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唉……」這是今天的第三聲歎息,也是我出生至今的第二百八十七次歎息,不要誤會,不是我記憶力出眾,而是我也不過出生了兩天而已。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穿越,我不是沒有想過,說實話,我心裡總是對古代的生活有著無限的嚮往。但是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穿越呢?
中考的時候我很單純,沒有思考穿越的問題;高考的時候,我很緊張,來不及思考穿越的問題;到了大學,每次期末考試前,我總希望自己就這麼穿越了,不用死背那些百年用不到的所謂理論,可沒有一次美夢成真過,著實讓我歎息了無數次「現實是殘酷的」。大學三年過去了,所有的考試都考完了,我忙著找工作,又無數次的希望上天讓我穿了吧,這樣我就可以到古代當個米蟲了,貌似每日的祈禱收效甚微。但是今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方方面面都讓我滿意的工作,明天就開始上班了,我不過和同學慶祝一下,老天,你有必要這個時候,一個驚雷,劈死我嗎?居然在我穿越的時候,還派了個人告訴我,這是我日日祈禱,上天垂憐的結果!你有沒有搞錯!
「唉……」二百八十八次。
「這孩子怎麼不哭不笑呢?」旁邊一個胸大無腦,一看就是奶媽的人物在旁邊嘀咕。更年期到了就回家,不要出來禍害祖國的下一代!我腹誹中。
旁邊另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姑娘上前看了看,一臉的不明所以,我用脊椎想都知道這人一定是丫鬟。「可是嘴巴一張一合,好好玩!」小姑娘笑嘻嘻的說。我那是在歎氣,這麼深沉的動作,你居然用好玩來形容,古代人果然無知!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笑聲,那人道:「讓朕好好看看朕的太子!」對了,不巧我剛好投胎到了一個皇后的肚子裡,鑒於我外公是邊關大將,手握重兵;我媽媽是當朝皇后,母儀天下;我,理所當然,眾望所歸的成為了我父皇的第一個太子。
皇上到了,皇后也跟著來了,這兩個生我,也是即將要養我的人,對我的出生都很滿意。皇后的地位穩固了,太子之爭歷來動搖國本,我的出生也讓我皇帝老爹放心了。
「起個什麼名字好呢?」父皇開始犯愁,想了兩日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足見我的重要性啊。要不然隨便取個名字不就好了,想的時間長說明重視的程度!
父皇道:「論輩分,當用『含』字,含章可貞,章是皇家天姓,就叫章含可吧。」含可?坎坷?老爹,你的文化水平太有限了。我鄙視你!一旁的母后秦氏居然還說好名字!好吧,誰讓這是出自皇帝之口呢,你就是給我取名蟑螂、章魚、樟腦丸,其他人也只能說這是好名字!
於是,太子章含可幸福快樂的成長著。
母后是一個能幹的人,繼承了外公定邊侯秦穆的治理才能,在她的統馭下,六宮妃嬪和睦的相處著,表現為大家各安本分,謹言慎行。
當然,麻煩總是有的,這是每一個當太子的人必須要有的覺悟。比如說我的大哥,父皇的長子,惠妃的兒子章含干經常有意無意的給我添一點麻煩,但是鑒於他和其母的智商與才能,以及我和我母后的智商與才能,目前為止,他惹的也只不過是一些小麻煩罷了。我努力的自己應對他的挑戰,因為我們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我不想他落在我母后手上,死無全屍。
不過人生總是難免有些意外,這在我穿越的時候就深刻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鋤強扶弱,見義勇為,是從來和我沾不上邊的;不過,好逸惡勞,睚眥必報那就和我差不多了。所以,當我看見我的親親大哥正在欺負一個貌似六歲左右,也許是我的某個弟弟的小男孩的時候,我毫不猶豫、一馬當先。
「大哥今日好興致!」我皮笑肉不笑。
果然,章含乾方才意氣風發的眉毛此刻就已經成了八字了。「太子殿下!」雖然看我不爽,但禮不可廢,所以他放下滿腔不甘怨憤,向我還算恭敬的行了個禮。
不過,作為太子是有了不守禮儀的特權的,我又怎會浪費。於是我眉毛一挑,提高嗓門,便呵斥道:「大哥眼中還有我這個太子嗎?」
「此話從何說起?」章含干忍的都快炸肺了,我暗自偷笑。
後宮生活若說學到什麼知識技能,那純屬虛構,但裝模作樣、狐假虎威、暗箭傷人卻是後宮生存之三大法寶,暗箭傷人素來不是作為一個穿越人應當做的,但前兩樣我倒是學了個徹底。尤其是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模樣騙過了多少次父皇母后,難道還騙不了你個小孩子?於是,我道:「若不是目中無人,為何在我寢宮門口,攔住我的客人?大哥這是打算敲山震虎?還是殺雞儆猴?」
章含干一驚,眼神頗有些張皇,連忙道:「我不知他是你的客人,更何況含謙衝撞兄長在前,我不過是想給他個教訓,讓他明白兄友弟恭四個字罷了。」我素來缺乏人的長相的記憶能力,經大哥這麼一提醒方才認出原來這個孩子便是我的么弟皇九子章含謙。
「哼!」我冷笑一聲,回敬,「大哥既知兄友弟恭,方纔的舉動那是友的表現嗎?既然含謙是我的客人,剛才若是衝撞了大哥,含可替他向大哥道歉,不知大哥是否可以放人了?」
章含干氣得滿面通紅,可惜無處發洩,跺腳離去。我轉頭,對那小男孩道:「含謙,沒事吧?」
小男孩怯生生的點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視著我,粉嫩嫩的小臉紅紅的,果然是後宮高質量基因的代表人物!「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用最和善的語氣詢問。
含謙突然撲了過來,雖然他只有六歲,可我的身體也只有十二歲啊!所以,我華麗麗的被一個六歲的小男孩撲倒在地。看他哭得稀里嘩啦,將我這件剛做好的新衣服徹底給毀了。心中長歎:好人果然是沒有好報的。
一邊哭,含謙嘴裡還唸唸有詞。「他總是欺負我,嗚嗚嗚,每次都欺負我,嗚嗚嗚……」看他哭成這個樣子,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提讓他賠償我這件衣服的事,只好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好不容易這孩子終於止住了哭聲,突然把我推開,奶聲奶氣,卻還要裝的世故老成的向我行禮:「太子殿下。」
這便是後宮,縱然只有六歲,也知道人心叵測。我又是一陣長歎,對章含謙笑道:「以後常到我宮裡來玩哦。」說罷,自己便走了。
章含謙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過了幾天,居然真的來了。「這是什麼?」見到我閒來無事做的小玩意,含謙疑惑的問。
我笑道:「竹蜻蜓,怎麼,沒玩過?」
含謙認真的點點頭,眼裡滿是竹片。我失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於是,順手一撮,竹蜻蜓朝遠處飛去。「好好玩!」含謙笑著追了過去,作為兄長的我,自然也是跟了過去。
撿起玩具,我把它給了含謙,笑道:「含謙乖乖聽話的話呢,以後我還會做很多好玩的東西送給你哦!」
含謙雖然面上嘟著嘴,不滿意我把他當成小孩子,卻還是掩不住眼底的笑意。竹蜻蜓在空中旋轉飛昇,笑聲不絕於耳。兩個孩子相互追逐嬉鬧,場景美妙的有些不真實。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以後一天天竟是走得越來越勤快。於是,日子和往常一樣過,不過就是多了一個可愛的小弟弟皇九子。章含謙的母親是如妃,出身雖然不夠高貴,但勝在容貌出眾,善解人意,甚是得寵。章含謙一看就知道將來一定是個禍害人間的大美人,不知多少少女的芳心要碎成一片片了。
而我,皇四子,也就是當今太子,連瞎子也同意,相貌平平四個字根本是為我而發明的。我就是那種被扔到人群當中去,就一定沒人能找出來的人。再次感慨老天是不公平的,身為更加智慧的穿越人,我還是比較輕鬆的接受的現實。只是時不時捏捏弟弟的小臉當做發洩。
第二章
我本就是個穿越的,大學裡和一班狐朋狗友百無禁忌慣了的,如今遇到個親兄弟,彼此之間自然更加無甚忌諱。於是同榻而眠,一碗吃飯之事常有。剛開始似乎是含謙不怎麼習慣,到後來竟是常到我這兒蹭吃蹭住了。
「含謙,你都已經十二歲了,不用再跟我擠了吧。」六年之後,我終於忍不住了。
章含謙此刻卻用他那雙電眼,含淚看著我,半撒嬌半委屈的問:「四哥,這是不要我了嗎?」
這傢伙實在是太可恨了,明知道他是在作假,偏偏我就是吃這一套。「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含謙,我們都長大了,兩個人擠,睡得不舒服。」我隨便找了個借口。
「這個理由你上次用過了,換一個吧。」章含謙死皮賴臉就是不肯走。
我長歎道:「我這是為你好,太依賴人,將來是成不了大丈夫的。」
可是床上這個沒心沒肺的居然不以為然的回答:「放心,就算成不了大丈夫,我也不會忘記,將來我會報答四哥的。」
「唉……」我好像很久沒有歎過氣了,最近怎麼又開始歎氣了呢。「我真的是為你好。」輕輕在他耳邊低語,無奈的看著如八爪魚一般扒拉在我身上的小孩子,終究還是苦笑了一聲,「算了,睡就睡吧。傻瓜。」感覺那傢伙又長力氣了,把我當抱枕用。
這一年含謙十二歲,我十八歲。
說起來最近父皇母后正忙著我的選妃大典,雖說我個現代人是不習慣那麼早成婚,但是入鄉隨俗,更何況皇家的兒媳,豈是兩情相悅,白頭偕老就可以的,說起來婚姻也不過是權力與權力的聯盟罷了。想到這裡,心裡就莫名的煩悶。真想就停留在兒時,和含謙一起嬉笑玩鬧的時代,簡單、純真、乾脆。
「唉……」看著睡得沒心沒肺,死去活來的含謙,終於雙手一抱,摟住美人,算了,多慮無益,不如睡覺!不愧是艷絕後宮的如妃的兒子,相貌竟不輸母親半分。我也算美人在懷吧,如此自我安慰著。
第二天醒來,感覺半身麻痺,該死!昨天睡姿不對。「四哥醒了?」含謙已經穿戴整齊,享用似乎應該是為我準備的早膳。
「唷唷……」一動身,麻痺的更厲害了。
含謙還算有良心,放下碗筷,上前問道:「四哥,你怎麼了?」
我白了他一眼,回答:「昨天被你壓麻了。」
含謙的臉紅了紅,沒有接話。我最見不得美人難過,連忙說:「昨夜睡姿不好,又不知起來重睡,所以現在有點麻,過會兒就好了。」
「我幫你捏捏。」含謙說著就上來替我按摩。
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學來的技術,倒是服侍我的十分享受。我笑著調侃:「日後含謙不做皇子了,倒是可以專門幫人按摩,一定客似雲來!」
「我生來就是皇子,如何能不做皇子?」含謙回答。
我笑道:「是啊,正如我生來就是太子,如何能不做太子?上天總愛開我玩笑!」我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有發現身邊之人神色的變化。
「四哥,好點了嗎?」含謙湊近我問。
正享受著,卻見一張大臉,我受驚不小。向後縮了縮,卻是差點撞到床板,尷尬笑道:「好、好、好多了。呵呵……吃飯,我們吃飯。」
「不好了,不好了!」貼身小廝來福風風火火衝了進來。
我眉頭一皺,問:「怎麼了?」
來福深呼吸幾口,說:「定邊侯,去了。」
與所有老套又老套,狗血又狗血的故事一樣,我手中的碗筷齊齊落地,隨著瓷器碎裂之聲,突然我有種感覺:要變天了。
我的選妃大典因為外公的去世就這麼無限期延後。誰都知道,母后最大的依靠就是邊關的外公,如今靠山不在,朝中後宮明哲保身的人也就對母后不冷不熱了起來。母后的地位就變得風雨飄搖,同樣的還有我的地位。
忙完了外公的葬禮,這天母后屏退左右,問我:「可兒,你可知道,如今你我已成了眾矢之的。」
我笑,回答:「母后,孩兒無心王位,這太子之位誰想要,我便雙手奉上。但是母后,太子之位孩兒不給,誰也不能從孩兒手中搶走!母后大可放心。孩兒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母后、孩兒和含謙的。」
母后冷笑,問:「如今如妃聖眷正隆,還需你我為她的兒子盤算嗎?可兒,人心易變,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是你至親之人。」
「母后,含謙和孩兒一起長大,孩兒清楚他的為人。雖然如妃功利之心甚重,但出身微薄,皇后之位她縱使費盡心思也未必能坐上,於她而言,和母后合作才是上上之策。」
母后笑著搖搖頭,說:「但願一切如你所願。」
從母后那兒回來,長長吐了口氣,皇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明爭暗鬥,無一刻清靜。若能做個閒散宗室,和含謙一同遊遍大江南北,賞盡春花秋月,這才是人生樂事。可惜……長歎一聲,我生來便是太子,注定無緣這安逸生活了。
正想著,卻剛巧見到含謙急急向我跑來。「含謙,怎麼了?」我見他滿頭大汗,問。
「四哥,你沒事吧?」含謙緊張的反問。
我當他是在擔心我為外公的死傷懷,便笑著安慰:「外公也算是壽終正寢,聽說走的時候沒有什麼痛苦,我並不是很傷心。你也不用為我難過。」
說著,含謙兩眼就開始蓄水,我最怕就是他哭,連忙轉移話題:「不過我的選妃大典恐怕要延後兩三年了。所以壞消息是你得再等幾年才能抱上侄子,好消息是你還可以霸佔我的床一陣子。」
含謙一語不發,上前就緊緊的抱著我,我知道,這是他表達安慰的方式。這個傻孩子,怎麼就那麼可愛呢!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這以後,含謙幾乎是日日與我同榻而眠。都快一個多月了,就沒見他在自己的寢宮裡睡上一天。我終於忍不住,說:「含謙,我已經不難過了,你不必每天都來。」
「我要和四哥一起睡。」含謙任性的回答。
反正到後來繳械投降的一定是我,所以我也學乖了,不去說他。大家一起睡了那麼多年,除了偶爾會有些煩心外,我還是很習慣和含謙一起睡的。縱容的笑著也就由他去了。
忽然聽見含謙問:「四哥太子當得開心嗎?」
我笑著答:「天下有誰能當太子當得開心的,況且你四哥不喜歡皇宮的生活,你不是知道的嘛!四哥的夢想就是快意江湖的生活。只可惜我都生來就是太子,容不得我選。」
含謙又繼續問:「那四哥也不要做皇帝嗎?」
我哼了一聲,回答:「沒有興趣。」
含謙無語,似乎是沉思許久,後竟笑著說:「含謙要永遠和四哥在一起的!含謙會照顧四哥的。」然後低頭又問:「四哥,真的不想當皇帝嗎?」
「皇帝有什麼好當的。」我不屑回答,「如果讓我選,我寧可做一個閒散宗室。」含謙笑了,看在我眼裡,竟以為我們的心思是一樣的,我以為我們都不喜歡宮中爾虞我詐、冷漠無情的生活……
第三章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外公辭世不過兩年,母后卻又是病了。一開始不過是偶感風寒,漸漸的成了傷寒,宮中御醫無數,居然束手無策。
快半年了,母后時好時壞,總是不見病癒。「母后,你今天好些沒?」我日日守在床邊,卻只能眼見母親一天比一天虛弱。
母后強打笑顏,對我說:「不要難過,這樣會暴露你的弱點,喜怒不形於色,才能讓人畏懼。」
「母后,孩兒知道,這裡沒有外人。」我回答,心頭不知何故卻是纏著幾分不忿。
母后看出我的不滿,苦笑著勸道:「可兒,難道你還不明白,縱是你無心帝位,如今你也是太子了!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只有一種情況,太子才不能繼位,那就是太子——死、了,你不明白嗎?保住太子之位,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我垂下眼簾,我自然明白母后的意思。「孩兒明白了,母后,好好養病,您會好起來的。」
母后歎息一聲「你啊……」翻身假寐。
從母后的寢宮回來,已經是精疲力竭了。回到寢宮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含謙。「我說過了,我沒事,含謙,你不用每天都來這兒等我。」我努力擠出笑容。
「四哥!」含謙上前給了大大的擁抱,可是我反而覺得更累了,也許是因為只有在含謙面前,我才能如此放鬆。我的含謙也已經十四了呀。含謙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舒服,我差點以為這一刻就是永遠了。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就站著靠著含謙睡著了!我醒來以後,第一個感覺是,我實在是太丟人了!眼角瞥見這傢伙又在吃我的早飯,那些侍女下人儼然把含謙當成了這個宮殿的真正主人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含謙意識到我醒了,討好的對我笑道:「四哥,今天的早膳有你最愛吃的翡翠蝦,快點過來吃吧。」這孩子還真讓人沒辦法生氣。
我在侍女的幫助下,穿戴整齊,洗漱完畢,來到桌前,享受著號稱宮廷第一美人的兒子章含謙的慇勤。心裡到底是感激,如果不是有這個弟弟的陪伴,恐怕我早就不堪重負,心力交瘁了吧。
「四哥,你笑的好奇怪!」含謙一邊剝蝦,放進我的碗裡,一邊漫不經心的對我說。
我老臉一紅,咳嗽了兩聲,回答:「厄……我這是高興,我們含謙可是越長越漂亮了啊,哈哈哈……這說明我養的好。」
「四哥,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含謙說的漫不經心。
我只是一怔,笑道:「自然是喜歡的。不喜歡如何會把你養在我自己的寢宮裡如此之久,這還用問嘛。」
含謙抬頭看了看我,卻是一撇嘴,道:「四哥當我是狗在養呢!」
我失笑,摸了摸他的頭,倒不辯解。含謙更是生氣,將手中剝到一半的蝦扔在一邊,轉身便走。我沒有攔,含謙卻道:「四哥的喜歡當真容易。」我看著含謙離開,心裡隱隱覺著有些騷動和不安,方纔那一句卻是觸動了心中某些本不該觸動的情愫。
忽然想起,今天其實是含謙的生日,一晃,居然又是一年過去了。生日一過,他就十五歲了吧,也算是個小大人了呢!見含謙還未走遠,我連忙道:「今日是含謙的生日,想必如妃那兒已為你擺下壽宴,我就不去了,不過人不到,禮是一定到的。」
「四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含謙停下腳步目光一黯。我笑了笑,如今我縱使想去,只怕也□無術。母后長久在宮中打點,加之外公在朝廷上的安插,全都巴巴的指望著我這個太子,如今母后病了,他們更是依靠我。所以每日除了探望母后,還需和那些人周旋交際,一群人就喜歡玩心照不宣,心領神會,與之應酬卻是為難我了。
含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道:「含謙明白,四哥侍母至孝,含謙也不忍心看四哥四處奔波,壽宴四哥就不必來了,但是等宴席結束,四哥要單獨為我慶生!」
「這——」我正想措辭拒絕。
含謙急急道:「一言為定。」到底心腸太軟,我還是同意了。
含謙離開了,我來到母后的宮中,見到母親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母親當真是女中諸葛。人情世故,兵法詭計,為君之道,她無一不精,只可惜生了個女兒身,不然定是封侯拜相之選。老師是個好老師,學生卻不是個好學生,想來當真愧對母親。
「可兒。」母親低喚一聲。
我回過神來,笑問:「母后感覺如何?」
母后勉強笑了笑,回答:「今日倒覺得好了許多。」
「想是太醫換了新藥,見效了。」我高興道。
母后卻慘然一笑,淡淡回了句:「許是迴光返照。」
「母后!」
「可兒,母后與你外公長久在宮中朝廷打點,求的便是你太子之位的穩當。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怕只怕……」母后歎了一聲,卻沒有再說,從枕下掏出一個錦囊,又道,「這個給你。」
我接過你,一臉不解。母親道:「可兒,若有一天你性命堪虞必須出宮,這個東西或可救你一命。」
我接過錦囊,裡面是兩粒藥丸,一黑一白,若我所料不差這一顆是解毒的聖藥,另一顆當是假死之藥。母親又道:「宮中禁軍侍衛長於伯林曾受過你外公的恩惠,必要時刻,他會幫你。」
「母后,萬事有你,孩兒不擔心有那一天。」
母后苦笑,仰天長歎:「我自知時候無多,孩子,你好自為之吧。朝廷那些人面上自然對你還算不差,只是樹倒猢猻散,到關鍵時刻真正能幫上忙的,又有幾個!可兒,你自小聰明,日後就要靠自己了。」
服侍母后大半日,終於拖著滿身疲憊回到自己的寢宮。隱約聽到樂聲歡騰,嘴角微揚,心知這是宮中之人在為九弟含謙慶生,往常我必會到場賀壽,可惜今年,我回望母后寢宮的方向,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近日忙著照顧母后,連禮物都忘了給含謙準備,依稀記得小時候的他最愛玩竹蜻蜓,於是拿出材料,打算做一個送給他,禮輕情意重。
夜已深沉,那邊宴席終於結束,本以為天色已晚,含謙不會來了。誰料,他還真的依約前來。「含謙,你怎麼還來?」我驚呼。
「怎麼,四哥是不希望我來!」含謙面泛紅潮,看似酒已多了。
我連忙上前攙扶,屏退左右,讓他在床邊坐下,道:「不是這個意思。今日想必你也累了,我是擔心你的身體。」
含謙嘟囔著:「這還差不多!四哥,我要你幫我脫鞋,伺候我睡覺。」說罷又是八爪魚般的抱住我,上下其手,我被弄得又痛又癢,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先放手。」我掙扎著扒開他的手腳,道,「先洗洗再睡!別弄髒我的床!」
誰料我剛掙脫,這傢伙就滿臉不高興,立刻擁上來,抱的更緊,索性將我一把拖到床上,壓得死死的。嘴裡還唸唸有詞:「不許你逃!四哥……」誰讓他喝那麼多酒的?
「含謙。」我柔柔的喚著,「先放手好不好,我快沒法呼吸了。」
「四哥!四哥!」偏偏這傢伙死活不放手,目含秋水,淚光盈盈,看的我心頭一顫,跳漏半拍。真真是個禍害啊!
「四哥,你不要我了嗎?」含謙楚楚可憐。
「含謙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連忙安慰,只是不知道此刻他聽得見嗎?「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這麼可愛!」
含謙撅嘴道:「那為什麼不來給我慶祝生日,以前你總會來的!」
我搖搖頭,解釋道:「那是因為母后病了,所以我才不能來嘛。我有給你做生日禮物,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竹蜻蜓啦,含謙,四哥還是很疼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先鬆一下手,我就算不被悶死,也會被熱死的。」現在可是三伏天啊。
終於感覺到微微鬆了一口氣,卻還來不及深呼吸,愣是被一個小孩子給逼到了床上牆角處。就聽見那個小惡魔說了句:「不要!」說著竟是整個人都欺了上來。他上下其手,弄得我心頭癢癢,很快身體便有了自然反應。正當手足無措之際,卻聽含謙半醉半醒的一句。「四哥這裡硬硬的。」我是哭笑不得。
我努力向外掙扎,卻被那個喝醉了的小鬼不悅的往下拖,我一吃痛,是嚇得不敢再動。要知道,他手裡還抓著我的命根子啊!「九弟,乖,放手哦,這個東西不能隨便亂抓的。」你這樣很有可能會導致我國未來太子被扼殺在搖籃裡。我當真是急了。
含謙打了個酒嗝,半醉半醒的說:「我的也是誒,四哥你看。」說著竟是扒拉著我和他的衣褲。「為什麼呢?四哥,我好難受。」
「四哥∼」醉意朦朧的雙眼不知何時已帶上□之色。
含謙的模樣告訴我,接下來發生的,絕不是什麼好事。連忙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被他拖著腳跟,扯倒在了床上。後腰撞上了床柱,一記吃痛,差點驚叫出聲。含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手奇準,點了我的啞穴。
身上密密麻麻的細吻落下,不消片刻我與含謙的衣物早已除盡。後臀被墊高,強烈的掙扎引來了他的不滿,索性點了週身大穴,令我動彈不得。此刻方知,這個在我面前楚楚可憐的弟弟,早已是個文武雙修的天之驕子了。毫無預兆的□就被狠狠刺穿,「啊——!」除了呻吟外已發不出其他聲音,更不可能讓他停手。含謙似乎食髓知味,開始不停□。「嗯!啊,啊——唔!」強烈的刺痛和快感交織在一起,終於我的呼聲漸漸虛弱無力,昏死過去。這一夜顛覆了一切。
等到我第二天醒過來,就見到含謙一臉哭相側躺在我的身邊。見我醒來,含謙忙問:「四哥,你,厄,還,好吧?」
我別開臉不去看他,渾身除了酸痛,還是酸痛。心裡不能說是完全不在意,卻也沒有想像當中的那般憤恨。至於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我自己也沒弄明白。含謙略帶哭腔,急急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四哥,你相信我!四哥,你不要不理我啊,四哥!四哥!」含謙是真的懊惱萬分了。「我、我、我——」
我長舒口氣,轉過頭去,無力道:「含謙,我不生你氣。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
含謙連忙點頭,應和著:「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四哥,你不要不理我!」我想要起身,□卻似灼燒一般疼痛,剛剛止血的傷處又被扯破,伴隨著血水,還有其他粘膩的液體流出。我臉色更加難看。
「四哥,你怎麼了?」含謙見我一頭冷汗,慌了手腳。
我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你去支開他們,扶我去太液池清洗一下,趁現在天色尚早,不會遇上其他人。」含謙點點頭,下床慌忙的穿戴起來,我又囑咐:「記住,昨晚的事情對任何人都不能說,知道嗎?」
含謙點頭,支開眾人,我順便把床單料理妥當。含謙回來扶著我到了太液池,我將自己浸入水中,身體被溫水包圍,很是舒服。待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對含謙說:「你去拿點上好的金瘡藥來。」含謙今天倒是十分聽話,立刻去拿。趁他離開,我扶住浴池邊緣,小心的清洗□。等我洗的差不多了,含謙也拿來了金瘡藥。「扶我起來吧。」我又說。
擦拭乾淨,我開始為自己上藥,可到底部位特殊,總有不少麻煩。「我來吧。」含謙一臉誠懇。我想了想,到底答應了。清涼的藥膏有效緩解了疼痛,昨夜的倦意竟湧了上來,我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四哥?」似乎是含謙的聲音。眼前放大的臉孔美的如同天使,貌若天仙,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我失笑。卻覺得嘴唇被什麼東西覆上,軟軟的,暖暖的。那是含謙在吻我?「厄∼」剛想開口,倒讓含謙直接把舌頭伸了進來,一個長吻,我幾乎窒息。
含謙卻是心滿意足,笑容滿面的給了我個大熊抱,說:「四哥,我好喜歡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永遠,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他說的永遠會是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