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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戀上鬥氣冤家 BY 慕容妖妖

[發帖際遇]: leungmon食霸王飯被捉到, 罰了現金12Ds幣.


  第二十章

  自那天起,易皓天總是躲著陶亞倫。

  陶亞倫去找他,他讓秘書把他攔在門外;在他的車旁等他下班,他目不斜視;甚至去了他家,他也不願意開門。

  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可是自己沒有立場。

  他已經厭倦自己了,不是嗎?

  答應過陸晴的事情也要做到,陶亞倫清楚。

  所有的話都堵在心裡,壓得好難受。

  此刻,陶亞倫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裡,紅色的煙頭忽明忽滅。

  煙灰缸裡、茶几上、素色的地板上,到處都散落著抽完的煙頭。

  丟掉手中的煙頭,摸索到茶几上的煙盒,反過來倒了倒,已經空了。

  隨手甩開,從沙發上拿起那個很有些年頭的軍艦模型,小心地摩挲著。

  你早就忘記我了吧?早就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何況自己和那個時候的樣子早已是天差地別。

  可是我無法不記得你。自從看見你背上那塊傷疤,我就再也無法不忘記你了。

  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陷入早已過去的那段回憶。

  門鈴聲響起,陶亞倫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開門,差點被地上的酒瓶絆倒。

  門口站著一個快遞員,身邊還放著一個很大的紙箱,禮貌地請他簽收。

  陶亞倫敲了敲發漲的腦袋,簽好字把箱子拖進屋子裡,好奇是誰會給自己寄這麼一大箱東西。

  用拆信刀劃開封閉紙箱的膠帶,一套套疊得很整齊的西裝躺在裡面。

  瞬間渾身冰冷。

  行屍般地把一件件衣服拎出來,最底層放著的,是那次兩人一起出去時,易皓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穿過的自己的衣服。

  雙手顫抖地把衣服捧出來,熱氣聚集到鼻尖,陶亞倫仰著頭,壓住眼中已經快溢出來的熱流。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關係嗎?

  猛地將手裡的衣服甩出去,陶亞倫一腳踢翻箱子,跌坐在地上,澀澀笑出聲來。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呵!

  說好了能放開,可是我放不下手,放不下手啊!

  易皓天,我不會這麼輕易就離開的!絕不!

  第二天晚上,半島酒店高座頂樓的「Felix餐廳」

  舒緩的古典音樂下,賓客可以一邊享受大廚精心烹調的亞、歐美食,一邊俯瞰整個香港島、九龍半島和維多利亞港的夜景。

  易皓天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邊優雅地切著牛排,一邊保持著疏離的微笑與對面的淑女聊天。

  陶亞倫站在一盆裝飾植物後面,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勉強自己做出一個自然的微笑,走到了那桌出色的男女面前。

  對面的女人愣愣地看著他,美麗的臉上寫著驚訝,不明白已經近半年沒找過自己的Allen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陶亞倫笑得疲憊,「海倫,我有話對易總裁說,你先迴避一下好嗎?」

  海倫臉上有著不忍心,畢竟是曾經自己愛過的男人,現在仍然是很有好感的,現在他滿臉的憔悴樣,著實讓人捨不得。

  站起身關切地詢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陶亞倫笑著搖頭,傾身在她臉上輕啄一口,示意她先離開。

  目送女人的背影走到不遠處的位子上坐下,還不放心地看著自己。

  陶亞倫在剛才海倫坐的位子上坐下,看著對面一臉寒霜的男人。

  心裡一痛,陶亞倫吶吶開口,「皓天……」

  「陶總監,你把style的首席設計師給支開,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生意了。」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無情地打斷。

  「皓天,你聽我說好嗎,我……」陶亞倫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住了,無奈男人還是冷冷的,甚至都不看他。

  「陶總監,要說的早就說清楚了,我相信我眼睛看見的一切,你別再糾纏不清了,再繼續下去也沒意思。」優雅地喝了口紅酒,還是不看他。

  陶亞倫接受得到他的冷漠,可是,可是……

  「如果你是在介意那晚我跟阿舜上床的事情,那是個誤會,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我沒有……」

  「笑話!」易皓天嗤笑,「你跟誰上床與我何干?陶總監不要自作多情好嗎?我只是單純的厭惡了而已。」

  陶亞倫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以後你不要再找小晴麻煩,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希望陶總監記住了。」易皓天繼續冷淡地說。

  聽到他提起陸晴,陶亞倫的心一下子揪緊,好委屈。

  「我沒有……我、我沒有……」已經語無倫次了。

  「你沒有什麼?你沒有動手打小晴?哼!」易皓天冷哼一聲,「他為人溫純,但只要有我在,也由不得別人任意欺負。」

  別人?原來我只是別人。

  對啊,你和陸晴才是一對,我只是個無恥的第三者罷了。

  第三者一向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不是嗎?我這樣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吧?

  陶亞倫突然笑了,笑得眼前都開始模糊,癡癡地看著他,「如果我說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嗎?」

  對面的人面色一凝,但並不說話。

  見他沒有反應,陶亞倫繼續說:「原因我不能說,但是我只問你願不願意相信我?」

  易皓天覺得這樣的他看上去好脆弱,並不似以往看上去的堅強,一顆心開始動搖。

  腦海裡猛然出現小晴虛弱地癱倒地上的身影,一絲陰霾閃過深邃的黑眸,怎麼能這麼容易又被他欺騙!

  扯下腿上的餐布,往桌上一擱,轉身朝海倫那邊走過去,低頭說了些什麼,就走進了電梯。

  果然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啊!

  你就,那麼討厭我麼?

  第二十一章

  就當這是最後一次吧。

  市中心豪華的高檔公寓小區裡,陶亞倫倚著紅色跑車的車門,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煙。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甚至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

  香煙微弱的火光映著男人略顯疲憊的臉,原本英挺俊朗的臉上布著淺青色的鬍渣,雙頰有點凹陷,甚至帶著不健康的潮紅。

  車子裡不斷地放著那首「I lay my love on you」的老歌,陶亞倫的思緒卻飄到好遠。

  第一次見面,作為公司新進董事,當然是在董事會上遇見身為總裁兼董事長的他。

  記得自己當時很不喜歡總是冰著一張臉的他呢,覺得好虛偽。

  自是不願意跟他一起工作的,拒絕了公司行政的人事安排,選擇了去設計部當一個小小的設計師。

  當時自己的中文並不是很好,但是天生樂天的性格與出色的外表還是很快贏得了很高人氣,加之極高的設計天賦,沒過多久,就升為了設計部總監。

  再後來,在麻省一起讀書的學妹安娜也加入了他們團隊,自此,陶亞倫覺得,在香港的事業總算是完整了。

  其實,本該在幾年前,就回美國的。

  陶亞倫笑笑,吐出一個煙圈,彈掉煙灰。

  那是一個意外,一個意外讓他發現了他。

  他跟易皓天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很少參加董事會,平時的工作都是安娜代為匯報,所以除了偶爾在公司遇見,幾乎碰不到面,即使碰見,也只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的泛泛之交。

  他是個驕傲的人,即使是總裁,他也沒覺得有多麼不一樣。

  那天,陶亞倫難得獨自一個人坐在酒吧喝酒,拒絕了好幾個搭訕的美女的明示暗示,只想享受這片刻的清淨。

  眼角瞟見昏暗的角落,一個熟悉的人影摟著一個男人接吻。

  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又喝了口酒,真是假正經,平時一副冰山臉,現在居然在酒吧玩男人。

  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個身影一直在無力地推拒著不斷往身上湊的俊美男人,俊美男人臉上的笑也開始變得邪惡。

  眼見他已經被人架到酒吧門口,再不出手就快被人帶回去吃了。

  陶亞倫歎口氣,喝光手中的酒,從皮夾裡抽出幾張鈔票壓在酒杯底下,走到門外,拉住正欲把人往車子裡塞的男人。

  男人回頭,看見一個英俊異常的混血帥哥含笑看著自己,有點受寵若驚,正欲開口詢問他有沒有興趣跟自己一起玩,誰知混血帥哥卻說,「這是我朋友,麻煩還給我行嗎?」

  男人臉色一變,原來是來搶食的!揚起拳頭往他臉上招呼,陶亞倫臉色不變輕輕鬆鬆接下拳頭,越握越緊,甚至可以聽見骨頭被捏得噼裡啪啦的碎裂聲。

  男人無奈,邊饒命邊答應把到手的獵物給別人享用,陶亞倫架住倚著車子渾身無力的易皓天,剛離開一步,車子就急速衝了出去,揚起一陣灰塵。

  陶亞倫側頭看了看明顯被人下藥神志不清的男人,無奈地又歎了口氣,算我倒霉,誰讓你是我頂頭上司呢?把他塞到自己車子裡,好不容易問清他的住所,引擎一開,開始飆車。

  好不容易把一灘爛泥似的男人摔倒床上,陶亞倫坐在床邊,累得快虛脫。

  打架都沒這麼累,這傢伙重死了!

  歇了會,起身剛打算走,卻聽見身後男人呢喃著要喝水。

  陶亞倫停住腳步,翻了個白眼,少爺我怎麼這麼命苦?罷了罷了,摸到廚房倒了杯水,好不容易伺候男人喝下,男人終於安穩了,安靜地躺在床上,只是眉頭緊皺,顯然睡得很不舒服。

  穿著西裝睡覺會舒服才怪。

  陶亞倫扒下易皓天身上皺巴巴的西裝,看了看扣得整整齊齊的白襯衣,又俯下身,幫他一粒一粒地把紐扣鬆下來。

  把男人拉坐起身,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幫他將身上的襯衣除下。

  這傢伙身材不錯!陶亞倫心裡讚歎,跟本少爺比雖然差了點,可是已經很不錯了!拍拍他的背,皮膚也不錯,眼睛亂瞄,卻在看見男人左肩燒傷的痕跡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松樹一樣的形狀,過了這麼多年,雖然淡了很多,但是形狀沒變。

  慢慢把他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輕柔地幫男人蓋上,陶亞倫眼神複雜。

  注視著易皓天已經舒緩下來的睡顏,陶亞倫笑得溫柔,終於找到你了呢!

  就是那個時候,知道了易皓天就是自己找了很多年的大哥哥。

  陶亞倫倚在車上,臉上的神情很幸福。抬頭看了看那扇黑乎乎的窗子。

  易皓天還沒有回來。

  幾粒雨點低到臉上,陶亞倫擦了擦,很快,淅淅瀝瀝的雨絲降了下來。

  陶亞倫不敢回到車裡,怕看不見易皓天回來。

  雨越下越大,從細小的雨絲慢慢變成了滂沱大雨,陶亞倫身上的衣服都黏在皮膚上,頭髮貼著額頭,顯得好狼狽。

  易皓天,你怎麼還不回來?我明明發了短信跟你說我會在你家樓下等你啊!難道你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嗎?

  已經是冬天,冰冷的雨水,冰冷的衣服,冰冷的心。

  依然執著地站在雨中,雖然車子就在身後,心裡依然堅信,他會來見自己。

  不知道站了多久,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可雙腿仍是直直地站著。

  皓天,你回來見我一面好嗎?求求你,見我一面,相信我。

  大雨沒有減小的趨勢,陶亞倫已經止不住開始哆嗦。

  腦子裡始終迴繞著那張冷酷的臉,那塊松樹形狀的傷疤,兩個畫面不斷交疊重複,陶亞倫覺得腦袋都快炸掉了,握緊拳頭,右手邊又有鮮紅色的血漬順著雨水滑落下來。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好傻。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

  拖著已經完全進水變得很重的鞋子走了幾步,對著那扇窗戶,撕心裂肺地大喊:

  「易——皓——天!」

  「易——皓——天!」

  ……

  我愛你啊!

  為什麼你要逼我放棄你啊?

  為什麼……

  腳下一個踉蹌,陶亞倫嘴角含笑,緩緩閉上眼睛,慢慢向後倒去。

  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一雙有力的手臂溫柔地接住了他,把他緊緊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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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掀開沉重的眼皮,卻因雨水的沖刷而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陶亞倫坐在地上,倚在一個暖暖的懷抱裡。

  有濕透的髮絲掃過臉上,陶亞倫露出一個倦極的微笑,抬了抬手想去摸男人的臉,卻在靠近男人鼻尖的時候指尖動了動又停下來,無力地垂了下去。

  男人抓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湧出了眼眶,和著雨水變得冰冰的。

  「傻瓜,你真是個傻瓜。」

  把他緊緊地箍進懷裡,像是想要把人嵌進自己身體裡那般用力。

  自從認識了你,我也變得不正常了啊!

  由於高燒不退引起了肺炎,加上右手傷口又受了感染,陶亞倫現在只能躺在病床上。

  因為右手一而再地受到創傷,醫生估計,他的右手恐怕不能再提重物了。

  歐陽舜坐在床邊替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換冷敷的毛巾,把他送進醫院來時那種會永遠失去他的恐慌現在還在。

  右手打著石膏吊在床頭,左手吊著點滴,病床上的人緊皺著眉頭,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還時不時不安地搖著頭。

  拿下他頭上的毛巾,放到冰水裡浸濕,擰乾,又放回滾燙的額頭。

  歐陽舜臉色不太好,不斷垂下來的柔順的長髮被他粗魯地別在耳後,實在不能把眼前這個陶亞倫跟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充滿活力、笑得陽光的大男孩聯想到一起。

  愛情會使人生病,特別是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

  用棉簽蘸了點蜂蜜水小心地塗到他的嘴上,又坐回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這個睡得不安穩的男人。

  「皓天,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

  被一聲聲虛弱的呼聲吵醒,歐陽舜立馬站起身查看病床上的人,只見他不停地搖晃著頭,嘶啞著嗓子喊著那個人,雙手也在不住地揮動,歐陽舜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以防他的動作把吊著的右手給弄傷。

  脆弱的臉上寫滿了無助,緊皺的眉頭讓人心疼。

  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呵,如今竟會這樣……

  歐陽舜覺得鼻子有點酸,吸了吸隱去那抹傷感。

  陶亞倫終於慢慢安靜了下來,不再扭動身體,只是仍然閉著眼睛呢喃著易皓天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小。

  緩緩放開壓制住他肩頭的雙手,歐陽舜慢慢坐回椅子上,暗如黑夜的星眸緊緊盯著陶亞倫的臉。

  「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像是承諾般的低語,床上的男人眼皮動了動,不久,眼角有兩行液體蜿蜒著滑下,沒入髮絲間消失不見,只留下兩道濕濕的痕跡。

  又過了一天,昏睡中的陶亞倫終於轉醒。

  此時,歐陽舜坐在他的床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陪病人看卡通片。

  「哈哈……咳咳……」被電視裡的蠟筆小新逗得憋不住,躺在床上不能動的陶亞倫一邊笑一邊咳嗽。

  歐陽舜放下手裡的蘋果和刀,擦乾手趕忙幫他順氣。

  「你就別笑了!再好笑也給我忍著!真後悔把這個東西帶給你看!」

  陶亞倫依然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活力,不似前幾天的面如死灰。

  「阿舜你真是婆婆媽媽!」

  歐陽舜翻了個白眼,幫他把床位調高些,方便他看片子,不用再時不時拗著頭。

  「下次給你帶《魂斷藍橋》、《泰坦尼克號》,我看你還笑得出來!」把削好的蘋果切片。

  「我都看過了!」不滿地抗議,還搖了搖吊著的右手表示不滿。

  塞了塊蘋果到他嘴裡,歐陽舜壓住他不安分的手,眼神異常兇惡地瞪著他,陶亞倫立馬不動,乖乖嚼著嘴裡的東西。

  見歐陽舜的臉色舒緩了一些,陶亞倫嚥下嘴裡的蘋果,無辜地看著他,怯怯地說,「阿舜,下次我要看櫻桃小丸子。」

  歐陽舜差點噴火,繼續瞪著他,不過男人依舊笑得開心,因為他知道他永遠不會拒絕自己。

  把櫻桃小丸子的碟片換到DVD裡,歐陽舜走到病床邊,從手裡的袋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軍艦模型,放到床頭的桌子上。

  注意到陶亞倫的眼神一直鎖著這個很舊的模型,歐陽舜有點好奇,見他伸手去夠,又從桌子上拿下來,放到他手中。

  小心地接過,拇指不斷摩挲著它的紋理,陶亞倫眼神變得溫柔,發自內心的那種。

  歐陽舜一直坐著看他,也不發問。

  「知道嗎?這個東西我保存了15年,得到它的時候,我才11歲。」陶亞倫主動開口。

  「嗯。」歐陽舜應了聲。

  「你不問我它的來歷嗎?」陶亞倫看著他

  「不需要了,即使是一些再難割捨的東西,我相信你現在也該知道結果是怎樣了。」歐陽舜看著他,臉上柔情似水。

  陶亞倫突然笑了,很釋然的那種笑,不再糾結那種牽纏了太久的情緒,再次撫摸了下那個模型,把他交到歐陽舜手中,沒有一絲留戀。

  不管多捨不得,不屬於我的話,我怎麼強求也不可以。

  我努力過了,用盡我的一切去努力過了,可是求不到那個結果,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不是嗎?

  現在我的熱情與精力都被耗盡了,尊嚴和驕傲也曾不管不顧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付出的了。

  「阿舜,明天幫我把易總裁請過來,我有東西要還給他。」

  第二十三章

  易皓天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注視著病床上那張蒼白的睡顏。

  他看上去好虛弱,好累。

  抑制不住不斷顫抖的手,卻沒有勇氣轉開門把。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站在你家樓下,一個人傻傻地站著,不斷喊著你的名字,你知道嗎,那天下著大雨,雨勢大到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但是我能清晰地看見,他挺得直直的背影,那麼倔強又孤獨的背影。」

  歐陽舜站在他的身後,涼涼地說。

  「我不知道他究竟等了你多久,他想等一個結果,可是他失敗了。」

  易皓天鎖著眉,肩膀繃得很僵,但是一直沒有講話。

  「他的右手受了傷,但是三番兩次受到不必要的創傷,以後怕是要廢掉了。」

  「你、你說什麼?」看著那條打著石膏被吊在床頭的右臂,易皓天臉色一變,聲音止不住顫抖。

  「哼!」歐陽舜冷哼,「易總裁還會關心他的傷勢嗎?儘管這些傷都是拜您所賜!」

  易皓天猛然轉身抓住絕美男子的肩膀,眼睛裡透著驚訝,「你說什麼!」

  「呵呵!」用力甩開他的手,歐陽舜整了整衣服,嘴角一勾,寫著無盡的諷刺,「你難道沒有好奇過曾經找黑社會混混意欲殺你的李董事怎麼會在傷了你以後沒幾天就出事了嗎?」

  「他、難道他……」易皓天張著嘴,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沒錯!」歐陽舜美目一挑,嘲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不願意讓那幫人傷了你的小晴,就由著他們找Allen的麻煩,他的傷就是那幫混混留下來的,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胳膊上那道刀痕血肉模糊,再砍深一點,恐怕醫生就要當場截肢了!」

  「怎、怎麼會?我原以為……」

  「你原以為什麼?以為你能很快處理好那邊的事情讓Allen不至於受到牽連?還是在你心中Allen已經強大到一個人徒手對付十幾個強壯的男人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等他說完,歐陽舜忍不住出口諷刺。

  「他這個笨蛋,為什麼不找我?為什麼不找我?」看著那張依然熟睡的俊顏,易皓天好心疼。

  「對啊,他是這個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他在你的面前脆弱過嗎?露出被保護者的姿態過嗎?他不像你的小晴那麼『柔弱』,時時刻刻需要一個保護傘守在身邊,他有他的尊嚴,他有他守護別人的方式。」

  易皓天身子一震,是啊,他一直那麼驕傲,那麼堅強,好像能夠處理好一切事情。他永遠笑得自信,好像一切都成竹在胸,他對誰都不卑不亢,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他低下驕傲的頭顱,唯獨對自己。

  但是自己,從頭到尾,從來都沒有為他付出過。

  從來沒有。

  察覺到男人的背影微微地在顫抖,歐陽舜忍不住嗤笑出聲,現在曉得心痛了,老早幹嘛去了?「易總裁,Allen不需要你現在這種廉價的憐憫。」

  易皓天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對不起。」

  「哈哈,易總裁真是可笑,對不起這句話好像不應該對我說吧?」控制不住內心想狠揍眼前這個男人的衝動,歐陽舜由於激動發出幾個破音。

  深吸口氣壓住內心狂湧的怒氣,歐陽舜刻薄地再次開口,「等下Allen醒的時候,您盡量不要再傷害他,他再也受不了您和您愛人的打擊了。」刻意強調盡量兩個字,語氣極盡挖苦。

  「小晴?他做了什麼?」易皓天眼睛一瞇,眼神變得危險。

  「您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難道對他的瞭解不比我這個外人多嗎?」

  「歐陽舜,告訴我,小晴做了什麼?」易皓天轉過身,幽如深潭的深邃眸子緊緊鎖著面前的長髮男人,語氣寒得沒有一絲溫度。

  歐陽舜刻薄一笑,但是並不打算隱瞞。

  「如果我說你的親親愛人對Allen下了藥,還找了人打算□他,你信嗎?」

  易皓天臉上佈滿陰霾,抿著唇看著他,但是並不出聲。

  「陸晴可遠沒有他外表看起來的柔弱,心思也沒有那麼單純。他抓住Allen是第三者的把柄要挾他不許把事情說出來,Allen跟那幾個流氓狠狠打了一架,要知道,那天他剛剛拆了石膏,右手根本不能使力,卻對付了三個男人,他不肯把事情告訴你,就只好找我幫他消火。」

  「不可能,小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沉默了好久,易皓天終於開口。雖然把前後的事情串起來,整個情勢的發展確實如歐陽舜所說,前陣子纏繞著自己的疑點也都可以一一找到答案,但是跟陸晴八年的感情,八年的瞭解,實在讓他無法相信這最重要的一環的可能性。

  「沒想到易總裁也是個感情用事的人,看來我高估你了!」歐陽舜一笑,「信不信由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Allen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也有辦法查到這些,我相信以易總裁在香港的人脈,肯定會比我更容易找出事情的真相。當然,您要是實在不願意接受現實,那就另當別論了。」

  易皓天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看到歐陽舜雙唇一張一合,但是完全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他不敢相信,甚至不願相信相濡以沫了整整八年的枕邊人一直穿著偽裝,一直欺騙自己。心裡清楚只需自己撥一通電話,真相就可以水落石出,但是,他不敢。

  他想逃避。

  當一個人在身邊成了習慣,即使沒有愛情,他也早就融入了自己的生活,是一個類似家人的存在,他不敢想像一個家人的背叛。

  易皓天,你也是個懦弱的人呵!

  可是,這樣對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公平嗎?

  不可否認,自己老早就對他動了心。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一次次的對決中,或許是他在大阪強硬地吻自己的時候,或許是他每個在一起的清晨做好早飯喊自己起床的時候,或許,或許更早。

  所以在看見他和別人□時才會那麼生氣,那麼控制不住自己。

  一直不敢正視這份感情,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動心,他卻沒有勇氣去承認。

  所以自私地和他維持床伴關係,要說他是第三者,自己也有大半責任啊,為什麼所有的痛苦都是他來擔?

  一直維繫得很好的冰山臉開始破碎,慢慢出現扭曲的痛苦,陶亞倫慘白的病容,陸晴溫順的淺笑,一個個場景像膠片電影一樣播放著,易皓天咬著唇,把手插入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中,狠狠扯住。

  這算什麼?這些年來我對小晴的責任究竟算什麼?

  我對陶亞倫做的那些,說的那些,又算什麼?

  還收得回來嗎?

  他還相信我嗎?

  他還,

  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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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頭有點痛。

  陶亞倫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頭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張開眼睛,察覺到自己左手被人緊緊握住,順著胳膊看去,卻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他的臉上有著滿滿的不安,頭髮也凌亂不已,發覺自己醒了,欣喜地彎起了眼角。

  又做夢了,還沒睡醒。

  打了個哈欠,陶亞倫打算再睡一會。

  「亞倫,醒醒!」聲音很溫柔,帶著寵溺。

  聲音很真切,猛地張開眼,不是做夢。

  「餓了嗎?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買?」發覺床上的男人徹底沒了睡意,易皓天笑了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又在自己額上摸了摸,「還是有點燒,你再睡會兒,我去買海鮮粥好不好?」

  見他不講話,以為他同意了,易皓天走到門邊取下衣架上的西裝打算套上。

  「易總裁,不要去了,我們聊聊好嗎?」

  易皓天臉色一變,聽見他對自己的稱謂心中一痛,回過身時卻又換上了笑臉,把衣服掛好,坐回床邊的椅子上。

  「好吧,不過不可以太久,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息。」細心地幫他塞好頸邊的被子。

  執起他的左手,十指交扣,貼在頰上,易皓天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陶亞倫有點不自在,左手動了動,想掙脫他的手掌,卻因染病而使不上力,只能由他扣著。

  見他對自己流露出不正常的溫柔,陶亞倫的心裡卻異常平靜,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真正在現實中出現,他心裡卻沒有想像中的悸動。

  淡淡一笑,陶亞倫的聲音依然有點沙啞,但很自然。

  那種對待朋友的自然。

  「麻煩易總裁把那個模型拿給我好嗎?」

  易皓天沒有放開扣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取過床頭的東西,再一次見到,愈發覺得熟悉。

  陶亞倫見他皺著眉打量手中的東西,心裡澀澀一笑,你怎麼可能會記得這個?我把它當寶貝,在你心中卻連一點記憶都沒留下。

  「放開我好嗎?我的手不方便。」搖了搖掉著的右手,陶亞倫示意。

  「哦,抱歉。」易皓天這才反應過來,不捨地將交扣的雙手放開,把手中的模型遞給他。

  陶亞倫接過來,注視著,笑了笑,找不到留戀的情緒了。

  「你應該早就忘記這個了吧?」

  「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有點記不清了。」看見他眼裡複雜的思緒,易皓天努力回憶,卻是徒然。

  「呵呵,你記不得也是自然,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不值得花功夫記住。」陶亞倫笑笑,依然是那種自然的微笑,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好像真的放開了很多東西。

  「不是的!」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見他的樣子,易皓天直覺地去反駁。

  「不是什麼?那你能告訴我他的來歷嗎?」有點好笑。

  「我不知道,但是它肯定值得去記住,花一輩子去記住!」

  陶亞倫有點無奈,他怎麼會孩子氣得攥住一樣東西不放?

  「其實我們十幾年前就見過,確切地說是十五年前。」陶亞倫選擇不去理睬,「這個是我們一起做的。」

  十五年前……易皓天皺著眉沉思。

  「少年夏令營。」見他還是沒有映像,好心出口提示。

  少年夏令營……那個時候我13歲。軍艦模型……軍艦模型!難道……

  易皓天吃驚地看著床上的男人。

  「對,是我。」陶亞倫淡淡一笑,淺綠色的眸子亮閃閃的。

  他變化太大,根本認不出來。

  「既然易總裁已經想起來了,那麼這個就還給你吧!」伸過手去。

  易皓天緊緊盯著他的臉,並不接。

  「嚴格說來,這個模型是你做的,我並沒有派上用場,所以還是物歸原主的好。」陶亞倫依然舉著手,笑容平淡但固執。

  「亞倫,不要這樣子好嗎?」易皓天終於講話,聲音很軟帶著討好,湊過臉去,抵著他的額頭看著他。

  陶亞倫綠色的眼珠與黑色的眸子緊緊交纏著,但是裡面的波瀾不變。

  易皓天眉頭皺起,伸出舌頭去潤澤他有點乾裂的薄唇,當薄薄的嘴唇帶上水色時,他又試圖將舌伸進他的口中,可是他緊緊閉著嘴,不讓他得逞。

  易皓天終於放棄,抬起頭,只見陶亞倫眸色不變,手仍然舉著。

  「亞倫,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好待你,不要這麼快就放棄我。」易皓天擎著他的手,聲音開始微微顫抖。

  陶亞倫不講話,還是這樣看著他。

  拗不過他,易皓天最終接過來,「亞倫,這個我先保存著,明天我還會來看你的。」

  「我愛過你。」

  聲音不大,但是卻讓易皓天背影一僵。

  「但是這份愛在一次次妥協和自取其辱中被磨光了。」

  「亞倫……」易皓天回過頭,神情脆弱。

  「易總裁請回吧,我累了。」陶亞倫把被子拉高,閉上了眼睛。

  第二十五章

  所謂的少年夏令營,其實性質就跟童子軍差不多,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進行野外生存訓練以培養他們的自救、動手能力。

  但是這個夏令營又有點不一樣,由來自世界各地的十幾歲的男孩子組成,所以統一的服裝下有著各種各樣的膚色,各種各樣的語言。

  因為在美國,所以來自美國本土的孩子最多。

  男孩子們聚到一起,特別是這種小毛頭們,總是喜愛打打鬧鬧,所以整個操場都奔跑著追打調笑的孩子們,任憑那些身穿軍裝的教官們怎麼斥責、誘哄都沒有用。

  這是在加利福尼亞州的一所中學,校門口停著各式各樣的高檔轎車,車間穿梭著穿著整齊西裝的保鏢和司機。

  這次夏令營是一場變相的貴族少爺的聚會。

  有錢人家的孩子難免嬌生慣養,可是,操場角落的一個孩子未免有點……

  孩子長得很可愛,柔軟的金棕色頭髮像洋娃娃,精緻的粉嘟嘟的臉蛋嫩得像能掐出水,小手揉著淺綠色的眼睛,委屈地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另一隻小手緊緊攥著一位金髮美人的衣角,死都不放開。

  「寶寶乖,一個月後媽咪就來接寶寶回去,寶寶試著獨立一點好不好?」伊蓮娜蹲下身,柔聲安撫著哭得淚汪汪的寶貝。

  「不要,媽咪不要走!媽咪你是不是討厭Allen了?打算不要Allen了?不要不要,Allen要跟媽咪一起回去!」

  沒錯,此時這個梨花帶雨的搪瓷娃娃般的人物正是陶亞倫。

  伊蓮娜對這個心思無限纖細的兒子徹底沒有辦法,當初就是因為兒子過於依賴別人才狠下心來把他送過來學著獨立,希望他能稍微長大一點點,可畢竟才11歲的孩子,何況陶亞倫的外表看起來絕不超過8歲,伊蓮娜還是捨不得。

  「乖,寶寶不哭!媽媽帶寶寶回去!」趕緊把孩子摟緊懷裡,生怕他繼續哭下去。

  「陶亞倫是個膽小鬼!哭鼻子的膽小鬼!」幾個明顯比同齡人高壯的孩子站在陶亞倫身後,放肆地大笑。

  陶亞倫雖然愛哭,卻也是個倔強的孩子,聽見那個跟自己一個班的比利帶著另外幾個人嘲笑自己,硬是堵著一口氣從媽媽懷裡鑽出來,小小聲說要留下來。

  伊蓮娜本來對幾個小孩子的話並不放在心上,可是見到自己兒子聽見別人的嘲笑後的反應,心裡還是感到一絲絲開心的,至少Allen不是他外表上看起來的那麼懦弱。

  「寶寶,媽媽走了。」女傭將陶亞倫的東西安置好後,伊蓮娜拍拍眼眶通紅的兒子的小腦袋,不捨地告別。

  「媽媽……媽媽再見!」深吸一口氣跟美麗的媽媽告別,陶亞倫的眼眶更紅了,淺綠色的眼眸水汪汪的。

  女人纖細的背影逐漸變小,最後拐了個彎不見了,陶亞倫才回過身,抽抽泣泣地走到樹蔭下,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陶亞倫是個膽小鬼!」男孩處於變聲期而略帶粗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陶亞倫瞇著眼抬起頭,幾個健壯的男孩背著光的身子就在他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雖然看不見臉,但是陶亞倫一眼就認出帶頭的那個是在學校一直欺負自己的比利。

  「你、你們要幹嘛?」陶亞倫有點害怕,聲音不禁開始顫抖。

  「不幹嘛,只是這兩天家裡的傭人都不在了,我希望你給我們當傭人!」比利伸手扯著瘦弱男孩的領子,非常輕鬆地就把蹲著的男孩給拉站起來。

  陶亞倫腳步不穩地被拉起來,身高跟面前的比利相比足足差了一個頭還有餘,一點也看不出其實兩人同齡。

  抿著嘴不講話,淚水又開始在眼眶打轉。

  「愛哭鬼!又哭了,真沒用!」比利哈哈大笑甩開男孩的領子,陶亞倫重心不穩坐在地上,看見他的狼狽樣子,一幫男孩子笑得愈發開心了。

  「就這麼定了!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樣子,我們把活給你做是看得起你。」比利看不下去這個哭哭啼啼的瓷娃娃了,冷哼一聲厭惡地轉身。

  「不、不要……媽媽說過,不、不願意的事情就不要做。」依然坐在地上的男孩梗嚥著開口。「你說什麼?」比利惡狠狠地轉回來,想不到平時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陶亞倫竟然忤逆自己,在這幫剛認識的「小弟」面前失了顏面,恨恨地瞪著瘦小男孩。

  「我、我不要。」見比利正瞪著自己,陶亞倫哽咽地更厲害了,但是說出口的還是拒絕。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學乖了!」比利顏面大失,捏著拳頭走過來,陶亞倫害怕,連忙用胳膊抱著頭縮著。

  許久,都沒有預想中的疼痛降臨身上。

  偷偷從胳膊中的小縫瞧去,比利的胳膊被一個人從身後拉著,比利面色猙獰地瞪著那個人,卻絲毫動彈不得。

  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陶亞倫看得出來,他甚至比比利還高好多。

  「混蛋!你快鬆開我!別多管閒事!」比利出聲警告,今天丟人真是丟大了!

  「他說了不願意。」不似比利粗啞的變聲期聲音,男生的聲音平淡沒有波紋,有點低但是吐字圓潤,非常好聽。

  「我讓你少管閒事!」比利揚起另一隻手,還沒揍到男生的肚子,卻被男生另一隻手握住,受了雙重鉗制,更是絲毫動彈不得了。

  「滾!」男生最後鬆開手,比利卻像發了瘋似的向人多的地方逃去,那幫人見「老大」跑了,連忙跟上。

  太可怕了,那個高個子手勁大得嚇人!差點捏斷他的胳膊!比利心有餘悸,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好!

  「你沒事吧。」蹲下身查看那個坐在地上瓷娃娃,跟天使一般好看。

  陶亞倫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立馬被一對黑曜石般的黑眼睛給吸引進去。

  多漂亮的眼睛,多漂亮的大哥哥。

  那是陶亞倫第一次見到易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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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夏令營正式開始,幾十個男孩子穿著統一軍裝排好隊站在操場上等著分組。

  叢林行軍,兩個人一組,誰都想找個身強體壯的隊友,某人自然是被遺棄的對象。

  最小號的衣服穿在陶亞倫身上都像是偷穿爸爸的衣服,陶亞倫嘟著嘴,聽比利跟教官爭吵。

  「我不要跟這個膽小鬼一組!絕對不要!」比利皺著眉,語調高昂。

  「你們是同學,何況這些分組是早就決定了的了。」教官面無表情,擺明沒得商量。

  「絕對不行!」比利惡狠狠地說,「要是讓我跟這個傢伙一組,我寧可現在就回家!」

  已經爭吵了快半個小時,教官無奈,比利不肯退步。

  陶亞倫倍感委屈,自己也沒做錯什麼,怎麼就是沒人願意跟自己一組?

  「讓我跟他一組吧。」波瀾不驚的聲音從人群裡傳出來,比利、教官、陶亞倫一致向聲源處看去,一個即使是在這麼多人中依然極其出眾顯眼的漂亮男孩視線正對著他們。

  「好吧。」教官如臨大赦,雖然仍然維持著平靜表情,心裡卻在感激上帝,這些少爺們可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呀。

  比利瞄了瞄那個前一天找自己茬的男孩身邊那個壯壯的黑人男孩,打量了番,勉強同意了。

  又是他!

  陶亞倫心裡激動萬分,他沒有嫌棄我瘦小,真是好心腸的大哥哥。

  一路上不斷偷瞄那個足足高了他兩個頭的黑髮男孩,雖然因為不斷走路臉上紅彤彤的,但是他可一點都不覺得累。

  「我臉上有什麼嗎?老是盯著我看?」易皓天稍微轉過頭低下頭,問那個氣喘吁吁的小男孩。

  「啊?沒、沒有……」聲音越來越小,又嘟起小嘴,偷看人家還被人家發現,真是丟臉。

  「哦,那就繼續走吧,小心腳下。」易皓天繼續看著前方崎嶇的路,由於陶亞倫腳程慢,他們走在隊伍最後,所以易皓天不斷注意調整速度配合他,還要留心不跟隊伍落下太遠。

  「大、大哥哥,你、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又是一長段時間的沉默,陶亞倫支支吾吾地開口,大哥哥好像不喜歡講話。

  「易皓天。」簡短的三個字,連側頭都沒有。

  易皓天,聽起來跟自己一樣像是中國名字,難道他是中國人?

  「大哥哥,你是中國人嗎?」

  「嗯,從香港過來。」

  「我爸爸也是中國人哦!你知道……啊……」陶亞倫由於興奮沒有注意腳下的路,一個不小心被冒出泥土的樹根絆了個跟頭,摔了個狗啃泥。

  碩大的背包壓著瘦小的人兒,陶亞倫從地上抬起頭,五官皺在一起,臉上髒兮兮,嘴巴裡還誇張得叼了幾片樹葉。

  好痛!眼眶一紅,眼淚就快要掉下來。

  易皓天停下腳步,走過去彎下腰把小孩抱起來站好,蹲著身子幫他把身上的樹葉、草屑拍掉。

  「不要哭。」細心的用拇指幫他把臉上的泥土擦掉,黑曜石般的眼珠鎖住那對水汪汪的綠寶石。

  陶亞倫像是受了蠱惑,淚水也慢慢吸了進去。

  「乖。」揉了揉小孩金棕色的軟發,易皓天站起來把他小孩身後的背包取下來,套過兩條常常的手臂背在前面,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盯著兩人交握的手,陶亞倫臉上不禁開始發燒。

  晚上在野外露營,兩個人一個帳篷,陶亞倫不會,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石塊上看易皓天支帳篷。

  他的動作很熟練,修長的指頭接好一個個帳篷骨架。

  他的側臉沒有表情,但是真的很漂亮。

  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的樣子。

  陶亞倫不禁看癡了。

  跟他比起來自己好像什麼都不行,真沒用!

  又開始有點懊惱。

  「喂!」易皓天大手在陶亞倫眼前晃了晃,給這個發呆的小孩招魂。

  「嗯?」回過神,看見易皓天放大的臉,陶亞倫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集合,教官鳴哨了。」

  「哦……」易皓天說完就走了,陶亞倫連忙答應著跟上。

  「這個怎麼弄啊?」幾天後,兩人漸漸熟悉,雖然易皓天還是不常講話,但陶亞倫已不再那麼拘謹。

  下午教官佈置了作業,一盒模型零件,晚上兩個人合作完成。

  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的陶亞倫動手能力極差。雖然他現在能做出一個個惟妙惟肖、比例精確的建築模型。

  易皓天沒有講話,拆開包裝,拿起組裝圖查看。

  「怎麼這麼多東西?」看見倒到出來的一堆零件後,某小孩又開始咋咋呼呼。

  易皓天彷彿沒聽見聒噪的人兒的碎碎念,擺弄著手中的零件正式開工。

  「我幫你吧!」見大哥哥不理自己,陶亞倫嘟著紅艷艷的小嘴,將過長的袖子捲到手肘以上,學著易皓天的樣子拿起兩個零件。

  「哎呀!根本不是一套的嘛,真煩!」對了半天都沒有契合進去,陶亞倫氣絕,生氣地把手裡的東西一扔,湊到易皓天身邊。

  兩個人在帳篷裡盤腿而坐,本來是面對面的,現在一下子一面多了一個人,難免有點擁擠,陶亞倫可不管,緊緊挨著易皓天,也不怕熱。

  大哥哥手上不斷重複相同的動作,雖然靈巧,但是看的人卻開始慢慢覺得無聊了。

  大哥哥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是太陽的味道。

  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最終,陶亞倫身子一歪倒在了易皓天身上。

  易皓天停下手裡的動作,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地將小孩的身體放好,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睡得舒服點。

  陶亞倫本來睡得很香,可是被一陣陣的顛簸和吵鬧聲驚醒。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自己正趴在一個寬闊的肩膀上,而周圍是漫天的火光和驚慌的人群。

  著火了!陶亞倫一下子驚醒。慌亂中急忙尋找易皓天,最後才回過神,自己正被自己尋找的人背著。

  他救了我呢!陶亞倫心裡甜甜的,雙手圈住易皓天的脖子,小臉貼著他的脖子。

  易皓天愣了一下,沒有講話,背著他繼續走。

  把陶亞倫放到距離火勢較遠的草地上,易皓天蹲下身查看他是否受傷。

  粉嫩的皮膚光滑依舊,連衣角都沒有燒到,易皓天吐了口氣,挨著他的身邊坐下。

  雙手抓著衣擺將制服襯衣從頭上拉下,甩開衣服,皺著眉察看左肩傷勢。

  白皙漂亮的身體上,卻有一塊猙獰的燒傷,小小的松樹形狀。

  陶亞倫趕緊湊過去伏在他後背,怎麼會……怎麼會……

  眼淚撲朔朔掉下來,落在精瘦的背上。

  易皓天轉過身,果然看見那個哭得像淚人兒的小孩。

  「對不起,對不起,肯定是為了救我……」

  易皓天嘴角勾起笑紋,揉了揉他金棕色的軟發。

  「別哭了,男孩子不哭!」將手裡已經組裝好的軍艦模型遞給他,「送給你!」

  大手一撈,將小孩輕輕摟進懷裡。

  由於山火,少年夏令營被迫提前結束。

  來自世界各地的孩子都陸續回國,易皓天也回了香港,而直到他離開,都不知道小孩的名字。

  第二十七章

  陶亞倫不見了。

  醫院裡的床鋪換了新的病人,公寓住了新的主人,甚至連在EA的股份都有了新的所有者。

  跟出現時一樣,謎一般地消失了。

  當初當他是個含著金湯匙的二世祖,由於家裡的關係擁有了EA部分股權,翻看公司人事部記錄,他的履歷上除了性別、籍貫、學歷等基本資料外,再無其他。

  也就是說,除了知道他來自美國外,其他的,易皓天一概不知。

  易皓天突然覺得好笑,兩個人在床上極其默契地做了半年的伴侶,自己對於他的情況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跟這樣的自己在一起,亞倫他是不是太悲哀了?

  陶亞倫對自己避而不見,易皓天也不主動去醫院看他,心想著讓他冷靜思考一段時間兩個人或許能夠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誰知兩天前,當他捧著一束蝴蝶蘭出現在病房時,病床上那張熟悉的面容已經被一個陌生臉孔取代了。

  驅車趕到他的公寓,開門的女人告訴他,原先的房主好像很急著把公寓轉手,幾乎半買半送就將這套高級住宅易了主。

  易皓天感到慌亂了,手中包裝精美的鮮花掉在門口,拔腿就跑衝進電梯。

  當他一路狂飆車趕回公司時,那個人的辦公室外的助理間,一直保持禮貌微笑的美麗助理已經變成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子,急忙打開門,裡面的佈置早就換了模樣。

  房間裡面沒有人,但是中規中矩的佈局顯然不是那個人的風格,心裡一寒,彷彿最重要的東西被被活生生抽離了生命。

  腳步有點不穩,易皓天撫著額退了幾步,年輕男子立馬扶住他。

  「總裁!」

  「我、我沒事。」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來,易皓天臉色蒼白,托著額不斷擠壓自己的太陽穴。

  「總裁您要是不舒服的話,我送您去醫務室好嗎?」

  「不用了。」易皓天從手掌中抬起臉,「你來多久了?」

  「快一個禮拜了吧。當時安娜小姐好像很急著轉手手中的工作,把我調上來以後連夜加班指導我,而陶總監也一直不見蹤影。」

  「現在,總監是誰?」

  「您不知道嗎?」年輕男子很詫異,這種重大的人事變動總裁應該很清楚才對,可是見總裁面色不對,立馬回答,「是史密斯先生,他在業內很有名氣,據說當初陶總監費了好大的氣力才說動他跳槽來我們EA。」

  臨走的時候都不忘記把一切都安排好,不會損害自己的一絲絲利益。

  這些天自己一直擔心著他,公司的事情全都置之腦後,加之陶亞倫又是刻意低調解決了股權轉讓問題,否則一切以事業為中心的自己怎會不知道他已經離開近一個禮拜?

  陶亞倫,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也把我最重要的部分帶走了?

  「歐陽設計師還在嗎?」

  「歐陽設計師一個禮拜前就交了辭職信,您……」今天的總裁好不對勁。

  「我知道了,你忙吧。」起身出了辦公室。

  果然跟他一起走了。

  易皓天心裡針扎般的痛,怒氣、嫉妒、悔意摻雜在一起,攪得胃都開始抽痛。

  又去人事部查了資料,什麼信息都沒有。

  易皓天一個人坐在頂樓的會議室,陶亞倫以前的位子。

  腦子裡不斷重複著兩個人在一起時的影子,以及十五年前,那個總是黏在自己身後時而笑得開心、時而哭得委屈的小孩。

  那個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幾天,小小的陶亞倫就已經記住了他,認定了他,自己究竟是多麼過分才讓這麼執著地念了自己十幾年的人心灰意冷地逃離自己?

  如果當年不是參加了那次夏令營,不是跟他一個組,不是正好救了他,他還會無怨無悔地留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嗎?

  恐怕他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他擁有跟自己一樣的驕傲,一樣強烈到近乎不可理喻的自尊,怎會甘願躺在自己身下?

  易皓天不敢再想下去。

  得到他的愛,只是因為自己小時候的恩惠。

  現在的自己,他不愛了吧?已經報完恩了。

  突然覺得生氣,對自己生氣,他憑什麼愛自己?憑什麼?自己究竟哪裡值得陶亞倫掏小蹺地去愛?

  完全找不到讓陶亞倫愛上自己的理由,他愛的只是過去的自己,易皓天怒氣上湧,一腳踹開旁邊的椅子。

  可是如此不堪的自己早已愛上了他。

  就在他終於正視自己的感情,就在他重重地傷害了他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早就愛上了他。

  太諷刺了。

  易皓天突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笑。

  陸晴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樣的場景:英俊的男人抑制不住地笑著,甚至笑得眼眶通紅。

  從來沒有見過這幅樣子的易皓天,陸晴走過去緊緊抱住他。

  「皓天,不要這個樣子。」

  「呵呵……」易皓天還是在笑,吸了吸鼻子。

  「皓天,皓天,你看著我,不要這個樣子。」陸晴看得出他臉上的悲哀,心裡疼得難受。

  易皓天不睬他。

  最近這段日子一直不睬他。

  「陸晴。」終於不再笑了,易皓天語調低沉地開口。

  陸晴心中一沉,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他從來沒有稱呼過自己的全名。

  他,是不是知道了?

  「皓天,對不起,對不起……」陸晴摟住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不住喃喃道歉,聲音越來越低,甚至開始嗚咽。

  伸出雙手抓著他的胳膊,緩緩推開了他。

  陸晴愣愣地看著這個眼神疏離的男人,眼淚終於掉下來。

  只要他懷疑到自己,那麼自己的一切就會被查出來,陸晴太瞭解易皓天,知道他有那個手腕,包括八年前他在英國一手導演的那場QJ事件他一定也知道了。

  太愛易皓天卻一直得不到他的青睞,只好這麼做。

  雖然卑鄙,但是責任感極強的易皓天自是不會離開他了,自己也知道這麼多年來,易皓天雖然對自己很好,卻沒有愛過他。

  但是夠了,對於陸晴來講,這些就夠了。

  就在他以為兩個人一輩子都會這樣子過下去的時候,陶亞倫出現了。

  陸晴覺得悲哀,自己跟了易皓天十幾年,竟比不上陶亞倫跟他的半年。

  「你喜歡他嗎?」陸晴擦乾眼淚,注視著面無表情的易皓天。

  男人沒有反應,但是眼中的顏色變得更深。

  「回答我,皓天,你喜不喜歡他,讓我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

  「不,我不喜歡他。」易皓天慢慢地說,陸晴臉上出現了欣喜的神色,卻在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時又黯淡了下去。

  「我愛他,愛到這輩子都不能失去他,愛到即使追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回他,愛到,」頓了頓「為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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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leungmon要請管理員食飯, 花了現金30Ds幣.


  第二十八章

  再見到那個人,是一個偶然。

  兩年後。

  國際綜合性公司Tao旗下建築公司合作夥伴的招標晚會,只要是想在這個領域有所發展的公司,都是搶破頭皮都想拿到一張入場券的。

  而EA自是不必,它早已是這個行業的領頭羊。

  短短幾年間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建築公司發展成為這個領域的佼佼者,它的總裁易皓天早已是一個傳奇性的所在。

  他的背景顯赫,因是次子而沒有子承父業,EA雖說不得是白手起家,但是如此年輕就能獲得這番成就,業內對他的前途不可估量。

  在美國的分公司是兩年前建立的,據說是易總裁一意孤行,不顧分析師對於時機尚不成熟的反對意見,堅持成立的,而時間證明,他的決策是對的。

  其實成立美國分公司的真正意圖,除了易皓天本人,幾乎沒人知道。

  為了找到他,他失去的愛人。

  這也正是這位總裁不在總公司駐守,每年的大半時間都留在美國的原因。

  Tao的企業文化以隨意著稱,所以招標晚會的現場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嚴肅感,穿著華麗的紅男綠女穿梭在酒店包廳談笑風生,倒像是個有點正式的朋友聚會。

  易皓天有點意興闌珊,這個case對EA來說就像板上釘釘,可以算說是十拿九穩。

  本來不需要他親自出馬的,但是易皓天結束手上工作後發現自己閒得心裡發慌,自打那個人離開後,他就害怕一個人獨處,害怕腦子裡沒有工作運轉,只要這樣就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過去,而後心臟便會痛得無法呼吸。

  跟往常一樣坐在靠角落的真皮沙發上,有人搭訕也只是交換了名片,禮貌回應,並不打算深談。

  這是他的習慣,習慣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觀別人的世界。

  手上的雞尾酒是橙色的,跟那人一樣有太陽的味道。

  輕輕酌了一口,易皓天眼神有些迷離,神思早已不在晚會之上了,一個娉婷的聲音滑過視線,一下子拉回了易皓天的神志。

  黑色的赫本式晚禮服,高高束起的黑色卷髮,禮貌的職業化笑容,不是和那個人一起消失的助理安娜又是誰?

  易皓天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握著酒杯的手都開始有點不穩,安娜在這裡,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強壓住不斷鼓噪的心,易皓天走到纖細麗人的身邊,禮貌地拍了拍她的背。

  麗人對正在交談的人說了聲「Sorry」轉過身,在看見喊自己的人是易皓天之後,神色明顯地一變,但是隨即,又恢復了禮貌笑容。

  「易總裁,真是好久不見。」伸出手。

  易皓天回握住纖細的玉手,很快又放開,「安小姐,你知道亞倫在哪裡嗎?」沒有客套的寒暄,沒有虛偽的問好,易皓天單刀直入。

  安娜笑容一僵,雖然早就猜到他的意圖,但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審視著男人迫切的俊臉,猜不透這個人為何還會在意層級被自己棄如敝屣的人。

  「學長就在這裡。」

  「真的?!」易皓天聲音一顫,立刻打量會場,在仔細巡視了好幾遍確定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影之後,才回過頭,語氣帶著責問,「你騙我!」

  沒有被如此不禮貌的話激怒,安娜有點奇怪他反常的行為。

  「學長確實就在這裡,不過還沒到時間,過會就會下來了。」不打算隱藏陶亞倫的去向,既然男人到了這裡,而且看見了自己,想隱瞞也是徒然。

  「他在上面?幹什麼?」易皓天皺眉。

  「在酒店的房間你說能幹什麼?」安娜曖昧一笑。

  易皓天的臉色立馬沉下來。

  「他現在在做什麼?」查過很多建築公司,都沒有找到陶亞倫的名字。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安娜沒有明說,「失陪了易總裁,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喊學長下來了,再見。」禮貌地告別,易皓天也不挽留,看著那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電梯,眼神複雜。

  原來這就是他現在的工作,難怪找不到他,原來他已經放棄了建築。

  易皓天盯著禮台上侃侃而談,卻因風趣的語言不住把會場氣氛捧到□的男人,閃著狡黠目光的淺綠色眸子,嘴角玩世不恭的笑紋,就是他,他過去的情人,Tao的總經理陶亞倫。

  他過得很好,看上去是這樣。

  沒有了自己他照樣過得很好。

  這樣意氣風發,信心滿滿的模樣才適合他,而自己曾經無情地剝奪了這些。

  握著酒杯的手開始不斷顫抖,再次見到男人的喜悅脹滿了身體的每個細胞,想擁他入懷,想好好地親吻他,想看著他在自己的懷裡沉淪,想咬著他的耳朵訴說他的思念,想跟他,狠狠□。

  最想做的,是對他說「我愛你」。

  陶亞倫結束了演說,接下來的行程只要手下的負責人全權著手就好了,陶亞倫敬了酒,道了別,和一直在邊上等他的絕美的長髮男子一起離開。

  是的,和一個男人,別的男人一起離開。

  嫉妒啃噬著內臟,易皓天來不及跟同來的手下說一聲,就追了出去。

  「Allen,待會有個熟人會來找你。」剛出了會場,往停車場的路上,歐陽舜突然說道。

  「什麼熟人?」陶亞倫皺眉。

  「他。」溫溫和和的聲音,卻讓陶亞倫止住了腳步,臉色蒼白。

  歐陽舜淡淡一笑,過了這麼久,他對你的影響還是這麼大嗎?

  「相信我。」歐陽舜走近他,絕美的臉魅惑一笑,擁著他靠在牆上,嫣紅的唇已封住了他的唇。

  陶亞倫愣愣的有點不知所措,任憑男人舔舐著自己,聽見腳步聲從他們來的方向傳來,身體開始不住顫抖。

  「抱著我,Allen,抱著我。」歐陽舜貼在他的嘴邊把聲音渡到他嘴裡,陶亞倫聽話地緊緊摟住他的腰,開始主動回應他的吻,甚至更加瘋狂。

  兩個人都是接吻高手,悶哼聲不斷從兩人鼻腔產出,連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淫靡的味道。

  餘光瞄見那個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的不遠處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落寞地離開,陶亞倫的心裡一陣抽痛。

  摟住歐陽舜的手垂了下來,陶亞倫仰躺著靠在牆上,渾身的氣力都好像被抽盡了。

  歐陽舜愛憐地看著他,知道他的心思。

  果然還是捨不得的。

  「阿舜,今晚我去你那裡好不好?」

  「好。」

  「我們瘋狂的□好不好?」

  「好。」

  「明天也不要上班了好不好?」

  「好。」

  「今晚我在上面好不好?」

  「好……嗯?……嗯,好。」

  第二十九章

  「嗯……Allen……那裡……輕點……」嬌喘聲伴隨著嘩嘩的水流聲從虛掩的浴室門裡傳出來,留下一室曖昧。

  不大的淋浴間,兩個出色的□男人相擁著,蓮蓬頭裡的溫水不住地澆在兩人光滑的身體上,濕濕的觸感令埋在對方體內的男人□更加高漲。

  緊箍著男人瘦削的腰身,陶亞倫粗吼著頂得更深。

  歐陽舜背靠著牆,右腿勾著男人的腰,腰肢不斷扭動著讓男人進入得更深。及腰的長髮凌亂地糾纏住兩人的身體,絕艷的臉上因熱氣與□漲的通紅,魅惑極了。

  自歐陽舜的胸口抬起頭,看見他搖著頭,雪白的牙齒咬著被吻得腫脹的唇,眼睛裡也因為染上□而沒有焦距,陶亞倫下腹一脹,□被窄穴緊咬的□變得更大。

  「阿舜,你真是個妖精!」陶亞倫的聲音越發低沉,卻毫不停下□的動作。

  「嗯……慢點……」歐陽舜雙腿發軟,雙手摩擦著男人健碩的胸膛,「你在我……嗯……啊……在我身下呻吟……的時候……也妖孽的很……啊……」

  不待他說完,陶亞倫把他另一隻腿也舉起纏在自己腰上,就著□的姿勢托著他的臀瓣就把男人凌空舉了起來。

  「啊,你要幹什麼!」歐陽舜忍不住驚呼。

  陶亞倫魅惑一笑,「我看你好像還不滿足的樣子,到床上去好好服侍你啊!」說著出了浴室就往大床的方向移去。

  每走一步進入得就越深,歐陽舜不住地嬌喘連連。

  果然,瘋狂□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兩個人整整折騰了一夜才相擁著睡去,直到下午才醒來。

  「糟糕!」陶亞倫看了眼床頭的鐘,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怎麼了?」被子裡的人兒嬌軟地囁嚅了兩聲,揉著眼睛看著赤著身體鑽進浴室的人影。

  男人的聲音和著水聲傳出來,「下午三點鐘有個會議,老頭子剛把Tao的建築交給我打理,第一次會議就遲到我會吃不了兜著走。」

  「沒關係,有安娜在,不會出事的。」

  「這次不行,老頭子說了今天的會議他也會參加!」

  歐陽舜覺得好笑,活該,誰讓他昨夜那麼不知節制地索取的?

  舒服地翻了個身,過度使用的腰部卻酸軟地痛了起來。

  這個小混蛋!

  陶亞倫洗漱好從浴室出來,直接進歐陽舜的換衣間穿了一套衣服走了出來。

  一邊打著領帶,一邊俯下身親了下慵懶美人的嫩唇,匆匆走了出去。

  真是帥呢。

  歐陽舜躺在床上,腦海裡依然是穿著正式西裝的高大男人的身影,他啊,不管穿什麼都有一種輕佻的魅惑感,散發著說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兩個人仍然是好朋友,卻跟一般的朋友有所不同,會為對方解決身體需求。

  他為陶亞倫擋去母親安排的相親,成為他名義上的情人,畢竟身在美國沒有中國國內那麼傳統,他的父母起初不同意,後來也就默許了。他甚至被陶亞倫的母親當成媳婦一樣,偶爾陪她逛街,陪她吃飯,甚至自己一直不甚在意的絕色美貌也是她炫耀的資本。

  「這是我們家小Allen的老婆,你們有誰的媳婦有舜舜這麼漂亮的?」

  陶夫人像小孩一樣可愛,每次跟她一起出去,遇到她的朋友,都會這麼炫耀。

  每每如此,歐陽舜總是哭笑不得,堂堂大男人被說成別人老婆,確實有點無奈。

  但他不介意,他愛著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變過。

  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過下去了,誰料到昨天那個人又出現了。

  恐怕不會太平了吧?

  歐陽舜苦笑一下,把臉埋進被子裡。

  陶亞倫紅色的跑車驚險地停在地下車庫,甩上門,連車都來不及鎖上就衝進了電梯。

  還有五分鐘,shit!快點!

  盯著電梯不疾不徐慢慢移動的紅點,陶亞倫不住咒罵。

  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準時衝進會議室,來不及跟參加會議的人問好,陶亞倫剛一坐定就滿臉堆笑得看著會議桌盡頭臉色鐵青的中年男子。

  「你這混小子!第一天就敢遲到!」陶進輝語氣不善地擠出一句話。

  「爸!我錯了!」

  「在公司不要叫我爸!」

  「是,董事長,我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陶進輝表情依然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說,幹什麼去了!」

  「哎呀,」陶亞倫撓撓頭,「老爸你也知道嘛,年輕人總歸,嗯……」

  「咳咳!」立馬假咳幾聲示意他停下來,兒子雖然在工作上很出色,但是有的時候確實不把公司紀律放在眼裡,不過陶董事長是個極其護短的人,年輕人這樣子確實沒有嚴重到非要斤斤計較的地步,何況兒子現在這個樣子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想當年和伊蓮娜也是……

  依然英俊不凡的臉可疑地紅了一下,陶進輝用手掩嘴假咳一下,「過兩天把阿舜帶回來吃飯,這麼久都不來家裡,你媽很想他。趁早你們把婚事辦了,都住回來,省得你媽想見又見不到。」

  公司的重大會議上,既然閒聊起了家事,在國際型的集團中,恐怕只有Tao的這對父子會這麼做。

  底下人顯然已經習慣了,沒什麼特別反應。

  陶亞倫打著哈哈,眼神示意老爸可以開始正事了。

  轉身對安娜一笑,納悶這個能幹的學妹怎麼沒把會議資料擺在自己面前。

  只見她皺著眉,臉色明顯不對地盯著對面的方向。

  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陶亞倫霎時變了臉色。

  是他!

  對面那個灼灼地盯著自己,眼神深得望不見底的男人居然是易皓天!

  陶亞倫覺得呼吸困難。

  他這個眼神是怎麼回事?

  好像在責備自己。

  笑話,他有什麼好責備的?他不是放不下陸晴嗎?我讓開給了他自由,他憑什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

  沒有發現心裡那股酸意,陶亞倫定了定神,狠狠地瞪回過去,男人接受到他的眼神,不怒反笑,嘴角曖昧地勾起。

  沒有發覺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氣壓,陶進輝介紹,「易總裁,這位是犬子陶亞倫Tao的執行總經理。」

  「Allen,這位是我們公司度假村case的合作夥伴EA的總裁易皓天先生,相信你們已經很熟了吧?我也不用多說。」

  是啊,熟得不能再熟了。

  易皓天站起身,隔著會議桌向他伸出了手。

  陶亞倫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好不給面子,忿忿地站起了身,和前面的手握住。

  「陶總,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拇指曖昧地摩挲著男人修長的手,易皓天笑得耀眼。

  多多指教個屁!果然是個有日本血統的傢伙,說話都帶著那個味。

  陶亞倫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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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喂,你進來幹什麼?!」陶亞倫剛進了辦公室,在看見緊跟著自己進來的男人後,語氣不悅。

  「陶董讓我們好好地敘敘舊。」易皓天邪笑著,碰地把門關上還落了鎖。

  關門聲驚得陶亞倫一跳,沒看錯吧?我沒看錯吧?他臉上這是什麼表情?

  「你可真讓我好找啊!」打量了下這間簡約的辦公室,嗯,是他的風格,他的氣息。

  懸浮著兩年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了。

  「誰讓你找我了!」陶亞倫戒備地看著一直向自己逼近的男人,心怦怦直跳。

  真是沒出息!一看見他又開始慌神了!

  一直向他逼近,陶亞倫不住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了巨大的落地玻璃,停了下來。

  「你怕我?」有些顫抖的手緩緩撫上了他的臉,是真的,不是做夢。

  易皓天滿足地歎了口氣,摟著他的身子把頭枕在他的肩窩,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

  「喂,你幹嗎?」陶亞倫不明所以,不斷推拒著男人,誰知易皓天抬起頭,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又埋下頭去。

  他的表情,好像很脆弱。

  是不該出現在這麼驕傲的人身上的情緒。

  陶亞倫歎了口氣,推拒的手垂了下來,算了,隨他吧,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沒有必要弄得像仇人見面。

  「亞倫,我想你,我好想你。」悶悶地聲音傳過來,陶亞倫心裡有微微的刺痛。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兩年來,你過得好嗎?」濕潤的舌尖在他裸露的脖子上輕舔著慢慢向上,見男人愣愣地沒有推開自己,易皓天的吻從喉結滑到下巴,從下巴又緩緩滑到他的唇邊。

  輕柔地覆上那張錯愕的唇,溫柔地舔弄著,不帶一絲□,像是呵護著世間最重要的珍寶。

  陶亞倫淺綠色的眸子逐漸有了光彩,從錯愕中回過神來,稍一用力,推開了他。

  「易總裁,不要這樣。」

  「不要叫我這個!」易皓天的臉一下子變得陰沉,隨即又緩和下來,「是因為他嗎?」

  「誰?」陶亞倫沒反應過來。

  「你推開我,難道不是因為那個阿舜,歐陽舜?怎麼,你們要結婚了?」易皓天抑制不住地冷笑,酸酸地發問。

  陶亞倫臉色一變,開始有點生氣了。

  他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易總裁,只是我的私事,跟您沒有關係!」

  「私事?跟我沒有關係?沒門!你的事就是跟我有關係,永遠!」聽見他維護別人,易皓天氣得想殺人,陰沉的眼神縮著淺綠色的眼,看見了男人眼裡的疏遠後,猛地咬上他的唇。

  對,是咬。

  易皓天從來都是一個極獨斷的人,既然找到了他,沒有必要惺惺作態,把他搶回來才是他想要的。

  哪怕付出一切,哪怕不擇手段。

  霸道地勾出他的舌,強迫他與自己共舞,易皓天緊緊摟著他,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裡。

  陶亞倫激烈反抗著,但怎麼會是這個被嫉妒燒紅了眼的男人的對手?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像打進了棉花裡。

  既然打不過,陶亞倫不是個願意認輸的人,一把抱住他的腰,勢要拚個你死我活。

  不再是消極被動,陶亞倫靈活的舌蛇般纏著男人的,牙齒也不閒著,不住輕咬慢啃。

  空氣都被抽光,兩人的唇略微分開一點,牽出一條淫靡的銀線,呼吸了口新鮮空氣,膠著的視線沒有分開,說不上誰主動,又重重吻了上去。

  平分秋色的兩個男人誰都沒有佔到上風,嘴唇都被咬得又紅又腫,易皓天緩緩放開了他,呼吸著他的空氣,黑色的眼珠像深潭一樣複雜,笑得即邪魅又性感。

  這個男人,是我的,這一輩子都是我的!

  「離開他,回到我身邊。」語調還有點不穩地開口。

  陶亞倫也是邪魅一笑,在他的胸口劃著圈圈,「易總裁以為自己是誰?讓我離開我就離開?」

  「呵呵,我是你愛的人。」

  「易總裁你這樣講未免有點太過自大了吧?」陶亞倫眸色一沉,推開了他走到桌邊。

  你是我愛的人又怎樣?我愛過你,可你給了我什麼?除了一身的傷痛什麼都沒有。

  我不要再愛你了,也請你不要擾亂我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你為什麼還要來打攪?

  越想越氣,陶亞倫伸手撐著桌子,身體無法抑制地開始發抖。

  易皓天看著他心裡痛得不行,自己過去曾那樣傷害過他,恐怕再贏回他的心沒有那麼簡單。

  嘩地一聲拉開落地窗,四十幾樓的建築,風呼地灌了進來。

  陶亞倫一驚,回過身去。

  易皓天正坐在金屬護欄上含笑看著他,只要輕輕一仰就會翻落下去。

  他的後面依稀可以看見漂浮的白雲,這不是鬧著玩的。

  陶亞倫嚇得臉色都變了。

  「混蛋,你給我下來!」

  聽見他這麼叫,易皓天笑得更深。

  「你原諒我,我就下來。」

  「你!你瘋了嗎!」他這是在幹什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只是為了讓他原諒他?他的感覺對他一文不值的才對。

  「我是瘋了!亞倫,說你原諒我!」看見男人的臉色有著動容,易皓天笑得燦爛,雖然這招損了點。

  鬆開一隻手,身體微微後仰,作勢就要向後倒去。

  「皓天!」陶亞倫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猛地撲過去圈住他的身子把他拉回來,易皓天壓著他的身子倒在柔軟的地毯上,陶亞倫躺在地上不住喘息,心有餘悸。

  這是賭上性命的一場賭博呢,賭他的心裡還有沒有他。

  看來是賭贏了。

  易皓天看著閉眼躺著的男人,笑得溫柔。

  你不該離開我,你的離開是我不想要的自由。

  亞倫,你逃不掉的,早晚你會乖乖回到我的身邊,讓我好好愛你。

  我不會放手的。

  第三十一章

  陶亞倫想不通,易皓天怎麼會變得這麼……無賴。

  一身白色耐克網球服的陶亞倫坐在球場邊的休息區,修長的腿隨意地叉著,放下手中的球拍,摘下同色系的棒球帽,拿起一瓶水灌了起來。

  金色的陽光照在他汗淋淋的身上,短褲外的雙腿修長而結實,球衣因汗水而緊貼挺拔的身體,因喝水而不斷滾動的喉結性感而致命。

  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其中對面場地上也是一身白色網球服的男人的目光最為熱切。

  一口氣喝了個痛快,隨手抓起旁邊椅子上的毛巾擦拭頭上的汗水,感覺到男人的視線還沒轉開,陶亞倫眉頭一皺,狠狠瞪了過去。

  真是可愛。

  一個185公分的男人怎麼也跟可愛扯不上邊,可是易皓天怎麼看都覺得lovely。

  舉起手中的球拍向他揮了揮,嘴角勾起笑紋。

  這傢伙!

  陶亞倫氣結,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每天都要跟他「偶遇」一到兩次,不多,卻也足以擾亂他的生活。

  他不用工作的嗎?那個工作狂!

  將球拍收進包裡,陶亞倫站起身,手招了招,球場邊上的陪練立馬跑了過來。

  年輕的陪練因為運動而臉色通紅,陶亞倫從包裡取出錢包,抽了幾張遞給他算作小費。

  第一次遇到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陪練連忙道謝。

  陶亞倫一笑,俯身在男孩臉上親了一下,挑釁地向那個方向看去,果然見到那個人陰晦的臉。

  哈哈,真有趣!

  將毛巾甩在肩上,陶亞倫拎著包,向球場的盥洗室走去。

  「你是故意的吧?」陶亞倫上衣剛脫了一半,聽到身後的聲音,立馬又把衣服放下去。

  「易總裁說笑了,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陶亞倫轉過身。

  「呵呵,讓我吃醋的方法有很多種呢。」易皓天欺近他,將他抵在牆上。

  吃醋?他的佔有慾果然夠強,對於曾經擁有過的東西也是如此。

  陶亞倫一笑,「我有什麼本事能讓您吃醋的?又不是嬌柔的陸特助,我只是個脾氣不好的臭男人罷了。」

  易皓天單腿擠進他的腿間,膝蓋摩擦著那個要命的部位,「原來你也在吃醋呢,那我們彼此彼此!」

  陶亞倫臉一紅,火大地推開男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間房是我專用的。」

  「嗯,我相信你不會那麼小氣的。」從後面抱住他,易皓天閉著眼舔吻他的耳垂。

  「可是我要洗澡了,易總裁!」陶亞倫就快爆發了。

  「沒關係,我跟你一起,順便還能幫你搓背。」某人好像完全聽不出話語中的逐客令。

  「喂!易皓天你不要太過分!」陶亞倫轉過身推開他,眼睛裡有火苗在燒。

  「嗯,好美味。」意猶未盡得舔舔唇,易皓天得意地看著面色不善的心上人。

  「你!你無賴!」

  「嗯,我無賴!」

  「你!!!」陶亞倫氣得說不出話來。

  死活沒能把男人趕走,陶亞倫咬牙切齒地脫著衣服,在男人的好整以暇目光中像個被惡霸強迫的良家婦女。

  飛快地甩掉衣服鑽進淋浴間拉上磨砂玻璃門,還不忘又鑽出腦袋警告他不許偷看。

  看著映在玻璃上的誘人身姿,易皓天苦笑。

  你這不是折磨我嗎?看看□早就支起帳篷的小弟弟,易皓天哀歎,待會只能沖冷水澡了。

  陶亞倫包著浴巾走出來,發現房間裡的男人已經不在了,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失落。

  戴上耳機躺倒按摩椅上享受高檔機器的服務,陶亞倫閉著眼差點睡著。

  易皓天解決好生理問題回到這裡,正看到陶亞倫半裸著身體閉目養神。

  真是個英俊的男人,深深凝視著他極俊美的臉,自己當初怎麼會捨得對他不屑一顧的?

  苦笑著搖搖頭,慢慢俯下身。

  「嗯……」陶亞倫嚶嚀著,這個按摩椅的功效真好,什麼時候也買一台回去。

  不僅身後的穴位被擠壓著,連胸口都被好好服侍著。

  等等,胸口?

  陶亞倫立馬睜開眼,警惕地低下頭。

  果然,易皓天正俯在他的身上,唇齒舔弄著自己的胸口。

  胸前的茱萸紅腫地硬起,易皓天發覺到他的動作,抬起頭對他邪邪一笑,重又低下頭去。

  Shit!這個色狼!

  陶亞倫想動,卻發現雙手放在按摩椅的扶手上,被男人緊緊地壓著。

  「混蛋!你給我滾下去!」陶亞倫不住掙扎。

  「不,這些還不夠,還不夠。」

  易皓天順著他的胸口往下,用牙齒撥開陶亞倫腰間的浴巾,露出已經有點發硬的腫脹。

  「真美!」易皓天由衷地讚歎,低下頭輕巧地將它納入口中。

  「喂!」陶亞倫渾身一僵,全身最脆弱的部位正在男人口裡,因他高技巧的□而逐漸發燙。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他以為他是誰?可以這樣對我?

  易皓天使盡全身氣力盡量討好著身下的男人,靈活的舌頭纏繞著他的熱源,舌尖不斷刷過脆弱的尖端,直至有些許液體冒了出來。

  「啊……」陶亞倫看著自己的□被男人好看的薄唇吞吐著,強烈的視覺刺激迫使他軟下了身體,閉上了著眼睛。

  「你,你這混蛋,快……快放開我……」

  「不放。」依然含著他,模糊的言語中有著決心。

  陶亞倫指尖摳緊扶手上柔軟的真皮,不斷溢出呻吟,「啊……我不行了,快,快放開我……」

  一陣顫抖,陶亞倫在他口中釋放了。

  易皓天這才抬起了頭注視他的眼,陶亞倫面色潮紅,「我說了讓你放開的。」

  「呵呵。」易皓天輕笑,盯著他的眼睛將口裡的□吞下。

  「你!」陶亞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易皓天俯下身,壓住他的唇。

  「那個你怎麼能吃,很髒!」陶亞倫愣愣的。

  「不髒,你的東西怎麼會髒?」易皓天吻著他的脖子,享受著他難得的溫順。

  左手順著平滑的肌理煽情地向下,握住了他疲軟的□,陶亞倫渾身一震,難耐的扭著身體。

  兩人俱粗重地喘息著,感覺到他又硬挺了,易皓天放開他,擠進他的臀部與按摩椅之間,偷偷滑進他的股縫。

  「啊!」一根指頭進去了,感覺到異物的入侵,陶亞倫神志瞬間清明了。

  這就是你糾纏我的目的嗎?

  易皓天你未免欺人太甚。

  用盡全身力氣把男人推了下去,易皓天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發難。

  他的眼裡滿是嘲諷。

  怎麼會這個樣子?天,他該不會是以為我……不是的!

  「亞倫,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易皓天慌了,匆忙站起身安撫他。

  「哼,我沒有誤會什麼,易總裁請回吧。」語氣越發疏離了。

  「亞倫,我真的不是……」易皓天有口難辯,真恨自己一時的精蟲充腦。

  「我說了,請回吧。」

  不要這樣子,不要想對待陌生人一樣地對我。

  「我不是在玩弄你,到底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易皓天的聲音裡已帶著哀求。

  沒有回應。

  「亞倫,相信我!」

  「讓我上,我就相信你。」清清冷冷的聲音,卻成功止住了易皓天的話。

  陶亞倫微笑,看著一臉震驚的男人,「讓我上,被我干,我就相信你。」

  他怎麼可能答應?陶亞倫冷笑著翻身下了按摩椅,從櫃子裡取出乾淨的衣服。

  「好,我答應你,什麼時候?」

  這下輪到陶亞倫震住了,捧著衣服的手一抖。

  「今天晚上行嗎?我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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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Shit!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陶亞倫算是體會了。

  在客廳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時不時地瞄向門口,生怕門鈴聲響起來。

  易皓天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電視裡面的米老鼠也吸引不了陶亞倫的注意力,他不住撓著頭。

  媽的,煩死了!

  「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陶亞倫像是被刺了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

  瞄瞄牆上的鐘,才八點,來這麼早幹嘛?!

  嘟囔著去開門,果然看見那個男人含笑站在門口,手上還提了個袋子。

  沒有被上午的不愉快搞得不開心,男人笑得沒有一絲尷尬。

  「吃過了嗎?我帶了食材。」舉了舉手中的塑料袋,易皓天走進屋內,像在自己家裡那麼自在。

  怎麼可能吃得下?陶亞倫帶上門,不滿地抱怨。

  像是早就知道般,易皓天露出瞭然的表情,走進了廚房。

  半個小時後,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中餐被端上了桌。

  陶亞倫坐在桌邊,臉色古怪。

  「你應該好久沒吃中餐了吧?家裡連筷子都沒有。」易皓天自帶了兩副竹筷,洗好後放到兩人面前。

  算你細心!

  陶亞倫看著面前的米飯和香味四溢的飯菜,確實覺得餓了。

  「吃吧,沒有毒的。」像是想要證明什麼似的,易皓天先夾起一塊冬菇放進嘴裡。

  吃就吃,陶亞倫瞪了他一眼,抓起筷子夾了一塊蝦丸放進嘴裡。

  嗯,真好吃!

  陶亞倫瞇起了眼,開始不斷掃蕩面前的美食。

  看來勾引他的胃這招是走對了!易皓天看著吃得正香的男人,笑得寵溺。

  吃完飯,易皓天把陶亞倫支去客廳看電視,自己則回到廚房清洗餐盤。

  陶亞倫的心思完全不在電視上,不斷偷看在開放式廚房低頭擦著手中餐盤的男人。

  他嘴唇輕抿,臉色柔和,不是印象中的冷面無情。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這溫馨的場面又是怎麼回事?

  陶亞倫想不通,看著男人發呆,兩個人現在這個樣子真像一對老夫老妻呢,而自己是丈夫,忍不住牽起嘴角。

  易皓天像是知道般回頭對他柔柔一笑,陶亞倫面色一紅立馬回頭盯著電視。

  擦乾手解下圍裙,易皓天走到客廳坐在陶亞倫旁邊,摟著他的腰把頭擱在他的肩上。

  「我們是不是該做些正事了呢?」對著他的耳朵吹氣,易皓天邀請著。

  「嗯?嗯……」陶亞倫有點尷尬,放在膝上的手極不自然地抓著褲子。

  易皓天沉沉一笑,怎麼搞得今晚被上的人是他似的?扳過他的臉對著自己,薄唇主動映了上去。

  扶著他的身體慢慢壓下,易皓天品著他的唇,不斷深入。

  「唔……」陶亞倫攀著他的脖子,被吻得意亂情迷。

  易皓天稍稍離開他的唇,看著喘息不已的男人,「我們去床上好嗎?」

  「嗯。」陶亞倫眼神迷離,被他帶著起了身,擁吻著走到房間,走到床邊時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

  激情已被點燃了。

  重重地摔在床上,迫不及待地需索著對方的身體,直到兩人身上均被染上□的色彩。

  陶亞倫翻身壓在易皓天身上,凝神審視身下的男人。

  「你要是現在說不,還來得及。」

  抓著他的手覆上自己已經豎起的下身,易皓天邪魅一笑,「請開動吧!」

  陶亞倫低吼一聲,不管他後來怎麼求饒,他都不會放過他了!

  咬住他胸前的凸起,陶亞倫用舌勾勒著它的形狀,易皓天抱著他的頭,扭動著身子呻吟著。

  「嗯……亞倫……」

  陶亞倫一路啃咬著往下,在他的肚臍裡搗弄了一番,伸手剝下易皓天身上黑色的CK內褲,一直拉到膝蓋以下。

  脆弱的部位彈跳出來,巨大的size讓陶亞倫臉一紅。

  略顯冰涼的手握住了它,易皓天忍不住呻吟出聲。

  握著灼熱的□上下擼動,陶亞倫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抬頭看了看男人的表情,緊咬著下唇的模樣真讓人想好好蹂躪他一番。

  覆上他的唇,在他的嘴裡翻江倒海,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易皓天激烈地回吻著他,雙手插入他的內褲,一拉而下,撩撥著同樣硬硬的□。

  感覺到手中的東西越來越脹大,易皓天注視著身上男人的眼睛,低低一笑,「來吧。」

  在他身下沉淪,他心甘情願。

  因為他現在給予了他同樣的尊重,和自己一樣的男人的尊重。

  陶亞倫受了蠱惑,男人俊美臉上的□讓他幾乎慾火焚身。

  在□外徘徊的手往裡擠去,中指一伸,探進了從來沒有人到訪過的地方。

  「啊!」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強烈的不適應感還是讓易皓天忍不住驚叫出聲,額上也佈滿了汗水。

  「別怕,別怕!」中指在他的體內不斷□,陶亞倫吻著他的臉安撫著。

  「嗯……」

  又加入了一個手指,易皓天又是一陣痛呼。

  直到容納了三根手指,感覺到他已經為自己做好了準備,陶亞倫抽出手指,將他的雙腿打開彎折到腰間,粉嫩的□充分展示在自己眼前。

  「我要進去了!」陶亞倫盯著他,感覺自己的硬挺脹得快受不了了。

  「嗯,進來吧。」抓著他的手臂,易皓天佈滿汗水的堅毅臉龐上擠出一絲笑容。

  陶亞倫一鼓作氣,精瘦的腰身往前一頂就沒入了易皓天的體內。

  「啊……」巨大的□快要把自己撐破,易皓天痛呼,□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疼。

  他以前也受過這種痛楚嗎?易皓天無暇顧及自己,心裡的憐惜更深。

  「別夾,乖,別夾!」陶亞倫被□的□夾得差點一瀉而下,他不敢亂動,沉著臉,臉上的汗水不斷滴落在身下白皙的胸膛上,極具煽□彩。

  繃緊的身體慢慢緩和下來,逐漸適應了他的存在,易皓天拉下他的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動吧。」

  得到首肯的陶亞倫像脫韁的野馬,抓著他的腿纏在自己腰上,開始兇猛地□起來。

  「嗯……嗯……啊嗯……」易皓天承受著男人的勇猛,痛感漸漸消失,難以言喻的快感襲上四肢百骸,摟緊他的脖子不住呻吟。

  他即使在呻吟著,還是極具男人味的,陶亞倫心裡這麼想。

  亞倫,在自己身體裡。

  不是做夢,這麼真實的感覺告訴自己,亞倫就在自己身邊。

  「嗯……輕點……亞倫……」陶亞倫深入淺出,一下比一下頂得更深,易皓天無助地攀著他,陶亞倫看著他漲紅的臉,低吼一聲扶起他的腰身,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兩個人相對坐著,這樣的體位讓灼熱進入得更深。

  「啊!」碰到了深處的一點,陶亞倫注意到易皓天脖子向後一仰,臉上的表情陶醉不已,□也抖動了一下。

  原來是這裡!

  陶亞倫惡劣一笑,朝著這點不斷插著。

  「啊……亞倫……我,我快不行了……」易皓天貼著他的身體搖著頭,趴伏在他肩上。

  陶亞倫可不打算放過他,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用力。

  「啊……」易皓天渾身顫抖,灼熱的種子悉數噴灑在陶亞倫的小腹上。

  腸壁劇烈收縮,陶亞倫被夾得快要崩潰,低吼一聲也射入他的體內。

  「呼……」疲累下來的兩個人相擁著倒在床上,汗濕的身體緊緊依偎。

  易皓天躺在陶亞倫的懷裡,臉上沒有厭惡,卻有著濃濃的滿足。

  「你怎麼還不出去?」易皓天閉著眼睛享受激情的餘韻,卻感覺到體內的東西又慢慢脹大了。

  「不要嘛,人家還沒有吃夠!」陶亞倫撒嬌,翻了個身讓易皓天趴在床上。

  不久呻吟聲又傳了出來。

  一室□。

  第三十三章

  怎麼會這樣?

  陶亞倫半坐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煙,看著身旁沉睡的俊顏,腦中一片空白。

  我真的上了他,上了易皓天。

  這個自傲的男人,這個男人,怎會甘願……

  昨晚兩個人拚命□,身體的契合度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

  陶亞倫苦笑一聲,昨夜是爽到了,現在,怎麼辦?

  「嗯……」被子裡的人伸了個懶腰,悠悠轉醒,看見正在抽煙沉默不語的男人,臉色一變。

  他不會是後悔了吧?

  翻了個身靠在床頭,伸手一勾將人納入懷中。

  「亞倫,昨晚是我自願的。」喊了一夜的嗓子有點沙啞

  「易總裁,我……」陶亞倫只能苦笑。

  易皓天身子一僵,現在還喊我這個嗎?

  黑曜石般的眼眸裡,閃現一抹淒苦。

  取下他指間的煙放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動作跟人一樣,極其優雅。

  「你不是不抽煙嗎?」

  「嗯,抽了兩年了,現在少了它都快活不下去了。」又吸了一口,聲音變得悠遠。

  「對不起。」易皓天突然道歉。

  陶亞倫的心裡悶悶的。

  「過去都是我的錯,傷害了你,對不起。」易皓天翻身下床,縱慾過度後腳步虛浮地向浴室走去。

  他的身上全是□的痕跡,大腿上乾涸的痕跡也不容忽視。

  陶亞倫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心裡很痛。

  曾經是自己拚命愛過的人啊!以為自己離開後他會過得幸福,為什麼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自己的放手究竟值不值得?

  陶亞倫掀開被子走進浴室,看見他一個人清洗著身體,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怎麼,怎麼會這樣?

  心莫名其妙地被揪緊,直想狠狠地狠狠地把他揉進懷裡。

  愛情,如果能被輕易割捨,那便不配這個名字。

  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內心強烈的悸動是騙不了人的,他還愛著他,即使被狠狠拋棄過。

  被人不屑一顧過那又怎麼樣?愛了就是愛了,他從沒有後悔過,哪怕是當個第三者。

  早已被禁錮的心容不下旁人,只為這個人而存在。

  可是他愛我嗎?陶亞倫摸不清他的心思,一直摸不清,包括現在。

  「皓天……」情不自禁地出聲呼喚。嗯,

  易皓天猛地轉身,看見他又急忙回過身去。

  但是陶亞倫還是看清了,他微紅的眼眶和隱隱的淚痕。

  他哭了,這個驕傲的男人哭了。

  為了他嗎?

  陶亞倫再也抑制不住,撲上前去將他緊緊揉進懷中。

  「不哭,不要哭!」陶亞倫的心裡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咬著,揉著他的頭不住安撫。

  懷裡的人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壓抑的哭聲傳來,陶亞倫知道他心裡痛苦,對他的心思也猜準了七八分。

  靠著牆坐在地上,□的身體相擁。

  「亞倫,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配在你身邊,可是看見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又嫉妒得發狂,自私地想永遠擁有你,我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辦……」

  「你走了以後,我的心痛得快無法呼吸,我恨不得,恨不得就這樣死去。」

  「想見到你,又怕見到你,怕你不肯原諒我,怕你還恨著我,我沒有勇氣承受你的疏遠,你不在了,我也變得懦弱了。」

  男人的哭聲壓得很低,不如女人那般脆弱,卻讓陶亞倫更加心疼。

  若不是愛苦了自己,又怎會讓這個冷酷而自負的男人這般光景?

  抱得更緊,陶亞倫心裡柔軟下來,他果然是愛著自己的呵!

  這個堅毅的冷面男人為了自己哭得像個孩子,看來他對自己愛不比自己付出的少啊。

  「聽著,皓天,你愛我嗎?」

  易皓天沒有回答,拉下他的頭重重地吻,直到把他的下唇咬出血跡。

  「愛,愛到想為你死。」

  「噓,不要說死!」溫柔地一笑,「我給你三年的時間解決陸晴,彌補他這一輩子的愛,然後回到我身邊,一秒鐘都不能遲!」

  這個傻男人呵!

  易皓天看著他嚴肅的臉,突然覺得想笑。

  「他為你付出那麼多,守護了你那麼久,不要做得太絕,就說是我強迫你跟我在一起,要恨,只恨我一個就好,我要你,還是完美的。」

  「傻瓜,你這個傻瓜!」易皓天鼻子發酸,看著深愛的人,餓虎撲羊把他壓倒在地。

  就是這個傻瓜奪走了自己的心,讓他的心變得脆弱不已啊。

  「喂,你幹嗎?」陶亞倫對這突來的變化措手不及。

  「噓,不要講話,讓我來愛你……」

  激情過後,兩個同樣倦極的男人平躺在地上,十指相握。

  這就是想要的幸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這麼輕易就原諒你,是不是太沒有節操了?我是不是該再折磨你一段時間?」陶亞倫側身看著身邊男子閉著眼睛的側臉。

  「呵呵,」易皓天笑出聲音,「你捨不得。」

  「喂,你怎麼知道?!」惱羞成怒。

  「因為我是你愛了十幾年的大哥哥啊,天使般的小孩,怎麼會忍心傷害救過他的大哥哥?」

  他記得的!記得的這麼清楚。

  「對不起。」陶亞倫聲音低低的。

  易皓天轉身看著他撅著紅唇的臉,「怎麼了?」

  伸手覆上他左肩的傷,「害你受傷了。」

  傻瓜!易皓天心裡這麼想著,嘴裡卻說著,「所以為了彌補我,我要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淺綠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一輩子,都留在我的身邊。」易皓天極俊美的臉變得異常溫柔,深深的、深深的凝視著他。

  「嗯……」陶亞倫看著他,重重地點頭。

  「乖,那麼,老婆,讓老公親一口!」作勢要往旁邊人臉上湊去。

  「誰是你老婆!」

  「你剛才不是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什麼求婚?」

  「你想反悔!?不嘛不嘛!」冷面總裁開始撒嬌了,一副無賴樣。

  陶亞倫三根黑線。

  「要結婚也是我當你老公,老婆,來好好地伺候為夫!」

  「哎呀,老婆,你不要逞口頭之快嘛!」

  「你老公我說得可是事實!」

  兩個人爭相壓在對方身上,不久就又有呻吟聲逸出,不知道誰當了「老婆」。

  男人啊,精力怎麼這麼旺盛?

  哎,小別勝新婚,何況是兩個歷經了磨難的人。

  給他們時間好好回味彼此的身體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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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歐陽舜)

  他們,在一起了。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的重逢,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我應該為他高興才對。

  可是,可是,心裡那股被掏空的感覺是什麼?

  從此,我跟他之間的牽絆,除了「好朋友」再也沒有其他了吧?

  真正的好朋友。

  陶亞倫,你好殘忍。

  你怎麼能夠在我的面前牽著別的男人,笑得如此燦爛地對我說:「阿舜,我找回我的心了。」

  我的心怎麼辦?

  丟了,被你毫不憐惜地丟了。

  你明明知道我愛著你的。

  你歉疚地對我說,「阿舜,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你知道我捨不得讓你露出這種表情的。

  只好摟著你,不顧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故作灑脫,「對,最好的朋友。」

  朋友,真是個悲哀的詞。

  歐陽舜一出現在這間GAY吧,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

  略顯纖瘦卻不失挺拔的身材,柔順的黑色長髮風情萬種的垂著,連女人都會驚艷的絕美臉龐上有著疏離的神色,顯然寫著「閒人勿擾」。

  點了一杯「破碎」,一個人坐在吧台喝著,眼神迷離而性感,連調酒師都被這麼出色的人的頹廢模樣惹得心跳加快。

  一個個不知死活的搭訕者均被冷冷的眼光嚇走,這是一間高檔酒吧,出入的人士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絕不會出現死纏爛打的現象。

  美人不一定要吃到,遠遠觀看著也是賞心悅目的。

  酒越喝越多,最後換成了那個人最愛的高濃威士忌。

  嬌艷的臉蛋微醺,歐陽舜呼吸有些不穩,招呼調酒師去讓鋼琴師換首曲子。

  Just one last dance

  舞池中央,一張高腳椅,一個絕美的長髮男子斜斜地坐著。

  ……

  just one last dance

  before we say goodbye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just one more chan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just one last dance

  ……

  他的聲音低低的很有磁性,淒美的模樣把眼中的悲傷植入了全場人的心中。

  腳步有些不穩地起身,頭好痛,有點醉了。

  沒有意識到眼角的淚痕,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這麼出色的男人呵,誰捨得這樣傷了他的心?

  嗯,腰好痛!

  歐陽舜皺著眉轉了個身,媽的!那個羞恥的地方痛得像火燒!

  一下子清醒過來,觸目所及,豪華的傢俱,豪華的擺設,但絕不是他的家!

  誰!媽的,誰把我□了?!

  歐陽舜怒火中燒,在復古的歐式大床上繁雜的被褥裡滾來滾去。

  開門聲響起,歐陽舜立刻停下動作,凶狠地盯著進來的人。

  進來的男人□著身體,僅在下身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顯然剛洗完澡,髮絲上還滴著水,健美修長的身材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算不上特別俊美,但堅毅的線條、銳利的眼神卻有著成熟的性感,極具男人味。

  看見他醒了,男人湊過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轉過身去拉開衣櫃。

  他的背後全是抓痕,應該是自己……

  Shit!他在想什麼?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喂!你!把本大爺怎麼了?」

  男人轉過身來,臉上寫著明知故問。

  看著他氣勢洶洶,像發怒的小貓豎起全身毛的模樣,男人覺得好笑。

  「做了一場完美的愛。」

  真是恬不知恥!歐陽舜怒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敢□本大爺!」跳起來,發現渾身□,又縮回被子裡。

  男人擰著眉,顯然不喜歡他用的「□」這個詞。

  「昨晚可是你纏著我非要跟我上床的。」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歐陽舜臉色一紅,媽的!敢誣賴本大爺!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男人已經解開浴巾,套上了一條游泳褲,露出來的巨大size讓歐陽舜臉脹得通紅。

  走到巨大的液晶電視前,男人蹲下身按了開關,很快限制級的畫面就從電視上顯現出來。

  「你別走……」是自己的聲音。

  「你放手。」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不放!我要你跟我□!」自己已經不要臉地纏到男人身上開始剝他的衣服了。

  「你別惹火。」男人仍在推拒,可是聲音已經開始不穩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很無賴地湊過臉去輕薄他。

  「你不後悔?」

  「你還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趕快脫衣服!」

  「好,你自找的!」

  ……

  接下來的發展就很明顯了。

  歐陽舜臉脹成豬肝色,喝酒誤事啊,喝酒誤事!

  一蹦三跳地衝到電視機前按掉開關,歐陽舜彆扭地看著男人。

  「算、算我不對,我不該□你。」

  □我?……

  男人額頭三根黑線。

  低頭看著他佈滿□色彩的□身體,男人覺得慾火又高漲了,抿了抿唇,轉身就走。

  全然不知自己春光外洩的某人又跳到男人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韓嘯。」男人氣息已經有點不穩了。

  「韓嘯!」歐陽舜愣了,那個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CV風險投資的老闆?

  一個傳奇性的所在,完全白手起家,僅僅三十歲就創造了自己的投資王國的韓嘯?

  繞過他,韓嘯打算出去,快受不了了,小弟弟在叫囂著。

  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他的胳膊。

  韓嘯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有沒有危機意識啊?

  「那我們現在在哪?」歐陽舜小心翼翼。

  「夏威夷。」

  「什麼?夏威夷?瘋了吧!昨天晚上我還在紐約!」又跳到男人面前,搖著男人□的上身。

  「是前天晚上。」好笑地盯著這絕美的臉,眼睛裡晦暗不定。

  「啊……這樣……豈不是我們在床上滾了一天一夜?!」先是迷惑,後是瞭然,再然後是吃驚。

  面對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變換,韓嘯再也壓制不住了,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找的!

  打橫抱起不知死活的男人,向凌亂的大床走去。

  「我不介意再滾個一天一夜。」把他扔到床上,健碩的身體欺上了他。

  「喂!你幹嗎?你放手,你的手放在哪裡?啊,那裡不要碰……啊……嗯……」

  很快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又是兩個男人的故事,總之,他們也會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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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舜也亂壓人阿~~


期待有阿舜的故事~~~
吾願用十年,換你一生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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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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