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喂，江沛，有件好消息告訴你！」厲正風興致勃勃地打了電話給江沛，告訴他事情的發展。
「什麼好消息？」江沛心情極好，眉開眼笑地問道。自從和亞綦進展到全壘打階段後，他的心情便一直處於雲端之上。
「我們已經逮住施莉頤了。」他向江沛邀功道。「怎麼樣，我的確是有能耐吧？」
「是還可以啦！」江沛不想浪費口舌去稱讚他，否則他又要吹噓一番了。「不過，幕後的正主兒抓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正風有些惋惜。
「原來金明成早在警方的掃黑名單中，警方已經注意他很久了，只要施莉頤供出一些內幕消息，就可以將金明成一網成擒。」
「謝啦！正風。」事情告一段落，江沛不禁鬆一口氣。
「朋友還說這些幹嘛！」正風有些不能適應江沛的彬彬有禮。「對了，有件事你自己要當心點。」
「什麼事？」江沛心不在焉地吻道。此時亞綦正端著咖啡走進他的辦公室，他喜愛地看著亞綦纖細的身影，再也沒心情聽正風說些什麼。
「我們雖然逮到了施莉頤，但是真正的大魚還沒落網，照我看，金明成報復的機會很大，而你可是他唯一的目標，他不會放過你的，這幾天你可要小心一點。」
正風好心地警告道。「或許我該派幾名保全過去才是。」
「不需要這麼小題大做。」江沛蠻不在乎的拒絕，他可不希望有人來當他和亞綦的電燈泡。
「我可不怕任何威脅，有膽量儘管來！不過我看金明成忙著逃命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來找我？」
「我看你是忙著談戀愛沒空應付他吧？」正風訕訕道，他可是一番好心，江沛卻如此輕忽。「連這些事你都不關心，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還記得小磊的意外。」
「我可沒有一刻忘記過小磊！」江沛雙眼直盯著正一臉納悶看著他的亞綦，甜蜜地說。
「是嗎？你的言行可真矛盾。」正風真懷疑電話線另一頭是不是江沛。時隔不久，居然就將滿腔怒火都消磨了，變化得可真快呀！「算了，你自己小心一點吧！我不多說了。」
語畢就收線了，也不理江沛的回應。
「你在跟誰說話呀？」亞綦好奇地問。他被江沛熱烈的視線瞧得有些不自在，若不開口說些什麼，他會手足無措的。
「是正風的電話。」江沛將正風的話重述一遍。
「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怎麼這幾天不見施莉頤呢！」亞綦暗笑自己的遲鈍，只顧著和沛哥談情說愛，其他什麼也沒注意。
「這下子你的仇就可以報了。」
「其實，我也沒想過要報什麼仇……」
在他心中覺得，不管是誰害了他，都已成了既定的事實，無論做什麼也挽回不了。
既然如此，報不報仇也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事，而且他也幸運地得到了和沛哥相戀的機會，實在沒什麼好計較的。
「你就是這麼善良。」
江沛真拿他沒辦法。他從以前就是這樣，一直溫和敦睦，凡事不與人爭，只是沒想到連這種事也能看開！
「你是想說我愚蠢吧？不必客氣的。」
亞綦不在意地說。他的確是個容易認命的人，如果不認命，又如何面對多舛的命運？
「你喔……」江沛不知該如何說他，有時他消極的態度還真令人生氣。「算了，我不該拿這事煩你的。」
「別生氣啦！我只是體認到什麼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我不願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亞綦語氣真摯地說道。「只要能一直在你身邊，其他我什麼也不在乎。」
「這麼說，我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羅？」江沛笑得志得意滿。
「是啊！」亞綦直言不諱地承認。
「乖亞綦，來。」江沛將他拉近身邊，將唇輕印上他的臉頰，接著才覆蓋住他粉色的唇。
亞綦羞澀地閉上明亮的雙眼，任江沛輕柔地吸吮著他甜美的唇，片刻不曾稍離。
沒一會兒，亞綦漲紅了臉，急促地大口喘氣。
「又忘記要呼吸了嗎？」江沛不可思議地問道。「我們都練習過好幾次了啊！」
「我……就是不習慣不成嗎？」亞綦又羞又怒地瞥視他。「我可不像你的經驗那麼豐富。」
江沛聽他惱怒的語氣，也不敢否認，誰叫亞綦實在太瞭解他了，他以前實在不該什麼事都告訴他的！
「我只是經驗稍多一些而已，真的！」江沛連忙解釋。「其實沒你想像中的多。」
亞綦惱怒的其實是自己的笨拙，心中暗暗擔心無法取悅他，這才惱羞成怒的。
「我當然知道你的經驗有多少！」他語氣加重道。「跟你相處那麼久的時間，我會不清楚嗎？」
「你該不是要翻舊帳了吧？」江沛小心地問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你以前的事似乎不少嘛！」亞綦推開了他，轉身背對他。「我都忘了你這方面很行呢！」
說這些話時，亞綦臉上其實是帶著笑容的。其實，他當然知道江沛算得上是潔身自愛的，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陪自己，根本沒什麼時間去經營感情。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個小小噴嚏而取消和女友的約會，或者為了接自己下課而耽誤了約會時間，每次分手的直接或間接原因，都是為了自己，他哪會真正去怪他？
只是，亞綦自憐地想著，他一點舊帳也沒得翻，似乎是有點兒遜啊！
「我的技巧這麼差，該不該去找別人練習練習？」亞綦自言自語嘀咕著。
「你最好只是開玩笑！」江沛瞇起眼警告著。
「我可是為你著想！」亞綦振振有辭。
「不必多事！你想學什麼我都會教你，用不著找別人！」
江沛說著說著，人又欺了上來，將他抱了滿懷。
「別這樣，這兒是辦公室。」亞綦不很真心地掙扎著。
就像回應他的話似的，江沛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又來了！」江沛抱怨地洩了氣。「著回又是什麼事？」
「你可是總裁啊，怎麼可以這麼沒精神，難道想把事情都丟給我嗎？」亞綦含笑指責道。
「辦公室如果少了你，可是會天下大亂了，只好請你能者多勞羅！」
「原來你喜歡我，就是因為我的工作能力！」亞綦故意扭曲他的話。
「胡說八道！」江沛斥道。「明知道我不只愛你的能力，我還愛你的身體啊！」
「你……」亞綦一時氣結，回過頭來欲好好理論一番，正好落入他等待的唇中，被好好品嚐了一番。
「恩……色狼……」亞綦含糊不清地說著。
「傻瓜！」江沛滿足地品嚐完後，將他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你的任何地方我都愛！」
「陳腔濫調！」亞綦嘟著唇道。
沉默一會兒，他忽然正色地說：「我不知道……我並不完美，而這份愛又來得太容易，有時我好怕自己一覺醒來，會發現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愛我……」
亞綦語氣中的患得患失，江沛有感同身受。「不只你害怕，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也怕醒來時，會發現你只是我想像出來最美好的事而已，而不是站在我面前，活生生而溫暖的你。」
他珍惜地捧起亞綦的臉蛋。「我們應該好好珍惜現在才是，不再說些妄自菲薄的話，好不好？」
「可……你應該和一個無可挑剔的人在一起，」亞綦固執地說。「一個……真正的女人，可以為你傳宗接代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私心太重，佔有慾太強，實在是該將沛哥交給一個更配得上他的人。
江沛渾身泛起溫柔的暖意。他不曾想像過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何種模樣、何種性情，但此刻的他，實在想像不出有什麼人更適合他、或更愛他的了。
「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他凝視著亞綦在陽光照射下益發閃亮的容顏。「任何身心健全的人都會渴望你！」
「別安慰我！」亞綦喘息著，試圖在江沛炙熱的眼神下用正常的語調說話。
「我是個男人……尤其你還知道我只是個借屍還魂的怪物……」
「是啊！只有我知道。」這一點讓江沛滿意極了。
「如果你能多注意一些旁的事情，就會知道你是多麼搶手了！」江沛執起他的手，將他拉至身前，置於兩腿之間。
「不過我又矛盾得緊，只願你把視線放在我身上。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多愛自己一些，多顧念自己一些，別老是為我著想，省得我老是為你牽腸掛肚的。」
「我喜歡為你操心！」
「我知道！」江沛感動地抱緊他。
「我也是如此啊！你居然還要問我為什麼愛你？」他有些歎息道。
「我就是想聽嘛！」亞綦執拗道。
這就是屬於戀人間的傻氣吧！他以前也嫌這些甜言蜜語太噁心，沒想到自己也是不脫俗套。
既然愛人想聽，他只好努力地想。江沛搔搔頭，想了半天。「……太刻意了，我反而說不出來……」
「你果然不夠愛我！」亞綦氣餒地背轉過身去。
「我愛，我愛……」江沛忙不迭地保證。「恩……你很美啊！」
「這副皮囊又不是我的！」亞綦洩氣地說。這話實在不能振奮人心哪！
「那……」江沛急了。「還有，你聰明又能幹，瞧公司讓你打點的多好！」
「我就知道你是因為我幫得上手，才會喜歡我！」亞綦找茬道。
「不是！不是！」江沛這下可急了，怎麼說都不對，早知道甜言蜜語這麼重要，他就會多去學了。
「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樣，我就是愛你，沒愛你什麼地方，就是愛你這個人。」
「你敷衍我，你一定有偏愛某些地方的。」
亞綦背對著江沛的臉上早已堆滿笑意，笑得連肩膀都抖動起來，此舉卻讓江沛誤會了。
他著急地自背後抱住亞綦，口中喃喃安慰道：「別哭，我會想出來的，你別哭啊！」
亞綦嘴角揚得高高的，若不是想聽江沛說出些什麼來，亞綦早耐不住笑出來了。原來逗人是這麼好玩，以後他也要多多玩一玩。
江沛不知道他心中的乖寶寶居然轉著這種念頭，只是絞盡腦汁想著愛語。
偏愛嗎？他是很偏心沒錯，江沛苦著臉想道。可是，全世界的人他就是偏心亞綦，而亞綦居然還要他說出偏愛的地方，一時之間他哪想得出來。
亞綦全身上下、由裡到外，哪有一個地方是他不愛的？若有嚴格的說，外表反而是他最挑剔的一部分，因為那是別人的皮囊。但是，現在那些都是他的一部分了，他也沒什麼好挑的了。所以……
亞綦清麗的外表？他不挑剔。
柔軟易感的心？他愛啊！
富含創意的腦袋？那更不用說了。
體貼入微的個性？他欣賞極了。
那……還有什麼呢？不常接觸陽光的白皙肌膚和柔軟的身子？喔……江沛身軀一陣火熱，他愛死了亞綦那富含彈性的肌膚觸感……非常愛。
「亞綦……」江沛挫敗地低語。「我真的沒有偏愛，全部的你我都愛。」
「包括我的外表？」
「是啊，那是你的一部分啊！」
「還有我的內在？」
「是。」
「那我的個性呢？」
「只要是你，任何部分我都愛！」江沛信誓旦旦。
「既然這麼愛我，一定不介意我和你開個小玩笑吧，對不對？」亞綦低頭問道。
「當然！」不過他的亞綦是不會捉弄他的，江沛信心十足。「你別再哭了。」
「我沒哭啊！」亞綦轉過身來的臉果然沒有哭過的痕跡，甚至笑意盈盈。
「你沒哭？那剛才……」江沛頓時恍然。「亞綦，你故意誆我，看我在一旁乾著急……」
「沛哥，」亞綦的手掛上了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怒火。「我好愛你，全世界最愛的就是你。」
面對如此燦爛的笑容，誰還能生氣呢？
「你是被誰帶壞了啊！」江沛悶悶地道。
「你不喜歡？」
「喜歡！」江沛不情願地承認。
就連亞綦頑皮的樣子他都愛，他是不是患了無可救藥的戀愛病呢？不過，江沛還是甘之如飴，只要亞綦頑皮的對象只有他！
亞綦欣喜地貼在他懷裡，感受他令人安心的心臟鼓動，久久無語。
「亞綦。」江沛的聲音自頭部上方傳來。「我好像沒聽你說過喜歡我的理由，不如說來聽聽！」
「呃？」亞綦愕然抬頭，看見江沛滿臉得逞的笑容。「我……我一定說過了……」
「沒有，否則我一定記得。」江沛堅持道。
「我有說過啦！」
「我可不記得。」江沛搖搖頭。
「你忘了我說的話！」亞綦指控道。「這樣還說你愛我？」
「就算我記得，我也想再聽你說嘛！」江沛鎖住欲逃開的人兒。「還是，你不愛我了，所以不想說給我聽，不想讓我開心開心？」
「你欺負我！」亞綦幾乎想學女人跺腳了。「我怎麼可能不愛你？」
「即使知道這點，我也需要你時時刻刻告訴我。」江沛把頭埋在他的頸窩，在他耳邊訴說著。「我也需要你的保證啊！」
「天天說，我怕你會膩啊！」亞綦緊緊地回抱他。「何況……我好怕……」
「怕什麼？」
「現在你愛我，但以後呢，你也會愛我嗎？」話中濃濃的不安感攫住了江沛的心。
「一輩子……很長啊……」亞綦秀氣的眉緊蹙著。「老天不曾善待過我，我好怕它會把你給奪走。」
「沒有人能把我從你身邊奪走！」江沛堅定道。「即使是老天有不能。」
這當然是毫無根據的保證，誰能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情況呢？可不知怎地，江沛的保證總是能令亞綦安心。
「好奇怪，我總是相信，只要是沛哥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出差錯。」
「當然，我是你愛的人嘛，自然是優秀羅！」江沛得意起來。「相信我就沒錯。」
亞綦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心中溢滿柔情。「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復又埋入他懷中。
「亞綦。」江沛揉揉他埋在胸前的頭顱。「我們不是只有一輩子，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那……下輩子，我要當一個女人。」
「為什麼？」江沛可納悶了。「你這麼喜歡當女人？」
「或者下輩子你當女人也成。」亞綦自顧自說著。
「我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子漢，為什麼要當女人？」江沛對這提議意見可多了。
亞綦想像江沛成為女人的樣子，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肌肉結實的女子……
恩……很難想像！他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江沛哇哇叫。「我如果成了女人，搞不好連你都對我退避三舍。」
亞綦收住笑容。「我不會。」他正色道。「只要是你，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樣子。」他仰頭說道。
「我也是啊！」江沛柔柔笑了。「咱們別爭論這些了，這種由不得人的事，何必去想它？我不是一定要孩子的。」
「說得也是。」亞綦哂然一笑。「不過……想一想，一個有你遺傳基因的小寶貝，一定可愛極了！」
「我可不覺得！」江沛撇嘴道。他才不要自找麻煩，找個小孩來分走亞綦的注意力。「與其說這些無聊的事，不如咱們來談談更有趣的！」
「像什麼？」
「像是孩子如何來的這類有趣的事啊……」
「你這人……」亞綦紅著臉啐道。「我可是很清純的陽光少年耶！」
「清純啊？」江沛用下半身部位曖昧地磨蹭著他。「現在你還是很清純啊，只不過多懂得一些有趣的事而已。」
「……一點也不有趣……」亞綦否認著，身體卻違反意志地發著熱。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樣說的唷！」江沛的手摸上他的身體，罩住他的硬挺。
「別這樣……別老是在上班時間對我動手動腳的！」
「不在上班時間對你動手動腳，我哪有機會？」江沛無辜地說。「你一下班就得回家了！」
「我是乖兒子嘛！」
「所以啦！我也不讓你難做人。」江沛倏地抱緊他。「金開公司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我要上你家去和你父母談談，讓你名正言順待在我身邊。」
「真的？」亞綦有些遲疑，但更多的是開心。
「是啊！我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不只白天在一起，晚上也不要分開。」
「沛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