧工作,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和韓大哥是
怎麼認識的嗎?」
席靖儒在心中天人交戰,他不希望席靖仁在還未鞏固好課業與同學的
人際關係前,就因為錢而沉浸在打工裡浪費時間,但他又非常、極度
地想知道弟弟怎麼會認識那變態、還喊他韓大哥的,他可不希望自己
的寶貝被那變態耍得團團轉。
「我答應我會考慮,先別說這個,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吧。」席靖仁知道再不說,他老哥會抓狂,為了在他好同事面前
多幫他留點面子,他還是快說的好。
「你知道你喝醉酒的那天是怎麼回到家的嗎?」
「不是我自己回來的嗎?」機會雖然渺茫,但席靖儒還是很希望這件
事和那個變態沒有牽扯。
「是韓大哥送你回來的,但想不到把你送到家了,你還硬巴在人家身
上不肯下來,我怎麼用力拉你,你就是不肯放手,最後你還大哭大鬧
起來。韓大哥好心地留下來陪你,一直到你睡死才將你的手鬆開,這
期間,我們就聊了很多關於哥的事,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一想到那
天,哥,我還真替你感到丟臉。」
席靖儒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真是青天霹靂啊!
他的臉真是丟到太平洋去了。
難怪他總覺得逃不出那變態的手掌心,原來是在潛意識中怕他宣揚他
的糗事。
他骨子裡比自己認定的還要好面子?
「不過,韓大哥真是個好人,當我在氣你不懂愛惜自己、酒喝太多時
,他還很夠意思地替你說話,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哥在公司裡的表現
是那麼被同事嘉許,談吐舉止相當成熟的韓大哥那樣稱讚你,連我都
替你感到驕傲。」
原來自己的弟弟早就被收買了!
瞧他眼底對那變態的尊崇,怎麼從沒在弟弟眼中看見他這麼看過自己
。席靖儒妒意升起,嘖!「你們在聊什麼?靖仁,可以麻煩你擺碗筷
嗎?我煮好了。」
「唔哇!好香。看起來好好吃哦!」正值青春期的席靖仁,最擋不住
美食的誘惑了,他連忙擺好碗筷,等不及大快朵頤一番。
相對於韓皦日與席靖仁愉悅地邊吃邊哈拉的熱絡,一旁的席靖儒顯得
相當沉默。雖然他不喜歡韓皦日介入他的私生活,但他卻不得不承認
,他煮的真的很好吃,也和席靖仁一樣吃膩外食的他,忍不住多吃了
半碗。
可席靖仁就很不客氣地多吃好幾碗,也不怕將自己還有發育空間的肚
皮撐破。將食物掃光的席靖仁吃完後,拉住韓皦日的手往客廳走去。
「怎麼好意思連碗都讓你洗,對吧?哥。」
「是啊,我去洗就好了。」也許是因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吧!席靖儒
的口氣不自覺柔和下來,也許這人除了老愛將他當充氣娃娃外,還是
很不錯的,當然,只是也許而已。不過,和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仍教他呼吸紊亂。
聽見客廳的嬉鬧聲,他住了數年的小窩裡終於有了溫暖又熱鬧的家的
感覺。因為年齡差距頗大,很少將各自的朋友往家裡帶的兄弟倆,使
得家中很難得有這麼喧嚷的時刻。
看見弟弟許久不見的開懷笑容,席靖儒不禁意識到,自己是否只知忙
於工作,而忽略了最親愛的家人?也許他該帶弟弟回家和父母親多聚
聚,好久沒呼吸到故鄉新鮮的空氣了。
「韓大哥,你和我哥真的只是同事?」席靖仁將大哥私藏許久的陳年
好酒,污來宴請他極有好感、極符合自小就希望擁有的哥哥形像的韓
皦日。
※ ※ ※
幾杯黃湯下肚,和席靖儒一樣在出社會前酒量堪慮的席靖仁,憋不住
問出蜇伏心中已久的疑問,哪有同事會這麼看另一位同事的?這好像
他的一位好友,痴望著他的另一位好友般。
他親近的友人中,剛好有一對相戀的同性戀人,再看看大哥和韓皦日
,這一比對參照下,答案呼之欲出。「咦?為什麼這麼問?」
「別瞞我了,我一直在想,以我大哥那張臉,雖說孩子氣了點,但不
是更能激發女性母愛本能嗎?為何大哥至今仍沒女友?以前我一直以
為是自己拖累了大哥,內疚了好久,嘖!原來是這麼回事。」
是這樣的嗎?
還未理清思緒的韓皦日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席靖仁又接著說:「你
們用不著費盡心思地想瞞騙我,我是不會反對的,只要韓大哥你是真
心地愛我大哥就好。我的身邊也有這樣一對苦命鴛鴦,屢屢見他們愛
情路上走得艱辛,我又只能在一旁看著,那種無力感真是惱人。所以
我不會因此而排斥你們,也不會以異樣的眼光對待你們,但……」
酒力不勝的席靖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擦腰瞅著韓皦日瞧。
「但如果你敢負我大哥,我絕對會讓你好看的!」
「你在做什麼?」故意不想見韓皦日,而在廚房摸了很久的席靖儒,
再也混不下去了。他愈想愈氣地走出來,他氣為何連在自己家裡都還
得躲避他,想不到一走出來,就瞧見他在對自己的寶貝弟弟非禮!
如他哥哥一般,喝醉便倒頭就睡的席靖仁,此刻正以曖昧的姿態倒在
韓皦日懷中--以席靖儒的眼光而言。
他這樣對他,他就當被瘋狗咬到,反正不會再有下次。但他如果也這
麼對他弟弟,他一定會拿刀將他宰了,然後再自殺。只要閉上眼,他
就看不見會令他害怕的血。不過他倒是沒想過閉上眼要怎麼才能殺到
人這類的細節。
「他喝醉了。」
正想發飆的席靖儒聽到這句話,突然愣住。
「啊?」他看向桌上的空酒瓶。「這小鬼竟敢將我收藏已久的酒拿出
來喝!這一大半一定全是他喝掉的,這小子覬覦這瓶酒已經很久了,
終於讓他逮著機會,嘖!」
啐了半天,韓皦日的視線讓他不禁臉紅。
「好羨慕,你們兄弟倆感情真好。」
韓皦日以極溫柔的目光瞅住他,令他渾身不自在,也許還落了滿地雞
皮疙瘩。席靖儒有些吃力地想架住比自己高大的弟弟,韓皦日適時地
伸出援手,兩人分站席靖仁左右。
席靖儒非常敏感且十分在意韓皦日越過弟弟而碰到他的手,他的臉一
定更紅了,還好他們已走到光線昏暗的弟弟房裡。
在安頓好席靖仁前,他們倆的肢體免不了又有數度的碰觸。
他到底怎麼了?
一定是下午的……還殘存在身體裡,他才會那麼怪異,錯不了,席靖
儒說服著自己。
「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喔!」席靖儒掩去心頭突起的悵然。
「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哪有?」不知自己中了激將法的席靖儒乖乖地抬起頭,沒啥魄力地
瞪他。
「別這麼看著我,我會捨不得走的。」
這人怎麼這樣,一會兒要人家看他,一會兒又要人家別看,到底要他
怎麼做?
席靖儒又生氣地將頭撇開,自認識韓皦日後,他的情緒起伏變大,最
常見的便是怒氣。
韓皦日向前擁住他,以輕柔又教他掙不開的力量。
「你知道嗎?每回你以這麼充滿生氣的眼神看著我時,我就會忍不住
想抱你。」韓皦日和著迷藥般的嗓音變得低沉。
這聲音總能輕易地削減席靖儒的抵抗力。
「自小,我幾乎從未感受過何謂親情的滋味,我好羨慕你們之間的情
感。方才你弟才警告我不能辜負你,後來你又以為我要對你弟不軌而
氣憤,我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和情人間也都是來來去去的,從未多
有眷戀,但……」
韓皦日更用力抱住席靖儒,將他的螓首壓在他的胸口,傾聽他微快的
心跳聲。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以蠻力逼迫你就範,我要你親口應允我。
」
他又將方才才壓在胸前的席靖儒拉離一臂遠,低頭與他平視。
「既然這麼羨慕你們,我也成為你們的一份子不就得了。」
實在不能明了韓皦日究竟覺悟了什麼,席靖儒有種被毒蛇盯住,再也
逃不了的恐懼。
「嫁給我,我是真心誠意的。」
「神經病,我是男的!」這傢伙由變態轉為瘋子了。席靖儒仍掙不開
他的手。
如果再和瘋子在一塊兒,他也會瘋掉,可為何他會覺得自己逃不掉?
不會的,不會的!席靖儒相當不安地安慰自己,就算是被毒蛇盯上的
老鼠,只要逃得夠快,還是有生還的機會。
他被韓皦日盯得冷汗直流。
「我是認真的,還好你弟弟提醒了我,既然我的情感已流露得連你弟
都看得出來,而且又獲得你弟的認可,我也沒道理不聽從你弟的命令
,對你負責,我不會辜負你的,嫁給我。」
「男的和男的是不能結婚的。」席靖儒知道自己的聲音顯得虛軟無力
,但面對這強勢過了頭的瘋子,他不知自己若硬碰硬,會招致什麼樣
的結果。說穿了,在他面前,他就是這麼窩囊,嘖!一開始他就被他
吃定了!?
「如果你的理由只有這個,那簡單,我們可以到法國或其它認同同性
結婚的國度,結了婚再回來台灣。或者你想定居在國外也是可以,我
可以帶著你和你弟及其它家人一起在異鄉定居,我有能力提供你優渥
的生活。結婚只是一種形式,我們給予彼此承諾的形式,如果你不在
乎表面上的形式,那我們可以稍稍宴請好友家人,請他們為我倆作見
証。」
「你又不愛我,若只是要一個家庭,你可以找其它的人,不要找我。
」也許在他還沒瘋透前和他講道理,便可以說服他打消這荒誕又可笑
的念頭。 韓皦日愣了愣,席靖儒趕忙再加把勁。
「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要共組家庭,一定要有愛作為基礎,否則根本無
法稱之為『家』,而且強聚在一起,很快地就會散開,屆時傷害更大
、更難以弭平,對吧?所以你還是別委屈自己,快去找一個你愛的人
。」別找我,拜託!
看著這令男人嫉妒、讓女人愛慕的帥哥杵在咫尺前,席靖儒開始動手
推他,想將他推出門外。要想,他自個兒慢慢想,他不會打擾他,只
要不要再讓他看見他就好。太好了,只差一步,將門打開,再將他推
出去就大功告成。
但楣運當頭的席靖儒方摸到門把的手,即被韓皦日緊握在手心裡。
「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們兄弟倆,否則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察覺到自己
內心深處最真的想法,畢竟我已經自我偽裝了那麼長久的時間,久到
連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都快分不清。」
見韓皦日笑得十分開心,席靖儒竟感到毛骨悚然。為何他竟令他覺得
,他是自動跳進陷阱裡的笨獵物?
「我愛你。」
就像平地一聲雷,席靖儒被嚇得如貓般毛髮倒豎。
他、他在說什麼瘋話!
「你就不能給點面子嗎?這是什麼表情。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但
你真的刺痛了我的真心。」那真摯的目光,刺得席靖儒的眼快張不開
。
天啊!瘋病要發作,也不用選在他面前吧!
「我終於瞭解到,憑我的外貌、財富、談吐、氣質、內涵……像我這
般優秀的人,要什麼樣的情人要不到,我又何苦巴著你不放?這和我
以前放縱而遊戲人間的態度大相逕庭。我本來還以為,那是因為你和
我以往交往的典型全然不同的緣故,想不到是因為我被你吸引了。」
韓皦日快樂到無心顧及席靖儒嚇得不輕的笨樣,「我從不真正動心,
也從不動真情的。你得負責,而且你要有接受我強烈攻勢的心理準備
。今晚我就讓你先好好思考我話裡的真誠,明兒個見。」
韓皦日在席靖儒唇上印下雖輕柔卻佔有慾十足的吻,而後很瀟洒地轉
身離去。留下席靖儒跌坐在地,呆呆地望著被他掩上的門扉,撫著被
吻的唇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八章
「快起來,起來!」整夜沒睡,有一對熊貓眼的席靖儒,一大清早就
開始猛挖仍在香甜夢鄉中的席靖仁。既然被害得沒覺好睡,他當然也
不會讓肇事者好過。
怎麼想都想不通的席靖儒,只好先將席靖仁叫醒問清楚,或許多少能
理清點頭緒。
「嗚……哥,我今天早上十點才有課,你不用這麼早叫我,我要睡覺
。」語畢,他又開始呼呼大睡。
「給我起來。」睡眠不足而脾氣暴躁的席靖儒,很不文雅地用腳使勁
踢他。
在睡魔與惡魔間交戰的席靖仁,無奈地棄械投降,宿醉令他頭痛,大
哥的嗓門令他頭更痛。
「哥,什麼事?」含糊的口音代表他尚未清醒,他只是被迫起身,為
求耳根子清靜。
「你昨天到底同韓皦日說了些什麼?不然他怎會……」畢竟一個大男
人遭逢另一個大男人求婚,可不是天天有的事,更不是件光榮的事,
實在教人難以啟齒。
在他遲疑時,席靖仁睡功了得地又倒頭大睡。
「起來!」他在他的耳際大吼。
「啊!什麼?」被嚇得不輕的席靖仁,狀極無辜地掩耳控訴大哥施虐
。
「你和韓皦日到底說了些什麼?」
「什麼什麼啊?」乍醒時,腦筋很難運轉正常的,大哥竟同他打起啞
謎?
「一定是你同他說了什麼,不然韓皦日不會突然變得那麼奇怪,雖然
說他平常就很變態。」最後一句當然只能說給自己聽。
「是不是突然向你示好?我就知道我的『好言相勸』,像韓大哥這種
聰明的人是聽得進去的。」
「啊?」
「大哥,你也就毋需瞞我了,你幾乎從不帶朋友回家,而且又是那種
會不斷『眉目傳情』的朋友,身為你最親愛的弟弟,我會看不出來嗎
?」原本睡眼惺忪的席靖仁突地正色道:「哥,只要你幸福就好,我
絕對支持你。」
他眼底的真摯,雖教席靖儒大為感動,但他還是聽不懂前因後果啊!
還想繼續解開自己疑惑的席靖儒,被突響的門鈴聲打斷。
「你別睡,我去看看是誰來了,再回頭問你話,別睡哦!」
「喔!」極度敷衍的回答,席靖仁早料到誰會沒常識地大清早就來報
到。好極了,那麼大哥就沒空再來吵他,他可以好好地睡他的回籠覺
。
「別按了,來了。」
席靖儒急忙打開門,卻被不該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嚇得愣住。
花?為什麼他家門前會有一大堆的花?
「早,我親愛的帶刺情人。」韓皦日將一大束粉紅薔薇遞至席靖儒手
裡,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你再呆下去,我就只好把你壓倒羅,我實在禁不起情人的誘惑。」
韓皦日邪氣地在席靖儒耳畔低喃。
「啊,你在做什麼?席靖儒的神經面臨崩裂的危機,這由變態進化為
瘋子的韓皦日,一大早就超乎他邏輯思考能力,怪異地在他眼前登場
。
救命啊!每天在辦公室都得見面,他連在他自己的窩也不能放過他嗎
?
「我來送你一同去上班啊!」說得好不理所當然。
「不用!我自己會搭捷運,又省錢又環保又不會塞車,再見!」
席靖儒欲將大門甩上,但韓皦日早料到他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已做
好被拒的準備。他先伸出左腳擋住門,臉皮比牆厚的不請自來,擠進
屋裡,順道將門帶上。
趕不走人的席靖儒,既壓不住怒燄,又無計可施,氣得奔至自己房裡
,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隨這瘋子要做什麼,反正他不打算讓他得逞
。
狠狠地扯下睡衣泄憤的席靖儒,就算再怎麼生氣,也必須準備上班,
但當他手撫上腰際時,他察覺到一股銳利的視線。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大早就不停地吼叫,席靖儒的頭痛極了。
「滾!」
又要大吼的唇卻被摀任。
「別吼了,你的聲音都破掉了。喉嚨痛不痛?我會心疼的。」
發不出聲音的席靖儒,只能以眼睛圓睜睜地怒瞪。
韓皦日由喉頭暴出悶笑。「我不是說過,每當你以充滿生氣的眼神看
著我時,我就會忍不住想抱你。」
韓皦日睨視在懷裡掙動的人兒。
「你現在才發現,太晚了。」
他覆上才分離一晚即思念不已的雙唇,本想淺嘗即止的韓皦日,在觸
及那股柔軟時,自制力完全崩潰,他撬開貝齒,盡情舔舐芳唇中的香
甜蜜汁。
突然被壓制住的席靖儒,被他的激情撩動,發出欲拒還迎的呻吟。「
啊……」
催情般的聲音,令原就野性十足的韓皦日,再也壓不住自己最原始的
慾望。
他將他壓倒在床上,更加深的狂吻,交纏的肢體,分不清彼此。
愛上富有彈性的肌膚的大手,難以自制地撫觸席靖儒每一處敏感的性
感帶。
「咳!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不過,你們上班快遲到了。」被隔壁吵得
只得放棄補眠的席靖仁,好奇為何原本吵吵鬧鬧的兩人倏地安靜而前
來關切,想不到無辜的自己,竟得扮演打斷情侶恩愛的巨大電燈炮。
「喝!」席靖儒猛地推開壓在他身上的韓皦日,並順手拉來一旁的棉
被,遮住半泄的春光,一張臉紅得似火。
「出去!」
惱羞成怒的怒吼,引來另外兩人大聲的訕笑。
※ ※ ※
這些日子以來,席靖儒遠超乎自己想像地,仍保有堪稱正常的神經線
,沒淪落到與韓皦日為伍:成了瘋子。
不過,似乎撐不久了。席靖儒害怕這預感終會成真。
韓皦日不顧旁人目光的熱情攻勢,令席靖儒大為頭疼,同事們一道道
如芒刺般的視線直朝他射來,甚至拐彎抹角想套話,以探個虛實,好
煩喔!
真想乾脆對眾人道:是的,有個男人在追求我,但我甩他個屁!
但怕遭韓皦日非人道的報復的席靖儒,在嘗過數回的敗筆後,也沒膽
再對他怎樣。
唉,真窩囊。
剛開完低階主管會議,席靖儒為求清靜地躲在樓梯間,猛哈著久違的
煙,一口又一口,哈!真爽。
身為業務的一份子,他多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外遊盪。能不待在公
司,他就盡可能不待,能用電話交代的事項,他也絕不事必恭親,交
給助理辦就成。另外,他也怕章惠菲閑得發慌,多給她點事做,省得
她閑得猛嗑牙,道人是非,還道到他頭上來。
哈!享受難得的寧靜,盡興地哈草,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主任,我找了你好久,我只要打攪你一下下就好。」章惠菲眉開眼
笑,顯得異常興奮。
「有什麼事嗎?」唉!難得的清靜又教人給打斷,他再吸一口,往窗
外吐去。
章惠菲激動地拉住席靖儒沒握住香煙的右手,大聲地對他說:「主任
,加油!我絕對會支持你的。加油!就這樣,拜拜。」說完便轉身離
去,還給席靖儒原有的安寧。
咦?
這小女孩在說什麼?他已經老到這種程度了嗎?怎麼聽不懂這些新新
人類在說什麼?
「意思是,我們找到一個支持你我戀情的伙伴了。」抓準席靖儒開完
會後的機會,在他又落跑出去前,摸透他行為模式的韓皦日,三兩下
便逮住他的蹤跡,適巧聽到章惠菲的話,順便替他解惑。
「啊?」心臟被嚇得應該變得更強的席靖儒,還是嚇掉手上的煙,還
燙著他修長的手指,他甩啊甩的,恨不得連眼前的不速之客也甩開。
「什麼戀情?我才不是你的戀人!」
一眨眼即閃身至席靖儒身前的韓皦日,二話不說,便將他被燙傷的指
頭往他嘴裡放。
瞠大眼眸,席靖儒愣了半秒。
「放開我,我真是受夠你了!」壓制不住的怒氣,當著韓皦日的面爆
發,倘若事後遭他報復,現下的他也顧不了了。
他就不能放過他,還他個清靜嗎?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這是在羞辱我,等著看我出糗嗎?我承認當初
是我的錯,我不該幾杯黃湯下肚後,就辨別不出是非對你下藥,但我
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我不是說過了,我只是愛上了你,我只是在做一個男人所能想到的
求愛方式,祈求你能放下心裡的倫理道德觀念,以平常心看待我對你
的這番真心誠意,我是認真的。」被拒絕是意料中的事,心雖然有些
被刺傷,但韓皦日是何等人物,這等小事要他放在眼裡,還真有點難
。
「夠了,說到底,你還是不肯放棄捉弄我的機會。」
「靖儒……」
「閉嘴,你讓我頭更痛了。」席靖儒蹙緊眉頭,被撥亂的心弦,害他
數夜不得好眠。
「請你相信我,我除了一開始未表明我倆曾有一面之緣外,我從不曾
對你說謊。」
席靖儒撇過頭,鴕鳥般地企盼:只要眼不見,心便會淨。
「還有答應過你的事,我也從未沒辦到過,這你該認同吧?」
話是沒錯,但韓皦日答應他的事幾乎全是公事。公事上,他的辦事能
力可圈可點,找不到可挑剔之處。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地就會追過他
,將他踩在腳下,一想到這兒,他就更氣。
要不是一開始不經意聽到實情,他也不會笨到喜孜孜的親自將自己送
入虎口。
「但你卻一再地忘記你曾答應過我的諾言;關於第一個承諾,我也不
是不能明了,要一個人完完全全聽從另一個人的指令是不太可能的,
這我也就不同你計較。」
這話未免也太趾高氣昂了點!
「至於你的第二個承諾,為了你、你弟還有我的健康,我認為我有懲
戒你不守信用的必要。」
指尖的疼痛、喚起席靖儒在畏懼強權下所訂的喪權條款。懲戒?不會
又是奇怪得可以的方式吧?不要!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抽煙,我不過是差點忍不住煙癮,點根煙來看
看它的煙絲裊裊上升,懷舊一下而已。」
「是這樣嗎?」韓皦日又不是笨蛋,怎會相信如此拙劣的瞎掰。
「當然是,我摸魚摸太久,也該回去辦正事了,就這樣。」席靖儒想
開溜,無奈對方不肯放手。
「第一,就我對你的瞭解,你是個責任心相當重的人,為了力求公事
上的表現,你的工作若沒告一段落,你是不可能會放任自己偷閑的;
第二,你當真以為,以我倆如此相近的距離,我會聞不到你嘴裡散發
出來的煙味嗎?」
「是又怎樣!老子我高興抽煙難道還要經過你的批准?我才沒答應過
你,我是被逼的,你走開!」席靖儒忘記眼前的局勢對他而言有多不
利,兩人獨處於人跡罕至的樓梯間,還被比他高壯的男子壓靠在牆上
,一隻手還失去自由。
「我不希望你總是刻意忽略你曾對我許過的諾言,我不希望你變成只
會欺騙別人的小人,我也不希望你損害自己的健康。所以,為了讓你
記取教訓,請你記著,以後如果你再吸煙,我就吻你!不論場合。」
咦?不論場合?也就是說,如果他在別人面前抽,也就等於給他一個
昭告眾人的機會?
「你……」才是小人。
想罵人的話,被迫吞回自己口中,正當他開啟雙唇時,正好給韓皦日
乘隙而入的大好時機。他的舌逮住他的,大肆繾綣,給他個法式濃鬱
難分的熱吻。
為何他的技巧那麼好?總教他不到三兩下就舉白旗投降,輕易撩起以
往自己處之淡然的情慾。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目眩於激情的火花,浮沉於慾海令他連站都站
不穩。席靖儒緊緊揪住韓皦日的襯衫,將它絞得皺亂不堪,在他胸前
留下長長的指痕,也更讓自己被揉進禍首的懷裡。
啊……這感覺還真不錯。
喝,他在想什麼?
原本乖乖被吻的席靖儒,開始強迫自己反抗,如果輕易地乖乖就範,
他會瞧不起自己的。
事關原則問題。
「你又怎麼了?」韓皦日顯然對他的抗拒感到不悅。
「哼!」要是將真相告訴他,那他還有翻身的餘地嗎?他才不會笨得
自投羅網。
難道笨得讓自己獨處、輕易被尋獲、不懂得記取前次教訓,還不算笨
嗎?當然席靖儒是不會承認的。
韓皦日笑睨著他臉頰上的紅暈。
「怎麼?太舒服了你也不高興?」他調侃他的氣息紊亂。
席靖儒的臉更加通紅,一副被說中的樣子。
「哈哈哈!」
席靖儒的頭被迫倚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因大笑而劇烈起伏的幅度。倚
在胸膛上所聽到的笑聲果真不同,他可以更真實地感染他的愉悅。韓
皦日由他的眼、他的耳、他的鼻、他的每一個細微的毛孔,逐漸滲入
席靖儒的體內。
好奇怪?他的心如今竟有些忐忑不安,好似從此便將遺落。
「看來我再不離開你,我們整個下午就不用上班、不用再回辦公室,
也拿不回我倆遺留在裡面的東西了。真捨不得離開你,好想把你綁在
身邊永遠都不分開,但這畢竟是我的奢望。」
韓皦日在他額上拂過輕如羽絨的吻。「等你臉不紅了,就趕快回去辦
公吧!」
韓皦日的離去,帶走原本在席靖儒懷前的溫暖,徒留一種難耐的空虛
。
席靖儒改以雙手環抱住自己,仍趕不走那頓降的空虛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該怎麼辦呢?
第九章
置身於人類原始野性嚮往的大自然中,不禁令人思緒澄淨,放鬆地想
融入其間,化作雲、化作風,與天地同在。
每回回到故鄉,就會得到心靈上平靜的席靖儒,這次反常到連忙於醫
治病人的父母親,都難以視而不見地等他自行療癒。
孩子長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是父母親無法干涉得
了的,因而他們也只能扮演旁觀者,只盼能適時地給予溫暖及建言,
讓他們在外受傷受創時,能有個溫馨的家可回,精神上,仍有個寄托
。
心思一向比身為孩子的母親縝密的父親--席清朗,在傍晚時分卸下
一身的忙碌,得閑地爬向當初為兒子與朋友們搭建在枝椏上的小木屋
。
教他一把年紀還來攀爬這有些腐朽的木梯,害他頻頻往腳下望,生怕
一失足,立即從醫生變成病人。
席清朗笨拙地發出一堆巨響,當他好不容易爬上時,他的寶貝傻兒子
仍神遊太虛,一點也沒發現他的來到。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是你啊!老爸,別嚇人。」
「冤枉啊!我叫你叫了好幾聲。你到底在想什麼,竟一點也沒聽到我
殷殷切切的呼喚?」
「別耍寶了,老爸,年紀都不小了。」
「你這渾小子,竟敢嫌你老爸老?」
「老爸,你不是怕高嗎?怎麼還敢上來?」
「我哪有?」他哪有怕高,他只是怕跌下去會痛而已,不過這以後再
說。
「你請了這麼多天假,沒關係嗎?」除了過年時,有較多天的年假外
,很少請長假的笨兒子,總是來匆匆去也匆匆。但這回他竟一連在家
窩了四、五天,還沒有回去上班的準備,難道……
「你被炒魷魚了嗎?沒關係,人生難免會有挫折的,早一點跌倒,才
能趁還有體力時早一點爬起來,省得到老時爬不動……」
「不是。」他打斷席清朗的話。
「挫折還是早點到,對你比較好,而且你要是養不活自己,你老爸老
媽還不至於養不起你這張嘴……」
「不是。」
「你弟的學費、生活費,你也用不著操心……咦?不是?你沒被Fi
re哦!」怎麼不早說,害他浪費了那麼多口水。
「我年假多得休不完,現在不過是拿一點來休一休、放鬆一下而已,
老爸,你也就不用瞎操心了。」
「唉,你們長得再大,都還是老爸老媽眼中長不大的小孩。不擔心你
們,要擔心誰?不是工作上的事令你煩心,那是感情上的羅!」
他的笨兒子雖然為人不夠正派,淨會耍些小奸小惡,但也沒膽作奸犯
科,心思又直得可以,輕易地就顯現在臉上,想教他這個老爸不看透
也難。
孩子還是愈笨愈可愛。
但若這麼說,他兒子一定會吼著說:男人要可愛作啥?所以聰明如他
,當然不會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的。
「怎麼,愛上別人家的老婆?」
「老爸!」
「太好了,不是。」
席靖儒瞪了他老爸一眼,不打算理睬破壞他清幽的人。
「其實愛一個人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最重要的是你得傾聽你心裡的聲
音。它若告訴你,是的!你愛,那你就要放膽去愛,以免當愛成過往
時,空留遺憾;但若它告訴你,不是,那你就要有勇氣放下,別讓思
緒佔據你的心,讓你什麼也做不成。光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孩子
。」
這種事如果當事人想不通,旁人說再多都沒用,席清朗提心吊膽地邁
下木梯,差點忘了老婆大人交代的話。
「對了,你老媽說她晚飯快煮好了,別忘記下來吃。她說如果你又像
昨天一樣忘了,她不會移動尊駕來叫你,她會把你房裡的椅子劈開當
柴燒。」
「喔!」
這聲「喔」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反正他的任務完成了,他要去補
充能源囉!
以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少做,席清朗姿勢醜陋地往下攀爬上,
一個踩空,眼看著就要隨地心引力而去……
啊,希望他這身老骨頭還耐摔。
「你沒事吧?伯父。」
咦?這溫雅悅耳的嗓音,好像未曾聽過。
席清朗有些難堪地自離地一步之遠的上方下來,原來只要他的腳伸長
,就不會踩空而失去平衡,真糗!不過,這人是誰?
似乎瞧出他的疑惑,來人道:「伯父你好,我是靖儒的朋友,也是害
他躲到這裡當鴕鳥的罪魁禍首,我叫韓皦日,可否請你讓我和他好好
地談一談?」
眼前這位相貌端雅、面容出眾的年輕男子,就是笨兒子煩惱的源頭?
可是兒子困擾的是感情問題,難道是因這男子的女友?
看在他講得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他就答應吧!更何況問題不解決,一
直懸在半空中也不成,就讓年輕人自己去厘清他們之間的糾葛吧。
他點點頭,側身讓這名出色的男子上去。
兒子啊!你就看開點,不是老爸看扁你,而是你要和這男子搶女人,
準是搶不過人家的,好好跟人家談一談,也好讓你斷了這念頭。
※ ※ ※
「老太婆,飯煮好了沒?」大老遠肚子即不停唱著空城計的席清朗,
自門外叫喊著進入屋內,只盼能見著滿桌香噴噴的飯菜,想不到見著
的竟是另一個正在發呆出神的人。最近流行發呆嗎?怎麼他身邊的人
都變成這副德行。
「你煮了那麼久,連道小菜都沒煮出來啊!」哀怨了半天,老婆大人
竟甩都不甩他。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他拿近一看,是一對戒指、造價不
菲的對戒。
「老太婆,你這麼老了,還有人要啊?」
回魂的李玉棠,一聽到這不入耳的話,馬上賞來人一拳。
「不然,這會是誰的?我們又沒錢去買這麼昂貴的高檔貨。」
「你坐下來,答應我不會激動,我才肯告訴你。」
這麼嚴肅,什麼事這麼嚴重?
一副茲事體大的樣子。席清朗依言坐下,等他家的老太婆開口。
他老愛喊他老太婆,風韻猶存的李玉棠人沒老,都先被他給叫老了。
叫他改口,他老是不聽。是不是年紀都一大把了,還在怕看來比自己
年輕許多的老婆會被人搶走,所以自欺欺人地喚老她,也就不怕再有
人同他搶了?
「方才有個人跪在我面前,請求我答應他和靖儒的婚事。他認真的神
情、深情款款的眸子,在在都顯示他是真的想和靖儒共度一生,也在
在顯示他的感情是真摯絕對的。他還將戒指放至我面前,誠懇地求我
答應他們的婚事。」
「真的?竟然會有這麼主動的人,即然她是真心的,只要靖儒答應,
我們其實也沒啥立場可以反對的不是嗎?想不到現在竟然還會有這麼
重視父母意見的女孩,還親自來提親,真認真啊!」
「不是女的。」
「看在女孩子那麼主動又誠心的份上,我們也可以替她向靖儒美言幾
句……」
「不是女的。」
「這樣好了,那女孩呢?我帶她去見……咦?」他好像有聽到什麼重
點。
李玉棠揪住他的領口,大吼:「我說不是女的,你聽到了沒?」
「怎麼,不是你叫我不要激動的嗎?你倒先激動起來……不是女的?
!」席清朗又愣了愣。
「你說的是那個懇求你答應他和靖儒婚事的人?」
李玉棠點點頭,給他一個他千想萬想都想不到的肯定答案。
啊!這麼說他的笨兒子有危險了。席清朗急得欲往外衝,卻被李玉棠
攔住。
「你做什麼,咱們笨兒子有貞操上的危機,我怎可不去救他?放開我
!」
「你冷靜下來,冷靜!」
「這種時刻你叫我冷靜?」
鏗!李玉棠將鐵鍋砸在席清朗的頭頂上。
「我覺得咱們靖儒也是愛著人家的。」
「不可能,我的笨兒子怎會是同性戀?不可能!」
「如果是呢?你就不認他了嗎?」
席清朗詞窮,再怎麼說,靖儒也是他一手養大的笨兒子,再笨還是手
心肉啊!他怎麼也不可能不認他的。
「你不認為靖儒的異樣是因感情因素嗎?我想他之所以會困惑,是因
為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也就是說,他的愛人是個男的。」
「可是……」
「你擔心靖儒會被襲擊?拜託,靖儒再沒用,好歹也還是個男的好不
好!」
「可……」在老婆的威權下,席清朗的聲音愈來愈小。
「你不能接受兒子愛上男人的事實?」
「唉,果然是笨兒子,他真的愛上,那我們也只能接受了,誰教他是
可憐的、老受欺凌的笨蛋,有另一個男人來保護他也好。」
席靖儒要是知道自己在父母眼中如此不濟事,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也不過是迷糊了點,學不會做基本家事,打架打不過別人,一被嚇
就呆掉,隨便哄幾句就會被騙,沒事迷個小路,年少時為些小奸小惡
……而已。但他將自己的缺點和工作分得很開,盡量不讓缺陷影響工
作,還做了很多的補強工作,他的努力才讓他有今天小小的成就。
就是因為他夠努力,他的父母才會更心疼這笨兒子。
是他的選擇,他們會努力讓自己接受的。
可惜的是,已經決定接受的家人們,並沒人問過席靖儒本人的意見。
你們接受,他可不一定接受啊!
可憐的席靖儒,到了這番田地,不知還有無選擇的餘地?
※ ※ ※
看著數日不見的情人毫無防備地在他前方不遠處發呆,韓皦日再也壓
抑不住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獸性十足的韓皦日,當下將席靖儒壓倒
,吻上他懷念許久的唇瓣。
席靖儒瞠大眼,瞅著眼前近距離放大的面孔,因昏黃的夕陽而顯得虛
幻、縹緲不真實。他糾纏他太過?以致害他眼前出現幻象,抑或他不
經意睡著,他連在他的夢裡都不放過他?
既是夢,那他便可放縱地享受他帶給他的快感?
他定是中了他的毒,見著時躲不開,不見時也逃不掉,眼裡、腦海中
,全是他的身影。
他怎麼想也想不透,索性一直坐在木屋裡不斷地想,卻還是想不通,
想到後來,竟出現他的幻影!
這是否代表他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席靖儒乾脆閉上雙眸,放任自己享受他甜膩過了頭的熱吻。
啊……好懷念!
才不過隔了幾天而已,他竟如此想念,他真的中毒太深了。他雙手環
上在他上方的結實肩膀,以羞澀得談不上好的技巧回應韓皦日的吻。
他想,就這麼和他親吻下去,似乎也不錯。
在不知不覺中,席靖儒衣衫半褪,當他自痴迷中接觸到晚風中的涼意
時,他還在想,奇怪?這未免也太真實了點。
他微微推開韓皦日的臉,仔仔細細地盯著瞧,瞧著那張佔據他腦袋瓜
子的俊臉,那張他恨不得能長在自個兒臉上的成熟臉龐。
席靖儒突然抬頭在他頰上狠狠咬上一口。
「啊!你做什麼?」
「會痛?」
「廢話,換我咬你,看你會不會痛!」韓皦日當真張嘴就想往身下的
人兒咬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是幻影?」
「你想我想瘋了,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
這、這怎麼會連接到那兒去?席靖儒實在難以理解韓皦日的思考模式
。
「才、才不是。」
席靖儒因方才的熱吻而羞紅著臉的反駁之詞,想教臉皮比牆厚的韓皦
日相信,簡直比登天還難。
韓皦日理所當然地撫上他光滑又富彈性的胸膛,熟稔地捻上挺立的蓓
蕾。
恢復理智的席靖儒,猛地將他推開,蜷縮在牆角。
雖說小木屋與父母親的房子有段不短的距離,但在他們這小小的鄉鎮
,每到夜裡,就寂靜得令他這過慣都市生活的人耳鳴,他怕萬一傳出
什麼見不得人的聲音,那他以後還敢不敢回家啊?
「你又怎麼了?」韓皦日對被打斷了情事顯得相當不悅,踩煞車是件
多辛苦的事,同樣身為男人的席靖儒不會不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問母親或鄰居?他不敢想像他是怎麼自
我介紹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他來找他的目的的。他不是這麼沒常識
的人吧?應該沒有人會光明正大的說自己是同性戀吧!
但,很不幸的,韓皦日就是這麼沒常識的人。
「你母親告訴我的。」韓皦日有些不耐煩,為了他,他自我壓抑了那
麼多天,見著面總該順著他的意吧,否則別怪他去偷人。韓皦日曾在
認識席靖儒後,因試著想淡化席靖儒在他心中的地位而與他人與發生
一夜情,但教他吃驚的是,那時的他一點兒也不帶勁。或許就是那時
,他才不得不意識到,席靖儒在他心目中佔有的地位不可小覷。
「那你怎麼跟我媽說我們倆的關係?」
同事!拜託你說同事關係。其實席靖儒更希望的,是沒有關係。
「老實說啊!雖然我在國外待久了,但我知道咱們中國人很重視父母
親的想法,尤其是婚姻大事,我明瞭你不肯正面回應我的顧忌,所以
我就以我萬分的誠意,懇請席媽媽將她的寶貝兒子嫁給我。席媽媽真
是個開明的人,她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為情所苦,也知道我是真心誠
意的,於是她就告訴我你身在何處,還說只要你點頭,她也會真心地
祝福我們。」韓皦日笑得好不開心。
相對於韓皦日的開懷,席靖儒的表情,就如遭逢青天霹靂般的呆滯。
「現在你就沒啥好顧忌的,以後我們就是對夫妻,你是『夫』,我也
是『夫』,豈不皆大歡喜?」
你歡喜,我可不大歡喜!
「靖儒,我將晚餐綁在樹下的繩子上,你拉上去,今晚你們就在小木
屋裡好好地敘敘舊,不打擾你們,我走羅!」聽到小木屋裡不斷傳出
的是笑聲,李玉棠也就放心了。她的笨兒子煩惱了那麼久的感情問題
,這下終於得到解決。不過粗心大意的她,沒發現那笑聲只有一個人
的,而且,還不是她那個笨兒子的。
聽見母親漸行遠去的聲音,席靖儒也沒膽喚母親留步,他怕她會見著
兒子衣衫不整,還紅點滿佈的羞人樣。
可是這下子就沒人可以幫他了。
第十章
趁著韓皦日拉起繫著餐籃的繩索時,席靖儒急忙想往沒有他的地方逃
,逃離那個老是惹得他心亂的人。但倉皇間,他踢倒了韓皦日帶上來
的公文包,從公文包裡散落出來的東西吸引住他的目光。
「這是什麼?你哪時照的?」他激動地在韓皦日耳旁大吼。
「什麼?喔,是那個啊!」他不甚在乎地道。
激動的席靖儒開始動手打算撕碎照片,卻被反應更快的韓皦日搶去。
「這是我的寶貝,不能撕的。每當你不在我身邊時,這就是陪伴我度
過漫漫長夜的最佳良伴。」
「你……你、你!」
刺激過大,席靖儒的舌頭又失去了平常靈巧的功能。
「誰教你總是躲著我,我當然只有倚賴這些照片自力救濟。」
難怪照片會皺成那樣。
不對,這不是重點。
「你、你!」
「你是問這些性感的玉照是哪時候照的?」
什麼性感!什麼玉照!那種丟人的姿勢、可恥的模樣,席靖儒真不想
承認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可是那張淫盪的臉,怎麼看都還是他,讓他
想賴也賴不了。
席靖儒猛點頭。
「就是你第一次邀我上床時。那時我看你照了我的裸照,心想,如果
也幫你照一些,那我也可以為我倆的第一次留下一些紀念。」
想拿照片威脅他嗎?他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不過他的情人也實在笨得可愛,連他曾經想用來威脅他的証據,都忘
了帶走,怎麼可能會成功?
對!他忘了。
席靖儒壓根兒不願去想有關那一夜的所有事情,也就忘記他曾買來的
拍立得相機,以及那些他拍韓皦日的裸照。
「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後來又拿這些照片翻拍了幾次,
也自行加洗了好幾張。沒辦法,因為舊的那些被我弄得又皺又髒,我
只好多洗幾張。」
他不想知道那是怎麼弄髒的。
天啊!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還有,這回來找你,除了徵求你父母親的同意外,我還想找你陪我
一同創業。你放心好了,所有的事我都已打探清楚,你只要保有以前
在公司裡工作時的幹勁就成,而且你還會是我們公司的股東,只要公
司賺錢,你的收入就會比現在高出好幾倍。當然,在我的領導下,絕
沒有不賺錢的道理。」韓皦日早摸清席靖儒的性子,想讓他最積極想
釣上的魚兒不上鉤,那是不可能的!
錢!
席靖儒好像聽到錢幣入袋的聲響。
不對,他不能為了一點小錢賠上他的一輩子。
「哼!」
席靖儒假裝不受誘惑地撇開頭。不過,還真是為難了他拙劣的演技。
韓皦日拿起照片在他眼前揮了又揮。
「唉,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工作伙伴。一方面,當然是肯定你
的工作能力;再者,是不甘心你被公司壓榨。你那麼努力,不外乎就
是希望能讓你父母及在外求學的弟弟過上好日子,這些我都能夠幫你
實現的,只要你肯答應。」韓皦日的語氣中甚是惋惜。
「還有,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這些照片我就不用隨身攜帶了。你也知
道,咱們做業務的,成天在外東奔西跑,難保哪天我會不小心弄丟,
那我可就心疼極了。」
他拿起照片,一張又一張仔仔細細地看著,好似要將它們烙進腦海裡
似的。
他想怎麼做,席靖儒原是不想搭理的,可是一想到那些照片裡的是自
己羞以見人的模樣,他的臉就拚命地飆紅。
他衝向前去想搶下照片,恨不得將它們全給撕毀,卻正好落進韓皦日
的懷裡。
「這麼說來,你是答應囉!」
相當肯定的口氣,令席靖儒恨不得將他的嘴給撕了,但……他為什麼
會被這傢伙給吃得死死的?
只要一開始不去招惹他,只要後來能更強硬地拒絕他,只要不低頭接
受他的威脅,只要……
又沉浸在韓皦日飢渴的吻裡,席靖儒恍惚地想著,難道他真的愛上了
他,才會任他為所欲為?
他就非得這麼不幸嗎?
※ ※ ※
席靖儒趁暴君加變態不在的時候,趕緊偷閑躲至樓梯間。
哈--
大口大口地吸,毫不節制地吸,真是快活似神仙,人生一大樂事。
他現在很可憐地淪落成暴政下的犧牲者,但更可憐的,是每回他向最
親密的家人埋怨時,竟都沒人理他,他們老說他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哇咧!
嘖嘖!他們怎麼可以都被韓皦日給收買了,老愛說他現在臉上的笑容
幸福得教人嫉妒。
怎麼可能?那為何他這個當事人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淒楚到白天為他的公司賣命,晚上他還不放過他。
嘖!還不讓他和弟弟一起往,害自己落得得和他同居的地步。弟弟也
說他想獨立,不想再和老哥一起住了。嘖嘖嘖!
唉!悲慘如他,連背著韓皦日的面時也不敢抽煙,因為煙留在嘴裡的
味道,他是沒啥感覺啦,不過每回都會被嗅覺靈敏的韓皦日發現,害
他煙癮上身時,憋得難受極了。
所幸這回他出差五天,五天耶!萬歲!普天同慶,舉國歡騰!
他為他這間初創的公司賣命,他偷空抽根煙,一點也不為過,不讓他
抽的人,才不人道呢!
再狠狠給他吸幾口。
席靖儒望著裊裊上升的煙圈,神情有些落寞。
不行!振作點。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因為他不在,所以才可以
哈煙,他應該感到非常快樂才對。
「對,我現在很快樂。」
但席靖儒騙得了公司裡的小妹妹們,卻騙不了自己。
「唉……」已不知是第幾次的嘆氣。
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會想他。
「唉……停、停!」
算了,再多吸幾口,也壓抑不了他的落寞。
承認就承認嘛!
「是,我想他。死變態、臭變態,竟然還不回來!也不會打通電話,
可惡!」席靖儒踢牆泄憤,卻解不開心頭的愁緒。
「唉。」他連煙都懶得抽了,就僅是望著煙霧,呆呆地想著那個人。
聽見沉重的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席靖儒不自覺的往門口望去。
「啊!你回來了。」
他欣喜的心情一不小心溢於言表,正當他高興得想奔入來者的懷裡時
,卻被燃至盡頭的煙尾燙到,連忙甩開。一瞬間,他意識到一件事。
席靖儒瞧瞧被他扔下的煙蒂,又瞧瞧韓皦日的眼神,他知道大事不妙
了。
「我……我……」詞窮的他,轉身往樓下逃。依上回的經驗,他悟出
該往下逃,比較省體力且跑得比較快。
但他沒悟出,不管他反應再快,還是有一個人,而且還是他最想躲的
人,天生運動神經就比他發達太多太多。
他忘了野獸終歸是野獸,人怎麼可能比野獸的動作更快、更敏捷?
「看來你沒忘記你曾答應過我的事,但你卻又故意再犯。」韓皦日的
話中充斥著高壓的威嚇。
「我……我……」每回一緊張,舌頭就像被貓咬掉的席靖儒,情急之
下吻上思念已久的唇。
既然用說的平息不了他的怒氣,那他用做的好了。
本想輕啄一下,趁他不備時閃人,沒想到卻被韓皦日壓制住,加深了
彼此的熱吻,聊慰數日分離之苦。
又忘了要逃的席靖儒,沉醉在纏綿的濃情蜜意中,雙腳無力地癱軟在
韓皦日懷裡。
「我想,你是希望我懲罰你,所以才故意犯錯的吧!」
喂!你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不是讓你用來說這種荒唐事的。
「才沒有!」席靖儒那歲月痕跡不忍駐留的娃娃臉,呈現出雙頰酡紅
、生氣蓬勃的模樣,看來鮮嫩得令人想大咬一口。
韓皦日當真往他的頰上咬去,警示意味十足。
「啊!痛!」這又不能吃。
韓皦日揚起嘴角,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他的牙印很鮮明地落在
他紅嫩的右頰。先前敢咬我!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他絲毫沒將席靖儒責備的目光放在眼底,反而更興起與他分隔幾日以
來一直想做的企圖。
「看來這小小的一口並不能讓你有所警惕,也許我該給你你一直以激
怒我作為暗示的要求,省得你又殘害你的身體、我的鼻子。」
咦?他在說什麼?
就在席靖儒還呆呆地在想韓皦日話中的意思時,他已被拖進樓梯旁的
男廁裡。
※ ※ ※
「咦?你說你剛剛有看到咱們的頭頭回來了,人呢?」
「奇怪,我明明看見他走進電梯的。」
「可是頭頭不是預計明天才會回來?」
「是啊,難道是我看錯了?」
「如果他提早回來,那正好,我有事情得請示他。」
「就是那件上千萬的大案子?」
「是啊……」
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有嗎?」
「我剛剛好像有聽到什麼。」
「吳大業務員,我想你是大案子在手,壓力太大產生幻聽羅!輕鬆一
點,明兒個把它丟給咱們頭頭,保証搞定。」
「說的也是。」
門咿呀一聲隨即關上。
「啊……嗚嗚……不要了,嗚……」席靖儒哭得抽抽噎噎的,受不住
韓皦日的惡意捉弄。
「雖說剛剛那些人已經走開,但難保不會再有人進來,你不怕他們聽
到你的浪吟聲?」
席靖儒淚痕滿面地哀求,方才他好不容易才以雙手摀任險些叫喊出的
聲音,現在他忍不住了,只求他能饒了他。否則要是當真讓同事們聽
見,那他還要不要做人啊?
「啊!」
好心腸放在娘胎裡忘記帶出來的韓皦日,邪惡地又抽動起他們緊密相
連的下半身。
「那你得給我個保証。」
「啊?什麼……嗯……」
席靖儒努力地瞠大雙瞳,想集中精神忽略掉韓皦日帶給他的強烈感受
,但效果不彰。
「你保証從今以後再也不抽煙?」
韓皦日扶住蠻腰的大手施力上舉又落下。
「啊!是,嗚……」
「你保証從今以後都聽我的?」大手又很不規矩地移動。
「是是!啊嗯……」
現在他說什麼他都答應,只要他能放過他。
嗚……他怎麼會被吃得死死的?
「好,那我馬上滿足你。」
被慾火焚身的席靖儒已聽不見他的話語,只能嗯嗯啊啊地放任體內的
激昂流竄,在這很沒情調的地方,讓旖旎佈滿整個狹小空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