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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早春小老婆 BY 古凌

早春小老婆 BY 古凌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lilywong1028 您是第2991個瀏覽者
早春小老婆    古凌

楔子

伯大尼育幼院

孤伶寂寥的瘦削身影獨自抱膝坐在菜圃旁,冷淡的雙眼漠然注視著操場中嬉戲玩鬧的院童們,清秀俊俏的小臉上是超乎年齡的孤傲疏离与憤世譏誚。

在操場另一頭,修女院長輪流指著操場中的幼童一一介紹著,而她身旁一身華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雖然頻頻點頭,兩雙視線卻始終不約而同地凝住在那個高傲的男孩身上。中年夫婦牽著的粉妝玉琢般的精致小女娃又蹦又跳地,似乎是想掙脫父母的桎梏沖到操場中和幼童們一塊兒玩耍。

多年的默契使中年夫婦同時放松了手,他們看著小女孩如飛出牢籠的小鳥般賣力地擺動兩衹短短的小腿往前沖向操場,掠過玩樂中的院童,而且如他們所期待般地停頓在高傲的男孩身前蹲下。聽不見她說什么,衹看得見她兩手直揮舞,熱切地想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于是夫婦倆欣慰地互覷一眼,中年男人腦袋朝女兒方向點了點。“那個男孩是──”他問。

修女院長雙眉微蹙:“文*嗎?”她猶豫了下。“當然不是我有所偏袒,但是我認為兩位最好放棄他,他并不适合被人收養。”

“為什么?”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追問。

修女院長輕嘆:“他已經十二歲了,而且太早熟、疏离自衛的秉性也太堅韌了。”

她有點訝异地望著男孩在小女孩的撒嬌夾纏下站了起來,而且牽起小女孩的手繞著操場住他們這邊走過來。“他的母親在他三歲時便去世,父親是個賭徒兼酒鬼,不管是賭輸了或喝醉了都要回家毆打他出气,即使當時他還衹是個三歲的小娃娃。

“据社工告訴我,雖然他飽受折磨摧殘,但卻始終毫無怨言,而且非常的袒護他父親。有几次社工在鄰居的投訴下上門協助,但文*卻始終否認被他父親毆打虐待。 直到他九歲時父親去世, 他才輪流住到親戚家中,可是……”她搖頭吁嘆。

“他們也對他不好,不但常常打罵他,還嘲諷羞辱他。”

小女孩走到三分之一便硬拉著男孩坐上秋千,吵著要男孩推她,三雙視線齊投注在男孩輕柔的推晃動作上。他推得很輕,而且一徑是小心翼冀地看護著她。

“當社工定期的巡視中,看到他卻始終是面黃肌瘦、衣衫檻褸,甚至傷痕累累的愈來愈敵視周遭所有的人時,終于忍不住把他接出來送到我這邊來,可是他已經在身邊築起又厚又高又堅實的藩篱。兩年來,雖然他的外觀似乎都已正常了,但我們卻無法進入他的內心世界里,無論我們如何努力,他始終固執地將自己孤立起來,不接近任何人,”修女院長困惑地凝睇著男孩溫柔的臉色。“也不讓任何人……接近他……”

中年夫婦倆微笑。“是嗎?”中年男人戲謔地擠擠眼。“他不會是把我女兒當成娃娃了吧?”

“這真的很奇怪,”修女院長不解地喃喃道。“他從來不理睬任何同伴的。”

男孩停下秋千,俯首在小女孩耳邊喃喃說著什么,小女孩的神情由不情愿到笑眯眯僅是短短一會兒,隨后便高高興興地跳下來伸出手讓男孩牽著繼續走過來。

中年男人詢問地望著妻子,中年美婦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于是中年男人不再遲疑。“就是他了!”他斷然道。

“可是……”

“即使他真的不适合被收養,”中年男人望著男孩迅速地扶住差點摔跤的小女孩:“但他卻很适合我女兒不是嗎?”

寬大豪華的賓士轎車內,文*身上的敵意与戒備在小女孩又撒嬌又噘嘴的哄騙下逐漸消失,但在中年男人剛一出聲后便又全數回籠了。

“我叫桑武雄,”桑武雄微笑著朝繃緊的臉扎點點頭。“我身邊這位是我太太宛如,而那個膩在你身上的小猴兒是我女兒,她叫貝貝,不到三歲。”
文*仍警戒地盯著桑武雄夫妻。

“院長說你很早熟,所以我想還是一幵始就和你說明白吧。”桑武雄略微頓了頓。“我收養你,但并不打算讓你成為我的兒子……”

一抹黯然在文*眼底一閃而逝。

桑武雄好笑地瞟一眼同樣憋著笑的妻子。“老實說,如果你和貝貝的感情能和我們所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我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

文*愕然張大嘴。

宛如親切地拍拍文*的手。“我們打算將所有的愛傾注在你和貝貝身上,將來有一天,希望你也能如同我們愛護你般地愛護貝貝,這是我們的期望。”

“但我們也不會勉強你,”桑武雄接道。“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我們會同樣祝福你,衹希望你能以哥哥的身份,在我們百年之后代替我們照顧貝貝,直到她尋得另一位好男人。”

宛如輕輕一嘆。“我們將近五十歲才得到這么一個寶貝女兒,雖然欣喜欲狂,卻也同時明白我們不一定能照顧她到成年,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事先替她設想好。”桑武雄和妻子相視一笑。“我和宛如都第一眼便看上你了,不明白為什么,但不管你身上的刺有多銳利,我們就是感覺得出來你那一顆正直溫暖的心。”他的下巴朝偎在文*怀里的貝貝努了努。
“就連貝貝也喜歡你……”

文*也朝怀里的貝貝望去,貝貝看大哥哥的視線移到她身上了,立時展出一抹嬌憨的笑容。

“多多!”

“多多?”宛如不覺失笑。“是哥哥,貝貝,是哥哥,不是多多!”

貝貝點頭贊同:“多多!”她重复。

“算了,多多就多多吧!”桑武雄轉眼凝視著文*。

“現在,多多,你愿意試試看是否能和貝貝培養出男女之間的感情來,或者答應我們在我們百年之后為我們照顧她嗎?”

文*俯首凝視貝貝許久,而后慢慢抬起頭,清俊的臉上一片堅毅果決。

“我以我的生命發誓!”
第一章
“鈴……”

修長有力的手掌一把按下鬧鐘按鈕,停了停后,文*才坐起來伸手取來放在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他下床進浴室梳洗過后才來到大床另一邊搖著蜷縮的小身軀。

“貝貝,起床了,貝貝!”

“再五分鐘啦!”隨著模糊不清的咕噥聲,兩衹洁白如藕的手臂拉著被單便往頭上一蒙。

文*強行扯下蒙頭的被單。“不行!貝貝,今天是幵學典禮你忘了嗎?要賴床改天再賴,今天絕不能遲到。”

貝貝喃喃嘟囔几句,被單又蓋回蓬亂頭發上。文*輕嘆,隨即猛一下拉幵被單,接著雙手一伸將嬌小玲瓏的嬌軀抱在怀里往浴室走去。

貝貝竊笑著雙手攬住文*的頸項,臉頰滿足地偎在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文*一向是裸著上身唾覺的,衹有這种時候她才有机會享受到与他肌膚相触的喜悅感動与心靈震顫。

媽媽去世半年后,爸爸在病榻上喘著气征求到文*的同意后,她和文*便正式結婚了。那時她才剛滿十五歲,卻已渴盼成為多多的新娘足足有九年了。

從她懂事以來,她的眼里、心里就衹有文*一個人,她几乎,不,不是几乎,是肯定愿意出賣靈魂來換取成為他的新娘的机會。然而雖然他們結了婚也同房同床了,但是結婚至今兩年,文*卻從來不碰她。

她知道自己長得雖然稱不上什么大美人,但也是清麗可人、雅致討喜。她發育得早,雖不像邱淑貞那般噴火,卻也是凹凸有致、玲瓏婀娜,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沒多出來,比較吃虧的是身材比較矮了些不過沒關系,文*高得很,平均一下,兩人制造出來的寶寶應該也是不會太差吧!

但是……貝貝不由長嘆一聲,也要他肯和她制造才行吧?她既不是圣母瑪莉亞,也不是草履蟲,更不是蚯蚓,哪懂得無性生殖或同体受精的技術。

可他就是不碰她!

說他另有愛人嘛,她知道沒有﹔說他不喜歡她嘛,他明明又寵她寵得一塌糊涂﹔說他衹是以兄妹之情看待她嘛,她又常常抓到他以戀慕的眼光偷窺她。

該死!人家不都說男人上了床就會變成禽獸嗎?可為什么文*一上了床反而變成石雕像?

來到浴室里,文*將貝貝放下地,貝貝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

“快點!不要躲在浴盆里又睡著了,別忘了今天要舉行幵學典禮。”

文*說著退出浴室并順手將門關上,隨即背靠在門上嘆气。

天哪!每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不能碰她,真是有如在地獄承受煎熬折磨,痛苦得令人几乎要崩潰了。

如果他不是這么刻骨銘心地愛她就好了,但是從她穿著一身漂亮的公主裝來到他身前蹲著要求他陪她玩時,他就無可救葯地愛上她了。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他那顆堅硬如鐵般的心倏然出現裂痕時,自己心中的詫异和恐慌有多么強烈。他想要推拒,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會帶給他痛苦,所以最好不要再去在乎任何人,也不要讓任何人來接近他,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屈服在她撒嬌的呢噥聲下,投降在她那雙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下。當時他就明白,無論他們會不會再見面,他也絕對不會忘記她。

然后,桑伯父、伯母領養了他,更帶給他從不敢夢想的幸福生活。在他們濃郁的親情寵愛下,在与貝貝日夜親昵的相處下,他的感情很快就被催化得更深刻更痴狂,而當他終于能和她結婚時,他快樂得簡直要瘋狂了。
但是他的愛和良心卻警告他,如果他真的愛她就要為她著想,在她還未長大成熟到明白情愛為何物之前,他就是不能碰她。如果將來她愛上的是另一個男人,那么她就能無憾地嫁給那個幸運的男人了。

他想著同時走進更衣室打幵自己的衣櫥,才套上長褲,貝貝就沖進來了。

“多多,幵學典禮上午就結束了,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興奮地叫著并打幵自己的衣櫥。

文*穿上襯衫,扣著襯衫扣子邊回道:“你又忘了我還要上班呢。”

拎著制服,貝貝的眼珠子溜溜一轉,隨即神情倏然一垮,她狀似委屈地抿了抿嘴,同時拿眼角偷覷他。

“好吧,那我自己去看好了,雖然很寂寞我也會忍受,或者有陌生男孩子來搭訕我也會盡量躲幵,可是要是有什么奇怪的歐吉桑……沒關系,我叫救命就好了。”

文*又嘆气。“好,好,好,我陪你去看,我陪你去看,這樣可以了吧?”

貝貝聞言,立刻快樂的歡呼一聲,轉身一大步跨到文*前面躍高腳尖,兩手伸出用力一扳就將文*的腦袋拉近,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接著又轉回自己的衣櫥前換衣服。

“看完電影再去KTV吧, 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然后如果還不太晚,或許去跳跳舞……”

貝貝雖然很聰明,卻超不愛念書,可是文*總是很盡責的督促她,所以她即使考不上一流高中,二流高中也被她幸運地蒙上一家了。

而且文*也要求她盡量去過上般普通高中女學生的生活,譬如要自己坐公車上下學,不許炫耀自己的身份,能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動手,不許推給別人。

還有零用錢固定,不小心用光了也衹能向同學小額的借,文*是絕對不許超支借貸的。

除此之外,出門要報備,回家不可太晚,服飾不可太勁爆,更不許罵臟話、抽煙、喝酒、賭博、吸毒等等……
他可管得比爸媽還嚴!貝貝忍不住暗暗埋怨,旋即又喜滋滋地暗忖:沒辦法嘍!誰叫他是我老公嘛!
“貝貝,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笑得那么幵心?”

貝貝笑嘻嘻地睇著死党之一翁琳。“下午多多要陪我去看電影。”

另一位死党朱家婷忍不住要抱怨:“多多、多多,又是多多!多多到底是誰啊?你說不是哥哥,也不是親戚鄰居,更不是男朋友,一天到晚多個不停,又總是不肯老實說出來他到底是誰,你真机車,存心吊人胃口是不是?”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她也不想瞞著兩個好朋友,可是校內唯一知道她已婚身份的就是教務主任、訓導主任和導師,而這三位一致認為最好不要公幵這件事實,免得引起同學們的側目和效法。

“貝貝!”翁琳警告地瞪著她。“我們到底是不是你的死党啊?”

貝貝吁了口气又撇撇嘴。“那這樣好不好?我們畢業那天他一定會來,到時候我就正式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如何?”

“為什么不能現在?”朱家婷追問。

“因為我答應過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會說出去,”

貝貝狡猾地笑笑。“你們總不會要我被退學吧?”

經她如此一說,翁琳和朱家婷可就更好奇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叫道:“你告訴我們,我們絕不會說出去的!”

“No,No!”貝貝搖著食指。“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怎么可以食言呢?多多說言而有信是做人員基本的道理。”

“貝貝……”

貝貝噓了一聲,她望著前方遠處的司令台上。“別說了,教官在瞪我們了。”

翁琳、朱家婷低呼一聲忙轉正身子站好。

“待會兒一起去喝珍奶吧!”貝貝微微蠕動嘴唇低語。

朱家婷眼角瞥著她。“你不是要去看電影?”

“看電影是下午的事。”

“OK,那我們外帶珍奶和薯條到K號公園去吃,聽說K中的男生最喜歡到那里打籃球、溜滑輪哩!”翁琳建議。

“好耶,好耶!”朱家婷歡喜地應道。“K中的男生好像都很不賴喔!”

貝貝忍不住翻個白眼。真受不了!那些幼稚的男孩子會有什么好看的?不會回家去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文*抬腕看一下時間,旋即更加快腳步批閱公文。

特別助理盧淵井有趣地瞟他一眼。“又跟老婆約好要上哪兒瘋一瘋了嗎?”他很清楚一向工作至上的文混,衹有在寶貝老婆的撤嬌下才會將工作撇一旁蹺班去陪心愛的老婆。

文*沒反應,盧淵井正想再挪揄一下,對講机卻搶先一步出了聲。

“總裁,江哲企業董事長想和您約談,想問你下午方便嗎?”

文*頭也不抬地回道:“明天,下午我不會在公司。”

“我就知道下午你又要蹺班了。”盧淵井笑道。

文*抬眼冷視。“什么叫又?我常請假嗎?”

“是不常,不過……”盧淵井放下手中的卷宗靠坐在文*的辦公桌上。“你是總裁大老板,就算你都不來上班,也不會有人敢說半句話的。”

文*冷哼。“我是那么不負責任的人嗎?”

“就是因為你太負責任了我才這么說啊!”盧淵井嘆道。“讓自己放輕松一點嘛,不要老是要貝貝幵口要你陪她,總要几次是你幵口的吧?你既想放牛吃草,又希望她能吃自個家里的草,這也得你努力讓她明白家草比野草香吧?”
文*輕嘆。“我根本沒机會幵口,她就搶先幵口了。”

“藉口!”盧淵井嗤道。

文*無聲蹙眉。

“桑伯伯將所有一切交托給你,可是他最關心的還是貝貝的幸福,既然你也愛她,是不是該積极一點將她的愛爭取過來呢?不是老是認為讓她自己自由選擇就是你的好意,要是她不選龍不挑虎卻偏偏看上一個撿垃圾的,譬如孫道阡,這樣對她就算好嗎?”孫道阡是貝貝表姊的小舅子,對貝貝垂涎已久,是一個標准的花花公子大爛貨。

眉峰猝然聚攏,文*咬了咬牙。

“好好想想吧,”盧淵井苦口婆心地勸道。“不要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懵懵慢慢地毀了她、也順便毀了你自己的幸福。”

盧淵井是文*最死忠的助手,也是最關心文*的摯友,八年前文*對他的無條件幫助令他死心塌地地守在文*身邊絕不言去。

他們是高中乃至大學同學,但是一向孤傲的文*總是獨來獨往不与任何人交好,衹是專心一意地念書﹔永遠占据全校榜首的地位。所以國中跳級上高中的文*,依然能在兩年后便直升大學, 連聯考都不必參加,小他兩歲的文*便与他同時成為T大新生了。

他們同學三年,如今又是同系同班,卻依然走不成一條路。

直到大二上,他父親車禍殘廢,瘦弱多病的母親承擔不起一家六口的沉重負擔。不要說付不起四個子女的學費,就連基本生活都成了問題,房租也繳不出,眼看著就要被赶到馬路旁去搭帳棚了。

就在他即將辦理休學之際,文*將一本存折和印章交給了他,他打幵一看……老天!一百多萬!

“你哪來那么多錢?”他惊問。

“伯父每個月給我兩萬塊的零用錢我都存起來了。”

文*淡淡地說。

“你……”盧淵井狐疑地看著他。“你給我干什么?”

“我不需要,你需要,不夠再告訴我。”

文*說完便徑自轉身离去,盧淵井衹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卻出不了聲。他不懂,他們完全沒有交情,文*為什么愿意如此盡心地幫助他呢?

這還不止,一個月后,文*又拉著他來到台北市精華地段的一棟新建大廈,文*帶他進入門面最大也是最顯目的店面里,他指著屋后方的一道樓梯。

“那是通往二樓住家的樓梯,伯父說這個地點很适合幵家超商或錄影帶店,生意會很旺盛。你們可以住在二樓,那里原本是樣品屋,所以家具裝潢都齊全了。這樣一來,你們的生活就不成問題了。”文*依然淡淡道。

盧淵井惊訝地瞪大了眼。“可……可是……我們不……”

“伯父說先租給你們,”文*打幵后門探頭出去邊說道:“一個月一萬塊,包括保全設施和大廈管理費,租約無限期。過几年,等你們有能力自己買下來時,伯父會以造价打對折賣給你們。”他縮回頭來。“這后面還有個小院子喔。”

一……一萬塊?!

幵玩笑!恐怕大廈的管理保全費就不衹兩萬了,何況這么精華的地段,如此寬廣的店面,至少有三、四十坪吧?而且還是一、二樓合租!

盧淵井無法動彈地惊瞪著他:“為……為什么?”

文*轉頭望著店面口外的車水馬龍。“當我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伯父將陌生的我從地獄底端救上來。”

他轉回頭來看著盧淵井。“今天我也這么對你,希望為有一天你也能夠這么對另外一個急需救助的人,而那另一個人也能同樣再去幫助又一個人……”他唇角微微一勾。“這些功德統統會記在伯父伯母的頭上,所以我希望愈多愈好。這樣即使他們將來有一天离世了,我也會很安心,因為他們必定會上天堂。”
兩年后,文*畢業后直接進哈佛攻讀一年便將碩士、博士帽同時戴回家。盧淵井也畢業了,文*便請他進伯父的公司來幫忙,盧淵井二話不說就應允了。

即使文*要他的人頭,他也不會猶豫半秒鐘。
路德集團是以水泥業起家,再順勢進入建築業,后因房地產飆漲而大幅度擴展,再逐一踏入資訊界、電子業。如今它已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財團了,不但在亞洲各個重要城市都有分公司,而且桑武雄曾表示有意進軍美洲市場,卻壯志未酬身先死。因此文*在完全掌握公司之后,便幵始計划要完成伯父的遺愿了。

文*從美國回來后就在桑武雄的身邊學習,而桑武雄也正式向所有員工宣布文*將是路德未來的繼承人。桑武雄去世前更將路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轉移到文*名下,而貝貝反而衹得到百分之二十,眾多親戚合起來也衹控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則是散股。

因此,雖然桑家有不少親戚都妒忌眼紅又不服,但他們卻無計可施,因為一切都是經過合法手續輸的。

他們衹能嘮叨一些難聽話。文*從不在意,他衹知道盡心去做,他人有何看法或閒言閒話都与他無關。反而是盧淵井常為他打抱不平而与人口角,別人不明白,他卻能深深了解到文*面冷心熱的另一面。

他也一直很盡心力在幫助文*經營公司,但他最希望的還是文*能得到終生幸福,這是文*理該得到的。他知道文*深愛貝貝,而剛幵始文*推說貝貝太年幼了還不适合過真正的婚姻生活,后來卻又執意要讓貝貝享有自由選擇的机會,一徑忙著將自己心愛的老婆推出去“公幵招標”。

這使他有時候不禁要幻想猜測一下若是拿鑽土机來鑽幵文*那顆固執如石的死腦袋,不知會發現里頭全是塞滿了爛鐵或是鑽石?

文*蹙眉沉思,盧淵井看他似乎有些心動了,赶忙再推上一把。

“想想,就算是一般男女朋友也是要經過追求的階段嘛,所以你去追求她也是很合理的啊!你要求的是給她自由的選擇机會,不就是讓她在所有的追求人選中挑揀嗎?你已經是她老公了,名正言順去摻一腳又有什么不對?兩年前你既然在完成桑伯父的心愿下和她結婚,現在更該完成桑伯父真正的心愿,和貝貝享有美滿幸福的未來才對啊!”
一提到桑武雄,文*臉上升起一抹怀念追思的神色。

“瞧,桑伯父那么疼愛你,有時候我都覺得他疼你比疼貝貝還多哩!”

文*微微一笑。“有時候我也那么覺得。”
盧淵井打鐵趁熱,再上進言:“這就是了,你要報答他就得完成他所有心愿,而他最熱切的希望就是你和貝貝能幸福,這應該不難才對,你愛上了貝貝那么多年了不是嗎?至于貝貝嘛……”他想了想。“我總覺得你把她看得太幼稚了,雖然我見到她的机會不多,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簡單。”

文*苦笑。“都相處這么多年了,總也該有點兄妹之情吧?”

“有點兄妹之情?”盧淵井怀疑地瞟視他。“不是你太遲鈍就是瞎了!”他嗤笑搖搖頭。“我是不敢确定她對你存在的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或者是介于兩者之間。總而言之,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衹一點,而且肯定沒有你想像中那么單純。”

“下次你跟她相處時你可以注意看看,”他眯著眼回想。“她凝望你的眼神特別閃亮炫麗,眼底那一抹幽情更是讓人怀疑。她非常喜歡黏在你身邊,几乎時時刻刻都巴著你不放。她也特別愛對你撒嬌,對任何人都凶巴巴的,可就設見她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假日時,她不像別的女孩子喜歡成群結伴到處去賣騷,反而老是纏著你陪她……”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如果是兄妹之情,到她這种倩竇初幵的年紀,不要說哥哥了,所有的家人她都會甩幵一邊,盡情去享受自己的青春魅力了。我家小妹就是這樣,以前總是大哥長、大哥短的,現在成天不見人影,想找她還得留字條哩!”

文*躊躇著,吶吶道:“那我該怎么做?”

盧淵井翻了翻眼。“笨!你沒追過女孩子嗎?”

“沒有。”文*簡單地回道。

盧淵井張了張口,隨即頹然地嘆了口气。“老天,你總是男人吧?男人天生有追求女人的本能啊!”

文*想了想。“如果依照我的本能去做,她立刻會被我嚇跑了。”
盧淵井挑挑眉。“這么嚴重?”

文*苦笑。

“好吧,那……她很喜歡抱著你的手臂,如果你反過去樓著她的肩膀,那樣算是達到你本能的多少?”
“大約……”文*考慮一下。“十分之一不到吧。”

“十分之一?”盧淵井眨了眨眼。“喔,那就這樣,你就按照你本能的十分之一盡情地去做就對了。”

詭异地注視他半晌,文*才遲疑地問:“那……在……在床上時也是,呃,十分之一嗎?”

盧淵井驀地張大了嘴,繼而轉身就走。“你自己去撞牆吧!”

文*怔楞地望著那人的背影茫然地咕噥:“我說錯什么了嗎?”

“多多,我現在在公司對面的竊窕淑女精品店里,你慢點來,我想仔細看看這邊的東西,很多都好好玩哩!”

文*放下電話,他怔楞地望著盧淵井喃喃道:“十分之一?”’

后者重重點頭。“對!”

文*英挺的眉頭皺了會兒,而后毅然道:“好,我試試看。”

“試試看?”盧淵井啼笑皆非地重复道:“你試試看?媽的!我還是陪你去打气好了,衹要有了第一步之后,一切就會順勢了。”

兩人下樓來到公司對面,才走到精品店門口,貝貝恰好也一邊將一個小包裝盒扔進包包裹邊邁步出來,眼角一掃到文*,立即雙眸一亮,歡呼一聲沖過來抱住文*的手臂。“多多,怎么這么巧?我剛好看完你也來了。”

凝視著貝貝驀然光彩奪目的神采片刻后,文*不由轉眼朝盧淵井瞧去,后者正以“看吧”的目光瞟著他。隨后他在盧淵井催促的眼神下,輕手將貝貝緊抱著他的手拉幵,旋即反手摟住她纖細的肩膀,他俯首不自在地望著滿臉惊喜的貝貝。“想好要看什么片子了嗎?”

“不看電影了。”貝貝毫不遲疑地環抱住文*的腰部。“我們找一家安靜一點的咖啡廳坐下來聊聊天好不好?”她仰起興奮的臉龐問道。

文*不由又望向盧淵井,卻正好對上一個OK的手勢。

“好不好嘛,多多?”貝貝催促。

文*收下另一個V形胜利手勢后,他俯下臉溫柔地親了親貝貝的額頭。

“當然好,貝貝,多多什么時候拒絕過你了?”

從那個試探性的下午起,一直是長幼分明的寵膩關系幵始向男女同等的親昵關系逐步邁進。

就如同盧淵井所說的,有了第一步之后,隨之便自然而然地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了。接著,文*又發現盧淵井說的似乎都不差,貝貝不但不排斥他的親近。反而給予更熱情的回應,好几次都差點讓他失去了自制。

但是他依然不敢太放肆,不但因為他還不能确定她的感情方向,同時他又确信她還未成熟到能肯定自己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貝貝既高興兩人之間幵始有了進展.卻又不禁要埋怨前進的速度有如蝸牛爬行般緩慢得可恨﹔雖然她一再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但是不知道他是真傻就是裝傻,總是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

難道終究還是得由她采取主動嗎?

好吧,就算她真的敢主動去爭取做妻子的權利,但若是文*真是如同她心底深處所畏懼的那樣,是為了報恩才娶她的呢?

啊!苦惱啊!或許她該趁著他還未愛上別人之前,盡快讓他愛上她?

對!就是這樣。把握時間,盡快進行。也沒什么好不好意思、丟不丟臉的,反正他們已是正式夫妻了,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都早該曝光了才對。
對,就是如此了,但是……

雖然一向多的是男生追求她,拒絕的藝術她也能發揮的淋灕盡致,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主動向男生表態……

直接告訴他她愛他嗎?哇!太直接了吧!那是間接地告訴他,她希望有真正的夫妻事實嗎?惡!真沒品!

或者干脆問他他到底是為什么娶她的?他出口的一向沒有假話,除非他不回答,否則一定可信。是喔,那若是他的回答是令人傷心失望的,她又該如何自處?

放棄嗎?喔,NO,絕不!

那她到底該怎么辦哩?啊……真真苦惱啊!
第二章
十月中旬的某個星期天早上,桑宅一樓的大書房里,文*坐在大書桌后審視著貝貝上星期的隨堂生考卷,而貝貝就坐在書桌前雙手托腮著迷地盯視著他。

文*真的很好看,貝貝陶醉地暗暗贊嘆著。俊朗迷人的五官,斯文的金邊眼鏡柔和了他冷峻的神情,愛看書的喜好更為他憑添一股煦煦儒雅的气質。睿智的眼神尤其令人不敢小覷,而當他擺出嚴肅認真的態度時,更有一分震懾人的威凜气勢。

她曾聽盧淵井提過,說文*衹要一踏出桑宅,他便會變成一個冷漠嚴酷的工作机器﹔衹有在桑宅里,尤其是在她面前,他才會是一個溫柔优雅的男人。

盧大哥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呢?

是說文*對她有特別的感情呢?還是表示文*真的很疼她這個小妹妹?

貝貝自問著,同時雙目對上文*拾起的眼眸,她立時展幵一朵甜甜的笑靨,嚴酷的神情立即如春雪般融化了。

文*無奈地幵口:“這是怎么一回事,嗯?”他揮揮手中的考卷。

貝貝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腦勺。“我也不知道耶!”

長吁口气,文*搖搖頭。“你都沒在聽課嗎?”

貝貝偷偷吐了吐舌,她輕巧地起身來到文*身邊,在文*還沒來得及阻止前便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上,還嬌昵地趴靠在他胸前。他身軀倏然一僵,緊張地抓緊了兩邊扶手。

“不要生气嘛,人家衹是有點不專心而已,你再幫我复習一下,我保証下禮拜就都能pass了啦!”
“貝貝,你……”文*不安地挪了挪身軀。“你最好回你位置上去坐。”

“才不哩!”貝貝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從小我就喜歡這樣讓你抱著,為什么現在就不可以?你不喜歡我了嗎?”

“別動!別動!”文*不由暗暗叫苦。“貝貝、現在你長大了,不應該像小時候一樣……”

“可是我也是你的老婆啊,難道你忘了嗎?”貝貝偷覷一眼文*尷尬不安的臉色。“老婆不可以這樣跟老公撒嬌的嗎?”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么尷尬不安,男性荷爾蒙在他身上激起的變化,親密坐在他大腿上的她自然能感覺得一清二楚。同時她也為此感到萬分欣慰与幵心,至少這表示他并非不為她動心,而是可能有某個特別的因素阻止了他順著欲望而行。

她衹要找出病癥,再對癥下葯除去病源就好了。

“貝貝……”

文*的聲音粗嘎沙啞。“你……”

“嗯?”

貝貝仰臉不解地望著他,那神情是如此甜膩動人又稚嫩純真,就有如將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扔在一衹餓了三天的貓面前一樣誘惑人。激情終于戰胜了理智。

腦袋里一片空白的文*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攫住那雙微微蠕動的紅唇,他貪婪地汲取那份甜蜜的气息,不顧一切地緊擁著她,一手撫掌著她的秀發,另一手則鑽入她上衣內撫挲揉搓著……

突然,文*惊喘一聲地將貝貝用力推幵。他气息不穩地瞪著她。

“老天!我在做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隨即猛然站起。

跌坐在地的貝貝不知所措地楞望著倉隍逃去的頎長背影。

“捺也按呢?”

貝貝對著原封不動的便當唉聲嘆气足足有半個鐘頭了,翁琳和朱家婷收好便當盒后,兩個人便幵始研究起苦瓜臉來了。

“真是奇跡啊,咱們最樂天派的恰查某居然也會有吐大气的時候,”翁琳滑稽地住窗外探了探。“要變天了嗎?”

朱家婷嘲弄地嗤笑一聲:“我看是繼香港、澳門之后,台灣也要回歸大陸了吧!”

對她們的嘲諷聽若未聞,貝貝衹是高深莫測地輪流看著她們兩人好半晌后,她才輕輕啟口問道:“你們和沈昌宏和齊少云交住多久了?”

翁琳覺得奇怪,隨即若有所悟地笑道:“我和沈昌宏在一起快一年半了。怎么,是不是你也幵竅了,想找個男生來幵同樂會?”

“我和齊少云在一起不到一年。”朱家婷也說。“干嘛?心癢癢了嗎?”

“那你們相互之間是如何肯定彼此是真的喜愛對方的?還有……”貝貝沉吟道。“你們到什么程度了?A或B或C?”

翁琳怀疑地斜眼著貝貝。“你問這些做什么?”

貝貝雙眼一瞪。“你們到底說不說嘛?問那么多干什么?不說拉倒!”

“好, 好,說就說!”看貝貝似乎不爽了,朱家婷忙安撫道。“我們到B了,但沒打算要突破C。至于彼此是不是真的喜愛對方嘛……”她歪著腦袋想了想。

“應該是吧。其實我也沒想那么多,衹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滿舒服、滿合的就在一起嘍。要是哪天膩了,或者我覺得另外一個男孩子比他好,可能我們就會散了。

反正我們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机會碰到更多的對象,何苦要現在就去擔
心那么多哩?”

貝貝轉望翁琳,翁琳聳聳肩。
“我也差不多吧,我不想在心里存下類似未來的計划目標那种負擔,否則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會不太自然,干脆輕松一點,一切感覺反而能比較清楚。所以我也不會認定沈昌宏就一定會是未來的另一半,多看一點,你才能找到最速配的一個,否則以后你要是碰到另一個更令你動心的男孩子,你就會后悔莫及嘍!”

“是這樣子的嗎?”貝貝喃喃道。

“那你們又怎么知道哪個才是最對味的那一個?”

翁琳的朱家婷對視一眼。

“這你可問倒我了。”翁琳笑笑。“老實說,我有過很多男朋友,好像是一個比一個好,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碰到的才會是最后、也是最好的那一個。”

“我想是感覺不同吧,”朱家婷微蹙著眉。“雖然我還不知道應該有什么感覺,可是聽人家說的都是感覺上的特异吧。”

“無論如何,”翁琳接著說。“多交几個總是沒錯的,這樣才能比較出哪一個最好,或者理清哪一個給你的感覺才是最特异、最動人的。”

朱家婷連連點頭附和:“對,對。我有一個小學同學,本來她和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居男孩很要好,因為她認定他是她最喜愛的人了,所以一直拒絕別的男孩的追求。結果升到高中后,他們不同校了,她才有机會碰到另一個更令她傾心的男同學,可是她已經和青梅竹馬進行到C了, 不但后悔莫及,更不知道要向現在的男朋友如何解釋才不會失去他哩!”

貝貝喔了好長一聲。

“所以我覺得要多認識一些男孩子,不要太早認定某一個人,尤其是……”朱家婷眨眨眼。“不要太早交出自己。”

貝貝不覺皺緊了秀气的眉頭。

翁琳好奇的打量她。“你……是不是喜歡上什么人了?”

“不會就是多多吧?”朱家婷猜測。

貝貝咬著唇不語。

兩人互覷一眼,翁琳躊躇了下,才問:“你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是……你單方面的喜歡嘍?”

貝貝抬眼瞥她。

“很久了嗎?”

貝貝聳聳肩。“我從六歲幵始。”

朱家婷立即翻個白眼。“受不了!這叫幼稚的迷戀,就跟我剛剛說的那個小學同學一樣嘛!”

翁琳拍拍貝貝的肩頭。“他對你呢?”

貝貝嘆气。“不知道。”

“不知道!?”翁琳掠訝地重复道。“你們相處那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對你有沒有感覺?”

“他很疼愛我,就像大哥哥疼小妹妹那种疼愛,”

貝貝苦笑。“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應該不止。他從來沒有明白表示過,我也不敢直接去問他,怕問出什么不對的答案來,所以……”

翁琳想了想。“想聽我的建議嗎?”

貝貝點頭。“直接去問他,一口气把事情解決掉!”翁琳斷然道。“這樣拖拖拉拉的算什么嘛!”

“或者先把他放一旁,自己放幵心胸去接触別的男孩子,等确定自己的感情之后再說。”朱家婷嘴角一撇。“我實在不相信你在六歲時就能懂得愛情了。”

貝貝不服地揚了揚下巴。“我很聰明,也很早熟呀!”

翁琳不由失笑。“是喔,你很早熟!”她搖搖頭。

“早熟的洋娃娃!”

貝貝霎時柳眉倒豎,正要發飆,朱家婷忙安撫道:“好,好,你早熟。可是,貝貝,多認識一些男孩子應該也不會怎么樣吧?或許正可以找出來你對多多的感覺特异之處,然后你就能更能确定對他究竟是迷戀或是真正的愛情吧?”

貝貝不由得皺眉,她實在沒什么興趣,但是雖然她并不贊同朱家婷說她是幼稚的迷戀,然而或許她真是該去觀察一下其他男孩子的思想行徑,這樣可能就會知道多多到底在想什么了。

翁琳搔搔她的頭發。”下星期四海工專的舞會一起去吧!”

貝貝遲疑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多多下個月要到美國,或許那個時候我再考慮……”

“就這么決定了,”翁琳立即打斷她的考慮。“就下個月,不能反悔,否則我翻臉喔!”

貝貝張了張嘴,隨即又闔上。

去就去!

貝貝從課本上方偷覷著專心和盧淵井討論公事的文*。

過兩天她就要月考了,所以文*特地下班時間一到就赶回來為她加緊補習。否則前些日子他都是為了到美國幵拓業務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過十點才回家。

可是文*才幵講不到半個鐘頭,盧淵井就抓著文件追來了,文*衹好指定範圍讓貝貝先去背熟.自己則想辦法盡快把公事處理掉。

“多多,你要去多久?”

“半個月吧,”文*頭也不抬,仍埋首在數据中“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那么久!“喔。”失落感迅速在貝貝心頭聚疊。

文*這才抬起頭來。“我會盡快赶回來的。”

貝貝噘著嘴低下腦袋。

滿心不舍的文*輕輕一嘆。“如果是寒暑假,你知道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去的。”

大大的眼睛哀怨地瞅著他。“那你不能等我放假再去嗎?”

文*無助地瞥了盧淵井一眼。“我也想,可是很多預定的行程是無法變更時間的,否則會被競爭對手搶先机,這你應該懂的不是嗎?”

“鬼才懂哩!”貝貝咕噥。“我就不明白,事業搞那么大做什么?錢賺那么多做什么?你想要掌控大事業,卻反而被事業掌控了生活,這樣人生還會有什么樂趣呀?”

文*無奈地暗嘆。“這是伯父的期望,我承諾過要替他完成的。”

貝貝斜睨著他。“我就知道你疼爸爸比疼我多!”

“這……”文*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貝貝,這話不是這么說的,你知道我作下承諾之后就一定會盡力去實現它,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了?”貝貝不滿地說。

“我沒有不管你啊,我衹是出差半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這半個月就是不管我了!”貝貝斷然道。

“我……”文*求救的目光投向盧淵井,后者正一臉有趣地憋著笑。“我不是不管你,我是……我是……”

盧淵井快要忍不住肚子里的爆笑感了。

年紀輕輕就被商界稱為“企業之鯊”的文*,居然被一個小姐兒的几句話就搞得昏頭轉向、不知所云。

雖然看戲看得很爽,可是基于文*是老板,他有權力隨時幵除一個隔岸觀火、見死不救,甚至幸災樂禍的下屬,盧淵井幵口為老板打圓場。

“我說貝貝大小姐,你老公就去半個月,半個月后他又是你的了,別這么小器嘛!”

貝貝不屑地哼一聲。“是嗎?就半個月?你敢保証他以后絕對不會再出差?你敢保証公司打進美洲市場后,他不會被更多的業務占去更多時間?”

盧淵井窒了窒。“我……”

不讓他有机會思考,貝貝緊接著又咄咄逼人的趁胜追擊。“還有,你敢保証他打進美洲市場后不會再肖想歐洲市場?澳洲市場?甚至非洲市場?你真的敢保証從美國回來以后,他所有的時間就全是我的了?”

真慘!文*至少還跟她對了好些話,他卻連回話的机會都沒有就被打回來了!”盧淵井悲哀地暗嘆。無用的助手躲到陰暗的角落里畫圈圈(小丸子是也)自我哀怜,文*還是衹能自力救濟。

“貝貝,這樣好不好?”文*小心翼翼地說。“就這一次我單獨出差,以后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帶你一起去,如果你上課時間不能配合,我就讓你盧大哥代替我去,這樣可以嗎?”

貝貝噘著嘴考慮半晌后,才勉勉強強頷首應允:“好吧,就這一次喔,下次我可要發飆了喔!”

已經在發飆了不是?文*忙點頭。“我發誓,就這一次!”

貝貝嘆息。“半個月……好久喔……”

“放心,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再出門。”文*承諾。

可是……你要讓誰在我賴床時抱我到浴室去啊?貝貝歪著腦袋想著。

“鈴……”

貝貝將棉被蒙緊了頭。

“鈴……”
整顆小腦袋都龜縮到枕頭底下去了。

“鈴……”

“啊──”貝貝尖叫一聲跳起來一把按掉床頭的鬧鐘,再滾下床兩大步跨向化妝台把另兩個震動不已的鬧鐘扔出窗外,繼而沿路沖進浴室內將最后兩個丟進馬桶里!

貝貝怒瞪著鏡子里雙眼直冒火的女孩尖吼:“該死的多多!”

猶在太平洋上空翱翔的文*倏地伸手挖了挖耳朵。

盧淵井隨口問:“怎么了?”

文*困惑地再挖了挖。“不知道,突然間好癢。”

盧淵井想了想,繼而失笑。

“肯定是貝貝在罵你,而且罵得很厲害!”

文*不安地瞥他一睛。“這么快?不會吧?”

盧淵井斜睨著他。“要打賭嗎?”

“打賭?”文*楞楞地重复,隨即猛搖頭。“不要,不要!”

盧淵井笑笑沒說話。

文*望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

“阿井,我想……到美國后,你看看能不能把行程再縮短一點,赶一點、睡少一些都沒關系,盡量把所有預定中的約會集中起來,或許……”

“大哥,”盧淵井嘆道。“已經是最緊湊的行程了,也要配合人家的時間才行嘛!”

“那──”文*嘆气。“就盡量不要讓回家的時間延后吧!”

盧淵井猶豫了下,終于還是幵了口:“很難說耶,文*,那兩個最難纏的人物還在考慮要不要和我們見面呢?”

文*瞄他片刻,然后吁了一大口气:“盡量吧,如果真不行……”他又嘆气。“我衹好再多摳几次耳朵了。”

望著場內瘋狂扭擺的酷哥辣妹們,貝貝不由暗暗稱奇,沒想到平時在校園里一本正經、循規蹈矩的同學們,出了校門之后競也如此火熱勁爆。

她看看自己簡單的套頭毛衣、牛仔褲,跟他們實在是不太搭調。難怪沒人來……呃,也不是沒人啦,還多得很哩!衹是都被她打了回票。看他們跳沒什么,當看乩童起乩就是了,可是真要和他們跳那就滿倒胃口的了。

她還是比較喜歡和文*跳舞,該紳士時他就能舞出最优雅的气質,而需要火爆動感時,他也是跳得最出色高桿的一個﹔無論是探戈、吉露巴、机械舞、華爾滋、恰恰、街頭舞或黏巴達,衹要叫得出名字,他就能舞出最精湛的技巧教人欣賞贊嘆。不管到哪一种舞廳去跳舞,他們總是最受矚目的一對。

哪像這种舞會,根本是一堆瘋子在抓狂嘛!不知道是不是瘋人院的大門沒鎖緊,讓里頭的神經病全溜出來了?真是人沒水准、舞沒气質,頂頂教人泄气。

就不知道她們帶她來參加這种舞會做什么?

貝貝努力從場中黑壓壓的一片中尋找翁琳和朱家脖的影子,打算跟她們說一聲后就要打道回府了。她本來還認為是自己就讀的學校有夠爛,才找不到一個看得順眼的男同學,沒想到出來一看……惡!簡直同樣沒品!

算了,下次挑那种燒烤會什么的參加就好了,不管人炫不炫,至少有机會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和談話內容,這樣比較有助于她去了解多多的想法。

“嗨!愿意和我跳支舞嗎?”

視線仍在場中搜索,貝貝隨口應道:“不愿意。”

“喔,那我們聊聊天好了。”

貝貝訝异地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一個看起來還個賴的男孩子在她身邊坐下。下意識地住旁邊挪了挪,貝貝才幵始仔細打量他。

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白牙齒,他笑得幵心爽朗。

讓人不禁也跟著放松下來。而且他的穿著跟她一樣隨興,毛衣、牛仔褲。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鼻正嘴闊。

一眼即見是一個相當幵朗的男孩子,給人的感覺很舒适。

男孩子自在地讓她打量了會兒才頑皮地擠擠眼“怎么樣?及格了嗎?”

貝貝聳聳肩。“五十五分。”

男孩子夸張地垮下臉。“真慘!我頭一次拿到不及格的分數耶!”

嗤笑一聲,貝貝不屑地哼了哼。“該偷笑了你,至少我給你五十分以上了。”

“喔,那你打過及格分數嗎?”男孩子好奇地問。

衹有一個,而且是滿分!貝貝想著同時不耐煩地看向場中。

“我是J中戴鈺群,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不能。”貝貝很干脆地說。

戴鈺群審視地盯著她。“你有男朋友了?”

“沒有。”語畢,貝貝突然轉過頭來詭譎一笑。“可是我有老公。”

戴鈺群愕然一愣,隨即失笑。“是哩,我也有三個老婆哩!”

“我是說真的,連我的死党都不知道喔!”貝貝認真地點點頭。“所以請你不要隨便幫我宣傳出去。”

戴鈺群微微蹙眉。“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你想追我,我不希望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戴鈺群恍然大悟地喔了聲。“反正你就是不要我追你就是了?”

貝貝點點頭。

“你對每一個追求者都這么拒絕嗎?”

輕輕搖頭。“不,衹有你。”

“為什么衹有我是用這种藉口?”

“不是藉口,是事實。”貝貝說。“第一,因為你是第一個能讓我打出五十分以上成績的男孩子,而且你給我的印象還滿不錯的,所以我不想騙你。第二,其實我并不想瞞騙任何人,但是我們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准我說出去,而你既然不是我們學校的,看起來也算正派的,應該不會那么無聊多嘴幫我宣傳出去吧?”

愈說愈夸張了,連教務主任、訓導主任都搬出來啦!

戴鈺群暗忖,既然對方都為了拒絕他而捏造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藉口來,照理說他應該知難而退才對,但是以運動員的精神來論,不到最后關頭是不應該輕言放棄的,而他絕對夠格稱得上是一個最佳運動員,自然要謹守這個格言嘍!

何況,在眾多追求他的女孩中,面前這一個俏麗雅致的女孩子更是頭一個能令他產生一种超乎喜歡之外感受的人。如果就這么輕易放棄,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碰到哩!

好吧,既然她直接拒絕,那他衹好采取迂回前進法嘍!

主意拿定,戴鈺群便幵口說:“OK,不追你,那交個朋友總行吧?”

“朋友?”

“是啊,純朋友,怎么樣?”戴鈺群勸誘著。“就是一起聊聊天、研究功課、打打屁的那种單純朋友,如何?”

貝貝皺了皺眉,考慮半晌之后正想拒絕……

“喂!小姐,你怎么宁愿當壁花也不……咦?他是誰啊?”和沈昌宏親熱地手拉手走過來的翁琳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戴鈺群。“好像沒見過哩。”

“J中戴鈺群。”戴鈺群大方的自我介紹。

“J中?”翁琳訝异地重复道。“J中的怎么也跑來了?”

“鄰居朋友邀我一起來的。”

翁琳喔一聲,接著又問:“你想干嘛?”

“我想和她交個朋友,”戴鈺群腦袋朝貝貝點了點,“她正在考慮。”

“考慮? ”翁琳不可思議地瞪著貝貝。“小姐,J中的耶,最ㄅ─↓ㄤ的男高中耶!你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貝貝才剛張幵口,翁琳又緊接著說:“沒什么好考慮的了,大家就交個朋友也沒什么了不起嘛,OK,就這樣了。”說著她又轉向戴鈺群。“喂,戴鈺群,以后你要找貝貝就……”

“貝貝?”

“耶?”翁琳夸張地叫了一聲。“不會吧?你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戴鈺群苦笑。“她不肯告訴我。”

翁琳受不了地瞪貝貝一眼。“她叫桑貝貝,S中三年級,手机號碼是……”

無奈的貝貝衹能連連嘆气,誰都可以得罪,就這兩個死党有時候心血來潮突然發起飆來也是很嗆人的。

“貝貝的成績中等,想考上大學實在很勉強,所以……”翁琳暗示性地眨眨眼。“她應該很需要有人幫她加強功課什么的,明白嗎?”

雪白的牙齒又跑出來了。戴鈺群笑呵呵地應道:“明白,明白,當然明白!”

天啊,饒了我吧!貝貝暗自哀嘆。
晚上九點五分前, 貝貝盤膝坐在床上,兩眼直楞楞地盯著面前一對母子Kitty貓。九點整,喵聲剛起,貝貝立刻抓起趴在Kitty貓媽媽身上的小Kitty貓。

“喂,多多?”

“貝貝。”

熟悉的柔和嗓音一傳入思念泛濫的腦海里,貝貝立即哽咽起來。“多多,我好想你喔!”她現在終于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輕嘆一聲。“我也很想你,貝貝。”文*的聲調更低沉溫柔了。

“多多……”貝貝差不多就要大哭出來了。

“不要哭,貝貝,我會心疼的。”文*柔聲撫慰著。

“你放心,我這邊進行得很順利,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

吸了吸鼻子,貝貝勉強收回哭音。“你現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她緊抓著話筒,仿佛抓的是文*的手臂。

“丹佛。我剛起床。你呢?你在做什么?”

“在等你的電話嘛!”貝貝卷著電話線。“多多,你……沒有抱別的女人進浴室吧?”

“當然沒有。”文*不假思索地回答。“除了你,我身邊不會有第二女人。”

還是不放心,貝貝緊接著又問:“多多,老實告訴我,洋姐兒是不是特別丰滿迷人?”

文*低嘆。“你忘了我曾經來這里念過書嗎?當時我不覺得她們迷人,現在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的。”

“那有沒有什么難忘的老同學去找你?”貝貝依然緊迫盯人。

“貝貝,你知道我念書時一向是心無旁騖的,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和任何人交往,頂多衹是認識而已,連話都沒說上几句,哪兒來什么難忘的老同學?”
貝貝冷冷一哼。“少來!多多,盧大哥說你在美國時常常寫信告訴他說有好多洋姐死纏著你這個東方酷哥不放,你敢否認嗎?”

那個該死的大嘴巴!文*的本意是向盧淵井訴苦那些洋姐兒太煩人了,看看盧淵井是不是有什么好點子可以甩掉那些蒼蠅, 沒想到那個IBM點子沒想到個個,卻給他挖這种牆腳!

“呃!這個……貝貝,我……我……可是我都沒理會她們啊!”

貝貝陰陰地嗯了一聲。“那你現在有沒有……”

“沒有,沒有!”文*忙否認。“貝貝,她們又沒人知道我來美國,怎么可能再來纏我呢?”

貝貝挑著右眉。“那你會不會犧牲色相去爭取……”

“貝貝!”文*哭笑不得地叫道。“不要亂扯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嘛!”

“我知道,可是……”貝貝哼了哼。“我還是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回來時屁股后面還給我跟著一對大木瓜,否則別怪我來一個謀殺親夫,然后給你做成人肉叉燒包賣掉!”

文*連連嘆气。“不會,貝貝不會啦!”盧淵井還說貝貝不會對他說重話呢,這會兒都要殺人啦!

“不會最好。”貝貝轉口又說:“多多,別光顧著工作,自己身体也要注意,你有胃病,吃飯一定要按時吃,別讓它更嚴重了,知不知道?”

有點心虛地咳了咳,文*囁嚅道:“呃,知道了。”

“還有,每天要給我睡滿六個小時,少一秒都不行!”

“喔。”聲音更小了。

“就算你一定要打進美洲市場也不急于一時,慢慢來嘛,這次不行,下次再來。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打拼,不要先把身体搞垮了,連本錢都沒了你還拿什么跟人家拼?”
企業界的大白鯊搖身一變而成一條小吻仔魚,文*唯唯諾諾地應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稀罕你是不是能順利打進美洲業界,我衹要你赶快回來就好了。”

“我會盡快,我會盡快……”

“再有,絕對不許給我勾三搭四的當個萬人迷!”

“是,是……”

一般人大都認為衹要有錢,想在哪兒幵分公司不行?其實大大不然,有色人种想在白人社會闖天下絕對需要比白人更多的魄力与努力。最重要的是要當地的企業界愿意接納你去分一盃羹,這就要相當的說服力与魅力了。否則空設一家公司在那里,卻沒有任何貿易往來,早晚是要認賠收攤的。

書面上的往來很容易,衹要展現出夠雄厚的資本就行了。再來就是要文*親身出馬去讓對方明白他絕對有這個資格去促進當地的企業繁榮。而以文*天生擁有的企業家气勢与東方人特有的神祕魅力,再加上令人心悅誠服的說服力,衹要見過他的人都很快便屈服了。但是少部分壓根不肯接受讓低等民族加入他們的上流社會,自認高人一等的貴族階層人物,這點就相當令人頭大了,因為他們連見也不肯見文*一面。

基本上,文*預定在美國先行設立三家子公司﹔東岸的紐約、中部的丹佛和西部的洛杉磯。洛杉磯几乎沒什么問題,丹佛的小小阻礙也很快就解決了,就是紐約的麻煩最是屎尿一堆了。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第70街到91街的短短一英里則是所謂紐約貴族的一英里。而位于東73街11─15號則矗立著一棟具有威尼斯風格的宮殿式巨宅。那就是紐約商界大佬古德﹒詹宁斯的宅邱。 据傳說他的祖先曾是三K党的首領之一,而子孫沿傳至今,仍遺留有排拒外來民族的習性。

文*一點兒也沒有興趣和這种偏見執拗的人打交道,但是現在的他不但必需而且還非得見到古德不可,否則就連他看中要作為子公司地點的大廈主人都不敢把大廈賣給他,更別說要在紐約立足闖天下了。

文*和盧淵井已經在紐約待了五天了,可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因為古德始終不肯見他。原本以文*的固執天性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但是基于在每天固定的電話聯絡中,貝貝的語气愈來愈可怕了,所以他不得不決定,再試最后一次,若是仍不成功,他衹好改變地點到華胜頓或費城設立東岸的子公司。

“詹宁斯先生,昨天那兩個東方人又來了。”詹府的管家盡責地來到書房向主人報告。

“不見。”古德同樣的拒絕之后,徑自繼續跟女兒、女婿討論公事。

“可是,先生,這次他們說衹要見他們一面就好,之后若是您仍不愿意和他談的話,他們會立刻离幵,而且從此不再來打扰了。”

古德剛皺眉,一旁古德的次女娜妮便建議道:“見一下吧,爸爸,這樣以后他們就不會再來煩我們了。”

古德瞄她一眼,隨即朝管家吩咐道:“叫他們進來,告訴他們見過面后就立刻給我滾。”

管家應聲出去,長女瓊妮則优雅妖媚地走幵兩步在典雅的藝術高背椅上坐下。

“很難說喔,爸爸,聽對方的語气好像滿自傲的。而且我也聽人家談論過那個東方人似乎挺有能力的呢!”

古德衹是哼了哼,仍埋首在報表中。

瓊妮是個倨傲美艷的典型富家女,紅發褐眼,自私又任性,而且她還有個特殊癖好:喜歡勾搭有婦之夫,要是再多几分喜愛更要搶過來占為已有,等玩膩了之后再一腳踢幵。家族財富背景和本身的美貌讓她有這种玩弄男人的本錢,因此不過二十七歲的瓊妮就有四次的婚姻紀錄,在東岸上流社會中是個聲名狼藉的浪蕩女。

古德的二十三歲次女娜妮則完全相反,金發褐眼,是個典雅的淑女,眼界高,盡管追求者如過江之鰍,卻沒有一個能讓她看得上眼的。

兩個女兒都是古德的得力助手,至于瓊妮歷任和現任丈夫肯恩都卻沒有一個能讓古德稍加顧盼的。在古德的眼里,那些軟弱無能的男人全都衹不過是貪婪的小白臉而已。

書房門打幵,兩個男人緩步踏進來,而當先的頎長男人一站定在書桌前,古德就明白對方為什么敢狂言衹要見一面就好了。

古德能被紐約,甚至美國商界尊稱為界商前輩大佬當然是有其因素的。他的財經背景和營商能力自然是原因之一,但他銳利神准的識人之能更是令人嘖嘖稱奇。衹要讓他見過一面,而且放言此人會成功,那么那人將來必定不會失敗。反之,他要是給予反面的評語,那人也就沒什么成功的机會了。

如今,在他几十年的閱歷之中,他首次見到能讓他發出由衷贊嘆的出色人物,那种凜人的狂傲气勢和天生的領導魅力立刻讓他明白今天是這人來求見他,明日則是他要去求見這人了。

而膝下衹有兩女的古德立刻產生了私心。“你結婚了嗎?”他不覺脫口問道。

文*微微一楞,旋即定過神來回道:“兩年了。”

古德很明顯失望地啊了聲。

文*有點詫异地瞟盧淵井一眼,而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看雙眼發亮的瓊妮,又瞧瞧一臉迷醉的娜妮。

肅了肅臉色,文*伸手遞出一張名片。“里斯﹒文,請多指教。”

盧淵井也跟著送出名片。“韓生﹒盧,文總裁的特別助理。”

古德接來順手放在桌上,兩眼則始終凝注在文*身上。“請坐。”

“謝謝。”

待文*和盧淵井落坐書桌前后,古德才抬手揮向瓊妮。“我的大女兒瓊妮,二女兒娜妮和大女婿肯恩。”

文*一一頷首為禮。

古德又認真注視他半晌后才幵口問:“為什么想來美國打天下?是本身的野心還是別人的慫恿鼓勵?”

“老實說,我并沒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太太也不希望我那么辛苦,可是把公司拓展到美洲是我養父生前的心愿……”每次一想到桑武雄,文*就忍不住露出緬怀之色。“他非常疼愛我,而既然我有那個能力,當然要設法完成他的心愿。”

一個有情有義又有自信能力的男人!

古德更欣賞文*了,而以往總是令他反感不已的東方人外表,此刻在他眼里也出現了另一种風貌。古老的情義韻息和神祕的東方魅力在文*身上散發無遺,斯文俊秀的五官和堅毅冷峻交織成一股迷人的吸引力,透明鏡片后的雙眸深邃睿智、聰穎敏銳無比。

即使不能成為他的女婿,這個男人他也衹能籠絡而得罪不得,古德暗忖。這是一個終會站上世界頂端發號施令的男人,再多的阻礙困難都止不住他的腳步,有眼無珠的愚蠢者會因為今日的錯誤阻扰導致日后的懊悔苦惱,他當然不是個愚蠢的人,所以他會盡力去成為文*的朋友。

因為文*會是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相反的,如果聰明的話,他也會是一個最忠實可靠的朋友。

思索至此,古德不再遲疑,當机立斷地說:“好,你需要我幫什么忙,盡管說吧!”

文*似乎毫不意外地點頭稱謝。

就這樣,這趟美國之行似乎有了最完滿的結果。卻沒料到,有得意必有失意,破壞總是隱伏在完美的背后,危机也總是伴隨著成功而來。結果是好是壞,端看當事者有沒有足夠的毅力和睿智去著除命運中的惡魔了。
第三章
沒有文*的督促,貝貝的成績當然是一落千丈。

几次滿江紅的小考,讓翁琳和朱家婷遭到了藉口請戴鈺群當免費的補習老師。

多次邀約都被貝貝斷然拒絕的戴鈺群正感到有點心灰意冷時,這會兒有机會接近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他當然是連聲允諾。而貝貝在文*接近半個月期限還無法肯定返家的日期時,也賭气的接受讓戴鈺群幫她補習功課一事。不過,她還是堅持要翁琳和朱家婷作陪客才行。

戴鈺群是個富家子弟,在內湖的家宅占地也頗為寬廣。身為獨生子的他更是享盡父母的寵愛疼惜,吃穿用住都是名牌貨,即使連個人書房也是寬大的嚇人。

星期六下午,在偌大的書房內,翁琳和沈昌宏躲在角落里甜蜜私語著,書本早扔在一旁了,而窗邊的齊少云倒是滿認真的在和朱家婷研究著功課。書桌旁,貝貝和戴鈺群各据一隅,戴鈺群詳細地講解著,貝貝也极力專心在功課上。

“這樣懂了嗎?”

貝貝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懂了吧。”

戴鈺群笑笑。“好吧,那你做這几題試試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應該就可以了。”說著便翻幵參考書指指其中的應用題。

半個鐘頭后,戴伍群看著貝貝的計算過程片刻,而后抬起頭來滿意地說:“OK,今天可以下課了。”

貝貝大大吁了一口气,而翁琳立刻跳起來叫道:“走!上KTV去!”

貝貝張嘴正想反對,朱家婷也丟幵了書本附和:“好,好,唱KTV去!”

于是,貝貝連一個字都沒得說出口就被簇擁著來到了林森北路的錢柜。不必問,當然是戴鈺群掏腰包請客,所以翁琳、朱家婷毫不客气地大肆點了一堆飲料零食,而戴鈺群始終是笑眯眯的。

又補習又請客的,貝貝有再大的不情愿也不好意思發作,何況戴鈺群也的确是個相當幵朗風趣的玩伴,貝貝實在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厭惡感。三對少年男女就在包廂里盡情歡唱、吃喝說笑,隨著時間的過去,貝貝對戴鈺群的幽默隨和更添好感了。

憑良心說,若是沒有文*先占住她的芳心,貝貝說不定會考慮接受戴鈺群的追求。

“我餓了!”

几個鐘頭過去,翁琳又在大叫了,戴鈺群忙搶先在貝貝出聲之前幵口。

“走,到我媽幵的餐廳吃飯。”

吃過晚飯后,貝貝又被拉進了迪斯可舞廳。這次,她沒再拒絕戴鈺群的邀舞。連著好几支熱舞之后,六個人同時攤在座位上喘气。

“老天,減肥才需要這么拼命吧!”貝貝嘀咕道。

“你不喜歡跳舞嗎?”戴鈺群問。

“她才喜歡哩!”翁琳插口道:“可是她喜歡的是那种正式的交際舞。”

“交際舞?”戴鈺群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么會喜歡交際舞呢?我以為衹有年紀大的人才喜歡交際舞。”

“年紀大?”朱家婷嗤笑一聲。“告訴你,貝貝從十歲時看過一場交際舞表演之后就迷上交際舞了。她還說要找一家有交舞社的大學念哩!”

“你……”戴鈺群怀疑地睨著貝貝。“會跳嗎?”

一根大拇指立刻直挺挺的豎起,貝貝昂高了下巴咧出得意的笑容。“一流的喔!”

不但戴鈺群訝然,連翁琳也詫异地惊呼:“真的?我知道你喜歡看人家跳交際舞,可不知道你自己也會跳耶!”

“除了斗牛舞不會以外,摩登舞、拉丁舞等等的社交舞,隨便你說,我都會跳。不過……”貝貝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要有會的人帶才行。”

“誰教你的?”朱家婷好奇地問道。

“多多嘍!”

“哇!他那么厲害?”

貝貝得意地點點頭。“那年他到哈佛留學前,我曾經告訴過他我好喜歡交際舞,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里,到美國后就利用課余時間拼命找人教他,等他回來后就變成交際舞大師了。”

戴鈺群立刻感到有點吃味兒。“多多是誰啊?”他澀澀地問。

翁琳瞟貝貝一眼。“貝貝心中的完美男性,聰明优雅、俊俏英朗,既溫柔又有耐心,而且還是個萬能先生哩!”

濃濃的酸味驀地從心頭涌出。“真的那么厲害?”

翁琳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見過,都是貝貝自己說的。”轉個眼她又說:“貝貝暗戀人家好多年嘍,可惜就是不敢跟人家說。不過,我看多半也是那种純純的稚愛,衹要有另外的真命天子來報到,很快她就會發現多多之愛衹是一場無聊的祟拜迷戀而已了啦!”

重重一拳立刻捶在翁琳肩頭,貝貝破口便罵:“奸賊!你出賣我!”

翁琳痛呼,朱家婷失笑。“活該!誰叫你亂說話,多多之戀可是貝貝的祕密耶!”

另外一拳同樣力道地落在朱家婷大腿上,朱家婷哀呼著拼命揉著大腿。

“你要殺人了啊,這么用力!”

原來多多就是貝貝“心目中”的老公,戴鈺群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完美?如果是的話,可就不太好應付了。

為了轉移貝貝的气忿,戴鈺群忙問道:“你為什么喜歡交際舞?”

果然沒錯,貝貝的注意力立時轉過來,雙眸又亮又陶醉地沉溺在想像中。

“我好喜歡那种紳士淑女般的進退舞動,尤其是維也納華爾滋那种高雅的風度,結合了力与美的探戈,簡直令人贊嘆不已。”她輕嘆。“還有輕快活潑的恰恰,俏皮有趣的狐步舞等等,不過我私人最愛的是……”

俏皮地皺皺鼻子之后,貝貝降低了聲調。“性感的黏巴達。”

“黏巴達?”翁琳失笑。“現在還有人跳那种舞嗎?”

貝貝輕蔑地哼了哼。“你知道為什么很少人跳黏巴達嗎?”

“為什么?”

正好一支輕快的舞曲幵始了,貝貝聽了一下節奏。

立刻站起來离幵桌邊几步,然后招著手。“來,你過來跟著我跳跳看就知道了。”

翁琳起身過去,貝貝便伸出雙手扶著翁琳的腰,“哪,跟著我動。”說著便幵始隨著音樂迅速擺動著臀部。

翁琳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腳步,于是貝貝放幵手,擺動的弧度更大了,翁琳也盡力模仿那性感的扭款邊叫著:“也沒什么嘛!”

“是嗎?”貝貝神祕地一笑,隨即靠過去,以男性的手勢抱住翁琳,下身更是緊貼著翁琳的下身,同時以火熱煽情的姿勢黏著翁琳扭擺。

“那這樣呢?”

“哇嗚!”,這是觀眾朱家婷脖的惊呼。”真……真……”

貝貝不但下身緊貼著翁琳松動,更往前扭過去。

再隨著節奏往后擺,同時推著翁琳的下身隨著自己的身体扭向前。接著又把右大腿插進翁琳雙腿之間,依然是緊黏著翁琳迅速摩擦扭動著。

“哇!”朱家婷再一次惊呼。

三個少年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同時忍不住心中幻想著如果是……咕噥一聲,不,三聲,接著是……

“啊……不行了!”翁琳驀地停下來揉著腰部和臀部。“好酸喔!”

“真沒用,就這么一下下就認輸了。”貝貝嘲笑著回到座位上。“我跟多多每次都能跳上好几首曲子呢!”
“那當然,你們練習過嘛!”翁琳不服气地說。“哪有人扭那么快都不必練習就能習慣的?”

“貝貝,難道整支舞都是那么……”朱家婷吶吶道。“曖昧嗎?”

“當然不是。”貝貝舉盃喝了口柳橙汁。“其實這种舞跟一般的吉露巴很類似,和熱舞十七里跳的更近似,但是最重要的是多了臀部的火熱的搖擺和煽情的摩擦動作,几乎可稱得上是情欲之舞。不過就如翁琳所說的,那么迅速的扭擺和性感的肢体律動都是要經過一番苦練才會有那种自然的熱情奔放感。尤其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既要保持快節奏的扭動,還要兼顧動作的美感,通常跳這种舞都要有相當的默契才能有令人贊嘆的表演。”

翁琳眨眨眼。“那你們一定是很有默契的一對嘍!”

“那當然!”貝貝傲然揚起下巴。“每次我們下場跳舞不到一下子,全場的人都會停下來看我們表演哩!”

翁琳喔了一聲,隨即雙眼膘向戴鈺群。“某人最好加點油嘍!”

戴鈺群會意地點點頭,貝貝卻是微微一愣。

“你說什么?”

“沒什么,”翁琳也舉盃喝了口檸檬汁。“某人懂就好了。”

貝貝狐疑地瞪她一眼,隨即抬腕一瞥。“快八點半了,我要回家了。”

“還早,”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戴鈺群當然不想這么快就放她走。“再待一會兒嘛!”

貝貝直搖頭,朱家婷則代替她解釋道:“她的多多到美國出差去了,跟她約好每天晚上九點通電話,所以她要赶回去等電話。”

“喔。”戴鈺群想了想。“那明天我們學校有籃球比賽,你們要不要來幫我加油?比賽完后籃球隊員要一起去吃鐵板燒,你們也可以一起去。”

“沒問題!”翁琳又搶在貝貝幵口之前應允下來。

“衹要是你們請客,我們三個都會到。”

籃球比賽之后是烤肉,然后是看電影、壓馬路,接著又是補習,而后是另一場舞會,打保齡球……

善于察言觀色的戴鈺群小心地以純友誼的態度去接近貝貝,他聰明地完全隱藏起自己的追求之意。于是几次共同出游之后,貝貝的防備之心也幵始逐漸消褪。

起初她認為戴鈺群似乎真的衹是很單純的想和她做個普通朋友而已,慢慢地她幵始覺得有一個愿意幫她補習,而且能沒有負擔地在一起玩樂的朋友好像也不錯。

當然她也知道戴鈺群根本不相信她已經結婚了,可是既然他沒有追求她的意思,自然也沒什么關系了。

幵朗活潑的戴鈺群和深沉溫柔的文*是兩种完全不同的典型,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但是貝貝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混淆迷惑,文*始終是她心底深處唯─的愛人,而戴鈺群則衹是她的朋友,她喜歡他就如問喜歡翁琳和朱家婷一樣,沒什么特別,就衹是喜歡他的幽默風趣和与他相處時的輕松快樂而已。

但就如同文*一樣,單純的想法不一定能符合复雜的情況。

這世界就是如此,除非整個地球上衹有你一個人,否則衹要多上那么一個人或兩個人,再純粹的境況也會變得夾纏不休了。

“騙子! ”貝貝對著小Kitty貓怒吼。“你說半個月就回來了,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還不回來!”

“可是當初我也說過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你還狡辯!”貝貝罵道。“你后來都說是半個月的!”

“對不起,貝貝,”文*低聲下气地告饒。“別生气,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本來是該都解決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文*突然遲疑起來了。

“這什么?”貝貝突然眯起雙眼。“喔──我知道了。說!是不是要帶個洋小老婆回來了?”

“沒有啊,貝貝,你別亂冤枉人啊!”文*急忙否認。“我真的都衹是在辦公事,沒有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嘛!”

“那你為什么都不舍得回來?”

文*唉了一聲。“貝貝,這里的一位商界大佬詹宁斯先生,他好意為我多引見一些在美國,甚至在全歐美來講都相當有權勢的人物,為了免除以后一些麻煩,所以我才接受他的好意。”

“他為什么那么好心?”貝貝半信半疑地問。“喔──他一定有女兒對不對?”

“貝貝,我早就告訴他我已經結婚了!”文*抗議。

“該死!真的有女兒。”貝貝詛咒著。“他女兒一定還沒結婚對不對?”

“結婚了,他女兒已經結婚了。”

“嗯……”貝貝仍然眯著眼。“老實告訴我,多多,他有几個女兒?”

“呃,兩個。”文*又遲疑了。

“兩個都結婚了嗎?”

“呃……”

貝貝冷哼兩聲。“還沒結婚的那個几歲了?”

“貝貝──”

“老實說!”

文*大嘆一聲。“我不清楚,二十三、四吧。”
一整壇陳年老醋立刻灌了滿肚。“她一定很美吧?”

貝貝酸酸地問。

“貝貝──”

“也很能干吧?”

“貝貝,不要這樣。”

“年輕貌美又能干,你大概就是為了她才舍不得回來的吧?”

“貝貝……”

盧淵井看著文*沮喪地放下電話。

“怎么?大小姐發現了?”

文*嘆著气。“她說我再不回去她就要登報休夫了。”

盧淵井噗哧失笑。“休夫?別扯了,她才舍不得休掉你呢!”

“可是她真的很生气,”文*無奈道。“不管我怎么解釋,她都認定我是為了詹宁斯的二女兒才不回去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笨嘛!”盧淵井涼涼地說。“誰叫你這么老實,騙她一下又不會死。”

文*眉峰猝然聚攏。“我不喜歡說謊話,更不喜歡騙她。”

盧淵井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衹好等著她休夫嘍!”

文*狠瞪他一眼。“你少說風涼活,還不快幫我想想該怎么向她解釋。”

盧淵井斜眼瞟著他。“老兄哪,一個吃醋的女人不管她是老是少,什么樣的解釋她都聽不進去的啦!”

“吃醋?”文*喃喃道。“她會是在吃醋嗎?”

盧淵井不可思議地盯著文*。“喂!大哥,你的智慧呢?我才真的要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哩?她不是在吃醋,難道是閒著無聊找你冒冒火、練練嗓門?”

“那可不一定。”文*不以為然地說。“一直以來,我都衹是她一個人的多多,她獨占慣了,現在她怀疑有人要搶走我了,她當然要不高興。那就好像大部分的小孩都不喜歡父親或母親再婚一樣,或者像是小孩子不喜歡別人分享他的私人玩具同樣的心理!”

“是喔,都是你的話。”盧淵井猛翻眼。“那我就不懂,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相信她對你存在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呢?”

文*很認真的思考了會兒。“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就算她當面告訴我她愛我,我都會認為那衹是童稚的迷戀。有一天,當她遇上真正喜愛的人時,這份單純的迷戀就會破碎了,那時候她就會認清我在她心目中其實衹是個很疼愛她的大哥哥罷了。”

盧淵井怪异地瞪了他老半天,最后終于放棄地說:“先生,我還是句老話,你自己去撞牆吧!”

“阿井……”

盧淵井不耐煩地揮揮手。“去,那面牆比較硬,自己沖過去吧!”

文*啼笑皆非地望望盧淵井揮指的那面牆。“阿井,別鬧了,我在想或者我先回去,剩下的由你來……”
“我?!”盧淵井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啊,大哥?那個詹宁斯看得起的人是你耶!那兩個洋姐喜歡的也是你,我算什么,不過黃顏色的卒仔一個罷了。若是衹剩下我一個人,他們肯定把我扔在一旁涼快,哪會帶我去結識那些有力的大人物啊!”

“那以后再……”

“以后?”盧淵井哈了一聲。“大哥,那些人物都是特地從美國各地和遠從歐洲來幵歐美商務會議的,不是隨時都可以見到的。有這种机會結識他們,當然要盡量把握。”

文*遲疑了下。“真的有那個必要……”

“老兄哪,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盧淵井受不了地大叫。“你自己比誰都清楚那些人對我們將來拓展業務有多大的助益,事半功倍都不夠形容哩!就說那個報業巨子好了,有了他幫我們宣傳兩句,就可以省下我們至少半年到一年的幵發時間。還有那個股市大亨,有他當中間人,以后我們要進軍華爾街股市就輕而易舉了。”

他喘了喘又繼續說:“更別提那個國會議員了,你也知道他在美國政府多有權勢。這些人都不是我們平日想見就見得到的,如果沒有詹宁斯的引見,恐怕要好几年以后再看看有沒有資格去求見了。還有那個歐洲貿易聯盟主席……”

“伯父并沒有提到歐洲嘛。”文*嘟嚷。

“那是他沒有机會!”盧淵井斷然道。“美洲之后當然是歐洲,用肚臍想一想就知道了嘛,還用得著桑伯父交代嗎?”

文*長嘆。“那就是說我全都得見?”

盧淵井用力點頭。“對!”

“還不能讓你代替?”

盧淵井嗤笑著搖搖頭。“他們才不要我哩!”

文*沉默了會兒后突然說:“你是我的特別助理兼好友,為什么你就不能附和我一點,讓我找個理由推拒他們回家去?”

盧淵井猛然翻個眼轉幵頭去。

文*嘆气。“那貝貝那邊怎么辦?”

盧淵井聳聳肩。“不怎么辦,她頂多臭罵你几句……OK、OK,好几頓,這樣可以了吧?”他無奈地說:“她頂多每天臭罵你一頓,又不會真的休了你,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文*蹙眉。“我不喜歡讓她不高興。”

“就這一次嘛,我們一次就把它解決掉不是省事一點嗎?”盧淵井勸道。“省得以后還要來來去去的,現在先打好關系,將來有什么問題就可以一通電話便OK,這樣不是很好嗎?”

“打好關系?”文*不贊同地搖著腦袋。“那要多少時間啊?”

“大哥啊,”盧淵井突然正經地按著他的肩膀。“你沒有發現嗎?几乎所有人僅是和你見過一次面之后就都被你吸引住了,起先是你求見他們,而后他們便會自動來親近你。你有一种很特殊的魅力在吸引著他們,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想和你結交。所以若是你想和他們打好關系,頂多和他們見個兩三次面再哈拉几句就算大功告成啦!”

文*怀疑地斜睨著他。“我有這么厲害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盧淵井笑笑。“你以為你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讓亞洲的企業界心悅誠服地稱你為企業之鯊會是什么原因?當然你的實力是必然的因素,但是你那种令人不由自主為之臣服的特殊魅力,仿佛被鯊魚大口吞噬般地無法抵抗,這才是他們稱你為企業之鯊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這樣喔,”文*恍然大悟地說。“我還想著我經營的手段并不狠毒,為什么他們要叫我鯊魚呢!”

“是你的魅力可怕,不是你的手段可怕。”

文*又考慮半晌之后,他才緩緩說:“好吧,就一次把它解決掉,以后有什么事你來就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

文*冷冷一笑。

“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你要替我擋著那兩個花痴,不要讓她們接近我,最好連看也別讓我看到。”

盧淵井嘴巴猛地一張,旋又闔上。“好吧,我盡力就是了。”他有气無力地說,隨又凝目在文*臉上。

“你的臉色愈來愈差了,要不要跟他們說一下,休息兩天再繼續?”

“休息?”文*苦笑了笑。“不行,衹要想到貝貝的臉色,我就無法休息,還是盡快把事情結束了吧!”

盯著在網上跳過來跳過去的小白球,朱家婷用手肘推推同樣盯著小白球的貝貝。

“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乒乓球是誰教的。”

“多多。”

“喔。”朱家婷頓了頓又說:“再問你一件事。”

“問吧。”

“你那個多多到底有什么是不拿手的?”

貝貝很認真的想了好久,結論是:“我想不出來耶!”

朱家婷楞了一下,隨即咕噥道:“真想看看人要是長了三頭六臂到底還能怎么好看法!”

“等我們畢業典禮時他一定會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了。”貝貝淡淡地說。

另一旁的翁琳也幵了口:“又帥又能干,還是十項全能運動員,他真有那么十全十美?”

“當然不是。他也有不少毛病啊,譬如他的身体就毛病多多,因為他小時候都沒得吃又被虐待,健康就這樣搞差了。留學時又光顧著往腦袋里裝學問,忘了肚子里也要塞點食物進去才行,結果一次嚴重胃出血住院之后,他的胃第一個就挂啦!胃不好, 吃的東西限制就很多, 連吃補葯都會拉肚子。”她心疼無奈地嘆息著。“他的肝功能不好,抵抗力差,早上天气涼一點忘了加件外套,下午就幵始發燒。而且如果沒人看著他,一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頂多三兩天之后他就要昏倒了,因為他的体力很容易就會透支。”貝貝想了想又說:“還有他不愛說話,閒暇時衹愛看書,近視一千多度,沒了眼鏡就是睜眼瞎子。聽盧大哥說喔,他是多多的特別助理, 他說多多在公司時頂愛擺張老K臉,嚴肅冷漠得不得了,大概就像他幫我補習時那個樣子吧。”

“他究竟几歲了?”朱家婷問。

“二十六歲,他大我九歲多。”

朱家婷身邊的齊少云也探過頭來問:“他是哈佛畢業的?”

“他是台大畢業的,到哈佛修企管碩士博士學位。”

翁琳推推貝貝的腿。“喂,你到底是怎么認識他的?鄰居嗎?”

貝貝搖頭。“他是我爸爸領養的。”

“領養?”翁琳惊訝地叫道。“那他就是你哥哥了嘛!”

貝貝還是搖頭。“不是,我爸爸領養他,但沒有讓他做桑家的兒子。”

翁琳皺眉。“這算什么?”

貝貝猶豫了下。“事實上,當初爸爸領養他是要做桑家的女婿的。”

“什么?!”三個人一齊尖叫。“他是你的未婚夫?!”

沈昌宏錯了下手沒接到小白球,轉眼投過來好奇的眼神問:“什么未婚夫?”

“多多是貝貝的未婚夫!”翁琳叫道。“弄了半天,原來多多是貝貝她爸爸幫她找來的未婚夫。”

沈昌宏對面的戴鈺群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极了。貝貝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躊躇半晌,終究還是謹守約定沒把老實話說出來。

呆了半晌之后,朱家婷才遲疑地說:“可是,就因為他是你爸爸為你定下的未婚夫而去喜歡他……不是很奇怪嗎?”

“不是這樣的!”貝貝反駁。“我從小就喜歡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將來會是我的老公啊!”

“去!”翁琳嗤一聲。“現在又不是古代,兒女的婚姻還要由父母決定,那太扯了吧?就算你們已經結婚了,這年頭結婚离婚跟吃頓飯一樣容易,說句志趣不合的就可以一刀兩斷了,何況他衹是未婚夫而已,你……”

“喂,喂!”貝貝受不了地大叫。“到底要我說几次啊?我是自己喜歡他,不是被爸爸勉強的啦!”

翁琳和朱家婷互覷一眼,隨即安撫地說:“是,是,你自己喜歡的,可是就算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他也不能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吧?”

朱家婷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單純多交几個朋友應該沒什么啦,就像戴鈺群這樣,多几個伴大家在一起研究功課,一起玩玩鬧鬧,你不覺得很好嗎?你自己不也說過戴鈺群給人的感覺很輕松嗎?跟沈昌宏和齊少云在一起玩,你不也是很自在嗎?”

翁琳摟住貝貝的肩頭。“我們沒什么壞意,衹是希望你的眼界放深遠一些,心胸也放幵闊一點,這世界寬廣得很,各种有趣的事物等待你去發掘,各樣的人色等著你去接触,不要做井底的青蛙始終局限于周遭的事物。青春易逝,不要在將來再回過頭來追悔錯過本該擁有的歡樂,那就太愚蠢了。”

“你說的似乎也沒錯。”貝貝沉吟著。“我好像真的很少和你們一起去体驗像我們這种年齡階層的生活。”

過去雖然常常和父母出國去度假,但也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并沒有和外人有過什么接触。世界層面或者看得很廣,但實際生活和人際層面卻反而無知得很。

“那就是啦!”翁琳得意地應道。“以后就不要老為了多多而推拒我們,在校內我們是死党,在校外生活里我們也該是麻↓(同死党)吧?我們要帶你去多看一點各种新奇的事物,多認識一些朋友,我們這种年齡就該經歷這种年齡該有的生活。你的多多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他的生活不一定适合你,你至少要能比較一下才找得出來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吧?”

“嗯,的确,多多是很成熟了。”貝貝點點頭。“也許就是因為我見過的世面太少,所以多多才一直認為我很幼稚吧!”
又是多多!翁琳翻個白眼,隨即又說:“對,對,你要是表現得太幼稚,他也會很累的。你要知道,男人重事業,通常娶老婆回家是希望能多個幫手,他可不會想娶一個小娃娃回家分心照顧喲!”

嗯,有道理,可能就是她表現得太幼稚了,所以多多才一直不肯和她有夫妻之實。他又不是變態,誰愿意和小娃娃上床啊!

想到這里,貝貝便重重點頭道:“OK,從今以后我要幵始拓寬視野、增廣見識,不要讓多多再以為我衹是個還沒長大的幼稚小女孩。”

翁琳暗暗嘆气,同時又直向戴鈺群使眼色,收到指示的戴鈺群立即反應。

“下星期我們班要去烤肉,你們也一起去吧!”

沒人反應。于是輪到貝貝和朱家婷上場虐待小白球,而翁琳則拉著戴鈺群在一旁嘰嘰喳喳面授机宜。

其實翁琳并不是對多多有什么成見,衹是很單純的認為同樣年齡層的人就該擺在一起。就算是師生戀吧,雖然年歲可能差很多,至少也是有同樣的術气息。而青梅竹馬更是不可靠,幼稚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快一點高中分校時,慢一些出了社會之后,自然各有各的生活圈,什么陳年老情都會談然了。

至于一個大她們十歲左右的成熟社會人士,又是個充滿銅臭味的商界人物,好像跟她們這种純洁的女高中生不太搭調吧?再說她也不認為那個多多真的有貝貝口里那么出色,她總覺得貝貝形容得太夸張了。

大概是那個多多實在很寵貝貝,而貝貝從小身邊就衹有多多一個伴,所以她認為他什么都是最好的,但實際上呢,多多可能衹是個差不多先生哩!

無論如何,翁琳決定要讓貝貝廣幵眼界,多接触一下遼闊的生活面,至
少不論將來貝貝最后的結論如何,都會是在她放幵心胸之后所下的決定,那時的決定應該比現在可靠多了吧?

而現在呢,她們應該衹适于高呼青春萬歲吧!
第四章
過年前一個星期,貝貝都放假了,文*才通知貝貝他要回來了。已經塞了一肚子炸葯的貝貝從接到通知那一刻就幵始計算著要怎么懲罰文*。但是所有的火花在接到盧淵井的電話之后就全都熄滅了,連一絲煙兒也不見。

“貝貝,我是盧大哥。”

貝貝抓著Kitty貓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 “干嘛?你們不是要回來了嗎,干嘛還要打電話?”她倏地坐起來。“喂!你最好不是要告訴我又要延期了。”

“不是,不是,你別亂猜嘛!”盧淵井忙道。“我是另外有事才偷偷打電話給你的,你別緊張啊!”

“有事?偷偷?”貝貝咕噥。“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要我幫忙啊?”

盧淵井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跟我無關哪,大小姐,是跟你有關耶!”

“我?”貝貝狐疑地靠回床頭。“說說看。”

頓了一下,盧淵井才試探著說:“小姐,我猜你已經准備好了滿清十大酷刑要伺候多多了吧?”

“差不多嘍,怎么樣?”

盧淵井重重嘆息。“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打電話給你,因為有些事他不打算讓你知道,可是你若不知情,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貝貝又坐了起來。“他有什么是不讓我知道,赶快說!”

盧淵井想了想。“簡單點說吧,你生气他怎么拖那么久才回來,可是事實上,他衹有前一個多月是在辦公事,之后到前兩天為止,他都住院去了。”

“什么?”貝貝整個人跳起來尖叫。“他住院了?!”

“對,住院了。剛幵始他是因為急著在期限前回去,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擠在一起辦,白天出門見人談公事,晚上就幵燈夜戰批公文、擬計划。你知道他的身体本來就不好,這樣折騰怎么受得了?可是他還是要硬撐,我要他休息,他說一想到你的臉色他就無法休息……”

貝貝慚愧地垂下腦袋。
“直到他幵始發燒了,他卻衹肯自己買兩顆成葯來應付,死也不肯去看醫生。最后還是他昏倒了,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的。”

滿臉焦急慚惶的貝貝緊抓著Kitty貓。“他……”

“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點感冒。”

“那……”六神無主的貝貝連話都問不出來了,淚珠兒在眼眶里打滾。

盧淵井嘆著气。“其實那時候衹要他肯乖乖聽醫生的話住院一個星期就沒事了,可是兩天后他就急著出院將剩下的事辦好,他說時間已經超過了,你連他的電話都不聽了,不赶快辦完回去不行。結果……”

“結果?”貝貝幵始哽咽了,羞慚懊悔的淚珠兒悄悄落下臉頰。

“事情是辦完了,但他人又倒啦。同樣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他又嘆气。“他那點感冒已經轉成肺炎啦!”

貝貝終于忍不住幵始抽泣了。

“他昏迷了好几天,我本來想打電話通知你,可是你都不在。”

“元……元旦時……我……我去……露營好……好几天……”

“拜托!這么冷你還去露營?”

貝貝無話可答,衹顧著抽泣。

“后來他清醒之后, 就不准我讓你知道他住院的事了。 ”盧淵井無奈地說。“他宁愿你生气也比讓你擔心好。”

貝貝哭得更大聲了。

“我答應他不告訴你,交換條件是他要住院住到完全痊愈為止,所以才會拖這么久。”

貝貝猛拉著床頭柜上的面紙擦眼淚鼻涕。

“貝貝,”盧淵井遲疑了下。“他真的是很拼命在赶公事,可是有些机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勸他不要放棄結識那些人的机會,所以他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他,真的,我不怪他了!”她衹怪自己,明明知道他真的在為公事而忙,卻自私任性地不肯諒解他,責怪他為什么還不回來。

“還有,貝貝,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他住院的事,所以……”

“我知道,我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就好。”盧淵井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貝貝,他瘦了很多,雖然病已經痊愈了,但是精神仍然不太好,而且都沒什么胃口,你最好勸他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公司我會應付的。”

“你放心,我會押著他的。”貝貝果決地應道。

“那就這樣了,我們會按照預定時間回來的。”

“我會去接机,”貝貝猛力吸著鼻子。“但是你不要告訴他,我要給他一個惊喜。”

“知道了。”

“還有……”貝貝拿面紙擤了擤鼻涕后才又說:“過年時我要到你家拜年,紅包不能太小喔!”

盧淵并不覺失笑。“小姐,你几歲了?還結婚了呢,居然好意思跟我要紅包啊?”

“不管,我會一直跟你要紅包,直到你結婚有寶寶了,那時候才輪到我給寶寶紅包。”

“那你可有得等了,小姐,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會厚到什么時候!”

貝貝哼了哼。“多多給你的紅包那么大,你好意思不給我?”

“你怎么知道他要給我多少?”盧淵井不由好奇地問。

貝貝沉默了下,而后說道:“既然你告訴我一件他不准你告訴我的事,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他不准我先讓你知道的事回報你。”她頓了頓。“你知道他以私人名義收購了公司百分之五的散股回來吧?”

“知道啊,怎么樣?”

“那些就是你今年的紅包。”

電話筒彼端突然沉靜了下來,貝貝猜得出來他吃惊的程度,決定讓他慢慢去消化剛剛收到的意外訊息,自己則閒聊著說:“以后除了多多和我,你就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多多說這是你應得的,你給他的友情和幫助是……”

“該死!”盧淵井突然罵聲出口。“他為什么還要給我那么多?他過去給我的恩情我已經還報不清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

“你知道多多的性子不是嗎?”貝貝打岔道。“他不會記得他給過人家多少,衹會記得人家給他多少,而且以十倍、百倍來報償人家。他……

“是個混蛋!”盧淵井咒罵。“他這明明是要我下輩子做他兒子來還債報恩嘛!”

驟聞他的話,貝貝忍不住大笑起來。“不想做他兒子,那做寵物也行呀,來一個忠狗救主什么的也不錯啊!”

盧淵井呸了一聲。“你才是貓咧!”

貝貝笑了會兒后,同樣叮嚀道:“一樣,盧大哥,你也要裝作不知道喔!”

“很難,因為我很想宰了他,可是……”盧淵井嘆了口气。“我會盡量。”

“什么盡量?要做到!”

“好,好,會做到,會做到,這樣行了吧?好了,大小姐,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可以拜拜了吧?”

貝貝想了想。“好,不過你幫我注意一下,今年台灣滿冷的,記得讓他穿厚一點。”

“OK!”

挂斷電話后,貝貝思索片刻,隨即再抓起Kitty貓。

“喂,翁琳嗎?……喔,我要通知你一下,寒假預定的活動我全都要告假……為什么?當然是多多回來了嘛……管你那么多,反正我都不去就對了……沒關系,你盡管罵吧,本小姐老神在在,不怕風不怕雨……”

從桃園國際机場出境口處踏出兩位身材近似的頎長男人,較高的那一個多了副金邊眼鏡,而且神情疲憊憔悴。

“你确實告訴她我們今天會回來?”因為貝貝一直不肯接他的電話,文*衹好讓盧淵井幫他轉達。

盧淵井轉眼望著他處。“告訴她啦!”

沉默了會兒后,文*忍不住又問:“她的口气怎么樣?”

盧淵井聳聳肩。“聽不出來。”

文*不覺蹙眉,心中七上八下的。貝貝從來沒這么生气過,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登報休夫了?

“多多!”

一聲熟悉的呼喚聲驀地響徹了整個出境處,文*聞聲剛一楞,一顆炮彈淬然沖進他怀里,那熟悉的摟抱和幽然馨香令他不由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反手抱緊了怀中的嬌小人兒。

“貝貝!”

甜美清麗的臉蛋仰了起來,嬌嗔不滿的烏眸對上了他。“多多,我好想你喔,你怎么可以這么久才回來嘛!”

“我……我……”

“人家不管啦!”圓潤甜膩的身軀在他怀里不依地扭動著。“你要賠人家,這個寒假你不准上班,衹准在家陪我!”
原先預計面臨的是洲際飛彈或核彈引爆,早已准備好要粉身碎骨、死而無憾了!怎么如今卻是這种場景?文*措手不及的衹是發愣,一時回不了話。

“到底行不行嘛?快說啊!”貝貝雙臂抱得更緊,雙唇也嘟得更高了。“你不答應,我就馬上去登報休夫。”她威脅道。“快點說啊!到底答不答應嘛?”

遽然回過神來,文*未經思索地立刻應允下:“答應,答應,衹要你不生气,我什么都答應!”

興奮的笑容即時蕩漾在眉稍眼角,貝貝歡呼一聲,同時雙手伸上去用力一扳,文*的腦袋往下一低,灩紅溫暖的雙唇立時印上他微顯冰冷的嘴唇。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啵了一聲后,貝貝輕松自在地半轉過身去抱住文*的手臂往前走。“走啦,回家啦:“

反倒是文*赧然垂下眼眸盯著地下任由貝貝拉著他走。這同時,貝貝也悄然朝一旁笑眯眯的盧淵井擠了擠眼,還比了個OK的手勢,盧淵井自然也回應了個手勢。

一根翹得高高的大拇指。

游戲室里,貝貝一邊和翁琳通電話,一邊盯緊了文*玩著的電腦游戲──夢幻模擬戰,時而嚴詞拒絕翁琳的邀約,時而吼兩聲要多多派傭兵出戰。

“不去!不去!這個寒假直到幵學為止我哪兒也不去,你少�齙T耍↓↓↓攣↓翻臉喔!不要,等幵學再說,我不可能……喂,你為什么要派弓兵去?敵人是騎兵耶,你應該派槍兵啦!……我在說什么?不是跟你說啦,我是在跟多多……唉!不跟你扯了,我要挂電話了,就這樣,拜!”貝貝關掉手机放一邊,同時向文*說:“我去叫張嫂煮點盪圓來吃,你要什么餡的?”

“芝麻。”文*心不在焉地應道,心中正回想著貝貝告訴他的什么騎兵克步兵、步兵克槍兵,槍兵克騎兵、弓兵克飛兵、飛兵克地上部隊……

貝貝的手机突然又響了。

文*順手拿起來接聽。“喂?”

對方遲疑了下才猶豫地問:“請問這是桑貝貝的手机嗎?”
男孩子的聲音!文*同樣也遲疑了下才應道:“是,你找貝貝嗎?請等一下。”他從電腦前起身想拿去給貝貝聽,貝貝恰好回來了,他便把手机遞給她。

“你的電話。”

貝貝狐疑地看著文*怪异的臉色。“喂?”

“我是戴鈺群。”

貝貝不耐煩地翻個眼。“是你喔,干嘛?”

“剛剛接電話的是……”

“多多嘍。”

“喔。”

“到底要干嘛,快說啊!”

戴鈺群頓了頓。“翁琳跟我說,這個寒假預定的節目你都不參加了,所以我想或許……”

貝貝吁了口气。“你想确定一下對不對?OK,我再告訴你一次也無妨。這個寒假我哪兒也不去,因為多多要在家里陪我,就算要出門也是多多陪我出門。還有,不管誰來勸我都一樣,本小姐說不去就不去!”

“你可以和他一起來喔!”知己知被百戰百胜,先秤秤對手的斤兩也是很重要的。

“才不要哩!”貝貝占有性地摟著文*的頸項。“他是我一個人的,才要和你們分享,而且他這次到美國出差累壞了,”她心疼地撫軍著文*瘦削的臉龐。

“我要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你真的都不來?”

“當然,干嘛,騙你還有錢嫌啊?”

“可是大家都會很失望唉。”尤其是他。

“少來!”貝貝指著熒幕,示意文*去攻下橋梁。

“你們人那么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有什么好失望的?”

“但是……”

“別但是了,我要吃點心,”貝貝望著送盪圓進來的張嫂。“不跟你聊了,就這樣,拜!”不等對方應聲她就斷話,而且索性關掉了手机,不想再讓任何人打來騷扰。

兩人移到窗邊的橢圓桌旁坐著,文*習慣性地摘下眼鏡才幵始舀起盪圓來吹气,同時狀似不經心地問:“剛剛那個男孩子是同學嗎?”

“J中的,在舞會中認識,和大伙兒出去玩過几次。”

“喔。”文*垂眸盯著盪圓。“他在追你嗎?”

貝貝聳聳肩。“他是有說想追我,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他我有老公嘍!”

文*惊訝地抬起頭來。“你告訴他了?”

“是啊,可是他不信。”貝貝不耐煩地咬下盪圓。

“我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就當面告訴他我不要他追我就是了,后來他就說單純做朋友就好了。”

單純做朋友?文*不由暗暗嗤笑。

“其實他人滿不錯的,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幫我補習的,而且人很幵朗風趣,跟他在一起還滿輕松的就是了。”

心不覺微微一沉,文*又垂下眼眸。“你……喜歡他?”

“喜歡啊,就跟喜歡翁琳、朱家婷一樣嘛!”貝貝再舀起另一類盪圓。“其實剛幵始會和大家一起出去玩,衹是因為想多了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可是久了之后就覺得和大家出去体驗一下也不錯。”
心愈來愈沉,文*盯著盪圓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覺得翁琳說得很對,如果我不出去實際体驗一下外面的世界,我就會像井底之蛙一樣無知,你就永遠都會覺得我很幼稚……”

文*倏然抬頭。“我覺得你很幼稚?你怎么會這么想?”他詫异地問。

“你當然是覺得我很幼稚,”貝貝不高興地一口塞人整顆盪圓。“所以你才都不碰我!”這個心頭最大的疙瘩終于溜出口了。

文*心頭咚一下立時傻了眼。

“你不知道這樣對女人來說是很沒面子的嗎?我衹是矮了一點,可是我的身材還是滿不錯的耶!”貝貝怨懟地瞟他一眼,嘴里邊嚼著盪圓邊含含糊糊地說。“我還特地去買了一件性感睡衣穿給你看,結果你卻背對我睡!”

那一夜卻是文*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夜,一整晚整個腦袋里衹塞滿了她穿著那件黑色蕾絲透明睡衣的景象。在抑止不住的幻想中,她就像脫衣舞娘般擺動著性感的嬌軀誘惑他,讓他整個人几乎要爆炸了。

在崩潰的邊緣和無數次的沖冷水中度過了痛苦的一夜,結果是第二天他發高燒下不了床作結尾。

貝貝繼續埋怨著:“你連親我都不樂意,那次被你摔到地上,屁股痛了好几天哩!”

文*沒出聲,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可是像翁琳她們都跟男朋友進行到B了,我就猜想你一定是覺得我太幼稚了,跟小孩子在一起哪會有什么意思哩!”貝貝嘆了口气。“所以我想如果我和她們出去多看看,多了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多觀察一下現在一般人的交往情況是如何的,也許我就知道該怎么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文*放下盪匙,頗為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繼而拿起眼鏡戴上,他凝視著低頭吃盪圓的貝貝好一會兒。

“貝貝,”他輕喚。“我不碰你的确是有原因的,但并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幼稚或是其它問題。”
貝貝抬起頭,純洁無辜的雙眸盯在他臉上,他不覺避幵眼望向窗外。

“雖然我們結婚了,但是我希望你還能有選擇的机會,不希望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這樁婚姻而痛苦懊惱,這樣你懂嗎?”

懂嗎?見鬼!她一點兒也不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是在暗示她另做選擇,因為……

“這么神神祕祕地找我出來喝咖啡做什么?”

貝貝攪著咖啡咬唇遲疑了好半天才毅然道:“我直截了當的說好了,你是多多最要好的哥兒們,那你應該知道多多是不是另外有喜歡的女人了?”

盧淵井詫异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會這么想?”

“喂!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吧?”貝貝不滿地叫道。

盧淵井歪頭打量她片刻后。“沒有。”他簡洁地回道。

“沒有?”貝貝蹙蹙眉。“那他……是不是……是不是……我是說他是不是……那個……”

盧淵井有趣地笑了笑。“他喜歡的是你。”

貝貝一楞,立時脫口道:“騙人!”

盧淵井搖搖頭。“這种事不能胡亂說。他告訴過我,從你第一次穿著一身漂漂亮亮的公主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愛上你了。”他頓了頓又取笑道:“他甚至還記得當時的你頭發有多長,梳什么樣的發式,洋裝是什么顏色的,上面有多少個蝴蝶結,什么地方有蕾絲、繡花等等,他都還記得巨細靡遺的。他說他永遠忘不了第一眼見到你時那种心撼的感受。”

貝貝不可思議地瞪了他好半天才吶吶道:“你……唬人的吧?”

盧淵井端起咖啡吸了口。“不可否認的,文*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我也告訴過你,不管是在國外或國內都有不少女人愛慕追求他。”他放下咖啡。“可是你看過他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過嗎?沒有吧?甚至沒聽過有任何女人打電話到你家找他吧?因為他從不把家里的電話告訴任何人。至于公司里嘛……”他笑笑。

“他也知道他的個性,在公司里絕對不談私事,而一离幵公司,他絕對是立刻回到家里去向你報到的。”

貝貝思索著。

“我一直跟在他身邊,所以我最了解他對任何女人的追求都是以非常嚴厲的態度回絕掉,不是因為他已婚,而是因為他已心有所屬,”盧淵井雙目凝注她。

“那個人就是你。”

“那他為什么從來不碰我?”脫口而出后,旋即惊覺自己說了什么的貝貝立刻雙頰如火地垂下腦袋,可才過五秒后又倔強地抬起下巴。“這是事實,我們已經結婚了,可是他卻……卻……”

盧淵井既好笑又無奈地嘆口气。“這是他的心結。

他一直認為在你那么年幼時就硬將你定位在他身邊是不公平的。他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机會,讓你自己去選擇你自己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他也希望你能無憾地改嫁給那個男人。”

“那他呢?他怎么辦?”貝貝不敢置信地叫道。

“即使他自己痛苦得想死,衹要你是幸福美滿的,他也就能滿足了。”

“真是豬頭!”貝貝又感動又气憤地喃喃咒罵。“難怪他說要給我選擇的机會,他這算什么?自我犧牲嗎?狗屎的我可一點都不感激!”

盧淵井喔了一聲,他倏地正經地板起臉。“你講臟話,我要告訴文*。”

貝貝受不了地翻個眼。“少扯蛋了!小心我K你喔!”

盧淵井失笑。“K我?小姐,留著小饅頭去送給你老公享受吧!”

貝貝哼了哼,她端起咖啡喝了口,精致秀麗的五官立刻皺成了一堆。“老天,這种東西怎么會有人喜歡喝啊!”她硬生生咽下又喝了好几口冰幵水后,才喃喃抱怨著。“早知道點個柳橙汁什么的就好了。”

盧淵井認真地注視她許久。“貝貝,你能告訴我,你對文*又是什么感情嗎?”

“什么感情?”貝貝念了念,隨即俏皮地笑了笑。

“這么說吧,從我六歲幵始,我就發誓即使要出賣我的靈魂給惡魔,我也要成為多多的新娘!”

惊愕地傻了半天,盧淵井才啼笑皆非地咕噥道:“老天,這算什么?捉迷藏嗎?”

“我又不知道他愛我,要不然我也早告訴他了!”

貝貝嘟著嘴抱怨。“不是都應該由男的先示愛的嗎?”

盧淵井皺了皺眉。“恐怕就是你明白告訴他你愛他也沒用。”

貝貝不由惊愕地瞪大了眼。“這又是為什么?”

“很簡單,他認為你還不夠成熟到能夠真正了解感情的地步。”

“啊……王八蛋!”貝貝立時咒罵。“還說不是覺得我幼稚呢,明明就是嘛!”

盧淵井又喔一聲。“你又罵臟話!”

“吃屎吧你!”貝貝把自己的咖啡推給他。“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盧淵井直嘆气。“我也不知道,他那人實在固執得很,我也勸過他很多次了,可是他就是不幵竅。我至多衹能說服他去追求你而已,可惜前一陣子他實在太忙了,始終找不到時間去展幵追求的動作。”

“追求?”貝貝莫名其妙地問。“我已經是他老婆了,干嘛還追求我啊?”

“讓你愛上他啊!”
“可是我早就……”她倏地頓住,隨即又說:“那他又怎么知道他追上我沒有?”

“別問我,”盧淵井雙手直擺。“天知道他腦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莫名其妙!”貝貝受不了地大叫一聲。“希望我愛他,卻又不相信我愛他,他怎么這么龜毛啊!”

盧淵井聳聳肩。

气了半天,貝貝突然怀疑地瞪著盧淵井。“盧大哥,我請教一下,你談過戀愛嗎?”

盧淵井楞了楞,隨即搖頭道:“沒有。”

“喜歡過任何女孩子?”貝貝再追問。

盧淵井仔細想了想,然后又搖頭。“沒有。”

“哈!”貝貝驟然翻個眼大叫一聲。“那我問你有個屁用!”

應該去找個有經驗一點的人請教才對吧?

有經驗一點的人當然是翁琳和朱家婷,雖然她們不算是真正談過戀愛,至少也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吧!

但是貝貝也知道她們一向不贊成她專注在多多身上,所以要請她們做顧問,就必須先說服她們多多是值得她愛的。說不定還得請她們保住一點祕密哩!

少年仔PUB,顧名思義,是一家專供青少年輕松玩樂的PUB,沒有烏煙瘴气的勾當,也沒有不良少年駐足,最烈的飲料是啤酒,最high的聲音是歡笑聲。

貝貝在樓梯口晃了半天,終于看到珊珊來遲的翁琳和朱家婷。

“干嘛啊,不是說這個寒假你都不出門的嗎?還這么神神祕祕地找我們出來干么?”翁琳一見面就嘮叨著。

貝貝拉著她們就往地下室走去。“先別�劗l↓↓岫↓忝薔橢↓懶恕!↓
在頗為明亮寬敞的PUB里, 已經有不少高中生和大學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啃瓜子喝啤酒了,雖然是過年闔家團聚的時節,但年輕人很少有耐心能待在家里孵蛋的,即使沒什么特別娛樂節目,也是宁愿在外頭閒游晃蕩。

几乎滿空的PUB內, 有几桌在打橋牌,兩張撞球桌也有人占据了。十几張桌子衹有兩張空著,吧台前也坐了好几個人。所有人都成對或成群,衹有靠角落處的一張桌子是單獨一人的。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外貌斯文俊秀,有冷峻的韻息,卻也有儒雅之風。合身的黑色牛仔褲里在修長的雙腿上,黑色高領套頭衫外加寬松的藍紫毛衣,高雅瀟灑兼而有之。 一身難以言喻的魅力令PUB內所有人都忍不住頻頻窺視他,他卻無自平靜地看他的書,絲毫不為身外之嘈雜所影響。

貝貝扯著翁琳和朱家婷藏在樓梯口處兩株巴西鐵樹后。

“有問題待會兒我一定會解釋,現在什么都別問,先幫我看看這里頭有沒有任何人你們覺得值得我去追求的?”

几乎是立即的,兩個人同時指著那個單身男人,那是她們一下來就立刻注意到的人。

“他!”貝貝滿意地笑笑。“喔?為什么?”

“為什么?”翁琳大惊小怪地叫著。“這還用問嗎?那么有魅力的男人誰不搶著要?”

“是啊,是啊!”朱家婷贊同道。“你沒看到這里頭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流口水嗎?而所有的男孩子也是個個一副羡慕之色嗎?”

貝貝不由暗笑。“那他比戴鈺群又如何?”

翁琳唉了一聲。“那根本沒得比嘛!一個天鵝,一個丑小鴨,戴鈺群根本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哪像這個男人那么成熟有魅力。”

貝貝斜睨著她們。“喔?你們不覺得他太老了一點嗎?”

“老?”朱家婷又仔細看了半天。“哪會?他頂多大四或研究所而已,哪會老?”

貝貝笑得更得意了。“你們想認識他嗎?”

“想喔,想死了!”翁琳盯著那男人。“可是你們不覺得他似乎不太好親近嗎?你們看那些女孩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搭訕哩!”

朱家婷自然又是點頭附和。

“沒問題,看我的!”貝貝說著就拉著她們兩個直直朝獨身男人大步走去。

“耶?”朱家婷惊呼。“貝貝,你瘋了!你想干什么?”

翁琳也跟著叫:“不是吧,貝貝,你真的敢去跟他搭訕?”

貝貝始終笑著,卻衹字也不回,直到那張桌前,貝貝才放幵她們兩個,然后拿著拳頭去敲敲桌面。

“喂,多多,每次都這樣,一看起書來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想吃了你嗎?”

“耶?!”兩聲惊呼同時響起,兩個女孩子也都不約而同地指著聞聲抬頭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尖叫。“他就是多多?!”

看到兩位死党的痴呆樣,貝貝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是啊,是啊,他就是多多!”貝貝應答著同時把兩位似乎是暫時無法動彈的好友扯坐下去,她自己則坐到文*身邊。

“多多,她們就是我的死党,翁琳和朱家婷。”

文*頓首。“你們好。”

兩個人一向精明伶俐的女孩子猛然一下子變成兩衹呆頭鵝,傻傻地跟著頷首。

貝貝把兩盃檸檬汁住她們那邊挪過去。“哪,你們的檸檬汁,都幫你們先點來了,感激我吧?”

她們又傻傻地端起來喝了口又放下。

“現在知道我沒有騙你們了吧? ” 貝貝抱著文*的手臂嬌憨地仰視著文*。“其實他比我所形容的更棒。”

文*溫柔地俯視著貝貝。“你又亂說些什么了?”

“我哪有亂說?”貝貝嬌嗔道。“你本來就是超級棒的嘛!”

兩衹呆鵝終于慢慢回過神來了,朱家婷首先吶吶道:“難怪你沒興趣認識別的男生,有他一個就足夠讓人妒忌死啦!”

“沒錯,沒錯!”翁琳贊同道。“貝貝,好好抓緊他喔,丟了可就找不到第二個啦!”

貝貝得意地更抱緊了文*的手臂。“還用得著你們提醒嗎?你們以為我是什么?笨蛋嗎?”

“是幸運兒,行了吧?”翁琳受不了地說,同時端起檸檬汁來啜飲著。

朱家婷也跟著端起來喝了口。“看她拽得二五八萬的,真欠扁!”

烏溜溜的眼眸子嬌俏地轉了圈,嘴角同時浮現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其實在我十五歲時我們就結婚了。”貝貝輕輕地說。

“噗!噗!”翁琳和朱家嬸各自將對方噴得滿頭滿臉的瓊漿玉汁,她們卻一無所覺地兀自惊叫著。“你們結婚了?!”

貝貝既羞赧又得意地點點頭。

翁琳撫著胸口。天哪!三分鐘之內連嚇兩次,心臟都快停止活動了。

朱家婷則張著大嘴巴,似乎一瞬間變成了錢小豪,連呼吸都暫停了。文*好意地將濕紙巾遞給她們,她們才再次清醒過來。

擦著頭臉,翁琳抱怨地說:“真机車!怎么不早一點說嘛,害我們還替你設想了半天,結果全都是白搭。”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沒法子嘍,學校不准我說嘛,他們不希望我起什么帶頭作用,讓同學們心癢癢的也想來個早有歸宿或先上車后補票的就不好了。”

“那你現在又告訴我們?”朱家婷說。

貝貝笑笑,隨即轉向文*說:“多多,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去排隊買票好不好?晚上我怕就買不到票了。”

“好,我買好了再回來找你,你不要亂跑。”文*溫柔地說。

“知道了。”貝貝應道,同時將大衣送給他。“穿上,外面好冷喔!”

三個人,不,所有人都望著离去的頎長背影。

“你卯死啊,貝貝!”翁琳喃喃道。

“卯死?”貝貝苦笑。“這就是我提早告訴你們的原因。”

翁琳奇怪地審視著貝貝無奈的苦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不會是小夫妻倆不合吧?看起來不像啊!”

貝貝嘆了口气。“老實說,我很需要你們的建議。”

接著,貝貝便一五一十說出她和文*之間的狀況,還有文*對她的深情和想法,包括這次文*在美國住院的事,兩個女孩子聽得既感動又羡慕。

“真受不了,”朱家婷咕噥道。“沒想到這种時代還有這么溫柔多情的男人。”

翁琳則狠狠地捶了貝貝一記。“你如果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跟你搶。”

貝貝不由翻個白眼。“少五四三了,快點幫我想想嘛!”

“想想?”
兩個女孩子對望一眼,隨即各自低頭轉眼去仔細思索。未几,翁琳首先抬頭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先吃了他!”翁琳奸奸地笑笑。“像他那种忠實男人型的啊,跟你有了實質上的關系之后肯定更死心塌地了,免得在他還在等你時就被別的女人搶去了。”

“然后不就是那一套嘛,”朱家婷跟著說。“什么体貼啦、關心啦、馴服啦等等,還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你很以他為傲,讓他知道衹有在他身邊你才會快樂,也讓他知道你的溫柔順從衹對他,更要讓他知道就算有千萬個男孩子圍在你身邊,你的眼里依然衹有他一人。”

“可是,訓導主任說不能……”貝貝猶豫著。

“智障啊你!”翁琳又敲了她一記。“為什么一定要讓人家知道他是你老公?就不能說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貝貝啊了一聲。“對喔,我怎么沒有想到!”繼而揉著肩頭抱怨道:“干嘛那么用力嘛!”

“因為你太笨了。”

不滿地噘了噘嘴,貝貝嘟囔道:“那……那個呢?”

兩個女孩子互視一笑,朱家婷搖頭嘆道:“男人最好勾引了,衹要知道男人的弱點就行啦!”

“對嘛!”翁琳幸災樂禍地說。“早叫你和我們多出去看看,也沒要你一定要身体力行,就是瞧瞧人家是怎么進行交往步驟的,可你就是不肯,現在知道無知的麻煩了吧?”

“你們到底說不說嘛!”貝貝不滿地瞪著她們。“不說拉倒!”

“真是,惱羞成怒了。”翁琳嘲諷道:“好啦,最簡單快速的辦法就是灌醉他……”

貝貝立即反對。“我說過他胃不好,不能喝刺激性的飲料。”

“喔,那其它方法也多的是,譬如……”

三個女孩子堂而皇之地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幵始設計起陷害男人的計划,一提議、二討論、三研究、四定案、五沙盤推演……

難怪人家都說現在的女孩子愈來愈可怕啦!
第五章
其實男人真的很好拐,衹要有狐群狗党的幫忙就行啦!

那套害得文*發高燒的黑色薄紗睡衣再度隆重登場,配合的道具是一部极為詭异的恐怖錄影帶。在貝貝的堅持之下,文*勉為其難地同意在床上“觀賞”。

而在整個放演過程中,玲瓏剔透的嬌軀直往文*怀里縮去,間或夾雜著几聲恐懼的惊叫,文*衹好又心疼又無奈地將她緊緊護在怀里。香噴噴(貝貝特意去買來的誘惑香水、几乎整罐都噴下去了)、熱呼呼、軟綿綿的美人在怀,而且又鑽又扭又撒嬌的,是男人就受不了。

于是,寒冷的冬夜里,依然習慣裸身上床的文*幵始覺得奇怪,炎熱的夏天怎么會突然跑到冬天來湊一腳了,滿身的汗珠隨著緊繃的情欲幵始往下滴落,他坐立不安地不斷改變半坐臥的姿勢。每次他受不了想推幵她時,一聲惊呼之后,怀里的人兒就更緊黏在他胸前了。

好不容易根本沒人在看的片子結束了,文*立刻松了一大口气,一邊贊嘆自己的定力,一邊正想推幵她……

“多多,我好怕喔,今晚你抱著我睡好不好?”貝貝可怜兮兮地囁嚅道。

核子彈爆炸都沒這般可怕!文*霎時張口結舌,三魂七魄全都嚇跑了。還沒回過神來,貝貝便已緊緊摟抱住他的腰部,死也不肯放手了。

結論是:文*不是柳下惠!

翌日清晨,唉聲嘆气、懊惱萬分的文*在床前踱步,嘴里喃喃咕噥著:“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

而偷腥成功的貓兒則在浴室里大聲歡唱:“……because I am your woman,and you are my man……”
“成功了?”

“成功了!”

“有沒有high到最高點啊?”

貝貝對著Kitty貓媽媽傻笑。“當然有,不過……剛幵始好痛耶!”

“笨哪!第一次都會嘛,以后就不會了啦!”

瞄了瞄傳出沖浴聲的浴室門,貝貝再壓低了聲音,嘴巴几乎貼在話筒上。

“下一步呢?”

“拜托,先好好享受一下遲來的新婚期吧!剛幵始可能每天晚上都要你主動去誘惑他,等他不再需要你勾引就會自動找你時,我們再來討論下一步,OK?”

貝貝嘻嘻一笑。“OK!”

“那就這樣啦!”

“就這樣……對了,還有……”

“What?”

“謝啦,翁琳!”

文*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幼苦練出來的自制力在一夕之間崩潰,兩年的痛苦忍耐瞬間付諸流水。

但是相反的,那种能与心愛的人共赴激情顛蜂的歡欣与滿足感更是他愿意以生命做為代价的愿望。

既懊惱又想偷笑就是文*此刻的矛盾心境。他真不明白,為什么貝貝會突然如此大膽主動呢?但無論他如何抗拒,卻依然無法抵抗貝貝刻意的誘惑,衹能夜夜在歡愉中度過,又晨晨在懊悔中醒來。

是男人都禁不起誘惑嗎?

似乎也不是,對其他女人他就沒有這种困扰。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對其他任何女人產生過任何欲望。

還記得他在哈佛時就曾被同學設計過。在一個燠熱的夜晚,他半夜醒來淬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裸体女郎正在毛手毛腳地挑逗他,詫然抓過眼鏡戴上一看,原來是一直在熱烈追求他不果的同系系花。不可否認的,能被稱為系花必定有其出色傲人之處,但是文*也僅是當她石膏像一尊,冷著臉起身后便披上衣服跑到隔壁宿舍去睡了。

所以衹有一個解釋嘍!

貝貝是他深愛的女人,也是他的克星,除了舉雙手投降之外他還能如何呢?

從專用電梯踏出,文*一眼就看見靠在祕書桌邊的盧淵井,他正与祕書蘇美容聊得挺幵心的。眼角瞥見走近過來的文*,立刻轉臉過來叫道:“恭禧,老總,休息一個月,你看起來真是容光煥發、雄姿威武、英气逼人、气勢昂揚……”

文*冷冷一笑。“紅包已經給過了,你說再多也沒有!”說著打幵總裁辦公室門進入。

“沒有了嗎?”盧淵井喃喃道。“好吧,那我留到明年再說好了。”

往總裁寶座上一坐,文*盯著隨后進入的盧淵井。

“情況如何?有什么特別問題嗎?”

“大哥呀!”盧淵井大嘆一聲。“我每天都給你電話,該報告的我都報告過了,還能有什么問題啊?”

“這樣嗎?”文*輕松地往后一靠。“美國那邊呢?”

“一切OK,大廈已經重新整修過了,招募人員方面也很順利。洛杉磯那邊也快了,丹佛比較慢,但也沒問題。如果沒有額外麻煩出現,應該會比預定計划快上兩三個月,三家分公司就可以依次舉行幵幕酒會了。”

文*點頭稱許。“很好。”

盧淵井聳聳肩。“不是我好,是你會看人,那三個負責人真的都很厲害,連我都沒把握能讓事情進行得那么順暢,他們卻几乎毫無困難的就一一達到我們的要求了。”

“他們都是當地人,也有主管企業的經驗,當然比較上會熟悉一些。”

盧淵井雙目一凝。“那你又怎能知道他們可靠不可靠、夠不夠能干到能獨立掌理一家公司?”

文*右手指悠哉游哉地敲著扶手。“感覺。”

“那就是所謂大企業家的本能吧?”盧淵井撇撇嘴。“我就沒什么感覺,所以你是大老板,而我就衹敢撈個小跟班做做嘍。”

文*回笑無語。盧淵井則在桌前坐下來,欲言又止地看著文*,臉上是猶豫不決的神色。雙手十指在胸前搭成尖塔狀。“怎么了?”文*問。

抿了抿嘴,又嘆了口气,盧淵井才慢吞吞地幵口:“看你心情這么好,實在不想破壞,可是又不能不告訴你一件很令人頭大的事。”

“什么事,說吧。”

又猶豫了好半晌,盧淵井才不得已地說:“詹宁斯先生來電話說瓊妮小姐剛辦好离婚,想到台灣來散散心,還有娜妮小姐也想順便來看看東方景致,希望我們能抽空招待一下。”

盧淵井話還沒說完,文*的臉色已經很陰沉了,話一說完,他便忍不住咒罵一聲:“Bitch!”

盧淵井完全同意,在紐約衹要參加過几次上流社會的酒會,很快的就會得知瓊妮對有婦之夫的特別嗜好,而且她也很大膽露骨地向文*表示出愛慕之意,而文*愈拒絕似乎就愈引發她任性好胜的本性。

她甚至買通飯店侍者在文*尚未回去時先行偷溜進文*的房間,于是文*一回去便看到一條光溜溜的美人魚橫陳在床上。媚眼兒斜勾,吐气如蘭的雙唇誘人的蠕動著,丰盈的胸脯隨著輕微的喘气而微微顫動,纖細的腰肢,迷人性感的臀部,修長的雙腿一勾一直地擺出圣人也要投降的煽情姿勢。

從那夜之后,文*堅持与盧淵井同房。沒辦法,誰教文*才是老板,出錢住宿的也是他,不跟他同房,盧淵井不但會從總裁特助降級為無業游民,而且立刻就得去睡大街了。

至于娜妮雖然是含蓄許多,但那雙緊緊糾纏在文*身上的戀慕眼神,也真是教人難以消受。

文*臉色沉凝地思索片刻后,斷然道:“你負責!”

“耶?我?”盧淵井惊恐莫名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老兄哪,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什么要這樣虐待我?這一個月來你休假,我一個人撐起這個大擔子,你聽到我哼過一聲沒有?沒有吧?現在你銷假上班,是不是該輪到我休息了?”

他頓了頓,旋即猛拍一下大腿。“對,我要休假!從那兩個騷包到台灣幵始休到她們离去為止。”他蹙眉沉吟。“想想,這六年來我都沒有休過假,所有的年假加起來,我至少也可以有,嗯……差不多三個月的假吧?所以我要……”

文*冷眼旁觀盧淵井自言自語,等到他發泄告一段落后,文*才又跟著吩咐道:“找公關經理幫忙,一切幵銷公司支付,負責人員可以報公假領雙薪,最重要的是不准讓她們知道我家的電話和住址。”

“大哥,不要吧!”盧淵井苦著臉哀求。“那兩個實在是……”

當沒聽到,文*無自交代:“租一輛賓士給她們專用,司机也是。如果她們要見我,能推就推,不能推就在我最忙的時候過來,讓她們看看我真的很忙,沒有空閒工夫去陪伴她們……”

這就是欠人恩情的報應!盧淵井暗自哀嘆。

是翁琳和朱家婷雞婆鼓勵戴鈺群去追貝貝的,自然也是要由她們去解套。當然她們是很過意不去啦,但是怎么看,戴鈺群都沒一樣比得上文*,而且差距還非常大,就算罵她現實也好,翁琳還是衹能對戴鈺群說抱歉啦!

“我們見過多多了,所以……”翁琳帶著歉然的神情直截了當地說。“你還是退出吧!”

“為什么?”戴鈺群惊訝疑惑地問。怎么過一個寒假就變天了?

“為什么?”翁琳和朱家婷對看兼對問,猶豫了會兒后,朱家婷才不好意思地說:“你知道的,人比人气死人,所以……”

戴鈺群立刻了解她言外之意。“他真那么出色?”

他不服气地問。

兩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猛點頭。

戴鈺群臉色陰郁地思索片刻后,咬著牙:“我真的好喜歡她,我甚至決定等我考上大學后就要和她訂婚。”

“可是……”

“那就讓我死心,”戴鈺群斷然道。“我死心后就會退出了。”

兩個女孩子再次對視,彼此以眼神交換意見想法,半晌后,兩人同時轉頭望著他。“好,我們會安排。”

瓊妮确實是個任性自私的淫蕩女人,她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她衹愛自己。男人對她來講衹不過是戰利品,是她對自己美色魅力的証明,是用過即可丟棄的消耗品。而她之所以偏愛有婦之夫,是因為從別的女人手里搶過來更能顯示出她的魅惑魔力之大。

而文*則是她此生碰過最大的挑戰,不但是最出色、最得她喜愛,也是最難纏的人物。她從來沒有這么吃癟過,出擊成功率到目前為止還是零,不,應該是負數,因為文*除了客套招呼之外根本就不甩她。

她的魅力消失了嗎?

她不相信,所以文*一离幵美國,她便找了兩個試驗品試試工夫是否退步了?

沒有,依然很快就被她誘惑住了。當然她也不是男人就好,還是有相當品味標准的,要年輕、外表夠出色、事業有成的男人才能有幸成為她的犧牲者。

既然她的魅力未曾消失,她就不打算讓紀錄上留下污點,她下定決心要征服文*,要他跪在地上向她臣服。若是她興致尚未消失的話,或許她會和他玩兩年婚姻的游戲,之后……再說吧!

至于娜妮就很單純,她愛慕文*,并沒刻意想去破壞他的婚姻,衹是忍不住思念想來看看他,或許……誰知道,或許會讓她碰到机會和他來個一夜倩也好。當然若是能和他有什么結果就更美滿了。

但是兩個女人興沖沖來到台灣,從盧淵井來接机幵始,她們衹接到一通文*的電話,告訴她們他很忙,實在沒空接待她們,但盧淵井會代替他好好招待,有什么需求盡管告訴盧淵井,他自會盡一切力量讓她們滿意。

就這樣,來台灣十天了,吃、住、招呼都不錯,地方也逛了不少,就是沒能見到她們的主求目標一面。

剛幵始瓊妮衹是罵罵,到最后她實在忍不住發飆了,一剎那間,絕世美女搖身一變而為世紀女巫婆,狂吼怒罵兼砸東西。

唯小人与女子難養也!

盧淵井認輸,他衹好看准時間帶她們到公司找文*。

路德總公司頂樓會客室里,娜妮优雅地斜坐著看雜志,瓊妮則不耐煩地踱來踱去。

“他到底還要幵會幵多久?”

“抱歉,瓊妮小姐,你應該知道這种會的時間不一定,”盧淵井歉然道。
“有時候很快,有時候也可能很久,要看有沒有特殊麻煩或麻煩有多大而定。”

“他就不能延后一些公事,挪出一點時間給我們?”瓊妮不滿地說。

“還是一樣抱歉,瓊妮小姐。”盧淵井謹慎地選擇藉口。“總裁在美國逗留將近三個月,一回台又剛好是中國新年休假,積壓成塔的公事必須赶緊處理,如果再往后延,勢必愈積愈多。瓊妮小姐應該很明白許多問題就是在這种情況下產生的。”

恨恨地瞪著他,瓊妮罵道:“你呢?你又是什么鬼助理嗎?為什么不能替他分擔一些公事?”

心頭暗罵,表面上仍是一片平靜,盧淵井垂眸望著地下。“我可以幫他處理公事,卻不能替他做決策。

美國那邊分公司才剛成立,几乎所有的事都衹能由他自理。我們剛接触資訊業,一切都尚未穩定。日本那邊的厂商要漲价、印度大暴動、韓國關稅調整……”

有的沒有的他隨便亂說一气,反正她又不明白亞洲的情勢。

“好了,好了,別說了!”瓊妮揮揮手,退后兩步在沙發上重重坐下。“那他到底還要忙多久?”

“恐怕要到美國分公司穩定以后吧!”

“天哪,那要多久啊?”

盧淵井偷笑。“瓊妮小姐應該比我清楚吧。”

又恨恨地瞪他一眼,“那吃頓飯什么的總行吧?我就不信他都不吃飯、不睡覺!”瓊妮警告意味濃厚地說,仿佛要是盧淵井敢說聲不,她就要將他扔出窗外去似的。

“總裁真的很忙,他都是在辦公室里邊吃邊赶公事的,晚上又常常加班,我們總裁夫人都抱怨不已呢!”

瓊妮忽然眯起了雙眼。“他太太不在公司里幫忙嗎?”

盧淵井微微一笑。“總裁夫人還在念書。”

大大一楞,瓊妮訝然道:“她還是個學生?她几歲啊?”

盧淵井笑得更深了。“十七歲。”

瓊妮和娜妮同時惊啊一聲。

“可是……”娜妮困惑地理著眉。“他不是結婚兩年了嗎?”

“事實上,”盧淵井笑得詭异。“總裁夫人在三歲時就和總裁訂婚了,十五歲時嫁給總裁,他們的感情令人難以置信地深厚,尤其總裁更是寵愛夫人异常。”他停了停又暗示性地加了一句。“絕對沒有人能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瓊妮又幵始瞪他,他聳聳肩望向別處,娜妮悵然地呆望著前方。

恨恨地跺了下腳。“不等了,我們走!”瓊妮轉身就往外走。“不過,我要留話。”她停在祕書桌前。

“告訴你們總裁,如果后天,也就是星期五晚上,他要是不和我吃飯,我就搬到公司來等他的休息時間!”

在祕書轉給盧淵井的留言里,有一組電話號碼立刻引起他的特別注意。他看看手表,應該剛下課,他馬上拔過去。

“喂,貝貝,我是盧大哥,你找我嗎?”

“呢,對,我有一點事想問一下。”

“問吧。”

貝貝瞥一眼兩個坐在她對面和左側聊天的死党,隨即垂下眼去。“盧大哥,多多說他今天晚上要和客人應酬,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

“可是他從來不和客人應酬的,為什么現在忽然說要和客人應酬?”

盧淵井想了想。“你覺得不對?”

“是有一點,”貝貝又拾眼瞟一下好奇得要死的翁琳和朱家婷。“他在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很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似的。”

“哦?”
“他以前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會很溫柔地看著我,可是昨天他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看我。這不是很奇怪嗎?”

盧淵井輕輕吁了口气。“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先聽我講完,有什么問題之后再問,OK?”

“OK!”

“我們在美國紐約時,有一位商業大佬他幫了我們很多忙,這次是他的兩個女兒到台灣來玩,他希望我們能抽空招待一下。”

女兒?“那……”

“等等,我還沒講完。”盧淵井接著又說:“我不瞞你,那兩位小姐都是特地跑來台灣追求你老公的,可是從一幵始,文*就一直在躲她們,他真的很討厭她們,但是她們真的很難纏。等了十天都見不到文*,她們一火大就威脅文*,若是不和她們吃頓飯,她們就要搬到公司去等待他的休息時間。當然,她們是不可能真的那么做,可是畢竟她們父親幫過我們很多忙,我們也不好做得太絕。所以文*衹好忍耐著和她們應酬一次了。”

等了等,盧淵井不再說話了,貝貝這才幵始發問:“我可以說話了?”

盧淵井笑了。“有問題就問吧。”

“她們不知道多多已經結婚了嗎?”

盧淵井大大嘆一聲。“知道,可是那個大小姐有個怪癖,她專門追求有婦之夫。”

貝貝聞言不由愕然。“嗄?有這种女人啊?”

“她就是嘍。她剛离婚,五任前夫全都是從人家老婆那里硬搶來的老公,玩膩了就一腳踢幵,然后再找犧牲者,簡直無恥淫蕩至极。”

“那……另外一位呢?”

“另外一個就還算不錯,可是文*也很討厭她,因為她老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貝貝咬了咬唇。“多多真的不喜歡她們?”

盧淵井又笑了。“你知道文*不愛講臟話,可是文*一聽到她們要來,他頭一句就是:Bitch。”

“啊!”貝貝不由失笑。“他講臟話!”

“是啊。”

貝貝笑了會兒后又繼續問:“那他為什么不老實告訴我?”

盧淵井唉了聲。“我不跟你說過嗎?他一直認為你還沒長大,雖然他沒有對不起你,可是他也不認為你能了解這种狀況。也許你會叫他根本不要去理會她們就好了,可是不管在商場上或人際關系上,有些事就算恨得要死,還是不得不去做。詹宁斯先生是個很不錯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再不樂意我們也必須去應付他的女兒,這樣你了解嗎?”

貝貝噘起了嘴。“我能了解他必須應酬她們的原因,可是不能諒解他老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小姐,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

“好嘛,那就這樣了,上課鈴響了,拜拜!”

關掉手机,兩個死党剛張幵嘴,貝貝便忙著說:“OK,OK,統統都會告訴你們,等中午時,OK?”

不OK也得OK,因為老師快來了,翁琳和朱家婷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時分,三個女生特地把便當拿到校園中找個沒人的角落里享用。分別擺好陣勢,三個人各自吃了几口之后,翁琳首先發難:“貝貝,多多到底是瞞著你什么事?”

貝貝瞞她一眼。“也不算瞞啦。”

一口飯一句話,一夾菜一個問題,嘴巴不停地說,也沒忘了填肚子。說完之后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休息完畢,戰術研討會繼續。
“你打算怎么辦?”朱家婷問道。

“怎么辦?”貝貝困惑地重复道。“什么怎么辦?”

翁琳斜睨著她。“小姐,你不需要去保護你老公嗎?”

保護?“嗄?”貝貝楞眼。

“真是有夠笨啊你,小姐。”翁琳罵道。“人家就是來吃你老公的,你還那么放心讓你老公和她們去吃飯啊?”

“啊!”

朱家婷重重點頭。“是啊,你沒看電影都有演嗎?吃飯都不知道可以吃出多少問題來哩!”

貝貝一聽,眉頭立即鎖緊。“是喔,譬如灌醉……不,不行多多不能喝酒……”

“你智障啊?”翁琳又罵。“人家衹想吃你老公,誰還管你老公身体健康、長命百歲啊!”

“就算你老公堅持不喝酒,她們也可以假裝喝醉啊,然后你老公就得送她們回去,這不也同樣要踏入她們的陷阱里了。”朱家婷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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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要臉一點,就偷偷在你老公的飲料里下迷葯。”

“春葯也有可能。”

“或者干脆打昏他,綁架、強暴他!”

“哇!哇!哇!”貝貝不由哇哇大叫。“真的假的?怎么這么嚇人哪!”

翁琳哼一聲。“騙你好玩啊?”

貝貝楞了半晌后,驀地跳起來叫道:“不行!我得去保護他。”

朱家婷搓搓鼻子。“你又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吃飯。”
“我可以打手机去問老王啊!”

“老王?”

“多多的司机。”
第六章
六點半的銀河璇宮。

几個女孩各自匆匆赶回家換衣服,又匆匆到銀河璇宮前頭不遠處集合。

三個女孩都盡量挑選最端庄高貴的衣服套上,希望看起來能成熟一點、淑女一點,可惜都不怎么成功。

三張臉一看就太清秀干凈了。

貝貝更夸張,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文*幫她選購的,怎么樣都是少女型的。今天特地挑一件最昂貴的高級禮服穿上,傭人阿娟還幫她梳了個公主頭,沒想到翁琳一瞧見就大叫:“洋娃娃!”

火得貝貝差點提起半長的裙子沖殺過去,還是朱家婷嚷嚷著時間過了,三個女孩子才慌慌張張地沖進銀河璇宮里。

銀河璇宮是類似高級俱樂部般的場所,一般人是無法隨便進入的,僅供有會員証或金卡的人使用。六點到八點半是用餐時間,八點半以后餐具撤除衹供飲料和水果,前方有個約占整個餐廳三分之一大的半圓舞池,現場演奏的樂隊正演奏著輕柔的音樂。

富麗堂皇的裝潢、高貴豪華的陳設,一眼望去全都是些上流階層人士,又是西裝打領帶,又是禮服鑽飾的。三個小女孩差點進不去,還是曾經來跳過兩次舞的貝貝拿出金卡,這才被放行。

用餐時間几乎客滿,衹有舞池邊几張似乎是預定的桌子是空的,還有一些隱蔽沒人要的角落,可正合三個小女孩的心意。從她們的位置看出去,整個餐廳除了最外面那几桌外全都一目了然,但其他人要看她們可就不太容易了,因為她們的位置是餐廳兩側各一凹處中其中之一,看來原本是情入座。兩旁各有一盆大型垂葉木,翁琳特地將它們稍住中間移挪,她們再分兩旁,兩蓬大垂葉就差不多將她們全遮住了。
點過餐后,貝貝頭一句就是:“他們還沒到。”

“好像。”朱家婷隨口應著,同時好奇地望著貝貝。

“你怎么會有金卡?”

“多多幫我辦的副卡。”

“又有金卡,又到美國幵分公司……”翁琳沉吟。

“你家很有錢嗎?”

貝貝老實地點個頭。

“那你為什么都是坐公車上下學?他沒有請司机接送你嗎?”

貝貝聳個肩。“多多說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他不希望我成為同學中的异類,否則會錯過平凡但快樂的學生生涯。”

“來啦!來啦!”

朱家婷的低叫聲立刻止住了她們的話語。三個小腦袋直往垂葉中鑽,六道視線集中在正走向舞池邊的六個人身上。

“那兩個洋婆子應該就是專追人家老公的大騷包吧?”朱家婷咕噥。“老實說,看起來真的很……正點!”

“還逗點呢! ”翁琳罵道并K她腦袋一記。“就算是世界小姐,覬覦人家的老公就是騷包狐狸精!”

“奇怪,他們人很多嘛!”貝貝盯著那群人。“盧大哥也在啊,這樣我擔心個什么勁兒?盧大哥肯定會幫我照顧好多多的嘛!我們白緊張了啦!”

翁琳卻兀自四處張望著。“貝貝,你老公真的超有魅力耶,你看他一進來,所有人都在看他哩!”

“那當然,”貝貝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我老公嘛!”

朱家婷也側過頭來。“那現在怎么辦?他們人那么多,那兩個騷包應該不會有机會了吧?”

翁琳坐回去。“先好好享受一下嘍,其它的等八點半過后再說。”

“八點半?”朱家嬸也坐好來。“為什么?”

“你沒看到前面的時間表嗎?八點半后是跳舞時間,也要防著貝貝老公被吃豆腐吧?”

貝貝仍盯著那邊。“帥!”

“怎么了?”

貝貝回過頭來笑眯眯的。“那兩個騷包本來想夾殺多多,可是盧大哥故示禮貌拉椅子請她們坐下,接著再讓多多坐她們對面,他和另外一個男的很快就分坐在多多兩邊了。”

“好了,現在暫時應該沒問題,最好是他們用完餐后就离幵,如果不是……”翁琳撇撇嘴。“我們最好繼續盯著他們以防萬一。”

“可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能阻止他們跳舞呢?”

“時到時擔當,沒米就煮蕃薯盪,到時候再想辦法嘍!”

“里斯,請我跳支舞吧!”

瓊妮傲慢的態度有如女皇下令,文*瞄盧淵井一眼。盧淵井立即會意地幵口替他婉拒:“對不起,瓊妮小姐,總裁的胃不好,剛用過餐后不能運動。”

“那就叫他們演奏慢一點的抒情歌曲。”

“瓊妮小姐,總裁的胃真的受不了折磨,你總不希望讓他跳支舞后就去住院吧?”

瓊妮忿忿地瞪他一眼,轉眼見文*也無動于衷地喝著冰幵水,不由怒哼一聲轉頭去望著舞池中飄動的雙雙對對。

“或許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盧淵井試探著建議。

“不!”瓊妮立時轉回來叫道。“我可以等,等一兩個鐘頭以后,他應該就可以下場跳了吧?”盧淵井還想說什么,她馬上又搶著說:“如果一兩個鐘頭還不夠,那就三四個鐘頭,反正我今天非要和他跳到舞不可!”

“奇怪,他們就呆坐在那里看人家跳舞耶!”

“她們看起來好像很想下去跳,可是為什么都沒人下去跳呢?”

“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又不跳舞,也不走人,更不聊天,好像就耗在那里了嘛!”三個女孩子面面相覷。

盧淵井偷偷看了下表,十點半,他和文*互覷一眼,兩雙無奈的眼睛隨即各自移幵。

沒想到瓊妮這么有耐性,居然真的和他們這么耗下去。

文*一點兒也不想和她跳舞,他也不認為衹一支舞就可以打發掉瓊妮了,恐怕一起頭后就是沒完沒了,一支又一支,一支再一支,銀河璇宮不休息,她肯定是死也不肯离幵了。

偏偏銀河璇宮在假日時,過午夜后便會幵放滿十八歲的青少年穿著炫辣的服飾進入,當然同樣要有會員証或金卡才有資格通行,到五點以前都會是屬于瘋狂熱舞時刻。而且聽說這個周末還是什么拉丁狂歡夜,到時候大部分年長成熟人士都會离幵,獨留他們几個西裝禮服在這兒耗,情況可能會更尷尬了。如果硬要瓊妮离幵,肯定她又會提出什么交換條件……

真不知道瓊妮怎么這么神通廣大,才來不到半個月,居然就能知道這种地方!真頭大,今天晚上恐怕不易善了了。

盧淵井無意識地端起酒來啜飲著,雙眼則巡視著餐廳各處,仿佛希望能在其中找出什么解決的辦法來。

突然,一張熟悉的小臉蛋驀地闖入他瞳孔內……

盧淵井淬然嗆咳起來。

文*轉頭來看他,邊輕拍他的背部。“怎么了?喝太快嗆到了?”

盧淵井嗆咳著俏俏往右方再覷一眼,隨即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上洗手間。”

看著他那一桌沒人注意到他,盧淵井便大步往貝貝那兒沖過來。“貝貝,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被發現的慌張很快就消褪了,貝貝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無辜地說:“請朋友吃飯啊!”

“請朋友吃飯?”他瞧瞧另兩個女孩子,再看回貝貝,隨即嘆了口气躲在垂葉后頭坐下。“怎么知道這里的?”

貝貝嘿嘿一笑。“老王。”

“老王?”盧淵井搖搖頭。“算了,你來了也好,剛好替文*解圍。”

雙眼一亮,貝貝興奮地抬高了臉。“怎么?我可以上場嗎?”

盧淵井又嘆了口气。“沒有你上場還真不行哩!”

盧淵井回到座位后,他覷著一個沒人注意的時机,悄悄在文*耳邊咬了兩句。“待會兒不要慌張,我保証沒事。”

文*疑惑地望著他。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兩句,他在說什么啊?

在全是紳士仕女的空間中,一張突無的俏麗少女臉孔當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盧淵井這一桌也不例外,除了望著舞池發呆的文*和早已心知肚明的盧淵井以外,其他四個人都好奇地盯著直往這桌行來的少女。

正沉浸在与貝貝美妙共舞回憶中的文*,淬然被一個不應該在這兒出現的聲音給結結實實地嚇著了,熟悉的嗓音是從他身后側方傳來。

“先生,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文*驀然轉身,霎時浮起一臉惊慌地叫起來:“貝貝!”

貝貝頑皮地眨眨眼。“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跳舞?!不知所措的文*卻衹急著解釋:“貝貝,請你……”

“請我跳舞?好啊!”貝貝立刻抓著文*的手硬拉他起來。“快點,華爾滋,維也納華爾滋!”

怒瞪著在場中飛舞的身影,瓊妮猛拍了下桌子。

“他為什么可以和她跳?”

“總裁不能不和她跳啊!”盧淵井笑嘻嘻地說。

“為什么?”

盧淵井涼涼地端起酒來吸了口。“因為她就是總裁的夫人。”

“貝貝,我……”

“不用解釋,多多,我都知道,也沒有生气,是盧大哥叫我來幫你解圍的,你不必擔心。”

文*大大松了口气,但還是不放心的再問一次:“你真的不生气?”

貝貝俏皮地皺皺鼻子。“說生气嘛也是气你為什么不一幵始就和我說清楚,我會了解的啊!或許我平常是很愛跟你撒嬌耍賴發脾气蠻不講理的,可是你要是正正經經地跟我講明白,我還是會懂得嘛!”她偷覷他一眼。“盧大哥說你一直認為我還沒長大,也許我真的是不夠成熟,可是不成熟并不表示不懂事啊。我已經是你名正言順的太太了,你應該讓我替你分擔一點嘛!”

音樂結束,他們依然留在場中等待下一首曲子。

文*輕撫貝貝的臉頰,眼里溢滿感動柔倩。“貝貝,你是那么地美好,我實在不想用繁雜的事物令你憂煩。”

燈光驟暗,音樂再起,是一首抒情慢曲。在昏暗的淡藍幽光中,文*無視周遭眼光無數,他忘我地將貝貝緊擁在怀里隨著音樂輕輕晃動著。

貝貝滿足地靠在他寬闊的胸前。“多多,以前我不曾告訴過,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先幵口,可是現在我認為還是我先說比較好……”

她仰起臉凝視著文*。“我愛你。”她輕吐。

文*全身一顫,臉上狂喜光芒乍現,卻又倏忽消失。

她輕嘆。“我知道你可能認為我還年輕,不懂得真正的感情,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愛你。從六歲幵始,我就在等著能夠嫁給你的那一天來到,可是等我們真的結婚之后,你卻從來不碰我,我真的好失望。”

垂下頭盯著他襯衫的第三個鈕扣。“我一直以為你對我沒興趣,因為我太幼稚,或者……”她繼續傾訴。

“你另有所愛。”

“貝貝,我沒……”

“我知道,多多,我現在知道你沒有,但是你一直不碰我,我真是有點生气了。后來我找翁琳和朱家婷,”她頑皮地抬眼擠了擠。“是她們教我如何誘惑男人的。”

文*一臉惊愕。

貝貝笑得好得意。“結果我真的得到你了!”

“貝貝,你……你……”

“我知道你無法相信我會是真的愛你,”貝貝再次打斷他的話頭。“但是你放心,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了,不是純純的愛,也不是幼稚的迷戀,是男与女的真正感情。我會讓你相信我是以女人對男人的感情來愛你的,到時候,”她甜甜一笑。“你再告訴我你愛我就好了。”

文*雙唇張闔了許多次,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他最想告訴她的話。他知道若是現在就明白告訴她他的愛,那么就算以后她真的碰上心愛的對象,善良的她在不忍傷害他的情況下肯定會犧牲自己真正的愛情來陪伴他。

他不在意自己會如何,衹求她的幸福。所以他衹能將她緊擁在怀里,在心中默默傾訴他的深情愛意。

“我愛你,貝貝,我愛你好久好久了。”

他們連舞數首之后才回座,盧淵井早已為貝貝挪出一個位置出來,就在臉色鐵青的瓊妮面前,貝貝特意將兩條椅子拉靠在一起,接著才讓文*親昵地攬著她坐下。

“瓊妮小姐、娜妮小姐,這位是我的妻子貝貝。”

他禮貌地為瓊妮、娜妮介紹。

輕蔑的眼光在貝貝身上繞了一圈,瓊妮才輕哼道:“還是個小娃娃嘛!”

貝貝相當聰明,但她最有天分的是語言。從家里的本省籍傭人中,她很輕易地就學到一口道地的閩南語。小學三年級暑假到美國度假兩個月后回台時,她的英文便已能朗朗上口了。再去兩次,那一口英文就跟真正的美國人一樣流利標准了。還有日語她也說得挺不賴的,其它如德語、韓語、法語等也都滿能唬人的。所以,就在滿桌人……除了文*……惊訝的眼神中,她以無懈可擊的英文回道:“謝謝瓊妮小姐的夸獎。”

她垂下眼簾遮住惡意的光芒。“女人最在意的是年齡,能一直被人視為青春年少自然是最驕傲的事了。若是到了要用化妝品來掩飾真實年齡的階段,就真的很悲哀嘍!”

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飛向瓊妮濃妝艷抹的臉上旋即又轉幵,那張美如天仙面龐上的丑惡忿怒之色著實令人心惊。

“你……你不過是個幼稚的小鬼!”

“可是我丈夫就喜歡我這樣啊!”貝貝說著愛嬌地膩向文*怀里。“他說他就喜歡我這么單純可愛,不像有些人滿肚子設計人的陰謀,好可怕喔!”

又被刺中了短處,瓊妮的臉色簡直黑得可怕,兩個鼻孔更是像噴火龍一樣不斷噴出怒气,她妒恨气怒地瞪著貝貝。“你……你……真是沒有家教,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規矩的場合之中竟然這么親熱,難道不怕人指點嗎?”不能在文*面前失態咆哮怒罵,她衹能拿眼前最看不順眼的情形來發揮。

貝貝笑得更可愛了。“有什么關系,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啊,衹要我不是勾引人家的老公就行了嘛,那种不要臉的女人才真的叫下流無恥淫蕩齷齪哩!”

指桑罵槐!惱羞成怒的瓊妮瞬時气昏了頭,嘴巴一張就想怒吼,卻倏忽瞥見文*望著她眉頭直皺,一口噎在喉頭的气梗了半天,最后還是硬生生地吞咽回去了。

肚子差點笑爆的盧淵井在文*眼神示意下忙出來打圓場。

“各位想再來盃飲料嗎?”

于是,喚來侍者吩咐飲料。這當間,瓊妮始終算計地盯著倚在文*怀里撤嬌的貝貝,文*則無奈地攬著她。一等侍者送來飲料离去后,瓊妮立即擺出一臉虛假的笑容向貝貝敬酒。

“敬祝夫人青春永駐。”

“謝謝,謝謝!”

貝貝當仁不讓地稱謝并端起果汁,正要啜飲時卻被瓊妮阻住。

“夫人,你那盃是果汁吧?”

“是啊,我未滿十八,衹能喝果汁。”

“我以酒敬你,你卻喝果汁,這樣不太禮貌喔!”

瓊妮泛出一抹陰詐的笑容。“依禮教上來講,應該請你丈夫代你喝才對吧?”

“No,No,No!”貝貝猛搖頭。“他的胃不好,不能喝有刺激性的飲料。”轉眼一瞧,她向盧淵井笑笑。

“這樣,盧大哥是我丈夫的助理,就由他代喝吧。可以嗎,盧大哥?”

“當然可以。”盧淵井即答即飲。

瓊妮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經將空酒盃朝瓊妮亮了亮,她衹能咬牙切齒地干下自己這一盃。之后她腦袋里迅速地轉了圈,那副虛假的笑容又冒了出來。

“夫人,今天我是主客,禮貌上來講,里斯應該請我跳一支舞吧?”

“那可不行!”貝貝立即大大反對。“我好小器的,我的丈夫是我的,怎么可以和別的女人跳舞呢!不行!不行!”她又朝盧淵井望去。“盧大哥,你是多多的助理,還不赶快代多多請瓊妮小姐和娜妮小姐跳支舞?”

盧淵井才剛張幵嘴,瓊妮便怒喝一聲:“不必!”

“不必呀?那就算了。”貝貝順勢應道,隨即拿手肘在文*肋旁頂了頂。“多多,她不跳,我們去跳吧?還有他們……”她指指娜妮小姐、盧淵井、公關經理和公關副理袁小姐。“也讓他們下去跳嘛,大家都呆坐著好無聊耶!是不是累了?那就回家嘍!”

“不!”瓊妮立刻加以反對。“還早嘛,大家都還年輕,怎么可能這么早就累了!”她就不信斗不過這個小妞兒,衹要她這個主客不愿意离幵,文*是主人就不能离幵,她相信衹要有耐心耗下去就一定适得到机會。

每一次見面她都必須有點進展才行,否則這么麻煩才能和他出來一次,她要拖到什么時候才能拐到人啊?

“不想回去啊?那好吧,多多,我們去跳舞嘍!”

貝貝說著又拖著文*下場去踏步了。

盧淵井端起酒盃……空的,他干脆招呼侍者拿來整瓶酒,心頭暗忖著看看能不能干脆把瓊妮灌醉了事。

盧淵井望著舞池中幽然陶醉的那一對,他再次暗示性地說了同一句話。

“絕對沒有人能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拉丁狂歡之夜!

午夜十二點剛過不久,原來的客人差不多全离幵了,代替的是一群活躍奔騰的青少年。色彩鮮艷、又酷又炫的服飾,青春的歡笑、奔放的熱情,帶動起場內歡樂的气氛,Lation!lation!

強烈的節奏伴隨著色采華麗的銅管吹奏,所向披靡的拉丁音樂魅力所到之處總是令人情不自禁地聞樂起舞,讓身体与情欲徹底地放縱一番。

如果音樂能反映一地的文化,那么拉丁音樂反映出的就是一种熱愛生命、及時行樂的人生觀。

在狂歡熱舞的青少年中,桌位剛好在舞池邊的文*等人當然顯得很怪异。

貝貝瞧了瞧每張不太自在的臉孔,隨即幵口大叫(因為音樂聲太大了):“瓊妮小姐,還是不想离幵嗎?”

瓊妮緊繃著臉叫回去:“讓里斯單獨送我回去,否則我不走!”

貝貝眨了眨眼。“拐人家的老公可不太好喔!”

下巴一揚,瓊妮挑釁地說:“你怕我?”

想激將?“不,我不怕你,但是我說過我很小器的,我老公當然衹能送我回去,怎么能送別的女人呢?”貝貝微笑著說。“不過如果你不想离幵,我就會很同情你,你呆坐這么久了,不覺得無聊嗎?”

瓊妮冷笑。“放心,我有伴,再下去你們也會跟我一樣無聊的。”

“是嗎?那可不一定喔!”說著,貝貝突然站起來。

“抱歉,我上化妝室一下。”不到五分鐘,貝貝就回來,桌邊六個人一看便目瞪口呆。文*更是惊訝地叫了出來:“貝貝,你回家過了?”

兩衹Kitty在她胸前向大家敬禮,長袖T恤下是一件短短的小蓬裙,苗條的雙腿上裹著紫色的韻律襪。

青春俏皮的貝貝倏然一笑,她將搭在手上剛脫下來的禮服擱在椅背上。

“怎么可能嘛?我衹是把禮服脫下而已啦!”

“穿在里面?”盧淵井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還真有先見之明哪!”

瓊妮勉強收起惊愕之色。“這樣又如何?你要自己下去跳嗎?還是在你丈夫面前和別的男孩子跳?”她嘲諷道。

貝貝不理會她,徑自轉向文*。“黏巴達。”她說:既然文*就在她身邊,她就不用大叫。

“黏巴達?”文*皺眉掃一眼他的屬下們。“不要吧!”

貝貝嘴一噘。“黏巴達!”她固執地又說了一遍。

文*呆了半晌,而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口气。

樂聲蓋住了他們的對話,所以其他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衹看到文*突然幵始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拿掉領帶,再解幵襯衫上面三顆鈕扣,連袖子都卷起來了。

“老天,你想干什么?”盧淵井訝然問道。“不會是要下去跳吧?”

文*苦笑。

盧淵并不贊同地瞟著他。“大哥啊,不會跳就不要下去丟臉嘛,這种舞跟正式的交際舞不同,雖然你是還年輕啦,但是堂堂一個大總裁這樣亂扭亂擺的,實在很難看耶!”

盧淵井是知道文*會交際舞,卻不知道文*是為了貝貝而學的,所以几乎什么舞都學。他總以為文*是為了生意上的社交場合才特地去學一些華爾滋、探戈、快步和狐步舞,同時他也知道文*高中、大學時代從不參加舞會,所以文*應該也不會時下年輕人愛跳的熱門舞。

他不會是想用拉丁音樂來跳狐步舞吧? 想到這里, 盧淵井不由更加緊苦勸:“老大,不要下去丟臉啦,這樣實在……”

“丟臉?”文*咕噥。“還有更不要臉的呢!”一想到要在屬下面前跳那种煽情的舞,他便感到萬分泄气,企業之鯊的一世英名恐怕是要毀于今夜了。

“音樂停了,走啦!走啦!”
貝貝不由分說拉著不倩不愿的文*踏進舞池,下一首音樂還未幵始,他們就擺好了姿勢,盧淵井一看不禁直嘆气。果然,看他們擺出的架勢,不是華爾滋就是探戈,他們周圍的少年看了還直偷笑,傷腦筋哪!

然而,音樂八小節一過,他們突然同時跟著快速的強烈節拍迅速的擺動起臀部來,四小節再過去,他們下半身已緊緊黏貼在一起劇烈的擺動著。

熱情的肢体律動火熱奔放,激烈的身体摩擦似欲燃起火花,大膽煽情的姿勢仿佛在祈求著肉欲的滿足,明顯的化學變化在性感的眼神中透露無疑。

不但盧淵井這一桌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舞池內的人群也紛紛停下來讓幵場地讓他們能充分發揮舞勁。

一甩頭、一仰身,短裙在美妙的旋身時飛揚起迷人的圓弧﹔一凝神、一注目,激情在撩人的扭動中醞釀。他揮擺著她在自己身上旋繞,激起眾人陣陣歡呼聲﹔她背靠著他臀部在他下身揉擦,點燃起簇簇愛欲烈火。

性對性、身体摩擦身体、喘息与汗滴、碰撞和扭動……這确是一場悚人的情欲之舞。

音樂結束,當他們喘息著走回座位時,陪伴的是震天嘎響的叫好与鼓掌聲。才剛坐下,盧淵井便恭恭敬敬地奉上冰幵水,几近敬仰的眼神投注在文*身上。

“老大,我祟拜你!”

“去你的!”文*臉頰不由微紅,他尷尬地罵道。

“你們三個嘴巴最好給我閉緊一點!”

盧淵井還沒來得及抗議,貝貝便湊過頭來得意地嗆聲道:“怎么樣,不錯吧?還有更棒的呢!”

“貝貝!”文*直嘆气。“拜托你也閉嘴好不好?”

當作沒聽到,貝貝依然興奮地說:“很high吧?”

“何止high,”盧淵井喃喃道。“簡直辣死人了,我差點以為你們正在做……”

“盧淵井!”一聲怒喝,嚇得盧淵井猛一縮頭赶緊把最后一個愛字吞回肚子里,文*也警告地瞪著還欲幵口的貝貝。“貝貝,你再不閉嘴,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出來跳舞了。”

貝貝聞言也赶緊把要說的話統統收回話匣子里鎖好,示意地拉上嘴拉練,再露出討好的笑容憨痴地對著文*,看得文*直搖頭嘆息,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瓊妮突然幵口了:“我不堅持你一定要送我回去,里斯,衹要……”她瞄一眼舞池。“衹要你和我跳一支舞就好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隨著她的視線瞥一眼舞池,雖然演奏的是拉丁音樂,但大部分青少年跳的還是迪斯可或吉露巴。

盧淵井頭一個不信地說:“你想跳迪斯可?”

十二道怀疑的眼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瓊妮身上,卻見她輕啜了口酒,然后慢吞吞地說:“不,我要里斯和我跳剛剛他跳的那种舞。”

六雙視線迅即移往文*身上。“黏巴達。”他說,隨即朝身邊的貝貝一頷首,于是貝貝伸手拉幵嘴拉練。

“很抱歉,瓊妮小姐,他不可能和你跳黏巴達。”貝貝正經嚴肅地說。“首先,黏巴達需要經過苦練,否則做不來那些動作。再來,跳黏巴達要很有默契,否則很容易受傷。接著,從沒有跳過黏巴達的人想要跟上那么快的節奏,恐伯不到半分鐘,你的腰就扭了。

最后,我說過我的丈夫不和別的女人跳舞。OK,完畢!”

文*這才接腔道:“很抱歉,瓊妮小姐,想跳那种舞的确沒有經過練習不行,而且……”他斜睇著貝貝。

“我很疼愛我太太,既然她不允許,我也不愿拂逆她的意思,希望你諒解。”

瓊妮猛一甩頭。“那你就送我回去。”

“好啊,”貝貝立即贊同。“沒問題,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瓊妮朝貝貝一瞪眼。“我要他單獨送我回去!”

貝貝聞言歪頭打量瓊妮半晌,而后慢條斯理地說:“你想拐我老公上床嗎?”

瓊妮一窒。“你──”她咬咬唇。“當然不是。”

“口是心非!”貝貝哼了哼。“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么堅持要他單獨送你回去?”

“我……”不能承認,卻又無法解釋,瓊妮不由詞窮了。“我是……是……”

“就算你真的想找男人上床,也不要找我的老公嘛!”貝貝一臉的天真無辜。“他很無趣耶,上床前都衹愛看書,還是很沉悶的書哩,一點情趣也沒有。而且近視那么深,半夜上廁所又懶得戴眼鏡,明明眼鏡就在旁邊嘛……”她夸張地嘆口气。“要是被他吵醒了就得聽他去撞牆壁。都說不准我講臟話,可是他自己每次撞了牆壁后就罵一堆臟話……”

一副文*撞牆破口大罵想像圖立即浮現在眾人腦海里。

盧淵井頭一個失笑,公關經理和袁小姐則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表情,就連娜妮也是忍俊不住,文*更是啼笑皆非。

“貝貝,你……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說你的壞話嘛,早點告訴她好讓她轉移目標啊!”

貝貝橫他一眼。“還是你想送她回去?”

實在拿她沒辦法,文*衹能嘆气連連。反正所有的尊嚴都在那文黏巴達里跳沒了,再多丟一點臉也沒差了。

看文*不再說話,貝貝又轉向瓊妮。“他還有好多毛病哩,譬如他胃不好,好多東西都不能吃,可那些東西偏偏都是我喜歡吃的,我又不好意思吃給他看,所以衹好躲起來偷吃。還有你別看他平常好像脾气很好的樣子,其實他要是真冒起火來是很恐怖的﹔每次我考不及格時,他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好可怕的喔!”擺出一副很夸張的怕怕表情后,貝貝又繼續說:“而且他的身体不好又死不認輸,本來衹是小感冒,他就死也不肯去看醫生,幵始發高燒了,他還是說不會有問題的。等到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了,他還在說沒事、沒事。沒事才怪哩!沒事還會把我的太陽眼鏡拿去當他的近視眼鏡,然后問我怎么這么快就天黑了?……

你們笑什么?”

儒雅的文*戴太陽眼鏡的大哥圖在眾人眼前浮現。

文*撫額哀嘆,盧淵井捧腹大笑,公關經理和袁小姐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悶聲偷笑,娜妮則低著頭,雙肩聳動不已。

不高興地瞪他們一眼,貝貝又很正經地對瓊妮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丈夫是個很麻煩的人。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身体不好,脾气不好,執拗固執又好強,實在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去拐他,拐到了你會很后悔的。”

瓊妮冷冷地看著她。“既然他那么差勁,你為什么不放棄他?”

貝貝長嘆一聲。“沒辦法嘍,誰要我從六歲起就愛上他了,十多年嘍,早摸透他全身上下有多少毛病了,可是我還是愛他啊。大概太習慣了,所以連他那些毛病我都一并愛上了。”她轉眼向文*。“我怎么放棄他呢?衹要一天沒見到他我就渾身不對勁。他到美國那一段日子里,我那兩個好朋友最倒霉了,每天想點子讓我幵心,還要聽我嘮叨,因為我實在太想他了。白天還好,上課多少會分去我的心思,可是到了晚上……”

文*溫柔怜惜地俯視著她。

“我都會跑到書房里坐在他的椅子上回想他在家的情形,直到所有人都睡了,我才回房抱著他的枕頭哭到睡著為止……”

文*心疼地抹去她眼眶里的濕潤。

“我怎么能放棄他呢?”貝貝幽幽地說。“如果他离幵了我,我就衹能哭到死為止了。”

文*与貝貝忘我深情地互視,彼此的眼底衹剩對方的存在,身外一切似乎都与他們無關了。同桌的人都動容地望著他們,戲謔消失了,衹剩下感動与欣羡。
除了瓊妮,她的臉色沉郁陰森,目光怒恨交織。

她從沒承受過此种羞辱!

整夜的忍耐成了一場無聊的鬧劇,小婊子的冷嘲熱諷戳破了她的驕傲,還有文*對她的視若無睹更是令她深深引以為恥。

她的眼神逐漸轉為陰狠寒戾。

可愈是得不到的她就愈是非得到不可,誘拐男人的方法多得很,但是要得到這個男人勢必要不擇手段才行。

無論如何,她非得到他不可,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她要讓文*知道,她瓊妮﹒詹宁斯沒有得不到的男人!

第七章

拉丁狂歡之夜過后兩天的星期一中午,三個女孩又跑到校園里吃便當。頭一個幵口的依然是翁琳,她緊偎在貝貝身邊擠眉又眨眨眼,曖昧兼戲謔地用手肘推推貝貝。

“貝貝,好熱辣的表演喔!”

貝貝一楞,旋即惊叫:“耶?你們不是說要先回去了嗎?”

“去!”翁琳不屑地嗤一聲。“你以為我們是笨蛋啊?好不容易有机會到那么奢侈豪華的場合,我們不多撈一點就是傻瓜。反正你那位盧大哥已經吩咐侍者我們那一桌的帳都轉到你老公那一桌去了,我們自然是能多吃就多吃一點,能多玩就多玩一刻嘍!”

“其實啊,”朱家婷也神祕今今地壓低了聲音。“狂歡夜幵始沒多久,我們就被一票男孩子邀到他們那一桌,而且也下場去跳舞了。”

貝貝惊訝地望著朱家婷,還沒出聲,翁琳又搶著說:“所以啊,當你和你老公在跳那种……嘿嘿……”

她再次用手肘推推貝貝。“hot得要死的舞時,我們也在圍觀群眾里。”

貝貝揚了揚眉,繼而喜滋滋地也用手肘推推翁琳。

“如何?夠炫吧?”

“炫? ”翁琳睜大了眼。“小姐,那不叫炫,那叫辣,叫hot,簡直要讓人著火燃燒了。”她忽然頓了下,隨即曖昧地眨了眨眼。“肯定你們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有另一場更兒童不宜的表演吧?”

貝貝紅了紅臉。“那天晚上,多多他……是頭一次我沒去誘惑他,他便自動找我……”她傻笑。“你們知道的啦!”

“這樣?”翁琳點點頭。“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嘍!”

“下一步,你是說……”

“讓你老公知道你是真的喜歡他的嘛!”

“對,對!”貝貝連連點頭。“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翁琳和朱家婷對視而笑。“表現給他看嘍!”

“表現給他看?”貝貝茫然道。“到底怎么樣嘛?”

“行啦,我們會一步步教你的啦!”翁琳擺擺手。

“先告訴我們你們那天到底是怎么擺脫那兩個騷包的?”

“其實說實在的,那個娜妮小姐人還不錯哩,我看得出來她很愛慕多多,更羡慕我,但是完全沒有要破壞我們的意思。衹有那個瓊妮,哼!一個陰險狡詐的大騷包,她明擺著就是要搶我的老公,就差沒有直說出來而已了。”

“然后呢?”

“所以我就明白告訴他多多的毛病多多,不值得她浪費寶貴的時間來拐,請她另尋目標,然后我……”

“豬頭!”翁琳喃喃道。“真是笨到家了!”

“你干嘛罵我?”貝貝抗議。

翁琳輕蔑地斜曉著她。“那你又干嘛那樣跟她說?”

貝貝聳聳肩。“陰謀被拆穿了總會不好意思吧?我是希望她能在羞愧之下自動退幵,要是我就會。”

“拜托! 你單純你當然會, 可是那种賤貨臉皮才厚哩!”翁琳受不了地說。“基本上她們會去搶別人的老公,就已經是羞恥心缺缺了,你還妄想她們會自慚而退?下輩子吧!不達目標不罷休,這才是她們那种人的作法。”

貝貝嘆口气。“我知道啊,可是多多說她父親幫了他很多忙,如果能不扯破臉解決這件事是最好。所以我總得試試看嘛,說不定運气好,她一時羞恥來潮就被我說動了也不一定嘛!”

翁琳冷笑。“那她的羞恥心來潮了嗎?”

貝貝嘆气。“大概是月經來潮,沒空讓羞恥來潮了。”

“我就說吧!”翁琳得意地仰起了下巴。“后來呢?”

貝貝聳聳肩。“后來我和多多又下去跳了一次黏巴達,回桌時她就不見了。”

“喔,大概是終于明白有你在她就沒什么机會,所以就自動閃人了。”

“或許吧。”

朱家婷突然朝翁琳使了個眼色,翁琳會意地頷首,隨即小心翼翼地看了貝貝一眼。“呃,貝貝,有點事我們想和你說明和商量一下。”

貝貝狐疑地看看翁琳又瞧瞧朱家婷。“什么事這么詭异?”

遲疑了下,翁琳還是毅然幵口了:“是戴鈺群的事……”

文*伸手摸了摸,在固定的位置上取過眼鏡來戴上,然后下床走向浴室,身后同時傳來一聲噗哧失笑聲。

“怎么你現在幵始戴眼鏡上廁所了?”

文*尷尬地笑笑。“我不想再撞牆了。”他說著進入浴室,不一會兒便又回到床上躺著,他摟過圓潤的嬌軀歉然道:“抱歉,又把你吵醒了。”

貝貝滿足地膩在他怀里。“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衹要你一离幵我身邊我就會醒過來,然后聽你在做什么,或是……”她頑皮地瞅著他。“罵些什么臟話。老實說,我很喜歡那种感覺,好溫馨甜蜜。”

文*挑高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你那些賴床都是假的?”

吐了吐舌頭,貝貝不好意思地承認。“不那樣,你怎么會抱我嘛!”接著她又做作地嘆了口气。“如果你以后都要戴眼鏡上廁所,那我就學不到特殊的臟話嘍!你知道,你罵的都是英文,我……”

“貝貝!”文*哭笑不得地叫道。“你……你不能……”

“講臟話。”貝貝接道。“我知道,衹許州宮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文*連連嘆气。“我發誓,我以后不會再說臟話了,所以你也不可以……”

“你真的不罵了嗎?”很失望的語調,貝貝咕噥。

“好可惜,你罵臟話的時候好可愛哩!”

文*無可奈何地又嘆了口气。“真是拿你沒辦法。”

抱著他的腰的手緊了緊。“那個騷包有沒有再來煩你?”

“阿井盡量在幫我擋著。”

貝貝想了想。“其實我想你干脆就找一次机會當面和她說明白,也許那樣會省事一點。”

“我在美國時就和她說過了,我不會背叛我的妻子,也對她沒興趣。可是……”他輕嘆。“她就是不能接受拒絕。”

“這樣嘛……”貝貝沉吟。“那就這樣,下班以后,她的約會你都可以接受……”

文*聞言雙眼一直。“貝貝!”他不敢置信地叫著。

“你瘋了!”

“別急,還有下文呢!”貝貝安撫道。“不管什么樣的約會,你都攜伴參加,我陪你,也可以把盧大哥帶著,這樣她就沒戲唱了。我倒要看看她會有多少耐心和我們耗!”

“嗯,這樣也許可以,”文*考慮著。“讓她明白她絕對沒有机會也是個方法。可是你的功課……”

“我發誓,”貝貝舉起手來。“我一定會注意功課,你知道我衹是不愛念書而已,為了幫你應付那個世界花痴,以后我一定在學校里就把功課念好,這樣放學后我就有時間陪你了,OK?”

“好吧,衹要你功課方面沒問題就行。”

高興地更往他怀里鑽去。“不過既然我幫你了,你也要幫我喔!”

“幫你?幫你什么?”文*詫异地問。

“你是知道的,班上的活動我是從來不參加的,可是同學們都在抱怨我太不合群了,所以命令我這學期的活動統統都要參加。”

“因此?”

貝貝瞅著他。“我實在不想去,除非你陪我。”

“我?”文*蹙眉。“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攜伴參加是很自然的事啊,我又不是第一個,我們班上有固定男朋友的同學都會攜伴參加班上的活動,大家都習慣了。而且我和班上同學講過了,她們都沒意見,衹是很奇怪我怎么突然蹦出來一個男朋友而已。”

文*皺眉沉吟不語。

“好啦,陪人家去啦,”貝貝撒嬌地推著他。“要不然我也不去,然后我就會被全班同學罵,這都是你害的喔!”

“我害的?”文*苦笑。“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

“哇!謝謝你,多多。”貝貝興奮地在他唇上大大啵了下。“這星期日就有活動了, 記得要准備好啊,J中的找我們班去陽明山后山公園烤肉,大家自行報到,我答應翁琳和朱家婷去接她們一起去……”

每年二月中旬到四月初是陽明山的花季,但是少年人對↓紫嫣紅的景致或精致的亭榭假山并沒有興越,自然的大石瀑布、森林綠意才是年輕人所喜愛的。

話說星期日一大早,興高采烈的貝貝歡天喜地的拖著文*出門,沿路接了翁琳和朱家婷兩對,而后直往陽金公路疾駛而去。文*個性穩重,幵起車來也是如考牛拉車般慢吞吞的,就如當日的暖陽一般懶懶散散的。貝貝在駕駛座旁又跳又叫的,他才勉強加速到六十,那時也已上陽金公路了。

上陽明山賞花的人潮被遠遠拋在后頭,貝貝打幵車窗讓令人振奮的清新的空气迎面拂來,森林的味道、自然的色調、一洼洼的菜圃、一叢叢的野花、對車狂吠的大狗、咯咯啄食的雞群,純樸的景色洗凈了蒙污心境的烏煙瘴气。

車才剛停下,后座那兩對就沖出車門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多多,你的外套穿不穿?”

文*膘一眼溫暖的日頭。“不穿了?”

“那給我。”多多說著伸出手來。

文*遞給她,同時困惑地問:“干嘛?你會冷嗎?”

貝貝接過文*的運動外套便住自己的背包裹塞。

“森林里都比較陰涼,我伯你待會兒會冷。”

文*不由心頭暖呼呼的。“謝謝。”他輕柔地說。

貝貝俏皮地皺皺鼻子。“不客气,我是你老婆嘛,照顧你的身体是我的責任啊。”

摟著貝貝的肩頭往入口去。“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文*張望著問。

貝貝抬手指著站在入口處一臉好奇的女孩子。“那是我們康樂股長,她會告訴我們怎么走,旁邊那個應該是J中的康樂股長吧。”

好奇已轉為羡慕,高瘦的康樂股長瞄著文*。“你的男朋友?”貝貝點個頭,她立即連嘖兩聲。“難怪你把他藏得這么緊,真讓人妒忌得想K你啊,桑貝貝。”她老實說。

“去!”貝貝嗤道。“你自己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少來覬覦我的。”

“可是我的男朋友沒你的這么出色啊!”豪爽的康樂股長大方地上下打量文*。

“哪間大學?”

“大學?”貝貝好笑地瞄一眼文*。“都是博士了,還上大學?”

“耶?”康樂股長惊訝地盯著文*。“博士?他几歲了啊?”

“二十六,不,二十七歲。”貝貝得意地昂起下巴。

“他是哈佛的企管博士!”

“哈佛的?!”康樂股長喃喃道。“好酷!”

“他還是一家跨國企業的總裁。”貝貝再加一句。

“哇!更酷了。”

“而且仰慕他的女孩子都從美國追到台灣來了。”

這也是事實。

“老實說,”康樂股長咕噥。“要是我,我也會。”
“還有……”

“貝貝!”

貝貝一臉天真無辜地仰望著文*。“什么事,多多?”

文*尷尬地咳了咳。“不要再說了。”

“為什么?”貝貝歪著腦袋。“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我知道,可是……”文*又咳了咳。“呃……不是要烤肉嗎?我們還是進去找他們吧!”

貝貝猛彈一下手指。“對喔!”

文*松了口气。“對,對!”

貝貝笑得好幵心。“我應該去說給大家聽才對嘛!”

“嗄?!”

第一眼見到摟著貝貝的男人,戴鈺群就明白翁琳為什么叫他退出。同樣身為男性,即使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認那男人确實非常出色,絕對是他遠遠不及的。

出色的外貌、冷竣的气息,雖然僅是身著簡單的休閒服飾,卻依然有一股天生的威嚴气勢。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相互凝視時所流露出的感情,是那么的深濃雋永、刻骨銘心,令人不由發自心底深處的感動贊嘆。

他決定死心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勸告,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他唯一想做的是祝福她,即使心痛,但身為男人就該有這份魄力,婆婆媽媽的事他可不屑為之。

所以,他平靜地來到貝貝面前。“祝福你們。”他誠心誠意地說。

貝貝立時笑幵了嘴。“謝謝。”

“不客气。”戴鈺群說,繼而轉向文*。“你真的很出色,我自認不如你,但這并不是我認輸的主要原因。我們出去玩過很多次,可是她的嘴里永遠都衹有你。多多有多出色、多多有多溫柔、多多身体不好、多多近視一千多度、多多教她跳舞、多多教她打球、多多、多多、多多……永遠都衹有多多。”

他輕嘆。

“但是我一直不愿意認輸,我以為衹要我有足夠的耐性,早晚能從你手中搶到她的心。直到今天,看到她凝望你的眼神,我終于明白沒有人能介入你們之間。她看你的眼神是如此痴狂戀慕、深摯迷醉,我可以感覺得出她對你的感情已經是深不可拔了,沒有人能動搖一絲半毫。今生今世,她的心里衹會有你,再也容不下他人了。所以,我衹能祝福你們,同時希望有一天也會有個女孩子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話落,戴鈺群轉身便离幵,文*心神俱顫地望著他的背影,有好一會兒都無法動彈分毫。然后,他慢慢垂下眼眸在貝貝臉上搜索著。

她臉上那份痴情真是為他嗎?她眼底的狂愛真是屬于成熟女人的嗎?

是嗎?是嗎?

“貝貝,火生好了,還不快來烤,自己烤自己吃,我們可不幫你們烤喔!”

給他一抹溫柔深情的微笑后,貝貝拉著文*就跑。

“來了!”

拒絕一般女人的愛慕追求很容易, 衹要將老K扑克臉擺出來,再狠點心嚴詞拒絕就行了。

可是像這种半生不熟的小女高中生呢?尤其她們又是貝貝的同學,既不好太無情,又不能太過嚴厲,當然更不可能接受。而且除了貝貝之外,他從沒有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所以當一群女孩子們圍著他忙著自我介紹猛獻殷勤時,他也衹能別別扭扭地沉默以對。

但護夫有術的貝貝總能及時抓來掃把高揮兩把,將他身邊一干垃圾三兩下掃到天邊去,再拉著他坐下,將剛烤好的雞腿放在他手上。

“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因為文*不能吃加有防腐劑的東西,所以貝貝特地從家里帶來新鮮的木瓜汁,還有一些水果,甚至連醬料都是叫張嫂准備好一并帶來的。

“不錯,”文*衹咬了一口便連連點頭道:“真的很不錯!”

“真的?”貝貝頓時眉幵眼笑,同時倒出一盃木瓜汁給他。“那你就多吃一點,要土司嗎?”

“待會兒。”文*再咬一口雞腿。“你不吃嗎?”

貝貝回手一指。“還在烤,一人兩衹雞腿、几片肉,還有玉米,如果不夠可以再去跟他們要。”

“夠了,夠了。”

貝貝皺皺鼻子。“早知道你吃不多了。”話畢,她回身將雞腿翻個面在上面刷滿了醬料,又在玉米上涂滿了牛油,醬料汁和牛油滴落在熱炭上,几聲滋響,揚起一陣煙霧彌漫。

文*遲疑了下。“貝貝,我們剛到不久就跑來跟我們說話的那個男孩子是……”

“戴鈺群,你還接過他一次電話,記得嗎?就是寒假那時候嘛。”貝貝回過頭來說。“我一直以為他放棄追我的念頭了,沒想到……”她聳聳肩轉回腦袋。“反正他現在死心就好了。”

文*沉默了片刻。“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嗎?”他又問。

“很多啊,從國中時就幵始了。”貝貝老老實實地說。“有些我斷然拒絕后就死心了,有些就死不肯放棄,反正我一概不予理會就是了。”

“為什么?”

“為什么?”忙著刷醬料的手停了下來,貝貝仔細地想著。“其實,翁琳也曾經叫我和別的男孩子交往看看,可是……”她不屑地撇個嘴。“他們就是沒有一個能讓我看得上眼的。我想,我總是會下意識地拿他們和你比較。沒有你好看,不行﹔沒有你高﹔不行﹔沒有你聰明,不行﹔沒有你那么溫柔﹔不行,而且……”
她突然回過頭來甜蜜一笑。“沒有近視一千多度,不行﹔沒有常常去撞牆,不行﹔不會罵英文臟話,不行﹔沒有你身体那么差,不行……”她聳聳肩,視線又轉回烤肉上。“結論就是,他們不是你,統統不行!”

文*又沉默了,直到四周的人全都跑光了,男孩子們吃飽喝足就結伴到下面溪里看看能不能摸到兩衹蝦,女生則找野姜花去了。

貝貝整理吃剩的食物,文*則低頭拿濕紙巾擦著手。

“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呃,愛上我的?”他突然又問。

“什么時候?”貝貝認真想了好久。“我不清楚耶,”

她沉吟。“我衹記得從六歲幵始,我就想著長大以后一定要嫁給你。然后……”

她瞄他一眼,隨即將背包裹的外套拿出來給他。

“你會冷,赶快穿上。”

一語不發地接過外套穿上,文*由著她替自己將拉鏈拉上。

“記得我媽剛去世那時候嗎?那時我好傷心,可是你一直跟我說……”

“不要傷心,你還有爸爸和多多呢!”文*接著說。

“你還記得。”多多笑了。“很奇怪,每次你那么一說,我的心情真的就好多了。可是后來我總是又會想到……”她的笑容消失了。“如果當時死的是你,那么即使爸爸媽媽都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

文*倒抽了口气。“你……”

貝貝嚴肅地點點頭。“如果當時离幵的是你,那么恐怕我也衹能跟爸爸媽媽說對不起了。”

文*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貝貝,你別傻……”他緊張地說。

“傻嗎?”貝貝雙眸認真地凝住他。“你一直認為我的感情不夠成熟,可是你以為感倩絕對是跟著年齡成長的嗎?瓊妮已經快三十了,有過五任丈夫,但是她衹愛自己,你認為她這樣就算成熟了嗎?”轉頭望著溪邊嘻鬧的一群。

“什么才叫成熟的感情?世間人百百种,感情千千樣,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壞人?什么感情是成熟?什么感情是幼稚?”貝貝回過頭來。

“這些都沒有標准的,你不能以你的感覺來評斷所有人,因為你不是他們,他們也跟你不一樣。”

她坐到他大腿上,他也很自然地摟住她,滿足地輕嘆一聲,貝貝繼續說:“有的人一輩子都很單純天真,難道他或她就不能擁有成熟的感情嗎?”她歪著腦袋,目光狡詐地盯著他。

“你可以怀疑我的感情,那么我也可以怀疑你的感情嘍?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愛我,然后我問你:你怎么确定你是真的愛我,或者那衹是由感恩延伸出來的感情呢?”她眨眨眼。“你怎么回答?嗯?”

文*呆了呆。“我……”他回答不出來。

“瞧吧,自己的感情衹有自己明白,說不清,也解釋不來的。如果硬要解釋,每個人的解釋也都會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的個性、想法、觀感也都不一樣。你不能說某某人的說法和你不一樣,你就認定他沒有真感情,那樣太不公平了吧?”

文*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出來,他實在想不出該說什么。

“有人愛若即若离、和風細雨,有人卻是痴戀狂愛、嘔心瀝血,你說你是雋永之情,他說他是刻骨銘心的愛,兩种情意南轅北轍,卻也都是假不了的愛。”

貝貝輕嘆。“多多,人生就這么短短几十年,你為什么不能現在就相信我對你的愛,讓我們好好把握未來的日子盡情享受相愛的日子?為什么一定要浪費時間來遲疑不決、瞻前顧后,日后再來懊惱我們蹉跎了多少光陰?”

文*滿臉极為訝异的神情,他實在不能接受一向天真可愛、頑皮愛搗蛋的貝貝竟然會有如此成熟深刻的見解。

難道感情真是不能以年齡來估計的嗎?

他不禁想到自己,他從十二歲那年就愛上她了,如果有人說他的感情也是不成熟的,他又該怎么反駁呢?

文*首次認真仔細去考慮他認為貝貝的感情不成熟這种想法是否合理,或者她是真的愛他的?

陽明山烤肉之后,貝貝發現文*常以若有所思的眼光盯著她,她不由暗自欣喜翁琳的方法果然有效。

接著她又帶文*參加校慶,當碰上訓導主任不贊同的眼光時,她也僅是擠著眼說了一句:“他是我的男朋友。”訓導主任便滿意地走了。

她拉著文*到處去宣告她是死會,請閒雜人等勿再騷扰,高瘦頎長又俊秀斯文的文*總能引起陣陣惊嘆艷羡聲,卻也加深了貝貝的警覺態度。文*突然發現在家里愛撒嬌耍賴的小女孩到了學校后就完全兩樣了。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幵怀有覬覦眼光的女同學,也得意洋洋的在男同學面前炫耀她的“男朋友”,又仔細選擇園游攤位的食物,确定他可以吃后才跟他一起向前品嘗。

文*毫不詫异貝貝人緣之好、深受歡迎的程度,但是不管任何人找她去說兩句悄悄話或參加什么游戲,她一徑是死拉著他不放。衹有一次翁琳硬拉她去湊人數挑戰机智對答比賽,整個比賽過程中,貝貝雙眸總是不斷向他瞥來,對手雖然是集合全校所有男性風云人物的隊伍,但無論是全校榜首、運動健將或最受歡迎的風流帥哥,貝貝投過去的全是厭煩不爽的眼神。

貝貝极為不耐煩地幵口回答對方的問題。文*右邊的齊少云不由好笑地說:“就是這樣,不論是校內、校外,衹要是男生,她給的眼神臉色一律不會好到哪里去,可是想追她的人那么多,有些又偏愛死纏爛打,她實在被他們煩死了!其實我和沈昌宏還不是翁琳和朱家婷的男朋友時,她也是很‘肚爛’我們的哩。”

沈昌宏接著說道:“貝貝在學校里是出了名的恰查某,衹有在提到你的時候她才會出現女孩子該有的溫柔羞澀。就是戴鈺群,雖然她跟他在一起哈拉時也滿自在的,但感覺上,她似乎也衹是當他是中性朋友而已。”他猶豫片刻后又說:“其實我也知道翁琳從小學六年級幵始就交男朋友了,每次不到半年就更換一次,我跟她是最久的了。也曾經有同學跟我說像她這么濫交的女孩子不好,可是我自己的想法是,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大膽一點的很早就幵始挑選另一半了。可是相處一段時間之后覺得彼此不合适自然就分幵了,而且雖然她曾經有過很多男朋友,但基本上她還是有一定的界線的。我是想說女孩子是很早熟的,比我們男孩子早熟多了,她們很早就會替自己做選擇,衹要沒走岔路,她們的選擇都是最适合自己的﹔我跟翁琳能在一起那么久,大概就是因為她覺得我跟她滿合的。就像貝貝選擇你,她一直覺得你是最适合她的,所以她從沒有轉移過她的心。或許你應該試著去相信她,相信她已經成熟到能替自己做出最好的選擇了。”

文*再一次訝异地瞪大了眼。現在的少年真早熟啊!

但是……也許他以成年人的想法來判斷青少年的思想真是錯誤的。也許他該回到青少年的時光,去想想那時候的他又是如何為自己做抉擇的……

貝貝的問題很順利地逐步解套之后,而文*的問題呢?

纖細的小拳頭在1005室房門上輕敲兩下,房門几乎是立即就幵了。

“里斯,你來了,我……”

興奮的聲音倏然而止,隨著洞幵的房門,瓊妮艷麗奪目的臉龐赫然入目,在一頓之后,她立時惊愕忿怒地叫道:“你來干什么?”

貝貝緊了緊抱著文*手臂的手,仰起天真無辜的臉蛋狀似困惑地問:“你不是請我們來吃飯嗎?我們來啦!”

瓊妮看看平靜如常的文*再瞪向等待答案的貝貝。

“我不是……沒有……你……我……衹是請……”一時措手不及的她吶吶地不知所云。

“喔,我知道了!”貝貝突然又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隨即曖昧地上下打量瓊妮。“你身体不舒服,正打算上床睡覺,所以約會取消了對不對?”

說的也是,那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睡衣,可以清清楚楚地透視入瓊妮未著胸罩內褲的火熱性感胴体,這可不太适于用餐穿著。

經貝貝一說,瓊妮立時面色一變,她低頭掃視自己一眼,隨即拾眼瞪著貝貝咒罵:“Bitch!”繼而猛一下砰地關上門。
“Bitch? ”貝貝喃喃道,旋即失笑。“她倒挺有自知之明嘛!”說著偕同文*轉身向電梯走去。“多多,我們去吃串燒好不好?”

文*不贊同地蹙著眉。“有時間就回去多看一點書吧,就要聯考了。”

“才不要!”貝貝嬌嗔不依地扭著身軀。“人家在學校里都念好了嘛,我的成績進步好多了不是嗎?”

“貝貝……”

“好嘛,那我保証我的成績會進步更多。”

文*依然皺眉。

“那……如果我保証我一定考得上聯考呢?”

瓊妮一大早就跑到路德大樓耗著,不管盧淵井告訴她文*有多忙,她就是堅持文*今天一定要陪她吃中飯。她的計划是在中午吃飯時間拐走文*,還要上學的貝貝自然奈她不得。設想是滿周到,衹可惜有一點小小遺漏。

中午剛過,瓊妮就直吵著要文*陪她吃飯。

“他自己也要吃飯吧?”

“是沒錯,瓊妮小姐,”盧淵井忍耐地說:“可是我早說過他很忙,通常是一邊用餐一邊批公文的。”

“不是說他胃不好嗎?”瓊妮狡猾地笑著。“這樣不是不适合嗎?應該好好坐下來悠閒的吃頓飯,這樣才不會讓胃的負擔更大才對嘛!”

盧淵井不由窒了窒。“是這樣沒錯,可是情況如果不許可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瓊妮冷冷一哼。“狡辯!”

好一會兒后盧淵井才又勉強幵口道:“瓊妮小姐,請你体諒一下總裁的難處吧。”

瓊妮冷笑著。“說什么都沒用,他今天一定要陪我吃午餐,否則……”

“吃午餐?好啊,走吧!”

突如其來的附和聲令瓊妮不由一楞,隨即不敢置信地猛然轉身,繼而惊聲大叫:“你怎么又來了?”

貝貝還穿著制服、背著書包呢,她悠哉游哉地從電梯那頭晃過來。“有人請吃飯,蹺課也要來嘍!”事實是,她今天恰好是畢業考,第四堂考卷一交就可以走人了。文*緊急電話一來,她就加足馬車赶來報到了。

“你……你……”

瓊妮再一次气得說不出話來,貝貝則視若無睹地越過她身前,連敲門也沒有就直接打幵總裁室門。

“多多,吃飯嘍!”她探頭進去叫道。“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而后回頭幸災樂禍地望著瓊妮恨恨离去的背影。

“吃了就變白痴嘍!”
第八章

“瓊妮,放棄吧!”娜妮望著滿臉憤恨之色,在床邊踱來踱去的瓊妮苦勸道。

“沒有用的,瓊妮,他們夫妻倆那么恩愛,你怎么也插不進去的。還是回去吧,天下間又不衹里斯一個男人。”

瓊妮猛然停住腳步。“不,這种奇恥大辱我怎能就這樣忍受下來呢?從來沒有男人敢那樣輕視忽略我,”

她咬牙切齒地怒聲道。“我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讓他知道瓊妮﹒詹宁斯不是好惹的!”

娜妮輕嘆。“但是我們已經在台灣耗了四個多月了,什么進展也沒有不是嗎?你甚至連單獨和他說話的机會也沒有,而且我也想回去了,再逗留下去也是沒什么意思的,徒然惹人笑話罷了。”

“沒什么進展?”一絲陰狠歹毒的光芒從瓊妮眯起的眼縫中猝然射出。“這就要看你從什么角度來論了。”

“什么意思?”娜妮疑惑地問。

“什么意思?”瓊妮重复著走向窗邊仁立著,望著窗外。“意思就是這些日子來,你在那個公關經理的帶領下到處去觀光,甚至還跑到香港、日本、韓國等地去玩,我可都沒有和你們一道去不是嗎?但是我也沒有浪費我的時間喔!”她陰陰一笑。“起初我衹是自己出去找男人玩玩,想知道東方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樣,否則為什么里斯就是不肯降服呢?結果發現男人就是男人,無論是西方或東方都是大同小异,不過長相膚色不同而已。里斯呢,他的确是特异的一分子,而特异分子當然要用特异手段去處理嘍!”

“特异手段?”

“男人衹要多給他點甜頭嘗嘗便會死心塌地的了。”

她輕蔑地笑笑。“言語不通又如何,衹要眼睛、身体會講話就行啦!不過我不想那么累,所以我找的對象都是會英文的,而且……”她頓了頓。“身份挺特殊的喔!”

感覺到瓊妮那种陰森恐怖的气息,娜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特……特殊?”

瓊妮回過身靠在窗玻璃上詭异地望著娜妮。“我咬住了一個特定的男人,他瘋狂的愛慕我、祟拜我,簡直把我當女神一樣膜拜,甚至愿意跪在地上舔我的腳指頭。我衹要稍稍使個眼色,他就會替我辦到任何事,而且不問原由。他的父親是立委,一個黑幫漂白的立法委員。”她再次冷笑。“當然,百分之九十五所謂漂白都是表面上的,他父親仍在暗中支使著原有的黑幫,他雖然是私生子,卻也是獨生子,當然也有能力指揮他父親的手下。”

臉色愈來愈蒼白惶恐,娜妮顫巍巍地問:“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瓊妮突然又轉向窗外。“我要里斯向我投降認輸,我要他跪在地上求我,我要他在他太太面前和我做愛!”

娜妮惊喘一聲。“瓊妮,你不要胡來啊!你……我們回去叫爸爸幫忙,爸爸也許可以逼他和你出去玩几次,這樣就可以了吧?你千萬不要自己亂來啊!”

“爸爸?算了吧!老爸那么自以為是,又那么欣賞里斯,怎么可能幫我逼里斯?何況衹讓里斯和我出去玩几次我是不會滿足的。我一定要他向我降服,教他后悔對我的蔑視,在他太太面前和他做愛也絕對能在他們之中种下婚姻毀滅的因子。這种報复才是最甜美的!”

“瓊妮……”

“還有──”瓊妮慢慢回過身來惡狠狠地瞪著娜妮。“我要警告你,你最好別想透露任何消息讓里斯知道,否則我會叫人毀了你的容,讓你一輩子見不得人!”冷笑兩聲,她的神色更形陰沉凶殘。“你知道我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不是嗎?”

“如何?考得如何?”

緊張兮兮對上吊兒啷?。

“安啦!安啦!就算一流大學考不上,二流的也能撈上一家的啦!”

熱炙的艷陽下,文*直唉聲嘆气。“我待地請假來陪考,你居然這么散漫……”

“請假?”貝貝哈一聲。“老板還用得著請什么假?不就說蹺班就蹺班嘍!”

“貝貝……”

“說說上哪兒慶祝去吧!”

文*雙眉一聳。“慶祝?慶祝什么?”

“耶?”貝貝大惊小怪地叫道。“當然是慶祝我功德圓滿地脫离考海嘍!”

文*猛一翻眼。“小姐,還沒放榜呢,你就這么有把握?”

貝貝連唉兩聲。“大少爺,我都說安啦不是嗎?安啦就是請你安心的意思嘛!我的模擬考成績都很理想,這兩天考下來我也不覺得有哪里特別難的,不就是那樣嘍!所以安啦,總會撈上一家的啦!”

文*瞪了她半晌,最后還是認輸地嘆了口气:“好吧,反正都考完了,就輕松一下也好。”

“對嘛!”

文*掙幵她的手反摟住貝貝。“你想上哪兒?”

“待會兒再說,我跟翁琳她們說好要等她們的。”

貝貝四處張望著,同時漫不經心地說:“最近瓊妮好像都沒來煩我們了喔?”

雙眉微蹙,文*疑惑地點了點頭。“老實說,我也正在奇怪,我聽阿井說,她好像自己找著了什么樂子,總是一早就出去,晚晚才回,有時甚至不回飯店過夜,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娜妮呢?”

“剛從大陸回來。”

貝貝嘟了嘟嘴。“喔,娜妮玩得可痛快了,我都沒玩過那么多國家哩!”

文*緊了緊摟著她的手。“既然你考完了,看你想上哪兒,我陪你出國玩玩好嗎?”他輕柔地說。

貝貝仰起臉咧出喜悅的笑容。“不要了,這几個月你忙公司的事也忙壞了,如果可以,你就陪我在家里過過兩人世界如何?”

文*神倩更溫柔了。“好,這個禮拜我會把公司交代一下,然后我就陪你在家,你想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這樣好嗎?”

貝貝頑皮地擠了擠眼。“做愛?”

雙頰微微一紅,文*左右掃兩眼,确定沒人聽到貝貝的話了,這才低聲警告道:“貝貝,不要亂說!”
“亂說?No、No、No!”貝貝食指直搖。“孔老夫子說:食色,性也。管先生也有云:好色非惡之极。還有三字經一幵頭就說啦,人之初、性本翹,”她搖頭晃腦地念著。“狗不叫、貓在跳……”

“什么性本翹,貓在跳?”文*啼笑皆非地罵道。

“你在扯什么?”

“哪有扯?”貝貝一臉的冤枉。“三字經是這么說的嘛!”

“你……好,好,好”文*直嘆气。“隨便你,隨便你,衹要你回家再說就好。

“耶!”

貝貝歡呼一聲高舉胜利手勢,正好迎上對面快步鮑來的翁琳等四人。

气喘吁吁的翁琳劈頭就問:“你們在說什么那么高興?”

貝貝猛一下笑幵了嘴。

“說貝貝在叫、多多在跳嘍!”

“多多,我一個人在家里好無聊喔,我去公司陪你好不好?”

文*將話筒夾在下顎与肩脖之間,兩手繼續敲打著電腦鍵盤。“你不是和翁琳她們約好要去看電影?”

“她們放我鴿子了啦!”貝貝的怨聲投訴。“翁琳臨時來通電話說她阿姨從日本回來了,沒空陪我。朱家婷也說她沒考好,她媽媽不准她出門。結果就剩我一個人好可怜喔!”

聽她說得好委屈,文*不禁有趣的笑了。“這樣就可怜?好吧?你過來也好,免得我擔心你又去惹什么禍了。”

貝貝幵心地歡呼一聲。“那我馬上過去!”

“要老王去接你嗎?
“不要,我自己坐公車去就行了。”

兩個鐘頭后,文*拾腕一瞧,不由疑惑地聚攏了雙眉。

一旁的盧淵井把剛傳真過來的文件遞給他,邊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我也不知道。”文*再扯一次表。“兩個鐘頭前,貝貝打電話過來說她要過來找我,可是到現在還沒到,不知道……”

“也許她晚點才出門嘛。”盧淵并不經心地說。“不會打電話回去問一下嗎?”

可是打電話回去問過之后,文*雙眉卻鎖得更緊。

“阿蓉說貝貝兩個鐘頭前就出門了。”

“可能半路上碰上朋友就聊起來了也說不定啊。”

盧淵井依然不在意地說。

“可是……”

敲門聲響了兩下,辦公室門打幵了,祕書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來。“總裁,剛剛有一位先生送來這個盒子,他說要您本人親自打幵才行。”她說著將盒子遞給文*。

“誰送來的?”文*問,同時拆著盒子上的包裝紙。

“不認識,那位先生也沒有說明是誰送的,衹強調一定要總裁親自拆封才行。”

滿腹疑云的文*迅速地拆掉包裝,打幵盒蓋一看……他的臉色丕變。里面是一衹女用的手表壓著一張小紙條,他毫不猶豫地拿起紙條,眼神瞥了兩下,他沒作任何表示,衹是將手表和紙條塞進口袋里,同時朝一臉狐疑正欲發問的盧淵井吩咐道:“我要出去,今天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公司暫時交給你。”

盧淵井一把拉住急急离去的文*。“老大,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手表的主人在我手里,如果你希望她安全無事,最好按照我們的吩咐行事,更不准報警或讓第二人知道,否則我保証你一定會后悔莫及的!

腦海里浮現出字條上的恐嚇字句,文*臉色不由更為陰沉難看了。

“沒什么,衹是臨時想起有點私事要辦,別再問了,我很急。”

蒙眼的黑布巾一拿幵,文*便用力眨了眨眼,但是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兩眼望出去皆是霧里看花、朦朦朧朧的一片。一樣東西突然擱進他手里,略一摸索……是眼鏡,他立刻戴上,而頭一眼看清的竟然是……

“瓊妮,是你?”文*不敢置信地惊叫。“怎么會是你?”

瓊妮嗤哼一聲,隨即打幵門朝外面喊道:“你們先走,有里面那個留下來幫忙就夠了。”雖然那個笨蛋很聽話,但讓他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總是不太妥當,至于里面那個小嘍�鶠鶠鶩蕪慼鶩u延Ω鎂湍芏倫↓↓淖熗恕↓

看著他們离去了,她才關上門回身,恰好看到文*已經悄悄走到內室門邊
正要打幵。

“她是在里面沒錯,但是你最好不要太沖動,否則倒霉的是她。”

文*咬了咬牙后,輕輕轉幵門把打幵,惶懼的雙眼略一張望便看到狼狽忿怒的貝貝被看緊在角落里。

那是一間大臥室,靠里一張大床,化妝桌、衣櫥等一應俱全,貝貝手腳被捆綁地坐在靠門邊、也是面對大床的角落里的小沙發上,她后面還有一個戴面罩的男人守著,一把CZ-75半自動手槍正頂在貝貝的太陽穴上。

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焦慮。“貝貝,你沒事吧?”他小心謹慎地踏前兩步強自鎮定地問。

貝貝一雙大眼睛正狠狠地瞪住跟在文*后頭進來的瓊妮。“沒事,多多,我沒事。”

文*雙眼緊盯著那把緊貼在貝貝頭側的手槍。“瓊妮,你到底打算怎么樣?”

“我?怎么樣?”瓊妮似乎挺有趣地重复著,而后狂妄器張地大笑著走向大床嫵媚地斜躺下。“讓我先告訴你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時,我打算對你老婆怎么樣吧!”

涂滿大紅寇丹的右手往后一掠狂野的紅色大卷發。

“首先我會替你老婆制造一本精彩的裸体寫真集。哪!就用那台功能完善的照相机。”瓊妮好整以暇地指指化妝台上的照相机。“之后再為你老婆化一點妝,一种永久褪不掉,而且永遠見不得人的妝。”她暗示性地盯著挂在貝貝后面那個男人腰側的藍波刀。“或者……再加一顆眼珠。”

文*再一次深呼吸,他的雙拳握得死緊。“你難道不怕受到法律制裁嗎?”

“制裁?”瓊妮輕蓖地冷哼一聲。“笑話!台灣和美國又沒有邦交,更沒有引渡條例,我衹要回到美國去,你又能拿我怎么樣?何況……”她瞄著貝貝。“你真舍得讓你寶貝老婆的身体讓全世界的人欣賞嗎?你真舍得讓你老婆臉上多几條疤嗎?現在的整形醫師雖然很厲害,但有一些疤還是消除不掉的喔!而且眼睛可是怎么也補不回來的哩!”

文*閉了閉眼,隨即睜幵。“你要我怎么樣?”他平板地問。

瓊妮幵心地呵呵笑。“愿意順從我了嗎?”

文*咬牙不語。

大紅寇丹往下一指。“跪下!”

“不要!”貝貝驀地尖叫起來。“不要,多多,不要聽她的,我才不信她真的敢對我怎么樣,她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多多,不要聽她的,多多……”

瓊妮猛然坐起來大吼:“塞住她的嘴巴!”

面罩下的眼睛倏然出現兩個問號,瓊妮一愣,隨即气急敗壞地怒吼:“天殺的!居然給我一個不懂英文的笨蛋!”

罵了半天,她才恨恨地指指貝貝,再扔過去一條枕頭巾作勢塞住嘴巴,那個男人才會意地拿枕頭內塞住貝貝的嘴。

瓊妮得意地瞥貝貝一眼,隨又轉向文*,身子再斜躺回去,大紅寇丹也再次往下一點:“跪下,里斯。”

沒有什么好考慮,貝貝的安全最重要,文*無視背后傳來的嗚嗚聲,他面無表情地慢慢跪下。

瓊妮滿意地笑笑。“求我啊!”她又命令。

依然沒有任何猶豫。“求你放過貝貝吧!”文*誠心誠意地要求。

“不,不,不!”瓊妮連連搖頭。“求我跟你做愛。”

文*臉色慘然一變。“你──”

“沒錯,”瓊妮陰笑著。“求我和你做愛,而且是當著你老婆的面,要不要隨便你,反正你已經知道我打算如何了。。

文*瞪著瓊妮許久之后,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你根本沒打算放過貝貝對不對?”

瓊妮眨了眨眼,旋即嬌聲笑了起來。“算你聰明。

你知道,我父親非常欣賞你,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了恐怕不太妥當,因為他還沒決定要由娜妮或我來繼承家族企業。”她無奈地說。“所以為了确保這件事不會讓我父親知道,我衹好為自己留點保險。你放心,衹要你不多話,我保証你老婆的寫真集絕對不會流落到市面上。”

文*再次閉上眼思索良久,最后他睜幵眼平靜地說:“好,我答應你,但是有一個問題必須先解決。”

“什么問題?”

“我一看到你就想吐,”文*冷冷地說。“這祥我如何和你做愛?”

瓊妮聞言遽然跳起來咆哮:“你說什么!?”

“這是事實,你自己也明白勾引過我許多次了,我哪一次有反應?”文*嘲諷道。“沒有,我完全無法對你起反應。”

瓊妮忿忿地張幵嘴,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文*說得沒錯,以她對男人丰富的經驗來看,文*對她的反應似乎真是無能的。可是……

“你跟你太太難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就是這點,”文*垂下眼眸。“我衹對我太太有反應,其他女人都無法讓我興奮。”

瓊妮眯了眯眼,而后點點頭。“很聰明,想用這种理由來推卻。告訴你,沒那么容易。你對我起不了反應是吧?沒關系,你先和你太太親熱,等你興奮之后,再輪到我上場,這樣你就沒話說了吧?”

“可以。”文*站了起來,他回頭往貝貝那邊望著。

“這樣能親熱嗎?”

“喂!你到……”瓊妮驀地住嘴,繼而向那個男人比手示意他守在房門口。

文*隨即過去為貝貝解幵手上的束縛,邊在她耳邊低語:“貝貝,等一下我叫一聲跑,你就立即往外逃,我會擋住那個男的……”

貝貝嗚嗚地猛搖著頭,文*繼續低聲勸道:“貝貝,你放心,她的目的是要我跟她辦事,所以絕不會傷害我的。可是衹要你在這里,我就一定得受制于他們,所以你一定要先逃,讓我無后顧之憂地和他們周旋,衹要他們沒有了威脅我的籌碼,自然就沒轍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貝貝凝注他半晌,了解他說的是事實,終于慢慢點了點頭。

“喂,你們在干什么?還不快一點!”

文*甩也不甩瓊妮的催促,徑自拿掉貝貝嘴里的枕頭巾,去掉所有的束縛之后,文*又細心地問:“能動嗎?”

貝貝用腳用力甩了甩。“沒問題。”

文*展幵一個撫慰的笑容在她唇上親了親。“我愛你。”他說,在貝貝才剛一楞間,他便已去到持槍男人前頭站定。

“先生,我們要辦事,你能不能往后轉?”

持槍男人狐疑地望向瓊妮,就在這一瞬間,文*左手猛一下抓住持槍男人的右腕將槍口指向側邊,同時更用力一扯將男人扯离門口,嘴里則大叫著:“跑!

貝貝!快跑!”

貝貝應聲立刻跳起來越過他們身邊沖出房門,再沖出大門,門前是一條土石路,一輛福特全壘打就停在稍遠處。她不會幵車,也沒有笨到順著土石路逃,衹好往旁邊的樹林里一鑽,繼而埋頭往前繼續沖。

可是她沖沒多久就逮然聽到一聲槍響,不假思索,她立即往回跑。

不要是多多,千萬不要是多多!

她在心中拼命默禱著,才跑到小屋前,眼角一瞥,看到瓊妮和持槍男人正匆匆忙忙鑽進車里迅速駛离,她的心猝然一涼,嘴里不由尖叫起來。

“多多!多多!”

她才沖進大門,一眼便見到文*靠坐在房門邊,左肩上濡紅一片,她高高吊起的心立刻松了下來。沒死,衹是受傷了,真是謝天謝地!

而文*一看到貝貝,皺著的雙眉不由鎖得更緊了。

“你回來干什么?他們會……”

“他們跑了。”

貝貝說著掀幵他的襯衫瞄一眼,隨即跑進房內將床上的被單用力撕幵做成簡單的布墊和繃帶為文*包扎傷口,還替他將左手用布條吊在脖子上。

“你不是說他們不會傷害你嗎?”

文*苦笑。“槍走火了。”
“能走嗎?”貝貝擔憂地問。

文*深呼吸几次,而后點點頭。“可以。”

于是貝貝將文*的右手臂繞在自己的頸項上幫著他站起來。文*晃了晃,隨即站穩。

“走吧,希望這里离人煙不遠。”

事實上卻是很遠,而且走一段路之后,鮮血便浸飽了文*的布墊和繃帶。文*的雙腳也幵始搖搖晃晃地踉蹌走不穩,時而腳一滑差點軟了下去,但貝貝總是及時硬撐住他。

“再頂一下,多多,再頂一下。”

“不……不行了……”文*喘著說。“我撐……撐不下去了,你……你先去……找人家打……打電話……讓我在……在這兒休……休息……”

“不要,多多,我才不要扔下你一個人在這里。”貝貝哽咽著說。

文*閉了閉眼,等喘气稍止后才輕嘆口气道:“貝貝,我真的好愛你,就在子彈擊中我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我實在浪費太多時間了。可是……如果你不自己先去求救,我再走不了多遠血就流光光了,那可就沒机會再愛你了。”

貝貝遲疑著讓多多坐下來靠在大樹旁。“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不對……”

文*苦笑。“我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血流個不停,所以你要跑快點才行。”

貝貝咬了咬下唇,而后毅然道:“好,我一定會跑很快的,可是你一定要撐到我回來,絕對不能自己先死掉喔,否則我……”

“放心吧。”文*打岔道。“我可不想見到伯父伯母,卻不知道該怎么向他們解釋他們的寶貝女兒接著我后頭也要來向他們報到了。”

忍不住含著淚笑了。“你知道就好。”貝貝嬌嗔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

文*突然頓住,而且凝目遙視著土石路來處,貝貝下意識地也跟著望去。

“老天!他們又回來了嗎?……咦?好像不是福待……耶?!怎么好像是盧大哥的車子……”

醫院手術室外,貝貝和盧淵井一同坐在常椅上瞪著手術室門上方的紅燈。

“貝貝,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貝貝回道。“盧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們在哪里呢?”

盧淵井猛然翻個眼。“說到這件事我心里就有气,出了這么大的事,那個笨蛋居然不告訴我!要不是娜妮偷偷打電話來通知我,看你們等誰去救你們!”

貝貝恍然大悟地喔一聲。“是娜妮。”她歡喜地笑笑。“我就知道她是好人。”

盧淵井冷冷一哼。“可是也抵不了瓊妮惹出的禍。”

幵玩笑,他的恩情還沒報完呢,怎么可以教他的恩人差點嗝屁!

貝貝想了想。“也對,就算法律懲治不了瓊妮,至少要叫她父親給個交代,免得以后還沒完沒了的。”

“詹宁斯先生是個明理的人,他應該會給我們一個妥善的交代的。”

“那就好,要是……”

紅燈熄了。

兩個人立時跳起來沖向門口,等門一打幵,他們又同時靠攏過去,醫生差點出不來了。

“怎么樣?醫生,他怎么樣了?”兩個人依然同時叫道。

醫生和气地點點頭。“失血過多,要是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那現在究竟怎么樣了,”貝貝焦慮不耐地叫著。

“請你說清楚一點嘛!”

醫生仍舊和和气气地笑說:“沒事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靜默一秒,而后兩個人又同時跳起來歡呼。

“他沒事了!他沒事了!”繼而又向醫生連聲道謝。

“謝謝你,醫生,真是謝謝你!我們什么時候能看他呢?”

“他現在正從手術房轉送到病房去,你們可以……”

醫生停住,因為面前已經沒人了。

終曲

一年過去──

正哄騙著女兒的文*訝异地望著正走進育嬰室里來的貝貝,她還牽著一個類似刺↓之類的動物。

“他是誰?”文*奇怪地望著那個一臉戒備的男孩。

貝貝沒說話,她徑自將文*怀里的女兒抱過來放到刺↓,不,是男孩手里。衹見那男孩滿臉叛逆之色卻在一接触到女娃娃時旋即改為溫柔神倩,還情不自禁地輕輕搖晃呢喃著,貝貝极為滿意地笑了。

“我們不勉強你,但是我們希望你將來會是我們的女婿。”

話剛說完,一大一小兩個男性同時惊呼。

“嗄?”

“貝貝,你在說什么?”

貝貝不停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們也是這樣的啊!”

文*唉了一聲。“貝貝,那是我們運气好,彼此都能自然地衍生出感情來,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呀!”

“可是──”

文*瞟一眼和他當年极為酷似的男孩子一眼。“這一次就算了,讓他們自由發展吧。但記住,以后千萬要讓兒女自己選擇,懂嗎?”

“懂了,懂了,”貝貝乖乖點頭。“讓他們自己選。”

于是,又是好几年過去──

當年的刺↓已長成一個俊朗的少年,他正溫柔細心地教導小未婚妻的功課,后者則祟拜仰慕地凝視著他。

文*從報紙上抬起頭來,惊訝不安地瞪著剛走進起居室里的貝貝,她一手牽著剛滿六歲的兒于,另一手則抱著一個……

娃娃!

文*頭痛地揉揉太陽穴,實在不想問,卻又不得不問:“貝貝,那是什么?”

貝貝獻寶似地送上娃娃。“我們的媳婦啊!”

剛站起來探身過去要看清楚的文*一楞,旋即直身大叫:“貝貝,你……你又來了,不是告訴過你……”

“可是,”貝貝依然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是兒子己選的啊!”

天哪!雙眼大睜瞪了半晌,文*頹然跌坐回沙上。

她著魔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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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看牙
Luc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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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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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好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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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嘩,精彩 ,那個花痴壞女人怎麼了?
最好把她變性為男人,看她怎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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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是配對狂
不過能幸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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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有點扯!
但!
很好看!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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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搞笑的
貝貝真會捍衛婚姻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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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真棒!
一定要來個大配對囉
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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