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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情索醫神》作者: 藍刹【完結】

第十章
夕陽西下,彩霞滿天的黃昏,微風輕拂湖面,水榭四周垂幔重重,雪白的輕紗隨風翩翩起舞。
“你……這次打算回來待多久?”努力平復急促的呼吸以及激烈的心跳,微閉雙眸的德斯特仿佛在回味剛剛的激情餘韻,神態一派慵懶的歪頭枕在阿窩的胸膛上,語調懶洋洋的問。
“唔!可能要休息兩三個月再做打算吧!”阿宬漫不經心的撩起一緇淩亂地散在胸膛上的銀藍色長髮,纏繞在食指上把玩,緩緩的答道。
“宬……”德斯特張開雙眸瞅著阿廄的側頰,欲言又止,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這個叛逆的遊戲都玩了好多年了,應該玩膩了吧?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別的什麼?”
“為什麼要換一個?”微揚眉,阿宬側首直勾勾的瞅著一臉不自在的德斯特,滿腹疑惑的反問。
“呃!其實你應該是知道的,如今的泰塔爾,不但國泰民安,且政局穩定,可謂是正逢盛世,以此時欣欣向榮,五穀豐登的現狀,想要顛覆泰塔爾王權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我想你還是……”
“停!”抬手攔下德斯特未完的話語,阿宬不以為然晃了晃豎起來的食指,悠閒地說道。“就是因為不可能成功,所以才會更有趣,說不定他或許會是讓我奮鬥一生的目標,否則就這樣毫無目的行屍走肉地活著,會讓我有種慢慢走向死亡的錯覺……”
“宬,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牢牢地抱住阿宬的一隻手臂,狠狠的瞪著懶洋洋吊兒郎當的他,德斯特憤怒的大聲咆哮道。
“呵呵!開個玩笑,不必當真。”沒想到一句不負責任的話,竟會惹來德斯特滔天的怒火,阿宬連忙伸手拍了拍德斯特的手背,有些尷尬的安撫道。
“真的是玩笑嗎?”臉上陰晴不定的德斯特,緊緊地盯著阿宬那雙看似平靜無波的雙眸,臉上滿是懷疑與不信任的表情,看起來他似乎並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當然是!”阿宬懶散的笑了笑,心不在焉的隨意敷衍了一句。
“……”這恐怕絕非什麼玩笑話吧?可……唉!德斯特垂下眼簾,無聲的歎了口氣。
仔細想一想這些年來,他哪一次又肯乖乖聽過話?
本來明明可以輕而易舉達成的事情,他偏要弄得複雜無比。總是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總是喜歡無辜生非,沒事找事。
不但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一身狼狽,連身邊的人也統統跟著倒楣,不要說那些被他所蠱惑的手下、追隨者,就連德斯特暗插在他身邊的人手也沒少折損。
對此心知肚明的德斯特,並無意當面拆穿,只是暗自提醒自己,再多派些人手盯緊他,生恐他發起癲來,置自己生死於不顧。
當然別人是生、是死都與他毫無關係,可阿宬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在這個世間他恐怕再無可戀之人。
雖然他有意就這麼繼續縱容阿宬胡鬧下去,可是如今賴爾已經下了最後通諜,若是不給他面子,他發起狠來,恐怕也……
嗯!這些日子還是暫時避避鋒芒,輕易莫要去觸他的黴頭,不管怎樣他也是最有希望的王位繼承人之一,更還是如今泰塔爾軍政實際的掌權者,還是找個什麼名目,先帶阿宬暫時離開些日子,等嗜好四處遊蕩,沒一刻安穩的賴爾走了以後,再回來就是。
唔!不過要找個什麼理由,才能把如今玩得興高采烈欲罷而不能的阿宬拐走呢?
趴在阿宬寬闊的胸膛上,眉頭輕蹙的德斯特,抓著阿宬似水滑順的長髮,纏在手指間心不在焉的把玩著,突然眼睛一亮。啊!對了,前些日子收到的那個消息……或許……
“哦!對了,宬、宬……你快醒一醒啊……”猛然想起什麼的德斯特,迫不及待的坐起身,邊動手搖晃似睡非睡的阿宬邊迭聲呼喚道。
“……嗯!”假寐中的阿宬,懶懶的打了哈欠,輕哼了一聲,雙眸半張半合,看起來神志似乎還不甚清醒,只見他無意識的瞄了德斯特一眼,口齒不清的胡亂敷衍著。“幹嗎?有什麼事啊?”
“宬,清醒一下,我收到消息,說在戈爾亞納的大草原發現了你族人的蹤—跡。”
“什麼?”阿窩‘噌’的一下坐了起來,霍然的大動作差點把正呼喚他的德斯特給揭翻在地。搖搖欲墜的德斯特被手疾眼快阿宬一把攬在懷中並沒有摔下去,可身下那張備受他們蹂躪的紫檀木躺椅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吱吱呀呀’的慘叫聲。
“聽說近幾年橫行戈爾亞納大草原有股馬賊,其首領的武藝高強性烈如火,有消息說他似乎來自紫宸皇朝,而且他的姓氏也極其的罕見。”
聲音壓得很低沉,為了引起身邊人的注意力,似是非是的話語也含含糊糊的點到即止,德斯特似乎有意製造某種懸疑的氛圍,不過可惜的是這對阿宬而言毫無誘惑力,就好象是對驢彈琴,阿宬是連甩都懶得甩他一眼。
“哦!那又如何?”聞言阿宬不以為意的靠回躺椅,有氣無力的繼續道。
“你要知道紫宸與戈爾亞納草原相距甚近,馬賊中有紫宸人實屬正常,就算姓氏比較希罕,可也不代表就會是我的族人,我記得紫宸的百家姓中好象還有姓公羊、母羊地呢?”阿宬雙眸微合,聲音越見低沉,到後來幾乎低不可聞。
“噗!咳咳……”公羊?母羊?我咧!還公雞母雞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德斯特,哭笑不得的瞅了瞅身側好象又快要進入夢鄉的…阿宬,不死心抓住他的衣領使勁的搖了又搖。
“喂喂!宬……問題是我收到確切的消息說,馬賊中有個首領姓軒轅啊?”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要知道戈爾亞納大草原離此地何止是幹裡,萬里啊?就你一介小小的商人……”阿宬張開眼睛瞟了一臉不滿的德斯特一眼,隨後飛快的改口道。
“好吧、好吧,就算你是戈梅爾平原最富有,消息最靈通,也是最有權勢的大商人,也不可能會知道距此千里之遙戈爾亞納草原上一個小小的馬賊首領姓甚名誰啊?我想這個恐怕應該也算是某種不想為人知的秘密吧?”
“哈!宬,你知道我是商人,紫宸的絲綢、茶葉以及玉器聞名天下,在各國都是非常緊俏的貨物,從紫宸販來貨物賣到海的另一邊去,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過,從紫宸到泰塔爾不但路程遙遠,而且途中還不乏層出不盡的馬賊與強盜,這些不勞而獲的蛀蟲們總會為旅程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與危險,你是知道的商人逐利,賠本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所以……”
“所以你私下與那些個馬賊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聯繫,還是說你乾脆在裡面安插內線?”接下德斯特未完的話,阿宬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
“咳咳!這個……哈哈!真是知我者非宬矣!”德斯特神色無比尷尬的乾笑道。
“哼!好了,哪來得那麼多廢話,快說……你拐彎抹角說了這麼多,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地?”冷哼了一聲,阿宬沒好氣的瞪了德斯特一眼。
“我哪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地啊?”德斯特苦著臉,不停的喊著冤。
“我只不過想,這些年你折騰來折騰去,也不見什麼成效,反而弄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還不如暫時先放放休息些日子,而我也正巧接到這個消息,想帶你親自去探訪一下,順便借此機會散散心什麼的……”
“散心?”眉頭輕蹙,阿宬略微有些失神。這些年,他的確是少有舒心的時候,神經也總是繃得緊緊的,暫時離開漩渦中心去散散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戈爾亞納大草原離紫宸又是那麼近,足足五年沒有回去過了,或許也到時間回去看一看了,不管怎麼樣哪裡終究還是生他、育他的故鄉啊?
再則這些年來,不是德斯特忙得昏天地暗,就是阿宬忙得分身乏術,兩人其實很少有時間能夠相聚。總是匆匆相會即各奔東西,尤其是阿宬一年到頭沒有幾天肯老老實實待的在原地不動,總是德斯特想方設法抽出時間千里迢迢的去看望四處打遊擊的阿宬。
對德斯特情深意重阿宬心裡總有幾分歉意,若論兩人感情付出的多寡、明顯德斯特所付出的要遠高於阿宬,德斯特的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德斯特的一往清深,此志不渝,讓阿宬自歎不如。
他心裡有太多的牽掛與無奈,他甚至做不到像德斯特那樣潔身自好,守身如玉,而他卻為了家族的傳承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甚至……
唉!難得機會,就陪他出去走走吧?更何況……瞟了身側一臉殷切期待的德斯特一眼,阿宬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些年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任性,身邊的人為他是擔足了心。不但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為他提供大量的金錢與物資,還不斷派出人手幫忙出力。
這次他也就不必再為了反對而反對了,反正近來外面風聲也似乎蠻緊的,還不如就依了他這麼一回。
至於德斯特口中的他那所謂的族人,孰真孰假?就有待他親自去戈爾亞納草原探個虛實真假了。
“好吧!”緩緩舒展開緊蹙的眉頭,阿宬懶懶的沖著一副緊張兮兮模樣的德斯特點了點頭,算是勉強同意德斯特的提議。
“哈!太好了,我去吩咐人打點行裝……”德斯特眼睛一亮,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
“著什麼急啊?又不是馬上就動身,晚一些再說,我們現在還是再享受一下……’彷佛被那雙進發燦爛光芒的雙眸所吸引,阿宬伸手輕輕挑起德斯特的下頷,臉湊到他面前伸出舌頭輕舔德斯特微微乾燥的唇辦,若有似無的呢喃道。
“唔!可……”德斯特身體微顫,雙眼頓時蒙上一層淡淡的迷霧,眼眸中隱約閃過一抹掙扎,可是他的神志很快就淪陷在阿宬熟稔的調情技巧下。
輕車熟路的探索德斯特敏感的身體,火熱的雙手態意的在他絲綢般滑膩的肌膚上游走,很快拖著德斯特與自己墜入無盡的情欲深淵的阿宬。
在欲海中沉浮的二人,並不知道他們身下那張紫檀木躺椅早巳不堪重負,隨著阿宬或輕或重的撞擊不時的發出淒慘的哀鳴……
“嘩啦啦……”
就在兩人一起向極樂顛峰衝擊的途中轟然到地,清幽的水榭內,除了壯烈成仁的躺椅最後發出一聲慘叫外,當然也少不了兩個欲求不滿人的咒駡聲……
“靠!搞、搞什麼啊?”
“哎喲!我的腰啊……疼死我了……宬,快起來啊,壓死我了啊……”
“……”
◇◆◇
這……怎麼可能?
哈利西斯一世竟然毫無徵兆的崩逝了?
晴天霹靂?!哦!不、不,應該是天崩地裂、地陷天塌。
腦中一片空白的阿宬,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笑?是惱還是怒?
難以置信的他,神色恍惚的呆立在喧鬧歡騰的人潮中,僵硬的表情顯然與周圍歡欣鼓舞滿是喜氣洋洋的眾人甚是格格不入。
與德斯特千里迢迢跑到戈爾亞納草原,尋找那位飄忽不定族人的行蹤,可好不容易找到那夥狡兔三窟的馬賊駐地,卻聽說那人居然因分贓不均在內訌中失蹤了
本來浪費了大半年時間還一無所獲,就已經讓他惱火不已,可一回來迎接他的竟然是比那個更誇張,更匪夷所思,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有沒有搞錯啊?!嘴唇無聲無息的開開合合,心如亂麻的阿宬,失神的默默咕噥著。
他出去不過半年多而已,那位傳說中身體健康得可以夜馭七女,甚至還時不常表演一下獵鷹縛獅生龍活虎的泰塔爾王,就突然毫無預兆的駕鶴西遊去了。
而且還有更誇張的是泰塔爾三個月之內竟然連猝兩君,泰塔爾那位整日除了胡作非為外毫無做為的色情狂兼敗家子皇太子,也不明不白葬身獅口。
這等事兒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其中另有蹊蹺?只不過若是無人願意去追究,那就算再蹊蹺恐怕也是毫無意義可言。
當然阿宬並不是泰塔爾的皇室成員,更不是那些個迂腐的正義之士甚至他不是泰塔爾的臣民,所以他無意去追究他們真正的死因。
只不過突然得到消息的他,覺得極之沮喪,非常的茫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大腦好象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此時眼前明明是晴空萬里的天空,可落在他眼中卻是滿天的烏雲,本應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卻感到似寒那般徹骨冰冷。
其實阿宬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明明知道他對搶走他未婚妻的泰塔爾先王的怨與恨,都只不過是無辜的遷怒而已。
時間都過去五年多了,那個讓他愛恨交加的女人長相都隨之時間的流逝而日漸模糊不堪,甚至到現在連她的名字他都已經忘了個乾淨,而泰塔爾的先王又是何其不幸的依然被他牢牢的記在心裡。
打擊報復泰塔爾王,顛覆泰塔爾的政權,是他這五年來唯一的樂趣與原動力,誰曾想轉眼間竟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真讓他有種萬念俱滅,心灰意懶的感覺。
感到日月無光,天地隨之黯然失色的阿宬,渾渾噩噩的抬眼望了眼露臺上沐浴在燦爛陽光中揮舞著手臂的新王。
神色沮喪的垂下頭,轉身試圖從熱鬧歡騰的人群中擠出來,逆著洶湧的人潮,背對著王宮緩緩的向外行去,步伐踉蹌的他,以往筆挺的背脊此時微微有些佝僂,就宛如垂暮的老人般讓人望之心酸。
“公子……”幾道如釋重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宬有氣無力的撩起眼角瞟了團團把他包圍黑衣漢子們一眼,一言不發,可惜的是這群大漢們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公子,您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主子找您找得都快要急死了……”一連串的置疑宛如綿長無盡的伊斯貝爾河流,七嘴八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公子,您怎麼可以一個隨從都不帶,現在這麼亂,若是有個什麼意外,屬下可擔待不起啊……”
“公子,您就不能帶幾個人在身邊嗎?”
“公子,您……”
煩啊?這群跟腳的蒼蠅實在是讓人心煩啊……眉頭糾結成一團,滿腹怨言的阿宬,不滿地斜睨了眼前這群好象老母雞般咯咯叫個不停的黑衣大漢們一眼。
阿宬身不由己的被大漢們簇擁著擠出人群,鑽進一旁深幽的小巷,然後七手八腳的把他塞進停放在其中的肩輿,放下華麗的垂幔,高聲的吆暍著四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奴隸將轎子的扛在肩上,並快速平穩的向位於王宮不遠的豪華宮邸走去……
被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弄得魂不守舍的阿宬半坐半臥在肩輿內,透過隨風起伏的垂紗縫隙凝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卻並不知道就在他為以後平靜無波了無生趣的未來生活而發愁的時候,心急如焚的德斯特卻在宮邸內大發雷霆,咆哮不止。
“……宮裡怎麼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出來啊?”在書房內不斷地轉圈圈的德斯特,滿臉焦躁的沖著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的艾斯納大吼道。
“王宮從二天前起就四門緊閉,新王陛下吩咐眾位親王殿下未經召喚不得擅闖……”早就被暴躁的德斯特折磨得快要發瘋的艾斯納,一臉麻木的一再重複著新王的旨意。
“賴爾那個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鬼啊?父王怎麼會突然就……”面色慘白無血色的德斯特停下腳步背對著門,雙手支撐在置於書房正中的紫檀木桌上,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殿下,請您耐心等待,新王陛下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耐心?耐心?我現在最缺的就是耐心。”
‘砰——’抬腳踹翻身前厚重的木桌,德斯特大聲咆哮道。
“賴爾那個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鬼?一直身體健康的父王怎麼會突然暴斃?天生神力能騎擅射進出叢林如履平地的塞曼達,又怎麼可能會葬身獅口?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笑話,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怎麼會沒有人察覺?”
“殿下,朝中之事您除了對財政比較感興趣外,其它的無論政權、軍權,乃至於刑法、憲法的制定,你都懶得去干涉,實際上早在很早以前泰塔爾就已經可以說是新王一個人的天下。”
“我又不是瞎子,這些淺顯易見的事情,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回身瞪了艾斯納一眼,德靳特沉聲道。
“此事,我早就有所察覺,可是你要知道我除了會賺錢,對朝中上上下下、大情小事我是一竅不通,父王又常年沉溺於酒色,而塞曼達天生殘忍暴虐任性胡為,一干兄弟不是膽小懦弱,就是狡詐貪婪,唯有賴爾允文允武,德才兼備,最具王者之風。所以當他向我尋求支持的時候,我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因為我相信墮落腐朽的泰塔爾只有在他手中才會重新煥發青春。”
“新王陛下,也的確是做到了,如今的泰塔爾兵精馬壯、國富民強。”
“哼!先不管他治國的能力如何,他收買人心的能力倒是出類拔萃的,不說朝野內外上至宰相下至平民百姓,就連我府裡的近衛管事,不也都會情不自禁的偏向他嗎?”
“殿下,我……”
“得,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有多忠誠,可賴爾是非常有王者魅力的人,就不說軍中上下有多少人崇拜他,朝野內外又有多少有志之士捨命相隨,就連我……不也是其中之一嗎?”揮了揮手,德斯特有些不甘不願的承認。
“……”瞅著表情微微扭曲的德斯特,艾斯納心裡暗暗偷笑。
“雖然賴爾的確是所有兄弟中最適合登上王位的皇子,可是他也不必這麼急吧?這個天下早晚都是他的,他何必如此著急,竟然敢……弑父殺兄他、他、他也實在是太……唉!”
“殿下,此事,您再怎麼猜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等過幾天見到新王陛下再當面問個清楚,現在您還是先想想怎麼去安慰那位吧?”
敏捷的躍入書房內,扯了扯德斯特的衣襟,艾斯納向門外撇了撇嘴,這時失魂落魄得好似游魂的阿宬從門口飄過。
“……”幾步跨出房門,德斯特眉頭緊鎖的望著阿宬漸漸遠去的背影,他知道父王驟然崩世對自己是個打擊,可對阿宬又何嘗不是呢?
‘打擊報復、顛覆造反’是阿宬這五年來唯一樂趣,可他一直報復打擊企圖顛覆的人竟毫無預兆的死了,這就好象兩個力量不分軒瑾正在拔河的人,其中一個突然撒手說不玩了,把另外那個正在用力的傢伙閃個跟頭,心裡難免會有些空落落,悵若所失的感覺。
“……你繼續去給我打聽,不管怎麼樣,我要儘快見賴爾一面。”見阿宬神色甚是異常,感到心神不安的德斯特,慌忙拋下這番話抬腿就追了出去。
“……屬下遵命!”不情不願的艾斯納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他知道今晚弄不好又要在王宮門外打地鋪了,嘴裡說不得的他只能在心裡暗自抱怨。
◇◆◇
半敞的窗櫺,隨風狂舞的窗幔,燈火昏暗的內室,嫋嫋的青煙從鏤空的白玉爐內冉冉升空,昏暈的內室馨香漫繚繞,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藏在重重的珠簾,層層的紗幔之後的床榻上。
輕輕翻了個身,習慣的想將本該安分的躺在自己身側的人擁入懷中,未曾想竟然摟了個空,睡得迷迷糊糊的阿宬,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
偌大的床榻上除了自己跟橫七豎八的枕頭外,找不到這張床的另一個主人,使勁搖了下頭,略微清醒的阿宬,摸了摸還有些微溫的褥子,知道人恐怕才走了沒多久。
人上哪裡去了?睡眼惺忪的阿宬半支撐起身體,滿臉疑惑的四下尋找。
要知道,平日兩人相伴入眠,可能是兩人總是聚少離多,無論天氣如何的炎熱,德斯特都會緊緊地扒著阿宬不肯輕易撒手。再則每每歡愛後,總會讓德斯特筋疲力盡手足無力,因此他也輕易不願起夜,一般都會與阿宬歇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洗漱進食。
而且今兒個夜裡,由於心情煩躁的阿皮下手甚是沒有輕重,將德斯特折騰得比往日還要慘上幾分,照理說德斯特更應該沒有力氣起來夜遊才對啊?
習慣了夜夜依偎在身邊的溫暖體溫,驟然失去的感覺讓他有些難以適應,揉了揉額角坐起身,哈欠連天的阿窩抬起昏昏沉沉的頭,迷迷濛濛的環視空蕩蕩的房間。
奇怪,天好象還沒亮啊?怎麼就起來了啊?拉開低垂的紗幔,迷著眼向外張望了一下,窗外依舊漆黑的夜,讓阿宬心裡更添疑惑。
晃了晃依舊沉沉的頭,略微清醒了一些的阿宬懷著滿心的疑惑翻身下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長衫,哦不,仔細一瞧,本應該好好的衣衫已經變成襤褸的乞丐服。
借著昏暈的燈光打量手上的衣衫,淡淡柔和的色彩,心裡斷定這絕對不是自己平常穿的衣服,德斯特恐怕錯穿了他的衣衫。
這次他們來得比較匆忙,他沒帶幾件換洗衣服,而且這座府邸他也是頭一次來,一點都不熟悉。阿宬抓起躺在地上的長褲穿上,直起身抬首左右打量了半天才在不遠的牆角找到衣櫃。
打開櫃門,櫃內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中當然不全都是他的,只不過德斯特的身材基本上跟他相差無幾,所以他拉開櫃門隨手從裡面抽出件內袍穿上,再抓上條腰帶系好,最後翻出一件罩衫披在身上。
唔!似乎穿錯了?阿宬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身上的衣服微微有些緊繃,不禁皺了皺眉,低頭左右看了看,心裡暗忖。
而且他好象沒有這麼淺的衣服,這是什麼顏色?借著月光仔細打量了一下,嗯!白色?哦不,好象是……粉色?
粉色?神色微微一怔,阿宬臉上閃過一抹懷念。
這充滿了女兒家的柔美與嫵媚的粉,本應該專屬於那些滿懷夢幻的妙齡少女們的色彩,可天生叛逆的阿宬從十幾歲起就穿著一身嬌嫩的粉色衣袍恣意放縱的招搖過市,弄得城裡城外無論達宮貴族還是平民百姓皆沸沸揚揚議論紛紛。
不過他從不理會恨鐵不成鋼的父輩們的打罵責罰,以及憂心忡忡的母親的柔聲勸說,他總是依舊故我,我行我素。
這個色彩也代表著他那段年少輕狂態意妄為的少年時期,他還是那個讓父母頭痛,姐妹們無奈,兄弟們哭笑不得的軒轅家二少爺。
反倒是以前不是黑就是紫,總是穿得穩重得體的德斯特,衣服的顏色越穿越淺,甚至還做了這麼幾身淺粉的衣袍,雖然他不至於像阿宬那般大膽敢穿出去招搖過市,可是在家裡尤其是阿宬回來的日子裡他幾乎只穿這麼一種顏色。
嘴角含著一抹回憶的淺笑,阿宬伸手推開房門抬腳踏出屋外,一股清涼的夜風迎面撲來,他反手攏了一下披在肩上的罩衫,順著燈火搖曳的長廊緩緩前行。
此時以至深夜,重重迭迭的屋舍多數燈火已經熄滅,除了長廊上稀稀拉拉掛著的琉璃宮燈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外,就只有不遠處門窗半掩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
德斯特這個傢伙深更半夜的爬起來,到底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啊?滿心疑惑的阿宬,走到半開的房門前,剛想抬手推開書房的門,可是裡面傳出的對話的聲音卻讓他停下了下面的動作。
吾願用十年,換你一生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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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父王的身體一向健康,怎麼會突然過世?”這充滿質疑的嗓音在屋內響起,若是阿宬在,定會感到非常的熟悉。
除了德斯特這個半夜不睡爬起來瞎鼓搗的傢伙外,還能有誰?不過這麼晚德斯特也不怎麼情願起身,還不是被某個無良的不速之客給鬧的。
“父王突患急病,藥石罔效,沒幾日就……”嗓音中隱含淡淡的威嚴,賴爾漫不經心的應答道。
“閉嘴,別用無聊的鬼話糊弄、敷衍我,我不是你那群惟命是從的屬下,也不是那些愚昧無知的臣民,我要聽實話,一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德斯特氣急敗壞的低吼道。
“理由?好,沒問題。我們那位沉迷酒色奢靡荒淫的父王,一次酒醉後竟然嚷嚷著要一統戈梅爾……”
“……”呃!看起來還真是個偉大的志向,不過以泰塔爾如今的國力……這似乎有些難度?
“我們那位半醉的皇太子,竟還熱烈的響應,大力贊成。”
“呃!也許,他們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會……”
“若是酒後醉言也就罷了,可他們清醒後,居然真的張羅籌軍備戰,根本就不管,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會大量的耗損國力,不但勞民傷財,而且還會死傷無數,如今的泰塔爾根本就消耗不起?”
“……他們又是為了什麼非要挑起戰爭的呢?”
“哼!全都是些無聊至極的理由。”
“都是些什麼啊?”
“一個想再鑄輝煌,另一個想借此立威。”
“噢!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一個人頭豬腦的正蠢材……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這些年,泰塔爾一直動盪不安,局勢好不容易才穩定,我可不想因他們倆一時興起而挑起兵戈戰禍,要知道,一個弄不好周邊諸國聯手反擊,我們可吃不消……”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
“不能什麼?弑父殺兄是嗎?”
“不管怎樣,他給予了我們生命,賜予我們華衣美食,以及無上權威,我覺得你不應該……”
“德斯特,我的九皇弟,你應該知道我們那位偉大的父王,唯一做的事就是生下我們,其它的哪一樣不是靠我們自己去爭取。華衣美食?哼,若是出身差些的兄弟姐妹,吃穿住行可能還不如宮裡那些得勢的下人奴僕,至於無上權威?幾個能夠外放的皇子,哪個不是靠母族的勢力才得以成行,可能……你是唯一的特例吧?”
“的確,父王對我,還算是不錯……”
口齒伶俐,擅於察言觀色的德斯特,從小就非常懂得討泰塔爾先王的歡心,除了不能把王位傳給他外,德斯特的吃穿用度,衣食用行樣樣比照皇后所生的兩位皇子。
甚至他還有連皇太子都沒有的特權,一切稅法以及刑法的豁免權,而且連明文規定除了擁有繼承權的皇子外,其它皇子一律不允許在都城擁有私人宮邸。
泰塔爾先王都破例為他修建了一座奢華的私人宮邸並且還緊鄰著王宮,連大皇子與二皇子的宮邸都安置在離王宮甚遠的地方,由此可見德斯特在泰塔爾先王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與眾不同。
“僅僅是不錯而已嗎?在他心裡,恐怕我們所有人綁在一起都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撇了撇嘴,賴爾譏諷的冷笑道。
“似乎誇大了一些吧?父王最愛的人永遠是自己,而我?不過是比較會察言觀色,投其所好而已,兄弟中還是你與塞曼達能夠讓他另眼相待。”
“我跟塞曼達?哈哈……真是太好笑,他不過是對我們母后所代表的潛在勢力有所顧忌罷了,我們的存在只是讓他的王位更加穩固而已。”
“……好了,你不要再轉移話題,試圖混淆視線,我不相信你會為這麼點芝麻大的小事就致父王與塞曼達死地,以你的狡詐多謀,會有很多辦法讓他們無法成行。再則軍權一直控制在你手上,這個仗,若沒有你的允許也絕對打不起來,所以你那些所謂的擔心都是無稽之談,你最好坦白從寬,到底是什麼人或什麼事,能夠促使你弑父殺兄?”
“……”
“會是父王察覺了你架空了他所有的權力?還是塞曼達又做了什麼讓你忍無可忍的事?又或是你母后她……”
“……”賴爾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狠狠的瞪了在他面前踱來踱去猜東想西的德斯特一眼,心裡卻暗自佩服他的敏銳。
“……或者你那位心上人在你耳邊吹了什麼枕邊風,讓你……”
“咳咳……”稍稍走神的賴爾被德斯特已接近事實的猜測,給嚇了一跳,不自在的輕咳了兩聲,連忙開口攔住他繼續推敲。
“好了德斯特,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毫無意義,我這次之所以匆匆來見你,也是因為我知道,所有兄弟中唯有你對父王的感情最純粹,不摻雜任何功利色彩,而其它的人……哼!只想知道他們能夠分到多大的利益而已,至於父王與塞曼達的生死之謎,他們是不會關心的。”
“哈……還真是天家無親情啊,不過賴爾,我知道你跟父王也沒感情,更不用說塞曼達那個蠢材了,就像你說的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毫無意義,但你必須跟我說實話,我不允許你欺騙我,若是你把我當作兄弟,請你告訴我一切的真相。”
“……唉!我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你。”賴爾斜睨了德斯特半天,隨後無奈的垂下雙肩歎息道。“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我最愛的人?”
“啊!就是你說的那位,什麼好似天上的晨星般璀璨奪目?仿佛高居雲端至高無上的神只,讓你愛得忘乎所以的那個誰……”
“什麼那個誰啊?”賴爾不滿的白了德斯特一眼。“人家可是有名有姓的啊…”
“本來就是啊!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是誰?他叫什麼?哪裡人?長什麼樣子?你只是一再向我表達,你對他無限仰慕之情,我哪裡知道你說的他又是誰啊?對了,難道說他跟此事有什麼關係嗎?”
“嗯!就是因為他,他希望我如此做的,我才會……誰?是誰在哪裡?出來……”臉上閃過一抹溫柔,正當賴爾透過半敞的窗,仰首向高懸夜空的殘月望去,心裡暗自思量怎麼解釋時,眼角的余光無意中掃到半開的房門,他突然發現門外好象有道模糊的人影。
門被輕輕的推開,微涼的夜風隨之湧入,門內的兩兄弟神色各異的瞅著此時站在門外的來人。
“呃!宬,你怎麼起來了?”德斯特飛快的走到阿宬的面前,親熱的抓住他雙手,緊張的瞅著眼前人。
此時的德斯特面色隱約有幾分慘白,因為他並不知道阿宬是什麼時候到的?也不知道他具體聽了多少?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其實阿宬也剛到沒多久,而且還隔了扇門,斷斷續續的沒有聽到太多有用的資訊,不過就算只是些模糊的隻言片語,可就那幾句零星的稱謂也足夠勾起他的疑心。
阿宬若有所思的打量站在屋內,眉宇間甚是相似的兩人,略微沉吟了片刻順了下思路,也就很快的把前因後果猜出個大概。
他跟賴爾是多年的老對頭,雖然兩人並沒有照過面,可也神交久已,最最重要的是,出來匆忙的賴爾,沒來得及換件樸素的衣服,那身金絲滾邊,寶石鑲嵌,華貴的錦袍,以及胸口精繡的猙獰威武獅子頭,早就將他的身份暴露無疑。
“………賴爾•特曼斯•哈利西斯,泰塔爾威名遠揚的二殿下,如今泰塔爾的新皇——哈利西斯一世陛下?”無視一臉緊張的德斯特,阿宬直勾勾盯著站在德斯特身後不遠的賴爾,突然悠悠的開口道。
“宬,宬……你聽我解釋……我……”臉色煞白的德斯特,抓住阿宬雙手,急得都有些結巴了。
“解釋?不需要吧!這麼明顯的事,還需要解釋嗎?尊貴的殿下,不知道您是九殿下,還是十六殿下?聽說十六殿下是新皇忠誠無二的臣下,而九殿下是他貼心的兄弟,看你們親密無間的神情,你應該是他最信任的九皇弟吧?”淡淡的瞅著德斯特,阿宬語調毫無起伏的緩緩道。
“不,宬,你聽我說……”
“不必了,想來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個不自量力的跳樑小丑,在你們手掌心跳來蹦去的,你們在一旁是不是看得很開心啊?”聲音冷冷的阿宬,話說得有幾分尖酸刻薄。
“宬,你怎麼可以這樣武斷啊?我絕對沒有……”
“沒有?你還說沒有?若我們只是普通的萍水相逢,那也就罷了,權當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可你……你是我……”說到此阿宬的聲音雖然依舊是一貫的平穩,可還是能感到有些微微輕顫,墨色的雙眸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一直以來,雖然阿宬總以為自己對不起待他情深意重無怨無悔的德斯特,認為自己太過冷淡薄幸,辜負了德斯特對他的深情,可實際上感情是相互的他所付出的其實也並不比德斯特少幾分。
只是他習慣了壓抑自己、欺騙自己,所以當他發現以前的一切可能全都是騙局時,他簡直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不過,他高傲的自尊卻決不允許他為此而流淚,只能仰起頭向上望,試圖讓他已模糊的雙眼重新恢復清明。
“宬,我沒有騙過你,從來就沒有,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宬,請你要相信我,請聽我的解釋……”德斯特焦慮的抱住阿宬微微顫抖的身體,試圖向他解釋所有的一切。
“……不必了……我不需要,也不相信……”
“…宬,你不能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絕望的哀求道。
“給你繼續欺騙我的機會嗎?也或許就連阿依紗的背叛,都是你一手導演的?”
“你……軒轅禦宬,難道我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值得信賴,那麼下作不堪嗎?”德斯特滿臉難以置信瞅著阿宬,隨後宛如負傷的野獸嘶聲的怒吼道。
“……”多年的相處,阿宬當然知道德斯特絕非那種為達目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只是實在氣不過德斯特的欺瞞,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而已。
其實話一出口他就已經後悔了,只可惜覆水難收,倔強的他又不肯為此道歉,而德斯特傷心阿宬竟不信任自己,因此相對無言的兩人頓時僵在哪裡。
而此時,本來站在一旁悠閒看著熱鬧的賴爾,聽到德斯特喊出阿宬全名時,眼裡閃過一抹驚訝,難以置信的他,稍稍沉吟了片刻,旋即向前踱了幾步走至兩人身側停下。
歪首瞅了瞅默契得同時住口不語的兩人,目光從氣急敗壞的德靳特移到面無表情眼神遊移不定的阿宬身上,先是仔細的打量他的眉宇五宮,隨後若有所思的開口道:“以你與德斯特相處近六年的時間,他的為人如何,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阿宬面無表情的瞅著與自己暗鬥多年,當然多數是負多於勝的對頭。
“阿宬,請允許我如此喚你,我對你可以說是聞名已久,只可惜這麼多年,一直無緣相見。至於你與他之間的事,我很早就知道,甚至就連你與阿依紗的婚變也有我的參與,作為一個從頭看到尾的旁觀者,我想我有資格說些什麼。”搖了搖手,攔下欲言又止的德斯特,以及困惑不已的阿宬,賴爾繼續道。
“……”阿宬眼裡依舊堆滿了懷疑的色彩。
“當然作為德斯特的兄長,你可以懷疑我的公平性,但以我堂堂泰塔爾一國之君的身份,我的話應該還是比較真實的。說實話,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明與德斯特相遇比阿依紗早,可為何你會愛上阿依紗那個虛偽做作的女人,卻無視德斯特的存在呢?”
“……”呃!這不是廢話嗎?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怎麼可能會想到那個方面?橫了一臉好奇的賴爾一眼,阿宬暗自腹誹道。
在保守的紫宸這種思想及行為不健康的傢伙們,就像地溝裡的老鼠生活在陰暗不被認知的角落中,像他這般生長在燦爛陽光下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又怎麼可能會……會往那種方面想呢?
“……或許是你根本就沒往那個方向想也有可能,其實你們兄弟在這方面的反應都遲鈍得能氣死人。”後面半句說的有些含糊,賴爾無奈的歎息道。
“你說什麼?”並沒聽清賴爾模糊的低語,迷惑的阿宬不禁開口詢道。
“唔!沒什麼,我是說……啊!就是你與阿依紗的婚變,並不是德斯特的錯,我們冒名送去的只是一封單純訴說仰慕的情書而已,她是完全有機會拒絕並且不會留下任何後患,可欲望與野心讓她鋌而走險,將本來無傷大雅風花雪月的男女情事上升到捍衛兩國尊嚴的z爭。”
“……”隨後從賴爾的簡短介紹中,阿宬才算了解到這段早已被掩藏在歷史下的真相,甚至連阿依紗的死都得到解釋。
“……阿依紗死于後宮暗鬥,具體有多少個人參與,我們無從得知,只知道她進宮不到三個月就將後宮稍有地位的大妃、側妃都得罪了個遍,懷孕後更是趾高氣揚、目無餘子,誰也不放在眼裡,所以她的死,據說是宮內諸妃聯手所為。”
“……”難道在他面前,阿依紗的柔情似水、優雅大度全都是在做戲嗎?阿宬陷入了迷茫。
“阿宬,這些年德斯特待你可謂百般呵護、小心翼翼,不但縱容你在國內肆意胡鬧,還放任你與一無所知的父王對立,甚至無限制的提供資金給你。你可知,就在你揮霍著那一筆筆不斐的財富,在國內掀起一場又一場的dong亂時,在後面不斷為你善後收尾的就是德斯特。你可知,就在你軟香溫玉在懷,風流快活時,德斯特卻為了你,多年沒踏進後宮半步,他那群喪母多年的兒女,也有五年多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阿宬啊!你寬己嚴人,好不公平啊?”
“我?寬己嚴人?我沒有,只是身為唯一逃出那場滅門之禍的我,有責任……”
“有責任為你的家族傳宗接代,開枝散葉,是嗎?”
“……嗯!”
“可是,據我所知,你既非長子,你們軒轅家也並不缺繼承宗嗣的長孫。”
“大哥確是育有一子,可他們這麼多年一直音信渺茫生死不知,我不能讓軒轅一脈就此而絕啊!”奇怪,他是怎麼知道大哥有子嗣的啊?就連他都沒趕上迎接軒轅家長孫的降世,只從家書中略知二一而已。不解的瞥了賴爾一眼,阿宬心裡暗自嘀咕。
“可,實際上,你那侄子如今活蹦亂跳的健康著呢!”
“你怎麼知道?你又是在哪裡見過他?還有大哥跟他在一起的嗎?其它的兄弟…們呢?你快點告訴我啊?”
眼睛一亮,阿宬一下子竄到賴爾的面前滿臉渴求的望著他,甚至還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不過很快就被身後的德斯特一把撈了回來。
手腳齊上將其牢牢地束縛在懷裡,一副打死也不撒手的表情,而且還不忘拋給賴爾一個極度不滿的白眼,讓慘遭池魚之殃的賴爾苦笑不已。
“我在利亞特見過你的侄子以及你的八弟,好象還有一些你們家旁系的兄弟姐妹,而你的五弟如今就在格蘭城內。至於其它的?還沒有確切消息,不過我曾遣人四處打聽,有消息說這幾年在戈爾亞納草原神出鬼沒的某股馬賊的首領很像你的三弟,剩下老四與老六、老七,就真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那……我大哥呢?”阿宬雖不知道眼前這位泰塔爾新君,為何對自家兄弟的行蹤了若指掌,可對家人行蹤的渴望,讓他不得不強壓下心底的疑問。
“你大哥他……”賴爾根本就不想說,他認為緋兒是他一個人的寶貝,他應該把他藏好,不讓外人有任何機會窺探。
而且他還希望緋兒的心裡除了他再沒有其它人的存在,當然他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他的妄想罷了,緋兒心裡裝了太多的人與事,留給他的空間實在太少了。
再則,他一直都很懷疑,軒轅家的幾兄弟都有戀兄癖,每一個對緋兒的感情都很怪異,尤其是待在利亞特的那一個,竟然不止一次的寫信威脅他,實在是可惡至極……
“……喂!我大哥他怎麼了?他在哪裡?身體怎麼樣?”不耐煩的瞅著陷入自我世界中的賴爾,阿宬緊張兮兮的問。
“調養了近一年,緋兒的身體如今還算可以,現在就住在宮裡……”還在深思中的賴爾,隨口答道。
“我要見他!”回頭凝視著德斯特,阿宬一臉認真的道。
“唔!天太晚了,宬,我們明天一早上再……”德斯特不滿的瞟了眼身邊為失言而懊惱不已的賴爾,柔聲勸道。
“不,就今天,就現在。”
“可……宮門已經關了,沒權杖我們進不去,再說可能會打攪你大哥休息,我們還是……”再狠狠的瞪了賴爾一眼,德斯特繼續勸。
“沒關係,有新王陛下在,我想我們不需要什麼權杖,若是大哥休息了,我可以在外面等。”
“可是……”
“不要再可是,帶上他,我們走……”指了指賴爾,阿宬率先向外走去。
“這……可……宬,你先換下衣服,你穿那身衣服進宮實在是有失禮數……”
“嗯!我知道,我去換衣服,看著你二哥,不要讓他跑了。”
“我知道,我相信沒有我的允許,他從這裡出不去……”
“哦!對了,你也一起去吧?你那身衣服恐怕不怎麼合身……”
“好的,我們一起去。”歡天喜地的德斯特,回頭丟給賴爾一個威脅的眼神,扔下句命令,緊跟著追了出去。“賴爾,在這兒等著我們回來……”
“……可惡,他們絕對都有戀兄癖……”目瞪口呆的瞅著相繼奔出門外的背影,再次確認心底的猜測,賴爾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最可惡的是德斯特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竟對他惟命是從,全無反駁之意。這是什麼世道啊?德斯特那個有了心上人忘了兄長的傢伙,當年若不是我,哪裡會有你今天的幸福?你這個見色忘義之徒,實在是可惡至極……”
喃喃的抱怨個不停的賴爾,還是乖乖留在書房等他們兩個人回來,誰讓他們兩個,一個是掌管著泰塔爾經濟大權、深得他信賴的弟弟,另一個則是他最愛人的弟弟,這兩個弟弟,任何一個他都輕易得罪不起,德斯特會讓他財政崩潰,而阿宬會讓他生不如死。
天啊!如今登上至尊之位的他,怎麼還會多出這麼多個剋星,將他克得死死的,毫無反抗之力。這難道是天上諸神對他懲罰嗎?
懲罰他將高懸蒼穹中的那顆最耀眼的晨星摘下,懲罰他誘惑那高潔的神之子墜入凡塵,懲罰他想獨佔夜空中那輪皎潔無暇的皓月的私心……
啊!其實不管是哪一種懲罰,他都甘之若渴,只要他心愛的人兒依偎在他身側,伏在他懷中,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吾願用十年,換你一生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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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海風徐徐,落日西沉,彌漫了大半個天空的金紅色晚霞,好事一匹華麗的綢緞,由深入淺的過渡是那樣的自然與動人,一望無際的海面也仿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彩。
“大哥……”阿宬望著眼前一身火紅長袍的緋,眼神有些迷離,唉!時間之神似乎太過厚愛大哥,宬月如水流逝,卻從未曾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依然若少年般青澀,只是當年身為戰神的颯爽英姿,似乎己從他身上漸漸淡去,抬手拂了拂他隨風飛揚的黑髮,開口道:“跟我們一起走吧?”
“去哪?”緋瞅著面前近六年沒見的同母弟弟,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淺笑。
“哪裡都好,德斯特準備去蘇基肭開拓新市場,我也打算借機出去走一走,你也跟我們一起去怎麼樣?而且,我們還可以順便探望一下五弟。”
“呵!什麼出去走走?還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若不是你那群手下把你鬧得日日不得安生,你也不會匆匆避居海外。”緋,似笑非笑的白了阿窩一眼,笑吟吟的調侃道。
“唉!那群不知好歹的傢伙們,實在是讓人心煩,這些年我的確是利用了他們,可這麼多年來我也算對得起他們,不但幫他們脫了奴籍,還教他們如何在這個吃人的社會立足,可如今我厭了,煩了,想要退出了,他們竟然聯合起來威脅我,真是一群白眼狼,可惡至極……”阿宬一臉傷心的向緋傾訴心中的委屈。
“哼!一切麻煩,還不都是你自找的。”緋,冷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指責。
“唉!我那時不也是被仇恨迷失了理智嗎?”阿宬滿臉哀怨的瞅著緋。
“自作自受……”
“大哥——”
“……”
自從與自家兄長團聚,阿窩自幼養成的依賴性又冒了出來,什麼家仇族恨?統統隨風飄散,既然連他大哥都已不再追究,他又為啥非要跟自己過不去。本性懶散的他,也就無心去經營那個所謂的反抗組織奴隸自由聯盟。
只是此時的組織早已不再是小打小鬧,隨時隨地都可以倒閉解散的小團夥,手下成員也不全都是蒙昧無知的奴隸,在阿宬多年搜羅下現如今可謂人才濟濟。有道是才能與野心是並存的,若不是有阿宬壓制著,如今的奴隸自由聯盟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依舊籍籍無名,不被人知。
可是當阿宬宣佈解散時,卻遭到所有成員的反對,當眾人經過的哀求、請yuan多方努力後,依然無法動搖阿宬的決定,最終他們聯手將阿宬這個創始人踹了出去。若只是背叛,阿宬倒也不介意,因為打從一開始,阿宬心裡清楚的知道,他們對他而言不過是互利的關係。
但他沒有想到那群貪婪的豺狼們,非但不感激當年阿宬在他們最貧困潦倒的時伸出的援助之手,反而對他資金的來源深感興趣,過去還礙于阿窩的身份有所顧忌,而如今自然是肆無忌憚,竟膽大包天的威脅阿宬讓他獻出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沒等阿宬發火,德斯特卻搶先一步,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可以甘願為阿宬源源不斷的付出那筆近乎天文數字的金錢,是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
那群不知好歹的傢伙們竟然敢威脅他的人,都活膩歪了是不是?
◇◆◇
其實若不是看在阿宬的面子上,那個組織根本就沒有發展的機會,而如今阿宬既然已經脫離,那麼那個所謂的奴隸自由聯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要知道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中央集權制的國度中怎麼可能會允許叛逆的存在,因此泰塔爾的新王登基後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剿滅國內的一切叛黨,其中包括了曾隸屬于大皇子一派的保皇黨,以及試圖顛覆政權的其它皇子們聯盟勢力……
不過這一切都跟德斯特以及阿宬毫無關係,不想見到他一手建立的聯盟就此覆滅,阿宬打算跟德斯特的商船一起跑路去蘇基肭。
德斯特打算去開拓新市場,而阿宬則跟著去看熱鬧,反正游遍天下曾是他最大的興趣,不過臨行前,他還不忘從宮裡將他大哥軒轅禦緋給偷渡出來,順便誘拐他與自己一起遠行。
“算了,既然一切已成過去了,那麼你就忘了吧。還有二弟,此去路途遙遠,音信難通,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到了蘇基肭若是見到五弟,能勸他與你一起回來,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就隨他去吧!”緋凝視著阿宬身後瑰麗的落日奇景,悠然的說道。
“跟我們一起走不好嗎?以前,你不是一直很羡慕我們,可以游遍山河湖海賞遍奇山異景,踏遍天涯海角的嗎?以前家國責任讓你無法脫身,而如今一切都不再是阻礙,還有什麼能羈絆你的腳步?”
“是的,我很羡慕你們,羡慕你們像風一樣自由自在,像水那樣隨遇而安,也很想與你們同行,可是……我若是一走了之,他又該怎麼辦?為了我,他放棄了本該自由自在的日子,為了我,他甚至背負著弑父殺兄的駡名,為了我,他……”
“可也正是他奪去了你的自由,褻瀆了你的自尊,將你困在那個狹窄的後宮……我的兄長應該是翱翔天空的鷹,翻江倒海自由自在的海中龍,是馳騁沙場戰無不勝的戰神……”
“阿宬,你心目中的兄長應該是神,而不是人。”排毫不客氣的打斷阿宬未完的話語,面露疲憊的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個凡人,七情六欲一樣不缺的普通人,不要再把我神化了,我為此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大哥……”阿宬無比懊悔的瞅著緋,滿臉歉意。
“阿宬,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雖然我很想去,而且我也知道,只要踏上那艘船的甲板,我就能夠得到嚮往已久的自由,可我的腳就像有自主意識無法移動,我的心也像是要被撕裂一樣,只要一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他,我的心就會騷動不安,眼前的世界除了灰色再沒有其它色彩……”
“天啊?大哥,這一切都表明,你愛著他,而且還愛的很深……”深得都快要失去了自我……咽下到嘴邊的半句話,阿宬無法置信的望著一臉茫然的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從來沒有經歷過,我跟你大嫂都沒有……”
大嫂?白癡都能看的出來,大哥跟大嫂的婚姻基本上是一場政治聯姻,雖然不至於盲婚啞嫁,可大嫂代表的是江湖的一大潛在勢力,再加上本身又是名門閨秀,與大哥可謂天作之合。
父母對賢淑柔順的大嫂非常滿意,大嫂又愛大哥入骨,對愛情渾渾噩噩的大哥也不討厭大嫂,兩人結合基本上順理成章毫無波瀾可言。
“老五,也說我愛他,說我跟你大嫂親情多於愛情,責任遠大於情欲……”
“……”多嘴的老五,阿宬暗自罵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對他有情欲嗎?”
“……我,我不知道。”緋的臉,‘唰’的一下紅到耳根,有些無措。
“……”呆呆的瞅著眉宇間散落的盡是風情萬種的緋,阿宬心裡暗歎不已。看來大哥恐怕是徹底的陷進去了……
“好了,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啊不,那個傢伙對你好不好?”緋恢復往日的面無表情,指了指站在不遠處可憐兮兮瞅著兩人的德斯特,開口問道。
“呵!從他每年都會拿出一筆錢,幫我造他自己父親的反,就能看出他對我好不好了。”溫柔的沖著德斯特輕輕一笑,笑得德斯特暈頭轉向。
“看來你很愛他?”
“當然,若是不愛,我怎麼可能會跟他在一起,若是不愛,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原諒他對我的欺騙。”阿宬毫不猶豫的答道。
“可他是個男人?”
“那又怎麼樣,男人跟女人有什麼不一樣嗎?在愛情的國度中,只有愛與不愛,沒有男女老幼之分。”
“可他不能給你帶來子嗣?”
“子嗣?我們不缺,也不需要,我們只要彼此就好。”
“呵!二弟,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麼霸道的人,我記得以前的你是個淡然薄情的傢伙,那麼多名門閨秀美麗俠女垂青,都不見你半點回應,我還以為你不相信愛情呢?”
“因為沒有遇到,所以不知道。”
“我羡慕,更祝福你……快去吧!我祝你一路順風……”緋推了推阿宬,向德斯特所在的方向揚了揚下頷。
“大哥,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阿宬遲疑的望著緋,做著最後的努力。
“不,阿宬,你有屬於你的歸宿,而我……也有永遠等著我的港灣……”回頭瞧了眼背後不知何時抵達,正站在不遠處神色緊張的賴爾,緋笑得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釋然。“讓我們彼此祝福吧!”
望著緋與賴爾相擁離去的背影,阿宬怔怔地出神。
“……他們會很幸福的。”德斯特不知何時走到阿宬身側,輕聲說道。“賴爾愛了他很久,十幾年的愛戀,絕不會是一時新鮮……”
“十幾年?”阿宬無法置信的質疑道。
“是的,十五年前,就在你們的家鄉,第一次見到他,賴爾就已為他失了魂,那是賴爾此生唯一的愛戀,賴爾對他的愛,是至死方休的……同樣我也是……”頓了頓,抬眼瞅了若有所思的阿宬一眼,德斯特又補充了一句。“我對你的愛,此生不渝。”
“……”凝視著面染淡淡霞彩的德斯特,阿宬深情款款的道。“我也愛你,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德斯特伸手環上阿宬脖頸,覆上他的唇,用激情的肢體動作,以及火熱的吻,來告訴阿宬,他的答案。
此時,滿天的紅霞將整個碼頭染上一層瑰麗的色彩,燦爛的落日餘暉輕輕灑落在兩人身上,投射在地上相依相偎合而為一的身影,被拖得好長好長……

——全文完——
吾願用十年,換你一生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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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剎大的書一定要支持的拉!
感謝大大分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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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錯的~
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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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分享. 藍剎的作品都不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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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看喔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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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至死方休好濃烈的愛
不知該說是羨慕還是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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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很好看
內容很平順
但是總體來說
還不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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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沒想到看完戰神
馬上就看到了這篇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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