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美國佛羅裡達聖德蘭州立學院
白素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長相有任何過人之處,也不相信她的氣質另類到讓人刮目相看,更沒自戀的認為她會是這所學府的風雲人物。
所以,當名震全校的風雲人物,也是所有女生都崇拜到不行的華裔貴公子--饒頌揚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並且還對著她微笑時,她知趣的繞過對方頎長的身子,繼續向校園的另一方走去。
「前面的那位同學請等一下......」
她的身後傳來那位小俊男的聲音,嗓音中所散發的磁性,幾乎可以醉倒一票情竇初開的小女生。
走在前面的白素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刻發窒,頓了下身子轉過頭,她揚起一臉不解,「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只見對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她面前,還不忘向她行了個紳士禮,「很抱歉,冒昧打擾讓你覺得有些意外,事實上......」
饒頌揚漂亮的俊臉上突然閃逝過一抹邪惡,大手微一上揚,白素嬌小的身子在不經意間落入他的懷中,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一股帶著特殊好聞味道的男性氣息,毫無預警的襲上她的面頰,在她想要驚呼的瞬間,霸氣而又柔軟的雙唇立刻蠻子一樣侵占了她的嘴。
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維系統都已經停止工作。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平日裡在她眼中,幾乎可以稱之為神祗般的俊男,竟然會當眾吻她......
就在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搞得快要暈倒時,身子一松,剛剛被強行掠奪的氧氣,一下子又回到她的生命中。她不敢相信的輕撫著自己被吻過的、仍舊帶著他好聞氣息的雙唇,抬起眼,才看到肇事者一臉邪魅。
他一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漂亮的嘴唇壞壞的湊近她的面龐,「雖然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是興奮極了,不過每個人都應該有自知之明,吻你只是一個惡作劇,你該不會天真得認為我會喜歡上你吧。」
饒頌揚笑得有些狂妄不羈,「你的容貌還不足以激起我對你心跳失速,現在游戲結束了,後會無期哦......」
他帶著一抹狂妄逕自離開,接著,白素的耳邊傳來一群男生和女生的笑鬧聲與尖叫聲,她的視線內也出現了一票躲在大理石柱子後面的起哄學生。
惡作劇?
難道她被人給愚弄了嗎?
第一章
「該死的!為什麼我的眼睛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醫院的病房內傳來一道嘶啞的吼聲。
幾分鍾前,不知昏迷多久的饒頌揚,在一陣劇痛的折磨下終於張開了雙眼,整個大腦還處於混亂狀態的他,沒想到等待自己的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時間,恐懼、不安一擁而上他的心頭。見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嗅覺器官內充斥著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耳邊這時也響起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因為你的頭部受到撞擊,導致淤血壓迫視神經,目前由於血塊還沒有散開,所以影響你的視力暫時下降,這種情況在醫學上並不罕見,只是......」
「你說這麼多廢話的最終目的不就是想告訴我,我很快就要變成一個瞎子?」
饒頌揚的口氣霸道而狂妄,即使此刻他脆弱得有如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這讓正在講話的醫生有一刻的尷尬,「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失明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一個過程,類似你這種案例,我們醫院曾經也受理過幾起,不過......」
「見鬼,我只想知道我這個樣子要多久?」他像是亟欲忍耐自己的憤怒一樣,抓緊了純白色的被子,「不管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狗屁醫生,我都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准確的答案!」
「呃......」
「想要別人尊重自己,首先就要學會尊重他人,不管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狗屁生物,你此刻不馴的態度,我覺得這位醫生已經沒必要再對你有任何解釋了。」
始終坐在病房內一直都沒吭聲的女孩,朝醫生使了個眼色,對方也十分配合的轉身離去。
好刁鑽的女生!躺在床上的饒頌揚一怔,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家這樣子對待過。
他俊俏的臉上閃過一抹慍怒,「你是哪號王八蛋?」
面對他惡劣的質問,白素淡淡一笑,「你此刻的身分,是我一個星期前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可憐蟲,你當時身負重傷,血流不止到快掛掉,所以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吼我,你覺得呢?」
面孔出現一剎那的驚愕,他努力的回想著腦內僅有的記憶--出校門、遇到一群陌生人挾持、他被當頭打昏扔到後車箱中、在震蕩中他醒過來、本能的跳車、接下來是一陣廝殺扭打、再來,他在逃跑的時候被突來的車輛撞飛,怕再次被那些追殺他的人捉到,他帶著重傷逃跑......
想到這裡,他有一刻的無助,氣焰也沒有剛剛囂張了。
他瞪著一雙什麼都看不到的眼睛,努力的想要用耳朵去探尋這裡的一切聲音,「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不小心手癢的結果,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白素不想解釋太多。那天晚上她剛放學後不久,打算回到自己租賃的公寓時,意外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狼狽的躺在地上,仔細一看,這個長相出眾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對她惡作劇的男主角!
半年前,家住台灣的她憑著自己得天獨厚的高分和對商界獨到的熱愛,被眾師長推薦到佛羅裡達聖德蘭州立學院就讀商學系,沒想到她才剛剛入學不久,就被全校有名的帥哥饒頌揚當眾熱吻。
事後,她才得知他與人打賭時賭輸,代價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去吻全校最不起眼的一位異性,當時剛巧她經過校園,結果慘遭對方的愚弄。
這類事件在大學的校園內幾乎是屢見不鮮,比如某男生會當眾宣布在幾日內,可以將某女生搞上床,或者是某女生發誓自己在大學四年裡,要交至少五十個男朋友......
只是那個玩弄她的男生,在校內是一道綺麗的風景,他英俊、高挑、有才華、會交際、身邊不乏美女雲集,像她這種長相、身材、家世皆普通的小人物,對他來講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饒頌揚當然有他狂傲的本錢,身為香港巨富饒庭軒的獨生子,又是未來饒氏集團的接班人,他在聖德蘭州立學院的名聲響亮到眾所周知。
她自知惹不起這樣的「大人物」所以她聰明的避而遠之,至少在這半年裡,她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免得再發生類似的尷尬,激起她的報復心那可就不好玩了。
沒想到孽緣捉弄人,竟然讓她撿到了這個大麻煩。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她決定以德報怨,結果,這小子清醒後卻是肆無忌憚的亂發脾氣,吼,實在令人不滿......
「一時手癢?」饒頌揚因為她的形容而皺起了眉頭,「我不覺得這個形容詞適合用在我的身上,還有,你跟我講話最好客氣一點,我可不欣賞嘴利的女人......」
對於這種被家人寵壞了的富家子口氣,白素無奈的笑了一下,「古人有雲:『知恩圖報。』雖然我一點也不奢望你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我說句謝謝,但是好歹看在我是救了你小命的恩人份上,收斂一下你霸少的作風吧。」
在聽到這樣的話後,刁鑽任性的饒頌揚性感的唇邊,忍不住揚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你不是美國人?」
「何以見得?」兩人始終用英文對話,她堅信自己的英文說得很流利。
「你的孔孟之道出賣了你的國籍!」他因為自己的猜測而變得一臉自大。
「這麼說來,閣下你也是正宗的炎黃子孫了?」她有些調侃之意浮於臉龐,「但顯然你沒有學以致用,否則憑你剛剛的傲慢和狂妄,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沒受過教育的野蠻小鬼呢!」
「喂......」他不高興的皺起濃眉,「死丫頭,講話給我注意一點,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上帝請原諒她說謊,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與他同校,對他這種眼高於頂的霸道富家子,她想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自負的饒頌揚此刻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仰躺在病床上,他努力的逼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萬一昏倒了,他難保自己不會再次落入惡人的手中。
只是多日來的昏迷不醒,再加上剛剛得知自己即將要面臨失明的打擊,他感覺身體的力氣仿佛正一點一點的被抽空。一旁的白素看出了他臉上的疲憊。病人是老大,萬一他不幸被她氣到死掉,她還要賠上一筆喪葬費咧。
緩緩走近他的床,她倒了杯水遞到他的唇邊,「一連睡了好幾天,你現在一定很渴很餓了吧,要不要先喝一口水潤潤喉?」
她的好心,換來饒大少爺的一記白眼,他不客氣的別過頭,「走開,我才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對於他的任性,她只能無奈的聳聳肩,「真好心也好,假好心也罷,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既然你不想喝水,那我去外面買些食物回來給你好了。」
說著,她將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按你手邊的按鈕,護士會在最快的時間進來幫你的。」
交代完,她轉身走向門口處,門還沒開,就聽見身後傳來「鏘!」的一聲。
她嚇得回過頭,只見剛剛還倔個半死的饒頌揚摸索著想要去拿那杯水,卻因為雙眼看不見而將杯子摔到地板上。
「該死......」他忍不住為自己的無能而低咒一聲。
白素急忙跑回去將玻璃碎片一一撿起,「你在鬧什麼別扭啊,眼睛明明看不到就別再耍少爺脾氣了好不好?」
「我不想被當成一個廢人看待。」可惡!風光一世的他怎麼可以笨到連一杯水都拿不穩!
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她又重新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沒有人將你看成是一個廢人,醫生說過你的眼睛只是暫時失明而已。來,把水喝了。」
躺在床上的饒頌揚本來還想拒絕她的好意,可是口干唇裂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屈服,乖乖的任由她托起他的頸子,大口大口的將溫水喝進肚子裡。
「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剛剛對我的無禮,從來沒有人敢那樣跟我講過話。」
「我知道你巴不得置我於死地,不過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遵守病人的法則。」她強行將他按倒在床上躺好,「身子弱就不要再動來動去,萬一不小心掛了,你怎麼找我報仇啊?」
「喂......」
還想再吼的饒頌揚感覺到她將被子蓋到了他身上,那種有如母親般的輕柔,讓他原本緊繃的精神在瞬間瓦解。他是真的累了,即使這個可以將他氣到吐血的女人令他恨得牙癢癢,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排斥她將這種輕柔用在自己的身上。
仰躺在床上沒多久,一股難掩的困意便將他逐漸帶到另一個世界中。
白素好笑的看著他狼狽而又虛弱的面孔。他就像個孩子似的,想要在別人面前展現強勢,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病魔的侵襲。
這個霸道的富家公子大概從小都沒受過這種委屈吧......
由於渾身上下都是傷,而且雙眼還暫時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饒頌揚只能暫時住在醫院裡接受醫生的治療。
不出三天,他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除了眼睛到現在仍舊沒有恢復之外,他甚至可以自己下床來回行走了。
白素每天傍晚都會送一些吃的過來看他,兩人偶爾還會斗上幾句,只是饒頌揚發現,他雖然還是無法接受這小丫頭的牙尖嘴利,不過潛意識中,他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討厭她了。
一種難言的依賴感漸漸由心底升起,也許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總想找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像往常一樣,打完工的白素拎著從外面買回來的外賣來到醫院,剛剛推開病房的大門,就看到俊美的饒頌揚站在窗口處茫然的望著窗外,聽到她開門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而是微微側過臉。
「不要告訴我今天的晚餐還是那難吃的白粥,我每天的早餐必須要有鮮奶,午餐不能少於四道葷菜和六道素菜,晚餐一定要有湯和水果,另外,我的宵夜絕對不可以含高熱量,那樣子會讓我的身材變胖......」
自言自語說完後,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這讓他真是郁悶極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這個死丫頭,她怎麼可以如此漠視他的存在?
「有在聽。」她好脾氣的回應,「不過醫生說你現在不適合口味重的食物。」
將買好的食物放到一旁的桌上,她取出餐具,然後將他拉到床邊。「別挑三撿四了,人總得學會如何逆來順受。」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討厭耶。」口中說著不情願,不過他還是乖乖的任由著她將自己拉坐到床邊,並且接受她的喂食。
「是,我討厭、我可惡,我讓饒大少爺你心情不爽,這總可以吧。」幾天來的相處,已讓她清楚的知道這小子有著孩童般不講理的一面,夾了一口菜放入他乖乖張開的口中,「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太久了......」
話才至此,就見正在咀嚼中的饒頌揚眉頭狠狠一鎖,他快速吞下口中的食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素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一臉認真,「你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而且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你腦袋裡血塊散開後,就會變回正常人......」
「也就是說你要丟下我不管?」他的口氣變得有些危險。
正在喂飯的她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對啊,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通知家人讓他們將你帶回去......」
聽到這裡,原本還乖乖吃東西的饒頌揚,突然將眼前食物粗暴的推到一旁。
「嫌我是你的累贅就早說嘛,當初我又沒有逼著你來救我,哼!」奇怪,心裡為什麼會有一股難受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好像自己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小鬼,對方亟欲將他撇到一邊不管似的。
見他繃起俊臉,白素有些不解,「饒頌揚......」
「走開,我不想跟你講話!」
「你鬧什麼別扭啊?我又不是你的家人,當然不用對你負義務,況且現在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我猜你的家人一定擔憂極了,你都不想讓他們將你帶回國,好好的接受一下眼睛治療嗎?」
聽她這樣一說,饒頌揚才想到自己遠在香港的父母。
他父親饒庭軒是香港商界的一個神話,憑藉著獨斷的商界手腕和天分,在短短十幾年之中,將原本屬於中等規模的饒氏集團,打造成排名世界五百強的大公司。
只是商場如戰場,老爸在事業上的確是成功了,可是卻也因為擴展勢力而樹立了不少敵人,前不久,美國的威爾公司由於跟饒氏爭奪一個投資案失敗而破產,為此,有著黑道背景的負責人傑森懷恨在心,竟然想要置老爸於死地。
可是幾次加害都沒有得逞,最後他們竟然神通廣大的找上正在佛羅裡達讀書的他加以報復,他在被抓的過程中,運用機智及時逃脫,沒想到卻在逃跑時被車子在混亂中撞飛,導致現在雙眼失明。
這件事如果被遠在香港的父母知道,他想以老爸的行事作風,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他討回公道的,只是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凡事不想再讓父母為他出頭解決了,而且老爸的工作每天都忙碌到不行,如果再得知他在美國出事,不敢想像老爸會有多擔憂。
想到這裡,饒頌揚像是做了一個多麼大的決定一般,將無神的雙眼迎向對面的白素,「有沒有興趣跟我做個交易?」
所謂交易,就是饒頌揚決定出資聘用她當他的私人助理......呃,應該是私人保母比較恰當一點。
表面上的理由是不想讓家人為自己擔心,可是在心底,他竟然偷偷的產生一種不想這麼快離開這女生身邊的感覺,大概從小到大都未接觸過這種類型的女子,一向被眾星拱月慣了的他,發現原來天底下也有不在乎他外表家世的異性存在。
白素現在所住的地方,位於佛羅裡達州唐人街一處比較偏僻的地點,她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和社會地位,所以只能憑著打工所賺來的錢,暫時居住在這個簡陋的地方。
對此,饒頌揚承諾在眼睛復明之前,每天按五十美元的酬勞,來支付她在他受傷這段期間為他所花費的一切。對於這筆交易,一向靠打工來維持生活的白素動了心,事實上,表面上任性的饒頌揚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惡,至少潛藏在他骨子裡的那股天真,讓她覺得他還有那麼點優點可取。
剛好學校這段時間放長假,也讓她有時間悉心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只是兩個人在一起多半是處於戰時狀態,從小被驕慣到大的饒頌揚,不是嫌她湯煮得不夠美味,就是不滿她衣服洗得不夠清新,諸如此類事件每天都會上演幾回。
此刻,抱著零食坐在沙發看電視的白素一邊猛吃,一邊被電視畫面裡的搞笑片段逗得哈哈大笑,這可引起了被冷落在一旁好久的饒頌揚不滿。
「欸,本少爺餓了。」她那悅耳--呃不,應該是刺耳的笑聲,不知為何就是令他相當不爽。
「十五分鍾前你不是才剛吃過晚飯嗎?」理都懶得去理他,還順手塞了一口袋內零食。
「我說我現在又餓了,這難道不可以嗎?」可惡,這個死丫頭憑什麼自己坐在那裡看電視,連陪他說說話都捨不得。
偷空看了他任性的樣子一眼,白素莫可奈何的走向廚房,開了個水果罐頭裝了了一碗端放在他面前,接著,她又重新回到原位繼續欣賞著電視裡精彩的內容。
只嘗了一小口水果,他又抬起頭,「欸,本少爺渴了。」
「渴了就喝那水果汁啊。」這小子該不會是又要鬧情緒吧?她郁悶的瞪向他。
「可是我想喝咖啡!」他蠻橫的嚷道。
「我們家沒有另類飲料。」
「那就出去買啊,別忘了我現在的身分是你的雇主。」呿,每天五十美金的酬勞會白白給她才有鬼呢。
「如果你覺得我的服侍不周,那你可以另外找人啊,要不要我現在將訂金還給你?」這個囂張的家伙還真是拽,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在耍大牌。
她不在乎的口吻,令饒頌揚有一刻的不滿。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就這樣一氣之下走了,那他豈不是得回家去尋求父母的庇護?想到這裡,他不甘心的忍下怒氣。
但他仍不悅的皺起眉頭,「你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女人,你知道嗎?」
「我沒打算過要去取悅誰。」白素將視線從電視上轉移到他俊俏的面孔上。這樣近距離的注視他,才發現他真的很出色。
她深知自己在長相上平凡無奇,若不是對方因為傷到眼睛而變得目盲,她又怎會有這樣的機會,去細細觀察他的每一個面部表情?
這小子是有本錢令女人為他瘋狂的,雖然她明知道那個行列中永遠也不會有她白素的名字。
「顯然你是在告訴我,你目前還待字閨中沒人愛。」饒頌揚勾起了一抹壞壞的笑,「看吧,嘴巴厲害、不懂溫柔的女生就是滯銷!」
她懶得去理會他的尖諷,「如果這樣說會讓你覺得挽回剛剛的顏面,成全你那又會怎樣呢?」瞧她的脾氣多好。
「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今年到底幾歲?為什麼會待在美國?念書還是打工?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叫什麼名字?」好像從他認識她到現在,自己從來也沒有主動問過這位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主動與女孩親近的習慣。
白素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傲慢的家伙真是幽默得讓人想重重敲破他可惡的頭,好歹她也在他眼前晃了幾天了,現在才想到要問有關於她的一切。
「十八、上學、你叫我小希就可以了!」沒必要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反正不過是萍水相逢。
「那我們同齡耶,而且還同樣是外籍留學生,你讀哪所學校?」說到這裡,他竟然對這個女孩的好奇越來越濃。
「微不足道的小學府。」她才不會告訴他自己也就讀於聖德蘭,而且還跟他同樣都念商學系,這種事還是少聲張為妙,況且半年前的那次惡作劇,讓她深切的知道,這個驕傲的男生與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生靈。
就這樣,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偶爾看對方不順眼時,再加上幾句犀利的尖諷,這樣的氣氛和場合,倒也讓一向自負的饒頌揚覺得有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新鮮感?
饒頌揚與白素住在一起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每天住在這間小到不行的公寓中,吃著普通的餐食,過著平淡無奇的單調生活,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從喧嘩的城市來到了世外桃源。
小希就像是這個世外桃源的主人一樣,統領著他現在的生活,讓他了解到原來天底下的女孩子,不是每一個都喜歡討論化妝品、研究名牌,或是三不五時愛上街的購物狂,看到帥哥或某集團英俊小開就尖叫追逐的小花癡。
他驚訝的發現,此刻跟他在一起的小希是人群中的一個異類。所謂異類,當然是他搞不懂的人類之一。
比如說,她會因為電視中感人的場面而哭得一場糊塗,但是卻不會因為他的目盲而產生半滴同情心。
還有,她可以將自己身上僅有的生活費捐給世界紅十字協會,卻吝於給他買一份高檔快餐。
說她脾氣不好,她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說個不停;說她脾氣好,一旦他說了哪句不中聽的話,一連串尖酸的諷刺就會砸到他的頭上,閃都閃不及。
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種奇怪的女孩存在啊?
相處了將近半個月,他對小希的看法漸漸的從討厭、鄙視變為絲絲欣賞,他看不到她的長相,卻深知她有一顆善良的內心。
最近天氣預報頻頻發出颶風警報,這幾日外面的雨勢也大得出奇,他們所住的這間小公寓,在幾場大雨連續的洗禮之下,已經沒出息的呈現漏雨景況了。
夜才漸深,雨勢似乎更加放肆,就連外面的風聲都大得像是要吞噬掉這座龐大的城市。
因為眼睛看不到,所以他只能坐在家裡的客廳中,感覺到小希來回忙碌著,她一會將水桶放在牆角,一會又拿出鐵釘將被巨風吹落的窗子牢牢釘住。
只是這邊剛剛搞定,那邊又狀況百出......
「喂,你到底行不行?要不然我們去住賓館吧。」該死!饒頌揚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道道地地的殘廢,什麼東西都看不到讓他很無能為力。
「你是笨蛋嗎?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住賓館,就連要走出這條街都很難好不好?」一邊忙碌一邊吼的白素話音還沒落,木門就被大風重重吹開。
外面的雨勢像得逞的敵人一樣,怒吼著落到溫暖的小房間中,她急忙跑過去用嬌弱的身體將門板用力抵住,最後拖來家中的大木桌橫擋在門前,生怕它再次遭遇攻擊。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水落到我臉上?」從小到大都沒遇過這種事情的饒頌揚,不禁擔心起房子及小希的安危。天災會致人命,但他們運氣不會這麼背吧?
「因為那個水覺得你太帥了,所以想吻你一下。」好重!一邊半開著玩笑,白素還努力的將家中所有重量級的家具拼命的拉到門前擋住。這見鬼的破天氣,害得她整間公寓差一點就要變成災難現場了。
「你還有心情說這些廢話......」饒頌揚的話說到一半,一個巨大的聲響嚇得他發出一聲驚呼。
一轉頭,白素看到牆上掛著的幾個裝飾品應聲而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吊在天花板上的老舊水晶燈似乎也有要下降的趨勢,眼看著它在上面岌岌可危,就要落到饒頌揚無辜的頭上,她飛也似的沖過來......
「小、心,噢......」
話音還沒落,一個慘叫聲便沒志氣的出自她的口中,即使她抓著他躲過水晶燈的襲擊,但是燈邊還是不客氣的刮到了她的背部。被撲倒在地的饒頌揚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感覺到自己被對方壓在身上,接著,他聽到一個震耳欲聾的破裂聲不絕於耳。
「小希......」他本能的叫道:「發生什麼事了?」
為了救他而慘遭水晶燈擦傷的白素,到現在才體會出疼的滋味有多痛。該死!
「沒事......」為了安慰他,她忍痛說道。
「可是你怎麼會一下子撲過來?還有,剛剛是什麼東西摔破了?」饒頌揚大手環住她的腰,卻驚訝的感覺到手指似乎碰到了一股黏稠,頓時,他眉峰微攏,「你流血了?」
「有嗎?」麻木的疼痛過後,白素才發覺背後果然流血了,她忍不住低咒一聲,眼前的黑暗讓她無從對任何事下手。
「是為了救我嗎?」他不敢相信這個女孩怎麼會有這種勇氣,他和她本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哪,為什麼她會一再的救自己於不幸之中?
一瞬間,一股他搞不懂的情感一下子襲上他的心頭,就好像什麼東西窩在心底想要發洩,卻又無從下手,他沒道理的被這種突來的感情所束縛,讓原本狂傲的內心變得有如被馴服了的老虎。
感受著她嬌軟的身子伏在自己的胸前,他控制不住的將她牢牢環在懷中,「很痛嗎?」
低沉的嗓音像鬼魅一樣侵占著白素的每一根神經,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正一點一滴的撲向自己的面龐。
「還好,只是一個小傷口......」幸好她躲得快,否則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突然問道。
「你......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是看到那個燈就要掉下來,所以才......」她別扭的想要掙脫他的掌控,「你要不要先把手松開?這樣的姿勢讓我覺得很曖昧......」
好熟悉又好陌生的感覺!
白素的心跳在瞬間加快到讓她無法抑制。半年前的那場惡作劇,她到現在都還無法忘懷,她否認不掉當時的心悸,就像現在一樣,仿佛迷失到一個情感翻湧的浪海中......
如果他再不放手,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放縱自己的心去愛上他,只是,她心底的另一個聲告訴她,愛上他,注定會悲傷一輩子,她玩不起也不想玩!
「如果我說不呢......」
低沉的聲音像魔鬼一樣侵占著她僅有的反抗,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癮君子,想要極力去排斥饒頌揚所帶給她的魅惑,卻又無法抗拒這一刻的柔情。在感情上,她真的能做到冷血嗎?
就在她整個大腦正處於飛速運轉的時候,雙唇突然間被霸道的吻住,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連思考的縫隙都被牢牢封在地球的另一瑞了。
當天雷與地火相交的時刻,她向理智道了句再見!
第二章
清晨--
映入白素眼中的是一片颶風過後的狼藉,房間裡所有的家具幾乎都因為這場龐大的雨勢,而變得零落不堪,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躺在一個溫暖而又健碩的懷中,她偷偷的仰起頭,看著饒頌揚有如天使般俊美的睡顏,不禁感慨上天怎麼會創造出如此精致的面孔來危害世人。
她與他真的在一起了嗎?
但是這又算是什麼呢?
轉大人所應該經歷的一種游戲規則?
就在她想著、看著的時候,只見他的雙眼在這時微微張開,「天亮了嗎?」
即使是清晨,他帶著嘶啞的聲音也好聽得讓人為之心動。在白素還沒來得及回應,他的一條手臂已經親暱的將她赤裸的身子攬了過去。
「你醒了吧?小希......」
幸好他現在看不到,否則她酡紅的雙頰一定會出賣了自己。
「小希......」久久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饒頌揚的聲音再次提高了分貝,大手輕輕撫弄著她柔軟的肌膚,「你後悔了?」
所謂後侮是指上過他的床,還是自己已經不受控制的喜歡上他了呢?她發誓自己絕不能與這樣一個惹眼的男子走在一起的,可是當連理智都背叛了自己的時候,她還有什麼能力去選擇?
本能的將身子埋入他的胸前,她淡淡一笑,「不會!」多麼有力的答案,十八歲的年紀,本該就是這樣子的吧。
饒頌揚躺在床上,舒服的摟著心愛的女孩,一種前所未有的家庭感,讓他想要擁有這個他素未謀面的女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她的面部輪廓,唇角也逸出一抹笑意。
「你的眉毛很濃吧?」
「你的鼻子很挺哦。」
「你的下巴是圓潤的嗎?」
「哦......感覺你的嘴唇柔軟得讓人產生遐想了呢......」
他一路摸到底,帶著一抹自信和肯定,「小希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吧。」
聽到這樣的話後,白素平凡的臉上閃過一抹傷痛。
漂亮?她漂亮嗎?從國小到大學,她是出了名的平凡無奇,老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抱怨過,她長大後一定嫁不進豪門,可是她不在乎。不過,此刻她是多麼憎恨自己沒有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好來匹配饒頌揚的英俊瀟灑啊。
面對他的自信評定,她只能無奈以對。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個美女吧,反正她也不奢望自己會成為他此生的句點。
「等我眼睛恢復光明的時候,我要第一個認出你來,並且要將你帶到我的世界中,然後告訴他們你是我饒頌揚的女人,你此生此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貼上屬於我的標簽......」
聽著他霸道的宣言,白素不禁沉笑出聲,「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肯甘心一生只擁有一個女子的!」不可能,像他這種男人,注定會成為天下女人所爭奪的對象,這種誓言她不會笨得去相信。
「怎麼,你不相信我?」對於她的懷疑,他不禁皺起眉頭,「在你的認知中,我是個用情不專的男子?」
「天底下沒有一個優越男子會為了一株草而放棄整座森林。」
「那就讓我證明給你看啊。」不馴的俊臉上閃出一抹堅定,「別以為我生長在富貴的家庭中,就會像那些花花公子一樣將愛情當做兒戲,我要告訴你,我是認真的,你能相信我最好,如果不相信,那就逼著自己一定要相信,知道嗎!」
「你好霸道哦,怎麼會有人這樣子的?」
「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當然要霸道,小希,相信我,我不是那種玩玩就算的人,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如此在乎你。」
「可是你甚至連我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所以我要在張開雙眼後,第一個將你認出來啊。」英俊的面孔上浮現少許的柔情,指頭也輕輕把玩著她臉頰上的皮膚,「我要盡快熟悉這樣的感覺,等有一天我可以看得到,不但要第一眼認出你,還要這樣摸著你來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真的會第一眼就將我認出來嗎?」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白素動心了。或許他能認出她來也說不定......
「當然!」多麼肯定的一句承諾。
清晨,暴風雨過後,迎來的是暖人心扉的朝陽,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充滿了無盡的希望......
小公寓遭逢大雨和颶風的襲擊,室內的家具和一些設施皆遭到嚴重的破壞。第二天,在饒頌揚的提議下,白素打算再重新尋找一處落腳地。
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她一邊忙著搬家的事,一邊進行著兩人之間甜蜜而又浪漫的愛情。轉眼間,他們已經在一起相處了將近二十天。
周末,眼睛看不到的饒頌揚在她的帶領下,兩人手牽著手,像對愛意正濃的小情侶,只是男孩子的長相過分英俊,而女孩子的面孔卻平凡得像碗清粥小菜。
走在路上的兩人時而笑著,時而鬧著,偶爾還會傳出男孩子霸道的命令,以及女孩子不服輸的辯解,在采購了大包小包的商品後,兩人拉著手來到街角處一個安靜的地方。
快樂幸福的感覺才剛剛升溫不久,一向敏感的白素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她向四周了望,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在遠處走著,剛剛還紛鬧的街市與此刻的安靜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這種怪異的靜謐讓她微微皺起眉。
「怎麼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那不代表饒頌揚沒有知覺,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在突然間變得有些沉悶,這讓他心裡升起一絲不安,「小希,你怎麼突然之間不說話了?」
「我總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看......」
話還沒說完,白素的眼前驀地出現幾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子,個個身著打扮不像是普通人,連面部表情都嚴厲得讓人忍不住後退幾分。
「誰?」饒頌揚立刻因為這樣的氣氛而警覺起來。
「我......我不認識......」白素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身體不斷的向後退去。
這幾個看上去來意不善的男子,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死盯著他們?
「頌揚......」她驚恐的喚著他的名字。
「果然是你,饒頌揚!」在她還沉浸在擔憂中時,其中為首的一名金發男子邁著長腿緩步向這邊走來,並一手抬起什麼都看不到的饒頌揚的下巴,「上次被你這小子僥幸跑了,我看今天你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吧。」
話至此,他朝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把他給我帶回去!」
「住手,你們要干什麼?」見此情形,白素用自己嬌弱的身子橫擋在饒頌揚的身前,「你們再胡來,我就要報警了。」
「死丫頭給我滾開!」為首的男子不客氣的揪起她的衣領將她甩至一邊,當慘叫聲傳入饒頌揚的耳內時,他俊美的面孔上閃過一抹殘酷。
「喂,你們要找的人是我,與這女孩子無關,如果你們再敢傷害她一根頭發,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的。」說著,他想要去尋找白素的身影,偏偏什麼都看不到的眼睛只留給他一片漆黑。
見鬼了!沒想到許久不曾出門的他,會倒楣的再次遇到這些惡人,看樣子自從他在上一次脫險後,這群人仍然沒有忘了要抓他。
「頌揚......」摔倒在地的白素不忍心他盲目的找尋,忍痛爬起身子去抓他的手,「我在這裡,我就在你身邊......」
「小希,你有沒有怎麼樣,他們對你做了些什麼?」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這一刻,她才真正的體會出危險的氣氛到底有多恐怖。
「原來你瞎了!」金發男子的嘴角揚起一個冷諷的邪笑,「看樣子這回你插翅也難飛了吧。」他恨恨的將饒頌揚揪到手中,「死小子,上次算你命大,今天我不會再讓你從我手中溜掉!」
「哼!我還怕了你們這些人不成?」倔傲的面孔呈現出的全是不屑,「被我爸爸斗敗的喪家犬,也只會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饒頌揚漂亮的臉上,對方似乎因為他的諷刺而變得慍怒起來,「混蛋,你他媽的有種再講一句!」
雖然衣領被強行揪在對方的大手中,不過饒頌揚卻沒有一點畏懼的樣子,他伸出舌尖輕輕舔舐著唇角溢出的血液,「難道不是嗎?被我老爸在商場上斗敗的喪家犬,沒有能力挽回已經定型的局面就拿我出氣。」
「你......」
「努力想要抓住我做人質,目的無非是打算利用我來跟我老爸講條件,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美金?股票?還是別的什麼?」
對方一副被說中心事般狼狽的勒緊他的脖子,「臭小子,你這樣挑起我的怒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你的眼睛瞎了,要不要我再將你的雙腿截去,以便給你留個難忘的紀念?」
「不可以!」再也看不下去、聽不下去的白素急急的跑過來,「你們這樣做只會增加罪行,我相信什麼事情都可以坐下來解決的,各位。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跟他爸爸的恩怨,為什麼要報復到他的頭上......」
「哼!姓饒的那家伙在這世上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既然搞垮我的公司,就不要怪我弄死他的兒子!」
「你們這樣做太過分了。」
「見鬼,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死丫頭,再他媽的廢話我就連你一起抓!」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放了她,我任你們處置。」饒頌揚死都不會讓她因為自己而遭受連累。小希為自己付出那麼多,現在也該是他回報她的時候了。
「頌揚......」
「閉嘴,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必須聽從我的安排,」他冷下面孔,「小希,如果你不想讓我不開心,就有多遠跑多遠,否則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不要......」
白素哭了,從小到大,一向堅強的她終於萬般無助的哭了起來。前一刻他們明明還置身在快樂的泡泡中,現在卻突遭命運的捉弄,眼看著饒頌揚小命不保,她竟然沒有絲毫能力去改變現在的情況。
就在她萬念俱灰之際,只見由遠處魚貫駛來幾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黑色房車,幾個正在撒野中的金發男子見此情形,臉色皆是一變。
就在他們想要抓著饒頌揚逃跑的時候,幾輛車內同時跑下來一群身材頑長的年輕男子,迅速將現場團團圍住,此刻,局面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白素到現在仍不敢相信,剛剛所發生過的那戲劇化的一幕。
原本正挾持饒頌揚的幾個美國人,被這伙突然出現的男子重重包圍,接下來,現場出現一片激烈的打斗,沒幾下子,挾持饒頌揚的那些人便輕易被虜獲。
更奇的是,過沒多久,又來了一輛車,走出來的人聲稱自己是美國FBI,說他們的頭子傑森因為參與過多起毒品交易,現在要帶回去做詳細調查審問,兩方經過交涉後,犯罪份子在瞬間落入法網。
「少爺,饒先生很擔心你的安危。」當事情都解決之後,一名長相和氣質都不同凡響的男子走到饒頌揚面前,剛剛還凌厲駭人的面孔,此刻變成了一臉恭敬和謙虛,「自從你失蹤後,饒先生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你的消息,要不是今天我們跟警方合作,聯手調查那個害你的傑森,也不會這麼快找到你的下落。」
「現在不是沒事了?」口氣帶著絲絲不耐,他揮揮手,「你們走吧,我還不想回去。」
「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見了,現在你最需要的,是找到全美國最有名的眼科醫生來給你醫治。」謙虛歸謙虛,口中的不容反抗卻在警告饒頌揚最好不要再鬧情緒。
「我自己的眼睛我自己知道,要不要找醫生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們再廢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如果你再執意任性的話,我想你父親會很不開心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饒頌揚就是受不了別人用這種口氣跟他講話。
對方一臉嚴厲,「饒先生目前正住在卡靳頓酒店內,你不想去見見他?」
「你是說我爸來佛羅裡達了?」聽到這裡,饒頌揚微微一怔。
「沒錯,而且他找你找得都快要瘋了。」
沉吟許久,他輕輕一歎,「我跟你們回去,這樣總可以了吧!」轉過身,他空洞的望向人群,「小希在哪裡?」
一直躲在一邊看熱鬧的白素,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樣的場面,就聽到饒頌揚在喊她編造出來的假名字。
「我在......」她緩步走向他,去握他伸過來的大手,「我就在你面前。」
「我帶你去見我爸爸好嗎?」
去見他爸爸?這是否意味著他要將她正式介紹給他的家人認識?抑或是更加明確他們之間親暱的關系?
白素的腦子現在亂成一團。她本來只想做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因為她不確定饒頌揚在重見光明的時候,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輕易接受她的存在。
太多的煩惱搞得她快要沒有能力思考了,輕輕掙去他的大手,她微微別過頭,「我想現在這種情況並不適合我的出現。」
「小希......」他狠狠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我......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饒頌揚的臉色有些難看,「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面對他突然變得嚴厲的面孔,白素強扯出一絲笑容,「頌揚,你不是曾經說過,當你眼睛復明的時候,一定會第一眼將我認出來的嗎?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自信,那我們不如玩個游戲好不好?」
見他濃眉微挑,她又道:「咱們給彼此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還是在這裡等,如果誰不出現,那麼誰就是這場感情的背叛者。」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你覺得怎樣?」
聽到這些話,饒頌揚忍不住不悅起來,「你這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認為我對你的愛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保持不下去?」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可惡,這丫頭分明是在考驗他的耐性!與她在一起相處半個多月,兩人有的是一種超越世俗的感情,什麼容貌和家世那些統統都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可是她到底還想怎麼樣啊?
見他因自己的決定而出現怒意,白素不禁無奈的垂下頭去。她也不想賭自己的愛情,但是兩人之間微妙的情感,建立在這種只能聽到聲音卻見不到真顏的基礎上,這樣的愛情會堅固嗎?
既然他曾經說過可以一眼認出她,那麼她就給他這個機會,將來兩人之間是否真的有緣,就全憑天注定了。
「頌揚,如果你愛我,那麼就尊重我的選擇吧!」
想要發火,卻又不知從何發起的饒頌揚狠狠的低咒一聲後,才不情願的用力點了下頭,「我答應你,不過......」
他突然將戴在自己修長小指上的一枚藍寶石戒指,取下來遞到她面前。
「收下這個東西。」
白素看著他突然遞過來的這枚價格無法估量的寶石鑽戒,慢慢的接過手中,沉甸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這個是......」
「這枚戒指是我在很小的時候,爺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曾說過,將來我如果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時,就將它交給對方。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這意味著你就是我此生最重視的女生,小希,你要相信我,我饒頌揚一定會帶給你幸福的知道嗎?」
對於這樣的承諾,她感動了,只是未來的命運會是何種情形,她不敢想像,饒頌揚這個得天獨厚的男孩,真的會如他現在所講的一般,帶給她幸福嗎......
卡斯頓酒店總統套房
「就因為你想要向家人證明你已經長大了,甚至可以不必再接受饒家的保護和庇佑,就一意孤行的獨自跑到外面去尋求生存之道嗎?」
一個四十歲出頭的英俊男人這會兒正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怒氣,他嚴厲的瞪著那個懶洋洋靠在大床上的獨生子,「饒頌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有在聽。」睜著迷人的雙眸,卻看不到任何景象的饒頌揚慵懶的回應道:「事實上,你的聲音已經大到可以刺穿我的耳膜,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現在你兒子我是眼睛看不到,不是耳朵聽不到,所以你放低分貝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正常談話。」
原本就火大到不行的饒庭軒在聽到兒子的這番話後,更是氣得暴跳如雷,「你這個死小孩還有心情跟我打屁,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次你莫名其妙的在美國失蹤,我和你媽咪有多心急?該死!出了這麼大的事,身為父母的我們竟然連通知都沒有接到一個,你......」
「老爸,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這個年紀已到了萬事可以自己做主,不再需要家人操心,甚至可以獨立解決外面事情的時候了,從小到大你什麼事都替我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你知道嗎?」
「可是這次是你被人追殺耶......」
「那又怎樣?」饒頌揚一臉不屑,「我此刻不是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嗎?」
「你......」
饒庭軒氣到說不出一句話來。身為一家跨國公司的總裁,旗下擁有幾十萬海內外員工,只要他輕輕咳嗽一聲,就可以主控金融市場全部動向的他,竟然管束不了自己這個混蛋兒子!
「老爸,你何必因為我的事生這麼大的氣呢,我知道這次的事件,讓你和媽咪為了我而擔心個半死,在事發之後一個人躲起來也都是我的不對,不過......」饒頌揚突然一臉認真的樣子,「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不想再靠家裡為我出頭啊。」
「你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努力的擺出堅強的樣子給誰看?」死小孩,真想暴打他一頓,不過身為人父的又捨不得下那個手。
眼看著自己最寶貝的兒子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瞎子,他能不心疼嗎?
邁開長腿緩步移向床邊,他伸出大掌輕輕的摸著兒子的頭發,「頌揚,保護你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應盡的責任啊,因為我獨斷專行的作風,所以在商場上樹立了不少的敵人,因為這樣,所以從小到大每次受到最大傷害的都是你。」
饒庭軒無奈的歎了口氣。
「當初之所以將你從香港送到美國來讀書,就是想要好好保護你的安全,不想再讓那些仇視我們饒家的人有機可趁,沒想到......」他恨恨的一拳砸到桌子上,「那群王八蛋竟然一路追到了佛羅裡達,Shit!當我饒庭軒死了不存在嗎?」
「老爸,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在你面前嗎?」他就是不想讓父親如此擔心自己,才會選擇躲起來啊。
老爸老媽雖然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不過他們從來都不吝於將偉大的親情釋放在他的身上,哪怕是將公司的案子放著不管,或是少進幾千萬美金,都敵不過他開心的一個笑容。
對於這樣疼愛著自己的父母,他又有什麼不能回報他們的呢。
「可是兒子,你的眼睛都瞎了......」
「只是暫時性的好不好。」饒頌揚安慰的拍拍父親的肩,「醫生說等淤血散開之後,我就可以重新看得見了。」
「老天,我真不敢相信你到底受了多少苦。」越說,饒庭軒越心疼。這個寶貝兒子是他和老婆此生唯一的最愛,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頌揚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該如何去面對。「我會為你找來全美國最好的眼科醫生,而且還會加派十個保鏢每天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不會吧......」
饒頌揚剛剛要開口反抗,就遭到自家老頭的一記猛K,「反對無效,除非你老子我死了,否則你別想拒絕我對你的安排。」開玩笑,出了這件事後,他還會讓兒子一個人留在美國才有鬼,不找來一群人緊盯著這小子,他怎麼會有心情在香港做生意。
「老爸......」
「叫什麼都沒用,現在你給我乖乖留在這裡,等一下我立刻派人去把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權威醫生找來給你看眼睛,如果他們不在最快的時間讓你看到你老子我的長相,我就宰了他們那群混蛋出氣!」
饒頌揚無力的皺起眉頭。他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父親?現在受了傷,看不到東西的那個明明是他好不好?
不過,既然老爸有他的安排,那麼就一切隨他去吧,事實上,他也希望自己的雙眼可以早一點恢復光明。
小希......你一定要等我啊!
應該就是這裡吧!
恢復視力到現在已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從眼睛可以看到東西之後,饒頌揚就抓來他老爸的一個保鏢,逼人家說出當初是在哪個鬼地方將他給帶回去的。
結果,位於唐人街不遠處的這個街角公園,成了他這半個多月以來,每天都會報到的場所。
今天剛好是他與小希約定的最後一天,一大早,他就開著跑車來到這個當時的事發地點,坐在跑車內四下張望著,那種激動的心情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可笑。
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面,但卻已有了肌膚之親的女孩心動到如此地步,這可真是他生命之中的一大奇事。
蹺著長腿,饒頌揚仔細打量著每一個從他車邊經過的身影。到底哪一個才是呢?
他焦躁不安的四處張望,還要忍受那些開放女的肆意挑逗。真該死,此刻他倒是十分懷念之前目盲的日子,至少可以不必去面對這群瘋女人的調戲!
隨著時間不斷的前進,中午的太陽也越來越大。可惡!他都已經等了她一個上午了耶,那個丫頭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就算他認不出她,可她至少也能認出他來吧!
想到這裡,一股莫名的火氣讓饒頌揚的心中不平起來。那個死丫頭最好別放他鴿子,否則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她的。
正想著,只見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打扮普通到讓人覺得乏味,甚至連面孔都平凡無奇到沒有任何看頭,會是她嗎?
咦?怎麼有點眼熟的感覺,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樣?
他皺著眉頭,努力的想要回想這樣一張面孔的來歷,直到對方走近,並且從容的經過他身邊,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他突然指住那個女孩,對方也因為他的聲音怔住了腳步,「我記得你,你不是半年前我在學校中,當眾吻過的那個小笨蛋嗎?」
再次見面,已經忍了一個月相思之苦的白素,聽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頓時,一股失望溢於心頭。
「後來聽說你也念商學系,而且還是被保送過來的高材生。」他忍不住一臉調侃,「怎樣,當時因為我的那一吻,讓你心跳了好久吧?」
對於自己的魅力,饒頌揚向來都不會去否認。這個女孩可是他有生以來吻過最差勁的一個家伙呢,這麼深刻的記憶,他會忘掉才有鬼。
因為那一吻,害他回到公寓中努力的刷牙、努力的洗澡、努力的想要去掉和不是美女的女生接吻所帶來的低劣氣息......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不過這是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一筆,暫時無法從他的記憶中消失了。也因此,他下意識的將她會是小希的可能性完全排除。
對於他的挑釁,白素只是彎下腰一手撐住他跑車的車門,「你說得沒錯,當時因為那一吻,我是感覺自己快要心跳而死了,不過......」她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尖刻的冷笑,「所謂的心跳可不是你想像中的愛上你或是喜歡你,事實上我覺得你那一吻真是差勁透了,你是我見過的男生中,吻技最拙劣,人品最下流,長相最可惡的混蛋!」
該死!這家伙不是口口聲聲說會在第一眼認出她來嗎?難道她苦苦等候了一個月的結果,換來的就是這種無聊至極的殘忍?如果她現在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等待的小希,那麼這小子會不會當場暈倒?
「你知道現在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嗎?」可惡,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女生?明明長得對不起社會,還有膽在這裡跟他大小聲,真是夠了!
白素因為他的自負而好脾氣的笑了一下,「你是誰對於我來說似乎不是那麼重要,既然不重要,也就沒必要再多說下去,不過......」她突然很認真的看著他,「還是勸你一句,做人不要太狂妄,否則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哦。」
說完,不理會他的一臉慍怒,她站直身子越過他的跑車向前揚長而去。
「他X的!」饒頌揚被她氣得忍不住用拳頭重擊了一下車喇叭,「這可惡的丫頭,要不是本少爺我今天有正事要做,你看我會不會饒了你!」
怒氣過後,他繼續坐在原位等待著小希的出現。見鬼!他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寬敞的東百匯大道,原本相愛中的兩個人,一個等在街的這邊,一個走向街的另一邊......
第三章
八年後香港
饒氏集團內部此刻亂成一團,來回奔跑的職員,紛紛在傳述著他們偉大的總裁大人新下達的指令--
饒氏集團少東饒頌揚要回國了,他乘坐的班機很快就會抵達香港國際機場,老總命令,公司上下所有的高層職員必須盡快趕到機場去進行迎接儀式,否則就格殺勿論!
這個消息真是有如青天霹靂,早聽說總裁饒庭軒的獨生子要回國繼承饒氏集團的位置,不過自從幾年前饒氏少東畢業於佛羅裡達聖德蘭學州立學院之後,一直留在美國饒氏分公司打算隱姓埋名從基層做起。
這幾年來,饒頌揚憑著自己的努力,一路從基層員工升到了行政總監,當他遠在香港的老爸認為兒子的表現足以擔當大任時,便下了一道旨令將兒子調回香港,並打算讓他直接進入董事會成為饒氏掌門人。
這件事在饒氏集團所引起的反應,真是眾所周知。
一個年僅二十六歲的英俊男子,憑著自身的才能和見識,在短短幾年之中,就在商場上打響了自己的名號,美國名人雜志幾乎每周都有關於他的報導,各大報紙新聞也將他做為最佳的采訪對象。
如今,這個商場上的傳奇人物要回國繼承大業,這件事在金融市場上的影響會小得了才怪。
國際機場門外停了整整齊齊的一整排黑色賓士,幾十名高級職員恭敬的站直了身子,另外無數記者也紛紛趕來湊熱鬧,當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湧入出境大廳時,眾人終於看到他們日思夜想的大帥哥饒頌揚先生閃亮登場了。
美男子一露面所造成的轟動果然不同凡響,只見身材頎長、體型健碩、容貌出眾的他,拎著一只名貴的LV皮箱步履優雅的緩緩出現時,真像是一個高貴的王子,那股懾人的英氣更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捨不得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前來接機的饒氏高層女職員,全都恨不得能在第一時間跟這位帥哥搭上話,企圖留下一個好印象給對方,以便將來有可趁之機。
偏偏揚著下巴一副高傲狀的饒頌揚,連一個側目都懶得投給這些主動獻媚的女子。真是夠了!他老爸怎麼會派這麼多討人厭的人前來接機啊?如此勞師動眾,還怕他偷跑了不成?
越過層層記者的包圍,在饒氏員工的保護下,他走向機場外面,停在眾多賓士車最前面的一輛金色勞斯萊斯前,饒家的司機穿著一套筆挺又工整的服裝等候著,見他出來,還十分禮貌的主動行了個禮,「歡迎饒先生回國!」
因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饒頌揚只感覺到渾身上下疲憊不堪,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跳到家裡龐大的浴缸中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再睡上一覺。
對於司機的恭敬,他虛應的點了一下頭,對方剛想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時,令人意想不到的戲劇化一幕竟然發生了......
只見一輛綠色菲亞特一路橫沖直撞向這邊駛來,就在眾人吃驚尖叫之際,「砰--」的一聲巨響,菲亞特與勞斯萊斯在剎那間相撞到一塊。
現場所有的人都因為這樣的場面而嚇得連連退步,原本一輛炫到不行的勞斯萊斯房車,在慘遭菲亞特的撞擊之後,前面的車燈萬般狼狽的碎成幾小塊。
正在前進中的饒頌揚被這輛突然行駛過來的小汽車,嚇得差一點將手中的LV皮箱直接丟到路中間,當慘案發生後,眾人看到由菲亞特內緩緩走下的,是一名身材纖細的長發女子,她穿著套裝,並不算多漂亮的平凡臉孔上,因為剛剛的事件而稍微有些歉意。
她異常尷尬的咧開嘴巴笑了一下,還不忘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朝向眾人打了個招呼,「嗨......」
「白經理?!」
當大伙看清肇事者的長相後,皆異口同聲的呼喚道。
「剛到公司就聽說老總的兒子今天回國,經理級以上的員工全部都要過來接風洗塵,剛剛路上塞車,所以趕來晚了一點點......」
見眾人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回應,反而還個個拿她當做犯人一樣瞪視著,她這才無奈的垂下頭,並謙恭的做出一副認罪狀。
「好吧我承認,剛剛是我的車煞車失靈了才會這樣子......」
上帝,原諒她的罪吧,她真的不是有意在這種場合中丟人現眼的。
「這女人到底是誰?」當驚駭過後,恨不得立刻宰了她的饒頌揚,冷下聲音問向眾人。見鬼,他才剛剛踏上香港的土地就出現這種烏龍事件,老爸的安排真是太精彩了,讓他險些因為這白癡女人的莽撞而提早去見上帝。
「饒先生,她是我們饒氏集團的員工名叫白素......」
不知是誰非常獻媚的回答了主子的問話,而白素在這時也剛好抬頭,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眷戀,但隨即又黯了下來,她努力的朝他揚起笑容,可換來的卻是對方凌厲的一記狠瞪。
經過歲月的洗禮,這個八年前受眾人寵愛的翩翩美男子,現在長成了一副國際級帥哥的迷人樣子,上天的厚待和專寵,使得他這家伙不但長相氣質獨樹一幟,就連身家背景都優越到不行。
看來他們之間注定無緣已成為一個不可磨滅的事實,而他看她的眼神也完全陌生,大概連她是他念聖德蘭時的校友一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吧。
「饒氏的員工是吧?」見她恭敬點頭後,饒頌揚緊抿著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冷笑,「你倒是很懂得如何迎接未來的衣食父母啊。」
多麼尖刻的諷刺!
白素心虛點頭,「對不起,饒先生,是我有眼無珠,不該撞到您的高級房車,有關於這件事我可以公開向您道歉。」多年來的商場生活,早讓她練就了一嘴油腔滑調的功力了。
「你是哪個部門的?」高傲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回饒先生的話,我是企劃部的。」標准服從上司的完美態度。
「職位?」
「目前暫任經理一職。」她再次乖乖回答。
一個不屑的冷哼聲,「這年代真是什麼人都能坐上經理的位置啊,看樣子這次回國,我要重新將公司的內部好好改革一番了。」
「是,饒先生的決策就是聖旨,我等待您的處罰。」
可真是一個懂得阿諛奉承的小人!
揚起下巴,饒頌揚不屑的瞪著她低下去的頭頂。這女人不知道為什麼,讓他從她的頭發討厭到她的腳趾,無論是長相、身材、氣質、或是言談舉止,全部都低俗到不行。
看著眼前被她撞壞的車燈,他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微微上揚,「今天的修車費就從你的年終獎金裡扣除吧!」
「是。」白素沒有任何反抗情緒的乖乖領命。
高傲的下達完命令之後,他越過她半躬著的身子走向另一輛名貴的房車內,一票人馬也趕忙尾隨其後,生怕這位新總裁一個心情不好再拿誰來開刀。
待大批人馬紛紛離去之後,仍舊半彎著身子的白素才微微轉過身,看著隊伍在自己眼前揚長而去,慢慢的,由她的唇角處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饒頌揚啊饒頌揚,你這家伙怎麼還是一如八年前的任性呢?
「現在我兒子回國了,所以我打算帶著老婆離開香港去國外好好放松一下緊張的心情,等下周我召開董事會正式讓頌揚繼承我的位置後,就買機票立即出發。」
饒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一個英挺成熟的中年男子蹺著長腿,他的對面,正懶洋洋的坐著一位身材瘦削、長發披肩的年輕女子,她一邊在聽他講話,一邊在把玩著他辦公桌上的玉器。
「素素......」中年男子將身子向前傾了下,「給個建議,你說我是去日本琉球,還是去義大利看斜塔?事實上我老婆比較希望去米蘭購物......」
「都不錯啊,一個是可愛的小島,一個是義大利的名勝,另外還有一個是服裝的天堂,如果是我,就會利用這段時間將每個地方都走遍。」
「話是那麼說沒錯,不過我是一個大男人耶,對於米蘭那種到處都是國際名牌時裝的鬼地方哪裡有興趣啊,都怪我家老太婆,偏偏要去那種無聊的地方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女人是不是天生就這麼喜歡買衣服啊?」
「也不是啦,比如我......」懶洋洋的說完後,她又繼續觀賞著手中可愛的玉石。真是晶瑩剔透,完美得讓人心動。
見她一副心不在焉,坐在總裁寶座上的饒庭軒忍不住拍了一記桌子,「喂,你給我正經一點好不好?怎麼說我現在還是你這丫頭的直屬上司!」
慢慢的掀起眼皮,白素抽空看了他一眼,「總裁吉祥、總裁萬歲,祝總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她皮皮的調侃道。
「唉......」這可惡的死丫頭,每次都敢跟他皮,真是讓他給寵壞了,連尊卑都不分,也不想想她每月高達十萬的月薪都是誰給她的啊。
饒庭軒無力的皺眉,看著她愛不釋手的來回把弄他前不久在拍賣會上得來的這塊名貴玉石,他一副痛下決心的樣子。
「這東西如果你喜歡就盡管拿去。」
「真的?!」
「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馬上幫我解決我和我老婆的旅游大計,你是知道的,她最聽你話了,只要你有辦法讓她別去米蘭,這東西就歸你的了。」
「就知道你這老狐狸會講條件。」白素瞪了他一眼,「不過看在你這麼慷慨的份上......」她也是一副下了多大決心的樣子,「答應你這老家伙!」
「老家伙?」他對這三個字可真是不滿極了,「死小孩,我很老嗎?每次出門,那些十八、九歲的小女生都會對我猛拋媚眼好不好?」
「你是在建議我將你在外面勾引小女生的光榮史告訴給方菲阿姨了?」
「喂......喂喂......」他馬上臉色大變,「做人不可以這樣......」
白素笑得有些放縱,「老就是老嘛,皺紋都冒出來了還裝嫩,那群十八、九歲的小鬼還不是看上你的錢,這年頭......」
「我知道你嫉妒我英俊的容貌,恨自己為什麼找不到像我這樣帥氣的老公,不過也用不著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好不好?」見對方又要開始反擊,饒庭軒馬上揮揮手接著道:「好啦,不氣你總可以了吧,我們來說點正經的。」
「這次我寶貝兒子回國了,饒氏的大權也即將全部交給他來掌管,在人事上,也許他會做出一些調動,無論怎樣都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幫助他。」
「幫助他?」白素的心跳有一刻亂了拍,「小女子我何德何能啊?」
「少來!你敢推托?要不要我將三年前的案子公諸於世?」
「死老頭,你敢洩我底,咱們就老死不相往來!」
見她一臉認真,饒庭軒無力的坐回原位,「又來了,你干麼每次都要這樣?」
「辭職信我已經打好了。」白素突然將一封白色的信封甩到他面前,「快批了吧,本小姐也打算游山玩水逍遙去。」
「素素!」他因為她的舉動而叫出聲來,「你這是在跟我玩哪出戲?」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現在饒氏另立新主,我這老臣也該告老還鄉了啊。」
「告老還鄉?」饒庭軒忍不住吼了起來,「這是什麼鬼話!你才芝麻大的一點年紀,竟然有膽跟我講告老還鄉?」他氣得將她遞過來的辭職信撕個粉碎,「我不准!」
「喂......」
「要加薪可以,要辭職免談!」
「親愛的老板大人,咱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你看,我少拿三個月的薪水怎麼樣?」這老家伙的脾氣還真大。
「我每月讓財務部多給你加一萬塊。」
「我少拿五個月的......」
「多加兩萬塊!」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這件事我說了算,你反對無效,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提辭職一事,否則我就揭你老底!」
「怎麼可以這樣子,我賣給饒氏了嗎?」白素不平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們饒家人虐待你了,還是給你薪水給得少了?誰家公司一個企劃部的經理每月可以領十二萬哪?我看你是提著燈籠都沒處找這麼好康的差事吧。」
「人在商場,各為其主,現在你閃了,我還留在這裡干麼?」
「你可以輔佐我兒子啊。」
「他跟我有仇!」白素一臉認真的說道,見上司挑眉一副不解狀,她無力的趴在辦公桌上抓抓頭發。「前幾天去機場接機的時候,我不小心將他的車燈撞壞了,為了這事,他當眾扣了我半年的年終獎--」
「哈哈哈......」她的話未說完,就聽到饒庭軒忍不住大笑出聲,「我說那小子回家當天,怎麼會板著一副臭臉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不肯還一樣?原來是你這丫頭......哈哈......這算不算是歡喜冤家啊?」
見白素因為他的形容而不悅的瞇起眼睛,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揉起自己的下巴,一臉邪惡的算計面孔,連眼神也變得深黯起來......
趴在桌子上的白素,被他盯得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你干麼這樣看我?」
「素素,你有沒有想過做我兒媳婦啊......」
話還沒說完,白素就差一點摔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瞪大了瞳孔一副驚懼的樣子,「敬謝不敏,你將這種好差事留給別人吧。」
站起身,她就要逃命去。這男人什麼時候起想做月老了?
「喂,素素,你好好考慮一下,其實我家頌揚也滿優秀的......」她走到一半又轉過身來,這令饒庭軒眉開眼笑,「怎麼樣,是不是動心了?」
只見她走到他辦公桌附近,順手抓起剛剛把玩在手中的小古董,「我對帥哥有著一股天生的畏懼戚,所以你家寶貝兒子嚴重超標!」鄭重其事的說完後,她抱著小古董走出辦公室。
走到門口才剛剛拉開辦公室的大門,迎面就走來一個身材高大,並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迷人氣息的英俊男子。
當他看到差一點與自己相撞的人是白素時,英挺的劍眉忍不住高聳了起來。
見到他後,白素立刻「非常」禮貌的行了個禮,「饒先生好,饒先生再見!」
說完,一扭身,她連忙閃人,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饒頌揚才納悶的走進父親的辦公室。
「她......」他用手指指門外,「來這裡干麼?」
饒庭軒忍住笑意擺擺手,「談論一些公事而已。兒子,你來找我有事嗎?」
「聽說你下周就打算要將我推入董事會?」
「對啊,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做好准備。」說著,他起身走向吧台倒了兩杯白蘭地,交給兒子一杯,「我打算將公司的事情全部交接完,然後帶你老媽游山玩水去。」
舒服的坐在兒子的身邊,他還笑意盈盈的拍拍兒子的肩。
「所以你一定要有獨自挑大梁的勇氣知道嗎?」
「聽你這口氣似乎對你兒子我不太信任哪。」蹺起長腿,饒頌揚輕輕淺酌了一口白蘭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瞧你這話說的,我自己有個什麼樣的兒子,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死小子,到了現在還跟我拽!」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讓我做饒氏的總裁,我的行事作風勢必要和老爸你有些出入。」
「噢?」饒庭軒一臉好奇,「比如說呢?」
「推陳出新!」他有力的答道。
「你是說要裁員?」
「這是必備手段之一,一個公司如果想要不斷的保持新面貌,裁員和再雇用新生力量是首要的前提,否則弊端會不斷的增加。比如有一些老員工會仗著自己的資歷不做事,但卻又可以拿到高死人的薪水,這對於新來的員工是很不公平的,市場競爭的社會,能者多勞。」
室內呈現出一陣沉默,久久之後,饒庭軒才干脆的點點頭。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沒意見,不過......」他突然認真的看向兒子,「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裁。」
正在啜著美酒的饒頌揚因為父親的話而忍不住好奇起來。在他的記憶中,老爸在商場上的手段並不仁慈,可是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這其中道理......
「那個人是誰?」他輕聲問道。
「白素!」
「哪號人物?」
「剛剛你看到的那個女孩。」
濃眉微挑,饒頌揚一臉邪笑,「老爸......」
「不是你懷疑的那樣子。」這死小子,怎麼可以用那麼曖昧的眼神來看他?
「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真正的淵源,不過......」他優雅的再次喝了一小口手中琥珀色的液體,「我給你面子。」
蘭桂坊內放著優美動聽的爵士樂,兩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穿著休閒時裝坐在吧台前,一邊品嘗著調酒師剛剛調好的兩杯紅酒,一邊聊著天。
「這麼說,你是懷疑那個女的跟你老爸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
沈越風,饒頌揚高中時代的同學兼死黨,也是環宇集團的未來老板,現在在家族企業中擔任第二把交椅。
當初他念的是英國劍橋,而他選擇了美國聖德蘭,雖然求學階段甚少見面,不過他們經常用E-mail的方式來聯絡彼此的感情,這麼多年下來,除了私人生活上兩人聯系密切,就連在商場上也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聽到好友說出這樣的話,饒頌揚聳了聳肩。
「我家老頭子在商場上的手腕你還不知道嗎?他肯出面保一個人,那麼那個人的地位和能力就一定不能讓人小覷,可是經過我仔細調查,那個女人入公司三年,從來都沒為公司做出過任何貢獻,但短短三年的時間,她卻可以由基層升到企劃部經理一職,而且每月還拿十萬塊月薪,越風,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想?」
他一手輕觸著眉心,似乎正在思考中。
「我一直在想,我爸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了?整個饒氏的女人就數她姿色最差,連掃廁所的大嬸都比她更有看頭,她憑什麼?」
「頌揚,在此之前,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呀?」對於好友這一連串的形容,沈越風忍不住沉笑出聲。掃廁所的大嬸?虧他想得出來。
饒頌揚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你這話擺明了就是在說我公報私仇嘍?」
該死!他就是看那女人不順眼不可以嗎?才剛剛回國就遇到她那掃把星,如今那個姿色差勁到讓人鄙視的女人,竟然還抬出他老爸出面保她,這口惡氣他能咽得下才怪。
「那你到底想怎麼做?」
「當然是要她在我們饒氏永遠的消失,你當我喜歡看那張臉嗎?」
「又不是你老婆,你管人家長得是美是丑?」搖搖頭,沈越風早已經習慣好友的任性了。
「少來了,你不要把那種連給我洗腳都不配的女人跟我扯到一塊好不好!」他喝下一大口冰涼的紅酒,俊俏的臉上全是高傲之色,「現在我爸和我媽去了日本,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回來,雖然上有政策,不過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
「如果真的討厭,那就找個理由將她開除好了。」
「理由?」
「別忘了現在饒氏全由你說了算,太上皇走了,皇帝就是老大,更何況你的腦袋聰明過人,想要開除一個員工還不簡單嗎?隨便冠上一個頂撞上司、遲到早退,或是工作懶散之類的藉口,你還怕擠不走她?」
見好友一副「小人」面孔,饒頌揚忍不住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哥,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老爸特別吩咐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一定不可以裁掉她,游戲規則我怎麼可以不遵守呢,對不對?」
「有些時候想要整一個人,讓她徹底在自己視線內消失就變得不好玩了。」沈越風反手搭上他的肩,「事實上,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找到更有趣的事情來做。」
「你是說......」饒頌揚一臉受教的邪笑起來。
「沒錯!」
「奸人,我果然沒看錯你。」他一臉詭計得逞的樣子,豪爽的端起酒杯吆喝,
「來,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沈越風也配合的與之相碰,「誰怕誰!」
第四章
人家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句話用在饒頌揚的身上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眼前,饒氏集團十六樓的大型會議室內,滿滿的坐了幾十位高層員工,凡是經理級以上的主管,全部被召集到這裡參與新老板上任後的第一個緊急會議。
現場的氣氛因為饒頌揚的嚴厲而顯得有些低氣壓,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長相英挺俊美、氣質超凡脫俗的年輕總裁,會給眾人帶來一種緊張的壓迫感。
早聽說他在美國分公司時,曾創下過不少的奇跡,各大財經報紙和雜志幾乎每天都會刊登他的商業消息,饒氏的一群老員工一邊畏懼著他的能力,一邊也希望在這樣的場合中努力的表現自己最優秀的一面。
而新總裁要裁員的風聲,不知從何時成為饒氏內部一個公開的秘密,為了保住飯碗,這些人都在私底下明爭暗斗,生怕倒楣的那個名單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坐在總裁位置上的饒頌揚,像是一尊受萬人景仰的神祗般自負的蹺著腿,修長的手指懶懶的翻閱著手中的幾份資料,「何少華......」
微微的抬起眼皮,他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只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立刻緊張的站起身來,「我就是!」
「說一下你在我們饒氏的個人簡歷。」
「呃?」對於新上司突然間的要求,何少華有一刻的迷惘,但身為下屬,他也只能乖乖遵命。「我是在十三年前畢業於美國伊利諾大學廣告系,二十六歲進入饒氏集團,剛進公司時,我的職位是廣告部的策劃,後來因為幫公司接了兩筆廣告生意,所以被提升為廣告部的副理,由於前任經理的突然去世,所以我現在被任命經理一職。」
一手輕輕揉著性感的下巴,饒頌揚英俊的面孔上閃過幾絲冷淡的微笑,「也就是說,你現在的職位僅僅是十幾年前為公司拉了兩筆廣告生意而得來的了?」
聽到這樣的口吻,何少華忍不住開始冒冷汗,「這個......有關於這點......」
「我剛剛看了一下有關於廣告部近年來的資料,上面顯示這幾年的業務成長明顯比以往下降了幾個百分點,另外,無論是公司的廣告創意或模特兒選角廣告文案上,常了無新意,就連客戶都是固定的那幾家......」
說到這裡,饒頌揚不客氣的將手中的幾份資料甩到他面前,「你想一想,再這樣發展下去,廣告部還能存活多久?」
被他突然提高的分貝嚇了一身冷汗的何少華,緊張的抓過自己面前的資料。老天啊,新總裁才剛剛上任幾天,沒想到精明到這種駭人的地步。
「饒先生,我......」
「從現在開始,廣告部負責人一職我會重新再找人擔任,念在你曾對公司有所貢獻的份上,我暫時降你為廣告部的副理,如果在一年之內,還看不到你做出任何成績,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交代。」
無情的詞令將眾人駭住,沒人敢在這時候多吭半聲,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會成為這場會議的犧牲品。
汗水已經不斷冒出的何少華只能連連點頭。老天!他沒被直接炒魷魚,算不算是一種天大的幸運?
接下來,諸如此類問話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結果有的被升職、有的被降職,有的還被當場調動到其他部門。
[ 本帖最後由 唔之咩 於 2009-4-10 00:13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