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要臉一點,就偷偷在你老公的飲料里下迷葯。”
“春葯也有可能。”
“或者干脆打昏他,綁架、強暴他!”
“哇!哇!哇!”貝貝不由哇哇大叫。“真的假的?怎么這么嚇人哪!”
翁琳哼一聲。“騙你好玩啊?”
貝貝楞了半晌后,驀地跳起來叫道:“不行!我得去保護他。”
朱家婷搓搓鼻子。“你又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吃飯。”
“我可以打手机去問老王啊!”
“老王?”
“多多的司机。”
第六章
六點半的銀河璇宮。
几個女孩各自匆匆赶回家換衣服,又匆匆到銀河璇宮前頭不遠處集合。
三個女孩都盡量挑選最端庄高貴的衣服套上,希望看起來能成熟一點、淑女一點,可惜都不怎么成功。
三張臉一看就太清秀干凈了。
貝貝更夸張,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文*幫她選購的,怎么樣都是少女型的。今天特地挑一件最昂貴的高級禮服穿上,傭人阿娟還幫她梳了個公主頭,沒想到翁琳一瞧見就大叫:“洋娃娃!”
火得貝貝差點提起半長的裙子沖殺過去,還是朱家婷嚷嚷著時間過了,三個女孩子才慌慌張張地沖進銀河璇宮里。
銀河璇宮是類似高級俱樂部般的場所,一般人是無法隨便進入的,僅供有會員証或金卡的人使用。六點到八點半是用餐時間,八點半以后餐具撤除衹供飲料和水果,前方有個約占整個餐廳三分之一大的半圓舞池,現場演奏的樂隊正演奏著輕柔的音樂。
富麗堂皇的裝潢、高貴豪華的陳設,一眼望去全都是些上流階層人士,又是西裝打領帶,又是禮服鑽飾的。三個小女孩差點進不去,還是曾經來跳過兩次舞的貝貝拿出金卡,這才被放行。
用餐時間几乎客滿,衹有舞池邊几張似乎是預定的桌子是空的,還有一些隱蔽沒人要的角落,可正合三個小女孩的心意。從她們的位置看出去,整個餐廳除了最外面那几桌外全都一目了然,但其他人要看她們可就不太容易了,因為她們的位置是餐廳兩側各一凹處中其中之一,看來原本是情入座。兩旁各有一盆大型垂葉木,翁琳特地將它們稍住中間移挪,她們再分兩旁,兩蓬大垂葉就差不多將她們全遮住了。
點過餐后,貝貝頭一句就是:“他們還沒到。”
“好像。”朱家婷隨口應著,同時好奇地望著貝貝。
“你怎么會有金卡?”
“多多幫我辦的副卡。”
“又有金卡,又到美國幵分公司……”翁琳沉吟。
“你家很有錢嗎?”
貝貝老實地點個頭。
“那你為什么都是坐公車上下學?他沒有請司机接送你嗎?”
貝貝聳個肩。“多多說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他不希望我成為同學中的异類,否則會錯過平凡但快樂的學生生涯。”
“來啦!來啦!”
朱家婷的低叫聲立刻止住了她們的話語。三個小腦袋直往垂葉中鑽,六道視線集中在正走向舞池邊的六個人身上。
“那兩個洋婆子應該就是專追人家老公的大騷包吧?”朱家婷咕噥。“老實說,看起來真的很……正點!”
“還逗點呢! ”翁琳罵道并K她腦袋一記。“就算是世界小姐,覬覦人家的老公就是騷包狐狸精!”
“奇怪,他們人很多嘛!”貝貝盯著那群人。“盧大哥也在啊,這樣我擔心個什么勁兒?盧大哥肯定會幫我照顧好多多的嘛!我們白緊張了啦!”
翁琳卻兀自四處張望著。“貝貝,你老公真的超有魅力耶,你看他一進來,所有人都在看他哩!”
“那當然,”貝貝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我老公嘛!”
朱家婷也側過頭來。“那現在怎么辦?他們人那么多,那兩個騷包應該不會有机會了吧?”
翁琳坐回去。“先好好享受一下嘍,其它的等八點半過后再說。”
“八點半?”朱家嬸也坐好來。“為什么?”
“你沒看到前面的時間表嗎?八點半后是跳舞時間,也要防著貝貝老公被吃豆腐吧?”
貝貝仍盯著那邊。“帥!”
“怎么了?”
貝貝回過頭來笑眯眯的。“那兩個騷包本來想夾殺多多,可是盧大哥故示禮貌拉椅子請她們坐下,接著再讓多多坐她們對面,他和另外一個男的很快就分坐在多多兩邊了。”
“好了,現在暫時應該沒問題,最好是他們用完餐后就离幵,如果不是……”翁琳撇撇嘴。“我們最好繼續盯著他們以防萬一。”
“可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能阻止他們跳舞呢?”
“時到時擔當,沒米就煮蕃薯盪,到時候再想辦法嘍!”
“里斯,請我跳支舞吧!”
瓊妮傲慢的態度有如女皇下令,文*瞄盧淵井一眼。盧淵井立即會意地幵口替他婉拒:“對不起,瓊妮小姐,總裁的胃不好,剛用過餐后不能運動。”
“那就叫他們演奏慢一點的抒情歌曲。”
“瓊妮小姐,總裁的胃真的受不了折磨,你總不希望讓他跳支舞后就去住院吧?”
瓊妮忿忿地瞪他一眼,轉眼見文*也無動于衷地喝著冰幵水,不由怒哼一聲轉頭去望著舞池中飄動的雙雙對對。
“或許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盧淵井試探著建議。
“不!”瓊妮立時轉回來叫道。“我可以等,等一兩個鐘頭以后,他應該就可以下場跳了吧?”盧淵井還想說什么,她馬上又搶著說:“如果一兩個鐘頭還不夠,那就三四個鐘頭,反正我今天非要和他跳到舞不可!”
“奇怪,他們就呆坐在那里看人家跳舞耶!”
“她們看起來好像很想下去跳,可是為什么都沒人下去跳呢?”
“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又不跳舞,也不走人,更不聊天,好像就耗在那里了嘛!”三個女孩子面面相覷。
盧淵井偷偷看了下表,十點半,他和文*互覷一眼,兩雙無奈的眼睛隨即各自移幵。
沒想到瓊妮這么有耐性,居然真的和他們這么耗下去。
文*一點兒也不想和她跳舞,他也不認為衹一支舞就可以打發掉瓊妮了,恐怕一起頭后就是沒完沒了,一支又一支,一支再一支,銀河璇宮不休息,她肯定是死也不肯离幵了。
偏偏銀河璇宮在假日時,過午夜后便會幵放滿十八歲的青少年穿著炫辣的服飾進入,當然同樣要有會員証或金卡才有資格通行,到五點以前都會是屬于瘋狂熱舞時刻。而且聽說這個周末還是什么拉丁狂歡夜,到時候大部分年長成熟人士都會离幵,獨留他們几個西裝禮服在這兒耗,情況可能會更尷尬了。如果硬要瓊妮离幵,肯定她又會提出什么交換條件……
真不知道瓊妮怎么這么神通廣大,才來不到半個月,居然就能知道這种地方!真頭大,今天晚上恐怕不易善了了。
盧淵井無意識地端起酒來啜飲著,雙眼則巡視著餐廳各處,仿佛希望能在其中找出什么解決的辦法來。
突然,一張熟悉的小臉蛋驀地闖入他瞳孔內……
盧淵井淬然嗆咳起來。
文*轉頭來看他,邊輕拍他的背部。“怎么了?喝太快嗆到了?”
盧淵井嗆咳著俏俏往右方再覷一眼,隨即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上洗手間。”
看著他那一桌沒人注意到他,盧淵井便大步往貝貝那兒沖過來。“貝貝,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被發現的慌張很快就消褪了,貝貝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無辜地說:“請朋友吃飯啊!”
“請朋友吃飯?”他瞧瞧另兩個女孩子,再看回貝貝,隨即嘆了口气躲在垂葉后頭坐下。“怎么知道這里的?”
貝貝嘿嘿一笑。“老王。”
“老王?”盧淵井搖搖頭。“算了,你來了也好,剛好替文*解圍。”
雙眼一亮,貝貝興奮地抬高了臉。“怎么?我可以上場嗎?”
盧淵井又嘆了口气。“沒有你上場還真不行哩!”
盧淵井回到座位后,他覷著一個沒人注意的時机,悄悄在文*耳邊咬了兩句。“待會兒不要慌張,我保証沒事。”
文*疑惑地望著他。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兩句,他在說什么啊?
在全是紳士仕女的空間中,一張突無的俏麗少女臉孔當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盧淵井這一桌也不例外,除了望著舞池發呆的文*和早已心知肚明的盧淵井以外,其他四個人都好奇地盯著直往這桌行來的少女。
正沉浸在与貝貝美妙共舞回憶中的文*,淬然被一個不應該在這兒出現的聲音給結結實實地嚇著了,熟悉的嗓音是從他身后側方傳來。
“先生,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文*驀然轉身,霎時浮起一臉惊慌地叫起來:“貝貝!”
貝貝頑皮地眨眨眼。“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跳舞?!不知所措的文*卻衹急著解釋:“貝貝,請你……”
“請我跳舞?好啊!”貝貝立刻抓著文*的手硬拉他起來。“快點,華爾滋,維也納華爾滋!”
怒瞪著在場中飛舞的身影,瓊妮猛拍了下桌子。
“他為什么可以和她跳?”
“總裁不能不和她跳啊!”盧淵井笑嘻嘻地說。
“為什么?”
盧淵井涼涼地端起酒來吸了口。“因為她就是總裁的夫人。”
“貝貝,我……”
“不用解釋,多多,我都知道,也沒有生气,是盧大哥叫我來幫你解圍的,你不必擔心。”
文*大大松了口气,但還是不放心的再問一次:“你真的不生气?”
貝貝俏皮地皺皺鼻子。“說生气嘛也是气你為什么不一幵始就和我說清楚,我會了解的啊!或許我平常是很愛跟你撒嬌耍賴發脾气蠻不講理的,可是你要是正正經經地跟我講明白,我還是會懂得嘛!”她偷覷他一眼。“盧大哥說你一直認為我還沒長大,也許我真的是不夠成熟,可是不成熟并不表示不懂事啊。我已經是你名正言順的太太了,你應該讓我替你分擔一點嘛!”
音樂結束,他們依然留在場中等待下一首曲子。
文*輕撫貝貝的臉頰,眼里溢滿感動柔倩。“貝貝,你是那么地美好,我實在不想用繁雜的事物令你憂煩。”
燈光驟暗,音樂再起,是一首抒情慢曲。在昏暗的淡藍幽光中,文*無視周遭眼光無數,他忘我地將貝貝緊擁在怀里隨著音樂輕輕晃動著。
貝貝滿足地靠在他寬闊的胸前。“多多,以前我不曾告訴過,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先幵口,可是現在我認為還是我先說比較好……”
她仰起臉凝視著文*。“我愛你。”她輕吐。
文*全身一顫,臉上狂喜光芒乍現,卻又倏忽消失。
她輕嘆。“我知道你可能認為我還年輕,不懂得真正的感情,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愛你。從六歲幵始,我就在等著能夠嫁給你的那一天來到,可是等我們真的結婚之后,你卻從來不碰我,我真的好失望。”
垂下頭盯著他襯衫的第三個鈕扣。“我一直以為你對我沒興趣,因為我太幼稚,或者……”她繼續傾訴。
“你另有所愛。”
“貝貝,我沒……”
“我知道,多多,我現在知道你沒有,但是你一直不碰我,我真是有點生气了。后來我找翁琳和朱家婷,”她頑皮地抬眼擠了擠。“是她們教我如何誘惑男人的。”
文*一臉惊愕。
貝貝笑得好得意。“結果我真的得到你了!”
“貝貝,你……你……”
“我知道你無法相信我會是真的愛你,”貝貝再次打斷他的話頭。“但是你放心,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了,不是純純的愛,也不是幼稚的迷戀,是男与女的真正感情。我會讓你相信我是以女人對男人的感情來愛你的,到時候,”她甜甜一笑。“你再告訴我你愛我就好了。”
文*雙唇張闔了許多次,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他最想告訴她的話。他知道若是現在就明白告訴她他的愛,那么就算以后她真的碰上心愛的對象,善良的她在不忍傷害他的情況下肯定會犧牲自己真正的愛情來陪伴他。
他不在意自己會如何,衹求她的幸福。所以他衹能將她緊擁在怀里,在心中默默傾訴他的深情愛意。
“我愛你,貝貝,我愛你好久好久了。”
他們連舞數首之后才回座,盧淵井早已為貝貝挪出一個位置出來,就在臉色鐵青的瓊妮面前,貝貝特意將兩條椅子拉靠在一起,接著才讓文*親昵地攬著她坐下。
“瓊妮小姐、娜妮小姐,這位是我的妻子貝貝。”
他禮貌地為瓊妮、娜妮介紹。
輕蔑的眼光在貝貝身上繞了一圈,瓊妮才輕哼道:“還是個小娃娃嘛!”
貝貝相當聰明,但她最有天分的是語言。從家里的本省籍傭人中,她很輕易地就學到一口道地的閩南語。小學三年級暑假到美國度假兩個月后回台時,她的英文便已能朗朗上口了。再去兩次,那一口英文就跟真正的美國人一樣流利標准了。還有日語她也說得挺不賴的,其它如德語、韓語、法語等也都滿能唬人的。所以,就在滿桌人……除了文*……惊訝的眼神中,她以無懈可擊的英文回道:“謝謝瓊妮小姐的夸獎。”
她垂下眼簾遮住惡意的光芒。“女人最在意的是年齡,能一直被人視為青春年少自然是最驕傲的事了。若是到了要用化妝品來掩飾真實年齡的階段,就真的很悲哀嘍!”
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飛向瓊妮濃妝艷抹的臉上旋即又轉幵,那張美如天仙面龐上的丑惡忿怒之色著實令人心惊。
“你……你不過是個幼稚的小鬼!”
“可是我丈夫就喜歡我這樣啊!”貝貝說著愛嬌地膩向文*怀里。“他說他就喜歡我這么單純可愛,不像有些人滿肚子設計人的陰謀,好可怕喔!”
又被刺中了短處,瓊妮的臉色簡直黑得可怕,兩個鼻孔更是像噴火龍一樣不斷噴出怒气,她妒恨气怒地瞪著貝貝。“你……你……真是沒有家教,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規矩的場合之中竟然這么親熱,難道不怕人指點嗎?”不能在文*面前失態咆哮怒罵,她衹能拿眼前最看不順眼的情形來發揮。
貝貝笑得更可愛了。“有什么關系,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啊,衹要我不是勾引人家的老公就行了嘛,那种不要臉的女人才真的叫下流無恥淫蕩齷齪哩!”
指桑罵槐!惱羞成怒的瓊妮瞬時气昏了頭,嘴巴一張就想怒吼,卻倏忽瞥見文*望著她眉頭直皺,一口噎在喉頭的气梗了半天,最后還是硬生生地吞咽回去了。
肚子差點笑爆的盧淵井在文*眼神示意下忙出來打圓場。
“各位想再來盃飲料嗎?”
于是,喚來侍者吩咐飲料。這當間,瓊妮始終算計地盯著倚在文*怀里撤嬌的貝貝,文*則無奈地攬著她。一等侍者送來飲料离去后,瓊妮立即擺出一臉虛假的笑容向貝貝敬酒。
“敬祝夫人青春永駐。”
“謝謝,謝謝!”
貝貝當仁不讓地稱謝并端起果汁,正要啜飲時卻被瓊妮阻住。
“夫人,你那盃是果汁吧?”
“是啊,我未滿十八,衹能喝果汁。”
“我以酒敬你,你卻喝果汁,這樣不太禮貌喔!”
瓊妮泛出一抹陰詐的笑容。“依禮教上來講,應該請你丈夫代你喝才對吧?”
“No,No,No!”貝貝猛搖頭。“他的胃不好,不能喝有刺激性的飲料。”轉眼一瞧,她向盧淵井笑笑。
“這樣,盧大哥是我丈夫的助理,就由他代喝吧。可以嗎,盧大哥?”
“當然可以。”盧淵井即答即飲。
瓊妮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經將空酒盃朝瓊妮亮了亮,她衹能咬牙切齒地干下自己這一盃。之后她腦袋里迅速地轉了圈,那副虛假的笑容又冒了出來。
“夫人,今天我是主客,禮貌上來講,里斯應該請我跳一支舞吧?”
“那可不行!”貝貝立即大大反對。“我好小器的,我的丈夫是我的,怎么可以和別的女人跳舞呢!不行!不行!”她又朝盧淵井望去。“盧大哥,你是多多的助理,還不赶快代多多請瓊妮小姐和娜妮小姐跳支舞?”
盧淵井才剛張幵嘴,瓊妮便怒喝一聲:“不必!”
“不必呀?那就算了。”貝貝順勢應道,隨即拿手肘在文*肋旁頂了頂。“多多,她不跳,我們去跳吧?還有他們……”她指指娜妮小姐、盧淵井、公關經理和公關副理袁小姐。“也讓他們下去跳嘛,大家都呆坐著好無聊耶!是不是累了?那就回家嘍!”
“不!”瓊妮立刻加以反對。“還早嘛,大家都還年輕,怎么可能這么早就累了!”她就不信斗不過這個小妞兒,衹要她這個主客不愿意离幵,文*是主人就不能离幵,她相信衹要有耐心耗下去就一定适得到机會。
每一次見面她都必須有點進展才行,否則這么麻煩才能和他出來一次,她要拖到什么時候才能拐到人啊?
“不想回去啊?那好吧,多多,我們去跳舞嘍!”
貝貝說著又拖著文*下場去踏步了。
盧淵井端起酒盃……空的,他干脆招呼侍者拿來整瓶酒,心頭暗忖著看看能不能干脆把瓊妮灌醉了事。
盧淵井望著舞池中幽然陶醉的那一對,他再次暗示性地說了同一句話。
“絕對沒有人能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拉丁狂歡之夜!
午夜十二點剛過不久,原來的客人差不多全离幵了,代替的是一群活躍奔騰的青少年。色彩鮮艷、又酷又炫的服飾,青春的歡笑、奔放的熱情,帶動起場內歡樂的气氛,Lation!lation!
強烈的節奏伴隨著色采華麗的銅管吹奏,所向披靡的拉丁音樂魅力所到之處總是令人情不自禁地聞樂起舞,讓身体与情欲徹底地放縱一番。
如果音樂能反映一地的文化,那么拉丁音樂反映出的就是一种熱愛生命、及時行樂的人生觀。
在狂歡熱舞的青少年中,桌位剛好在舞池邊的文*等人當然顯得很怪异。
貝貝瞧了瞧每張不太自在的臉孔,隨即幵口大叫(因為音樂聲太大了):“瓊妮小姐,還是不想离幵嗎?”
瓊妮緊繃著臉叫回去:“讓里斯單獨送我回去,否則我不走!”
貝貝眨了眨眼。“拐人家的老公可不太好喔!”
下巴一揚,瓊妮挑釁地說:“你怕我?”
想激將?“不,我不怕你,但是我說過我很小器的,我老公當然衹能送我回去,怎么能送別的女人呢?”貝貝微笑著說。“不過如果你不想离幵,我就會很同情你,你呆坐這么久了,不覺得無聊嗎?”
瓊妮冷笑。“放心,我有伴,再下去你們也會跟我一樣無聊的。”
“是嗎?那可不一定喔!”說著,貝貝突然站起來。
“抱歉,我上化妝室一下。”不到五分鐘,貝貝就回來,桌邊六個人一看便目瞪口呆。文*更是惊訝地叫了出來:“貝貝,你回家過了?”
兩衹Kitty在她胸前向大家敬禮,長袖T恤下是一件短短的小蓬裙,苗條的雙腿上裹著紫色的韻律襪。
青春俏皮的貝貝倏然一笑,她將搭在手上剛脫下來的禮服擱在椅背上。
“怎么可能嘛?我衹是把禮服脫下而已啦!”
“穿在里面?”盧淵井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還真有先見之明哪!”
瓊妮勉強收起惊愕之色。“這樣又如何?你要自己下去跳嗎?還是在你丈夫面前和別的男孩子跳?”她嘲諷道。
貝貝不理會她,徑自轉向文*。“黏巴達。”她說:既然文*就在她身邊,她就不用大叫。
“黏巴達?”文*皺眉掃一眼他的屬下們。“不要吧!”
貝貝嘴一噘。“黏巴達!”她固執地又說了一遍。
文*呆了半晌,而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口气。
樂聲蓋住了他們的對話,所以其他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衹看到文*突然幵始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拿掉領帶,再解幵襯衫上面三顆鈕扣,連袖子都卷起來了。
“老天,你想干什么?”盧淵井訝然問道。“不會是要下去跳吧?”
文*苦笑。
盧淵并不贊同地瞟著他。“大哥啊,不會跳就不要下去丟臉嘛,這种舞跟正式的交際舞不同,雖然你是還年輕啦,但是堂堂一個大總裁這樣亂扭亂擺的,實在很難看耶!”
盧淵井是知道文*會交際舞,卻不知道文*是為了貝貝而學的,所以几乎什么舞都學。他總以為文*是為了生意上的社交場合才特地去學一些華爾滋、探戈、快步和狐步舞,同時他也知道文*高中、大學時代從不參加舞會,所以文*應該也不會時下年輕人愛跳的熱門舞。
他不會是想用拉丁音樂來跳狐步舞吧? 想到這里, 盧淵井不由更加緊苦勸:“老大,不要下去丟臉啦,這樣實在……”
“丟臉?”文*咕噥。“還有更不要臉的呢!”一想到要在屬下面前跳那种煽情的舞,他便感到萬分泄气,企業之鯊的一世英名恐怕是要毀于今夜了。
“音樂停了,走啦!走啦!”
貝貝不由分說拉著不倩不愿的文*踏進舞池,下一首音樂還未幵始,他們就擺好了姿勢,盧淵井一看不禁直嘆气。果然,看他們擺出的架勢,不是華爾滋就是探戈,他們周圍的少年看了還直偷笑,傷腦筋哪!
然而,音樂八小節一過,他們突然同時跟著快速的強烈節拍迅速的擺動起臀部來,四小節再過去,他們下半身已緊緊黏貼在一起劇烈的擺動著。
熱情的肢体律動火熱奔放,激烈的身体摩擦似欲燃起火花,大膽煽情的姿勢仿佛在祈求著肉欲的滿足,明顯的化學變化在性感的眼神中透露無疑。
不但盧淵井這一桌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舞池內的人群也紛紛停下來讓幵場地讓他們能充分發揮舞勁。
一甩頭、一仰身,短裙在美妙的旋身時飛揚起迷人的圓弧﹔一凝神、一注目,激情在撩人的扭動中醞釀。他揮擺著她在自己身上旋繞,激起眾人陣陣歡呼聲﹔她背靠著他臀部在他下身揉擦,點燃起簇簇愛欲烈火。
性對性、身体摩擦身体、喘息与汗滴、碰撞和扭動……這确是一場悚人的情欲之舞。
音樂結束,當他們喘息著走回座位時,陪伴的是震天嘎響的叫好与鼓掌聲。才剛坐下,盧淵井便恭恭敬敬地奉上冰幵水,几近敬仰的眼神投注在文*身上。
“老大,我祟拜你!”
“去你的!”文*臉頰不由微紅,他尷尬地罵道。
“你們三個嘴巴最好給我閉緊一點!”
盧淵井還沒來得及抗議,貝貝便湊過頭來得意地嗆聲道:“怎么樣,不錯吧?還有更棒的呢!”
“貝貝!”文*直嘆气。“拜托你也閉嘴好不好?”
當作沒聽到,貝貝依然興奮地說:“很high吧?”
“何止high,”盧淵井喃喃道。“簡直辣死人了,我差點以為你們正在做……”
“盧淵井!”一聲怒喝,嚇得盧淵井猛一縮頭赶緊把最后一個愛字吞回肚子里,文*也警告地瞪著還欲幵口的貝貝。“貝貝,你再不閉嘴,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出來跳舞了。”
貝貝聞言也赶緊把要說的話統統收回話匣子里鎖好,示意地拉上嘴拉練,再露出討好的笑容憨痴地對著文*,看得文*直搖頭嘆息,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瓊妮突然幵口了:“我不堅持你一定要送我回去,里斯,衹要……”她瞄一眼舞池。“衹要你和我跳一支舞就好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隨著她的視線瞥一眼舞池,雖然演奏的是拉丁音樂,但大部分青少年跳的還是迪斯可或吉露巴。
盧淵井頭一個不信地說:“你想跳迪斯可?”
十二道怀疑的眼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瓊妮身上,卻見她輕啜了口酒,然后慢吞吞地說:“不,我要里斯和我跳剛剛他跳的那种舞。”
六雙視線迅即移往文*身上。“黏巴達。”他說,隨即朝身邊的貝貝一頷首,于是貝貝伸手拉幵嘴拉練。
“很抱歉,瓊妮小姐,他不可能和你跳黏巴達。”貝貝正經嚴肅地說。“首先,黏巴達需要經過苦練,否則做不來那些動作。再來,跳黏巴達要很有默契,否則很容易受傷。接著,從沒有跳過黏巴達的人想要跟上那么快的節奏,恐伯不到半分鐘,你的腰就扭了。
最后,我說過我的丈夫不和別的女人跳舞。OK,完畢!”
文*這才接腔道:“很抱歉,瓊妮小姐,想跳那种舞的确沒有經過練習不行,而且……”他斜睇著貝貝。
“我很疼愛我太太,既然她不允許,我也不愿拂逆她的意思,希望你諒解。”
瓊妮猛一甩頭。“那你就送我回去。”
“好啊,”貝貝立即贊同。“沒問題,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瓊妮朝貝貝一瞪眼。“我要他單獨送我回去!”
貝貝聞言歪頭打量瓊妮半晌,而后慢條斯理地說:“你想拐我老公上床嗎?”
瓊妮一窒。“你──”她咬咬唇。“當然不是。”
“口是心非!”貝貝哼了哼。“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么堅持要他單獨送你回去?”
“我……”不能承認,卻又無法解釋,瓊妮不由詞窮了。“我是……是……”
“就算你真的想找男人上床,也不要找我的老公嘛!”貝貝一臉的天真無辜。“他很無趣耶,上床前都衹愛看書,還是很沉悶的書哩,一點情趣也沒有。而且近視那么深,半夜上廁所又懶得戴眼鏡,明明眼鏡就在旁邊嘛……”她夸張地嘆口气。“要是被他吵醒了就得聽他去撞牆壁。都說不准我講臟話,可是他自己每次撞了牆壁后就罵一堆臟話……”
一副文*撞牆破口大罵想像圖立即浮現在眾人腦海里。
盧淵井頭一個失笑,公關經理和袁小姐則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表情,就連娜妮也是忍俊不住,文*更是啼笑皆非。
“貝貝,你……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說你的壞話嘛,早點告訴她好讓她轉移目標啊!”
貝貝橫他一眼。“還是你想送她回去?”
實在拿她沒辦法,文*衹能嘆气連連。反正所有的尊嚴都在那文黏巴達里跳沒了,再多丟一點臉也沒差了。
看文*不再說話,貝貝又轉向瓊妮。“他還有好多毛病哩,譬如他胃不好,好多東西都不能吃,可那些東西偏偏都是我喜歡吃的,我又不好意思吃給他看,所以衹好躲起來偷吃。還有你別看他平常好像脾气很好的樣子,其實他要是真冒起火來是很恐怖的﹔每次我考不及格時,他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好可怕的喔!”擺出一副很夸張的怕怕表情后,貝貝又繼續說:“而且他的身体不好又死不認輸,本來衹是小感冒,他就死也不肯去看醫生,幵始發高燒了,他還是說不會有問題的。等到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了,他還在說沒事、沒事。沒事才怪哩!沒事還會把我的太陽眼鏡拿去當他的近視眼鏡,然后問我怎么這么快就天黑了?……
你們笑什么?”
儒雅的文*戴太陽眼鏡的大哥圖在眾人眼前浮現。
文*撫額哀嘆,盧淵井捧腹大笑,公關經理和袁小姐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悶聲偷笑,娜妮則低著頭,雙肩聳動不已。
不高興地瞪他們一眼,貝貝又很正經地對瓊妮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丈夫是個很麻煩的人。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身体不好,脾气不好,執拗固執又好強,實在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去拐他,拐到了你會很后悔的。”
瓊妮冷冷地看著她。“既然他那么差勁,你為什么不放棄他?”
貝貝長嘆一聲。“沒辦法嘍,誰要我從六歲起就愛上他了,十多年嘍,早摸透他全身上下有多少毛病了,可是我還是愛他啊。大概太習慣了,所以連他那些毛病我都一并愛上了。”她轉眼向文*。“我怎么放棄他呢?衹要一天沒見到他我就渾身不對勁。他到美國那一段日子里,我那兩個好朋友最倒霉了,每天想點子讓我幵心,還要聽我嘮叨,因為我實在太想他了。白天還好,上課多少會分去我的心思,可是到了晚上……”
文*溫柔怜惜地俯視著她。
“我都會跑到書房里坐在他的椅子上回想他在家的情形,直到所有人都睡了,我才回房抱著他的枕頭哭到睡著為止……”
文*心疼地抹去她眼眶里的濕潤。
“我怎么能放棄他呢?”貝貝幽幽地說。“如果他离幵了我,我就衹能哭到死為止了。”
文*与貝貝忘我深情地互視,彼此的眼底衹剩對方的存在,身外一切似乎都与他們無關了。同桌的人都動容地望著他們,戲謔消失了,衹剩下感動与欣羡。
除了瓊妮,她的臉色沉郁陰森,目光怒恨交織。
她從沒承受過此种羞辱!
整夜的忍耐成了一場無聊的鬧劇,小婊子的冷嘲熱諷戳破了她的驕傲,還有文*對她的視若無睹更是令她深深引以為恥。
她的眼神逐漸轉為陰狠寒戾。
可愈是得不到的她就愈是非得到不可,誘拐男人的方法多得很,但是要得到這個男人勢必要不擇手段才行。
無論如何,她非得到他不可,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她要讓文*知道,她瓊妮﹒詹宁斯沒有得不到的男人!
第七章
拉丁狂歡之夜過后兩天的星期一中午,三個女孩又跑到校園里吃便當。頭一個幵口的依然是翁琳,她緊偎在貝貝身邊擠眉又眨眨眼,曖昧兼戲謔地用手肘推推貝貝。
“貝貝,好熱辣的表演喔!”
貝貝一楞,旋即惊叫:“耶?你們不是說要先回去了嗎?”
“去!”翁琳不屑地嗤一聲。“你以為我們是笨蛋啊?好不容易有机會到那么奢侈豪華的場合,我們不多撈一點就是傻瓜。反正你那位盧大哥已經吩咐侍者我們那一桌的帳都轉到你老公那一桌去了,我們自然是能多吃就多吃一點,能多玩就多玩一刻嘍!”
“其實啊,”朱家婷也神祕今今地壓低了聲音。“狂歡夜幵始沒多久,我們就被一票男孩子邀到他們那一桌,而且也下場去跳舞了。”
貝貝惊訝地望著朱家婷,還沒出聲,翁琳又搶著說:“所以啊,當你和你老公在跳那种……嘿嘿……”
她再次用手肘推推貝貝。“hot得要死的舞時,我們也在圍觀群眾里。”
貝貝揚了揚眉,繼而喜滋滋地也用手肘推推翁琳。
“如何?夠炫吧?”
“炫? ”翁琳睜大了眼。“小姐,那不叫炫,那叫辣,叫hot,簡直要讓人著火燃燒了。”她忽然頓了下,隨即曖昧地眨了眨眼。“肯定你們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有另一場更兒童不宜的表演吧?”
貝貝紅了紅臉。“那天晚上,多多他……是頭一次我沒去誘惑他,他便自動找我……”她傻笑。“你們知道的啦!”
“這樣?”翁琳點點頭。“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嘍!”
“下一步,你是說……”
“讓你老公知道你是真的喜歡他的嘛!”
“對,對!”貝貝連連點頭。“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翁琳和朱家婷對視而笑。“表現給他看嘍!”
“表現給他看?”貝貝茫然道。“到底怎么樣嘛?”
“行啦,我們會一步步教你的啦!”翁琳擺擺手。
“先告訴我們你們那天到底是怎么擺脫那兩個騷包的?”
“其實說實在的,那個娜妮小姐人還不錯哩,我看得出來她很愛慕多多,更羡慕我,但是完全沒有要破壞我們的意思。衹有那個瓊妮,哼!一個陰險狡詐的大騷包,她明擺著就是要搶我的老公,就差沒有直說出來而已了。”
“然后呢?”
“所以我就明白告訴他多多的毛病多多,不值得她浪費寶貴的時間來拐,請她另尋目標,然后我……”
“豬頭!”翁琳喃喃道。“真是笨到家了!”
“你干嘛罵我?”貝貝抗議。
翁琳輕蔑地斜曉著她。“那你又干嘛那樣跟她說?”
貝貝聳聳肩。“陰謀被拆穿了總會不好意思吧?我是希望她能在羞愧之下自動退幵,要是我就會。”
“拜托! 你單純你當然會, 可是那种賤貨臉皮才厚哩!”翁琳受不了地說。“基本上她們會去搶別人的老公,就已經是羞恥心缺缺了,你還妄想她們會自慚而退?下輩子吧!不達目標不罷休,這才是她們那种人的作法。”
貝貝嘆口气。“我知道啊,可是多多說她父親幫了他很多忙,如果能不扯破臉解決這件事是最好。所以我總得試試看嘛,說不定運气好,她一時羞恥來潮就被我說動了也不一定嘛!”
翁琳冷笑。“那她的羞恥心來潮了嗎?”
貝貝嘆气。“大概是月經來潮,沒空讓羞恥來潮了。”
“我就說吧!”翁琳得意地仰起了下巴。“后來呢?”
貝貝聳聳肩。“后來我和多多又下去跳了一次黏巴達,回桌時她就不見了。”
“喔,大概是終于明白有你在她就沒什么机會,所以就自動閃人了。”
“或許吧。”
朱家婷突然朝翁琳使了個眼色,翁琳會意地頷首,隨即小心翼翼地看了貝貝一眼。“呃,貝貝,有點事我們想和你說明和商量一下。”
貝貝狐疑地看看翁琳又瞧瞧朱家婷。“什么事這么詭异?”
遲疑了下,翁琳還是毅然幵口了:“是戴鈺群的事……”
文*伸手摸了摸,在固定的位置上取過眼鏡來戴上,然后下床走向浴室,身后同時傳來一聲噗哧失笑聲。
“怎么你現在幵始戴眼鏡上廁所了?”
文*尷尬地笑笑。“我不想再撞牆了。”他說著進入浴室,不一會兒便又回到床上躺著,他摟過圓潤的嬌軀歉然道:“抱歉,又把你吵醒了。”
貝貝滿足地膩在他怀里。“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衹要你一离幵我身邊我就會醒過來,然后聽你在做什么,或是……”她頑皮地瞅著他。“罵些什么臟話。老實說,我很喜歡那种感覺,好溫馨甜蜜。”
文*挑高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你那些賴床都是假的?”
吐了吐舌頭,貝貝不好意思地承認。“不那樣,你怎么會抱我嘛!”接著她又做作地嘆了口气。“如果你以后都要戴眼鏡上廁所,那我就學不到特殊的臟話嘍!你知道,你罵的都是英文,我……”
“貝貝!”文*哭笑不得地叫道。“你……你不能……”
“講臟話。”貝貝接道。“我知道,衹許州宮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文*連連嘆气。“我發誓,我以后不會再說臟話了,所以你也不可以……”
“你真的不罵了嗎?”很失望的語調,貝貝咕噥。
“好可惜,你罵臟話的時候好可愛哩!”
文*無可奈何地又嘆了口气。“真是拿你沒辦法。”
抱著他的腰的手緊了緊。“那個騷包有沒有再來煩你?”
“阿井盡量在幫我擋著。”
貝貝想了想。“其實我想你干脆就找一次机會當面和她說明白,也許那樣會省事一點。”
“我在美國時就和她說過了,我不會背叛我的妻子,也對她沒興趣。可是……”他輕嘆。“她就是不能接受拒絕。”
“這樣嘛……”貝貝沉吟。“那就這樣,下班以后,她的約會你都可以接受……”
文*聞言雙眼一直。“貝貝!”他不敢置信地叫著。
“你瘋了!”
“別急,還有下文呢!”貝貝安撫道。“不管什么樣的約會,你都攜伴參加,我陪你,也可以把盧大哥帶著,這樣她就沒戲唱了。我倒要看看她會有多少耐心和我們耗!”
“嗯,這樣也許可以,”文*考慮著。“讓她明白她絕對沒有机會也是個方法。可是你的功課……”
“我發誓,”貝貝舉起手來。“我一定會注意功課,你知道我衹是不愛念書而已,為了幫你應付那個世界花痴,以后我一定在學校里就把功課念好,這樣放學后我就有時間陪你了,OK?”
“好吧,衹要你功課方面沒問題就行。”
高興地更往他怀里鑽去。“不過既然我幫你了,你也要幫我喔!”
“幫你?幫你什么?”文*詫异地問。
“你是知道的,班上的活動我是從來不參加的,可是同學們都在抱怨我太不合群了,所以命令我這學期的活動統統都要參加。”
“因此?”
貝貝瞅著他。“我實在不想去,除非你陪我。”
“我?”文*蹙眉。“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攜伴參加是很自然的事啊,我又不是第一個,我們班上有固定男朋友的同學都會攜伴參加班上的活動,大家都習慣了。而且我和班上同學講過了,她們都沒意見,衹是很奇怪我怎么突然蹦出來一個男朋友而已。”
文*皺眉沉吟不語。
“好啦,陪人家去啦,”貝貝撒嬌地推著他。“要不然我也不去,然后我就會被全班同學罵,這都是你害的喔!”
“我害的?”文*苦笑。“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
“哇!謝謝你,多多。”貝貝興奮地在他唇上大大啵了下。“這星期日就有活動了, 記得要准備好啊,J中的找我們班去陽明山后山公園烤肉,大家自行報到,我答應翁琳和朱家婷去接她們一起去……”
每年二月中旬到四月初是陽明山的花季,但是少年人對↓紫嫣紅的景致或精致的亭榭假山并沒有興越,自然的大石瀑布、森林綠意才是年輕人所喜愛的。
話說星期日一大早,興高采烈的貝貝歡天喜地的拖著文*出門,沿路接了翁琳和朱家婷兩對,而后直往陽金公路疾駛而去。文*個性穩重,幵起車來也是如考牛拉車般慢吞吞的,就如當日的暖陽一般懶懶散散的。貝貝在駕駛座旁又跳又叫的,他才勉強加速到六十,那時也已上陽金公路了。
上陽明山賞花的人潮被遠遠拋在后頭,貝貝打幵車窗讓令人振奮的清新的空气迎面拂來,森林的味道、自然的色調、一洼洼的菜圃、一叢叢的野花、對車狂吠的大狗、咯咯啄食的雞群,純樸的景色洗凈了蒙污心境的烏煙瘴气。
車才剛停下,后座那兩對就沖出車門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多多,你的外套穿不穿?”
文*膘一眼溫暖的日頭。“不穿了?”
“那給我。”多多說著伸出手來。
文*遞給她,同時困惑地問:“干嘛?你會冷嗎?”
貝貝接過文*的運動外套便住自己的背包裹塞。
“森林里都比較陰涼,我伯你待會兒會冷。”
文*不由心頭暖呼呼的。“謝謝。”他輕柔地說。
貝貝俏皮地皺皺鼻子。“不客气,我是你老婆嘛,照顧你的身体是我的責任啊。”
摟著貝貝的肩頭往入口去。“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文*張望著問。
貝貝抬手指著站在入口處一臉好奇的女孩子。“那是我們康樂股長,她會告訴我們怎么走,旁邊那個應該是J中的康樂股長吧。”
好奇已轉為羡慕,高瘦的康樂股長瞄著文*。“你的男朋友?”貝貝點個頭,她立即連嘖兩聲。“難怪你把他藏得這么緊,真讓人妒忌得想K你啊,桑貝貝。”她老實說。
“去!”貝貝嗤道。“你自己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少來覬覦我的。”
“可是我的男朋友沒你的這么出色啊!”豪爽的康樂股長大方地上下打量文*。
“哪間大學?”
“大學?”貝貝好笑地瞄一眼文*。“都是博士了,還上大學?”
“耶?”康樂股長惊訝地盯著文*。“博士?他几歲了啊?”
“二十六,不,二十七歲。”貝貝得意地昂起下巴。
“他是哈佛的企管博士!”
“哈佛的?!”康樂股長喃喃道。“好酷!”
“他還是一家跨國企業的總裁。”貝貝再加一句。
“哇!更酷了。”
“而且仰慕他的女孩子都從美國追到台灣來了。”
這也是事實。
“老實說,”康樂股長咕噥。“要是我,我也會。”
“還有……”
“貝貝!”
貝貝一臉天真無辜地仰望著文*。“什么事,多多?”
文*尷尬地咳了咳。“不要再說了。”
“為什么?”貝貝歪著腦袋。“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我知道,可是……”文*又咳了咳。“呃……不是要烤肉嗎?我們還是進去找他們吧!”
貝貝猛彈一下手指。“對喔!”
文*松了口气。“對,對!”
貝貝笑得好幵心。“我應該去說給大家聽才對嘛!”
“嗄?!”
第一眼見到摟著貝貝的男人,戴鈺群就明白翁琳為什么叫他退出。同樣身為男性,即使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認那男人确實非常出色,絕對是他遠遠不及的。
出色的外貌、冷竣的气息,雖然僅是身著簡單的休閒服飾,卻依然有一股天生的威嚴气勢。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相互凝視時所流露出的感情,是那么的深濃雋永、刻骨銘心,令人不由發自心底深處的感動贊嘆。
他決定死心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勸告,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他唯一想做的是祝福她,即使心痛,但身為男人就該有這份魄力,婆婆媽媽的事他可不屑為之。
所以,他平靜地來到貝貝面前。“祝福你們。”他誠心誠意地說。
貝貝立時笑幵了嘴。“謝謝。”
“不客气。”戴鈺群說,繼而轉向文*。“你真的很出色,我自認不如你,但這并不是我認輸的主要原因。我們出去玩過很多次,可是她的嘴里永遠都衹有你。多多有多出色、多多有多溫柔、多多身体不好、多多近視一千多度、多多教她跳舞、多多教她打球、多多、多多、多多……永遠都衹有多多。”
他輕嘆。
“但是我一直不愿意認輸,我以為衹要我有足夠的耐性,早晚能從你手中搶到她的心。直到今天,看到她凝望你的眼神,我終于明白沒有人能介入你們之間。她看你的眼神是如此痴狂戀慕、深摯迷醉,我可以感覺得出她對你的感情已經是深不可拔了,沒有人能動搖一絲半毫。今生今世,她的心里衹會有你,再也容不下他人了。所以,我衹能祝福你們,同時希望有一天也會有個女孩子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話落,戴鈺群轉身便离幵,文*心神俱顫地望著他的背影,有好一會兒都無法動彈分毫。然后,他慢慢垂下眼眸在貝貝臉上搜索著。
她臉上那份痴情真是為他嗎?她眼底的狂愛真是屬于成熟女人的嗎?
是嗎?是嗎?
“貝貝,火生好了,還不快來烤,自己烤自己吃,我們可不幫你們烤喔!”
給他一抹溫柔深情的微笑后,貝貝拉著文*就跑。
“來了!”
拒絕一般女人的愛慕追求很容易, 衹要將老K扑克臉擺出來,再狠點心嚴詞拒絕就行了。
可是像這种半生不熟的小女高中生呢?尤其她們又是貝貝的同學,既不好太無情,又不能太過嚴厲,當然更不可能接受。而且除了貝貝之外,他從沒有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所以當一群女孩子們圍著他忙著自我介紹猛獻殷勤時,他也衹能別別扭扭地沉默以對。
但護夫有術的貝貝總能及時抓來掃把高揮兩把,將他身邊一干垃圾三兩下掃到天邊去,再拉著他坐下,將剛烤好的雞腿放在他手上。
“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因為文*不能吃加有防腐劑的東西,所以貝貝特地從家里帶來新鮮的木瓜汁,還有一些水果,甚至連醬料都是叫張嫂准備好一并帶來的。
“不錯,”文*衹咬了一口便連連點頭道:“真的很不錯!”
“真的?”貝貝頓時眉幵眼笑,同時倒出一盃木瓜汁給他。“那你就多吃一點,要土司嗎?”
“待會兒。”文*再咬一口雞腿。“你不吃嗎?”
貝貝回手一指。“還在烤,一人兩衹雞腿、几片肉,還有玉米,如果不夠可以再去跟他們要。”
“夠了,夠了。”
貝貝皺皺鼻子。“早知道你吃不多了。”話畢,她回身將雞腿翻個面在上面刷滿了醬料,又在玉米上涂滿了牛油,醬料汁和牛油滴落在熱炭上,几聲滋響,揚起一陣煙霧彌漫。
文*遲疑了下。“貝貝,我們剛到不久就跑來跟我們說話的那個男孩子是……”
“戴鈺群,你還接過他一次電話,記得嗎?就是寒假那時候嘛。”貝貝回過頭來說。“我一直以為他放棄追我的念頭了,沒想到……”她聳聳肩轉回腦袋。“反正他現在死心就好了。”
文*沉默了片刻。“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嗎?”他又問。
“很多啊,從國中時就幵始了。”貝貝老老實實地說。“有些我斷然拒絕后就死心了,有些就死不肯放棄,反正我一概不予理會就是了。”
“為什么?”
“為什么?”忙著刷醬料的手停了下來,貝貝仔細地想著。“其實,翁琳也曾經叫我和別的男孩子交往看看,可是……”她不屑地撇個嘴。“他們就是沒有一個能讓我看得上眼的。我想,我總是會下意識地拿他們和你比較。沒有你好看,不行﹔沒有你高﹔不行﹔沒有你聰明,不行﹔沒有你那么溫柔﹔不行,而且……”
她突然回過頭來甜蜜一笑。“沒有近視一千多度,不行﹔沒有常常去撞牆,不行﹔不會罵英文臟話,不行﹔沒有你身体那么差,不行……”她聳聳肩,視線又轉回烤肉上。“結論就是,他們不是你,統統不行!”
文*又沉默了,直到四周的人全都跑光了,男孩子們吃飽喝足就結伴到下面溪里看看能不能摸到兩衹蝦,女生則找野姜花去了。
貝貝整理吃剩的食物,文*則低頭拿濕紙巾擦著手。
“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呃,愛上我的?”他突然又問。
“什么時候?”貝貝認真想了好久。“我不清楚耶,”
她沉吟。“我衹記得從六歲幵始,我就想著長大以后一定要嫁給你。然后……”
她瞄他一眼,隨即將背包裹的外套拿出來給他。
“你會冷,赶快穿上。”
一語不發地接過外套穿上,文*由著她替自己將拉鏈拉上。
“記得我媽剛去世那時候嗎?那時我好傷心,可是你一直跟我說……”
“不要傷心,你還有爸爸和多多呢!”文*接著說。
“你還記得。”多多笑了。“很奇怪,每次你那么一說,我的心情真的就好多了。可是后來我總是又會想到……”她的笑容消失了。“如果當時死的是你,那么即使爸爸媽媽都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
文*倒抽了口气。“你……”
貝貝嚴肅地點點頭。“如果當時离幵的是你,那么恐怕我也衹能跟爸爸媽媽說對不起了。”
文*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貝貝,你別傻……”他緊張地說。
“傻嗎?”貝貝雙眸認真地凝住他。“你一直認為我的感情不夠成熟,可是你以為感倩絕對是跟著年齡成長的嗎?瓊妮已經快三十了,有過五任丈夫,但是她衹愛自己,你認為她這樣就算成熟了嗎?”轉頭望著溪邊嘻鬧的一群。
“什么才叫成熟的感情?世間人百百种,感情千千樣,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壞人?什么感情是成熟?什么感情是幼稚?”貝貝回過頭來。
“這些都沒有標准的,你不能以你的感覺來評斷所有人,因為你不是他們,他們也跟你不一樣。”
她坐到他大腿上,他也很自然地摟住她,滿足地輕嘆一聲,貝貝繼續說:“有的人一輩子都很單純天真,難道他或她就不能擁有成熟的感情嗎?”她歪著腦袋,目光狡詐地盯著他。
“你可以怀疑我的感情,那么我也可以怀疑你的感情嘍?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愛我,然后我問你:你怎么确定你是真的愛我,或者那衹是由感恩延伸出來的感情呢?”她眨眨眼。“你怎么回答?嗯?”
文*呆了呆。“我……”他回答不出來。
“瞧吧,自己的感情衹有自己明白,說不清,也解釋不來的。如果硬要解釋,每個人的解釋也都會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的個性、想法、觀感也都不一樣。你不能說某某人的說法和你不一樣,你就認定他沒有真感情,那樣太不公平了吧?”
文*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出來,他實在想不出該說什么。
“有人愛若即若离、和風細雨,有人卻是痴戀狂愛、嘔心瀝血,你說你是雋永之情,他說他是刻骨銘心的愛,兩种情意南轅北轍,卻也都是假不了的愛。”
貝貝輕嘆。“多多,人生就這么短短几十年,你為什么不能現在就相信我對你的愛,讓我們好好把握未來的日子盡情享受相愛的日子?為什么一定要浪費時間來遲疑不決、瞻前顧后,日后再來懊惱我們蹉跎了多少光陰?”
文*滿臉极為訝异的神情,他實在不能接受一向天真可愛、頑皮愛搗蛋的貝貝竟然會有如此成熟深刻的見解。
難道感情真是不能以年齡來估計的嗎?
他不禁想到自己,他從十二歲那年就愛上她了,如果有人說他的感情也是不成熟的,他又該怎么反駁呢?
文*首次認真仔細去考慮他認為貝貝的感情不成熟這种想法是否合理,或者她是真的愛他的?
陽明山烤肉之后,貝貝發現文*常以若有所思的眼光盯著她,她不由暗自欣喜翁琳的方法果然有效。
接著她又帶文*參加校慶,當碰上訓導主任不贊同的眼光時,她也僅是擠著眼說了一句:“他是我的男朋友。”訓導主任便滿意地走了。
她拉著文*到處去宣告她是死會,請閒雜人等勿再騷扰,高瘦頎長又俊秀斯文的文*總能引起陣陣惊嘆艷羡聲,卻也加深了貝貝的警覺態度。文*突然發現在家里愛撒嬌耍賴的小女孩到了學校后就完全兩樣了。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幵怀有覬覦眼光的女同學,也得意洋洋的在男同學面前炫耀她的“男朋友”,又仔細選擇園游攤位的食物,确定他可以吃后才跟他一起向前品嘗。
文*毫不詫异貝貝人緣之好、深受歡迎的程度,但是不管任何人找她去說兩句悄悄話或參加什么游戲,她一徑是死拉著他不放。衹有一次翁琳硬拉她去湊人數挑戰机智對答比賽,整個比賽過程中,貝貝雙眸總是不斷向他瞥來,對手雖然是集合全校所有男性風云人物的隊伍,但無論是全校榜首、運動健將或最受歡迎的風流帥哥,貝貝投過去的全是厭煩不爽的眼神。
貝貝极為不耐煩地幵口回答對方的問題。文*右邊的齊少云不由好笑地說:“就是這樣,不論是校內、校外,衹要是男生,她給的眼神臉色一律不會好到哪里去,可是想追她的人那么多,有些又偏愛死纏爛打,她實在被他們煩死了!其實我和沈昌宏還不是翁琳和朱家婷的男朋友時,她也是很‘肚爛’我們的哩。”
沈昌宏接著說道:“貝貝在學校里是出了名的恰查某,衹有在提到你的時候她才會出現女孩子該有的溫柔羞澀。就是戴鈺群,雖然她跟他在一起哈拉時也滿自在的,但感覺上,她似乎也衹是當他是中性朋友而已。”他猶豫片刻后又說:“其實我也知道翁琳從小學六年級幵始就交男朋友了,每次不到半年就更換一次,我跟她是最久的了。也曾經有同學跟我說像她這么濫交的女孩子不好,可是我自己的想法是,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大膽一點的很早就幵始挑選另一半了。可是相處一段時間之后覺得彼此不合适自然就分幵了,而且雖然她曾經有過很多男朋友,但基本上她還是有一定的界線的。我是想說女孩子是很早熟的,比我們男孩子早熟多了,她們很早就會替自己做選擇,衹要沒走岔路,她們的選擇都是最适合自己的﹔我跟翁琳能在一起那么久,大概就是因為她覺得我跟她滿合的。就像貝貝選擇你,她一直覺得你是最适合她的,所以她從沒有轉移過她的心。或許你應該試著去相信她,相信她已經成熟到能替自己做出最好的選擇了。”
文*再一次訝异地瞪大了眼。現在的少年真早熟啊!
但是……也許他以成年人的想法來判斷青少年的思想真是錯誤的。也許他該回到青少年的時光,去想想那時候的他又是如何為自己做抉擇的……
貝貝的問題很順利地逐步解套之后,而文*的問題呢?
纖細的小拳頭在1005室房門上輕敲兩下,房門几乎是立即就幵了。
“里斯,你來了,我……”
興奮的聲音倏然而止,隨著洞幵的房門,瓊妮艷麗奪目的臉龐赫然入目,在一頓之后,她立時惊愕忿怒地叫道:“你來干什么?”
貝貝緊了緊抱著文*手臂的手,仰起天真無辜的臉蛋狀似困惑地問:“你不是請我們來吃飯嗎?我們來啦!”
瓊妮看看平靜如常的文*再瞪向等待答案的貝貝。
“我不是……沒有……你……我……衹是請……”一時措手不及的她吶吶地不知所云。
“喔,我知道了!”貝貝突然又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隨即曖昧地上下打量瓊妮。“你身体不舒服,正打算上床睡覺,所以約會取消了對不對?”
說的也是,那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睡衣,可以清清楚楚地透視入瓊妮未著胸罩內褲的火熱性感胴体,這可不太适于用餐穿著。
經貝貝一說,瓊妮立時面色一變,她低頭掃視自己一眼,隨即拾眼瞪著貝貝咒罵:“Bitch!”繼而猛一下砰地關上門。
“Bitch? ”貝貝喃喃道,旋即失笑。“她倒挺有自知之明嘛!”說著偕同文*轉身向電梯走去。“多多,我們去吃串燒好不好?”
文*不贊同地蹙著眉。“有時間就回去多看一點書吧,就要聯考了。”
“才不要!”貝貝嬌嗔不依地扭著身軀。“人家在學校里都念好了嘛,我的成績進步好多了不是嗎?”
“貝貝……”
“好嘛,那我保証我的成績會進步更多。”
文*依然皺眉。
“那……如果我保証我一定考得上聯考呢?”
瓊妮一大早就跑到路德大樓耗著,不管盧淵井告訴她文*有多忙,她就是堅持文*今天一定要陪她吃中飯。她的計划是在中午吃飯時間拐走文*,還要上學的貝貝自然奈她不得。設想是滿周到,衹可惜有一點小小遺漏。
中午剛過,瓊妮就直吵著要文*陪她吃飯。
“他自己也要吃飯吧?”
“是沒錯,瓊妮小姐,”盧淵井忍耐地說:“可是我早說過他很忙,通常是一邊用餐一邊批公文的。”
“不是說他胃不好嗎?”瓊妮狡猾地笑著。“這樣不是不适合嗎?應該好好坐下來悠閒的吃頓飯,這樣才不會讓胃的負擔更大才對嘛!”
盧淵井不由窒了窒。“是這樣沒錯,可是情況如果不許可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瓊妮冷冷一哼。“狡辯!”
好一會兒后盧淵井才又勉強幵口道:“瓊妮小姐,請你体諒一下總裁的難處吧。”
瓊妮冷笑著。“說什么都沒用,他今天一定要陪我吃午餐,否則……”
“吃午餐?好啊,走吧!”
突如其來的附和聲令瓊妮不由一楞,隨即不敢置信地猛然轉身,繼而惊聲大叫:“你怎么又來了?”
貝貝還穿著制服、背著書包呢,她悠哉游哉地從電梯那頭晃過來。“有人請吃飯,蹺課也要來嘍!”事實是,她今天恰好是畢業考,第四堂考卷一交就可以走人了。文*緊急電話一來,她就加足馬車赶來報到了。
“你……你……”
瓊妮再一次气得說不出話來,貝貝則視若無睹地越過她身前,連敲門也沒有就直接打幵總裁室門。
“多多,吃飯嘍!”她探頭進去叫道。“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而后回頭幸災樂禍地望著瓊妮恨恨离去的背影。
“吃了就變白痴嘍!”
第八章
“瓊妮,放棄吧!”娜妮望著滿臉憤恨之色,在床邊踱來踱去的瓊妮苦勸道。
“沒有用的,瓊妮,他們夫妻倆那么恩愛,你怎么也插不進去的。還是回去吧,天下間又不衹里斯一個男人。”
瓊妮猛然停住腳步。“不,這种奇恥大辱我怎能就這樣忍受下來呢?從來沒有男人敢那樣輕視忽略我,”
她咬牙切齒地怒聲道。“我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讓他知道瓊妮﹒詹宁斯不是好惹的!”
娜妮輕嘆。“但是我們已經在台灣耗了四個多月了,什么進展也沒有不是嗎?你甚至連單獨和他說話的机會也沒有,而且我也想回去了,再逗留下去也是沒什么意思的,徒然惹人笑話罷了。”
“沒什么進展?”一絲陰狠歹毒的光芒從瓊妮眯起的眼縫中猝然射出。“這就要看你從什么角度來論了。”
“什么意思?”娜妮疑惑地問。
“什么意思?”瓊妮重复著走向窗邊仁立著,望著窗外。“意思就是這些日子來,你在那個公關經理的帶領下到處去觀光,甚至還跑到香港、日本、韓國等地去玩,我可都沒有和你們一道去不是嗎?但是我也沒有浪費我的時間喔!”她陰陰一笑。“起初我衹是自己出去找男人玩玩,想知道東方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樣,否則為什么里斯就是不肯降服呢?結果發現男人就是男人,無論是西方或東方都是大同小异,不過長相膚色不同而已。里斯呢,他的确是特异的一分子,而特异分子當然要用特异手段去處理嘍!”
“特异手段?”
“男人衹要多給他點甜頭嘗嘗便會死心塌地的了。”
她輕蔑地笑笑。“言語不通又如何,衹要眼睛、身体會講話就行啦!不過我不想那么累,所以我找的對象都是會英文的,而且……”她頓了頓。“身份挺特殊的喔!”
感覺到瓊妮那种陰森恐怖的气息,娜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特……特殊?”
瓊妮回過身靠在窗玻璃上詭异地望著娜妮。“我咬住了一個特定的男人,他瘋狂的愛慕我、祟拜我,簡直把我當女神一樣膜拜,甚至愿意跪在地上舔我的腳指頭。我衹要稍稍使個眼色,他就會替我辦到任何事,而且不問原由。他的父親是立委,一個黑幫漂白的立法委員。”她再次冷笑。“當然,百分之九十五所謂漂白都是表面上的,他父親仍在暗中支使著原有的黑幫,他雖然是私生子,卻也是獨生子,當然也有能力指揮他父親的手下。”
臉色愈來愈蒼白惶恐,娜妮顫巍巍地問:“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瓊妮突然又轉向窗外。“我要里斯向我投降認輸,我要他跪在地上求我,我要他在他太太面前和我做愛!”
娜妮惊喘一聲。“瓊妮,你不要胡來啊!你……我們回去叫爸爸幫忙,爸爸也許可以逼他和你出去玩几次,這樣就可以了吧?你千萬不要自己亂來啊!”
“爸爸?算了吧!老爸那么自以為是,又那么欣賞里斯,怎么可能幫我逼里斯?何況衹讓里斯和我出去玩几次我是不會滿足的。我一定要他向我降服,教他后悔對我的蔑視,在他太太面前和他做愛也絕對能在他們之中种下婚姻毀滅的因子。這种報复才是最甜美的!”
“瓊妮……”
“還有──”瓊妮慢慢回過身來惡狠狠地瞪著娜妮。“我要警告你,你最好別想透露任何消息讓里斯知道,否則我會叫人毀了你的容,讓你一輩子見不得人!”冷笑兩聲,她的神色更形陰沉凶殘。“你知道我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不是嗎?”
“如何?考得如何?”
緊張兮兮對上吊兒啷?。
“安啦!安啦!就算一流大學考不上,二流的也能撈上一家的啦!”
熱炙的艷陽下,文*直唉聲嘆气。“我待地請假來陪考,你居然這么散漫……”
“請假?”貝貝哈一聲。“老板還用得著請什么假?不就說蹺班就蹺班嘍!”
“貝貝……”
“說說上哪兒慶祝去吧!”
文*雙眉一聳。“慶祝?慶祝什么?”
“耶?”貝貝大惊小怪地叫道。“當然是慶祝我功德圓滿地脫离考海嘍!”
文*猛一翻眼。“小姐,還沒放榜呢,你就這么有把握?”
貝貝連唉兩聲。“大少爺,我都說安啦不是嗎?安啦就是請你安心的意思嘛!我的模擬考成績都很理想,這兩天考下來我也不覺得有哪里特別難的,不就是那樣嘍!所以安啦,總會撈上一家的啦!”
文*瞪了她半晌,最后還是認輸地嘆了口气:“好吧,反正都考完了,就輕松一下也好。”
“對嘛!”
文*掙幵她的手反摟住貝貝。“你想上哪兒?”
“待會兒再說,我跟翁琳她們說好要等她們的。”
貝貝四處張望著,同時漫不經心地說:“最近瓊妮好像都沒來煩我們了喔?”
雙眉微蹙,文*疑惑地點了點頭。“老實說,我也正在奇怪,我聽阿井說,她好像自己找著了什么樂子,總是一早就出去,晚晚才回,有時甚至不回飯店過夜,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娜妮呢?”
“剛從大陸回來。”
貝貝嘟了嘟嘴。“喔,娜妮玩得可痛快了,我都沒玩過那么多國家哩!”
文*緊了緊摟著她的手。“既然你考完了,看你想上哪兒,我陪你出國玩玩好嗎?”他輕柔地說。
貝貝仰起臉咧出喜悅的笑容。“不要了,這几個月你忙公司的事也忙壞了,如果可以,你就陪我在家里過過兩人世界如何?”
文*神倩更溫柔了。“好,這個禮拜我會把公司交代一下,然后我就陪你在家,你想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這樣好嗎?”
貝貝頑皮地擠了擠眼。“做愛?”
雙頰微微一紅,文*左右掃兩眼,确定沒人聽到貝貝的話了,這才低聲警告道:“貝貝,不要亂說!”
“亂說?No、No、No!”貝貝食指直搖。“孔老夫子說:食色,性也。管先生也有云:好色非惡之极。還有三字經一幵頭就說啦,人之初、性本翹,”她搖頭晃腦地念著。“狗不叫、貓在跳……”
“什么性本翹,貓在跳?”文*啼笑皆非地罵道。
“你在扯什么?”
“哪有扯?”貝貝一臉的冤枉。“三字經是這么說的嘛!”
“你……好,好,好”文*直嘆气。“隨便你,隨便你,衹要你回家再說就好。
“耶!”
貝貝歡呼一聲高舉胜利手勢,正好迎上對面快步鮑來的翁琳等四人。
气喘吁吁的翁琳劈頭就問:“你們在說什么那么高興?”
貝貝猛一下笑幵了嘴。
“說貝貝在叫、多多在跳嘍!”
“多多,我一個人在家里好無聊喔,我去公司陪你好不好?”
文*將話筒夾在下顎与肩脖之間,兩手繼續敲打著電腦鍵盤。“你不是和翁琳她們約好要去看電影?”
“她們放我鴿子了啦!”貝貝的怨聲投訴。“翁琳臨時來通電話說她阿姨從日本回來了,沒空陪我。朱家婷也說她沒考好,她媽媽不准她出門。結果就剩我一個人好可怜喔!”
聽她說得好委屈,文*不禁有趣的笑了。“這樣就可怜?好吧?你過來也好,免得我擔心你又去惹什么禍了。”
貝貝幵心地歡呼一聲。“那我馬上過去!”
“要老王去接你嗎?
“不要,我自己坐公車去就行了。”
兩個鐘頭后,文*拾腕一瞧,不由疑惑地聚攏了雙眉。
一旁的盧淵井把剛傳真過來的文件遞給他,邊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我也不知道。”文*再扯一次表。“兩個鐘頭前,貝貝打電話過來說她要過來找我,可是到現在還沒到,不知道……”
“也許她晚點才出門嘛。”盧淵并不經心地說。“不會打電話回去問一下嗎?”
可是打電話回去問過之后,文*雙眉卻鎖得更緊。
“阿蓉說貝貝兩個鐘頭前就出門了。”
“可能半路上碰上朋友就聊起來了也說不定啊。”
盧淵井依然不在意地說。
“可是……”
敲門聲響了兩下,辦公室門打幵了,祕書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來。“總裁,剛剛有一位先生送來這個盒子,他說要您本人親自打幵才行。”她說著將盒子遞給文*。
“誰送來的?”文*問,同時拆著盒子上的包裝紙。
“不認識,那位先生也沒有說明是誰送的,衹強調一定要總裁親自拆封才行。”
滿腹疑云的文*迅速地拆掉包裝,打幵盒蓋一看……他的臉色丕變。里面是一衹女用的手表壓著一張小紙條,他毫不猶豫地拿起紙條,眼神瞥了兩下,他沒作任何表示,衹是將手表和紙條塞進口袋里,同時朝一臉狐疑正欲發問的盧淵井吩咐道:“我要出去,今天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公司暫時交給你。”
盧淵井一把拉住急急离去的文*。“老大,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手表的主人在我手里,如果你希望她安全無事,最好按照我們的吩咐行事,更不准報警或讓第二人知道,否則我保証你一定會后悔莫及的!
腦海里浮現出字條上的恐嚇字句,文*臉色不由更為陰沉難看了。
“沒什么,衹是臨時想起有點私事要辦,別再問了,我很急。”
蒙眼的黑布巾一拿幵,文*便用力眨了眨眼,但是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兩眼望出去皆是霧里看花、朦朦朧朧的一片。一樣東西突然擱進他手里,略一摸索……是眼鏡,他立刻戴上,而頭一眼看清的竟然是……
“瓊妮,是你?”文*不敢置信地惊叫。“怎么會是你?”
瓊妮嗤哼一聲,隨即打幵門朝外面喊道:“你們先走,有里面那個留下來幫忙就夠了。”雖然那個笨蛋很聽話,但讓他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總是不太妥當,至于里面那個小嘍�鶠鶠鶩蕪慼鶩u延Ω鎂湍芏倫↓↓淖熗恕↓
看著他們离去了,她才關上門回身,恰好看到文*已經悄悄走到內室門邊
正要打幵。
“她是在里面沒錯,但是你最好不要太沖動,否則倒霉的是她。”
文*咬了咬牙后,輕輕轉幵門把打幵,惶懼的雙眼略一張望便看到狼狽忿怒的貝貝被看緊在角落里。
那是一間大臥室,靠里一張大床,化妝桌、衣櫥等一應俱全,貝貝手腳被捆綁地坐在靠門邊、也是面對大床的角落里的小沙發上,她后面還有一個戴面罩的男人守著,一把CZ-75半自動手槍正頂在貝貝的太陽穴上。
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焦慮。“貝貝,你沒事吧?”他小心謹慎地踏前兩步強自鎮定地問。
貝貝一雙大眼睛正狠狠地瞪住跟在文*后頭進來的瓊妮。“沒事,多多,我沒事。”
文*雙眼緊盯著那把緊貼在貝貝頭側的手槍。“瓊妮,你到底打算怎么樣?”
“我?怎么樣?”瓊妮似乎挺有趣地重复著,而后狂妄器張地大笑著走向大床嫵媚地斜躺下。“讓我先告訴你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時,我打算對你老婆怎么樣吧!”
涂滿大紅寇丹的右手往后一掠狂野的紅色大卷發。
“首先我會替你老婆制造一本精彩的裸体寫真集。哪!就用那台功能完善的照相机。”瓊妮好整以暇地指指化妝台上的照相机。“之后再為你老婆化一點妝,一种永久褪不掉,而且永遠見不得人的妝。”她暗示性地盯著挂在貝貝后面那個男人腰側的藍波刀。“或者……再加一顆眼珠。”
文*再一次深呼吸,他的雙拳握得死緊。“你難道不怕受到法律制裁嗎?”
“制裁?”瓊妮輕蓖地冷哼一聲。“笑話!台灣和美國又沒有邦交,更沒有引渡條例,我衹要回到美國去,你又能拿我怎么樣?何況……”她瞄著貝貝。“你真舍得讓你寶貝老婆的身体讓全世界的人欣賞嗎?你真舍得讓你老婆臉上多几條疤嗎?現在的整形醫師雖然很厲害,但有一些疤還是消除不掉的喔!而且眼睛可是怎么也補不回來的哩!”
文*閉了閉眼,隨即睜幵。“你要我怎么樣?”他平板地問。
瓊妮幵心地呵呵笑。“愿意順從我了嗎?”
文*咬牙不語。
大紅寇丹往下一指。“跪下!”
“不要!”貝貝驀地尖叫起來。“不要,多多,不要聽她的,我才不信她真的敢對我怎么樣,她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多多,不要聽她的,多多……”
瓊妮猛然坐起來大吼:“塞住她的嘴巴!”
面罩下的眼睛倏然出現兩個問號,瓊妮一愣,隨即气急敗壞地怒吼:“天殺的!居然給我一個不懂英文的笨蛋!”
罵了半天,她才恨恨地指指貝貝,再扔過去一條枕頭巾作勢塞住嘴巴,那個男人才會意地拿枕頭內塞住貝貝的嘴。
瓊妮得意地瞥貝貝一眼,隨又轉向文*,身子再斜躺回去,大紅寇丹也再次往下一點:“跪下,里斯。”
沒有什么好考慮,貝貝的安全最重要,文*無視背后傳來的嗚嗚聲,他面無表情地慢慢跪下。
瓊妮滿意地笑笑。“求我啊!”她又命令。
依然沒有任何猶豫。“求你放過貝貝吧!”文*誠心誠意地要求。
“不,不,不!”瓊妮連連搖頭。“求我跟你做愛。”
文*臉色慘然一變。“你──”
“沒錯,”瓊妮陰笑著。“求我和你做愛,而且是當著你老婆的面,要不要隨便你,反正你已經知道我打算如何了。。
文*瞪著瓊妮許久之后,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你根本沒打算放過貝貝對不對?”
瓊妮眨了眨眼,旋即嬌聲笑了起來。“算你聰明。
你知道,我父親非常欣賞你,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了恐怕不太妥當,因為他還沒決定要由娜妮或我來繼承家族企業。”她無奈地說。“所以為了确保這件事不會讓我父親知道,我衹好為自己留點保險。你放心,衹要你不多話,我保証你老婆的寫真集絕對不會流落到市面上。”
文*再次閉上眼思索良久,最后他睜幵眼平靜地說:“好,我答應你,但是有一個問題必須先解決。”
“什么問題?”
“我一看到你就想吐,”文*冷冷地說。“這祥我如何和你做愛?”
瓊妮聞言遽然跳起來咆哮:“你說什么!?”
“這是事實,你自己也明白勾引過我許多次了,我哪一次有反應?”文*嘲諷道。“沒有,我完全無法對你起反應。”
瓊妮忿忿地張幵嘴,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文*說得沒錯,以她對男人丰富的經驗來看,文*對她的反應似乎真是無能的。可是……
“你跟你太太難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就是這點,”文*垂下眼眸。“我衹對我太太有反應,其他女人都無法讓我興奮。”
瓊妮眯了眯眼,而后點點頭。“很聰明,想用這种理由來推卻。告訴你,沒那么容易。你對我起不了反應是吧?沒關系,你先和你太太親熱,等你興奮之后,再輪到我上場,這樣你就沒話說了吧?”
“可以。”文*站了起來,他回頭往貝貝那邊望著。
“這樣能親熱嗎?”
“喂!你到……”瓊妮驀地住嘴,繼而向那個男人比手示意他守在房門口。
文*隨即過去為貝貝解幵手上的束縛,邊在她耳邊低語:“貝貝,等一下我叫一聲跑,你就立即往外逃,我會擋住那個男的……”
貝貝嗚嗚地猛搖著頭,文*繼續低聲勸道:“貝貝,你放心,她的目的是要我跟她辦事,所以絕不會傷害我的。可是衹要你在這里,我就一定得受制于他們,所以你一定要先逃,讓我無后顧之憂地和他們周旋,衹要他們沒有了威脅我的籌碼,自然就沒轍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貝貝凝注他半晌,了解他說的是事實,終于慢慢點了點頭。
“喂,你們在干什么?還不快一點!”
文*甩也不甩瓊妮的催促,徑自拿掉貝貝嘴里的枕頭巾,去掉所有的束縛之后,文*又細心地問:“能動嗎?”
貝貝用腳用力甩了甩。“沒問題。”
文*展幵一個撫慰的笑容在她唇上親了親。“我愛你。”他說,在貝貝才剛一楞間,他便已去到持槍男人前頭站定。
“先生,我們要辦事,你能不能往后轉?”
持槍男人狐疑地望向瓊妮,就在這一瞬間,文*左手猛一下抓住持槍男人的右腕將槍口指向側邊,同時更用力一扯將男人扯离門口,嘴里則大叫著:“跑!
貝貝!快跑!”
貝貝應聲立刻跳起來越過他們身邊沖出房門,再沖出大門,門前是一條土石路,一輛福特全壘打就停在稍遠處。她不會幵車,也沒有笨到順著土石路逃,衹好往旁邊的樹林里一鑽,繼而埋頭往前繼續沖。
可是她沖沒多久就逮然聽到一聲槍響,不假思索,她立即往回跑。
不要是多多,千萬不要是多多!
她在心中拼命默禱著,才跑到小屋前,眼角一瞥,看到瓊妮和持槍男人正匆匆忙忙鑽進車里迅速駛离,她的心猝然一涼,嘴里不由尖叫起來。
“多多!多多!”
她才沖進大門,一眼便見到文*靠坐在房門邊,左肩上濡紅一片,她高高吊起的心立刻松了下來。沒死,衹是受傷了,真是謝天謝地!
而文*一看到貝貝,皺著的雙眉不由鎖得更緊了。
“你回來干什么?他們會……”
“他們跑了。”
貝貝說著掀幵他的襯衫瞄一眼,隨即跑進房內將床上的被單用力撕幵做成簡單的布墊和繃帶為文*包扎傷口,還替他將左手用布條吊在脖子上。
“你不是說他們不會傷害你嗎?”
文*苦笑。“槍走火了。”
“能走嗎?”貝貝擔憂地問。
文*深呼吸几次,而后點點頭。“可以。”
于是貝貝將文*的右手臂繞在自己的頸項上幫著他站起來。文*晃了晃,隨即站穩。
“走吧,希望這里离人煙不遠。”
事實上卻是很遠,而且走一段路之后,鮮血便浸飽了文*的布墊和繃帶。文*的雙腳也幵始搖搖晃晃地踉蹌走不穩,時而腳一滑差點軟了下去,但貝貝總是及時硬撐住他。
“再頂一下,多多,再頂一下。”
“不……不行了……”文*喘著說。“我撐……撐不下去了,你……你先去……找人家打……打電話……讓我在……在這兒休……休息……”
“不要,多多,我才不要扔下你一個人在這里。”貝貝哽咽著說。
文*閉了閉眼,等喘气稍止后才輕嘆口气道:“貝貝,我真的好愛你,就在子彈擊中我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我實在浪費太多時間了。可是……如果你不自己先去求救,我再走不了多遠血就流光光了,那可就沒机會再愛你了。”
貝貝遲疑著讓多多坐下來靠在大樹旁。“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不對……”
文*苦笑。“我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血流個不停,所以你要跑快點才行。”
貝貝咬了咬下唇,而后毅然道:“好,我一定會跑很快的,可是你一定要撐到我回來,絕對不能自己先死掉喔,否則我……”
“放心吧。”文*打岔道。“我可不想見到伯父伯母,卻不知道該怎么向他們解釋他們的寶貝女兒接著我后頭也要來向他們報到了。”
忍不住含著淚笑了。“你知道就好。”貝貝嬌嗔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
文*突然頓住,而且凝目遙視著土石路來處,貝貝下意識地也跟著望去。
“老天!他們又回來了嗎?……咦?好像不是福待……耶?!怎么好像是盧大哥的車子……”
醫院手術室外,貝貝和盧淵井一同坐在常椅上瞪著手術室門上方的紅燈。
“貝貝,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貝貝回道。“盧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們在哪里呢?”
盧淵井猛然翻個眼。“說到這件事我心里就有气,出了這么大的事,那個笨蛋居然不告訴我!要不是娜妮偷偷打電話來通知我,看你們等誰去救你們!”
貝貝恍然大悟地喔一聲。“是娜妮。”她歡喜地笑笑。“我就知道她是好人。”
盧淵井冷冷一哼。“可是也抵不了瓊妮惹出的禍。”
幵玩笑,他的恩情還沒報完呢,怎么可以教他的恩人差點嗝屁!
貝貝想了想。“也對,就算法律懲治不了瓊妮,至少要叫她父親給個交代,免得以后還沒完沒了的。”
“詹宁斯先生是個明理的人,他應該會給我們一個妥善的交代的。”
“那就好,要是……”
紅燈熄了。
兩個人立時跳起來沖向門口,等門一打幵,他們又同時靠攏過去,醫生差點出不來了。
“怎么樣?醫生,他怎么樣了?”兩個人依然同時叫道。
醫生和气地點點頭。“失血過多,要是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那現在究竟怎么樣了,”貝貝焦慮不耐地叫著。
“請你說清楚一點嘛!”
醫生仍舊和和气气地笑說:“沒事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靜默一秒,而后兩個人又同時跳起來歡呼。
“他沒事了!他沒事了!”繼而又向醫生連聲道謝。
“謝謝你,醫生,真是謝謝你!我們什么時候能看他呢?”
“他現在正從手術房轉送到病房去,你們可以……”
醫生停住,因為面前已經沒人了。
終曲
一年過去──
正哄騙著女兒的文*訝异地望著正走進育嬰室里來的貝貝,她還牽著一個類似刺↓之類的動物。
“他是誰?”文*奇怪地望著那個一臉戒備的男孩。
貝貝沒說話,她徑自將文*怀里的女兒抱過來放到刺↓,不,是男孩手里。衹見那男孩滿臉叛逆之色卻在一接触到女娃娃時旋即改為溫柔神倩,還情不自禁地輕輕搖晃呢喃著,貝貝极為滿意地笑了。
“我們不勉強你,但是我們希望你將來會是我們的女婿。”
話剛說完,一大一小兩個男性同時惊呼。
“嗄?”
“貝貝,你在說什么?”
貝貝不停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們也是這樣的啊!”
文*唉了一聲。“貝貝,那是我們運气好,彼此都能自然地衍生出感情來,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呀!”
“可是──”
文*瞟一眼和他當年极為酷似的男孩子一眼。“這一次就算了,讓他們自由發展吧。但記住,以后千萬要讓兒女自己選擇,懂嗎?”
“懂了,懂了,”貝貝乖乖點頭。“讓他們自己選。”
于是,又是好几年過去──
當年的刺↓已長成一個俊朗的少年,他正溫柔細心地教導小未婚妻的功課,后者則祟拜仰慕地凝視著他。
文*從報紙上抬起頭來,惊訝不安地瞪著剛走進起居室里的貝貝,她一手牽著剛滿六歲的兒于,另一手則抱著一個……
娃娃!
文*頭痛地揉揉太陽穴,實在不想問,卻又不得不問:“貝貝,那是什么?”
貝貝獻寶似地送上娃娃。“我們的媳婦啊!”
剛站起來探身過去要看清楚的文*一楞,旋即直身大叫:“貝貝,你……你又來了,不是告訴過你……”
“可是,”貝貝依然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是兒子己選的啊!”
天哪!雙眼大睜瞪了半晌,文*頹然跌坐回沙上。
她著魔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