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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鬼心蓮 by 江城

  第十章

  明橋被他叱責,也是吃了一驚,只是吐了吐舌頭,就說,「少爺千萬別動怒,我胡說呢。」

  他忍了忍,只覺得惱怒了起來,就把手裡的書摔在了桌上,長長的呼了口氣。

  明橋就垂著頭,低眉順眼的在一旁侍侯著,想著少爺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他半晌沒說話,雙眼直直的望著前往,眼底卻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明橋瞧著有點怕,剛想開口,就聽這人突然問他說,「你剛才說我……怎麼了?」

  明橋垂著頭,做了個鬼臉,轉了轉眼珠,這才說,「我是說……說少爺你那鬱鬱寡歡的樣子,倒好像是……少了個紅顏知己來陪似的。」

  他嗤笑了一聲,就說,「你倒是說說,什麼叫做紅顏知己?」

  明橋一聽他沒了怒意,就清了清嗓子,眉飛色舞的說著,「就是知情知意的美人。」

  他聽著那「知情知意」四個字,便覺好笑,可還是板起了臉來,說道,「怎麼,那知情知意的,難道不是你麼?難道你是說我在想你了?」

  明橋險些被嗆住,就慌忙的說道,「那是明橋胡亂猜的,當不得真,少爺心裡想些什麼,我哪兒能知道呢?」

  他沈吟片刻,就哼了一聲,說,「你跟了我這麼久,連我心裡想什麼都不知道麼?你再猜猜。」

  明橋暗暗的呲了呲牙,就硬著頭皮,胡亂的說著,「少爺是在想晚上的菜色麼?還是想著帳房上的事?要麼就是想著咱們都要回去了,舊宅那裡的人就要多出來了,只怕要送出去些。」

  他板著臉瞥了明橋一眼,就慢慢的又說著,「明橋,你再猜猜看,倘若還是猜不出,就留在這裡與我守園子罷。」

  明橋被他逼得沒了法子,索性豁了出去,就說,「少爺,你心裡有事,是在難受著呢。」

  他怔了一下,想要說話,卻又只覺得詞窮,臉上的神情就更加不快,沈聲說道,「你懂什麼?」

  明橋撇撇嘴,不怕死的說道,「少爺,明橋是什麼都不懂,可伺候了您這麼些年,您麼,明橋還是懂得的。」

  這話惹得他越發的惱了,就說,「放肆得很!」

  明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仰起頭來,朝他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說。

  他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也不教明橋起來,就說,「要回去了,你高興麼?」

  明橋笑得更是連嘴都合不攏了,就說,「怎麼不高興,外面千好萬好,哪裡有家裡好的半分好處。」

  他垂下了眼,看著明橋笑得那麼開心,就淡淡的說道,「是麼?那裡又不是你的家。」

  明橋怔了怔,不明白少爺這究竟是怎麼了。

  他站起了身來,喃喃的說,「那倒是我的家,可我怎麼就不覺得高興呢,我怎麼……」

  怎麼就不想走呢?

  明橋瞧了他半天的臉色,突然說,「少爺,你是捨不得麼?」

  捨不得麼?他在心裡默默得想著。

  捨不得什麼?這園子麼?這……書房?還是那蓮池?

  還是……那曾如春?

  他頹然無力的坐了下去,就揮了揮手,叫明橋下去了。

  明橋瞧著他,欲言又止,他就說,「你先下去罷,我靜一靜。」

  他在那書房裡坐了許久,天色漸暗,他也不叫人掌燈,只在那夜色裡靜靜的坐著。他也不叫明橋進來,就慢慢的翻著他的舊物,被他摸出了那枚金花扣,握在掌心,便失了神。

  那一日他把那金花扣其中之一扣在了曾如春的身上,後來那妖怪卻怎樣都不肯還他,他就只好把剩下的那一枚收了起來。卻不想如今臨要走了,卻被他摸了出來。

  他手心握著那枚金花扣,不知不覺的就站起了身來,竟然朝那蓮池走去了。

  那時月色寂寥,夜涼如水,他站在那蓮池旁,看著那蓮花朵朵,都靜立在水面之上,端莊舒展,不搖不動。

  「我那時也忘記了問……」他才開了口,卻又頓住。

  他明知道那妖怪不會回來見他,為什麼還要在這蓮池邊說這些話?

  可他轉天就要離去,倘若此時不說,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了相見的一日,心念於此,他便覺得有些苦澀,卻還是自顧自的說著,「我那時也忘記了問,你那時說不見了我的金花扣,到底是真還是假?」

  他的聲音飄散在那蓮池上,無人應答,彷彿一點點的沈沒了下去,落在了那夜色裡。

  他笑了起來,卻又覺得心裡難過了,就低聲問道,「那金花扣還在你那裡麼?」

  那蓮池靜得彷彿是一幅畫,一幅伸了手就可以揭下來的畫,他也知道等不到回答,便微微的點了點頭,就說,「若還在你那裡,就留著罷,不必給我了。」

  他轉身走了回去,手心裡緊緊的握著那枚金花扣,只覺得說不清的氣悶,道不出的難過。

  他一面派了人去打聽這宅子裡後人的境況,一面也暗暗的又著人先帶了信給平德,指望著能查出明橋姐姐究竟是賣給了哪家為奴。

  這後一件事,明橋卻並不知道。他把那枚梅花小鏡藏在袖中,卻一直不曾告訴明橋實情,一來是覺得沒有個交代,只覺得張不開口,二來也是覺得這孩子太過可憐了些,怕他傷心了,就想著還是拖一拖,慢慢的再告訴。

  東西都收拾了齊整,他們轉天便要動身上路了。那作法事的和尚都尋好了,只說要做七天七夜,馮琦便又多留了幾個穩重的下人在這園子裡看護著。

  這身著紅衣而死的,多為女子,都是身前含恨,死後化為厲鬼,那怨氣沖天,極難消解。倘若拖得時日久了,只怕連為了什麼都忘記了,只剩了一股怨氣,倒是禍害人間,為患不輕了。他也知道那女子不過是含恨而死,並非罪無可赦之人,可這蓮池裡的一條條性命,終究還是血債,曾如春讓那十七妹來帶話的意思,其實也不過是想請他著人來做場法事,驅散了那怨氣罷了。他想著那妖怪心裡必然是極其的不忍,此時不知道在哪裡難過著,可惜他卻連見也見不著,不然的話……

  他歎了口氣,不然的話,他又能如何,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他又想著,那女子投水時,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番情狀,又想著那時曾如春不過是個少年,從此喪命,可言語之間,卻沒有絲毫的悔意和怨恨,還一心看顧著姐姐唯一的骨血。他想到這裡,便覺得心痛萬分,不知道這人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難道只有那一池的蓮花相伴麼?

  那一園的淒風冷雨,孤星寂夜。

  那妖怪怎麼忍得住?

  他們那一干人眾都出了那園子,就要上路。

  臨走時,他看著明橋拿了鎖把那園子的後門鎖上,那喀啦的一聲,聽得他心口一顫,慌忙的就回了頭,上了馬車。明橋就在馬車外面說,「少爺,該上路了罷?」

  明橋雖然在這裡住了些時日,離開時也覺得有些不捨得,可終究是個孩子,想到要回去舊宅,就雀躍不已了。

  他路上在馬車裡也是無趣,就和明橋說,「回去了,就送你出去好不好?」

  明橋就笑嘻嘻的說道,「我這樣知冷知熱,知情知意的人,少爺捨得麼?」

  他聽這話,先是不經意的一笑,然後卻又怔住了。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妖怪。

  這幾日裡,他總是想起那妖怪。明明離得越來越遠了,他怎麼還是想著那妖怪呢,他也不明白了。

  在路上明橋尋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他也是想,那妖怪也不知道見過沒。嘗了什麼時鮮的果蔬,他也只是想,那妖怪也不知道吃過麼?不管是瞧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能教他想起那妖怪來,也不管是相干還是不相干的。

  只是這「知冷知熱,知情知意」八個字,實在是和那妖怪沾不上半點兒邊了。

  他口裡喃喃的念著那八個字,「知冷知熱,知情知意,知冷知熱,知情知意」,念完兩遍之後,便苦笑了起來,心說怎麼就又想起了那妖怪呢?

  這一路上,也是不知不覺的,他心裡就總是在想著那妖怪了,想著那妖怪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在想什麼,想著想著,便覺得胸悶氣短,做什麼都沒了興味,連快要到家了,也沒些高興快活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裡就想著,或許這妖怪是個男子,又算計了他,又那樣的愛他,所以自己才會總是想著這妖怪了。

  想到了這裡,他就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他閉著眼,想著那妖怪的神情,想著不過是因為他身上沾了些脂粉味,那妖怪就發了怒,把那寫滿了他名字的紙都震碎的樣子,那帶著墨跡的紙片翩翩落下,似蝶,似秋葉,又似雪片。

  他想著那妖怪惱怒離開時的背影,那紙片如雪一般紛紛落下,教他瞧不真,看不明,他睜開了眼,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落在眼裡的,卻是馬車外匆匆行走著的行人。

  他就仍舊取出了那枚金花扣來,細細的的端詳著,可想著想著,就越發的心煩意亂了起來,只覺得寢食難安。

  他想,我怎麼會這樣的想著他?我是不是害了什麼病?可思來想去,只覺得心難安,意煩亂。

  他這一路回去,也和來時大不相同了,絲毫都沒有了玩樂的興致,入了行院,也只覺得掃興,便草草的離開了。

  到了後來,乾脆就在馬車裡悶坐著,也不出去了,又叫明橋把那陶碗拿了過來,在馬車裡小心的護著。那朵蓮花白日裡開著,夜晚就收攏了,也和人似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就喃喃的和那蓮花說著些不曾和人說過的話,只把那雪鸝當了人。

  可那也不過是朵蓮花,哪裡聽得懂他的話,答得出他的問話?

  他心裡就越發的難受了,就好像有人剖開了他的心,縫了一堆亂麻進去,直讓他理得頭痛。

  小公子倒是一路都好,偶爾要有個頭疼腦熱的,陶碗裡的那朵蓮花上,竟然也瞧得出,小公子身上不好了,那朵蓮花便有了感應似的,也不怎麼精神了,他心裡就暗暗稱奇,又想著那曾如春說了不來看他,難道就不來看看這孩子麼?

  難道這人就真的絕了情,斷了念不成?

  一想到這裡,他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怨氣,不想再對著那雪鸝了。

  明橋瞧見了,就說,「少爺,您還是給我拿著罷,若是失手打了,教我哪裡去賠一個給您?」

  他怔了一下,卻把那陶碗捉得越發的緊了。

  明橋看他這樣,就試探的著又叫了他兩聲,他半晌才說,「是了,倘若打了,再去哪裡尋一個一模一樣的回來。」

  他說完這話,竟然彷彿鬆了口氣似的,就把手裡的陶碗遞給了明橋,笑著說道,「你果然是知冷知熱,知情知意。」

  明橋也不知道這話是哪裡觸動了他,但見他終於舒展了眉頭,露出了笑意,便也覺得很是安慰。

  他如今回去了舊宅,把小公子也穩妥的安置好了,只等過些時日,就把那孩子接了回來一起住。

  平德就和他說,那宅子裡的老爺如今只剩一個兒子了,也是個敗家的,如今已經落敗到了要將祖上的墳地賣出的地步了。

  他歎了口氣,就說,「這算報應麼?」

  平德就唏噓不已,說,「誰說不是呢。」

  只是明橋姐姐的事,卻還尋訪得不甚清楚。賣兒賣女的窮苦人家,畢竟比不了那些大宅的子孫,尋訪起來很是不容易,明橋當年的契書寫得也不是很明白,平德著人查了許久,還是沒什麼頭緒,那枚梅花小鏡放在他那裡,就是一塊心病,讓他寢食難安了。他有好些次就想著乾脆對明橋說了,可都說不出口,這事便一直拖了下去。

  馮衍百日那天,馮家大張旗鼓的把他從外面接了回來,又在宅前擺下了流水宴,弄得方圓百里,盡人皆知。

  可馮衍回來那一夜,他卻病倒了。

  他原本抄著手,在那廊下看花,可要轉身回頭時,卻只覺得眼黑頭昏,就那樣暈倒在了走廊上,嚇得遠處隨侍的和眾人都慌了手腳,匆忙就要跑上前來。

  明橋離得原本近些,一見到少爺突然就沒了知覺,也是嚇得腳軟,就要著人去叫大夫,一面先去掐這人的人中,這人被掐了半天,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就把明橋嚇得心底發涼,就著人把少爺小心的扶起,說是這廊下有風,先送入房內再說別話。

  哪裡想到剛把少爺扶了起來,那面梅花小鏡就從袖中滑落,跌落在了明橋的腳旁,那鏡面上竟然就裂開了一條齊整的斷紋來。

  明橋認出了那是胞姐之物,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

  那時被人抱在懷裡的馮衍突然大哭,一時間情形就更是慌亂,老管家叫人把他抱了下去,一面著人把少爺扶回了裡屋,小心的躺在了床上,又各處都請了大夫來看,卻也說不出這是個什麼奇怪的病症,究竟怎麼才能救得。

  馮琦躺在那裡,雙眼緊閉,只是不動。

  明橋見了那小鏡,又想著少爺有時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也有幾分明白了,他如今日夜的守著少爺,想起自家姐姐如今不知道身在何處,又想著少爺好端端的回了舊宅,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又突然弄成了這個樣子,只覺得心裡悲苦,竟然忍不住就哭了出來,他這一哭不打緊,勾得那一旁站著的下人都哭了起來。老管家一隻腳剛邁了進來,就瞧見他們這副哭喪似的樣子,也被氣得不輕,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又另調了些人,再來服侍。

  那時房裡半個人都沒有,只剩下那馮琦靜靜的躺在那裡。那陶碗仍舊擺在那桌上,卻合攏了花瓣,並不綻放。

  燈下便有青煙自那碗蓮裡嫋嫋散出,那煙凝住,化成一個人形,就朝床那裡走了過去,怔怔的望著那馮琦。

  那人不是曾如春,又能是誰?

  那妖怪站在他床邊,一時間默默無語,只是坐在那床邊望著他。

  可不論那人怎麼看,那馮琦卻都只是一副毫無知覺,動也不動的樣子。

  那房裡靜得只聽到那妖怪的呼吸聲,就聽那妖怪低聲說道,「那小鏡原本是那女子貼身之物,給了那童子,自然無礙,你怎麼……就偏偏要藏在袖中,還藏了那麼些日子?」

  那人也不像是在問話了,雖然馮琦也答不了他。

  那人一垂眼,聲音裡就有了一絲顫抖,就有些氣恨的說道,「早知道你這樣的……」

  哪裡想到那隻手卻突然就從帳子後面抬了起來,緊緊的捉住了那妖怪。躺在那裡的馮琦就睜開了眼,望住了那妖怪。

  那曾如春又驚又氣,就沈下了臉,甩手就要離開。

  馮琦見他要走,就握緊了,又說,「我實在是想你。」

  那妖怪怔了一下,就沈下了臉。

  馮琦又說,「你想不想我?」

  那妖怪咬了咬唇,就要掙開他的手。他乾脆坐了起來,兩隻手都握了上去,就說,「我一日不見你,心裡就想得很。我想著我不在意你,可不知怎麼的,卻又只想著你一個。你那時說死也不肯再和我一處,我又不知道你如今心裡是怎樣想,正好那女子想要上我的身,我就索性裝上一裝,看你來不來見我。」

  那妖怪聽著前面的話,眼裡便是一亮,咬緊了嘴唇,只是看著他,可聽到了那後一句話,手就抖了起來,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恨得。

  馮琦看著那妖怪漲紅了臉,卻還是不肯鬆開,只怕這人就要甩手走人,不肯再聽他多說一句。也不等這人回答,就又問說,「你是不是怪我沒些真心,還說要和你一處?」

  那妖怪吃了一驚,眼裡流露出詫異和渴望來,不言不語的瞧著他看了一陣兒,卻又扭開了臉。

  他就喃喃的說道,「如春,如春,倘若我不在意你,又怎麼會這樣想你?」

  那妖怪怔怔的坐在他床邊,頭扭向一邊,不肯看他。

  他握緊了,靠近了,這才又十分認真的說道,「我知道這話說來,你一定是不愛聽的了,可我卻實在不能不說了。我也不明白我這是怎麼了,可我想著,我如今這麼的想你,可你是不是也這麼的想我?倘若是了,那我們怎麼就不該在一處呢?」

  那曾如春恍惚的伸出了手來,撫摸著他的臉,輕輕的說道,「馮公子,何必呢?」

  他捉住了那妖怪的手,貼在他的臉上,頓了頓,就說,「我那金花扣,原本是一對,如今你拿了那一枚,就是我馮家的人了。你說是不是?」

  那曾如春嘴唇動了動,卻並未出聲。

  他歎了口氣,捉住了那隻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就說,「你看看這是不是真心,有幾分真心?看明白了,就說給我聽聽,我原本以為我不在意的,可如今也實在是糊塗了。」

  曾如春被他握住,就垂下了頭去,他看著那雙眼睛低了下去,就覺得胸口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他極其認真的說道,「我從來沒對誰這樣過,如春,我不知道我對你是不是真心了,可我想著你,心裡就只有一個你了,這話卻實在是真話,沒有半句的虛假。你難道就不想我麼,我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你難道就不心疼麼?」

  曾如春猛地抬起了頭來,凝神看了他半晌,然後低聲的說道,「你這時心裡有我,要是日後變了心呢?」

  他一聽這話,就突然笑了起來,曾如春眼底便是一暗,就灰心的扭開了臉。他急忙就說,「我雖然不能說日後必然對你一心一意,可你這時要是丟下我一個人,難保我今後就不和別人一處了,你這樣愛我,那吃虧的,不還是你麼?你說是不是?」

  曾如春被他握住了,原指望聽他發誓說永不變心s,哪裡想到會聽到這一番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卻被他摟住了,就在那妖怪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倘若我真的變了心,你就殺了我,怎麼樣?」

  那妖怪僵在了那裡,他摟緊了,再也不肯放開。

  「怎麼……說這種話?」那妖怪聲音有些哽咽了。

  他輕笑一聲,就親了那妖怪一下,低聲的說道,「因為我不捨得你再離開了。你若不在,我便是生不如死。」

  那妖怪猶豫了一下,便也擁住了他。

  他這才清了清嗓子,說,「我叫他們進來了?我為了要在這裡裝死人,躺了那許久,實在是又餓又渴,沒有半分力氣了。」

  曾如春就要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了,他就笑著說,「也叫他們把衍兒抱來,給你這個做舅舅的看看?」

  曾如春微微一笑,說,「怎麼好端端的又多出來個舅舅?」

  他也沒些正經,就笑著說,「多了一個舅舅,和我住在一處,將來好教習我那孩兒,考取了功名,替我們馮家光宗耀祖。」

  那妖怪望住了他,半晌,才低了頭,默然說道,「那百年之後呢?」

  他就笑,說,「你拿著我的金花扣,等我轉世,再來尋我,好不好?」

  那妖怪咬了咬唇,就說,「我哪裡認得你。到了那時,你也不認得我是誰了。」

  他摸著那妖怪的臉,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可不成,管我成了什麼,螞蚱也好,蛤蟆也好,你都得來尋我,來見我。你拿了我的金花扣,便是欠了我的,生生世世都還不清。」

  那妖怪也被他的無賴話逗得笑了起來,望住了他,就有些失神,說,「生生世世。」

  他親了那妖怪一下,就說,「你跟我說,如今哪裡也不去了,只留下來和我一處,和衍兒一處。」

  曾如春先是搖了搖頭,他的心便是一沈。

  那妖怪見他變了臉色,就說,「我的原身不在這裡,呆不久。」

  他便鬆了口氣,說,「我們這便回去。」

  那妖怪又搖了搖頭,他便急了,說,「如春。」

  那妖怪紅著臉,就笑著說道,「遲些日子,你陪我回去,我把那朵蓮花指了給你,你再教人移回來,我就能在這裡長久了。」

  他見這妖怪終於應允,便是大喜,摟緊了,這才說道,「如春,我實在怕你不肯。」

  曾如春也握住了他的手,就說,「你若有心,我又怎麼會不肯?」

  那一夜便是紅燭高燒,春光無限。


  ∼全文完∼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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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威向最新出的新書~
咁快有得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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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this story is a bit weird....dunno...
but thx any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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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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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文筆功力深厚啊,淡的情節和對話能寫得如此勾人心魂實在不多!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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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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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算是人妖戀吧!!
還不錯唷!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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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綺真是……誰叫他一開始對如春不真心,也算是活該吧?幸好最後是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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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文
對話中看出如水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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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花花綠綠的
不說開還真是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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