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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絕版總裁【寵妻總裁幫1】 作者:淺野薰

絕版總裁【寵妻總裁幫1】 作者:淺野薰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embioorg 您是第1474個瀏覽者
簡介
妙手空空是她的祖傳絕技之一,只要她稍送秋波、略施小計,名畫、珠寶甚至軍事機密無不手到擒來,
怎知這回竟會殺出個程咬金,拳腳功夫不管用、保命暗器也被繳了械,他還「偷吃步」來個釜底抽薪軟禁她,
害她偷不成他家保全公司保的貨,有沒有搞錯,這傢伙和她還是自己人?!漢賊不兩立,奶奶卻口口聲聲他倆有婚約,
婚約?最好她四歲、他十歲說的話能作數!他卻從此神出鬼沒送鮮花、禮物進她房間,騙他只喜歡蝙蝠俠,要他死心別來亂,
他卻趁她執行任務、雪地中招被仇家俘虜時,學她所說的蝙蝠俠出場方式現身搭救她……

  

楔子   春天旅館

  「啊——」

  旅館套房內,女子的叫聲充滿氣惱與忿怒,幸好房間隔音良好,沒有傳出去嚇到人。

  套房內佈置得富麗柔雅,發出怒吼聲的唐勤勤,手上拿著兩個以各色玫瑰花瓣做成的夾紗枕頭,往牆上一甩,咬牙切齒問道:「辛、炙、濤,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清麗女子走過去拾起枕頭,擺在桌上,嘴角噙著笑意回道:「辛大哥說,過去他惹你不高興,所以特地送這『玫瑰夾紗枕』賠罪。」

  提到過去不高興的事可多了,勤勤更是惱恨,因為這是她前所未有的恥辱。

  「賠罪?!我看他是在示威吧!還送兩個枕頭,代表雙倍示威嗎?」她的臉兒因為氣憤,雪膚透著淡淡的粉紅。

  「噢!」清麗女子露出詫異臉色,說道:「辛大哥猜得真準。他說你一定會這麼想,所以一定要我告訴你,叫你千萬別這麼想,他絕無此意。」

  「哼!歡歡,你用不著替他說好話了。我唐勤勤發誓,此仇非報不可!」勤勤顯然不相信。

  「真的不是這樣啦,辛大哥說就怕你這麼想,還拿了一封信要我帶來。」顏歡急忙否認,並向一旁站得筆直的辛家管家示意。

  聰叔立刻從口袋拿出一封信來。

  為什麼寫信呢?是辛炙濤寫的情書嗎?

  「信?!拿來。」

  勤勤伸手要接,不料,聰叔卻恭敬謹慎的將信交給坐在法式沙發上、一位打扮整潔高雅的老夫人,「唐奶奶,信是給您的。」

  唐奶奶滿臉笑容接過,打開信封當場閱讀起來,勤勤好奇的湊過來看,看著看著,祖孫倆臉色差異越來越大。

  唐奶奶連連點頭,「嗯,炙濤這孩子真懂禮數,見你不答應婚事,他就要家長寫了一封信給我,誠懇地希望我接受他追求你。」

  正確的說,這封信不是辛炙濤寫的,而是他的父母寫給唐奶奶的。

  這簡直讓她啼笑皆非。都什麼年代了,一個男人追求女人!還要徵求雙方家長的同意?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她不是被辛炙濤氣到半死!
   她真的會哈哈大笑一頓。

  此刻勤勤火冒三丈,將高雅的淑女氣質全拋到九霄雲外,頻頻深呼吸之後啐道:「他想追求我,作他媽的春秋大夢!」

  唐奶奶皺了皺眉開口斥責!「勤勤,你太不懂事了,人家是有誠意才會這麼慎重其事。」

  「真是見鬼的誠意!」她翻翻白眼。

  「勤勤——相信奶奶,像炙濤這樣的男人,在世上已經『絕版』了,你要是嫁給這樣的男人,奶奶就放心了。」唐奶奶顯然很期待有這樣的孫女婿。

  「呸呸呸!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也輪不到他。」嫁給辛炙濤那個陰險男人?

  開玩笑,她又不是腦子壞了!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辛大哥要送你雙人枕頭呢!原來是另有意思的。」

  顏歡恍然大悟的道出其中含意。

  勤勤臉上燙紅。氣得伸出顫抖的小手,把信件揉成一團,又用力撕扯那只玫瑰夾紗枕,不料那布料堅韌得很,別說要撕破,它彈性還好到不變形呢!

  「這種桑蠶絲和麻的混織物,不但高雅華貴、色澤瑩潤,質地細密柔軟透氣,而且耐磨損不易撕裂。」顏歡露出甜笑之後,又補了一句,「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辛大哥說的。」

  氣死人了!

  這就是辛炙濤的行事作風,表面看似溫柔浪漫,骨子裡其實既強勢又霸氣!而且還算準她所有可能的反應,教她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勤勤瞪著那兩隻玫瑰夾紗枕,彷彿看見他那灑脫又自以為是的笑容,直覺辛炙濤才不是要追求她,而是想戲弄她或教訓她。

  倏地,她眼前一黑,緊捏的小手鬆開,枕頭落了地。

  「啊,勤勤?!」顏歡驚叫,手忙腳亂的接住氣得軟倒的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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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夜。

  長島的豪華住宅區燈火璀璨萬分。衣香鬢影將夜晚妝點得更閃耀誘人,今晚紐約首富莫爾根在家裡舉辦宴會,展示他最近從蘇富比拍賣會買下的兩幅名畫。

  一輛加長型黑色轎車停在豪宅門口,像這樣的車子並不特別引人注意,因為不知有多少類似的車,在這兒熙來攘往。

  令人側目的是車門打開時。走出一名身材頎長的年輕俊男,然後伸手攙扶出一個身披銀狐披肩的絕色女子,她水媚眼睛、直挺鼻子、玲瓏身段、
    修長美腿。顧盼間自然流露的嬌艷風情,今人為之目眩。

  賓客紛紛抵達,依序在大門口等待保安掃瞄請帖上的磁條以驗明身份。

  見年輕男人取出請帖,絕色女子低聲問:「聶榮。你確定帖子沒問題?」』

  「放心,絕對沒問題。」這對擅長電腦的他來說,只需要一點技巧侵入對方的電腦資料庫,在名單上多加兩個名字,再複製一模一樣的帖子即可。

  果然,保安人員在核對磁條資料之後,便讓他們順利進入宴會廳。

  兩幅重重戒備下、價值連城的名畫便映入眼簾,但這並不是他們要的。

  聶榮挽著絕色女子步入人群,從容地與賓客交談應酬。

  片刻後,他對她低聲說:「你左後方那個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就是莫爾根,鑰匙就掛在他身上。」

  她不經意瞄了莫爾根一眼,確認目標之後,低聲回應。「我會讓他自動送上鑰匙,再主動附贈名畫,你隨時準備接應我。」

  原籍法國的莫爾根喜歡收集名畫藝品。將收藏品放在家中特別建造的保險庫房裡,今晚他們要偷畫就得先偷他的庫房鑰匙。

  「看你的了。」聶榮點點頭。

  「我唐勤勤從沒失手過呢!」她嫵媚一笑,婀娜多姿的走向莫爾根。

  然而。她並沒有停在莫爾根面前,只與他擦身而過,繼續走向化妝室,然後在進入化妝室之前!她技巧地讓身上的銀狐披肩被一棵景觀樹勾住。

  白嫩纖細的小手扯了好幾下,卻沒能把美麗的披肩卸下,她皺著眉嘟嘟嚷嚷著,這時莫爾根過來了。

  勤勤垂下長長的眼睫,似乎還在專心奮鬥,心底卻高興著目標自己走過來了。

  這是她的工作守則之一,千萬不要主動去接近目標,那樣會使他有所警覺,而是要設法讓他自投羅網。

  「小姐,夜安,請容許我幫你解決。」莫爾根站在她身後用英語說道。

  「謝謝你。」她回眸一笑,以流暢的法語輕聲回應。

  莫爾根望著精緻臉蛋上嫵媚的笑容便驚艷萬分,聽見親切的法語更加心醉,立刻動手替她解決勾住的披肩。

  「讓我替你把披肩拿到衣帽間?」他紳士地獻慇勤。

  勤勤沒再說話,脫下披肩交給他,露出圓潤細緻的雙肩和性感鎖骨,微笑致意後走進化妝室,而莫爾根則貪婪地凝視著美麗的背影,禁不住心亂神迷。

  約十分鐘後,等到勤勤從化妝室出來,莫爾根立刻上前邀舞。

  她舉止端莊、高貴,說話的聲音嬌軟柔媚,摟著這樣迷人的美女,莫爾根真有點神魂顛倒,連續跳了兩支曲子還意猶未盡。

  「莫爾根先生,我該回到男伴那裡了。」勤勤輕聲說完,轉身走向舊識的政壇要員身邊。

  其實,此刻她手中已經握住從莫爾根身上偷來的鑰匙,在賓客問轉了一圈,擺脫眾人的視線,偷偷來到三樓的保險庫房外。

  聶榮早已在轉角處等她,手裡拎著勤勤那件銀狐披肩。「監視器已經被我動過手腳,只停頓三分鐘,系統就會自動恢復正常。」

  勤勤拿出鑰匙開庫門,很有把握的說:「從進庫房到離開,四十秒就夠了。」

  大門應聲開啟,他們花了兩秒,像影子般敏捷地朝牆邊走去,勤勤仔細探著防盜機關,「你負責破防盜鈐密碼,我來取畫。」

  聶榮從褲管裡取出小型工具,開始專注的作業,待十二秒之後,他得意宣佈,「搞定!」

  勤勤自禮服夾層掏出一把鑽石界刀,走到一幅畫作前。這才是他們要的——荷蘭畫家倫勃朗的「加利列海風暴」,價值至少在五千萬美元以上。

  她一手按住畫框,一手小心翼翼的割下那張畫布。

  「二十秒。」聶榮邊說邊把銀狐披肩攤平,在軟毛里拉開一條縫,將割下的畫布平塞進去,再拉合。

  他要出去,見到勤勤的舉動而驚叫道:「勤勤,那不是客戶要的東西。」

  「是我要的。」她手裡拿著一顆寶石,熟稔的說:「這顆金綠貓眼石在一九九一年拍賣,以六十萬美元成交,就當作我們這趟的車馬費。」

  「不行,奶奶告誡過不可以貪心,會壞事的。」他伸手要搶,但手伸到半空中凝住了,因為勤勤迅速將寶石塞進酥胸裡。

  她得意的挑起眉,「別用奶奶來壓我,有膽就來拿呀!」

  聶榮氣愣了,卻又不敢真的下手。

  「勤勤,客戶已經付我們豐厚的酬勞,你幹麼還冒險?」

  「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

  「沒錯,我們家總要有人有出息吧!像你這樣沒膽量,以後我們要拿什麼養老?」說完,她還親親他的臉頰表示安撫。

  就知道,他是說不過這個女人的。聶榮縮著腦袋,每被勤勤罵一句,他就後退一步,眼看就要被罵得貼到牆上去了,他才妥協道:「又過了二十五秒,要不要出去?」

  聞言,勤勤美腿陡然掃向他,聶榮—驚,往後一退避開攻擊,她還不放過,一個箭步上前扯住他的肩膀和手腕,當場賞他一記過肩摔。

  「都是你!害我多花二十五秒才離開現場。」瞧,她原本計劃四十秒內成功撤退,卻因為聶榮的囉唆而害她「打破紀錄」

  摔落地面的聶榮還得技巧地不發出聲響,以免驚動外面的人。

  唉!她的手法怎麼越來越歹毒了?

  他記得五歲那年被奶奶收養時,七歲的姊姊對他好溫柔,所以他視她如親姊姊一樣敬愛,可是,她卻越來越刁鑽。難道女人長大後都會變壞嗎?

  「快點起來,偷偷把披肩放回衣帽間。」勤勤用鞋尖踢他,又威脅道:「敢再囉唆,立刻逐你出師門。」

  一共花了五十九秒,兩人走出庫房,用鑰匙鎖好庫門,閃電似的分別回到宴會廳。

  勤勤繼續在宴會中周旋,用英語、法語和西班牙語,以及美貌迷倒那些男人。當然。也不忘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鑰匙「還給」莫爾根。

  得手後,勤勤佯裝頭疼向莫爾根告辭,他還慇勤地為她去衣帽問取來披肩,完全沒想到那價值連城的名畫,就這麼被自己拱手送了出去,從此在他的庫房裡消失了。

  他一輩子想不到竊賊是如何進來偷走他心愛的收藏品。

  「莫爾根先生,謝謝你的熱情款待。」勤勤毫不吝嗇附贈臨別秋波,嫣然一笑的離去。

  第二天。

  脂粉未施的勤勤,坐在紐約華爾道夫飯店的大陽台上,享受難得的冬陽,她已完全換了個樣子,穿著高領毛衫和牛仔褲,
    那晶瑩的皮膚在晨光下像是半透明!清純得比學生更像學生,唯有眼角眉梢不經意渲染著叛逆。

  只有坐在她身邊、與她一塊長大的聶榮。才清清楚楚知道她有多可惡。

  唐奶奶邊吃早餐邊看早報,只見報上圖文並茂刊登著昨晚那幅「加利列海風暴」的「遺照」,黑色大字標題這樣寫首富莫爾根家中保險庫離奇遭竊。
   價值五千萬美元名畫不翼而飛,金綠貓眼石石沉大海。

  「你又順手牽羊?」唐奶奶抬頭睨著孫女。

  「我可沒有貪心,只拿了一顆小小又不影響行動的寶石。」勤勤笑盈盈的交出一隻絨盒.「聶榮,拿去脫手。」

  「唉,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小時候多少還會聽進一些警告,想不到現在就連我的話,你都當成馬耳東風。」唐奶奶輕聲責備她,緩緩喝了一口果汁,
    繼續說道:「盡快脫手,過兩天我們就回台灣吧!我想長住下來。」

  「嗄?!」

  勤勤和聶榮同時怔愣。這些年來他們從不會在同個地方待上兩個月,因為職業的關係受雇於各國客戶,到不同的地方執行任務,
    遊歷四方早成了他們的生活方式。也從未想過要在哪兒住下來。

  「這些年,我們也賺了不少,而這種居無定所的日子,我也過膩了,不如回去吧!」

  扒竊是唐奶奶祖傳的家族生意,經驗老到,在這行很有名聲,四十六歲那年,她原本想退隱了,不料獨子和媳婦死於一場意外,只留下勤勤與她相依為命。

  從小勤勤的十指就非常靈活,彷彿遺傳唐家血脈,天生注定吃這行飯,加上一時技癢,唐奶奶便把「手藝」傳了給勤勤。

  勤勤一雙妙手空空從未失敗,六歲接受訓練,佯裝賣口香糖或玉蘭花,每當她仰著姣好無邪的小臉,教人完全不設防。

  她以稚嫩、天真、討好的嗓音說:「先生,買串香花,才二十元,我早上才摘的,很新鮮喔!」

  當人家伸手入口袋掏零錢那一刻,膽大心細的勤勤已扒走他的錢包,或用鋒利的小刀片割破皮包,三秒之內教人損失慘重。

  至於收養聶榮,則是為了替勤勤找個搭檔,十幾年下來,與唐家如同親人。

  「別做了,這一行鋌而走險,終究不會有好結果。」唐奶奶拉著勤勤的手說道。

  勤勤笑問:「奶奶想退休了?」

  唐奶奶疼惜的看著孫女,臉色嚴肅,「不,我是叫你別再做了,你還年輕前途無限,不該毀在這一行。」

  勤勤問道:「不做這行,那我要做什麼?而且我已經接了下一個案子。」

  奶奶老了是該退休,但她好不容易學會這門絕技,不用多可惜。

  聶榮則孝順的說:「奶奶想過安定的日子,那我們就陪奶奶回台灣。」

  「好吧!反正下一個案子正好在台北。」勤勤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們技術好、信譽佳,客戶都以網際網路和他們連繫,去哪兒都一樣,
    至於萌生退意的是奶奶!她才不管。

  聶榮對這案子有印象,「哦,那瓶當世名酒『嘉希蒂亞』,是杜邦總裁為他第二任夫人買下,作為下個月結婚週年慶酒會的禮物。是什麼客戶想得它?」

  「總裁夫人的情敵,她嫉妒夫人受到的寵愛,想把『嘉希蒂亞』占為已有。」

  「就因為吃醋,所以花大錢強佔?真是損人不利己,女人好可怕!」聶榮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的愚昧。

  「嘿嘿!她沒要求我們在酒裡下毒讓情敵喝下,已經很仁慈啦!」

  「哇!別再說了,再說我會變同性戀。」他真的好可憐,為什麼接觸到的都是這種女人!他擔心日久之後,自己可能會對女人產生恐懼感。

  「這不關我們的事。來討論一下,該如何下手。」勤勤立刻興致勃勃的拿出紙筆,沒留意到唐奶奶眼中的焦急與難過。
    台北——陽光灑進寬闊沉靜的辦公室裡,也灑在那個站立在窗前的男人身上。

  從一塵不染的玻璃窗中,照映出一張線條深刻優美的面容,他年約三十,穿著白色無袖棉T恤、牛仔褲,溫文儒雅的外表下,流露一絲嚴峻。

  片刻,他像在思考什麼似的來回踱步,那高大英挺的體格,步履徐緩、氣度沉穩,顯示他正處於體能顛峰。

  「網路視訊接通了,莫爾根先生已在線上。」打扮樸素的秘書過來說道。

  他把視線移到辦公桌前的電腦螢幕,銳揚的濃眉下,是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他不浪費時間,以法語開門見山地說:「莫爾根先生。你要查的已經有初步結果了。」

  「等等,我要和你們總裁辛炙濤見面。」視訊另一端的莫爾根見到這個年輕且打扮隨性的男人,誤以為是助理人員,傲慢的要求。

  他淡淡一笑,「我就是辛炙濤。」莫爾根一愣,面露驚詫,隨即正色道:「幸會。辛先生,是誰偷了我的收藏品?」

  兩個月前,他家中的收藏品離奇失竊,除了財物損失,還事關面子問題,他非找出竊賊不可,但經過多次偵查仍一無所獲,
    於是經人介紹找上了信譽卓著的「環宇保全集團」,誓言必查出竊賊尋回心愛的名畫。

  這次莫爾根失竊案,由環宇保全集團總裁辛炙濤親自出馬調查。

  「請你開啟視窗右下角的檔案,我的秘書剛剛傳過去了。」辛炙濤回道,同時他的電脯螢幕上也出現了一張照片——一名有箸清澈水靈大眼的美麗女子。

  「是她……怎麼會呢?」莫爾根張口結舌,根本無法相信。

  「認得她嗎?」辛炙濤問。

  莫爾根回憶道:「她是當晚的賓客,呃……應該說是我所邀請賓客的女伴,但不可能的,那晚是我送她離開,當時她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拿啊。」

  她會是小偷?這樣美麗誘惑的女人,只要她一句話,無論什麼稀世珍寶,他也願意雙手奉上。

  「莫爾根先生,根據我們過濾當晚的錄影帶及調查,這女人根本不是你所邀請的賓客,她叫唐勤勤,二十四歲,是一名職業扒手,先扒了你身上的鑰匙,
     就可以神出鬼沒的竊走你庫房的收藏品,事後再把鑰匙放回你身上,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辛炙濤分析,他手中握有許多情報,要知道她的身世背景並不難。

  「啊,真可惜,這麼美的女人。」莫爾根一邊懊惱,一邊對她的美貌念念不忘。

  「她這種扒手不是在街上亂竄的小混混,而是特約的專業神偷,工作首要條件就是美貌,令人產生難以言喻的好感,降低警戒心,教你防不勝防。」
    辛炙濤黑眸裡有著內斂的精悍,以及深深的笑意。

  看著螢幕上的勤勤,他不得否認這女人的確聰明,也膽識過人,根據查獲的資料顯示,她除了偷名畫、珠寶,就連電腦程式、軍事機密、醫學新藥、
   名人信件……無所不偷,甚至連美國聯邦密探也是她的僱主,因為手腳乾淨俐落!即使知道是她偷,也沒證據逮人。

  「莫爾根先生,所有相關資料檔案傳輸給你,日安。」辛炙濤準備結束對話,因為受委託調查己有結果,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後續如何是當事人的事了。

  莫爾根卻連忙說道:「辛先生,可否委託你聯絡她,我想贖回那幅畫。」

  因為宴會第二天他按照勤勤所說的住址去找她,卻發現根本沒這個人,可見她一開始就是騙他的,但他仍為她神魂顛倒,輕易原諒她所做的一切。

  「你要自己花錢贖回?」辛炙濤濃眉微微向上一揚,莫爾根的心思似乎逃不過他的法眼。「是的,花錢贖回,至於那顆貓眼石就送她,還有,呃……」
    莫爾根頓了下,欲言又止。

  果然還有下文,辛炙濤直接問:「什麼事?」

  「可否委託你替我傳話給她,我想……和她交個朋友。」言下之意他對她有意思,想藉這個機會接近她,才作出「額外要求」。

  「很抱歉,莫爾根先生!本公司一向不接受這類委託。」辛炙濤斷然拒絕。

  莫爾根有點尷尬,連忙說:「是是……那麼就委託你為我贖回那幅畫,再見。」

  結束視訊談話後,辛炙濤那雙深沉、若有所思的黑眸仍停留在那張美麗得讓人歎息的照片上,眼角餘光瞄見有一個胡碴型男站在門口,
    穿著露臂棉衫和刷白破洞的牛仔褲,手臂上那十幾公分長的刺青很耀眼顯目。

  辛炙濤走向冰箱,拿出兩瓶冷飲,拋了一瓶給他,「戈戰,進來吧!」

  戈戰的表情與眼神,是一貫的冷傲,手裡拿著資料袋走進來,往桌上一丟。

  「這是『嘉希蒂亞』會場的保安部署圖,我準備當天……」戈戰打開資料袋說明。戈戰是環宇保全集團的雙總裁之一,人稱「文辛武戈」,
    指的是辛炙濤擅文韜,戈戰工武略,兩人是多年至交好友,也是合作夥伴。

  辛炙濤擅長管理、調查與策略運籌,戈戰負責保全人員的專業訓練、戰技操練及帶隊執勤,個性冷酷理智、勇武沉著,對付敵人永不手軟,
   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六年下來,他們合作無間,且深具商業遠見,不只專營保全,更將事業版圖擴展至旅館業與運輸業,使集團的聲望更加顯赫。

  聽完戈戰的簡報,辛炙濤指著螢幕上的美人說:「這次的部署只能防一般小偷,我有最新消息來源,她會來偷『嘉希蒂亞』。」

  戈戰皺起眉頭!「『嘉希蒂亞』不過價值一百多萬而己,她偷去做什麼?」

  「有人出高價要她偷,目的不是為了『嘉希蒂亞』,而是要她破壞這場結婚週年慶酒會。」

  「那麼,把安全級數升到二級。」戈戰估量著說。

  「不用。」

  「你有更好的方法?」

  「對,我會讓她暫時『消失』。」辛炙濤緩慢地勾起唇,露出意有所圖的笑容,視線回到螢幕上的照片。

  戈戰瞪著他,半晌才丟下一句——

  「那就交給你。」說完,他信任的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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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春陽光照映著寧靜悠閒的下午時光。

  勤勤的長髮梳成辮子,身著小絨裙、白長襪,頸上掛著數位相機,打扮得像遊客,置身在音樂輕揚的飯店咖啡廳中。
   手捧一杯香醇的咖啡,無趣地低下頭,用銀匙閒閒地攪動微熱的咖啡。

  「我可以要你的電話嗎?」一個頗為英俊的日本男人站在她身旁,很禮貌的問。

  這是今天下午第三個向她搭訕的男人。要不就問她姓名,要她電話號碼,讓她感到很無趣。

  但她還沒打算離開,因為「嘉希蒂亞」酒會後天就在這裡舉行,她想仔細研究這裡的陳設、動線,以及一切可利用的天然條件。

  她沒理會那個搭訕的男人,反而轉向後方另一桌的男人,用中文問:「先生,介意幫我趕蒼蠅嗎?」

  聞言,那男人臉色一沉,起身走近一旁的日本人,以日語說:「我倒有興趣想要你的住址。」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威脅意味濃厚,日本人縮縮脖子知難而退。

  「謝了,先生貴姓?」她美麗嬌媚,「表演」得輕鬆自然,落落大方。

  男人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她一眼回道:「辛炙濤。」

  兩人照面的剎那,一雙深沉眼神看得勤勤凜然一怔.心弦像被什麼用力扯了一下,她來不及深究心底那異樣騷動是什麼。

  「謝謝你的見義勇為,再見。」她報以甜美一笑:才輕輕離去。

  不久,她便察覺到辛炙濤跟在身後,她抿嘴一笑,故意上了客房樓層,因為那裡人少夠安靜,方便「解決」他,就怕他不跟上來而己。

  果然,她假裝前往客房走廊,忽然轉過身子,揚起笑,「你好。辛先生,果然很快就『再見』。」

  他沒有訝異,也沒有尷尬與不安,只是淡淡地說:「被你發現了。」

  「其實進飯店前你已經跟著我,有什麼事嗎?」她的警覺心比一般人高,要是那麼容易被唬弄,她就不叫唐勤勤了。

  「有事找你商量。」他依然一派鎮定,表情沒有絲毫轉變。

  「是嗎?」勤勤保持微笑,心裡卻很想「教訓」他。

  於是,她故意仰頭貼近他的臉,一臉嬌態望著他,「你跟蹤我就為了有事商量?」

  暗地裡,她輕巧伸手探入他外套口袋裡,想扒些證件出來,以瞭解他的背景。

  然而,在電光石火間,她的手竟已被他擒住,而且他的手勁驚人,牢牢將她的手筘住,完全動彈不得。

  勤勤心裡一驚.猛推出一掌,誰知他的動作更快,甚至有些詭異莫測的閃過那一擊,而且眨眼間將她拉進懷中,把她抱得好緊好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

  她無比驚詫的仰起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人一招就制住,同時不忘抬頭細細打量他。她從不失手的!
    這男人……剛才看向她的那一眼,漆黑的眸子進射出深邃光芒,真是今人驚心動魄。

  辛炙濤把手仲到她唇邊,冷冷的說:「吐出來。」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她仍然保持冷靜,目光卻在四周遊走,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擺脫他。

  「吐出來,不然我立刻廢你兩隻手掌!」他緊扣住她手腕喝道。

  見他臉色越來越嚴肅,勤勤無奈的張嘴吐出一塊小小刀片,這是她預藏的護身「武器」,沒想到全被他識破了。

  可惡!她從沒失手過,也從沒這樣糗過,每一個舉動都教他事先識破了。她感覺又難堪又氣惱又委屈,卻又完全無計可施。

  見她輕輕喘著氣,斂眉垂眸,眼眶潮濕……老天,她怎麼好像快要哭了?原以為她會害怕的,結果自始至終她沒露出懼色,反倒是哭了?!

  「你沒事吧?」他輕聲問。

  「我從沒失手過……」她的眼淚滴了下來!感到自己格外的狼狽。

  啊,原來如此!

  他反而安慰說:「其實你的手法很細膩、很靈巧,只是碰上我這個做保全的受過特殊訓練,你會失手並不稀奇。」

  但她低著臉就是不理,只是難過的掉淚。

  一股異樣的感覺在辛炙濤心底發酵,心悸這看似伶俐的女子其實這樣脆弱,心悸她的眼淚這樣令他心軟……

  然而,他不知該怎麼止住她的淚,不由得伸手觸摸她的粉臉,她驚愕抬頭,雙眼蒙著水霧瞅著他,眼淚紛紛淌下,濡濕了他指尖。

  像是理智陡然崩裂,辛炙濤攬住她纖細的腰,低頭吻她……

  等她驚覺過來想尖叫,卻在他的熱吻下,變成了模糊的咕噥聲,柔嫩的纖指,在他債起的背部肌肉上又抓又扒,始終阻止不了他。

  她徒勞無功地掙扎著,反而感覺到熱潮從他身上陡然間襲擊而來,讓她難以招架,她悄悄地抬腳,妄想出其不意反擊,
    不料頸間突然緊縮,一股強悍的力量襲來,像一張無形網子將她裹住。

  接著,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該死!

  一切都是辛炙濤搞的鬼!

  勤勤咬著唇瓣。握緊粉拳,恨不得把這房子砸個粉碎,因為她被困在這裡已經兩天了。

  整間房子很寬敞,為挑高樓中樓格局,唯一的隔間是浴室.但也是毛玻璃做的。屋內某一處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軍用刀、警用刀、
    格鬥刀等等,其中不乏名匠設計的紀念刀,可見辛炙濤對刀很有興趣。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現在只想出去!

  廚房裡有足夠的食物,並沒餓著她,所以她還有力氣攀上趴下的找出路,然而四面如銅牆鐵壁堅固無破綻,撞門、砸窗都沒用。

  倏地,她聽見樓下有聲響。猛地從沙發跳起來,從閣樓往下面看,原本鎖著的門被人打開了,一名少女走了進來。

  勤勤見有機可乘,立刻往樓下衝,想要逃出去。

  可是,當她推開少女跑到門邊時,卻不得不煞住腳,洩氣的瞪著那個守在門外,一臉胡碴、殺氣騰騰的男人。

  同時,她也發現了,這道門其實就是電梯門,難怪先前她怎麼推都推不動,根本就是被電源控制住了。

  「讓開!」她瞪著那個高大得幾乎塞住電梯口的男人。

  但他文風不動冷冷看她一眼,然後把電梯門一關——嚓!

  好極了!看來她是無論如何也出不去了,但至少現在屋裡多了一個人陪她。

  「喂!開門哪!」勤勤氣急敗壞的拿了椅子砸向電梯門。

  「沒用的,這是一級保安防盜自動系統的『智慧屋』。外面的人可以在屋外控制屋內的裝置運作。」那少女拉拉勤勤衣袖說道。

  「喂,外面的人,給我開門!」

  「你別惹戈戰,他脾氣不太好。」

  勤勤打量對方,「你是誰?」

  這女孩有一頭微卷的輕柔長髮,小小的巴掌臉自裡透紅,蜜唇紅嫩似粉色櫻花,整個人清純脫俗得一塵不染,只是那眉眼間隱藏著一絲倔強。

  「我叫顏歡,在辛家寄住。喚辛炙濤大哥。」顏歡笑著說。

  瞬間,勤勤俏臉一掃先前的惱怒,堆滿了親切微笑握住她的手,「顏歡,你叫外面那個門神開門,放我出去。」

  「不行,他不會答應的。」顏歡搖頭。

  聞言,勤勤臉色一變,從笑意盈盈變得怒目相向,「那你來做什麼?」

  「陪你啊,辛大哥怕你問,叫我來陪你,瞧,還要我帶了熱飯熱菜給你。」顏歡不以為杵,依然親切友善的展示手中的兩個保溫盒。

  熱飯熱菜?

  對喔!這兩天吃的都是三明治和微波食品,雖沒餓著她卻也夠她受的了。

  勤勤雙眼一亮,識時務者為俊傑,馬上接過保溫盒,打開便有陣陣香氣撲鼻而來,令她肚子咕嚕亂叫。

  雖然不是什麼珍餚異饌,倒是極新鮮美味,顯然是剛做好就馬上送來的。鹽局雞、香菇鮮魚球湯、炒鮮蔬蘆筍、干貝白菜心、九環醬牛柳……哇!
    全是她愛吃的。算了,要罵要吵要打要殺,也等她吃飽才有力氣。

  於是,她拿起筷子、湯匙,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停了下來,抬眼瞪著顏歡看。

  顏歡小聲的問:「怎麼了?」

  她明眸一瞇,疑惑地道:「這些菜是哪兒弄來的?」

  「是辛大哥交給我的。」顏歡回答。

  「真的?」她突然打從心底發毛。不對勁哪!

  辛炙濤怎會那麼清楚她的飲食喜好?他到底對她瞭解多少?她覺得更困惑了。

  「嗯,有什麼不對,不合你胃口?」

  嘿!就是太合她的胃口了,所以才覺得奇怪啊哪個該死的辛炙濤,不會因為綁架她、軟禁她而內疚的刻意討好她吧?

  她擰著眉頭還在思索,顏歡卻一派天真的開口,「沒關係,辛大哥人很好,你想吃什麼就說出來好了。」

  人很好?!

  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勤勤瞇起眼睛,把碗筷一扔,闖道:「這麼說,他是想繼續關我嘍?」

  「呃,他也是迫不得已呀!你別生氣,瞧,他怕你無聊,特地叫我來陪你,可見他很在意你呢!」

  勤勤哼了一聲,諷刺的說:「那麼辛炙濤有叫你放我出去嗎?」

  「沒——」顏歡話未說完,卻被她劈頭一串話打斷。

  「我就知道!那個傢伙根本就是陰險、變態、猥瑣的小人,他還亂……」

  亂吻她!

  想到那個吻,勤勤捂著自己的唇,那火焰般的熱度好像還沒退去,某種難以辨別的情緒驀地湧上心頭。

  到了隔天,勤勤還不斷的咒罵,把辛炙濤從頭到腳痛罵過一遍,罵到口乾舌燥,坐在沙發上蹺腿,喝著上好的沛綠雅氣泡礦泉水解渴,
    準備繼續再罵他祖宗十八代加親朋好友。

  顏歡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急忙澄清,「不、不是啦!你誤會辛大哥了。」

  她拿著那綠色礦泉水瓶子,用力敲桌子,「不是才怪!他一見到我就把我弄昏,還軟禁我,這種人不是變態就一定是圖謀不軌,哼!
    要是我奶奶和聶榮找來了,就有他好看。」

  其實,勤勤心裡開始感到不安,已經第三天了,為什麼奶奶和聶榮還沒找到她,這表示什麼?

  「辛大哥他人真的真的很好,你不要這麼說他,喏,他來了。辛大哥!,,顏歡朝門口一指,大聲叫道。

  勤勤微微愣住,順著顏歡的目光望去,電梯門口站著一個男人,是挺眼熟的……不就是那該死的辛炙濤嗎?

  鏘!

  一隻綠色玻璃瓶子朝辛炙濤飛去,他側頭閃過,瓶子砸在牆上掉落。

  他傲然負著雙手站在門邊,在兩人對望的剎那問,勤勤竟覺得他不但一點都不猥瑣,也不小人,他那寬闊肩膀、厚實胸膛,比一般男人健碩,
    而且氣度沉穩十足,看似個儒雅君子。

  「看夠沒有?」他不冷不熱的問道。

  勤勤連忙收回目光,但嘴裡依然不服氣,橫了他一眼,「誰要看你這獐頭鼠目、賊頭賊腦的傢伙!」

  「想不到你對我的長相這麼有研究,還觀察得如此仔細入微。」他淡淡的說著,走了進來。

  粉嫩的臉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微燙,她深吸一口氣,下巴一昂,「吱,誰要注意你長什麼兒樣子!」

  辛炙濤沒理她,逕自走向「刀房」,拿起架上的刀刃,坐在一張書桌後面,悠哉游哉的把玩著。

  「喂!」勤勤往桌上用力拍,發洩心中的不滿!「你到底是誰?」

  「辛炙濤,我從不用假名字。」他低著頭,繼續把玩手中的刀刃,還用油膏細細的抹擦刀身。

  相較於辛炙濤一派心平氣和!勤勤更加惱火,飛快抽起架上刀刃,反手就要直插他眉心,他卻問也不閃,只是輕鬆地伸出兩指夾住銀亮的刀身。

  「你……」邪門得很,勤勤用盡全力也抽不動刀予。

  瞬間,她明白辛炙濤何以有恃無恐——他的動作比她快、力氣比她大、招式比她強,他根本沒把她看在眼裡!

  而且看他那樣子,不但不把她看在眼裡,甚至是刻意輕忽她,勤勤氣得放棄刀子,改而伸手一揮,把桌上的物品全掃到地上,頓時乒乒乓乓作響。

  打不過他!扔東西出氣總可以吧?

  深邃黑眸默默的、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然後不以為意的轉過剛才奪下的刀子仔細擦拭一遍。

  顏歡瞪著這個脾氣超大的女人,她已經砸了一堆可以砸的東西,她懷疑如果辛大哥繼續冷靜下去,這房子會被這女人毀掉。

  「你為什麼軟禁我?」

  「為了不想被你破壞我的生意。」

  「你的生意?」

  「沒錯,『嘉希蒂亞』是我們的保戶。」

  「放、我、出、去!」說著,勤勤抓起手邊花瓶,用力朝他臉上扔。

  砰!辛炙濤側身閃過,仍然十分平靜,「現在你隨時可以走了。」

  隨時可以走?!

  勤勤不相信他軟禁她三天,卻又莫名其妙的放她走……

  啊!

  三天?!關鍵就在這三天!

  她眼前一黑,腦子陡然炸開般轟得她暈頭轉向,腦中一片空白,她恍然大悟,過了昨晚,「嘉希蒂亞」酒會已經結束了,她要偷的名酒也已經喝下肚子,
   而這幾天她被疑惑與忿怒蒙蔽,以致忘了正事。

  「你作弊!」迷人的眼眸緊瞇,進出了火花。

  聞言,他不以為杵,反倒朗聲大笑,「兵不厭詐,勤勤。」

  那抹笑看在勤勤眼裡,卻滿含輕蔑之意,「你耍陰的!勝之不武!」

  「做人要隨機應變,才能出奇制勝,我是以身手和頭腦贏你的。」他從容回道;

  這男人!根本是、是、是——

  是無賴!

  辛炙濤看她火冒三丈,卻好整以暇開口,「我有一樁生意和你談。」

  「我不做你的生意。」她面露不肩。

  他不管她願不願意,自顧自的說:「有人要我告訴你,他願意花錢贖回那幅失蹤的『加利列海風暴』。」

  「我說了,我不做你的生意。」哼,她哪能輕易示弱?

  「也許雇你偷畫的人會對這筆生意有興趣。被盜的名畫雖然價值連城,卻不容易折現,它太出名了,貿然脫手會被發現,不如還給失主。」

  「既然你那麼清楚,也該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必須要有信用,絕不能洩露客戶資料和機密。」

  辛炙濤想了一下,不再堅持,卻改了話題,「除了扒和偷,你沒有別的事做嗎?」

  怪了,她隱約感覺,辛炙濤總用一種她難以明瞭的目光看著她,還有他的語氣似乎……似乎……很關心她。

  呃!不對。他是個來歷不明的敵人耶!

  她下巴一昂,回道:「別的事不能讓我有滿足感。」

  「女人就是女人,毫無理智可言,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她不應該從事這種工作,不但非法而且極端的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丟掉小命,想到她的安全問題,他的口氣就變得嚴厲。

  勤勤明嘲暗諷道:「哦——你大概是要告訴我,從前、從前……周處除三害,如何改邪歸正的故事,悶死人了!」

  辛炙濤臉色驀地一沉,濃眉緊擰,彷彿她的話侮辱了他,「你這女人。真是不受教!」

  開什麼玩笑?

  他憑什麼教訓她?那表情、那口氣好像她有多不堪似的。

  她氣沖沖的舉起小手,氣得就要打他,卻被他及時鉗住。她的手很軟,輕盈柔嫩,彷彿帶有一抹淡淡的香氣。

  「勤勤,別亂來!」

  一聲斥喝,她回頭一看。奶奶竟然來了!

  「奶奶?!」勤勤忘了要打人,連忙問辛炙濤,「你怎麼把我奶奶也抓來了?」

  唐奶奶指著身後的中年男人說:「什麼抓不抓的?是我要聰叔帶我來的,不然。你不知會鬧成怎樣呢!」

  看看這場面就曉得,滿地碎裂物品!她大小姐發脾氣無人能擋。

  一旁的顏歡對勤勤介紹,「聰叔是辛家的管家。」

  聰叔看到地上的碎裂物,皺著眉估算了下,水晶紙鎮、紫檀木筆架……還有那晶瑩璀璨的花瓶是古代官窯珍品,全都是價值不菲,
    幸好那幾支珍貴的鋼筆沒壞掉,他趕緊俯身撿起,拿到別處去放以免遭殃。

  辛炙濤看見唐奶奶,立刻過去扶她坐下。

  唐奶奶說道:「炙濤,真對不起,勤勤這丫頭太不像話了。」

  「沒有的事。」辛炙濤在一旁垂手站立,恭敬得只差沒彎腰跪下,那模樣真是討好。

  咦,他們認識嗎?

  奶奶是扒手界的祖奶奶,姓辛的是做保全的,是天敵呀!這樣一團和氣……不可能吧!勤勤僵住了。

  顏歡把勤勤拉到一旁去,「那位就是你的奶奶?」

  「是啊!她怎麼和姓辛的認識?」勤勤滿腹疑雲。

  顏歡挑眉說道:「何只認識,還是大恩人呢!」

  「誰是誰的大恩人?」

  「你的奶奶是辛家的大恩人,你不知道?」

  勤勤搖頭!反問:「你又怎麼知道?」

  「我是無意間聽到的。」

  「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前兩天我經過書房,聽見辛大哥和他爸媽不知為什麼事爭吵,後來說什麼唐奶奶救過辛家,他們絕對不能忘恩負義。」

  「我奶奶怎樣救過辛家?」勤勤在腦海中搜尋一遍,記不得有這件事。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聽到後面一段,辛爸爸說一定要報答唐奶奶,還說要把你接回辛家照顧,不過,辛大哥好像不贊成。」

  「照顧我?」勤勤指著自己的鼻子,「拜託,我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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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聰叔捧著一壺香茶及四隻薄胎瓷青花玲瓏杯走進來,雖然色相單一,但釉色晶瑩透徹、素靜雅致,好看極了。

  「奶奶,這傢伙壞了我們的生意!」勤勤先發制人,控訴辛炙濤把她軟禁三天,客戶等著「交貨」沒著落,等於砸了信譽。

  「別急,那筆生意我早已經要聶榮回絕了,不算對客戶失信。」唐奶奶含笑拍著她的手。

  「為什麼?」她可糊塗了,為什麼她完全被蒙在鼓裡?

  「我不是說過不幹了。」唐奶奶重申。

  好,先不討論退休,勤勤只想再清楚一件事,辛炙濤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就連奶奶也向著他?

  不管了,反正先罵先贏,她立刻率先叫囂,「奶奶,這王八蛋——」

  「勤勤,你太沒禮貌了,他是你的辛哥哥呀!」唐奶奶大聲喝道。

  「誰是辛哥哥?」勤勤愣了下,現在還有誰用這麼「古典」的稱呼,而且是用在這惡人身上?

  唐奶奶微微一笑,提醒道:「你不記得了?他就是小時候很照顧你、常帶你騎腳踏車去游泳的那位辛哥哥。」

  笑話!要他照顧她,那不如讓她去跳海算了!

  勤勤搖頭,心想最近奶奶精神好像不太好,又突然說要退休,一定是人老也糊塗了,更何況即使小時候的交情,也抵不過他目前所犯的「罪狀」

  「以前我們和辛家是鄰居,你沒印象了嗎?後來我們搬到國外,你因為捨不得你辛哥哥,還哭得死去活來好幾天呢!」唐奶奶回想往事,樂得呵呵大笑。

  呸呸呸!怎會有這種荒謬的事呢?如果她小時候這麼喜歡辛炙濤,那她寧願一頭撞死比較好!

  「哼!這種人會讓人留下印象?才怪!」她氣得俏臉煞白,緊握著粉拳,恨不得撲過去,揪住辛炙濤重重痛毆一頓。

  辛炙濤不慍不火的開口,「可是,我一直都沒忘記你,當我一看見你的照片和名字,就知道是你。所以才去連繫唐奶奶。」

  「吱!誰記得小時候的事。奶奶,你別被他騙了,他把我關在這裡三天……」

  「我知道!」唐奶奶舉起手要她噤聲,繼續說:「那是得到我的允許,不然怎麼阻止你去偷『嘉希蒂亞』。」

  「奶奶……」瘋了!勤勤目瞪口呆。

  「人家可沒虧待你,還詢問我你喜歡吃什麼,特地叫人做了送來。」

  勤勤當場欲哭無淚。

  唐奶奶又說:「你聽過『文辛武戈』吧,就是他和好友帶領一批經驗豐富的各界專家,組成一支陣容龐大的保安隊伍,專門維護社會治安、打擊違法犯罪活動。」

  文辛武戈……勤勤這才想起這麼一個名號,這麼說來「辛」指的就是辛炙濤:「戈」指的就是昨天看見的那個大個嘍。據說,
    辛、弋兩人是環宇保安集團的創始人及掌舵人。辛炙濤負責管理、調查、業務與策略,外表儒雅灑脫,實則冷靜穩健、幹練強勢。

  幾年前,國際警察擒獲中南美洲頭號大毒梟——美洲豹霍克,全賴辛炙濤運籌帷幄,以及戈戰豐富的實戰經驗,在最短的時間內組織人馬,
    率領部下協助警方,打敗了惡名昭彰的通緝要犯。

  那一戰轟動世界,讓他們一舉成名,「文辛武戈」成為保全界的象徵,許多國家重要首長、領導人、國際組織機構官員、知名集團企業首腦,
    都搶著要他們提供保安服務。

  瞧奶奶一臉讚譽有加的樣子,準是因為聽了辛炙濤的「讒言」,才會萌生退意的吧?

  還有……他、耍、了、她!

  這個男人居然夥同奶奶關了她三天!

  可惡,從來就只有她唐勤勤拐人、設計人,從沒有人能這樣耍得她團團轉,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耍我!該死的辛炙濤,你居然敢耍我!」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看她臉色發白,他仍滿臉笑意,「對不起,這幾天委屈你了。」

  「我不要你虛偽的道歉!」勤勤發出一聲尖叫,難堪與氣憤讓她失去理智,忍不住又抓起身邊的東西,沒頭沒腦的直往辛炙濤砸去。

  「唐小姐,這件瓷壺是獨一無二的!」

  「這這這……不能撕啊!」

  「啊!唐小姐,請手下留情——」

  聰叔心疼哀嚎,奮不顧身的飛撲上來搶救財物,然而勤勤打定主意,能砸、能摔、能撕的她都不放過,害得聰叔疲於奔命。

  「勤勤!注意你的風度。」唐奶奶也看不過去了,皺眉制止。

  「誰教他耍我?」勤勤緩緩回過身,不服氣的朝他昂昂下巴。

  「你這女人。」辛炙濤微挑剛毅的濃眉,探手朝她抓去。

  這次,勤勤早有防備的閃避開來,挑釁般瞪著他,那雙頰艷紅,美得竟讓人難以移轉視線。

  辛炙濤心中一凜,飛快收回視線,鎮定心神。

  「怎麼了?心疼還是生氣啦?」她伸出食指,對著那張俊臉左搖右晃,「我是你請來的客人,要有點風度嘛!」

  哼!砸了這麼多東西總算出了一口氣,她就是要他後悔招惹了她。

  辛炙濤瞇起眼睛,掌心微微刺癢著,但不是氣憤,而是一股渴望……

  他心中渴望著什麼?一時間他也理不清楚,只覺得自己輕易被她吸引,這實在很荒謬,就像那天他吻了她一樣。

  他怎麼會吻了她?他從不是那種衝動的男人,可是,當時除了親吻她,彷彿沒有更應該做的事了,而且他也深受震撼,
    她那柔軟的身子和甜美的唇!擁有令人迷醉、難忘的誘惑力。

  於是他漾起笑容說道:「今晚家父、家母請奶奶和你餐敘,你不會不敢來吧?」

  「不是不敢去,我是不屑上你的當!」想用激將法對付她?門都沒有。

  「你會來的。」他堅定道。

  「作夢!」她抬起下巴,朝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呼一

  呼呼呼——

  勤勤混亂的吸氣再呼氣,證明她已氣無可氣,好想尖叫、好想咒罵、好想伸出手去打辛炙濤兩個耳光,但就是懾於奶奶嚴厲的目光下,沒有膽子違抗奶奶的命令。

  「走吧!你就當作演戲吃頓飯,又不會要你的命。要是你真不喜歡那個辛炙濤,我幫你教訓他。」聶榮從旁勸她、哄她。

  「你?」她瞄了眼在客廳等候的辛炙濤。

  「是啊!我不幫你要幫誰?」他很有義氣的拍胸脯。

  勤勤冷笑,「我怕你不是他的對手呢!」

  「這麼厲害,他有三頭六臂嗎?憑我們倆聯手也鬥不過他?」聶榮有些納悶,什麼樣的人能教勤勤心生忌憚?

  「當然不是怕他,只是見到他我就生氣!」她冷著一張臉,斜睨著辛炙濤。

  話雖如此,她還是換上一件粉色洋裝,心不甘情不願的出門,慢吞吞的坐上辛家的車子,來到一家餐廳。

  辛氏夫婦辛知正與姚婉宜早已到餐廳恭候著,見到唐家祖孫便熱情引他們入座,還不知是有默契或無意的騰出座位,讓勤勤坐在辛炙濤身邊。

  聶榮忍不住笑,朝勤勤眨眨眼睛,她卻不肯順從,故意跑到聶榮旁邊的位子坐下,俏臉罩著寒霜,皮笑肉不笑的瞪著對座的辛炙濤。

  一頓飯下來,勤勤終於瞭解辛唐兩家果然交情匪淺——

  「想當年……我大伯將辛家產業拿去豪賭,一夜之間被人騙光,我父親急得束手無策,幸好您見義勇為,替我們把土地所有權狀取回來,
    否則我們辛家絕不會有今天的榮景。」辛知正感激的說道。

  所謂的「取」回來,當然是當時年輕貌美的唐奶奶以一手絕技,神不知鬼不覺的「扒」回來交還給辛家,所以即使多年沒見,辛知正仍然對唐奶奶敬重有加。

  「還提它做什麼,全是陳年往事了。」雖然是辛家恩人,唐奶奶卻低調回應,令辛家更加感激涕零。

  勤勤想起顏歡曾經提過,奶奶果然有恩於辛家,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可見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說不定那時她還沒出生哩!

  眾人笑著舉杯,勤勤見他們拚命把記憶中的陳年往事拿出來做笑談,便興味索然的望著天花板的水晶燈發呆。

  「我也覺得奶奶該享享清福。勤勤,是不是?」倏然,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她耳裡。

  她回神,一副茫然不知的看著辛炙濤,「呃,你說什麼?」

  聶榮卻咧嘴笑道:「奶奶提到金盆洗手,還有……」他故意頓了下,才說:「叫你結婚。」

  「結婚?!」勤勤一怔,恍惚問根本沒聽見他們說什麼。

  「剛才奶奶在討論你和我的婚事。」辛炙濤倒是十分鎮定。

  天哪!她不過恍了個神,就得嫁人?

  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勤勤張大了嘴,隨即定了定神!「等等,我沒聽懂怎麼回事?」

  唐奶奶笑著說:「剛才我們提到你和炙濤小時候有過婚約。」

  「是啊,的確有這回事。」姚婉宜附和著。她一見到美麗可人的勤勤就喜歡,跟兒子很登對呢!年輕女孩總是比較倔,就算刁蠻一點也無所謂。

  唐奶奶興致非常高,一直說下去,「想不到今天大家又聚在一塊,真是有緣哪!你們覺得這婚約……」

  「當然算數!」辛知正也樂觀其成。

  這太勁爆了,炸得勤勤腦袋停擺,冷汗淌落面頰,大聲抗議,「不可能!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知道!」聶榮把剛才聽到的重述一遍,「是你四歲那年,炙濤十歲,你們倆趁大人不注意的時候玩親親。」

  「玩親親?!」她掩嘴驚呼,瞪著辛炙濤,想起上次他的吻不由得臉紅心跳。

  如果真有此事,那一定是辛炙濤偷親她,一定是這樣!

  不料,唐奶奶繼續邊回憶邊說:「是啊,小時候你好黏炙濤,每次見到他就要他抱你。」

  擔心越扯越不像話,勤勤不耐煩的問:「夠了,這跟結婚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逮到機會就巴著炙濤親……」

  慘!還是她主動巴著辛炙濤親?!畦,笑死人了!她怎麼可能黏著他,要他抱?

  一定是誣賴的!

  勤勤氣得連舌頭都打結,急忙打斷唐奶奶的話,「奶、奶奶,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怎會做這種事?」

  打死她都不承認有這回事,何況她還瞥見辛炙濤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情緒讓人一時半刻難以捉摸。

  相較於她的驚駭和錯愕,唐奶奶可是一臉得意,「胡說,奶奶清楚得很,那時候我們還問你。長大後嫁給炙濤當辛太太好不好。」

  一旁的姚婉宜接口,「你還高興得直拍手叫好呢!」

  「是哪,你不僅沒有反對!還拍手叫好,所以,婚約就是那時候說定的。」辛知正也言之鑿鑿。

  她她她……拍手叫好?

  大伙說著往事竟然當真,愚蠢的婚約要成為事實?這該不會是辛家想要「報恩」,順便「照顧」她,所以才想出這種餿主意設計她?

  傻了!

  勤勤虛弱地望住認真的奶奶,聲音顫抖地問道:「奶奶,您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勤勤,我告訴你!奶奶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嚴肅、認真、堅持在討論一件事。」

  「這真是天造地設的好姻緣,哈哈哈……」不知死活的聶榮可以相心像,此刻膽識過人的勤勤也被嚇壞了。

  「你閉嘴!」她在桌底下暗踹他一腳。

  霎時響起一聲慘叫,只見聶榮彎身抱住小腿,痛得涕淚狂飆,「痛啊……我又沒說啥,嗚……」

  「奶奶,這件事我一點記憶都沒有,絕不能當真。」勤勤總覺得他們早就事先套好招了。

  越想越有可能,辛家夫婦為了報恩才會和奶奶串通,所以顏歡那天才會聽到辛炙濤為了「照顧」她的事,和父母起了爭執。

  「那是你自己答應的。」不知為何唐奶奶堅持得像個小孩。

  「拜託!就算是有這件事,當時我才四歲。四歲說的話能算數嗎?而且你不能強迫人家答應,是不是?」

  把小時候的她說成這麼「哈」辛炙濤,已經有夠丟臉了,她當然要極力挽回一點面子。

  「剛才炙濤也表示願意負責。」唐奶奶轉頭問辛炙濤。「炙濤,你怎麼說啊?」

  「奶奶說什麼我都聽,我也都答應。」

  哇他的意思是要娶她打他居然答應要娶她?!他、瘋、了!

  勤勤張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回應。

  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發現他凝視著她,嘴角彎起一抹笑,那樣的笑讓她臉頰發紅。

  不不不,奶奶對辛家有恩,又倚老賣老的「逼婚」,辛炙濤那淡淡的笑意,肯定是正在心底嘲笑她,真是嘔!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可惡可惡透了!

  懶得理他,勤勤試著講道理,「奶奶,為什麼你非要我嫁……嫁這個人不可?

  你知不知道他……」

  她話還沒說完,唐奶奶嚴肅地抬手制止,「因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照顧你、治得了你的人。奶奶閱人無數,不會看錯的。」

  「我絕對不嫁!」

  倏然,唐奶奶幽幽歎口氣,「勤勤,奶奶老了,只希望有生之年看見你結婿,有個好歸宿。」勤勤吸氣又吐氣,嘴張張闔闔了幾次,
    才說:「奶奶長命百歲,一定有機會參加我的婚禮。」

  不料,唐奶奶卻怔怔地流下淚來。

  唐奶奶一向是個受尊敬、有威嚴的老夫人。第一次看到奶奶流淚,勤勤震驚之餘慌了。

  「勤勤,過來。」辛炙濤旋風般過來將她拉到一旁。

  勤勤?她皺起眉頭,無恥!叫得那麼親熱幹麼?!

  她甩開他的手質問道:「幹麼要答應奶奶?你這是什麼居心?!太過分了,又想耍我是不是?」

  「這全是為你著想,我可是用心良苦。」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有著很淺的笑。

  真虧他說得出口,勤勤瞇起眼睛,「用心良苦?」

  他低聲說:「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你就順著她,讓她開心一點。」

  勤勤一愣,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奶奶六十二歲壽辰。

  「我知道了,但婚姻不能當禮物。」她依然不悅至極,抬高下巴,倔強的瞪他。說她小時候喜歡他、愛和他玩親親,對她而言根本是個天大的污蔑。

  辛炙濤知道她瞪他的意思,她的眼神在告訴他,她才不會妥協。

  不過,他的決心也不容小覷,他從未對哪個女人心動,卻單單對她心動了!他按著自己的左胸感覺到強烈的心跳,凌厲的目光由波詭雲譎的戰場!
    移到勤勤這個美麗女人的身上,鎖定她,非她不娶了!

  欠扁的臭男人!

  又是一件禮物無聲無息的送到勤勤面前。

  自從那頓晚飯之後,辛炙濤似乎對婚事……不,應該說對報恩的事認真起來,邀奶奶和她到辛家住。

  她當然不接受。

  聶榮勸說:「反正我們又沒有家,與其住飯店不如去辛家住。」

  「你和奶奶去住,我不反對,但誰也不能逼我。」她找了一間風景宜人的郊外小旅館。打算長住在那裡。

  入住旅館第一天,服務生就捧來一大籃白色香廿化,一連幾天滿室生香,夜裡伴著幽幽浮香入眠,睡得格外香甜。起初她還以為是旅館的安排,
    後來發現這些花每天都不一樣,全是各種新鮮的白色香花。

  勤勤忍不住問:「誰送來的?」

  「是辛先生。」服務生回道。

  她呆住,辛炙濤知道她在這裡不稀奇,但他送花來幹什麼?

  想了想,她吩咐道:「下次再送來,就幫我退回去。」

  果然,之後不再有新鮮的白色香花出現在她房內,但不知為何,她心裡有些歎息!夜裡睡覺時再也沒有花香陪伴,不尋常的失落感掐住她,教她輾轉難眠。

  想到那芳香撲鼻……咦?!她躺在昏暗房間內,似乎聞到清冽的香氣,真是的,聞慣了的花香竟然疑幻疑真的在房裡浮動,彷彿在期待什麼。

  算了,喜歡聞花香,不會自己去買嗎?她忍不住笑自己笨。

  可是……香氣越來越濃烈,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住,不對勁!

  咱!勤勤起身開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東雪白玫瑰,就放在床尾的長椅上。這太詭異了,她明明記得,臨睡前房裡根本什麼花也沒有。

  她拿起電話問服務台,「今天有誰送花進我房裡?」

  「唐小姐,我們已經遵照你的吩咐,把花退了,這兩天都沒人送花來。」服務台人員回道。

  誰?是誰悄悄地把花送進來,又無聲無息的離去?

  她捧著花沉思,緩緩把臉埋進花香裡。

  從此,芳香馥郁、嬌媚似水的玫瑰、百合、薔薇、鈐蘭、茉莉、梔子、荼靡……」大束一大束潔白初綻的花朵每晚送來,送花人卻始終不曾現身。

  有天夜裡,勤勤從外面回來,推開房門就是一陣花香撲過來,房裡好像有影子閃動。

  昏暗中,她脫口而出,「辛炙濤!」

  打開燈之後,她發現那影子竟然是一件精緻禮服,轉身看到衣櫃她便愣住了,只見銀白薄絲墊衣架上,全掛滿美麗的衣裳。

  那一大束花繼續散發著香氣,勤勤雙手抱胸閉上雙眼,陷入一陣迷幻中……他一次又一次帶給她意外!到底是想做什麼?

  如果說他只想誘惑她,那他目的已經達到,他以傳統、含蓄、浪漫又別出心裁的手法震撼了她。剛才她不期然地喊出他的名字,這代表心理上她已被他撼動。
    這些日子上炙濤沒有現身過,也沒跟她聯絡或說過一句話,但她週遭卻充滿了他的影子。

  呵……她如夢初醒!辛炙濤太工於心計了。

  神秘禮物接二連三的出現,他喜歡搞神秘送禮物是吧?他以為自己很高招是吧?他以為她一定會有所反應是吧?偏偏她來個相應不理。

  果然,一連串攻勢都得不到回應的辛炙濤。昨天就托唐奶奶和顏歡送來一對玫瑰夾紗枕,還以信函宣示要追求她,氣得她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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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是個晴天,柔和的春陽淡淡的,並不十分耀眼。

  心情不佳的顏歡邀勤勤出去逛了一整天,晚上又到PUB裡喝酒跳舞。

  兩個女人斜倚著吧檯,一個嫵媚動人、一個清新脫俗,不知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然而,顏歡卻是歡顏不再。

  「歡歡,你已經連喝三杯雞尾酒了了,會醉的。」勤勤要了杯氣泡礦泉水給她。

  「我失戀了。」顏歡哭喪著臉。

  「我就知道!」勤勤翻了個白眼說:「瞧你逛街的時候亂買東西,吃飯的時候沒胃口,走路莫名其妙會跌倒,就知道你有問題了。」

  「為什麼我就是喜歡他,嗚……」顏歡撲在勤勤肩膀嚶嚶哭泣。

  勤勤拍拍她的背,「單戀喔?那就去告訴他啊。」

  「他知道啦!」所以才更悲慘,顏歡哭得更傷心,「我好羨慕你,辛大哥對你體貼入微,分分秒秒都在想你,你……你好幸福。」

  提到辛炙濤,勤勤就心跳劇烈,心裡泛著複雜的情緒,突然,眼角餘光瞄到一個人,「……別哭,你喜歡的是那個大塊頭?」

  她記得這個胡碴型男,上次被辛炙濤軟禁時見過他。在這暮春的天氣裡,和辛炙濤一樣只穿T恤、牛仔褲,露出手臂上顯目的刺青,他們一個比一個還不修邊幅。

  「戈戰?!」顏歡抹去眼淚,抬頭對上不遠處,一張濃眉緊皺、表情冷漠的臉孔,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一進來,目光就開始梭巡,停在你身上便沒離開過,看樣子,他挺關心你、在乎你的。」勤勤分析道。

  「他才不在乎我。」唉,她氣餒。

  「不在乎你,怎會來找你?」

  顏歡焦慮不安地想,對喔,他找她做什麼?

  「要不要試驗一下?」勤勤又問。

  「試驗什麼?」

  她附在顏歡耳邊低語,顏歡聽了驚訝的看著她,她瞪了她一跟挑釁道:「你不敢嗎?愛他就要讓他明白,有時候男人也很愛虛榮、很笨的,
    你得多刺激他,才會讓他明白自己的感覺。」

  顏歡聞言站了起來,「怎麼不敢?來吧!」

  另一端,戈戰在暈黃的燈光中看著顏歡,不禁糾起眉頭。心裡那股無法言喻的不愉快從何而起?他為什麼要在意她的行蹤與安危?

  其實她老爸就不知派了多少人暗地裡保護她,何需他擔憂呢?

  這時身上的手機震動,他接起來應了一聲,「炙濤!什麼事?」

  辛炙濤聽見電話那端傳來震耳的舞曲,問道:「你在哪?」

  「歡歡和唐勤勤在PHB裡。」

  「喝酒?」

  「不,她們在跳舞。」戈戰換了個姿勢,盯著她們。

  只見那兩個女人手牽著手,輕移腳步緩緩滑入舞池!一個以優雅略帶魅惑的舞姿開始,帶動另一個性感奔放的身軀款擺著,
    眼尖的DJ技巧地換上附和她們舞蹈節奏的音樂。

  原本熱舞的人群都自動退出舞池!讓她們盡情舞著,她們紅唇輕揚,眼波流轉,時而狂魅,時而妖嬈。

  「跳舞?兩個女人有什麼好跳?」辛炙濤直覺得怪異。

  「我怎知道……媽的!」

  突然傳來戈戰一聲咒罵,辛炙濤忙問:「發生什麼事?」

  戈戰一臉難以置信,不悅的低吼,「她們在跳艷舞。」

  「歡歡也會跳艷舞?」辛炙濤疑惑的問。

  「她是現學現賣的,」戈戰不滿的回道,然後下了個結論,「叫你的女人以後離歡歡遠一點。」

  「什麼……不會吧!歡歡很乖巧啊,你管不住?」辛炙濤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

  「唉!不瞞你說,我快要控制不住她了。」戈戰沮喪的苦笑,不忘瞄著兩個女人貼在一起,耳鬢廝磨地共舞。

  戈戰的呼吸像被眼前景象給奪走,真沒想到兩個女人共舞,也能跳得那樣煽情。

  辛炙濤吸了一口氣,詭異的說道:「你已經完蛋了。」

  「什麼意思?」戈戰沒來由的心悸,如果他沒記錯,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不自覺地抓起吧檯上的紙巾,死命的擦著額頭冒出來的冷汗。

  「因為你愛上了她。當你只對一個女人沒轍,又只為一個女人煩惱時,表示你要步上我的後塵了,我對勤勤就是這個感覺。」

  戈戰盯著顏歡,她正對著觀舞的男士們,伸出纖纖素手狀似撫摸的挑逗著他們,一群男人被激得魂不守舍、蠢蠢欲動。

  「那豈不是連心都不自由了?」他看到她快貼到一個男人身上,心緒也隨著浮動不安,他快忍無可忍。

  老實說,他還直有一種現世報的無奈感。

  「你是不是常常莫名其妙地為她提心吊膽?」辛炙濤以自己的經驗問戈戰。

  他略遲疑一下,「是!」

  「你是不是沒見到她就疑神疑鬼?」

  「是!」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兒。

  「你是不是在乎她多過在乎自己?」

  「是!上次為了救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他看到顏歡伸出修長的腿,一顆心跟著晃了起來。

  「只要她一滴眼淚,你就沒轍了?」

  「對!」他都快懷疑自己得了絕症。

  辛炙濤用醫生宣判瘸情的語氣說道:「錯不了,就是這樣,你沒救、完蛋了!」

  「我可不可以拒絕再玩?」戈戰激動的握緊手機,好似要將手機捏碎。

  「不行,你沒聽說過,愛情就像瘟疫,來了就來了,想不要也不行,你得了『愛情瘟』。」

  「shit!你說了一大串。現在我回敬你——女人就是不能寵!」戈戰低聲咒罵,走向她們,喃喃的說:「好!既然你不給我自由,你也別想自由。」

  辛炙濤不忘交代,「幫我一個忙,順便把勤勤送回去。」

  「好,然後我們各自管好她們!」戈戰把手機收好。加快腳步直接衝進舞池,一手抓一個女人,力大無窮的把她們拖到外面馬路。

  也不管這兩個女人的咒罵和抗議。戈戰攔了計程車將勤勤塞進去,命令司機,「送她回春天旅館。」

  他果然表現得很在意,不過也太粗魯了,顏歡不知該喜或該怒。「你……」

  戈戰緊摟著她纖細的腰,嘴裡卻責備著。「女孩子要自愛,這麼晚還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鬼混……」

  「什麼亂七八糟?那是格調很高的PUB耶,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她低著頭偷笑,不在意深夜站在路邊和他吵架。

  天知道!他們一個是忍不住心頭笑,一個是熬不住心頭火。回到旅館已是深夜了,勤勤有些累,腳都麻了,起了幻覺。當她打開房門時,
   好像看見裡面坐了一個人,房內還有陣陣撲鼻花香。她有些踉蹌地走過去,心想自個大概是酒喝多了。直到那人走過來扶住她,才感受到一雙真實、有力的手臂。

  「勤勤。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他的聲音有一股魅力。

  啊,是他!

  「辛炙濤?!你怎會在這裡?」勤勤僵在原地,無法忽略內心一角暗暗浮現的喜悅。

  他扶她坐下,笑而不答。

  「你來做什麼?」不知為何勤勤竟然有些緊張,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不知不覺落入他的圈套。

  他似看穿她的心,說道:「你不肯見我,我只好自己來了。聽說昨天你昏倒了?」

  「不關你的事。」她累極,雙腳亂踢的掙脫了高跟鞋。坐在沙發上。

  白花令整間房充滿香氣,讓她腦袋更昏沉,辛炙濤的目光有種懾人的力量,被他這麼一直看著,有一剎那間恍恍惚惚,好像就要燃燒起來。
   但她寧可相信是喝了酒的關係。

  突然,她覺得腳掌一熱,低頭發現辛炙濤竟然半跪著,伸手握住她的腳?!

  勤勤雙手抱胸瞪著他,「臭男人,你搞什麼?」

  他清清喉嚨,看著她說:「放輕鬆,我想給你的腳按摩。」

  「什麼?!」她驚愕無比,咻的把腳縮上沙發。

  他該不會為了報恩,不但答應婚事,還願意為奴為僕吧?

  「嚇到你了?」他眼中閃著笑意。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隨便讓你愛怎樣摸就怎樣摸?」拜託,跟他又不熟,她的腳哪是他想摸就摸的,沒踹他一腳大喊非禮,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你不是腳麻?我只是想替你的腳按摩,讓你舒服一點。」

  咦!他怎麼知道她腳麻?

  她怔住,一時間搞不懂他到底想幹麼!嗔道:「我告訴你,休想把我當洋娃娃!」

  「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女人。」他凜容回應。

  「你可知道你剛剛說什麼?」她氣得站起來直跺腳。

  「幹麼這麼激動,做我的女人有什麼好怕的?坐下。」他強行將她壓坐在沙發上,十分自然地又握住她的腳,輕輕的按揉著。

  「喂喂喂!辛炙濤——」她羞得滿臉通紅,掙扎著要縮腳。

  可惡,他握得太緊了,勁道卻用得極為巧妙,也沒弄疼她。

  辛炙濤沒理她,柔聲說:「你得改一改壞習慣了,每天晚上做賊似的滿街跑,幹麼?」

  「我本來就是做賊的,當然習慣在晚上活動。」

  「所以,我才勸你改掉壞習慣。」

  「誰要你管東管西的,放開我!」她又哇哇叫,想用腳踢他卻徒勞無功。

  「噓!」他眼色一凜,警告她。

  她噤聲了,反正力氣沒他大,於是頹然放棄掙扎,而他溫暖有力的指尖,始終在腳底和小腿間來回按揉,並沒有過分逾越,讓她不知不覺的放鬆,任由他服務。

  忽地,他站起來傾身向她。

  「你又想幹麼?」嚇得她警覺往後一縮!怎麼感覺不出他是在報恩,反倒像在吃她豆腐?

  沒想到,他卻陡然笑了。

  「你敢亂來,我就宰了你!」勤勤雙手握拳做備戰姿態。

  哼,這個表裡不ˍ一的偽君子,有別人在就板著臉,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說不定沒人在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麼怕呀?我保證不亂來就是了。」可是,看著她因為微醺而迷濛的眼睛,真是性感啊!

  勤勤為自己的過度反應有些惱羞成怒,心底暗問自己,我是怎麼了?竟然腿軟!他有這麼可怕嗎?

  她仰頭笑望他,故作鎮定的撫著他的臉,「是,你不會亂來,但你這麼英俊,搞不好我會衝動的非禮你,小心啊!」

  老天,她太過分了,不知道這麼說會讓男人想入非非?

  他不笑了,反而嚴肅又正經地說:「你累了,我去幫你放熱水。」

  辛炙濤轉身進浴室,片刻之後走出來!「水溫調好了,快去洗。」

  勤勤眨眨眼,忍不住懷疑他的用心與目的。他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見她遲遲不回應,他濃眉一挑,「還不快去,莫非真的想非禮我?」

  「吱,你想得美!」她立刻起身衝進浴室,把門鎖緊,免得他肆無忌憚闖進來。

  二十分鐘後,勤勤從浴室出來,見辛炙濤還在,便問:「你怎麼還不走?」

  「我等你。」

  洗過澡的勤勤好可愛,他凝視著她,好想知道感受她那水嫩的唇,嘗起來有多甜多軟:亮澤膚色的臉頰,摸起來的觸感有多舒服,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得自己胸臆緊繃,身體發燙。

  「等我做什麼?」

  他伸手幫她拂去頰邊濕發,開口說:「生日快樂。」

  「咦?」勤勤愣愣的看著他。

  「生日快樂啊!」他看看手錶,「凌晨兩點十五分,今天是你生日。」

  她開始懷疑,懷疑她的底全被他摸透了,故意笑問:「是啊!你想送什麼禮物給我暱?還是準備如何慶祝?開瘋狂派對放煙火?」

  「我。」

  「嘎?」她一時沒聽懂。

  「『我』就是你的生日禮物。」辛炙濤用雙臂圈住她的纖腰,困住她的身子。

  「你胡說八道!」她睨著他,臉上顯露不悅。

  哪有人這樣的,把自己當成禮物送人?那……多曖昧,她才不要他咧!

  但她卻莫名的心悸,那是一種甜蜜、一種不安、一種不知所措、一種……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是認真的。」他眼色深沉。

  她感覺到他像是在暗示「這一生我們在一起是注定的」。明知道他只是被迫報恩,甚至是在玩把戲、耍她的,她的心怎麼還是被牽動了?

  思及此,她這才起了成心,繃起一張俏臉,使勁推開他,只是,還走不了幾步。纖腰一緊,強大的力量拖住她,將她扯進寬闊的胸膛裡。

  「啊——」她驚慌低叫一聲,他的動作快得令人無從反應。

  「勤勤,話還沒說完,你急著去哪兒?」薄厝靠在她耳邊,用最輕的聲音說,顯得格外親密。

  她臉一沉,「少動手動腳的。」

  被他這麼貼著,她才發覺他衣衫下的身軀有多麼健碩,剛硬有如銅牆鐵壁,純粹男人的氣息、體溫取代了室內原有的花香,包圍了她所有感官。.
    親暱得讓她臉紅心跳。

  「或者,我們可以開著音樂,在地毯上擁抱接吻打滾一整晚。」他滿懷希望,眼神熱烈地提議。

  他、他、他……不要臉!

  勤勤猛力推開他,雙手抱胸,冷冷地覷著他,「你少來,我旁邊這個位子,是要留給我未來老公的,」

  「那不就是我嗎?」辛炙濤!笑得很有自信。

  瞬間熱燙湧上粉頰,她咬著唇,努力維持鎮定,「夠嘍,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別以為奶奶要我嫁你,你就當真。」

  「我是當真了。」他挑眉看著她,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卻用最快的速度把視線轉開。「你整整耍了我一個月,還不夠嗎?」

  「我耍你?我……」他一副被打敗的表情。驚訝地說:「不會吧!小姐,你難道感覺不出來我在追求你?!」

  是嗎?他在追她?也就是說。他喜歡她,所以在追求她?

  「唐勤勤,我喜歡你。」他果然這麼說,還說得很肯定,扣住她的肩膀盯著她,「做我的女人,好嗎?」

  勤勤睜大眼睛瞪著他,他那專注的目光把她看得好緊張,緊張到全身緊繃。

  他眼神認真,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湊過身來將她困在身下,追問道:「跟我交往,好不好?」

  倏地,他伸手握住她的纖腰,往上一提.想要吻她。

  勤勤眼明手快,抬起手摀住他的嘴,「喂,辛炙濤,我警告你,別、碰、我!」

  他笑一笑,只用一隻手就把她兩隻手腕扣緊,再度傾身靠近她。

  她用力扭了幾下,完全無法掙脫,開始哇哇大叫,「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

  喂,你敢碰我試試看,喂……你敢?!你……」

  辛炙濤舔吮著她柔嫩的唇瓣,細細的、緩緩的施以最煽情的誘惑,親密的觸碰令她無措,想要狠狠地罵他,但此刻有口難言,
    想伸出腿踹他幾腳,懲罰他的無禮,卻又困窘得難以扭動身子。

  他沒理會!反而大手托著她下半身,讓她的嬌軀更服貼於他,寬闊的胸膛擠壓著她柔嫩的酥胸,反覆摩擦,比吻更煽情。

  令她暗自驚喘是——她暈眩著,顫抖著,完全因為被他強壯的身子所包圍、被他的吻、他灼人的氣息所挑逗!

  而辛炙濤自己也是驚訝莫名,他沒料到自己會對她如此戀戀不捨,更沒預期自己竟會興奮得有如情竇初開的少年。

  不行了,他是放不開她了,他收緊雙臂,再次默默對自己說,就是她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當他吻罷放開她時,連眼睛都在笑,「我吻你,你會不好意思啊?」

  「閉嘴!」那煽情而火熱的吻,的確讓她徹底慌了手腳,但她仍努力想假裝沒事發生。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追問。

  「閉嘴!」勤勤氣呼呼的瞪著他,伸長了腿想踹他兩腳,好宣洩心中的羞窘與忿怒。「哦——讓我猜猜看,面對喜歡的男人,你會緊張?」

  他熾熱的眼神令她迷炫,她幾乎是尖叫出來,「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現在就給我消失!」

  「再給我一個吻,我就消失。」

  他竟提出這種條件,十足生意人的模樣。

  她想都不想便連珠炮似的罵道:「我咒你……咒你短命、死於非命!死無葬身之地!」

  他覷著她笑,「放心,算命大師給我算過了,說我不但長命百歲,而且這一輩子飛黃騰達到不行,你可以放心做一輩子辛太太。」

  勤勤只能瞪著他,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你生氣了?反正我喜歡你,信不信隨便你。」

  「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那請問你喜歡哪種人?有比我更好的?」

  「我只喜歡英雄。」

  「例如說——」

  「蝙蝠俠!」這個他就沒得比了吧?

  聞言,辛炙濤仰頭哈哈大笑。

  彷彿在嘲笑她幼稚。她不服氣,漲紅著臉說:「他靠自己的勇氣、智慧與意志力,讓自己變得很不凡……而且他很厲害,只用聲音和影子就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會讓自己變得不凡,讓你崇拜。」他不屈不撓的宣言。「好吧,你要追我也攔不住,不過,如果到時候我嫁給蝙蝠夫,你可別傷心就是了。」


  「我心臟很強壯。」他微微俯身,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往下施力,巧妙地讓她半躺在沙發上。

  「喂——」她大聲喝止他,「手拿開!」

  辛炙濤俯視著,那定定望著她的目光,熾熱、狂野、極富侵略性,令她好緊張。

  當他堅實的大腿碰到她的膝蓋,發現她的身子微顫,他知道這小女人內心其實不如外表般鎮定。

  「原來你真的會害怕,不敢面對我。」辛炙濤直視她,笑得詭異。

  害怕?!不敢?!

  「哼!我這個人是寧缺勿濫。」勤勤狠瞪他一眼。雖然他一副身強體健的樣子,那並不表示她會怕他呀!

  他睨了她一眼,故意鬧她,「但是,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就會渴望抱她……」

  她住後縮,他就湊身靠近,急得她尖叫,「你……你走開啦!我們又不熟。」

  「我抱過你,也吻過你,我們夠熟了,而且男人容易衝動,面對喜歡的女人就會想……」其實他只是想看她無助的樣子,才使勁嚇唬她。

  她咬著唇不答話,雙腳己縮到沙發上,眼睛警戒的瞪著他。

  像這種危險的男人,真該被關進地獄裡去!

  她忿怒地敲擊著他堅硬的肩膀,但是他的身軀太過結實,拳頭落在他身上竟然沒有半點效用。

  見她緊張了,他繼續說:「我說的是事實,現在我不但想抱你,滿腦子還想著要吻你,甚至恨不得立刻佔有你溫暖的身體……噢!」

  一聲問哼從薄唇中逸出,原來她縮到沙發上的腳,出其不意往他的雙腿之間一頂,疼得他彎身不起。

  「你……好狠!」他跌在地上,驚愕地看著臉紅氣喘的勤勤。

  「你這人太亂來,這樣對你已經夠客氣的了,上次聶榮被我踹了一腳,還附贈一記過肩摔呢!」她得意地站起來。

  「聶榮?!」辛炙濤想起她那個俊美的師弟,難道他也喜歡勤勤?這個猜測讓他變了臉色,某種情緒充塞在他胸口。

  不知他內心翻騰的勤勤打了個呵欠,趁機把他推出門外,「我要睡覺了,你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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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我在這兒。」勤勤坐在咖啡廳裡,一見到聶榮出現便高興的向他招手。

  聶榮坐下來,劈頭便說:「成了!沒有奶奶,客戶也會找我們。」

  「真的!」她又驚又喜,衝過去抱住他。

  唐奶奶宣告金盆洗手之後,他們確實沉寂了一陣子,但這些年他們已經稍有名氣了,客戶紛紛透過電子郵件來委託案子。

  「我們接到什麼樣的工作?快說啊!」勤勤掛在他身上,親暱的搖晃著。

  聶榮高興的笑著,看來更加俊美,摟著她的腰回道:「是『慾望』。」

  「啊!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權杖上的寶石『慾望』。」

  「沒錯。」

  「有沒有資料?」

  「有,『慾望』目前出現在日本北陸立山黑部的一個山莊裡。」

  「你是說日本富山縣的立山黑部?!俄國沙皇的寶物為什麼會在日本?」勤勤疑惑的問。

  「戰亂中的寶物通常都是流落異國,這次的僱主是俄裔富商,想尋回祖國的寶物。現在立山黑部還積雪冷颼颼的,去不去?」

  「去去去!當然要去。」這地方沒去過,她好有興趣!隨即警告道:「不過,不能讓奶奶知道喔。」

  「曉得了。」他伸出手捏捏她的鼻尖。

  「晤!」勤勤也高興的親他臉頰,「我就知道你最乖了。」

  親暱的兩人完完全全沒察覺,春天旅館的咖啡廳四面都是透明玻璃,有人正站在外頭,目光沉沉地打量他們。

  果然,他的猜測沒錯!

  難得他願意放下工作,只為按捺不住對她的思念一跑來旅館找她,卻發現她和男人親密擁抱。

  思及此,辛炙濤整個人繃得死緊,理智蕩然無存,冷靜轉為冷戾的忿怒,不知哪來的衝動,舉步就衝了進去。

  正當興高采烈的勤勤攀著聶榮的肩膀,還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後背突然一緊,整個身子被往後扯去。

  咦,她詫異的回頭,看見辛炙濤板著鐵青的臉,感覺強烈的怒氣席捲而來。

  「你——」

  話還沒說完,她腳下一個騰空,就被辛炙濤傾身摟住纖腰,將她抱進懷裡,他每走一步,她就能感受到,環抱著她的臂膀力氣有多大。

  她早已領教過他的能耐,更何況他正在生氣,她連掙扎都免了,只能動彈不得地被他一路抱回房間。

  聶榮大驚,急忙尾隨而來。

  辛炙濤銳利的目光掃向他,令他深吸一口氣。疑惑辛炙濤為何像是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似的?

  才這麼一想,還來不及反應,聶榮驚見一隻鐵拳朝自己揮來——

  「——你幹什麼?他又沒得罪你。」被放下來的勤勤立刻擋在他面前,像母雞護小雞般抱著聶榮。她還得靠他一起去偷「慾望」寶石,絕不能讓他受傷。

  辛炙濤眼神犀利地問:「你一定要護著他?」

  「是、是啊!」她不覺得有啥不對,發覺辛炙濤的臉色更難看,反而感到很困惑。

  倒是聶榮有些明白了,沒想到勤勤竟會這麼遲鈍,低聲道:「求求你,別再護著我了。」

  這個平時冷靜的男人會發這麼大的火,肯定是在吃醋。

  「什麼呀!他要打你耶,說什麼我都不准!」她認為聶榮還不瞭解辛炙濤的厲害,才這麼不在乎。

  辛炙濤冷冷覷著他們,心底已翻了好幾轉,他克制情緒的能力向來是一等一,可是碰到勤勤,理智幾乎不保,他無法忍受她親近其他男人,
    同時她也太輕易便撩動他的情緒。

  眼看情況越來越僵,聶榮急忙推開她,火速擺出最和善的笑容,「辛大哥,你別誤會,我和勤勤是清白的,剛才我們只是在討論工作。」

  「討論工作?」黑眸瞇了起來,依然充滿了懷疑。

  「對啊!」聶榮也知道這麼說不夠說服力,勤勤和他這麼親暱,難怪辛炙濤要質疑。

  唉!從小他們就一同出生入死,才培養出這樣的情誼,通常為了掩護「工作」,兩人時常佯裝情侶,早已習慣彼此親暱舉動,從沒想過會「惹禍」,
    所以勤勤才不自覺哪兒不對勁。

  於是,聶榮可憐兮兮的擠出笑臉,解釋說:「有人要我們去取『慾望』寶石,我……還要策劃去立山黑部的事,你們慢慢聊。」

  拜託,他可不想渾混水了,說完便迫不及待離開,剩下兩人面對房內的寂靜。

  辛炙濤轉頭,深不見底的黑眸望了她一眼,「我要定你了!叫聶榮等著跟我挑戰吧!」

  勤勤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張得開開的,無法閉上。老天,不會吧,這傢伙認真了!

  「懶得理你,我才不會跟一頭豬爭辯。」但說真的,不知為何她心裡頭有一點暖暖的、甜甜的。

  辛炙濤走向沙發坐下。雙手枕在腦後,看了她一會兒,才說道:「過來。」

  勤勤回過頭瞥了他一眼。吱!這臭男人以為他是什麼大人物啊?她偏不過去。

  「我幹麼要聽你的?」她倔強的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然後開啟她的電腦收集「慾望」寶石的資料。

  「我不准你去偷『慾望』。」他目光一凜,霸道的聲音一如往常。

  「你管不著!」她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留意著所搜尋到的資料,「哇!

  『慾望』是世上八顆著名的寶石之一,也是最古老的名鑽,重一百零六克拉,歷經五年時間精心研究琢磨,才打造出這顆毫無瑕疵、光芒萬丈的巨鑽……」

  「不准去!」他捺住性子勸告。

  「你閒事管得未免太多了,哼!」

  「知道嗎?這不是閒事,」辛炙濤起身走向她,伸手強制關掉她的電腦,「是我的事。」

  「你……才不是你的事呢!」他就站在她面前,勤勤仰著臉看他,他眼中不知名的含意使她心悸,一時之間她竟結巴起來了。

  不將她的反抗放在眼裡,他繼續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絕不允許你再這麼做了。」

  她的倔強脾氣也升上來了,「我可沒有你的正義感,你少管我,還有,也別用大道理訓人!」

  辛炙濤發亮的眼眸,直視著她滿是挑釁的粉臉。

  「怎麼樣?」她把下巴揚得更高,想了想又問:「咦,難道這『慾望』是你們『環宇』保的,所以你才這麼緊張?」

  「不是。」

  「那太可惜了。」

  「什麼可惜?」

  「如果是你保的話,我一定卯足了勁搶你『生意』,猛扯你後腿,倒不失為一大樂趣。」她極享受激怒他的快感。

  「你閉嘴!」這個女人太不聽話了!

  他凶什麼凶?

  但一想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她急忙喊道:「你、你、辛炙濤!君子動口不動手!風度——」

  「這是你自找的!」他徐緩的說道:「我不是什麼君子。」

  勤勤彈跳起來,「你不能這樣。無賴!」

  「好,如果你堅持該要『動口』,那我也只好配合。」辛炙濤突然俯下頭,吻住了她。

  一個霸道、懲罰的吻。一個不容她抗拒的吻,舌頭沒有半分試探,就專制地探進去……她瞪大眼睛,來不及發出惱怒的尖叫,紅唇已被他牢牢封緘。

  溫暖的唇吞噬她的抗議,其中還隱含著曖味不明的渴望。瘋狂地吻著她!

  她氣得不斷槌打他的寬肩,辛炙濤只好把她兩手全扭向背後制住。左手扳正她的下巴,然而卻看見她滿跟的淚,原本懲罰的念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想安慰她,於是他不自覺鬆開鉗制她的大手。

  誰知道,才剛剛鬆手,便讓她逮到機會。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扎扎實實地打得響亮極了。

  瞬間,勤勤愣住了,沒料到他竟然閃也不閃。小麥色臉龐上已經出現明顯的紅痕。憑他的身手,要是真的想躲,她就是卯足全力也絕對打不著他的。

  「氣消了嗎?」他不但沒有因她的一個耳光而生氣,還伸手拭去她連串的珠淚。

  「你——」看來就很痛的樣子,她沒來由的心疼著。

  「只要你別再去偷東偷西,我可以隨你打。」言下之意,他還是堅持為她好,要她改邪歸正。

  噢——她好想、好想、好想掐死他。

  才下了飛機,勤勤和聶榮就坐車前往立山,住進附近的小旅館後,便打開電腦收電子郵件。

  「有什麼消息?」勤勤問。

  「你看,約我們上立山的黑部湖見面。」聶榮回道。

  她探頭過去,只見對方附上路線圖——

  這是「慾望」收藏地點。請唐勤勤小姐先至指定位置,觀察地形。

  於是,第二天一早,兩人穿戴好御寒衣物前往立山黑部湖,打扮得像賞雪遊客,與旅遊團混成一片去探勘地形。

  勤勤和聶榮照路線圖來到目的地蠍艮前銀白色的群山。有如一幅冬雪凜凜的山水畫,形成氣勢磅礡的雪谷世界!而黑部湖位於立山最深的凹字谷中,
    每年春季到處仍然是積雪和冰塊,周邊人跡罕至。

  「是那幢沒錯。」聶榮指向山崗上的房子說。

  「先在外面溜躂看看。」兩人有默契地手拉手,佯裝情侶拍照留念。

  巡察之後,勤勤下了決定,「等晚上再來。」

  於是他們沿著原路下山,準備離開現場。

  突然間,勤勤忽然覺得寒毛豎起,說時遲那時快,無聲無息間她只覺得左肩像被蜜蜂螫了一下,左半身快速麻痺。

  當聶榮發覺不對勁時,眼前已出現幾名乘坐雪橇的黑衣人,他推了勤勤一把,驚叫道:「快走!」

  她張開嘴想罵人,卻赫然發現自己中了麻醉槍,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且被聶榮推了一把,她的身子順勢一軟便跌在地上。其中一名黑衣人將她一扯,猛地扯上雪橇,將她整個人抱住滑下山去。

  被其餘黑衣人圍攻的聶榮,根本就來不及救她,腦中頓時亂成一團,見勤勤被擄,無奈之下,他只有拚命向前方逃命去。

  雪橇疾馳如風,勤勤癱軟的趴著,路途顛簸得幾乎令她頭昏眼花,她閉上雙目喘氣,幸好還記得偷偷用殘餘的力氣,努力地把墨鏡、手套、鞋子沿路拋下,
   希望留下線索給聶榮。

  逃過一劫的聶榮趕緊下了山,盡快取得辛炙濤的電話向他求救。

  「喂、喂!」他緊張的喘著氣,「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聶榮。」辛炙濤一向善於聽聲辨人,早已認出他的嗓音,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是、是我……」他急急說出原因,「勤勤被人綁走了!」

  被綁走了?!

  辛炙濤聲音一凜,臉色凝重的問:「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三十分鐘前。」聶榮詳細說明,「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我又被人纏住了,不能即時追上去,看那班黑衣人的身形應是日本人,
   他們好像是專門等我們來的……啊,那是一個陷阱!拜託,請幫我找回勤勤,把她還給我……」

  聶榮哭喪著臉,沒能保護好勤勤,眼睜睜看著她被綁架,心裡真是焦急萬分,除了姊弟情深外,重要的是他怕勤勤有個閃失,回去不知要如何跟唐奶奶交代。

  電話那頭傳來辛炙濤冷靜的聲音,「好,我馬上坐私人飛機趕去!你等我。」

  現在聶榮只能寄望辛炙濤夠神通廣大,可以找得到勤勤。

  在茫茫夜色和無比寒冷中,勤勤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雖然身上麻藥慢慢退去,但卻被人用繩子捆得像粽子一樣,放在樹叢下。

  她的外套在掙扎中被撕破了,手套、鞋子也在路上扔掉!置身在冷颼颼的冰天雪地中,她都快凍僵了。

  「喂!有沒有人啊?」她凶狠狠的用英語、法語、西班牙語各問了一遍。

  真衰!都沒人回應。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有幾個黑衣人出現了,亮晃晃的手電筒,幾乎照得她睜不開眼,為首的男人穿著名貴的西裝,用日語對她說話。

  勤勤氣呼呼的用英語說:「你們是誰?先把我放了再說……喂,你們聽不懂嗎?去找個聽得懂的來啊,笨蛋!」

  快氣瘋了,她聽不懂日語,對方顯然又不懂英語,這樣要如何溝通?難不成教她凍死在這裡?一氣之下,她用被綁住的雙腳往那男人腳下奮力蹭。

  男人冷笑幾聲,視線停在勤勤身上,以日語說道:「美人,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乖乖的聽話,否則……嘿嘿嘿!」

  「什麼嘿嘿嘿,快放了我!」雖聽不懂他說什麼,但從語氣中猜出了幾分意思,她力持鎮定,冷著面容說。

  那男人蹲下來,伸出手玩弄著她的長髮,淫笑著不知又說了什麼,頓時所有人哄笑出聲,鼓噪不已。

  勤勤氣得眼前發黑、七竅生煙,衝動的又是雙腳用力一蹭,狠狠賞了他一腳,讓他狼狽地跌坐在雪地上。

  不料,他拍拍身上的雪漬,不但沒有動怒,反倒哈哈大笑,「好啊,夠味,老子就是喜歡像你這種又辣又嗆的美人兒!」

  面對那猥褻的笑臉,說不怕是假的,勤勤也只能無奈的硬撐著,暗地裡挪動身子,打算迫不得己只好朝山下滾去。

  「很抱歉,這女人在四歲時,就被我訂下,我等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讓你們插隊?」不知打哪兒來的聲音在黑暗中突然響起!說的是低沉日語,
     那種威懾力彷彿惡魔來人間搜索靈魂似的。

  「誰?」

  眾人倏然一驚,有人來了都毫不知覺,四處張望卻又不見人影。

  為首的男人迅速回身抓起勤勤,只見兩道寒光一閃,他感到手腳一刺,痛得鬆開勤勤,定睛一看才發現手腳各插了一把短刃,汩汩流出的鮮血霎時染紅了雪地。

  「是誰?快出來!」已經有人掏出槍來,朝四周亂指一通。

  然而,他們根本找不到目標在哪兒,緊接著拿槍的手又被天外飛來的短刃狠狠刺中,剩下兩個原本也跟著想掏槍的人,手已經探入衣服裡卻不敢拔槍。

  「把她的繩子解開!」黑暗中冷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大伙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遲疑不決間有人「哎喲」一聲,在毫無防備下兩隻手掌又各中了一刀。

  於是,沒受傷的人馬上過去解開勤勤身上的繩子!眾人互覷一眼,不敢輕舉妄動。

  勤勤試著伸直被捆得麻痺的手腳和身軀,就見到一個高大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一名黑衣人見機不可失,朝人影開了兩槍,不料不但沒射中,
    反而在瞬間中了對方射過來的飛刀。

  能把飛刀操控得如此出神入化,的確教人捏了把冷汗,為首的男人忍著刀傷問道:「你是什麼人?」

  「辛炙濤。」他成功解決了一個暗算者後,一邊回答一邊走向勤勤,若無其事的將她扶起,可見他對這種驚險場面早就司空見慣,才能泰然處之。

  「你……」勤勤神情錯愕,駭然發覺他的表情與平日相比,像是全然換了個人似的,猶如從天而降的戰神,殺氣騰騰!

  辛炙濤?!

  那幾個凶神惡煞一聽見這三個字全愣住了。

  傳說中,他手持飛刀,戰鬥時的模樣如同阿修羅,阿修羅性子執拗、剛烈、霸氣,驍勇善戰無人能敵,溫文儒雅只是他的千萬化身之一,
   凡與之接觸,倘不蒙他喜悅,就必然遭殃。

  這三個字讓這崇山峻嶺的氣氛乍變,陷入一陣恐怖的寂靜,濃重的氣壓令人喘不過氣來,他們臉上原本淫褻的笑容全轉為深深的恐懼,望著屹立跟前的威嚴男子。

  「你,」辛炙濤臉色難看到極點,全身緊繃,肌肉憤起糾結,指著為首的那個男人,「想搶我的女人?」

  「不不不……」為首的男人臉色煞白,連退數步,差點跌在雪地上,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剛才已是死裡逃生,如果那刀不是射向手腳,而是射在心臟的位置,他早就一命嗚呼倒臥雪地了。

  其他的人雖然也是槍口下討生活的亡命之徒,此刻遇上辛炙濤,自知沒有半點勝算,只有嚇得瑟瑟發抖丟下手裡的槍,趴在地上求饒,反倒比較像被欺負的可憐蟲。

  「滾!」辛炙濤大喝一聲,不想再與他們糾纏下去。

  眾人有如聽到特赦令,瞬間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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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際綿綿大雪紛飛。

  「你有沒有受傷?」脫離危險之後,辛炙濤皺起眉頭,仔細的審視勤勤,心裡的驚濤駭浪仍未平復。

  雖然他靠著敏銳的直覺與觀察力,依線索搜尋著,沿路找到被勤勤扔下的手套、墨鏡,知道自己所追的路線是正確的,仍生怕來遲一步而抱憾終生,
    那股前所未有的焦慮與煎熬久久無法平復。

  勤勤望著那些黑衣人很沒用的作鳥獸散後,轉頭問辛炙濤,「我沒事,你剛才跟他們說了什麼?」

  她聽不懂日語,但約略看得出來他們被辛炙濤嚇壞了。

  辛炙濤再次打量她一身的狼狽,衣服破爛、頭髮散亂,神色還有些驚魂未定,這一切就是她任意妄為的結果。

  當下他冷聲回道:「我告訴他們,你是個極不聽話的女人,只會給男人帶來麻煩,勸他們千萬別看上你。」

  喲,他是在數落她嗎?

  她惱了,擰眉瞪他,「喂,你別以為救了我就了不起,還不是裝神弄鬼才嚇跑他們的。」

  他挑眉,低聲問:「我只用聲音和刀影就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像不像裝神弄鬼的蝙蝠俠?」

  「呃……」勤勤為之語塞,因為當初她就是這樣稱讚蝙蝠俠的,如今他竟依樣畫葫蘆把敵人擊退了,她如果再損他,無疑是自摑嘴巴了。

  他口氣嚴厲正色問:「你為什麼會得罪那幫人?」

  「你問我,我問誰啊?」她沒好氣的昂頭望著天空。

  辛炙濤撿起他們留下的雪橇,冷冷道:「你會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好不好?」她撇開小臉。

  「那你幫誰去偷『慾望』寶石?」

  「不、知、道!」這是事實!很多僱主根本不願曝露身份,只透過介紹人或匿名電子郵件連繫,而她只執行任務、收取應得酬勞.從不過問僱主私事。

  「我不是叫你別再做這種事,你偏偏要做,這下好了,如果我晚來一步。看你怎麼辦?」他無法想像遲來一步的後果,那令他再度戰慄且忿怒,
     忿怒她的輕率讓她自己遭遇危險。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小女人是他最致命的弱點,儘管他城府再深沉、心機再詭譎、力量再強大,當她出狀況的一瞬問,他的理智立即崩裂,
    只是表面依舊偽裝得冷靜。

  「你可以不要管我啊!」原本勤勤還有些感激,但一聽見他的訓誡,便翻了翻白眼,俏臉微怒,就是不再給他好臉色看。

  「你給我閉嘴。」他把雪橇擺好,伸手要扶她上去。

  勤勤卻賭氣的推開他,「用不著你!」

  「他們把你擄到這荒山野嶺,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現在天又黑了,你絕對用得著我。」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推她坐上雪橇。

  「你什麼意思啊?」這分明是諷刺她無能,非出罪他救命不可,她氣得伸手就要槌他。

  辛炙濤輕易握住她揮來的小手,沉下聲訓斥,「意思是你以後做事,最好別忘了帶眼鏡和腦袋。」

  她惱火的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只得用力掙扎,伸出腳踹他,「哼,你能一個人上來,我就有本事獨自下去……啊——」

  由於用力過猛,橇順著傾斜的地勢滑了下去,勤勤驚叫一聲,朦朧的黑暗中風聲呼嘯而過,還夾雜著辛炙濤的怒吼聲。

  天啊!要如何讓該死的雪橇停下來?

  天昏地暗中,雪橇高速往下滑,勤勤左摸右摸就是找不出讓雪橇停下來的一開一關……

  砰!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從高處墜落,正趴在冰冷的雪地上。

  「哎啊!」她試著爬起來,才一動就覺得小腿傳來一陣疼,身子軟倒回地上。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自己的腿傷如何,不過可以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從褲管滲出來。

  完了,她仰頭望著黑幕般的天空,密密麻麻飄下大雪還刮起風來,氣溫越來越低,她覺得好冷好冷!

  這裡天寒地凍,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身上御寒衣服又不夠,會不會冷死?還是先餓死?

  她抱著小腦袋,蹲在地上呻吟!閉上雙眼滿腦子胡思亂想,只覺得天地間風狂雪驟……不行!她不能等死,得想個辦法取暖才行。

  勤勤勉強虛弱的身子坐起來,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了起來,攔腰抱進溫暖的懷裡,她眨眨眼,撫著心口,臉色發白!只覺得一陣暈眩,那張好看的俊臉,
    在她眼前放大了數倍,不過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從哪下來的?」她驚喜地問道。

  「我跟著你後面,再用繩索攀下來。」見她神智清醒,辛炙濤鬆了一口氣。

  他一向冷靜、理智,但是當勤勤快速滑下山時,他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神智陡然被驚慌蒙蔽,現在又有如失而復得般興奮。

  「我的小腿受傷了。」她小聲的說著,希望不會惹他生氣。

  他是沒生氣,只是把她放下,扔了一個水袋給她,接著轉身就走。

  她小臉上滿是焦急,「喂喂……你去哪?」

  「等我。」他匆匆拋下一句話就走了。

  勤勤聽見他的話,發出一聲呻吟,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

  嗚……那個辛炙濤該不會想扔下她在這裡自生自滅吧?她心裡反覆把他罵了又罵,然後奮力爬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就笨拙地摔倒在雪地上,動也不能動。

  不知過了多久,又冷又餓的她懷疑自己離死不遠之際,辛炙濤又折回來,二話不說抱起她就走,她已冷得打哆嗦,偎進他暖暖的胸膛,一時之間悲喜交加。

  「你……你好過分……」她握著無力的拳頭槌他,控訴道:「我以為你扔下我不回來了。」

  「不會,永遠不會的。」他將她緊緊的壓在胸膛上,在風雪中繼續挪動高大的身軀。

  「不會什麼?」她迷迷糊糊的問。

  「永遠都不會放棄你。」他做什麼事都是有計劃、有策略、有綢繆的,而唐勤勤的出現卻是個意外,愛上這個意外,他也只好認了。

  聞言,不知道為什麼,勤勤在冷風中一陣臉紅心跳,慌忙轉移話題,「你不是要抱著我下山吧?」

  現在昏天暗地又風雪交加的,連方向都搞不清楚,這樣走肯定沒凍死也會累死。

  「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先進去避一避。」他待她如同一碰就碎的珍貴寶貝,小心地護在懷中。

  「哦。」她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他是去找避風雪的地方。

  果然走了不久,有個被積雪掩蓋的山洞,其中一角被挖了個洞,辛炙濤抱著勤勤鑽了進去,頓時少了寒風疾吹,也減了不少寒意。

  辛炙濤放下勤勤,立刻卸下背袋,拿出一把「援救生存刀」,刀柄上附有點火棒,輕輕點燃他事先收集好的枯樹枝。

  洞裡頓時火光爍爍,勤勤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山洞?」

  「我在雪地裡生活過,自然學會了雪地求生的方法。」他淡淡回道。

  她好奇的看他。「你為什麼要在雪地裡生活?」

  他沒回答,霸道的伸手抓住她的腳.藉著火光仔細查看,然後從背袋裡拿出一隻小藥袋,替她剪開褲管,擦去血跡,「是被冰柱刺傷的,疼嗎?」

  「疼……不疼了。」她支吾著,因為看見他擰皺濃眉,動作卻好輕柔、好謹慎,仔細地替她消毒上藥包紮,盡量不弄痛她。

  不知怎地,一股難以辨別的情緒突然強烈的襲上心頭,她打量著他一身裝備,腰上繫著軍規任務袋、腿上掛了多功能戰術袋,他是有備而來救她的!

  可是,她卻不識好歹使小性子跌下山拗,他還義無反顧跳下來救她,這……這男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這時,包紮完畢,柴火也漸漸熄滅了,勤勤累極的身子冷得發抖,再也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下一瞬間,在將滅的柴火餘光中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那雙大手,竟在她胸口上下左右的搓揉!

  他他他在做什麼?!

  下一秒,隱約看見他的動作像在脫衣服!

  這傢伙……在這個時候竟然、竟然還……猜疑、慌亂、氣憤,同時在她小腦袋裡炸開。

  下一瞬間,暖意包圍了她,原來他脫下自己的羽絨外套,罩在她瑟縮輕顫的身上,「快用手掌摩擦胸口取暖,千萬不要讓身體失溫。」

  接著她被擁進一個寬闊的胸膛,灼熱的溫度包圍著她,辛炙濤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體貼的讓她離開濕冷地面。

  這一次勤勤不再掙扎,身子扭了扭,柔順地縮在他偉岸的懷裡,「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等戈戰來找我們。」

  「他會來找我們?」聞言,她又放心許多。

  「我進山區之前就和他約好來接應,相信他很快就會到,但現在大雪一陣接一陣,雪地是鬆軟的,從外面進山裡來很不容易,等雪停了他自然會找到我們。」
    辛炙濤說得很有把握。

  「萬一這雪要下好幾天,那我們……豈不是等死?」她不由得依賴他,因為在這危急時候他提供了她最安全的保護。

  在黑暗中,她聽到他溫柔的聲音「能和你死在一塊也很幸福。」

  「你……對不起,是我害你的。」第一次,她心平氣和、心甘情願的對這男人低頭。

  「你內疚?」他輕笑問。

  「嗯,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上了當,我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受罪。」她嘴裡雖說受罪,心裡卻有股甜甜的暖流緩緩滑過,將她的胸口熨燙得好熱。

  「相信我,戈戰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他安慰道。

  勤勤卻不那麼樂觀,「這山區遼闊,恐怕一時半日也找不到……」

  「既然我能找到你,戈戰就能找到我們。我們一起在雪地受訓,生活了一年多,以他的經驗雪地搜救一點也不難,何況,追蹤就是他的專長。」

  「你說你們一起在雪地受訓,是受怎樣的訓練?」剛才他不肯說,她不死心再問。

  「我曾在青康藏高原某寺廟修行、學武,並在那裡認識了戈戰,我們的師父熟悉各門各派的功夫,我選了陰柔狠勁的功夫,戈戰則專攻硬底子武術。」
    結果兩人一見如故,至今成為莫逆之交。

  「說給我聽,我想知道你們在那個嚴酷的地方如何訓練自己。」她興趣盎然的央求。

  他感覺到勤勤將臉貼在他頸窩,霎時屏息心悸,這是第一次她主動示好,他默默地任她擁著,不敢妄動分毫,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一刻。

  雖然空氣潮濕、氣溫嚴寒,但辛炙濤好久沒這麼悠閒了,不禁跟她聊起往事。

  溫柔渾厚的聲音充斥著荒野山洞,說到新奇的東西令她興奮大笑,他低低的笑聲也蕩進她心坎。

  突然,她察覺耳邊隱約傳來喘息聲,那喘息聲……好像很吃力?

  「我是不是太重了?」她小聲地問,順便調整了位置。

  「別動。」他雙臂使力,抱得更緊。

  其實勤勤輕盈纖細,抱在懷裡沒有什麼重量,但她那柔軟的嬌軀就在他掌握之下,身上透出的淡淡香氣,不斷撩動他的感官,令他幾乎喘不過氣。

  勤勤想了想,猜他將外套讓給她,可能抵禦不了嚴寒低溫,便伸出手試探他的額頭,「你覺得冷?」

  「別碰。」辛炙濤驀地出聲,氣息更顯粗重。

  「喔。」黑暗中她覺得手腕一緊,被他制止她的關心。不禁感到有些沮喪。

  「那會讓我想吻你。」他不耐地解釋著,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吻她的滋味。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任何一個輕觸。都會讓他胸中的火焰燃燒,偏偏在這種狀況下,他什麼都不適宜做。

  「喔。」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羞怯,不自覺又挪動了下身子。

  驀地,她驚覺狀況不太對,因為隨著她的挪動,她、她、她的臀部正緊貼著他的……

  呵一一

  輪到她抽氣了,強烈的羞窘和尷尬在她腦中炸開。

  老天,這,這、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可惡,這一切還不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以取暖為名,硬是摟著她,她哪會如此狼狽?

  「唉!」他突然一聲長歎。

  「你又怎麼了?」她下意識抬頭去看他,才張嘴就馬上被堵住,「唔……」

  片刻後,他抵著她的唇,然後輕輕地吮住她的唇瓣說:「我想清楚了,不管怎樣,在這種情景下,就該做這種事情。」

  他清楚地記得,在衣衫下是多麼誘人的嬌媚身子,熱燙的手不禁伸進她胸前的衣襟裡。

  「辛炙濤……」她原本還想抗議的,但隨著這個吻更加纏綿,害她心蕩神馳,一時間忘記自己應該要抗拒,雙手虛弱地抵住他岩石般發燙的胸膛。

  她因為快感而顫抖著,同時隨著他的引領,而嘗試著回吻,軟嫩的小舌主動跟他交纏時,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轟!

  突來的一聲巨響,猛地震驚沉醉的兩人,洞口上的積雪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整片崩塌下來。

  「喂,你要的湯!」一道厚實的聲音伴隨光線從外面傳進來。

  外面似乎天剛亮,風雪也停了,有一頭大白熊……不,是一個壯得像大白熊的男人,手上拿著一包東西,另一手握拳,拳頭上沾滿雪花,
    那洞口上的積雪就是他一拳打垮的。

  戈戰筆直走進來,把手裡那包東西交給辛炙濤,臉色卻難看得像是誰欠了他幾百萬。

  辛炙濤立刻打開那包東西,原來是個保溫鍋,旋開蓋子立刻飄散出薑湯的香氣,他把薑湯塞進勤勤手裡,「快趁熱喝了。」

  「謝謝。」她啜了幾口薑湯,果然精神起來,還不忘留了一半給辛炙濤。

  戈戰已經不耐煩了,頻頻催道:「快走,等一下直升機就到了。」

  「謝謝你,戈戰。」勤勤轉頭對戈戰一笑,瞅著那張粗獷的臉直瞧,覺得眼前這兩個男人一文一武,一個莫測高深,一個冷峻嚴酷,外型與氣質截然不同,
    加上剛才聽辛炙濤說了他們在青康藏高原一起習武奮鬥的故事,不禁對戈戰也親切起來。

  只是,戈戰擺明跟她有仇似的,竟然冷冷地說:「媽的,誰敢娶你一定是嫌命太長了!」

  「我一」她莫名其妙的轉頭問辛炙濤,「我哪裡得罪他了?」

  辛炙濤想了想,「因為他認為你教壞了歡歡。」

  「我哪有?神經病!」

  「喂!走不走?」戈戰站在洞口大吼。如果可以,他很想把這個惹是生非的女人扔在洞裡冰封起來,免得她出來作怪。

  歷劫歸來見到聶榮,勤勤太高興了,立刻奔上前抱著他又叫又跳,她的笑容好美好甜,讓人目眩神迷。

  「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聶榮也熱情的與她相擁,幾根黑髮落在額上,看起來有種孩子氣的調皮。

  「咳!」辛炙濤突然咳了一下,那凌厲如刀的視線,分明有股肅殺之氣,迫使他們迅速分開。

  當聶榮發現辛炙濤的手護衛般摟住勤勤的肩,才暗叫不妙。

  「啊……對!她是你的……她一時得意忘形才會抱著我。」聶榮趕忙鬆開柔軟的嬌軀,彷彿有多燙人似的把她推給辛炙濤。

  「等等!」勤勤終於聽出蹊蹺來,戳著聶榮的胸口問:「我愛抱著誰關他什麼事?」

  聶榮擰著眉,不理勤勤,一味地只想取信辛炙濤以保安全,「我和勤勤雖然不同姓,但實際上我們情同姊弟,我就是她的弟弟!」

  「弟弟?」辛炙濤笑著說,但眼神卻沒有笑意。

  「唔!我怎麼敢騙姊夫呢!」聶榮用力點頭,只差沒扭傷脖子,就怕辛炙濤不信。

  一句「姊夫」果然消弭辛炙濤的疑慮,卻惹惱了勤勤,她馬上翻臉,掄起拳頭扁聶榮的腦袋。

  「臭小子,你太久沒被我K了是不是?什麼姊夫?姊夫是由你決定的嗎?再說,我也沒你這種沒骨氣又出賣姊姊的弟弟。」

  「我要自保……唉啊,別打別打。」聶榮被敲了好幾下,捂著痛處,齜牙咧嘴的喊疼。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叫道:「不行……不行了!我們快到醫院去。」

  糟了,是她把他的頭殼敲破了嗎?

  勤勤收手,「你這麼不耐打?一點小傷就要去醫院。」

  「不是啦!是奶奶住院了。」 「什麼!奶奶生病?她怎麼了?」晴朗的天空彷彿閃過雷電,勤勤內心如遭電擊。

  「我也不清楚,剛才我接到聰叔的電話,說奶奶昏倒了被送進醫院。」

  完了,奶奶一定是被她氣病了!

  她焦急萬分,「那還等什麼?看看最快航班是什麼時候?」奶奶千萬不能有事啊!

  「走,我有私人飛機,馬上就可以起飛。」辛炙濤拉著勤勤邁步就走。

  聶榮急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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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台北馬偕紀念醫院——

  奶奶生病了,勤勤心急如焚的從機場直奔醫院。

  辛知正和姚婉宜一起迎向他們,與兒子四目交接時,兩人眼神複雜煩憂,好似有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

  勤勤察覺不對勁,「奶奶的病怎樣了,嚴不嚴重?」

  「奶奶怎會突然昏倒了呢?」聶榮臉色也凝重起來。

  「也……也不算嚴重啦!醫生們還在會診,不過很可能要開刀……」姚婉宜低下頭,掩飾淚濕的眼眶。

  開刀?!

  「奶奶一直都很健康的,怎會突然這麼嚴重呢?這到底是什麼病?」勤勤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姚婉宜迎上她探索的眼光,「是……肝腫瘤!已經是末期了,奶奶半年前才發現的,她剛回台灣時就告訴我們,但她不准我們說出來。」

  這消息來得大突然,也太震撼,聶榮懊悔的說:「天!原來奶奶病得這麼嚴重,都不讓我們知道,我們也太大意了。」

  勤勤更是內疚萬分,這陣子奶奶精神越來越差!她卻不以為意,竟不知奶奶已經病入膏肓,是她太過於疏忽了。想到這兒,她心頭一陣隱隱作痛。

  這時醫生走了過來,神色凝重的說:「辛先生、辛太太,剛才我們和唐女士討論過病情,惡性腫瘤正在擴大中,必須盡快動手術割除,可是唐女士她拒絕手術,所以請你們勸勸她。」

  忍住胸口陣陣痛楚,勤勤追問:「那麼,手術成功額機率有多大?手術之後還會再復發嗎?」

  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很抱歉。目前病情並不樂觀,而且早就該動手術了,拖到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聽醫生的分析,那就是希望不大了,勤勤第一個哭出來,聶榮則是猛抽氣哽咽,姚婉宜轉身掩臉啜位。

  辛炙濤拍拍勤勤的肩膀,對醫生說:「我們瞭解了,麻煩您盡快安排手術,我們會全力配合的。」

  「奶奶不會有事吧?」勤勤茫然的問。

  他有力的手握住她,安撫道:「你別怕,現在醫學進步,相信醫生一定會盡力,而且我會陪著你,我們一起面對。」

  姚婉宜也說:「不管怎樣,你是唐家唯一的孩子,奶奶病了,你得照顧好她。」

  是的,就算死神決定帶走奶奶,她也要到鬼門關前努力拉上一把,用她最大的力量將奶奶救回來。

  神啊!她願意受傷、受挫折、受苦受難。也不要奶奶離開她。

  姚婉宜又對勤勤交代,「你想哭就哭吧,但待會兒進去看奶奶,千萬別再哭,知不知道?」

  「知道了。」勤勤擦乾淚痕,感激道:「謝謝伯母,幸好有你們在這裡。」

  「傻孩子,快別這麼說。」姚婉宜摸摸她的頭,「奶奶是個值得敬重的老人家。何況她對我們辛家有恩,我們待她就如同自己的長輩一樣。」

  十分鐘後,眾人緩緩走向病房,每一腳步都顯得沉重,彷彿連窗外的陽光和微風也照拂不到他們。

  他們靜靜走進病房後,只見唐奶奶躺在病床上,看來好瘦、好憔悴,眼中也失去平日的光彩,她微瞇著眼擔心的朝勤勤伸出手。

  勤勤強顏歡笑的坐到床邊,為她拂去額前一絲白髮,鎮定的開口,「奶奶,醫生說你的肝臟有點問題,只要動個小手術就沒事,你別擔心。」

  唐奶奶點了點頭,「不怕不怕,奶奶一點也不怕,爺爺……他要來接我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奶奶!」勤勤不禁哽咽。「你不要說這種話……」

  「奶奶早就知道自己的病,勤勤別傷心,奶奶什麼都擁有過,我不貪心,只是放心不下你啊!」唐奶奶的眼角微含淚光。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奶奶一定要好起來。」

  唐奶奶微微喘息,「奶奶希望看見你結婚,有個好歸宿,這樣奶奶才走得安心。」

  「我知道,我都聽你的。」如果結婚就能讓奶奶活下去,要她結幾次都行,即使要用她的命來換,她也在所不惜。

  「那就好,炙濤是個好孩子……他會愛你一輩子的,勤勤會很幸福……」唐奶奶拉起她的手,和辛炙濤的手交握在一超。

  辛炙濤沒說什麼,只是緊握著勤勤的手,那眼神裡含著許多複雜的思緒。

  這時勤勤才明白,奶奶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才要回來台灣地難怪奶奶會逼迫著她與辛炙濤結婚。

  唐奶奶喘了幾口氣,又拉過辛炙濤的手,「炙濤,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勤勤,她太貪玩、太孩子氣,也太任性了……你得保護她,替我看著她。」

  「我會的。」辛炙濤重重點頭,承諾道:「奶奶放心,我會一輩子保護著她,也會好好珍惜她的,但奶奶也要答應我們盡快動手術把病治好,要變得比以前更健康!」

  唐奶奶笑了,「能看到你們在一起,我的病已經好了一半,另一半……要是在我有生之年看見你們結婚就會好了。」

  一旁的聶榮提議,「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等奶奶動過手術病好了就結婚吧。」

  他希望藉此刺激奶奶的求生意志。

  果然唐奶奶一聽笑逐顏開,要求道:「我希望在動手術前,能夠參加你們的婚禮,我怕再等就來不及了。」

  「奶奶,你快別這麼說。」姚婉宜忍不住哽咽。

  「所以,我一定要在動手術前,見到勤勤有個好歸宿。」

  辛知正連連點頭,承諾道:「這是奶奶的心願,我們一定照辦。」

  「我們後天就為他們舉行婚禮,你說好不好?」姚婉宜立刻決定日子,她想這是回報唐奶奶的大好機會。

  勤勤聽了簡直傻眼,「你們……」

  聶榮暗中扯了她一下,教她噤了聲。

  「人家為了報恩,才肯答應奶奶的要求,難道你就做不到?」在這個時候,難得他表現得成熟。

  「勤勤,你說呢?」唐奶奶期盼的看著她,彷彿是這輩子最後的要求。

  結婚?儘管勤勤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但為了摯愛的奶奶,她願意強迫自己點頭。

  唐奶奶顫抖的抹去眼角的淚水,感到欣慰極了,「好……那太好了。」

  「只是太倉卒了些,教勤勤委屈了,但我保證這婚禮一定辦得簡單而隆重。」

  辛知正夫婦表現出真心誠意。

  本來以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談婚事,但唐奶奶的病並不樂觀,而且隨時可能撒手人寰,這是她唯一的心願,能為她完成心願也是一種安慰,
    何況在他們心中,早就當勤勤是辛家人了。

  唐奶奶心滿意足道:「炙濤為人慎獨、誠懇,是我們勤勤幸運,能夠碰到這麼好的對象,她爸爸媽媽如果還在世,也會像我一樣感到安慰的。」

  最後,在幾位長輩的決議下,把結婚事宜敲定。

  辛知正朝唐奶奶欠了欠身說:「我們先回去籌備婚事,不妨礙奶奶休息了。」

  走出醫院之後,辛炙濤握住勤勤的手,特別叮嚀。「勤勤,你今天晚上不要住旅館了,跟我回家去。」

  「你在說什麼呀?」

  「我不放心你啊。唉,沒人看著你,不知你又會闖出什麼禍來。」

  勤勤才要開口反駁,聶榮連忙幫腔,「對呀。讓姊夫陪著你吧!也好讓奶奶安心啊。」

  「我還沒嫁他,你叫什麼姊夫?」她又羞又氣的想揍他。

  聶榮早有準備,遠遠逃離她一段距離,「那是遲早的事。早叫晚叫都一樣。」

  「你發瘋發得還不夠?剛才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是嗎?你問問姊夫,我不陪你了,拜!」他揮揮手,上了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勤勤回身問道:「你只是幫我說服奶奶,才這麼做的是吧?我們不是真的要結婚……嗯,或者假裝結婚先騙她開刀。」

  勤勤直直望人辛炙濤眼中,這是她所能想到的。

  他神色自若的反問:「我們不能騙奶奶。對不對?尤其這可能是她最後的一個心願,你忍心騙她,讓她在天之靈無法安息?或者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可是……你真的要娶我?」她的傳牙俐齒、詭計多端,還有臨危不亂全都沒了,望著他的眼神透著慌亂,她沒轍了。

  「我很樂意,親愛的,我們走吧!」一抹微笑爬上他的厝角,同時拉著她的手就走。把她推上了車,還替她繫上安全帶。

  「你要帶我去哪?」勤勤感到全身僵硬。

  他拿出鑰匙發動車子,很快就駛出醫院大門,才回道:「我們回家,旅館房間叫聰叔去退掉,你的東西會派人拿回來。」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有點彆扭地說:「你不讓我回旅館,還要我跟你回家,可是我記得你住的地方只有一間臥房,讓給了我你睡哪?」

  辛炙濤看了她一眼。才做出結論!「放心,我們一起睡。」

  「一起睡?!」她整個人差點跳起來,才不放心咧!

  「大家都認定你是我老婆了,你不跟我睡要跟誰睡?」

  「我還不是你老婆!不要這樣叫我!」勤勤忍不住提高音量。

  「你當然是了。」他的眼中閃著無比固執的光芒。

  「等等……」勤勤急中生智的說道:「旅館房間不能退,我總不能從你住處出嫁吧?」

  辛炙濤想了想,「也對。」他很乾脆的換了路線,往旅館方向而去。

  到了旅館,車子平穩的開進停車場,熄了火,辛炙濤替她解開安全帶,送她回房間。

  勤勤站在陽台上,辛炙濤雙臂摟住她的腰,靠在她耳畔低語,「早點接受事實吧!辛太太。」

  「辛太太」這三個宇,聽起來無比陌生,她摀住耳朵大叫,「哇,我不要聽,我最討厭這個稱呼了!」

  他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你、你……」突然,她手指顫抖的指著他,不禁感到懷疑,「你是不是和奶奶串通好,想逼迫我結婚?」

  她覺得這是合理的懷疑——辛炙濤為了報恩,才配合奶奶逼迫她結婚。

  「我和奶奶串通什麼?」他很鎮定地問道。

  勤勤閉上眼,混亂的想著一堆荒謬的可能.「奶奶根本就沒病,這是一個圈套,她……裝病的!」

  想想不是沒這個可能,不然奶奶怎會說病就病?

  「勤勤,看著我。」辛炙濤抬起她的下巴,「我承認對你一見鍾情,我喜歡你,但並不想用計謀騙你結婚,再說,奶奶的病醫院有病歷紀錄,
   假不了的,而且,如果不是奶奶病危,我願意花更多的時間追求你。」

  她立刻控訴,「那你是趁勢利用奶奶逼迫我結婚,這和圈套有仟麼不同?」

  他把她拉進懷裡,笑道:「就當作是個圈套吧!不過,也是很幸福的一個圈套,不是嗎?」

  她呆住了,腦子還不斷想著,怎麼辦?怎麼辦?真的就這樣弄假成真嗎?

  辛炙濤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取笑,「你幸福到呆掉了?沒有人能像我這樣守護你,也沒有人像我這樣渴望你,更沒有人像我這樣愛你、寵你,
   所以我們是最適合的一對。」

  「你……以為你是誰啊?」她回過神,總算恢復力氣發火了,「我才不會因為這樣就覺得幸福!」

  「難道我這樣做不對嗎?」他那沉重的語氣。幾乎讓她覺得自己錯了。

  勤勤倒吸一口氣。這男人。這奸詐的男人!竟然能把黑白顛倒,而且還變成是她不懂得珍惜他的愛!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不對的是我!」她負氣轉身,只想回房裡去。

  他追進來一把將她拉回懷裡,含笑問:「愛我,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我們的差距太大了,你個性嚴謹,我崇尚自由,你做保全我做扒竊,就像官兵和強盜是死對頭。」她隨便就舉出一堆例證,
    何況她還記得他對她的「職業」很反感呢!

  「現在已不流行門當戶對了,不過,你能想那麼多,表示你很在意我,或者你已經愛上我了。」

  「拜託!」她臉色一沉,噘起小嘴,「我根本不適合結婚。」

  「你把婚姻想像得太嚴重了,沒試過又怎麼知道呢?」

  「可是……我沒辦法愛人。」

  「這話怎麼說?」他擰起濃眉,一臉不解。

  「我自由慣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很自我的,除了奶奶,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她拚命為自己找理由。

  「那我就是那個唯一被你愛的男人了。」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明白她就是有些任性愛玩、有些散漫,卻也很容易滿足。

  「我甚至還沒談過戀愛就要結婚,我……」

  「結婚後一樣可以談戀愛,我陪你。」

  澆熄不了他的念頭,勤勤找不到話說,只能冷哼一聲,「你作夢!」

  不過。看他那頭不怎麼乖順的短髮,就知道他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人。

  「結婚後,我們當然要每天一起上床、一起作夢了。」他眼光灼熱的逼視她,企圖以大膽震撼的言詞,一寸寸地腐蝕她的意志。

  「我累了,想休息。」沒力氣跟他扯下去了,她暗示他該離開。

  「嗯,是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辛炙濤說完便坐了下來,好像還不打算走。

  「你還不走,今天晚上真的要跟我……『睡覺』?」她腦中莫名其妙出現許多畫面,每衣幕都煽情得讓她臉紅心跳,甚至瀕臨崩潰。

  「睡覺?」他瞪著她,恍然大悟的說:「喔,你是說『那個』?拜託,現在我哪有那種心情。」

  她也瞪大雙眼,卻是懊惱自己說錯了話。

  辛炙濤輕輕握住她的肩膀,故意停頓一下,眨眨眼,「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想我也可以配合。」

  「你……」她知道被他消遣了,立刻心虛否認,「我才沒這種興趣!」

  「唉,真可惜,那就過兩天吧!」他的口氣聽來似乎感到遺憾萬分。

  他說過兩天是什麼意思?是指他們結婚那天?

  看她那無辜轉為脆弱無助的表情,他心中竟怦然一動,低下頭封住她的唇,將她壓在門上,盡情的吻個夠,吻得她意亂情迷。

  辛炙濤發覺她正微微發抖著。啊!多麼可愛又可憐的唐勤勤,就乖乖成為他的辛太太吧!他會讓她幸福的。

  臨走時,他還霸道的說:「不管你有沒有興趣,你已經注定成為我的女人了。」

  「還不知道呢!」勤勤喘著氣,用力把他推出門外。

  該來的總是會來,兩天後,婚禮如期舉行了。

  在管家聰叔的高效率及細心籌備下,辛家的花園別墅出現了紅地毯、證婚台、樂隊演出和酒宴,就像電影一樣充滿浪漫、唯美與喜氣。

  這是一個華麗而繽紛的婚禮,婚宴即將展開,就等著新郎去旅館迎娶新娘。

  儘管唐奶奶身體虛弱,仍堅持請假出院參加婚禮,趁婚禮開始前到旅館看勒勤準備得如何。

  她凝視著穿上珍珠婚紗的孫女。欣慰的說道:「奶奶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勤勤原本不情不願的,可是見到奶奶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似的。全身病痛都不見了,心情也特別開朗,她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勤勤,你好美喔!待會辛大哥見到你,一定會呆掉。」顏歡身穿俏麗的伴娘服陪伴著勤勤,她興奮得哇哇叫,好像今天結婚的人是她自己。

  「嗯……」回應的卻是悶聲歎息。

  「怎麼啦?」顏歡關心地問,又猜測地說:「別緊張,你這模樣已經是十全十美了,保證辛大哥不但會呆掉,說不定還會被你迷昏呢!」

  「吱!准管他怎樣?」勤勤滿不在乎的翻個白眼。

  「那你歎什麼氣?」

  勤勤抱頭垂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還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就要嫁給他,有些不甘心。」

  「嗄。不甘心?」顏歡狐疑地皺起眉,「憑辛大哥俊朗的外表、優雅的談吐、開放瀟脫的作風,簡直魅力四射,嫁給他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除了這些,總該還有別的吧?」勤勤自己也很迷惑。

  顏歡笑昧咪的說:「我問你,當辛大哥跟你說話時,你會不會緊張臉紅?他靠近你的時候,你會不會心兒怦怦跳?他抱著你,你會不會渾身發熱或兩腿發軟?」

  「我……」有啊!

  顏歡揪住勤勤質問,「還有,你有沒有幻想過……他的身體有多健壯?有沒有想再多看幾眼?」

  「呃……」有啊!

  「最重要的是,沒見到他,你會莫名其妙地想到他?」

  通通會!通通都有!

  勤勤糾起居心,在顏歡的注視下,有點虛弱地說:「那又怎樣?又不能證明什麼!」

  「嘖嘖嘖,這樣還不能證明什麼?至少證明你對他很有感覺啊!」

  「我對他的感覺是討——厭!」勤勤有些口是心非的掙扎道。

  「可是,辛大哥肯定是很愛你的。」

  「你又知道?」勤勤斜睨她。

  「別的不說,他為了送花給你,特地從國外一貨櫃、一貨櫃的進口頂級花卉,不是愛你是什麼?」顏歡露出夢幻與艷羨的眼神。

  「是嗎?」勤勤側著頭想,「光這樣就是愛?」

  「拜託,這年頭要找到肯為女人花心思的男人,機率有多小你知道嗎?難道你不感動?一點都不感動?」唉,講到這個,顏歡就好想放聲大哭,
     因為她喜歡的戈戰從不為她做這些事。

  「這樣就感動?」勤勤挑眉,不以為然。

  「哇靠!你跟戈戰一樣冷血……」

  一提到戈戰,勤勤忍不住插嘴,「呸呸呸!別拿我跟那只熊相提並論。」

  「是一樣啊哦千方百計的討好他、感動他,可是,無論我為他做了什麼,他都無動於衷。」顏歡好沮喪。

  勤勤拍桌站起,豪氣萬千的說道:「你少沒出息了!女人沒有尊嚴就是從你開始的。」

  「呃?是這樣嗎?」她臉色微變,想到自己瘋狂地愛他、討好他,難道全是錯的?

  驀然,心底有個聲音提醒她——不能再這樣了!顏歡,你該醒醒了!

  才說著,旅館人員就來通報,「新郎來了!」

  勤勤回身一看,那個一向不修邊幅的他,真不愧是個英俊無比的男人,穿了義大利西裝、精緻薄底皮鞋,一身行頭將他襯得優雅、英氣又自信,
    顧盼間神采飛揚,而他背後跟著的伴郎——戈戰,同樣也是西裝革履,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與辛炙濤視線接觸的瞬間,她不知為何臉紅心跳的躲開他的目光,他卻大步向前,直走到她面前。

  原本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唐奶奶.緩緩站起走向他們!握住這對新人的手,含淚祝福,「奶奶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瞪著那寬厚有力的掌,雖然心裡仍有些不悅,但還是交出了自己的小手,反正事到如今,再多想什麼也沒用了,她不能也不捨辜負奶奶的期待。

  到了辛家花園別墅,在眾人的見證下,舉行了隆重的儀式,待貴賓一一致詞後,新郎新娘開始四處敬酒,聶榮、顏歡和戈戰隨行.要是遇到頻頻勸酒的客人,
    就幫忙擋酒。

  辛家交遊廣闊,既使在倉卒間辦喜宴,也有好幾十桌,好不容易巡完每一桌,勤勤至少也喝了七、八杯酒,有些不勝酒力。

  見她腳步不穩,辛炙濤扶著她,「你過去坐下。」

  「你自己也喝了不少。」勤勤回想,他至少喝了三十多杯。

  顏歡聽了,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你放心,辛大哥和戈戰喝的是烏龍茶,他們從不喝酒的。」

  原來是以茶代酒!還以為他們好厲害,乾杯不醉呢!

  「為什麼?」勤勤仍然不解。

  「因為他們的職業關係,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狀態,所以嚴格規定滴酒不沾。」


    一點不真切。

[ 本帖最後由 chembioorg 於 2009-6-10 23: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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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婚宴結束後,黑色的禮車將新人帶到了辛炙濤的住處,眾人簇擁著辛炙濤和勤勤起哄,在慶賀聲中,嚷著要新郎把新娘抱進新房。

  就這樣,勤勤被動的讓他抱著通過一樓的客廳爬上閣樓,來到他們的主臥房,置身在這完全沒有隔問的屋裡,她加倍的失去了安全感。

  原本大家還想了許多鬧洞房的點子,但在戈戰冷眸注視之下,已沒什麼勇氣付諸行動。

  勤勤趁辛炙濤打發賓客之際,走進浴室就脫下禮服,痛快地洗了個澡,才換妥睡衣踏出浴室,迎面就碰上剛回房的辛炙濤。

  現在,整個屋子就只剩下她和她的丈夫了,他們就要……想到即將發生的事,一陣羞赧倏然湧上心頭,讓她莫名慌亂起來。

  「怎麼了?」他發現她在發呆,伸手想摸她的額頭,「你喝太多人不舒服?」

  「我……我沒事。」勤勤像是被揍了一拳般,瞬間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辛炙濤皺起眉頭,不解的問:「我又不是要打你,你緊張什麼?」

  說起打人,她還比他厲害咧,上次摑他一巴掌、踢他那一腳,才真夠辣呢,

  他眼神一黯,將外套褪去往後一拋,嘴角勾起壞壞的笑,一副圖謀不軌的模樣。

  「你幹麼?」彷彿意識到什麼,她身子防備地往後傾,「幹麼這樣瞪著人家看?」

  他仍舊不言不語,慢條斯理的解了領帶,逐一解開胸前的扣子,脫下襯衫,才說道:「脫衣服而已,你有必要用這麼害怕的眼神看我嗎?」

  「笑話!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她死要面子地說,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他確定這小女人只要被他一激,說話就特別愛逞強,就算是很害怕,仍要故作鎮定。

  「不怕就好。」他解開腰帶,微笑說道:「幫我脫下長褲。

  「為什麼要脫長褲?」勤勤不由得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好像不太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要求。

  同時,她用眼角睨他的胸口、臂膀、小腹……不得不承認他有副健碩的體格,在燈光照射之下看來格外具有威脅性。

  「你不肯就算了,我自己來。」他淡淡地微笑,繼續為自己脫下長褲和鞋襪,彷彿在加深什麼意圖。

  「不要過來!」看見他慢慢地接近,勤勤幾乎發出尖叫。

  「我只是要去洗個澡,別怕。」他指指她背後的浴室。

  「該死的,誰會怕你?」她還在逞強,不認輸地咒罵了一句!呆呆地看著他走進浴室。

  隔著臥房與浴室問的玻璃磚,透出明亮的光線,可以隱約看見他高大的身影在裡面晃動。

  勤勤急忙躲進被窩裡睡覺。拉高被子的雙手很沒用地顫抖。

  沒多久她感覺浴室的燈光熄了,他步出浴室朝她走來,打開微弱的夜燈,讓昏黃的光線灑在房內。

  她從被子裡偷偷瞄了一眼。完了!他竟然只「穿」一條浴巾就出來。他站在床邊,沒有跨前一步,也沒有伸出魔爪,只是用那雙幽黯的眸子靜靜瞅著她。

  她暗中摸索著。試圖尋找可以「防身」的東西,可惜除了被毯和枕頭之外什麼也沒有。

  「你這麼快就睡了?」他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對啦!我睡著了,拜託你也快快睡吧!她在心底祈求他快點躺下來。

  可惜,剛才辛炙濤滴酒不沾,還有精神得很。

  他不但不想睡,還要叫醒她,「快醒醒。」

  不醒就是不醒!勤勤縮了縮身子,繼續裝出酣睡的樣子。

  過了片刻,他健碩的身軀緩緩貼近,伸手攬住她肩背,在昏暗中帶來更親密的氛圍,她能夠切實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動作、他的侵略存在。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受不了,被他壓得好悶好熱,不得不翻身「醒」過來。

  辛炙濤溫熱的氣息拂向她敏感的頸間,「你還不曉得,我想做什麼嗎?」

  「我管你要做什麼,不要壓著我,你、你……起來!」她的身體隨著他的呼吸,引起了一陣輕顫,於是虛張聲勢地推開他,掙扎著爬起來。

  「我把你壓疼了?那麼……這樣好些了嗎?」他改用雙手撐著身子,避免壓疼她,卻堅持貼著她不放。

  「不好!你、你……」她的臉更紅了,因為他稍微挪動身子,就讓她感覺到那股堅挺的灼熱,正蓄勢待發的在那裡躍動不已。

  「為什麼?」他緊盯著她嫣紅的臉蛋,明知故問。

  她試著掙扎,反倒讓情況顯得更邪惡,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故意的!

  「你真的討厭我,嗯?」問完,他竟然感覺心絞了起來,大好的心情慢慢的蕩到谷底。

  勤勤咬著唇暗忖,從小到大,她和奶奶、聶榮居無定所,從一個都市轉到另一個都市,根本沒有機會交男朋友、談戀愛,雖然說以往她為了工作,
    會對男人施以誘惑,那也只是拋拋媚眼、送送秋波,最多……最多也是親吻臉頰,相擁共舞而己,看似手段豐富,其實她對男女親密之事全無經驗。

  所以,她細細分辨得出,那種情緒並不是討厭,也不是恐懼,而是她太過緊張、極度不安所造成的。

  是啊,為什麼面對辛炙濤要緊張?連她自己也百恩不解,難道真如顏歡所說的——證明你對他很有感覺啊!

  她知道他是個無可挑剔又快絕版的好男人,只是……只是一想到「那件事」,她還是會緊張嘛!至少給點時間多培養一下感覺嘛!

  就在他沮喪得快要死去時,勤勤才開口解釋,「不……只是……你這樣抱著我,讓我很緊張。」

  他怔住,望著她那羞怯的表情,發現她不是不喜歡他,而是害羞。經過剛才那一刻,辛炙濤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那麼的堅強,他那麼渴望愛她,
    渴望得令他害怕,害怕她會抗拒他的情感,哪怕只是一個拒絕的眼神,他都懷疑自己會承受不住。

  然而,此刻他樂壞了。

  「我想……」他那高大的身軀,讓整張大床變得狹小,他俯身將她壓回去,「我想跟你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弄得她心慌意亂。傻呵呵地迎視他那

  天!他原本溫和的眼神迅速褪去,冉冉升起一抹狂野。

  他略微粗糙的指尖撫摸著她的唇,沙啞低哄道:「一個我們小時候就玩過的遊戲。」

  勤勤屏住呼吸,從他那過分熾熱的眼神判斷,他絕不是上床來玩什麼小時候玩過的那種遊戲!

  真慘!她從小就身手靈活,無所畏懼的「闖蕩江湖」,可是,遇上辛炙濤這個男人,卻一再證明,只要「闖」進他的懷裡她就變得笨拙了。

  她瞪著壓在身上的男人,叫道:「呃,等等,我得……我想、我想一下……

  他絕不讓她再想!

  一雙大手毫不客氣的攬住她就往床裡邊扯,她渾身一顫,想推又推不開那結實又健碩的身子,熱燙的呼吸在黑暗裡包圍著她,
    兩人之間沒有半分空隙,她聽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已不知那是誰的心跳。

  他開始吻她,不同於以往的狂野霸道,這個吃輾轉反覆霸佔住她的唇辦,接著轉向她柔軟的胸脯、她的每一寸肌膚……溫柔得讓她失去反抗,
    慢慢感受著他逐漸熾熱激狂的節奏。

  這是什麼感覺?勤勤好想尖叫,因為他吻得很過分,並煽情的直往小腹探去……她發現自己開始期待,期待他做得更多,也不再抵抗,甚至忍不住發出羞怯的聲音。

  辛炙濤用盡所有耐性來寵愛他的女人。用他的嘴和雙手表達愛意,用火焰般的親吻撩撥她的慾望,用最緩慢、最輕柔的方式埋入她體內。

  她驚呼一聲,痛咬著他的肩膀,喘息著想退縮,但他沒撤出,反而執意埋得更深,火熱的慾望固執地等她適應。

  他閉上眼歎息,感受剛猛與柔嫩的衝擊,為這親密美妙的感覺而亢奮至極。

  天!實在……太過分了,她心跳得好厲害,幾乎快窒息,不斷地顫慄,不住地呻吟抽氣,為著那新奇的感受。她正努力適應那充滿她的熾熱力量,身子微微向上弓,試著更貼近他。

  「天!你這要命的女人!」他按住她的肩,稍稍退出,再強悍且甜蜜的充滿她,緩慢有力地在她體內移動。

  這又是另一波難耐折磨的開始,直到越過無邊無際的高潮之後,那份狂喜的感受仍使他們顫慄著,他抱著她,就這樣子直到天亮……

  清晨,陽光灑在原木地板上。

  勤勤自沉睡中醒來,發覺自己很溫暖,可是,又有些不對勁,那簡直有點悶熱,睜開惺忪雙眼,就看到辛炙濤的睡臉,而她正被他擁抱著。

  啊!她想起昨晚……那些恣情歡愛的畫面,就忍不住要偷偷驚呼,雙頰也變得火熱起來。

  突然,她身旁的男人翻了個身壓上來!出於女人本能的驚慌,她匆忙縮起修長的雙腿,緊張地瞪著他。

  「喂——」她的腳掌抵在他下腹,警告道:「別亂來!」

  明亮的晨光中。兩人交纏的身體充滿魅惑又性感的氣息!勤勤覺得這樣的親密令人羞窘,一時之間,她的腳不知道該放下來,還是該把他踹下床,
    於是愣愣的望著他,這情況實存太尷尬。

  辛炙濤被妻子的模樣逗笑了,不由得發出低沉的笑聲,撐著身軀坐了起來,對她說:「我暫時不會亂來,待會我們洗個澡,然後我帶你去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們去醫院,奶奶今天早上十點動手術。」

  「對喔!」勤勤掩嘴驚呼,從床上一躍而起,直衝進浴室裡。

  老天,拜託讓她就此昏倒吧!

  才一個晚上而己,她幾乎認不出鏡子裡那個眼波流轉、神態迷亂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唉,再多想也沒用,她的腦子好像都不管用了。打開蓬蓬頭,
    沐浴在熱水中,她的心才稍微平靜下來。

  手術前,兩人來到醫院,見聶榮早已到達,準備陪伴唐奶奶與死神交戰,接著辛知正夫婦也趕來探視,所有人都圍在病床邊。

  唐奶奶拉著勤勤的手,「勤勤,我想……也許我這一進手術室就再也看不到你們了,有些話……」

  「不會的,奶奶!你不要說這種話。」勤勤努力安撫!「醫生說手術的成功機率很大,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唐奶奶笑一笑,眼裡仍有些不捨,「傻孩子,奶奶自己知道,昨晚我又看見你爺爺要來接我了。」

  聽到奶奶這番話,勤勤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道:「不要,奶奶不要這麼早走好不好?爸爸媽媽已經走了,要是你也扔下我,那我就真的變成孤兒了……」

  「怎麼會暱?看見你有好歸宿。有炙濤照顧你,我已經感到很安慰,什麼時候走都可以,不過,還有一件事你一定得答應奶奶,好嗎?」

  「嗯!我什麼都答應奶奶,可是奶奶也要答應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奶奶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面對即將失去親人的創痛,勤勤淚如泉湧。

  「別哭,不要難過。」唐奶奶伸手替她拭去淚水,「聶榮,你也聽好。」

  聶榮握住奶奶的手,「是,奶奶請說。」

  「你和勤勤得答應奶奶,從今以後金盆洗手,不再涉足危險交易,那我就沒有任何牽掛了。」

  兩人直點頭,語氣顫抖的回道:「我答應奶奶。」

  「這樣奶奶就放心了,也好高興。」唐奶奶又說:「炙濤,勤勤就交給你了,你們兩個要恩恩愛愛的,知道嗎?」

  辛炙濤將勤勤輕輕摟在胸前,沉聲承諾,「奶奶,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一定會的!」

  「奶奶,你不要有任何牽掛,他們一定會照你的話去做。」姚婉宜早已哭濕了手帕。

  無論他們多麼難捨,該面對的還是躲不掉,護士小姐走進病房,婉言通知說:「對不起,手術室已經準備妥當,病人要準時做手術,等做完手術再講吧!」

  眼看奶奶要被推走,勤勤依依不捨的握住她的手。

  「小姐,你放心,醫生一定會盡力的。」護士小姐過來牽起唐奶奶的手,放進被子裡,「老奶奶,您看您的晚輩多孝順啊!」

  「記住,勤勤,答應奶奶的事……」唐奶奶歎了口氣,再以眼神交代辛炙濤,要他好好照顧勤勤。

  辛炙濤會意的點了點頭,她才含笑閉上雙眼。

  沒多久,手術室門外亮起「手術中」的燈號,辛炙濤陪伴勤勤坐在長椅上默默等待,聶榮則靠在牆邊。

  勤勤抱著頭沉思,一顆心懸浮不定,除了焦慮、除了祈禱奶奶手術成功,也只能等待。

  辛炙濤攬住她肩膀,嗓音溫柔的說:「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嗯,謝謝。」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依偎在他懷中,彷彿有種奇妙的感覺,讓她在這生命的轉捩點上感到很安全。

  牆上的掛鐘!長短針循序追逐著,手術進行已超過兩小時,辛炙濤看看手錶,心想奶奶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出來。

  辛知正夫婦已回家等候,留下聰叔幫忙打點。

  這時,手術室內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勤勤警覺的跳起,立刻跑到門口觀看,辛炙濤隨即跟來握住她的手。

  不久,兩名醫生走出來,一看到他們的面色便知不妥。

  勤勤和聶榮一起迎上去,激動地伸出手去抓醫生,「我奶奶呢?」

  接收到醫生示意的眼神,護士小姐連忙過來,宣佈道:「病患唐女士在手術中,因心臟衰竭,醫生宣告搶救無效。」

  聞言,辛炙濤轉過頭去看勤勤。

  她完全呆了,眼前金星亂冒,耳邊嗡嗡作響,四肢癱軟站也站不穩,倏然昏厥在辛炙濤懷裡。

  醒來的時候勤勤也躺在病床上,窗外的天空陰沉地飄著雨。

  辛炙濤叫她,她卻似乎什麼都聽不見,只是閉上酸澀的眼睛,他知道她過於悲傷,一時無法適應,只好靜靜的陪著她。

  突然,她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嚷道:「奶奶、奶奶……我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他將她擁入懷中,黯然的說:「我已見過奶奶最後一面,她看來十分平靜祥和。」

  勤勤在他懷裡哽咽著,「你說爺爺會不會來接奶奶了?奶奶終於等到爺爺……」

  「是的,我相信奶奶現在很幸福。」辛炙濤深吸一口氣,「喪禮依奶奶要求簡單辦理,她跟我說過,希望安葬在面海的地方,我會替她找到那樣的地方,
     一切交給我和聶榮,你安心休息。」

  她已經沒了主意,像個聽話的孩子回到床上。

  就這麼過了一整夜,外頭細雨一直下,直到天亮才慢慢地風停雨歇,露出熹微晨光。

  接下來一連幾天,辛炙濤都陪著勤勤,幫她處理奶奶的後事,直到一切結束,只是勤勤的情緒仍未回復過來,而且氣色看來糟透了。

  「勤勤,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緊?」他溫柔的伸手摸她的額,心疼她蒼白的臉色。

  「我沒事。」其實她頭痛欲裂、渾身無力,撐到回家就病倒了。

  辛炙濤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安撫她語意不清的夢囈,哄著她吃藥,又一匙一匙的餵她喝水。

  他累了就睡在她身邊,還不時探探她的額頭:半夜,勤勤身上開始出汗,他拿毛巾仔細的替她擦拭。

  當她醒來,發現辛炙濤側身環抱住她躺在床上,她只覺得很安全,漸漸不敵倦意,又沉沉睡了。

  她作了個夢,夢見自己和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在一個黑洞裡,可是他們一個一個的消失,只剩下她獨自面對無止境的黑暗,她好害怕,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
    於是她顫抖、掙扎、張口呼救,一直嚷著,誰來救她?

  「怎麼了?」一隻大掌扣住她手腕,辛炙濤望著她問:「作惡夢?」

  他又伸手過來摸摸她額頭,發覺一片濕冷,連忙找了毛巾替她擦乾。

  勤勤眨眨眼,隱約想起有人餵她吃藥、替她擦汗……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溫柔?她傻傻望著他,眼神恍傯。

  辛炙濤扶她坐起,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道:「只是夢而已,別怕。」

  「我夢見爸爸媽媽不要我,奶奶也不要我,大家都不要我了,我好急……我想去找他們,可是好黑……」她捧住腦袋說也說不清楚,卻仍然怕得顫抖。

  看她怕成這樣子,辛炙濤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讓她伏在他肩膀,堅定而溫柔的說:「不怕,你還有我,我照顧你。」

  輕輕為她抹去淚水,她感覺到他的手撫過她的臉一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溫柔的吻去她的猶疑和恐懼。

  在這一刻,勤勤不禁心悸,驚覺他的深情,他的吻是如此纏綿、輾轉,他的話是如此動聽,尤其……對一個女人而言,他說的話是一生的允諾。

  但是。她只是作了惡夢而已,他就這樣認。安慰她,是因為要報答奶奶嗎?是因為他答應奶奶要照顧她?勤勤模模糊糊地想著。

  無論如何,她都好感動!

  她偎著這個溫暖厚實的身體,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過了片刻才說道:「其實奶奶已經過世了,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不怪你。」

  辛炙濤臉色驟變,「什麼意思?」

  勤勤吸一口氣,打起精神看著他,「我知道,你為了報答奶奶。才會答應結婚,我很感謝你為奶奶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不想因為這種原因結婚,你懂了嗎?」

  剛才,她想清楚了。儘管辛炙濤人再好,她也不能以婚姻綁著彼此,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這是誰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胡思亂想?」他臉色一沉,表情更嚴肅了。

  她轉過身來,眼眶微微濕潤,嘴唇輕輕顫抖著,「是歡歡聽到你和爸媽在書房爭吵著說不願照顧我……」

  「什麼時候?」

  她仰臉怔怔的望著他,「你軟禁我的時候。」

  「不,不是不肯照顧你,那天爸媽要我別軟禁你,要我放了你,我不肯,所以才爭吵的。」

  她怔住,卻笑了。

  「傻瓜!你以為有哪個男人會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報恩?要照顧你,大可叫爸媽收你做乾女兒就好,哪用得著犧牲我。」
     瞧她笑起來多可愛多誘人,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可是,奶奶口口聲聲說要看見我有個好歸宿,所以我才以為是她逼你的嘛!」

  「那是因為奶奶發現我喜歡你,她才順水推舟促成這件婚事的。」

  「你……怎麼可能……愛我?我才不相信!」她好像在作夢似的。

  「不愛你?當我聽到你被人綁走,立刻動員所有人力去救你,而且還不顧危險到深山雪地找你,我只會為了所愛的人這樣做。」

  「真的?」她臉紅,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激盪的情緒仍在心中,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晤!和辛炙濤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先別提他愛不愛她,光是想到真要她離開他,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此刻,他看著她、擁抱著她,她的心就暖烘烘的,覺得好舒服、好安心,這種感覺,就叫幸福吧!

  「不管真的假的,你已經嫁給我了,這輩子休想逃掉。」他把她摟得緊緊的。

  「我知道了。」她往他頸窩呵氣,還主動吻他的臉,磨蹭著。

  他笑了,圈抱住她,低聲說:「你這樣會害我好興奮。」

  「不是高興?興奮……」她恍然反應過來,槌他一拳,「興奮個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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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揮別唐奶奶逝去的傷痛,時光在一天一天的平凡生活中流去。

  下過雨的夜空有種澄澈的微涼,呼吸也帶著涼意,是夜,辛炙濤獨坐黑暗的客廳裡,光潔的玻璃窗倒映著他神色木然的臉孔。

  他腦海中不斷想著今天與戈戰討論的案子——

  「這個案子有些棘手,還是不接的好。」戈戰說道。

  「用來取代汽油的『生技能源研發』配方,是中科院的新發明,關係全球的經濟命脈,萬一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將影響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事關重大……」

  戈戰打斷他的話,「就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我們先弄清楚再決定接不接這個案子。」

  聽出了蹊蹺,辛炙濤挑眉等著下文。

  戈戰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又開口,「我剛接獲線報,據說是負責人中了美人計,才使『生技能源研發』配方失竊,傳言越來越盛,甚至有人將矛頭指向我們,懷疑這事與環宇保全有關。」

  「怎麼說?」

  「因為作案手法與過去某個名噪一時的案子雷同,而且作案成員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辛炙濤眉一擰,銳利的目光掃來。

  戈戰又說:「但並沒有證據!而中科院找上我們協助調查;是信任我們的專業與實力,也可能是相信傳言,將問題扔回給我們解決。」

  好半晌!他才冷聲開口,「我會處理的。」

  這時,屋內大門打開,打斷他的思緒。只見他那新婚剛滿兩個月的嬌妻,手裡挽著大袋小袋進門。

  「回來了?」他突然開口。

  「啊!」勤勤正想開燈,卻被無聲無息走到背後的辛炙濤嚇著了,手裡的袋子掉落一地。

  「怎麼不開燈?」勤勤打開燈想撿起袋子,卻發現他正瞪著她,一聲不吭,大手叉在腰上。

  老天,他板著臉的樣子挺嚇人的。

  「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勤勤雙手攀在他的肩抱怨。

  「嚇人?」他語氣冰冷的問:「我可是你的丈夫,怎麼,你連我都怕嗎?」

  「我才不怕你!」她倔強地回道。

  他的雙手抵在她兩側,令她動彈不得,意有所指的問:「你緊張什麼?還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麼?」

  辛炙濤不答反問:「你去哪了?」

  「和聶榮吃飯。」

  「吃到這麼晚?」

  「聊天嘛!」

  「聊什麼?」

  她不滿他那種審問的態度,故意回道:「不能說。」

  「說!」他的隱忍中透露出一絲慍怒。

  那冷硬的語氣與怒意不只讓她莫名其妙,也激得她有些不悅,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賭氣回道:「神經!」然後掙脫他,逕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辛炙濤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額上隱隱浮現青筋,灼亮的眼直視著她。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勤勤向來吃軟不吃硬,雖對他的粗魯感到驚愕,卻不甘示弱,用力推他、甩他。

  然而,他對她的抗拒視若無睹,鐵青著臉硬把她拉到書房,只見她專用的筆記型電腦已被開啟。

  他將她逼近螢幕,一字一句的質問,「這些是什麼?」

  勤勤倏地一僵,臉色難看極了,「你……你偷看我的東西?你怎麼可以背地裡偵查我?」

  「我很慶幸自己偷看到了,告訴我,你又做了什麼?」他指著螢幕上幾封已開啟的電子郵件,問道:「這是你收的電子郵件?」

  「是。」

  「解釋。」他冷聲說道。

  「解釋什麼?」她仰起蒼白又氣憤的小臉望著他。

  「為什麼會有這些電子郵件?你接了這個案子?」

  「沒……有!」

  「沒有?!」辛炙濤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你的銀行帳戶裡多了一筆三千萬鉅款,怎麼來的?」

  勤勤看了一眼,抬頭瞪著他,「所以你就認定這個案子是我做的?」

  「不是嗎?」他鐵青著臉,抓著她手腕的力道越來越重。

  這就是她的丈夫?他們充滿猜忌、試探,以及不信任!

  是他不信任她!根本不——

  勤勤用力推開他,忍住眼裡的淚,忿忿地說:「好,你聽好,就是我偷的,怎樣?」

  辛炙濤臉色更沉了,「你忘了曾經答應過奶奶什麼?」

  他以為,她真的改了。

  他以為,她真的收心了。

  他以為,她真的不會再去扒竊了。

  但,這個任性驕蠻的女人至今惡性不改!

  提到奶奶,勤勤僵硬的撇開臉,咬著唇忍下哀泣。

  「你把那些『貨』給誰了?恐怖分子、黑道集團?快說!」辛炙濤搖晃著她的雙臂,執意要問出答案。

  辛炙濤的人生充滿理想、抱負。以維護社會治安、打擊違法活動為己任,一向是罪惡的剋星、正義的化身,創下的英勇事跡無數,
    所以他絕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入壞人手中。從小在他心目中所建立的平等正義價值觀,自始至終屹立不搖,他希望他所愛的人也與他一樣。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洩露,你能拿我怎樣?」她該死的哪有什麼「貨」。

  她的挑釁將他的怒火挑燃到最高點,認為她是恣意妄為慣了,才會這麼不辨是非。

  他氣得揮手將桌上的電腦一摔,瞬間發出巨大撞擊聲,碎片飛散開來落了一地。

  從未看過他如此震怒,她被他這模樣嚇著了,往後退縮,抱住自己的肩膀顫抖,小聲地說:「你就是不相信我。」

  「不然!這筆鉅款你要如何解釋?」

  說什麼他會愛她一輩子、會保護著她、會好好珍惜她、會陪她談戀愛、她會很幸福?

  騙人!騙人!全是編派愛情的謊言,他根本是在騙她!她還留在他身邊有什麼意義?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勤勤猛地揚手朝他臉上揮去。

  見到他臉上瞬間浮現鮮紅的五指印,勤勤氣憤的臉漸漸凝聚不知所措和些微的不安。

  上帝!她是怎麼回事啊?

  「是你逼我的!」她倔傲的咬著牙,轉頭看向窗外,硬生生把眼底那抹酸楚淚水逼回去,「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

  暈黃的燈光映照在辛炙濤陰沉的臉上,他緩緩回道.「說得好,彼此彼此。」

  說完,他不願意面對哭泣的她,把她留在屋內,逕自轉身離去。

  北投溫泉會館一

  聶榮浸浴在暖暖氤氳霧氣之中,一旁還有美女作伴,在優遊自在之際,他倏然被人從池子中揪起,還順帶把美女撞入水裡。

  「媽的……呃!」聶榮摸不著頭緒,轉身一看,立即愣住改口說:「姊、姊夫,你也來玩啊?勤勤咧?」

  美女從水中爬起,正想發脾氣,卻被眼前辛炙濤的氣勢震住,立刻縮回池子裡去。

  辛炙濤瞪著他,把一份文件舉到他眼前,一字一句的問:「這件案子。是不是你們做的?」

  「哇靠!」聶榮看了一眼,嘻皮笑臉說:「道上的傳言你也相信?!不會吧?沒根據的話,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真的,昨晚勤勤和我還在聊這件事呢!」

  「是或不是?」辛炙濤沉聲再問。

  這回,聶榮直視著他眼睛,嚴肅回答,「不是。」

  辛炙濤又取出一份文,「這要怎麼解釋?」

  「三千萬……美金?!中了樂透大獎啦!」聶榮突然一愣,瞪著辛炙濤,「你以為這是勤勤的酬勞?你……你是這樣質問她的?笨蛋,我們的酬勞從不會匯入一般帳戶,而是匯入瑞士銀行的保密戶頭裡。」

  聞言,辛炙濤臉色稍稍一變。

  根據經驗,他深深明白,他們幹這一行多是違法行為,一切交易都極為隱密,聶榮說的話不假,只是剛才他氣急攻心,完全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真是應了一句話——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那會是誰匯入這筆鉅款?」辛炙濤喃喃自語。

  「還用問,肯定是想對勤勤不利的人。」聶榮左顧右盼,追問道:「勤勤人呢?」

  這倒提醒了辛炙濤,急忙撥了手機,「喂,聰叔,你立刻去我家看住勤勤,別讓她離開家裡。」

  「哦,你們吵架了?你慘了,她很難搞定的。」聶榮有些幸災樂禍,轉身要回去抱美女,卻又被辛炙濤拖住。

  「幫我查這筆鉅款來源。」

  「什麼?這很難的耶,就像洗錢一樣,多洗幾次,根本不知道源頭在哪,再說人家有心嫁禍,也不會讓你知道錢真正由誰匯出。」聶榮感到為難。

  辛炙濤不肯放棄,「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抽絲剝繭的查,一定會查到蛛絲馬跡,何況你不是最擅長入侵電腦嗎?」

  「好吧!我只好犧牲假期了。」聶榮取過大浴巾,撇下美女,陪辛炙濤一起回套房。

  聶榮回房取出筆記型電腦,開始操作,電腦是經過他改裝,程式也是按他自己需求而寫的,功能極為卓越。他先竊入銀行存戶資料,
    查看一切紀錄,然後又撥了幾通電話查證。

  二十分鐘後,聶榮宣佈結果,「錢是從日本匯出的,他們侵入她的銀行帳戶,存入三千萬鉅款,製造假象,事實上這只是一筆虛擬的鉅款,只在帳面上看得到。」

  「你們在日本有仇人?」辛炙濤問道。

  聶榮聳聳肩,「明裡沒有,暗地裡也許有很多,我們這一行,什麼時候擋了人財路,或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都很難說。不過,上次勤勤在日本被綁,
    肯定是衝著她的,對方先以生意為誘餌,再伺機擄走她,那夥人很可能跟這次的傳言、鉅款有關聯。」

  「謝了。」辛炙濤轉身告辭。

  此刻,他眼眸中的痛如煙霧般迅速消散,隨之而起的是焦急與愧疚,他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回去!

  果然,一踏入屋內,辛炙濤驟然抽一口氣,因為裡頭滿目瘡痍,有如颱風掃過,所有東西倒的倒、塌的塌、破的破、壞的壞,
    聰叔正指揮著傭人清掃一地的碎裂物品。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她個子那麼纖瘦,要搞成這場面,恐怕得花很大的力氣吧!

  「呃……少爺,少奶奶走了。」聰叔上前報告。

  辛炙濤神情痛苦地揉揉太陽穴,劈頭就問:「你為什麼不攔住她?」

  聰叔的表情比他更痛苦,「我也想啊!」

  唉,他不是不想攔,而是根本攔不住!

  當他接了少爺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那時候少奶奶正在發脾氣、摔東西,他不敢吭一聲,忍痛看著她邊咒罵邊搞破壞,接著提著一隻行李箱要出走。

  「呃,少奶奶——」

  「聰叔是要攔我?還是又要軟禁我?」她像吃了炸藥般,隨時能把擋路者炸死。

  「不……不!當然不是。」他不知道小夫妻在鬧啥,只能拚命勸道:「少奶奶要不要冷靜點……」

  不必了!她的世界被辛炙濤搞得天翻地覆,教她如何還能保持冷靜?

  「閃開!」她怒火中燒的明眸筆直的瞪著聰叔。

  大管家就是大管家,善於危機處理,眼見勤勤在氣頭上,聽不進任何勸說,於是念頭疾轉,決定暫時先穩下她的脾氣再說。

  「少奶奶要去哪,我送你去。」他一臉恭敬地主動接過勤勤的行李箱,親自送她去飯店,至少等少爺回來!問起少奶奶的行蹤,也可以有個交代。
     春天旅館——夜裡,勤勤在寬廣的床上輾轉反側,所有空間都是她的,不會被人吻醒、不會被抱得好悶……可怎麼搞的?翻來翻去她就是睡不著。

  打開電視,沒有一個節目是好看的:看書嘛,只看到每個字都在跳舞:打電話給顏歡,唉——她反而向她哭訴與戈戰鬧僵了,害她心情雪上加霜,
    忍不住流了一整晚眼淚。

  唉!天亮了,她要做什麼?

  做什麼都好,她必須找些事情來做,才不會胡思亂想到發瘋。

  叩叩!

  有人輕輕敲門,開門只見一個身穿旅館制服的端莊女子,漾著美麗的笑容說:「辛太太起來了嗎?辛先生叫我來問一聲,辛太太可否賞臉跟他一起吃早餐。」

  辛炙濤來邀她吃早餐?!他知道她住在這並不奇怪,反正聰叔一定會說的,但邀她吃早餐,這是表示什麼?

  這麼快他就發現錯怪她、弄清楚她是被冤枉的?

  然而,她氣還沒消,也不想這麼快原諒他。

  勤勤慵懶的往沙發一躺,假裝一臉不明白的問:「請告訴我,小姐,你是誰?辛先生又是誰?」

  「我是春天旅館的公關經理,敝姓甄,辛先生是我們的老闆。」

  「你說辛先生是春天旅館的老闆?!」這答案出乎勤勤意料之外。

  「是的,春天旅館隸屬寰宇保全集團。」甄經理回道。

  哦!她懂了,打從第一次住進這裡,就等於落入他的手掌心,難怪過去他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還在她的房間裡自由進出,原來這根本是他的地盤。

  「哦一原來如此,這也是辛先生要你說給我聽的,要我知道自己插翅難飛,是吧——」 「我們昨晚不知道是辛太太大駕光臨,服務不周之處請多包涵。」
     甄經理仍然滿臉笑容,好像完全聽不出她的椰愉,往門外招招手,一名服務生捧著一大籃白色鮮花進來,頓時滿室生香。

  「這又是你們辛先生送的吧?」不送還好。看到這些花就讓她想起舊仇新恨。

  「是的。」甄經理試探地問:「辛太太準備梳洗吃早餐了嗎?」

  「沒胃口。」她氣都氣飽,哪吃得下。

  甄經理非常專業,還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又問:「請問我該怎麼回覆辛先生?」

  勤勤氣沖沖的看著那籃花,「叫他去吃砒霜好了。」

  「是。」甄經理照單全收,接著又指揮服務生把餐車推進來,「辛先生說如果你不想出去吃,就請在房裡慢用。」

  「不吃!推出去。」哼!老套,什麼都先預算好她的反應,非逼著她接受不可,她才不領情。

  服務生看了看甄經理的眼色,隨即乖乖退了出去。

  到了中午,勤勤換了衣服出去。

  可是,當她走出房門便嚇了一跳,走廊上站了二十名壯漢,全是一式黑西裝、黑皮鞋,像站衛兵似的守著。

  每個轉角處的服務生一見到勤勤。都會向她鞠躬,然後疾步去向辛炙濤通風報信。

  不用說,這誇張場面全是辛炙濤的安排,看在旁人眼中,如此被重視一定很感動吧?

  但勤勤歎了口氣,望著其中一名壯漢詢問,「你們在幹什麼?」

  「報告,辛先生包下三層樓,每層樓派駐二十名保全,以確保辛太太的安全。」壯漢目不斜視地回答。

  保什麼安全,用六十個保全團團圍住她,監視才是真的!

  不久,辛炙濤便迎了出來。

  他迫不及待打量她,清麗動人的面容有點憔悴,一雙大眼睛微微浮腫,眼神渙散憂鬱,教他一陣心疼,活至三十歲,他從沒那麼討厭過自己。

  「餓了吧?我叫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菜。」他低笑著,親密地摟著她的腰。

  她故意冷哼一聲,「我認識你嗎?」

  他深深注視著她,柔聲問道:「還在生我的氣?」

  「少來!我自己出去吃。」要她這麼輕易就原諒他,門都沒有。

  「別跟我這麼見外。」說完,他低頭偷吻她的粉頰。

  哪來的無賴啊!居然敢當眾調戲她!

  「我、我跟你本來就……沒什麼,不要碰我!」勤勤狠狠一瞪,又羞又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可惡的是,他竟還一臉笑容。

  辛炙濤直直看進她眼底,「你得了失憶症嗎?我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不能碰你,那就更沒有人可以碰你了。」

  「你!」她氣得想甩他巴掌,但是對上他深情注視的眼神,竟然下不了手。

  他單手握住她停下的手,往胸膛上用力擱,「我太魯莽錯怪了你,的確是我的不對,要罵要打都隨你,但不要拒絕我。」

  這不公平!她就算是再忿怒,只怕也打不下去。

  瞬間,她悲哀的知道,自己不是打不倒這個男人,而是打不倒自己的心意,因為這個男人早已侵佔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心。

  「混帳東西,滾開!」她甩開他的手,同時哭喊出聲。

  「除非我死。」他回答得很乾脆。

  她說不過他,怒氣沖沖轉身往前走。

  「勤勤——」

  「別叫我!」她頭也不回的怒吼。

  「該死,你給我停下來,休想離開我!」辛炙濤深吸一口氣,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氣得眼前發黑,他大步疾追拉住她。

  「我要走要留,你管、不、著!」她的火氣再度燒了起來,忿怒的用手指猛戡他的胸膛。

  聞言,辛炙濤心中一沉,像被一把鐵錘重重打在胸口上,潛藏的霸道瞬問被怒氣激發出來。

  「你是我的妻子,就得乖乖留在我身旁!」他嘶聲說道,出手如閃電般,一把將她扛起。

  「你這王八蛋,放開我!該死的——」勤勤氣急敗壞的掙扎,猛槌他的背,用力扭動身子,卻怎麼也掙不開腰上的鐵臂。

  「等你給我回房裡去,我再考慮。」他眉宇之間堆疊起層層陰驚,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冷靜,竟然讓這小女人的幾句話破壞殆盡。

  她身手不如他、力氣不如他,完全只能隨他擺佈!但卻不肯輕易就範,忿怒尖叫指控道:「救人啊!這該死的強盜搶人,聽到沒有?哪個人來救……」

  現場保全和服務生們無不為之側目,辛炙濤臉色鐵青,一反平常的溫文儒雅,當著部屬和看熱鬧的人面前!強橫地扛著一個女人走進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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