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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被大地擁抱的男人(出書版)by 無心雲

  第十章
  
  脫離自己的部落村社的先住民在平地是不容易討生活的。
  當時的台灣,地小人稠,聚居的族群更是多得驚人。飄洋過海來的平地人就按祖居地的不同,分成漳州人、泉州人、客家人等等:先住民按棲息地形又分高山、平埔族,而高山族根據風俗習慣土要又分九族,平埔族也分噶瑪蘭、西拉雅等。
  多種文化的雜燴,因為生活習俗不同,有時一點小小的爭執都能演變成大規模械鬥,因此各族之間難免歧視甚至仇視彼此。尤其先住民到平地上來,少了族人之間的互助扶持,又面臨生活環境、習慣上的改變,日子過得更是困難。
  馬努多斯與尤哈尼當時下山來,迪樣等人臨別所贈的錢財,不久就在大筆大筆藥錢和日常所需中消耗精光,因此起初的一年過得極苦。
  下山後,尤哈尼養了近兩個月的傷,好不容易痊癒,後腦那一棍卻因為當時未能即時治療,又落下了毛病,偶爾會忘東忘西,季節交替時還會犯頭疼。
  傷好後找了事做,但總做不長。他的性子太冷,旁人看不慣他,時不時刻意地刁難他、給他下絆子。尤哈尼開始總是忍著,但人的耐性總是有限。
  而馬努多斯到了陌生的地頭,開始四處找些零工來做,但就算換上平地人的常服,那個身板、長相卻是讓人一望便知,因此免不了時時碰壁、或被主人家剝削,賺來的錢也就勉強溫飽。
  秋,那個平地孩子倒是跟著他們下山了。
  秋啞歸啞小歸小,做事還是伶俐的。說起來,這日子能過下去,也少不了這孩子的功勞,找了一間飯館打下手,天黑要關門了就打包飯館剩下的飯菜,省了三人一筆飯錢。
  就這麼熬了一年多,苦日子過久也就慣了。就是馬努多斯看尤哈尼比以前瘦了許多,腰更是細了一圈,常常心疼得不得了,但為了生計,也只能苦在心底。
  這天馬努多斯提早幹完活,順路帶了一袋米回來,尤哈尼和秋都還沒到家。
  先燒了熱水洗掉滿身大汗,他想著尤也該回了,便從木盆子裡跨出來,擦乾身體換了一身褚色短衫布褲,在屋子裡晃過來晃過去,晃了半天愣是不見人影。
  馬努多斯暗暗奇怪,等了又等,看著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終於等得不耐煩了,打算去找人,剛走到門口就見一人推門進來,可不正是他在等的人
  馬努多斯正要習慣性地憨厚一笑。但看清了情人的樣子,笑容頓時僵住。
  尤哈尼嘴角破了,右臉腫了,其他部位還有沒有傷還難說,都讓衣服給掩著。
  馬努多斯只覺一火把騰地燒得老旺,那傷越看越是揪心,兩步上前就把人摟進懷裡,抬起尤哈尼的臉細細端詳:「誰打你」
  「沒事。」雖然這麼說著,尤哈尼卻皺了下眉,顯然一開口就扯痛了嘴角的傷,但他的語氣顯得很輕鬆,少了平時的冷意,「我自己討回來了。」
  馬努多斯一聽也沒話說了。一邊為他擦傷藥一邊說:「待不下去的話就別委屈了,活再找就有。」
  但辭了工,再找又要一段時間。尤哈尼心裡盤算了下,淡淡地道:「沒什麼好委屈的。」只是赤手空拳搏了一場。他想這次有了教訓以後,那些人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上完藥,兩人溫存了一會兒,坐下來干喝茶水充飢,等著秋帶飯菜回來。
  其實這景況挺淒涼的。以前在村社裡要米有米要肉有肉,山間樹果種類也多,雖然每口勞作辛苦,倒也沒挨過饑受過餓,更別提吃剩飯剩菜了。
  但從頭至尾,他兩人沒喊過一聲苦。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苦一點又算得了什麼
  
  馬努多斯與尤哈尼一走兩年,這兩年族裡也起了不少變化。
  比如迪樣等人紛紛奉父母之命成婚了。
  霍斯曼是最早娶妻的,已經有了個一歲的兒子;隨著自己的孩子出生,他沉穩木訥的性格倒是溫和不少,話也比以前多了。
  薩魯和伊藍也娶了族裡的姑娘,前者有了一個女兒,成天在地上爬:後者妻子已經有了幾個月身孕,也等著作父親。
  最讓人吃驚的還是當年的小姑娘,馬努多斯的小妹慕娃,嫁給了又黑又矮的……迪樣。
  每年四、五月,是族裡還算不大忙碌的季節,部落的盛事--打耳祭--也多在這個時候舉行。
  舉行打耳祭之前,約在四月初的時候,族裡的獵隊會一起上山打獵,並且在出獵前與家人約好何時歸來;這一去往往十天半個門,也有長達一個月的。
  迪樣幾個自然還是湊在一塊,雖然少了兩人,分工倒是差不多:仍是迪樣、霍斯曼帶著獵狗去驅趕獵物,伊藍、薩魯兩人守株待兔。
  薩魯趴在地上,正想和過去一樣,喊某個準頭最好的人放第一槍,扭過頭,身旁空無一人,這才想起人已經走了兩年了。
  已經過了挺長一段時間,但一起打獵的情景恍如昨日,胖子到現在還有些不習慣隊裡少了人,總覺冷清不少。
  他也不曉得其他人怎麼想.他們幾個已經很久沒提起當年的事了,那兩人也一直沒有消息。
  另一頭霍斯曼和迪樣帶著獵狗追趕著一頭水鹿,繞了幾個圈子,慢慢把獵物趕往另外兩人守著的方向。
  跑在前頭的水鹿被趕得精疲力竭,跑在後頭的兩人卻不約而同想起個人,感覺那個人同樣在身邊奔馳,但眼睛往兩邊一瞥,就曉得不過是錯覺。
  這樣的錯覺兩年裡重複了無數次。
  丈夫和親人上山打獵時,婦人們會在家裡殷殷等待著,並且分享彼此所做的夢,分析那些夢的好壞--族裡相信夢境往往是某件事情即將發生或已經發生的預兆。
  慕娃和幾位嫂嫂、婆婆談著這幾天做的夢。
  她想說她夢到哥了。在夢裡,兄長和那個人似乎過得不錯。這讓慕娃感到安心。
  她已經不像過去那麼討厭尤哈尼了。
  兩人剛走不久的時候,她也曾經怨過,恨過,想把自己犯的錯推到那人身上……可是年紀漸長,許多感覺也淡了,更多的是對兄長的惦念。
  而想到馬努多斯,不可避免的,也會想起那個冰冷令人難以接近的人。那個人,為了和哥在一起被打到幾乎死掉,但他沒有低過頭,沒有放棄哥對他的愛。
  也許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但只對一生唯一的摯愛傾盡所有。
  於是她想開了。不怨,也不恨,只要哥和他過得好就好。
  「慕娃你怎麼哭了莫非做了不好的夢」
  她恍然回神,發現眼淚不知不覺滑了出來。
  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笑了一笑:「不,是夢太美……」
  
  人逢喜事精神爽。馬努多斯今天遇到了個往日有過幾面之緣的貴人,那位貴人姓袁,名宵明,人人都稱一聲袁大老闆。
  當時馬努多斯打從街上走過,袁老闆正迎面走來,兩人誰也沒留意誰,錯身而過時,一輛運米的推車正從兩人身旁經過,一車的米一袋袋裝著,疊得老高。也是不巧了,推車的人手一個不穩,車翻了。翻了也罷,偏偏翻的方向還對著兩人--
  是時米車在袁老闆左手邊,而這精幹漢子正往右面看,於是後腦勺無知無覺地正正對著那往下砸的米袋;而馬努多斯卻是瞧個正著,直覺伸手替他擋了擋,自己則被好幾斤重的米袋砸到胳膊。
  好在倒也不是啥銅塊鐵塊,砸到手也無礙。
  慢了半拍的袁老闆聽到兩旁的人驚呼,一雙雙眼睛瞪得溜大都往這望,又聽到身後重物落地聲,心裡陡然一驚。回頭一瞧,看到運米的人正忙不迭地連聲道歉,而馬努多斯笑笑說沒事。他再看看自己站的位置--事情一片明朗。
  心裡正感激著,一對上眼更是驚喜,直接就把人拉到酒樓裡道謝並且暢談一番,最後兩人喝得爛醉,一起趴桌睡了。也不知道趴了多久才讓人搖了起來,跟店小二結了帳,兩人各回各的家。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
  尤哈尼冷著臉滿大街找人,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憂慮。馬努多斯向來是不需要他操心的,自己才是被擔心的那一個。可天這麼晚了人卻沒回……尤哈尼怕他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兩人在大街上遇到了。
  馬努多斯還有些醉醺醺的,朦朧想起袁老闆給他說的事,傻傻地直笑,扯住尤哈尼正要說,卻被他一巴掌打懵了。
  尤哈尼沒怎麼使勁,雖然悶了一肚子氣,也沒捨得打重了;可馬努多斯頭一同挨他打,以前也不是沒惹他生氣過,不過仔細回想起來,確實許多年沒見他發脾氣了。
  「你生氣了」馬努多斯的酒一下醒了,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尤哈尼橫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冷聲道:「你自己想想為什麼。」甩頭走人。
  馬努多斯自然跟在後頭,亦步亦趨。低頭思索一會兒,又仰頭想了半天,猛然望見那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倏地明白過來。
  他心裡內疚,這麼晚沒回去也沒說一聲,肯定讓尤擔心了:趕了兩步湊到尤哈尼身邊認錯,軟磨硬泡的,總算把人逗得氣消。
  等在家裡的秋,瞅到兩人回來了,立刻把一桌冷掉的飯菜拿去熱。
  馬努多斯見狀更加愧疚了,兩人為了等他居然連晚飯都還沒吃。
  飯桌上,馬努多斯一直留意著尤哈尼的神情。
  夜裡,尤哈尼脫了外衫背對他躺下,馬努多斯靠了過去,伸手摟他,也沒反應。
  躺了許久,馬努多斯幾乎要睡過去了,才聽到他開口說話,聲音清清冷冷的。
  「我原本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很擔心。」他難得地坦白。
  「看到你沒事,鬆了口氣:但一聞到你身上的酒味,又很生氣。」
  馬努多斯一聽正想解釋,但聽到他後一句,突然就發不出一點聲音,鼻子直髮酸。
  「但還好你沒事……」他頓了頓,似乎正慶幸著馬努多斯人好好的在身邊。又淡淡地道:「沒事就好……醉了也罷。」
  馬努多斯不發一語,只緊緊摟著他過了一夜。
  隔天起來,馬努多斯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交代了。首要提到的是袁宵明袁大老闆的一個朋友正在招收佃農,他打算過去談談,如果能談妥租塊地種點什麼,開頭或許苦點,等收成後,手頭卻能寬裕許多。
  尤哈尼點點頭,突然伸手撫上馬努鄉斯的臉,摸的正是昨天被打了一巴掌的那半邊。
  「……昨天不該打你。」他低聲說,隱隱有些後悔。
  馬努多斯只是一笑而過。
  
  
  
  這日午後,袁大老闆親自登門,看到門面寡陋,諸多器具亦是破舊短缺,霎時不勝唏噓。回想當時風光無限的部族領袖,再見如今落魄漢子,袁老闆頗有昨是今非的感慨。
  兩人一番寒暄,袁老闆熱心道自己已為馬努多斯備好拜帖與伴手禮,就等著他同行前往;雖然漢番衝突嚴重,但相信他的朋友願意賣他個面子,再加上馬努多斯身強體壯是塊幹活的料,他想他的朋友理當不會拒絕才是。
  馬努多斯看他該準備的都幫自己辦妥貼了,心裡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感慨平地人的禮俗與他們確實不同。
  在他們村社裡許多食糧物品都是共有,或者有一定的分配製度,村社裡的人常互相走動,因此沒有那麼多規矩;但到了平地,一旦缺了禮數,立即被指責說番仔就是不懂禮教,令人頗為難堪。
  馬努多斯對袁老闆表示了一番感謝,暗想此時自己確實拿不出什麼禮品送人,乾脆就接受他一片好意,日後再找機會還他人情。
  兩人坐上馬車,沿著大道直通小鎮東邊,不多時馬車停在一座四合院前。只見這紅磚瓦房圍牆高聳,朱紅大門兩邊鎮著兩座石獅,很有些氣派;而看門的人似乎未察覺有人來訪,正坐在石階上托著下巴瞌睡。
  袁老闆下了馬車,拿著拜帖往看門人腦袋拍拍:「二仔,故人來訪,還不快通報你家老爺!」
  原本神智混沌的看門人嚇得從地上跳起來,看清來人,慌忙接過帖子進去通報。
  之後的事便簡單了。
  袁大老闆的朋友姓施名長林,是地方上的一方富豪,要錢有錢要地有地,近日又向官府取得新地墾照,眼看田地越來越多,有些地卻離水源較遠不利灌溉,因此有意興築大圳引水,可人手方面卻嫌不足。
  因此當袁老闆提出讓他收個人,施長林打量了馬努多斯幾眼,雖有遲疑,卻仍答應在馬努多斯幫工築圳事冗後,分租一塊地給他。
  興築大圳這種大工程往往費時,從開工到竣工,短則三、四年,長可達十年,其間工人終日勞動,算是極苦的活兒;但苦雖苦,生計也算穩定,因此馬努多斯也頗欣喜。
  距離開工尚有半月,馬努多斯先預支了工錢,接著回頭把另一份短工辭了,把事情都打點好,回到家裡,默默在桌邊坐著,一幕幕往事彷彿在眼前飛過。
  原來,他們已離開了這麼久……
  
  打耳祭當天的清晨。同一氏族的人會將獵槍放於自家屋簷下,舉行祭槍儀式。
  剛升起的火堆冒著幽藍的光。獵人們聚集在一起,看著耆老手裡捉著一隻剛長成的公雞過火,徐徐地打繞著圈子;當火勢旺了起來,老人嘴裡蠕動不停,發出尖銳剌耳如同老鼠吱吱叫的聲音,將獵人們捕捉的獵物和狩獵的山刀一一烤火。
  完成儀式後熄火,把還活蹦亂跳的公雞放掉,老人開始分配些許獵肉讓獵人們吃。
  天色大亮後,族人聚集到廣場上,開始舉行打耳祭。
  廣場上擺放了幾個架子,懸掛著鹿耳,以及各種動物的腿,比如羊腿、山豬腿、鹿腿等等,讓族裡的人無分大小作打靶練習。
  族中以老為尊,因此老人們先射過一輪。教導孩童扣板機、射箭,訓練打獵技能也是重頭戲,有些才兩三歲,走路都不穩,被親人手把手教著,搖搖晃晃完成了訓練。
  一般來說成人打鹿耳,小孩射動物腿,估計是出於目標大小的考量,對於打獵技能不熟練的小孩來說,大目標物較容易擊中,激發對打獵的興趣。
  霍斯曼的孩子太小,讓父親背著,箭也讓他代射了;迪樣和慕娃新婚不久,還沒有孩子,前者鬱悶地教著一些半人不小的少年們打靶,其中也包括族弟沙力浪。
  兩年讓沙力浪身量長了不少,比迪樣高山半個頭,也差不多壯實,眉目周正,人又爽朗,已經是族裡前景頗被看好的年輕人。再一年就成年,可以與迪樣一起上山打獵。
  他們一族在火槍出現之前,是用弓箭狩獵,因此到現在打耳祭中射箭也是傳統。迪樣看沙力浪很有尤哈尼箭不虛發、槍不虛射的風範,雖不夠穩,還是邀他明年加入獵隊。
  沙力浪一聽,很高興地答應了。迪樣幾人組成的獵隊在族裡是頂尖的,總能收穫最多獵物,當然讓人樂意加入。
  迪樣看他歡欣雀躍的模樣,不由想起當年他在平地小孩身邊直打轉的樣子,霎時說不出心裡是啥滋味,不覺脫口問:「沙力浪,你還記得秋嗎」
  因為當時沙力浪對那小孩的重視,迪樣對那孩子的名也還有記憶。可如今被問的人卻一臉茫然地反問他,秋是誰
  迪樣絞盡腦汁想廠想:「就是當年那平地小孩啊,瘦瘦小小,不會說話的那個。」
  他發現自己只記得一個朦朧虛影,連瘦瘦小小的印象都想了半天。
  沙力浪明顯一愣:「喔,他啊……」卻是沒再說下去,語氣聽著有些奇怪。但任憑迪樣怎麼追問,平常大剌剌的少年卻顧左右而言他地轉移話題。
  霍斯曼正教著其他孩子射箭,一眼瞥見迪樣根本沒在照看孩子們,反而拉著自己族弟東拉西扯,走過去狠拍了他一腦袋,才讓他放棄糾纏沙力浪。
  小孩們射完了,幾個大人也下場刷刷兩下打完靶,薩魯和伊藍雖然貌不驚人,槍法、箭法卻尤其精湛,得到族裡眾人喝采。
  可他們都曉得,還有個人比他們厲害,看過他扣板機、拉弓搭箭,才曉得啥叫狩獵好手,他倆從沒看他失手過。
  射箭禮結束,族中耆老開始按各家族人口分配廣場邊堆置的獵物。
  分完肉,熟悉的朋友。三五成群湊在一塊兒談談天,說說玩笑話。
  迪樣看著霍斯曼和薩魯--兩個孩子的父親,一邊逗霍斯曼的小兒子一邊取笑:
  「你們可得多加把勁和嫂子多生幾個,家裡人多了,分配的肉也就多了。」
  「是啊!」卻是霍斯曼搶先接的話:「你和慕娃還沒孩子呢,要多加把勁。」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果然是不一樣,沉默嚴謹的人也懂了玩笑。
  迪樣新婚,想著小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對著熟人還是厚著臉皮點頭:「當然當然,我可打算生個十七、八個,等孩子長大,一家浩浩蕩蕩去打獵。多壯觀啊!」
  胖子皮笑肉不笑:「你想生那麼多,也得看慕娃答不答應。十七、八個就算每年生一個都得生到三十多歲。又不是母豬,哪那麼能下崽」
  此話一出,兩人又鬥起來。霍斯曼和伊藍見怪不怪,連阻止都懶,由他們吵去。
  但吵也吵不了多久。隨著幾個年輕婦人們捧著一壺壺小米酒,身姿款擺娉娉嫋嫋進入廣場,鬥雞似的兩人一見到各自的妻子馬上分開,諂媚著笑到小妻子身邊打轉。
  年輕的獵人們圍坐了一圈,婦人們在周邊倒酒,眾人高唱祭槍歌,酒一杯接著一杯,時不時聽到一波又一波地哄笑聲。
  平日沒機會湊一起的族人這會兒都說說笑笑,氣氛可鬧著。
  幾巡之後,眾人喝得爛醉,迪樣躺在地上,神智迷糊,臉上掛著傻笑。慕娃要扶他起來卻被挾倒親了一口,旁邊幾個半清醒半糊塗的都曖昧地笑,氣得慕娃直擰他胳膊。
  伊藍和薩魯相對來說好點,雖然醉得歪歪倒倒,倒還站得起來。伊藍的老婆有了身孕,並沒有參加盛會,他是自個兒爬回去的;薩魯的小妻子可十苦了,攙扶著一個比她高比她胖的丈夫,氣喘吁吁,小臉漲得通紅,但總算也跌跌撞撞離開了。
  還流連在廣場上貪杯不起的男人們此時已是爛醉如泥,獨獨霍斯曼還勉強清醒著。
  他喝酒喝得很克制,因為懷裡還抱著兒子,怕讓孩子給酒氣醺倒。
  他的妻子在耳邊輕聲細語:「是不是回去了人都要散了。」
  霍斯曼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有些醺醺然的腦子清醒些,才應了聲好。
  他巡視了場中一圈,看幾人止被妻兒硬架著走,不由笑了一笑:正要收回目光,卻瞥見遠遠的廣場邊緣,兩道熟悉的身影兀立,渾身頓時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健壯,濃眉方臉,目光炯炯隱有驃悍之氣,笑起來卻很是憨厚;與之並肩的那位身姿勁瘦挺拔,斯文眉目滿蘊清冷,面無表情地望著廣場眾人。
  霍斯曼懷疑自己真醉得神智不清了,眨了幾下眼,人卻還在那。
  一剎那間,沉穩如他也激動了。
  馬努多斯回來了!他們的老大回來了!
  正想起身過去,卻又想起他們已被驅逐,霍斯曼下意識一掃四周,發現並沒人注意到兩人所站的角落,霎時安下心,但謹慎保守的性格,仍讓他不敢冒著讓兩人被發現的危險輕易走過去,只敢用兩隻眼睛盯著他們。
  他們還在一起。霍斯曼暗暗地想,其實當初雖然幫兩人脫逃,對於他們之後的情況,他們這段感情,他卻是不看好的。
  那個時候對兩人的關係,幾個人都還沒想好要怎麼去應對,事情又發生得措手不及。看著人都快被打死了,只想著幫他們逃走,至於以後……誰曉得呢
  連幫他們脫逃的事都不敢肯定是對是錯。
  就是到今天,霍斯曼仍不能理解馬努多斯為何愛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冰冷的男人。
  但兩人的樣子看起來都挺好。
  當初幫他們逃走,沒做錯。
  百感交集的霍斯曼笑著舉杯敬向遙遙一端的兩人。
  馬努多斯咧開嘴笑著向他擺擺手,一旁的尤哈尼只是淡淡地一點頭。
  
  古老的傳說中,有一群人,他們為風開路,可以與大地對話。
  他們用虔誠的心祈求祖霃、天神、精靈的庇佑,用謙卑的姿態遵循著傳說、神話、自然的禁忌。
  唱著古老歌謠,堅守著他們的信仰;走在山徑林道,披上雲豹的靈魂--
  他們,是被大地擁抱的人。
  
  --全文完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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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歎伶仃
  
  時光匆匆,轉眼又過了五年。
  五年的時間,足以讓當年清秀瘦弱的秋蛻變為俊秀高挑的男子,讓大圳的興築竣工,讓馬努多斯有了塊田地穩穩當當地維持生計,讓從母學過算術的尤哈尼進了醫館作帳房,讓這一家子手頭也漸漸寬裕許多。
  早晨雞啼,天光乍現,秋一如既往地浣衣,把一件件衣褲掛到桿上曬曬日頭。
  從前他還得腳踏張矮凳墊高,方得以順利把衣服掛上去,現在伸伸手便行,人長得高多少有些好處。
  一件件麻衣布褲在欄杆上隨風輕擺,秋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擦擦額頭的汗,看著一排掛好的衣褲微瞇起眼眸--從雲端採出頭的日照和煦地灑上滴著水打著擺的衣物,光芒一閃一閃地刺著人的眼。
  雖然每日勞作,日子卻過得平淡安穩。秋想起十歲以前每日提心吊膽,至今仍覺不寒而慄,頓感如今安定的日子如同一場幻夢……
  --如果不是他們,他早已死在那深山老林裡了吧。
  
  秋原本不叫秋。在李家大院裡他被叫做秋生,而他的孿生哥哥叫春生。
  兄弟倆從外貌上幾乎無法分別。但秋生較和順,春生則較不馴;秋生較安靜,春生則較多言;且秋生內斂,春生卻是從裡到外部透著伶俐。因此旁人一看那神氣,便能分辨出誰是春生,誰是秋生。
  當時清朝統治台灣,從中央派遣官員治理台灣地方行政,又特派監察御史長駐於台。春生秋生便是李御史家的家生奴,父母輩飄洋過海來台,然後生下了這對孿生兄弟--從祖上經歷不知幾代,一代一代地皆是受人支使,由人打罵,比畜生還不如。
  對於自己奴隸的身份,秋生很認命,春生卻不甘。
  他想:憑什麼他們一家得世代為奴,李家人卻始終高高在上,甚至在朝為官
  因此春生白日裡笑臉迎人,夜裡總在弟弟面前說主子的不是。秋生三番兩次地勸,春生卻總不聽,還處處遷怒於他。
  「哥別說了……」假山後,兩名面目相同的十歲小童拉拉扯扯,其中一個神情不安地四下張望,似乎擔心剛才的話被人聽去。
  「為什麼不能說」另一個童子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二夫人都敢偷人了,我們私下說說又如何附近又沒人只有你我,還是說你想去告狀」
  神情不安的是秋生,另一個自然是哥哥春生。秋生聽到哥哥懷疑他連連搖頭。
  「你是我哥,我怎麼可能告你狀」
  「哼,知道就好!」
  春生屈指狠狠彈了弟弟的額頭,秋生哎呦一聲,摸著前額,滿臉無奈地看著哥哥。
  兩人都未發現假山的另一而還有個人,且正是二夫人的人。
  當晚兄弟倆正要回下人臥房休息,春生半途想小解去了茅房,讓弟弟自個兒先回去。
  秋生回房,卻見二夫人隨侍的婢女紅線立在正中,周圍幾個家僕一下就把人小力弱的秋生捉了起來。
  紅線審視了他一陣,問道:「你是春生還是秋生」如此問時,姑娘眉目間竟透出淡淡的哀憫。
  秋生心頭一凜,他自知自己一向本分,鬧出這麼大動靜,只怕是找他孿生哥哥的。
  他心裡一慌,只想著不能讓哥哥被捉去,就故意裝作春生的樣子可憐兮兮地反問:「秋生犯了什麼事了紅線姊姊能不能提醒一聲還有能不能讓幾位哥哥鬆鬆手,房門都給堵上了,我想跑也沒地方跑是吧」
  卻聞貌美的女婢氣勢凜然地喝道:「都到了這個分上還敢說嘴,勸你等會兒乖乖的少說幾句,否則看主子怎麼懲治你!走!」
  秋生被壯實的家僕挾住兩腋拖走。他凝望著領頭的紅線娉娉婷婷的身姿,內心惶惶不安,隱約猜到準是春生那張嘴犯了事,暗禱白日說的話沒傅進二大人耳裡。
  一路穿過花徑,秋生被提到了偏廳裡。謠傳偷人的二夫人斜倚在軟榻上,身姿柔弱無骨,身上珠環翠繞,端得是美艷絕倫,風華正茂。但一雙嫵媚入骨的鳳眼此時卻冷若冰霜,狠狠刮在秋生的臉上。
  「你就是春生」聲若鶯啼。
  「是,小人正是春生。」秋生伏跪在地,不敢抬頭。剛剛二夫人注視他的目光十分狠戾,秋生被看得心裡更怵,卻還是咬牙認自己是哥哥。
  「抬起頭來。」二夫人命令,秋生只得戰戰兢兢地抬頭。
  「樣貌也算清秀,可惜那張嘴說出的話不中聽,」二夫人望了望一旁候著的紅線,柔聲問道:「紅線你看怎麼懲治,這孩子才會順從聽話呢」
  紅線恭恭敬敬地回道:「不如打三十板子,打得他聽話。」
  秋生抖了抖,垂頭不語。三十板子,怕要躺上十天半個月……
  二夫人卻笑道:「你倒心慈。也罷,看在紅線的分上,奴也不重責;人道禍從口出,奴就讓人拔了你那招禍的舌吧。」
  秋生聞言心頭一寒,猛然抬頭,雙眼倏地看向色若春花的二夫人。弱小的身軀抖得益發厲害。他不敢相信二夫人居然如廝狠毒。
  面無表情的紅線沉默地看了秋生一眼,旋即撇過頭,似是心有不忍。
  秋生咬牙道:「二夫人,春生說了什麼不中聽話,要您如此懲治」
  二夫人剜了他一眼,柔媚之聲沉著森冷:「自己說過些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之後秋生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並且永遠也不再有說話的機會。
  他被好幾個人壓制住手腳,捉住了頭,掰開了嘴。
  他嗚嗚地叫著,看到有個人拿著鐵鉗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鐵鉗探進他嘴裡,夾住他的舌頭,將他的舌拉長慢拽。
  秋生看見自己的舌頭被拉出來,恐懼的眼淚霎時流了出來。
  不要!不要拔我舌頭!
  我不是春生是秋生!不要拔我舌頭!
  哥哥救我!救我!!
  猛地舌根一陣劇痛,秋生痛得幾乎暈過去,淚眼朦朧間卻看見他的舌頭,那粉紅的肉塊帶著血紅連在鐵鉗上。
  血 腥氣瀰漫在口間,鼻間,喉間。
  硬生生被拔了舌頭,留下的創口湧出大量鮮血,爭先恐後地從他的嘴流出……
  沒有了。他的舌頭沒有了。秋生想嚎哭出聲,卻只能發小嗚嗚的聲響。
  --他再也不能說話了,再也不能。
  那天,春生抱著秋生痛哭了一晚。
  他後悔了,他後悔了,可是任他再後悔,弟弟的舌頭不會再長回來。
  
  
  
  之後的兩年,兄弟倆在李家大院一直過得不好。二夫人那件事後表面上看來沒再為難他們,私底下卻老讓人給他們下絆子,存心不讓他們兄弟好過。
  被拔了舌頭後兩兄弟也互換了身份,秋生作春生,春生作秋生。
  原本安靜的秋生被拔了舌頭再也沒了聲音,春生也沒了往口張揚意氣,變得格外安分懂事,對弟弟也是百般照拂。
  但這日子實在太難挨了。某日夜裡春生拉著秋生說,要逃。
  這次,不是不甘心做人奴才,而是太苦了,秋生太苫了,他再也看不下去。
  他們家生奴向來手頭沒錢,但想跑路怎能沒錢於是春生白天趁隙偷了一名婢女的髮簪,想著等他們走遠了,拿去典當應能值不少錢。
  而紅線被偷的隔天便發現自己的髮簪掉了,想起昨日恰好「秋生」在側,於是有些心疑,卻又憐春生秋生兄弟命苦,想偷了也罷,當年沒能為春生求成情,紅線心裡也很是對不住。因此也未多加追究。
  於是兄弟倆逃了。
  李家發現後派人追捕,春生秋生四處藏匿,最後不得已分頭逃竄。
  秋生往北,春生往南,從此兄弟二人未再相見。
  秋生狼狽而逃,開始經過的地方尚有人跡,後來越跑越偏僻,為了躲避李家派出來的人,於是盡往山林裡鑽,最後終於讓他甩掉的追兵,可自己也迷失了路。
  再然後,他在迷途中,遇上了尤哈尼,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秋,吃飽了嗎」馬努多斯關心地問。
  秋猛然回神,眨了眨眼,發現尤哈尼也在看他,於是笑了笑,舉箸夾菜到自己碗裡慢慢吃起來。
  他瞥見一向清心冷面的尤哈尼,今日眉目間透山一股慵懶媚色,還有單手扶著腰的動作,匆憶起昨日從隔壁屋傳來的男人的低吼、壓抑的呻吟,以及床板搖動的聲響……
  不由臉紅過耳。
  秋低頭扒飯,怕被兩人發現自己的異狀。
  不過其實他有些多心,這兩人平常眼裡只有彼此,壓根兒不會察覺他的臉紅。
  吃完早飯,馬努多斯去田里耕作,尤哈尼去醫館看帳目,秋也出門前往飯館。
  這幾年,秋也從當年跑堂的,轉入廚房給做飯菜的師父打打下手,順便學幾手配方配料;刀工越來越厲害,洗菜切菜也是越來越俐落,再磨練個幾年,也許能升為二廚。
  「小子,去西市買些食材!」胖大廚念了一長串食材名,秋牢牢記著,跟掌櫃取了些銀兩便趕往西市。
  買食材得趁早,晚了,剩下的都是人家挑剩不要的,那次等的食材烹煮起來味道自然也差了一截,所以得趕,越早到越好。
  到了西市,道路兩邊的攤販一攤連一攤,到處人擠入。秋趕緊也擠到攤販上挑挑揀揀,看看這顆大白菜,又秤秤那根白蘿蔔。
  好不容易把該買的買齊,正要回飯館。卻見熙攘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來。
  男子不特別出眾,身材卻是魁梧昂藏,打扮也跟週遭的人差距頗大。他穿著黑色的上衣、腰裙,頭上綁了色彩斑斕的織帶,臉廓深刻,目光深遂,長得十分俊朗好看。
  秋看著男子走得越來越近,自己也不自覺抬腳要靠近對方。那股熟悉感在心頭躍動,那人的名字也呼之欲出。
  當兩人靠近到僅間隔一臂之距時,秋幾乎要欣喜地喊出聲,他幾乎忘了自己不能說話。御史他蠕動嘴唇後方驚覺這個事實,狠狠地抿住下唇,目光熱切地望著故人,期待他如自己發現他一般發現自己。
  一臂之距,一步之差,到擦身而過,他沒有發現他。
  他還在前行,而他已停下腳步。
  秋愣愣地兀立正原地,好半晌才回過頭,只看見一顆顆人頭湧動,卻不見那人的蹤影。
  沙力浪……
  他邁步追去,兩側人影湧動,他只追尋那人的身影。
  沙力浪!
  他先足慢慢地走,然後由慢至快,再接著小步地跑,然後步伐越跨越大,跑得越來
  越急。
  沙力浪--
  他無聲又著急地吶喊。
  一直跑出西市,也沒看見他在找的人;而原本手裡的東西卻在跑動間東掉西落,變得空生如也。
  但這些秋都顧不上。
  他四處張望,拉住路過的人想問有沒有人看到沙力浪,比手畫腳半天,對方總不解其意。幾次詢問下來,秋心灰意冷。
  秋想起剛剛見到的那一面,眼淚驀然湧出,一滴一滴滑過臉頰,沾濕了衣襟。
  五年前的打耳祭,他跟著馬努多斯與尤哈尼回去他們部族的聚居地,沒有見到沙力浪。
  之後數次,也都沒能遇見。
  今日偶然相逢,卻是錯過……
  秋又是難過又是失落,恍恍惚惚回了飯館,被一頓好罵又扣工錢,一整日沉默地切菜洗菜,然後又恍恍惚惚下工回去。
  夜裡,他從床下取出一個篋笥,把灰塵拂去,又拿濕布細細擦拭乾淨,然後坐到床邊將之放在腿上打開來,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
  一張張沾滿墨跡的紙,是過去沙力浪習字所用。
  一顆顆白色的串珠子,沙力浪說以後幫他染色做成手鏈。
  還有像貝殼、奇形怪狀的小石子、一條舊了的手帶……一堆有的沒的小玩意,都是他所留下的。
  秋懷抱篋笥,眼淚不知不覺又落下,喉嚨發出嗚嗚的細微之聲,哭得無法自已。
  他想起早逝的父母,想起分離的兄弟,想起難得一見的友人……只恨緣太淺!
  時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長恨離亭,滴淚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
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番外《歎伶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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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終於完成了一部關於布農族的小說--《被大地擁抱的男人》。
  從二零零七年十一月一日至十二月十日,前後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寫作這部小說。
  那段時間非常疲累。一心撲在寫小說上,時常日夜顛倒,僅僅為了一些靈感的突發。
  好在,都結束了。
  寫下最後的結局時,內心有很多感慨,除了解脫,還有一種「啊,這樣就完了」的感慨。在本人筆下,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但對於他們,或許只是生活的開始。
  寫這部小說,主旨在寫出清朝前期台灣原住民的風貌,體現當時原住民的民俗風情,還有一些生活場景,當然,馬努多斯與尤哈尼之間的愛情也是貫串全文的一條主線。
  之所以對想寫這樣的題材,起因於自己繫上的畢業專題製作。
  在那期間搜集了許多關於布農族的資料,並且曾實地訪查;在領略到布農文化之後,本人覺得不把這些資料好好再利用實在可惜,於是在朋友的慫恿下,開始了這段布農文化漫遊。
  寫作期間,儘管本人查了不少資料,許多描寫上還是有很大的出入;但若能引起讀者對原住民--對布農族--或對台灣本身文化有一點興趣,我想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另外,裡面參考資料極多,比如有些歌的引用,和正文未那段是改自布農歌手王宏恩的專輯;文化風俗參考許多網路上的資料:最後番外和文中一些背景,有些參考自論文、講義。
  咳,總之參考資料來源非常混亂……因為自己其實也看到有點發暈。對內文中描寫的文化風俗等有興趣的朋友不妨上網搜尋一下,應該會有豐富的收穫……
  最後,感謝朋友在我寫作期間不斷聽我哀嚎抓狂,感謝編輯居然讓這麼特別……冷門的題材過稿。其實我覺得會過稿實在很不可思議,因為題材真的很冷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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