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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老公自求多福【妒夫3】 作者:綠風箏

老公自求多福【妒夫3】 作者:綠風箏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embioorg 您是第1337個瀏覽者
所有下屬都很羨慕他!身為研發部經理的他,平日早出晚歸,
休閒活動不是和好友們玩生存遊戲,就是清理一大缸水草,
他沒有太多時間陪親親老婆,也從不記她的生日或結婚紀念日,
除了心理障礙沒法說愛外,他絕對是個標准的好老公,
因為,他向來都嘛用實際行動來愛老婆──
附卡隨她刷、使用特權滿足她的最愛,
當然還有夫妻之間的恩愛運動,他都有努力滿足她,
他敢拍胸脯保證,他們的婚姻關系絕對沒問題──才怪!
這陣子他暫時不用加班,才發現──親親老婆變了!
她常常比他晚歸、假日都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出遊,
他才體驗到一個人在家竟是如此孤單,
想爭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所以,他主動要求送她上班,
晚上自動去舞蹈班接她下課,看見越來越漂亮的老婆,
他突然好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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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解致璋遠遠的就看見,前方那個穿著白洋裝、裙邊滾著黑色花紋,渾身散發甜美氣質的女子。

年輕纖秀的身影,於人群中看來格外嬌小,白皙的肌膚搭配嫣紅的粉唇,像極了搪瓷娃娃般的潤膚,黑瀑般的長發披洩在後,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你呀你的,舉手投足格外賞心悅目。

瞧她每隔幾秒鍾就會朝這方向掃來搜尋的視線,殷殷企盼的等待,讓她靈動的雙眸更添了分顧盼飛揚的神采。

她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夏雪蔓。

好幾次,嬌小的她就要被擁擠的人群給淹沒,他總是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內,用他那雙宛若千年結晶礦石的深邃雙瞳,緊緊的鎖定人潮裡的她。

他一手拎著西裝外套,另一隻手則隨意扠在腰際上,頂天立地的昂藏氣勢中,帶有渾然天成的俊酷和瀟灑。

當他發現,夏雪蔓因為眸光和他四目交會而露出驚喜笑容時,身為大男人的他頂著看似冷漠疏離的臉孔,心裡卻暗自竊喜得差點要跳起來歡呼。

他跩跩的撇撇嘴,硬是違背自己的心,強行壓下想要勾開嘴角、露出微笑的沖動,裝模作樣的維持他凜然高傲的姿態。

開玩笑,面子可是男人的第一生命,至於兒女私情間的微小情緒,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用嚷得街頭巷尾都知道。

綠燈一亮,解致璋邁開修長的雙腿跟著大家一起越過馬路,還來不及踏上紅磚道,他的左手馬上被某人緊緊的勾住。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敢這樣靠近他的人,除了夏雪蔓,還有誰?

一抹得意無聲的融進了他晶燦的眸子裡。

第一次看見他的人,很少有不對他與生俱來的威嚴產生畏懼的。

大家總說他臉部線條太嚴苛,銳利的眼睛永遠少了些溫度,令人感覺到近乎冰點的冷漠,當他將目光牢牢鎖定某個目標時,又說他像是只狂傲的老鷹盯著小雞似的,給人難以承受的沉重壓力。

簡單來說,他天生就是個缺乏親和力的人。

偏偏雪蔓這個看似嬌滴、脆弱的女人卻沒怎麼怕他,打從剛認識就肆無忌憚的在他身邊轉啊轉的,適應良好的當起了他解致璋的女朋友。

直到交往了大半年,覺得是時候了,求婚時,他戒指都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不過才說了幾句話,雪蔓就感動得涕泗縱橫,當場緊緊的抱著他不放,一徑的拚命點頭。

他知道雪蔓當時身邊不乏有其他條件亮眼的追求者,事後他想,她真是愛慘他了,要不然怎麼會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至於他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他不過是很誠懇的說—

我或許不能給你隨心所欲的奢華生活,但是,只要我有一碗飯吃,就一定會讓你先吃。

確實也是如此。好吃的她先嘗,她吃不完的,只要推到他面前,他一定保證掃光光。應該算得上沒有違背當初的誓言吧!

他的五官或許看起來很冷酷,但是照顧妻子的承諾,他可不曾忘記。

況且,也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男人像哈巴狗那樣,成天在自己身邊打轉、求歡,那多窩囊啊!

男人志在四方,與其講一堆風花雪月的我愛你,說得滿口不切實際的贊美之詞,倒不如好好在職場努力打拚,好給心愛的人多點生活保障還實際些。

他不是自負,只是在理性占了上風。

“你今天心情不好嗎?”仰望面前這張不你言笑的臉孔,夏雪蔓關心的詢問。

斜睨她一眼,“沒有。”回答得簡單扼要。

“那為什麼你都沒有對我笑?看見我不開心呀。”美人微噘著嘴抱怨。

解致璋啼笑皆非,“胡思亂想什麼!”

他不習慣掛著笑容的自己,覺得那樣的他有點蠢,而且也不自在。是以即便是在妻子面前,他也改不了偽裝自己真實情緒的壞毛病。

“我不管,你先笑一個,不然我就讓你繼續餓肚子。”夏雪蔓擋在他面前,孩子氣的阻止他前進。

她喜歡他笑,每當他一笑,原本滿臉的嚴肅就會被驅趕得煙消雲散,那時的解致璋看起來格外的可愛。對,就是可愛!

拗不過她,況且又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身為大男人的解致璋只好勉為其難的勾了勾嘴角,當作交差了事。

一閃而逝的勾紋,是他最大的限度。

“就這樣?太敷衍了。”

“別鬧了,走吧!”解致璋一把拉過她,低頭掩飾自己微微暗紅的臉,不讓兩人之間的互動成為大家免費觀看的目標。

算了,不難為他了。夏雪蔓噘起嘴,咕噥問:“你車子停在哪裡?”

“停車場。”

“我沒看到這附近哪裡有停車場。”她下意識左右觀望了下。

“在對面的巷子裡。”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

之後,夏雪蔓緊緊挽著他的手,兩人並肩走向一家歐式餐廳。

通常都是她像只小麻雀似的,興奮的圍在他身邊說話,而身為丈夫的解致璋,就只要負責聆聽即可。

“這家餐廳的網絡評價很棒,得幾個禮拜前事先預約。我下午光是在網絡上看網友們拍的照片,就覺得食指大動。對了,你有看到我寄給你的照片嗎?是不是覺得很棒?”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解致璋注意到,每當她一興奮,眼睛就像是在發亮一樣,教人捨不得挪開須臾。他喜歡像此刻這般凝望住神采飛揚的她,當然,這種小情緒他從不會說出口,因為太難為情了。

他依舊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事實上,身為科技公司研發經理的他整個下午都在開會,光是要想辦法解決研發產品的Bug問題,就已經夠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他根本沒時間收信,更遑論還一封封的開啟、閱讀。

他當然不會傻得跟老婆承認說他一張照片也沒看,但也不會大發厥詞,他不希望讓她失望,也不想欺騙她,反正他一直都是習慣聆聽的那一方。

再者,他對餐廳的類型也沒什麼特別的喜好,反正食物只要新鮮、無毒即可,他沒有其他要求。

倒是雪蔓對美食很有研究,燒得一手好菜的同時,她也很喜歡拉著他到處品嘗不同料理,說是要累積心得。

無所謂,管她想要累積心得,還是想要偶爾休息不下廚,反正她想來,他們就來,只要她覺得開心就好。

啊,說起她的手藝,解致璋感覺到自己的味蕾蠢蠢欲動了起來。好想念雪蔓昨天晚餐煮的宮保雞丁、家常燴豆腐、櫻花蝦炒高麗菜……

當初結婚前,他以為雪蔓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沒想到婚後,她每天都帶給他許多驚喜,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的生活、他的胃,最近公司安排體檢,愕然發現他胖了好幾公斤,這全都是雪蔓一手養出來的。

所以說,真要論手藝好壞,不是他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雪蔓的手藝絕對好過這些餐廳主廚。

如斯嬌妻,千金不換哪!

等業務部的葛斯齊出差回來,他要的東西也就會到手,屆時,雪蔓一定會很開心。至於現在……噓,還不能說,因為那是驚喜。

“你都沒發現我剪頭發了。”

服務生一點完餐,少了Menu的遮掩,夏雪蔓馬上眨動那媲美小鹿斑比的眼神,語氣悠悠的對他說。

解致璋從自己的冥想裡回過神來,揚眸看了看妻子,薄稜的嘴巴嚅了嚅,卻沒在第一時間發表什麼。事實上,他是有些納悶的,所以多用了一些時間端詳面前的嬌妻。

有嗎?她有剪頭發嗎?

打從結婚前,她好像就一直是這個發型沒變過啊。他滿臉困惑。

遲遲等不到丈夫的發現,“我之前沒有劉海。”夏雪蔓乾脆指著覆在前額上的劉海,直截了當的提醒他。

“喔,好像是。”解致璋恍然大悟的點頭。

“什麼好像是,本來就是。”她微嘟起嘴,難掩心中的小小失望。

她就知道他什麼也沒發現!

“我記得你公司離這裡有段距離,你下午就請假了嗎?要不,怎麼來得及剪頭發?”

聞言,夏雪蔓猛地抬起頭,先是露出了像是看到怪物的驚愕表情,繼而非常絕望無奈的說—

“致璋,事實上,我是上個週末在我們家附近的美容院剪頭發的。這一年來,我都是上同一家美容院、指定同一位設計師,沒有換過。”

說完,她仍是忍不住在心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唉,男人!

“喔。”解致璋臉上沒有出現任何尷尬或歉意。反正女人家的事情,男人本來就不大懂,她覺得開心就好,他沒意見。

算了,當她什麼都沒說。為了轉換稍稍低靡的心情,夏雪蔓改了個話題,把目光看向餐廳正中央的那盆大型花藝。

“你看,那些長莖玫瑰開得真漂亮!”

她敢說,老公一定不知道她最愛的花朵,就是熱情、火紅的玫瑰花,因為打從認識,他老大根本沒送過任何花束給她,他對這種得挖空心思、砸大錢換來的小驚喜向來是很麻木的,有時候還真是呆得令人發指。

“農藥也應該灑了不少。”解致璋直覺說。

“呃……”夏雪蔓嘴角微微顫抖。看吧!又踩中地雷了。

渾然不覺妻子的表情有異,他兀自又說:“上次新聞報導才說,有個檢察官的夫人因為開花店,長期接觸噴灑非法農藥的鮮花,年紀輕輕就因癌症過世了。”

他的敘述讓夏雪蔓感覺有一群烏鴉橫掃過自己的額際,膚潤如玉的臉蛋微微抽搐,忍不住在心裡責怪自己開錯了話題。

“吃飯時間別說這麼嚴肅的消息嘛!不管有沒有毒,花朵可以說是一種很賞心悅目的藝術品,我想,不管是什麼樣的女性,都會很渴望收到伴侶送的花束。”她索性用非常委婉但肯定的口吻,暗示對面的大男人。

解致璋沒有露出嗤之以鼻的輕蔑,畢竟喜歡與否是個人選擇,倒是他忍不住又用身為科技人理智的思考模式,認真的討論起送花這種商業行為。

“送花很不環保。姑且不提垃圾回收的手續繁雜,那些用來包裝花束的塑膠製品實在太多了,對將來的地球、環境都是種負擔。再者,回歸剛剛的話題,倘若市面上的花都是使用非法農藥栽種的,送花的人豈不是變相在謀殺收花的人嗎?”

對、對、對,是謀殺,快去警察局報案吧!

夏雪蔓沒好氣的在心裡嘀咕。

這個臭老公,不送花給她就算了,還說了一堆恐怖的道理。有時,她都不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跟自己唱反調。

別驚訝,這確實就是她的老公,骨子裡有大男人主義的遺毒,不懂情調,還老破壞氣氛,感知反應永遠慢很多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敢說,如果她剛剛沒有主動提起她的新發型,只怕他一輩子都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老婆到底有沒有劉海。

當然,這都還只是小問題。真正讓夏雪蔓覺得棘手的是,解致璋的嘴巴非常有個性—

結婚這一年來,她從沒聽他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老公該不會是披著假文明外衣的大文盲吧!要不怎麼連“我愛你”這三個字都不會說、不會寫呢?

思來想去,她這個老公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他長得威武高大、天生的凜然氣勢,只要有他杵在身邊,三丈之內絕對不會有壞人,堪稱是不幸中的大幸。

服務生將前菜、湯品、沙拉陸續送上桌後,兩人暫時停止了對話,專心的品嘗餐廳的招牌料理。

嘗了一口濃湯,夏雪蔓就發現湯品不如預期濃鬱鮮甜,太稀了。生菜沙拉也因為過早准備好,以至於有些出水現象,鮮脆度也跟著受到影響。

不過這時候,她倒是看見了老公的另一項優點。

食物只要是新鮮無毒的,他都會非常珍惜的吃光它,一丁點也不會浪費,更不會嚴厲挑剔掌廚者的手藝好壞。

像他這樣的好脾胃,確實讓婚後還繼續工作的她輕松不少。

至少,他不會像某些男人那樣,偶爾吃個微波食品就對妻子大發雷霆,也算是難能可貴的溫柔。

“我吃不完,你幫我好不好?”

解致璋沒有二話,接過妻子吃不完的前菜,非常豪邁的掃光它。

看著這一幕,夏雪蔓心裡有一股甜蜜溫馨湧了上來,稍稍彌補了方才小小的受挫。

她想,夫妻不只是局限於雙方身分證上配偶欄的簽名,還得有這些相處跟枝微末節的互動,才能成就真正的夫妻關系。

偏偏,就在她沉浸在這溫馨氣氛的時候,解致璋這個破壞氣氛的高手又冷不防的說—

“我發現自己好像是你的行動餿水桶。”

夏雪蔓當場被他這番殺風景的話,炸得哭笑不得。這男人說話還真是從來都不挑時機跟地點的!

“吃東西的時候,請不要發表不相干的意見。”嬌嗔薄怒的睨他一眼,以示懲戒。

他酷酷的臉龐,露出一抹疑似笑容的勾紋,當作是回應。

忽地,解致璋擱下餐具,拿起餐巾抿了抿嘴後,轉而從西裝口袋裡拿出行動電話—

斂起淺淡的笑容,“你好,我是解致璋。”嗓音格外低沉、沙啞。

夏雪蔓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不忘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老公講電話。

解致璋轉動手腕上的機械表,“沒關系,你說。”不忘先確認一下目前時間。

須臾,“……有辦法把Bug的問題處理掉嗎?”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下一秒,他挺直腰桿,原本輕松的神色隱約有了轉變,他抿著嘴,神情專注的聆聽對方說話,陷入思索。

驀然,他挑動了眉,口吻強硬的說:“不行!每一次的驗證過程都該被當作是一次正式的執行,既然已經出現Bug就要想辦法解決,不能心存僥幸。你要明白,一旦產品推出,這關系的將是整個公司的商譽。再說,我們研發的目的是在替客戶解決問題,而不是在替客戶製造問題。”

凡是觸及工作領域,解致璋整個人就會變得嚴謹、一絲不掛,百分之百的就事論事,絕對不涉及私人交情。

也就是因為他這份認真無私的態度,公司才會願意同時將兩組研發團隊都交給他來主導,並每年給他優渥的薪資犒賞他的付出。

隨著對話時間的拉長,解致璋臉上的表情就越來越嚴肅,到最後他甚至已經狠狠的擰起了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現在就回去,你馬上把相關人員通通召回公司集合!”

掛上電話,他第一時間接收到來自夏雪蔓的關切目光。

修飾嚴厲的口吻,“研發的產品發生棘手的問題,我必須馬上回去處理。”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扣上西裝外套上的扣子,迅速起身。

“可是,我們才剛開始用餐。”

今天晚餐是她計劃很久的約會,背後其實還藏有一個值得慶賀的意義,如果他現在就這麼走了,那她努力規畫的一切不就都落空了?

“抱歉,真的沒辦法。公司臨時發生一些問題,我得回去處理。你留下來慢慢吃,如果時間允許,我可以晚一點再繞過來接你回家,不過可能性不大。”他百分之兩百得熬夜加班了。

可能性不大—那不是在說廢話嗎?

再者,就這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吃飯,她多孤單,換作是他被拋下,他心裡會好受嗎?

今天可不比平常,她不要一個人,她真的不想……

看見妻子臉上的委屈,解致璋雖然感到萬分抱歉,但也沒有因此而變得比較溫情思考,依然非常理智的想辦法解決問題。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劉若倩就住這附近,你何不打電話給你的好朋友,請她過來一起用餐,我無條件買單。”

看著他似乎已經准備好隨時要轉身離開,夏雪蔓不自覺的跟著站了起來,盡管這會引起眾人側目,但是她已顧不了這麼多了。

“致璋別……”她仍試圖挽留他。

“雪蔓,我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可是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情急之下,夏雪蔓脫口說出今晚用餐的真正意義。

她緊緊的抓著餐巾,眼神充滿了無聲的企求。

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解致璋揚了揚兩道好看的劍眉,冷淡自持的臉孔依舊沒有表情。

沉吟須臾,“給你的附卡有帶著吧?吃完飯後,你可以請劉若倩陪你去挑件自己喜歡的東西。我先走了。”

就這樣?然後呢?不會什麼都沒有了吧?

他難道不抱抱她,跟她說句—老婆結婚周年快樂什麼之類的話語嗎?

夏雪蔓一陣錯愕,平常機伶的小嘴像是突然被拔走了舌頭,在這種時候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公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解致璋在櫃台買了單,並給了點小費讓服務生多照應獨自留下來用餐的妻子,接著推開餐廳大門,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當餐廳那扇雕花大門關上的瞬間,夏雪蔓整個人癡愣的跌坐回位子上,就像是一顆洩了氣的皮球。

她簡直不敢相信,致璋真的拋下她一個人吃晚餐,而且還是在他們結婚周年紀念日這一天!

難道他沒有看見她眼裡殷殷期盼的請求嗎?

這個臭男人,真是不解風情得有夠徹底,就連結婚紀念日也要這樣狠狠的破壞氣氛才拍拍屁股走人。

夏雪蔓忍住隨時就要崩潰的情緒,趕緊拿出手機向姊妹淘求救—

偏偏聯絡不上劉若倩本人。她這才恍然想起,若倩這禮拜到日本出差去了,最快也要今天午夜才會回台灣。

欲哭無淚的她可謂是進無門、退無路,徹徹底底的孤立無援。

從四周圍投來的同情目光,她想,應該沒有人的結婚周年紀念日,會過得比她還難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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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安,雪蔓。”

“早,雅芳。”方擱下手中的包包,“咦,桌上怎麼會有這個?”辦公桌上出現一隻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禮盒,第一時間就攔截了夏雪蔓的目光。

“你猜呢?”右座的周雅芳故作神秘的眨眨眼。

呵,要她猜?她又不是鐵板神算,哪會知道為什麼?難道……

夏雪蔓心裡本能想起了某個令她牽腸掛肚的男人,然而下一秒,她推翻所有假設,搖搖頭,暗自說了句不可能。

“是新來的慧如要結婚了。聽說對方財力雄厚,出手非常大方,不論親疏,只要是我們財務部的人,通通一視同仁的收到了價值不菲的進口巧克力一盒,名義上是分享新人的喜悅,實際上應該是想收買新婚妻子辦公室的人際關系。你瞧,多貼心的男人呀!”極度羨慕的口吻。

收買新婚妻子辦公室的人際關系……

何只是貼心,擁有一個細心到這種地步的丈夫,也難怪大家羨慕。

一樣都是男人,慧如未婚夫的呵護是無微不至到連職場的友誼都幫她設想了,而她的老公,卻是粗心到連結婚周年紀念日,都可以為了工作把她一個人拋在餐廳不顧。

唉,雲泥之別,雲泥之別啊!

夏雪蔓望著巧克力,嘴邊的笑容是羨慕,也是苦澀。

她轉身走向那個洋溢幸福的女孩,誠摯的祝福,“慧如,謝謝你的巧克力,也恭喜你找到人生最重要的伴侶。”

“雪蔓,謝謝你的祝福。唉,我都不知道准備婚禮會是這麼瑣碎累人的事情,這陣子根本都沒辦法好好睡覺。雪蔓,你明白我的心情吧?”

憂喜參半的臉孔,看得出准新娘的心情有些藍色和恐慌。

“別擔心,相信我,一切都會值得的!”她拍了拍這個罹患輕微婚前恐懼症的女孩,輕聲安撫道。

就在兩人對話的當下,財務部的門口突兀的響起了一連串的贊歎,惹得夏雪蔓不由得好奇的循聲看去,一束鮮紅怒放的玫瑰,就這麼闖進了她的視線範圍。

足以淹沒人的花海擋住了送花者的臉孔,大家眼睜睜的看著花束一步步的走進辦公室裡,莫不興奮的揣測著誰是那個幸運兒……

花束,就在夏雪蔓和汪慧如的面前停住了,她們倆疑惑的對看一眼—

然而當花束移開,藏在花束後的果然不是夏雪蔓熟悉的臉孔。

“Honey,你……”驚喜,讓汪慧如的聲音頓時哽咽。

“寶貝,對不起,我昨天晚上不應該為了拍照的事情跟你吵架。原諒我好不好?”男人非常誠懇道歉。

未婚夫突如其來的求和舉動,當場逼哭了善感的准新娘。只見汪慧如先是驚詫萬分的捂住嘴巴,下一秒則是涕淚齊飛的撲進了未婚夫的懷裡,小兩口濃情蜜意自是不言可喻。

瞧,多少女同事都被這浪漫的一幕惹紅了眼眶。

只可惜,這不是屬於她的浪漫。夏雪蔓望了這對愛情鳥一眼,默默的退場。

說不羨慕是騙人的,但是羨慕又如何?

送花求和的男人也不會是她希望的那一位。

“傻瓜,你怎麼還會以為有奇跡出現?”搖搖頭,苦笑,夏雪蔓忍不住輕聲低斥自己幾秒鍾前的奢望。

拍拍自己的臉,她試著穩住不斷下沉的情緒,打起精神回座位,准備跟月底的結帳工作奮戰,可偏偏腦袋就是不受控制的重復著陷入記憶的泥淖中……

解致璋一夜未歸,雙人床上的她,也一夜未能成眠。

整個晚上,她不斷的在腦海中思索這段婚姻對彼此的意義。

夏雪蔓曾經在感情路上跌了一大跤,五、六年的感情因為背叛而一夕成空,她一度萬念俱灰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相信愛情,直到遇見瞭解致璋。

她在他身上找到一種前所未有、頂天立地的昂藏氣勢,也在他眼裡看見坦蕩蕩的誠懇與篤定。

尤其當解致璋對她說—

我或許不能給你隨心所欲的奢華生活,但是,只要我有一碗飯吃,就一定會讓你先吃。

那一瞬間,夏雪蔓感覺自己冰封已久的心,被他堅定的口吻給徹底融化了。

自此,她是那麼的深信不疑,一心一意的相信,他是那種不會讓妻兒吃苦的男人,一心一意的認定他對感情也會是忠貞不二的。

她是如此珍惜這難得的緣分。有時候只是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做的菜,就會有一種強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緒湧上來,教她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全部。

可他呢?他也把她當作是他人生的全部嗎?

還是說,她得遠遠的排在工作之後,也排在他的工作夥伴之後?

她不只一次期盼老公能夠把關愛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聽他述說她對他的重要,可這一整年來,他連一次我愛你都不曾說過,不管她換了新發型還是買了新衣服,他總是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他或許對女人的改變不夠敏銳,每次當她主動說明,要的無非就是他的一句贊美、評論,偏偏他總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敷衍的看了一眼當作交差,到頭來總是搞得她自討沒趣。

他到底愛不愛她?

他知不知道他的一再忽視,已經讓她漸漸的失去了信心,不光是質疑自己是否還能勝任妻子的角色,同時也懷疑他是否還重視這段婚姻。

天光大亮,她強壓下腫脹的腦袋,一如往常的走進廚房,做著身為妻子該做的事情。

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響,廚房裡的夏雪蔓停下收拾的動作,打起精神轉身迎上前,柔聲說:“我做了早餐。”

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她知道他累了,也不忍不苛責他什麼,只是……如果他現在能伸手抱抱她,她或許會好過一點。

可惜,解致璋壓根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僅僅用疲累的口吻說:“我吃不下,現在只想要好好睡一覺,你去上班吧,我會晚點才出門。”

他的目光連一秒鍾都沒在她身上停留,倒是她委屈的雙眸,還依依不捨的追逐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臥室的那一端。

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歉意安撫,也沒有擁抱關懷,那一瞬間,夏雪蔓忍不住懷疑起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走進他心裡,自始至終都只像個無主孤魂似的在他身邊徘徊,奢望著他的偶爾青睞……

夏雪蔓逼迫自己暫時遺忘這一切,逼自己就像過去的每一天那樣,搭著捷運追趕上班的刷卡時間。

原以為她可以借由工作來轉移自己的戚然心情,偏偏桌上那盒幸福的巧克力就像是毒藥,不斷的突顯出幸福的懸殊差距,惹得她心神不寧。

整個早上過去,她接連犯了好幾個致命錯誤,要不是部門的同事及時發現,否則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雪曼,我是要這個月的請款資料,你怎麼給我上個月的?”

這已經是她第四次犯錯了。“對不起,雅芳,真的對不起。”

“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給錯東西?”周雅芳古怪的多看了她幾眼。

“對不起,我馬上給你正確的資料,抱歉。”

好不容易把正確的資料交到同事手上,夏雪蔓藉口倒茶躲進了安靜的茶水間。

“天啊,夏雪蔓,你到底在幹什麼?”她懊惱的質問自己。

不行,她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她需要有人聽她說說心理的負面情緒。

夏雪蔓硬著頭皮向主管請了半天假,決定去找尋她的求生浮板,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就此溺死。

簡單的沖過澡,緊繃了一整夜的身子暫時獲得紓解,卸下疲憊,解致璋總算可以舒服的躺在家裡的雙人床。

唯獨身邊少了個人,可惜。

他翻動身子,離開自己平時的位置,轉而趴在屬於夏雪蔓的位置上。

將臉埋進她的枕頭,她洗發精的味道若有似無的搔弄著他的呼吸,意猶未盡,他深深一嗅,將所有屬於夏雪蔓的馨香完全的搜羅而來,他覺得舒坦了,身心都被撫慰了,睡意,也跟著鋪天蓋地的朝他席捲而來。

他完全的跌入夢鄉……

當每一聲門鈴響起的瞬間,解致璋宛若是被通了電,當場從床上彈坐起身,動作之迅速,連一秒鍾都沒耽擱。

他發出一記深深喟歎,像是要把那些疲累都趕出身體似的。

旋即,他又依戀的埋進了帶著芳香的枕頭。

累,是他眼下唯一的感覺,然而鼻息間的芳香那麼清楚的教他意識到自己身為丈夫的責任,他咬牙吞下所有的疲累,一鼓作撥地起身梳洗,精神抖擻的換上了襯衫,系妥領帶……

當他走到餐桌前,毫不意外看到用保鮮膜封著冷掉的早餐,他抽起上頭的便利貼——

記得放進微波爐熱一下!

就算沒胃口,還是多少吃點東西,別虐待人的胃。——雪曼

短短的幾句話,徹底軟化瞭解致璋剛硬的臉部線條,瞬間揉進了他那雙宛若千年結晶礦石的深邃雙瞳,億感覺自己又有了拼鬥的動力。

他將寫著叮嚀的便利貼放進了西服口袋,仿佛也把妻子對他的關愛隨身攜帶似的。

拉開椅子坐下,解致璋旋即大口的吃著妻子為他准備的早餐,即使已經冷了,那味道卻美好得教他食欲大振。

咀嚼吞咽的同時,他仿佛又看見廚房的流理台前,有個纖細的身影那麼盡心盡力的在為他忙碌著,歸屬的暖意,煨燙了他幾度被繁重工作而消磨冷卻的心。

他,是幸福的,無庸置疑。

吃得一口都不剩,解致璋抽過面紙抹抹嘴,把餐盤收到了洗碗糟,才拎著公事包跟外套,昂首邁開大步離開這個溫暖的家。他在心裡暗自發誓,要用拼全力戰鬥來回報這一切幸福的擁有。

坐上駕駛座,他馬上撥了通電話進公司,而黑色的休旅車也沒有絲毫耽擱的駛入車陣。

“是我。現在情況怎麼樣?進度還順利嗎?”

“已經把昨天發生的問題都排除,只要沒再發現Bug,下午就可以再度進行調試了。”團隊裡的阿達回答。

“那就好。我十五分鍾後會抵達公司,你把昨天的數據資料送到我桌上來。”

“是,經理。”

十五分鍾後,解致璋的身影准時出現在輝創科技的辦公室。

連椅子都還來不及坐上,他一把抓過桌上的資料,取精會神的研讀起來最新的研發數據資料,直到一記有力的手掌打上他的肩膀——

解致璋眉也不挑,依舊把泰半的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報告書上,“回來了。我以為人會被大陸姑娘困上十天半個月。”口吻冷冷淡淡。

“靠,真被大陸姑娘困,我都心甘情願。還不是被某人命令著得去香港轉機,害老子眼睜睜地看著直航班機從我眼前飛過。喏,拿去,通通給我拿去!”

話落,手上大包小包的神盒老實不客氣的就往解致璋懷裡塞——

“你老大指定的鮑魚、幹香菇、你幹……什麼稀世珍奇的南北貨,我一樣都沒漏,看兄弟我多罩你。”葛斯齊的口氣裡有著明顯的不爽。

“我有付錢。”解致璋提醒他。

“付錢了不起啊?媽的,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些南北貨,我像個娘兒們似的在市場裡跑了好幾趟,差點就要在香港把腿給跑瘸了。買瓶香水、挑件首飾不是比較輕松爽快嗎?”

“雪蔓鼻子容易過敏,不喜歡香水。她就是喜歡在廚房裡燉燉煮煮的,買這些幹貨給她遠比那些華而不實的首飾、香水還要好。”

而且,他也吃得到她的愛心,所以送這些幹貨給老婆,比什麼都要值得。

好啦、好啦,他是不懂什麼叫浪漫,但他好歹也算務實不是嗎?

“好你個鬼,滿腦子就知道你老婆喜歡煲湯,你老婆很想要這些幹貨,真不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盡會注意這種娘兒們家的小事!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嘴饞,推託什麼你老婆喜歡進廚房……”

為了一吐怨氣,葛斯齊狠狠地把解致璋奴役朋友討好妻子,居心叵測的不當行經狠狠數落一頓。

目光好不容易掃完手上的文件,懶得理葛斯齊鬼叫什麼,解致璋眼睛馬上發亮的看著一盒又一盒的幹貨。光是想到雪曼看到這些東西很可能會興奮得雙叫又跳,他忍不住痛快了起來。

“欸,我在跟人說話,你聽見沒?”

“嗯。”非常簡短的回應。

“嘖,你真是標准的妻奴!”葛斯齊嗤之以鼻。

隨便他怎麼說,反正東西買到手就好。況且,當妻媽又怎樣?他甘之如飴。

“我聽說我們研發部昨天發生大‘茶包’,一群人通通在公司熬通宵。”

“嗯,有幾個棘手的問題無法順利排除,所以花了一些時間。”

“你這拼命三郎,當心哪天把命拼掉了,拿這些幹貨回去叫你老婆多煲點湯給你補補吧!”

“不用你說她也會。”

“對啦、對啦,新娘娶進門,媒人摔出門,也不想想是誰幫你買這些東西。”

“是新台幣。”

“靠,解致璋你真不是人!有異性就沒人性。”

“當然。況且那不只是異性,那是我老婆,你說,我要人性幹什麼?”

“對,你禽獸。”重重地捶瞭解致璋一拳,葛斯齊這才沒好氣的離開。

“謝了,改天請你喝酒。”

“我記住了。”葛斯齊惡狠狠的強調。

這廂,小茶館的角落裡。

夏雪曼緊緊地抿著嘴,手握湯匙一圈圈的翻撐著骨瓷杯時原琥珀色茶湯,不管茶香多麼芬芳,她的眉始終緊緊的揪著。

一雙女性的手出其不意的圈住了纖瘦的肩膀——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劉若倩惡作劇的嚇嚇她,看見她滿臉的驚傻,得意的笑著入座。

“出差還順利嗎?”勉強的漾起一抹笑。

“當然,本姑娘出馬,誰還敢多嘴囉嗦。”劉若倩非常自信的說。

還自招來服務生,點了一壹英式伯爵茶後,她打趣的問。

“我昨天三更半夜才回臺北,還在賴床你就急著找我喝茶,怎麼,這年頭的人妻都這麼輕松,不用上班也不用回家款待‘尪婿’了嗎?”

“我下午請假。再說,他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要款待他什麼?”夏雪曼幽幽苦笑。

心思敏銳的劉若倩注意到好友憔悴的臉色,馬上斂起笑容,“人怎麼了?臉色不大好,跟解致璋吵架了是不是?”

吵架?他們這樣算吵架嗎?

她所在意的每件事情,只怕解致璋根本沒放在心上過。

“說,這個王八蛋是怎麼欺負你的,我現在馬上去把他殺個千刀幫你出氣!”劉若倩表現得十分義氣。

“我們沒有吵架,是我自己覺得心煩,想要找你出來散散心。”

“真的?”

“真的。”

劉若倩撇撇嘴,把夏雪蔓的回答當作僅供參考。逕自打開包包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喏,幫你帶了小禮物。之前你到我家,不是說我買的絲巾都很漂亮嘛,我這回出差多挑了幾款,我覺得這個花色跟你的氣質很相配。”

夏雪蔓驚訝地看著好友,對於她隨口說的喜歡,好友卻這樣放在心上,她一時心有所感,當場紅了眼眶。

“欸,你幹麼啦,有這麼討厭我送的禮物嗎?”

“不是,我只是……很感動。”她趕緊抹抹淚,驚喜得又笑又哭。

“你喔,又哭又笑,黃狗撒尿。”劉若倩伸手拍了拍她,“看在我送禮物的份上,還不願意開誠布公的跟我說嗎?”

夏雪曼看著好友慧黠的眼,知道自己的情緒絕對瞞不過她,這才娓娓道來她心中的委屈。

“昨天是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唔,你已經結婚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說,你們去哪裡慶祝了?解致璋有沒有對你這個完美嬌妻表示點什麼?”打趣的問。

“我訂了間餐廳約他一起吃晚餐……”夏雪蔓低下頭去,捏了捏雙手,“可是,前菜都還沒吃完,致璋的公司的同事就打電話來了。”

“然後呢?”

“他就回公司加班了。”

劉若倩的聲音陡然拔尖,“回公司加班!然後呢,他不會把你一個留在那裡吧?”

夏雪曼自嘲又難過的點點頭,“我猜他根本忘了一年前的昨天,是我們舉行婚禮的日子,他要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提醒他,為的就是希望他留下來陪我吃完晚餐,誰知道他還是決定要走。他要我自己帶著他給的附卡去挑件喜歡的東西。可是,我要的不是禮物,我只是……”

只是想要他的關愛!

天啊,她發現自己竟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若倩,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還愛不愛我,這一年來,他從沒對我說過什麼甜言蜜語,我換了發型他渾然不覺,我買了新衣服穿給他看,他也視而不見,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這個妻子的存在意義到底是什麼?難道說,男人都認為結婚以後,就不用花心思經營兩人的感情了嗎?”

劉若倩趕緊上前,緊緊的抱住好朋友。“乖,別難過,我懂,我都懂。”

盡管百般忍耐,夏雪蔓終究還是落淚了,因為,她的心情終於有人懂了。

劉若倩知道好友有多愛她的老公,即使是聽她偶爾抱怨自己老公不解風情時,口吻是又氣又無奈,可是看在她眼裡,仍能清楚的感覺到好友對丈夫的感情是多麼濃烈。

只是這次解致璋真的是讓好友太難過了,才會害她這麼傷心的落淚。要不是怕雪蔓會心疼,她真想把解致璋這個大智障吊起來鞭數十,驅之別院。

“對不起,我太情緒化了。”夏雪曼趕緊抹去眼淚,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真的不懂,為什麼結婚了就不對老婆說好聽話?我不能接受這種論調。”

“你想要怎麼樣?”

“我沒有要怎樣,我只是覺得不能接受。我愛他,當然也希望他愛我,如果只是把我晾在一旁,連說我愛你都不願意,當初幹麼還要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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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是說婚姻是要經營的嗎?

既然要經營,為什麼不願意多用點心呢?

她沒有巴望著丈夫要給她什麼富裕奢華的生活,只要希望丈夫能偶爾抱著她,對她說句我愛你,她的要求過分了嗎?

她希望擁有丈夫多一點的關愛,錯了嗎?

“看來,我們必須要承認,現在的男人真的絕大多數都是些未進化的單細胞生物,老是在鴨子聽雷,搞不清楚狀況,要我們女人這樣什麼都不做,眼巴巴的等著他們自己進化,怕是等到齒搖發禿也不會有什麼長進。”

“我媽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就是無法釋懷,也無法繼續鴕鳥下去。”

夏雪曼心裡很清楚,有些問題不解決,它會像腫瘤一樣寄生在身體裡,一點一滴的掠奪身體裡的養分,駭人的是,那是用一種無形的方式,近乎蠶食鯨吞的在消磨婚姻關系裡的溫馨。

要真等到發現腫瘤已經被養得如同寵然大物,再也無法割除了,那婚姻還有救嗎?

“那麼,化被動為主動,你覺得如何?”劉若倩閃著慧黠的眸光建議。

“你是說……”

“改變你的男人,正准備的說法是,教育他。”她湊上前去,嘰哩呱啦的在好友耳邊指點迷津。

只見夏雪曼聽著聽著,白皙的臉蛋不自覺燒燙燙的辣紅了起來,一路蔓延,連耳根子也不能倖免。

“這、這樣好嗎?”主動的去挑逗,勾引自己的老公!她顯然有些吃不消這大膽的建議。

“哪裡不好?有違法嗎?沒有啊,你們是中華民國登記有案的合法夫妻,這頂多稱得上是生活情趣而已。”

平常要這些大男人們說我愛你,簡直跟要殺了他們沒兩樣。既然平常嘴巴硬,說不出好聽話,那到了夫妻恩愛時刻,總要說兩句來交差低債吧?

不說,那好,有骨氣就滾下床去,看誰比較痛苦。

劉若倩瞇起眼睛逼迫夏雪曼,半恐嚇的說:“還是說,你覺得女人一輩子不聽甜言蜜語也無所謂,那就不勉強了。”

“我這樣不會太激進嗎?為了逼老公說甜言蜜語,就這樣想方設法的……”

“你只是在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非常合情合理。總之,別再猶豫不決了,今天晚上就回去好好施展你的馴夫大計,你一定要做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讓你老公先主一百次的我愛你,才可以饒他不死,知道嗎?”劉若倩非常有女王的架式道出這番話。

她長這麼大,還真是沒勾引過男人,要是失敗了一定很糗!

“我怕我會做不好。”夏雪曼怯怯地說。

“放心,我哪一次不是像個小婢女似的在你身邊跑來跑去,我會挺你的。”

“小婢女?我怎麼覺得你比較像老鴇。”她反過來調侃好友。

“敢說我是老鴇,夏雪曼,你是活膩了是不是?”劉若倩圈住她纖細的頸子。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嬉鬧是像個幼稚園的小朋友。

“若倩,謝謝你一直都無條件的陪在我身邊,不管我失戀還是結婚了,都這樣支持我。”

“感謝我還不簡單,介紹好男人給我認識。”

“那有什麼問題,我叫致璋看看他公司裡有沒有……”

“停——夏雪曼,請你清醒一點,我是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送我科技宅男。拜、托!”

劉若倩敬謝不敏地模樣惹得夏雪曼當場噗哧大笑。“如果致璋像你這樣聰明就好了,省得我老被他氣得冒淚花。”

“有什麼關系,哭一哭有益身體健康、氣管暢通。現在,我們得去挑一件美麗又不失性感的衣服,好讓人的馴夫大計得以順利進行,走吧!”

從現在開始,男人,得自求多福了。


週五的晚上,總是講求效率的解致璋,一改平日的狼吞虎嚥,意外的花了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在吃飯這件事情上,卻還覺得意猶未盡。

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幸福。

當別的男人在結婚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徹底厭煩家中的黃臉婆時,他卻是一天比一天還要著迷於妻子的溫柔和美麗。

當別的男人還在為了妻子不佳的廚藝,而哀鴻遍野天天啃便當時,他卻在大快朵頤著妻子的好手藝、好料理。

多美味的椒麻雞,讓他一時忘情的吃了兩碗飯,明明那天還說要開始學習控制體重,注意自己的飲食,可是一看見雪曼親手端出來的佳餚,鮮嫩入味的雞肉那麼的銷魂,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抗拒,抓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往嘴裡送!

還有那道酸嗆土豆絲,讓他嘗到馬鈴薯不同以往的鮮脆口感,到現在還對那酸酸脆脆的特殊口感回味無窮。

有個美麗的妻子在身旁伺候著自己,為他添飯、布菜、為他舀湯、剔骨,如果說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民不會懷疑,因為,雪蔓確實是這樣在照顧著他。

論幸福,還有誰比得過他呢?

只可惜,接下來他又得工作了,沒能陪她在廚房洗洗碗,也沒能陪她在客廳看看電視、說說話,唉……

解致解致璋用過晚餐後就走進書房。

這本該是他好好放鬆休息的時間,偏偏因為最近公司的研發團隊過上幾個棘手的問題,以至於進度嚴重落後。而他為了違心解決研發小組面臨的難題,導致很多瑣碎的流程事務他都沒空處理,只好利用週末時間,趕快把工作進度追上。

也許是滿腦子都在想著工作上的事情,他壓根兒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狡黠的眼睛打從晚餐時就志在必得的銷定他,將他視為今晚獵取的目標。

進了書房,打開手提電腦,解致璋沒有浪費絲毫時間,積極匯整手邊書面文件裡的數據後,雙手旋即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著,只為了忙完成下周晨會裡所要上呈的研發進度報告。

叩叩——

“進來。”他頭也不抬的說。

聽見他低沉、帶點沙啞的嗓音穿透門板,站在門外蓄勢待發的夏雪蔓,整個人竟無端的從腳尖開始緊張起來。

冷靜一點,冷靜……她在心裡默默為自己打氣。

端捧著剛泡好的普洱茶,夏雪蔓壓抑住澎湃的緊張,仔細回想劉若倩指點她的幾個勾引技巧,期待待會能夠有不錯的效果。

拉拉身上的性感又不失端莊的洋裝,確認每一個步驟都完全牢記在心,她深深的吸口氣,如同壯士斷腕般的推開書房的拉門,步履徐徐、姿態嬌娜的走了進來。

“怎麼不先休息一下你”她把發聲共鳴移到鼻腔,好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比平常還要嬌甜幾分。

“下個禮拜二的晨間會議就要報告,所以得趕快把資料准備好。”他一心二用的回答妻子的詢問。

“前些天回娘家的時候,爸聽說你很喜歡喝普洱茶,特地叫我帶一些回來。我泡好了,你喝看看。”夏雪蔓溫柔的遞上了杯子,讓潤雅的的香氣充斥整個空間。

“嗯,謝謝。”不疑有它,擱下手中的文件,解致璋伸出蒲扇大掌,將她手中的茶接了過來,湊口啜飲。

夏雪蔓神秘一笑後,娉婷轉身,以著婀娜的體態,大膽靠坐上書桌側前方的那張貴妃椅。

她斜倚著身子,“味道如何你”

“不錯。”言簡意賅。

不燙口的溫度讓茶香飽潤的滑入體內,於齒頰間留下淡淡的茶香,果然讓解致璋感覺一陣舒暢。

喝過茶,他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旋即又精神抖擻的專心投入工作之中。

夏雪蔓也不急著說話打擾,順勢抽過書架上的一本書籍,佯裝專心閱讀,然而藏在書本背後的她卻是單手支頸、香腮微托的躺在貴妃椅上,用那雙盈溢水波的目光緊緊的望向解致璋,時不時還調整雙腿姿勢,故意露出了裙擺下的美腿……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直到解致璋為了到書架上找另一份資料而停下工作,抬起頭,這才驀然發現了老婆的存在。

“你怎麼在這裡你”他詫異的問。

她,玉體橫陳的躺在貴妃椅上,低胸的洋裝因為她的躺臥而幾乎要洩漏出大片的美麗風光,原本交疊的雙腿不以意的屈膝,拉扯了裙擺,露出了教人屏息的修長美腿。

看吧、看吧、他竟然花了近十來分鍾的時間才發現她的存在,而她明明老早就杵在書房裡,那兒都沒去。說,這是不是教人很氣餒你

“我打從剛剛就一直在這裡看書。”按下心裡的無奈,她甜聲說。

誘人的姿態、性感的嗓音……解致璋兩眼發直,感覺身體裡有某不知名的東西在騷動,千鈞一發之際,理智喚回了他著迷的眼光,並狠狠的提醒他堆積如山的工作還在等著他去消化,現在不是他享樂的時候。

只是……看書你他睞了妻子手中的書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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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知道,雪蔓對這種硬邦邦的專業書籍幾時也有興趣了,更妙的是,雪蔓看書的功力真好,書都拿反了還能讀得津津有味,不簡單啊!

解致璋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抽起她手中的書本,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後重新交給她。

“你拿反了。”旋即來到書架前,逕自翻找他需要的參考書籍。

夏雪蔓愕然,“唔……”天啊,好糗!

她整張臉燒辣的燙紅,又窘又羞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掙紮半天,她索性一鼓作氣的合上書本,“這書太艱深,改天等精神好點再繼續看了。”佯裝鎮定,房間忽略自己兩頰幾乎破表的溫度。

她依然動也不動的躺在椅子上,完全沒有離開書房的跡象。

解致璋心裡頓時納悶了起來。

怪了,今天是星期五,就算她看膩了超級星光大道,也還有一堆她愛看的熱門電影在等著她挑選,她沒去駕馭她的選台器,還耗在書房裡一句不吭的,實在不大像他記憶中的妻子。

而要命的是,他居高臨下,而她卻媚態橫生的躺在這咫尺距離的貴妃椅上,只要目光不經意低掃,她的美麗,幾乎要一覽無遺。

冷靜,要違心工作!他逼自己收回視線。

“你是不是要用書房你”

她仰著臉龐,溫柔的搖搖頭,“沒有,人家想要陪陪你。”嬌嗔的說。

嗓音好像比往常甜了幾分你唔,好像也沒有,她的嗓音一直都是這麼嬌甜軟調,可隱約間又覺得鼻音稍重……

左思右想,說不出是哪裡奇怪,解致璋想了想,推論是自己太多心。

挑了挑眉,睞她一眼,他決定做點什麼來挽救頹勢。

身上的薄外套,往她酥胸微露的胸前蓋去,“天氣還冷,多穿件衣服。還有,你不用陪我,我手邊的工作沒有那麼快結束,你會覺得很無聊,去客廳看你喜歡的電視吧。”

沒敢多看妻子一眼,縮回手,他佯裝鎮定的回到書桌前,打定主意要專心的投入工作。

唷,就這麼不稀罕她的陪伴喔,三言兩語就想要打發她!好你個解致璋,本姑娘今晚沒好好馴服你,保證跟你沒完沒了。

夏雪蔓俐落又不失優雅的起身,決定大膽出擊。

來到書桌前,夏雪蔓一屁股的坐在解致璋的腿上,接著又主動拉住他的蒲扇般的大手掌,溫順的示好,“別趕人家走嘛,我不想看那些無聊的電影,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她、她這是在做什麼你怎麼會這樣大膽的坐在他腿上你

解致璋屏住呼吸,戒慎恐懼的看著這前所未有的一切。

想不透,記憶中那個總是優雅、獨立的夏雪蔓,為何會突然性情大變的像個風情萬種的小魔女,還嬌媚大膽的賴在他身上!

解致璋靜靜的凝望著妻子,內心不斷的在冒出充滿疑惑的問號,被緊握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該抽回來……

偏偏夏蔓的把戲還沒完。

她欺身上前,將柔軟的胸房貼上他的胸膛,並對他露出依戀的甜笑,當他的目光落向自己的瞬間,她利用天生的優勢,火力全開的狠狠眨動自己的翦水杏眸,連續拋給了他好幾個電力超強的大媚眼,時間一度長達數秒鍾之久。

解致璋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千瓦電力竄流,整個人很明顯的震顫了下,臉上浮現極深的困惑。

剛剛發生的什麼事了你他好像被什麼強力光束給閃了一下,身體裡彷佛有電流飛快的穿過。

解致璋怔然的傻樣,給了夏雪蔓無比的信心。

打鐵趁熱,她連忙微微的將兵著薄潤珠光的唇往上湊了些許距離,擺出誘人指數保證一百的豐唇角度,關切問——

“你怎麼了你”吐氣如蘭,小手在他胸前頑皮磨蹭著。

大哉問,他也很想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你

解致璋心想,他再也無法忽視眼前這爍燦的目光,緊緊抓住在他胸前造反的小手,蹙眉專注的凝望住夏雪蔓,靜定端詳。

那雙宛若千年結晶礦石的深邃雙瞳,透著壓抑與嚴肅,瞧他不住吞咽的舉動,夏雪蔓明白他是心動了,被熱情的自己撩撥了。

她貪婪的看著他被自己勾引的模樣,沒想到她第一次出擊就成功勾引往丈夫的目光,她興奮得直想要尖叫,忍不住貪心,她又多拋了幾個媚眼,企盼著看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

眨,再眨,又眨,眨眨眨……

驀然,解致璋悄然大悟!

他嚴肅且關切的蹙起雙眉,“你眼睛在痛是不是你”

“我……”啞然。

他當機立斷,“你的眼睛看起來很紅,趁樓下的診所還沒休息,你最好去看一下醫生。快點,別偷懶了。”

一桶冰水當場迎面淋下,令夏雪蔓挫敗的想要尖叫。

誰眼睛痛來著你

她眨眼睛是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在向他傳遞熱情的訊息。

好你個解致璋,他該不會從頭到尾都錯過她充滿電力的大媚眼,而把她的賣力表現錯當是眼疾發作吧你

他完全的誤解徹底的惹毛了夏雪蔓,她再也顧不了什麼性感形象,決定單刀直入的直取荊州——

她捧住他的臉,火辣辣的吻上他的唇。

她的柔軟,讓解致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頓時漏洞百出,美色當前,他果然很快的就棄守,像只極欲掙脫牢籠的魯,撲了上前。

激烈的吻,火辣辣的撫觸,他一把抱起她,讓她整個人坐上了書桌。

驀然,桌上的茶杯被碰到了,發出了一陣脆響的碰撞聲。

夏雪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該死,那是邁森的骨瓷杯,很貴的!本能的火速伸手撈救。

同時間,解致璋的腦海中,也閃過令人不寒而慄的悲慘下場——

茶還沒有喝完,他的研發報告全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裡,萬一電腦毀了,他的資料,他的報告就泡湯了!

只見他猛然松開手,火速的抓起他的筆電。

咚!一記巨響,夏雪蔓狼狽的跌坐在地上,而解致璋卻抱著筆記型電腦,連連喊著,“好險、好險……”

這個臭男人,竟然光顧著他的筆電,卻將嬌妻摔在地上棄之不顧!

太可惡了——

夏雪蔓被趕出書房。

解致璋用非常認真且嚴肅有口吻,命令她得馬上去看醫生,不得繼續留在書房勾引工作繁重的丈夫。挫敗又氣憤的夏雪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灰頭土臉的拿著健保卡跟錢包,悶著頭滾下樓去。

一走出公寓,冷風迎面掃來,忘了多添件外套的她瑟縮了身子,躲在騎樓的樑柱下,努力避開教人發顫的冷風。

“……沒事跑去眼科診所掛號,醫生鐵定會以為我是神經病。”

她站在家電門市外,透明櫥窗後的液晶銀幕上,正播放著當紅女明星的戲劇代表作。

女明星還年長她好幾歲,可舉手投足卻是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只要她眨眨眼睛,戲裡的每個男演員無一倖免的就此對她臣服,這讓夏雪蔓頓時不是滋味了起來。

真是神奇了,平平都是眨眼睛,為什麼女明星們做起來都風情萬種,美得不得了,偏偏她也是這樣做,卻被當作是眼睛痛你

她不夠溫柔嗎你不可能,從小到大,她唯一能被誇贊的就是性情溫柔了。

難道,她不夠美麗……

該死,如果是這樣,那就代志大條了!

二話不說,夏雪蔓馬上從包包裡翻出一隻小鏡子,站在騎樓下,攬鏡自照了起來。钜細靡遺的審視自己的五官,肌膚狀況……很好,沒有痘痘,沒有小細紋,果然有保養有差。

好啦,她就算不是美若天仙,應該長得也沒太糟才對,要不,解致璋幹嘛要娶她你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娶個醜太太回家,所以她應該不至於醜得令人發指才對。

可既然她不醜,為什麼解致璋卻從來沒有誇贊過她你一次都沒過耶!

夏雪蔓覺得好悶,捶胸頓足的悶。她不管,她就是想要聽到丈夫對自己說甜言蜜語。

她懊惱又失望的頓了頓腳,從包包撈出手機,二話不說就打電話給劉若倩,親自報告她現在有家歸不得的慘況。

“若倩,大失敗,在他心中,我根本比不上他的工作、他的電腦……”

還來不及陳述完她整個的戰敗經過,劉若倩已經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雪蔓,我是叫你拋眉眼,你該不會把自己弄得像是兩柄雨刷似的眨個沒完沒了吧你難怪你老公會以為你眼睛痛。呵呵,好可憐的屁股喔,一定很痛對不對你”

“別笑了,我已經覺得夠挫折了。”

她想不透,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竟然會為了救電腦,而做出把美麗的妻子的扔在地上這種事情。

“乖啦、乖啦,國父都革命了十一次,你才第一次失利而已,繼續加油。”

“那我現在怎麼辦你”

“當然是馬上回家啊,難不成你真的要去眼科掛號你外頭不冷喔你”

“冷斃了。”

“那就對了,趕緊回家睡覺去,明天等姐妹的聚會時,大家再來集思廣議,幫你想個更完美的馴夫大計。”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行提醒你喔,明天千萬別跟大家說我今天被解致璋扔在地上的事情,知道嗎你”

“知道,我絕對不說。快回去吧!”

掛了電話,為求逼真,夏雪蔓不敢馬上回家,硬是在公寓騎樓下頂著寒風多逗留了一陣子,待時間差不多後,她才佯裝看完診的回家去。

孰料,一打開房門,她還冷得渾身直打哆嗦,那個天殺的解致璋倒好,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有沒有天理啊,當妻子為了這段婚姻的融洽而努力,做丈夫的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睡得跟條豬一樣。怒!

她換了睡衣,帶著不快的心情悶悶的爬上床。

帶著困意的解致璋翻過身來,“醫生怎麼說你”

“沒什麼事,隱形眼鏡戴太久,要我讓眼睛多休息。”

“那就好,以後別熬夜看影集了,早點休息。”

“嗯。”她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乖乖躺下。

身旁的解致璋拋來一句晚安,臥房裡的燈光就整個暗了。

夏雪蔓根本睡不著覺,潰不成軍的失敗實在讓身為女人的她臉上無光。不管,明天在姐妹淘的聚會上,她一定要大家幫忙想個更完美的計劃來。

“對,就是要這樣,只要再積極點,相信成功不遠了。”她自我打氣的嘀咕。

“你不睡覺在說會麼”一旁的解致璋咕噥問。

仰起漂亮的下顎,漾開一抹神秘的笑,“沒什麼,我只是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期待明天的到來你他側過目光,古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夏雪蔓眸裡那一閃而逝的信誓旦旦,教他的心沒來由的涼了一下。

怪怪的,今天的雪蔓真的怪怪的,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說,他並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瞭解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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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夏雪蔓走進震耳欲聾的酒吧,撲鼻而來的濃烈煙酒,讓她難受的直皺眉,尤其那一記接著一記的緊湊鼓點,幾乎像是要打爆她的腦袋似的教人難以忍受。

她得奮力的隔開重重人牆,才能夠順利的走近吧台,找到她的目標。

“致璋……”

她吶吶的喚著坐在吧台前的男人,緊窒乾燥的喉嚨讓她的聲音啞得幾不可聞,漂亮的眼睛卻被這一幕惹得黯淡、氤氳。

高大挺拔的解致璋豪邁的飲著濃烈的威士卡,身旁依偎著一名身材惹火、打扮亮眼的陌生女孩。

他將蒲扇般的大掌搭在女孩赤裸的背上,若有似無的撫摸著完全忘了他的已婚身分,還時不時的湊頭跟女孩親暱調情嬉笑。

不知道聽見他說了什麼,女孩登時旁若無人的咯咯燦笑起來,媚態橫生。

夏雪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震懾心痛得啞然無語。

這是她認識的解致璋嗎你這真的是她那不解風情的丈夫嗎你

看著從來不會哄她開心的解致璋,竟然在三言兩語間就把其他女孩逗得心花怒放,她的一顆心像是當場被撕裂似的痛徹心扉。

二話不說,她魯莽的沖上前去,強橫的拉開解致璋搭在女孩背上的手,徹底摧毀兩人之間不斷暗湧的親密。

解致璋面色鐵青的皺眉瞪住她,一點也沒有被撞見的尷尬。

“她是誰你”夏雪蔓質問。

“你不用知道她是誰。”他冷漠的答。

“我怎麼可以不用知道你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是夫妻——”她尖聲高嚷著。

“夫妻不過是一種看似合法,但實際上卻很愚蠢的關系罷了。”女孩旋過身來媚眼嬌睨,挑釁的說。

“閉嘴,我跟我丈夫說話的時候,你沒資格插嘴。”她淚眼婆娑的大聲咆哮,轉而逼問老公,“你喜歡她嗎你她到底哪裡好,你空間喜歡她會麼你”

解致璋用非常依戀的目光瞅著女孩,伸出手指,輕輕的撫過女孩的臉龐,“她很美,美得教人屏息,她很有個性,像是帶刺的玫瑰,讓人捨不得把目光……”

他在贊美她,钜細靡遺的贊美她,然而這些話聽在夏雪蔓耳裡,卻像是在對她進行一種最嚴重的羞辱與折磨。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

他們結婚一年了,他從沒誇過她什麼,連句甜言蜜語也不曾說過,可是他現在卻對另一個女人說了這麼多溢美之詞,這教她怎麼可以忍受。

“你還愛我嗎你”夏雪蔓哀痛的問:“我還有沒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你”

不同於方才的侃侃而談,解致璋明顯的愣住了,緊緊抿住雙唇,不發一語。

他說不出她美麗與否、說不出她有什麼教人怦然心動的地方,甚至說不出……說不出關於她的一丁點兒好。

隨著等待的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的沉默就像是無數把刀,一刀刀的朝夏雪蔓身上無情砍去。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砍了好多回,鮮血不斷的從她身估裡汩汩湧出,她想要止住傷口,卻止不住心碎的淚水。

她崩潰的沖上前去,氣憤的捶打著無情的解致璋。

“說,說你愛我,說你還愛我。這是你欠我的,你還欠我一句我愛你。”

驀然,喧嘩的酒吧頓時幻化成一片死寂的黑暗,沒了音樂,只剩下她近乎嗚咽的嘶吼。

夏雪蔓愕然停下雙手,意識到此刻的自己並不在酒吧,而是躺在某個溫暖的地方。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亮眼的陽光刺激著她的雙眼,她本能的伸手擋住銳利的光芒,等雙眼適應後轉而摸摸自己的兩頰,才發現自己的指尖觸及到一片濕涼……

她哭了,她竟在夢裡哭了。

夏雪蔓狼狽的坐起身,怎麼回事你

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意識到方才的夢境挑起了苦苦壓抑的新仇舊恨,她將不滿全遷怒到夢中的解致璋身上。

她怒極了,給她一句甜言蜜語是會要他一條命嗎你

他就非得這麼吝於哄自己的老婆開心嗎你

還是說,男人真的都覺得家花不比野花香你

夏雪蔓雷霆萬鈞的跳下床,走進浴室梳洗,抬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得不到丈夫關愛、贊美的她,簡直像透了深閨怨婦,醜死了!

遇了半晌,等她走出房間,在客廳裡看見了違心副理水族箱裡若大水草植栽的解致璋,一派安之若素、輕松愜意的模樣,迥然不同於她的悲慘惡夢。

“你今天不是要去劉若倩家參加聚會你怎麼還沒准備你”

他用近乎癡迷的眼神,緊盯著手中翠綠的水草,手中的利剪小心翼翼的修整著枯葉,然而對夏雪蔓說話的口吻,卻很一般。

悶!她不只在夢裡比不上別的女人,就連在現實生活中,她甚至連侏水草都比不上,水草還可以得到他關愛的眼神,反觀她這個妻子,他的另一半,卻只得到一句不冷不熱的問話。

老天爺啊,這男人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怎麼會遲鈍到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你難不成他是恐龍來著,往尾巴狠狠一踩,得經過冗長的神經傳導才能感應到痛覺你

搖頭歎氣。算了,再繼續跟他攪和下去,難保她不會失控殺人。

“冰箱裡還有一些飯菜,如果餓了,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唔。”解致璋依然把注意力放在這缸生意盎然的水草上,渾然不覺妻子愁腸百轉的細膩心思,”我下午會跟小葛他們碰面,老聚會,生存遊戲。”

又是生存遊戲!男人的軍事宅一發病,還真是令人頭痛。哼,噠噠噠噠……看她哪天不拿霧彈槍把他們一個個打成蜂窩才怪。

罷了,如果哪天解致璋不再碰那些生存遊戲,那才是世界大奇觀。

“我知道了。”夏雪蔓應一聲,轉身回房去梳妝更衣,可心中那股鬱悶卻怎麼也化解不開。

他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些,特地在衣櫃前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這件優雅帶有繽紛氣息的洋裝。

畫了個明亮、乾爽的妝容,並將她一頭長發梳得又黑又亮,夏雪蔓拎著包包准備出門。

就在她幾乎橫越大半個客廳之際,她驀然改變心意的停下腳步,轉而朝老公的方向走去,非常突兀的在他面前站定。

“看著我——”

突然聽見命令,解致璋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摸不著頭腦的望向她。

“我這樣的打扮你覺得怎麼樣?”

她臉上沒有他熟悉的撒嬌,倒是秀氣柔弱的外表,散發出一股教人不容忽視的堅毅。

怎麼了?今天的雪蔓為什麼會如此堅持詢問他的看法?

解致璋來來回回的看了她幾眼。

她的一頭長發,又黑又亮,遠遠比上好的布綢還要教人愛不釋手;她的肌膚吹彈可破,無暇的就像是一顆水煮蛋,飽滿潤澤;還有她點著透明的唇蜜的小嘴,就像是果凍般,教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唉,總之,她不管怎麼打扮,在他眼裡,她永遠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只是,一個大男人怎好囉哩巴索的扯這些風花雪月?再說,想是一回事,要這麼巨細靡遺的道出,他真的說不出口。

不小心又看見了她瑩瑩發亮的眸子,解致璋有些難以自持。

要不是她出門在即,而他手上又拿著剪刀、水草……他還真想要好好欺負她一回,享受一下寧靜且難得的兩人世界。

瞧他,怎麼突然像個色胚似的,對自己的老婆天馬行空的遐想意淫,解致璋,你像個男人吧!

他撇撇嘴,”呃……不錯。”這是他第一時間可以想得到的安全詞語。

可惡,怎麼又是”不錯”!除了這兩個字,他就不能換換其他的說辭嗎?

“怎麼個不錯法?我想要聽你具體的意見。總有個明確一點的形容詞吧?比如說看起來像什麼東西之類的。”她執拗的追問。

解致璋先是看了那身黑底碎花的繽紛洋裝一眼,繼而觸及愛妻眼裡迸射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嘴巴跟著說出,”萬花筒,像萬花筒。”

晴天霹靂,瞠目結舌。他、他……竟然說她這個模樣看起來像萬花筒!

好個解致璋,他究竟是在羞辱她、還是在贊美她?

萬花筒……原來她像萬花筒,難怪他一句好聽話也說不出來,畢竟沒有人會蠢的去稱贊一隻萬花筒。

看似簡單的三個字,讓夏雪蔓本就心神不寧的臉色,頓時變的更加蒼白。

她狠狠的捏緊手又再度放鬆,反反復復的好幾次,強迫自己息怒。

她絕對不允許他去喜歡或稱贊她以外的女人,連夢裡也不行!

忽地,她唐突的跨步上前,在解致璋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踮起腳尖,攀上了他的頸後——

解致璋為了避免自己手中那把用來修剪水草的小剪刀會不小心弄傷她,謹慎的高舉濕漉漉的雙手,完全不敢亂動。

她拉下了高大的他,仰起自己的臉,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二話不說的吻上了他。

冰涼涼的唇,貼上了他錯愕微張的口,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燒了起來,悶響著一陣辟裡啪啦的聲響。

她總是那麼的甜,當解致璋正想好好的品嘗她美好的唇,拉住他後頭的溫柔小手倏地松開力道,才剛剛溫熱的唇也跟著抽離。

他還來不及反應,夏雪蔓已經像陣風一樣,一溜煙的跑了。

“雪蔓……”他沙啞的喚,卻消弭不了滿肚子的疑惑。

他有什麼地方惹她不開心嗎?還是說,他剛剛的形容詞搞砸了?

怎麼了,他那溫柔可人的小妻子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令人匪夷所思了起來?

當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夏雪蔓總算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她卻是懊惱得不住掩嘴哀鳴。

天啊,她是怎麼了?竟然沖動的跑去強吻瞭解致璋!

想到自己的瘋狂的舉動,夏雪曼就無法抑制從身體裡不斷冒出來燒辣辣的羞赧感覺,即使吻的對像是她老公,可她仍感覺自己莽撞的行為真的是羞得沒臉見人。

都怪那個夢,一定是那個要命的夢把她給逼急,嚇慌了,她才會一時腦你的做出這麼荒唐的舉止,她拼命的你著發燙的臉頰,企圖想降溫。

“天啊,好丟臉,我真是丟臉死了!”

又是一句哀鳴、頓頓腳,夏雪蔓又氣又羞的匆匆赴約去。


突如其來的一聲滂沱大雨,徹底澆熄臭男人們的戰鬥情緒。

雨下不到兩分鍾,解致璋就接獲電話通知,這個禮拜的生存遊戲宣佈取消。

老婆不在家,家事又通通被他的愛妻一手包辦了,連想要幫忙倒垃圾也沒垃圾可以扔,偏偏帶回來的工作又都完工了,他發現,突然像這樣一個人呆在家裡,啥事也沒得做,其實還滿不踏實的。

一個大男人在屋裡走來走去,想要打電話召回外出聚會的妻子,然而指尖一碰到電話,又沒用的縮回來。

他是個男人,又不是小奶娃,幹麼一清閒下來就想粘著妻子不放?窩囊。

再說,雪曼只是偶爾出去跟姐妹淘聚會,他就別去搗蛋掃她的興了。

可他一個人在家裡做什麼呢?絞盡腦法的想。

忽地,靈光一閃,解致璋想起了托葛斯齊買回來的幹貨。

那天夏雪蔓一看到他帶回來的幹貨,眼睛簡直亮得像兩盞五百燈光的燈泡。

“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她又驚又喜的問,拿起幹貨又聞又是親的。

“小葛出差回來送的伴手禮。”解致璋搪塞說。

大男人的自尊心作崇,他怎麼好意思跟老婆說,這是他厚著臉皮特地托人繞去香港,專程買回來送給她的。

“送這麼多?”她很是懷疑。

“公司裡有那麼多打光棍的同事,根本沒幾個人懂幹貨,我就把它們通通帶回來。反正你懂做菜,與其放在那邊發黴,還不如拿回來偶爾煲湯喝。”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瞎說一通。

啊……原來是要想叫她煲湯給他喝,還以為她老公幾時開竅了,知道她喜歡這些玩意兒呢!原來是不想浪費,唉,失望。

“好吧,我先收到櫃子裡,等改天有空再拿出來煲湯。”

偏偏這陣子雪蔓公司也忙,根本沒時間搞煲湯,反正他今天英英美代子,乾脆來弄鍋湯喝喝好了,看雪曼弄過幾次,應該不難才對。

才這麼一想,解致璋馬上走進廚房,翻箱倒櫃的找出那批幹貨。

問題來了,他真的搞不清楚這些幹癟癟的玩意兒,到底要不要清洗?還是說通通扔進鍋裡,隨便滾個幾個小時就行了?

就在他忙著跟陌生的南北幹貨奮戰之際,客廳的電話響了,灰頭土臉的他索性洗了洗手,走出去接電話。

“解致璋,我是劉若倩,你老婆在我家喝醉了,你快來接她回家。”

“你說雪蔓她喝醉了?”很是詫異。

“對,快點過來,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吧?”話筒裡傳來緊急的口吻。

心頭一凜,“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

掛了電話,解致璋管不了廚房那些玩意兒,二話不說趕緊換上外出服,拿著鑰匙疾步離開。

喝醉了?搞什麼鬼,雪蔓從來不喝酒的,怎麼會好端端的突然喝醉了?她們不是一群女人在喝下午茶嗎?幾時變成拼酒大會了。

她一定很不舒服!雪曼是丁點酒精都碰不得的,一碰就頭暈臉紅,他得趕快把她接回來休息才行。

坐上駕駛座,盡管解致璋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面不改色的模樣,可心裡卻煩燥莫名。沒敢多耽誤,他發動引擎,就朝劉若倩的公寓疾馳趕去。

當劉若倩打開門,他一眼就看見夏雪曼癱在沙發上,身旁圍著她那群要好的姐妹淘,每個人都是滿臉擔憂,就只有她一個人傻笑不休。

他當場狠狠的皺起眉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帶了兩瓶我老公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冰酒,以為這種酒不會醉人的,誰知道雪曼一個人一口氣喝了一大瓶,所以就……”李真妙滿臉不安。

早知道雪曼喝醉酒會是這模樣,她們絕對會拼命阻止。

解致璋沒理睬她說啥,上前專注的端詳了一下滿臉嫣紅的妻子,心裡無奈低歎,“我先帶她回去。”可表情漠然。

就在眾人七手八腳的協助下,他一把背起爛醉的夏雪蔓,旋即離開公寓。

劉若倩尾隨在後,適時幫忙按下電梯按鍵。

她瞟了瞟一臉漠然的解致璋,“待會知道怎麼照顧她吧?回去給她喝杯茶稍微醒酒,然後讓她好好睡一覺,等睡醒就沒事了。以前念書的時候,雪曼也曾經因為吃太多燒酒雞而醉倒,總之,先讓她好好睡一覺就對了。”

在等待電梯抵達之際,一些對話就這麼從劉若倩的客廳傳了出來——

“天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雪蔓她老公,可是我真的很怕他,他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黑道大哥。”

“對啊,他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我一看到新郎簡直嚇壞了,想不透雪蔓怎麼會嫁給這麼嚴肅兇狠的男人。”

“也許他只是面惡心善。”

“但是他剛剛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大高興欸,怎麼辦,我會不會害雪曼回家被她老公揍?”

一陣抽聲此起彼落,“不會吧?那剛剛就不該打電話叫他來接雪蔓,這下完了,我們害慘雪曼了啦!她平常在家,一定就跟她老公處得不愉快,今天才才鬱鬱寡歡的喝了那麼多酒。”

解致璋不吭一聲的把那些女人家嘰嘰喳喳的對話全都聽進耳裡。看來,他真的嚴重缺乏親和力!只是……

他和雪蔓幾時處得不愉快?他們之間好得很,雪蔓是他溫柔體貼的妻子,他愛她,疼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跟她鬧得不愉快?解致璋在心裡對她們的言論嗤之以鼻。

然而,倒是有一句話,像根頑劣的魚骨頭似的刺痛了他,就是她們說的——鬱鬱寡歡。

雪蔓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嗎?

要不,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鬱鬱寡歡呢?

她這幾天確實是有點古怪,會突然做一些連他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可真要是遇到問題,雪蔓為什麼不嗖他求救呢?他們不是夫妻嗎?應該是彼此最親近的人才對啊!

沒能及時探觸妻子的內心,這讓解致璋覺得鬱悶。

等電梯一到,他淡淡的拋下一句道謝,“謝謝。”惜字如金的他便帶著夏雪蔓搭上電梯,迅速離開。

“嘖,個性還真涼薄,又酷又冷的。不過,是人總是會有剋星的,解致璋啊解致璋,你就自求多福吧你。”

說完,劉若倩轉身雀躍的回屋裡去。


解致璋花了一點力氣,才用完全帶把軟綿綿又蹭來蹭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副駕駛座上。可是夏雪蔓還是滿口醉言瘋語的笑個沒完,平時脾氣再好,也要被她鬧得快要崩潰。

她們沒說鬱鬱寡歡,想要借酒燒愁,才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嗎?

這個推論讓解致璋大為不快,臉上頓時陰鬱了幾分。

就算是有天大的麻煩,他也應該是雪蔓第一個求救的對象,偏偏,她寧可把自己灌醉,也不願對他吐露什麼。

他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

“夠了,不要再笑了!”駕駛座上的解致璋突然光火的飆出一句嚴肅命令。

原本咯吱吱的笑聲倏地消失,車內化成一片死寂。

但那並沒有讓解致璋覺得好過些,因為不消須臾,笑聲就換成了一串止不住的壓抑啜泣聲,憂怨哀切的刺進他的心。

歎了一口氣,他對於自己的失控感到很歉疚。

他不是故意對她凶的,這個讓他感覺陌生的妻子令他極度不安,也對自己的束手無策感到煩燥。

他沒再說什麼,索性發動車子,火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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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儀表板上的時速不斷的飆升,解致璋俐落的在車道之間切換,精准的銜接每一個步驟,連一秒鍾都不肯有所延遲。

等車子停妥在自家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後,他下車越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把拉起猶自啜泣的夏雪蔓。

“走開,我討厭你,你走開……”她不願意下車,拼命的捶打著解致璋靠近的手。

“別鬧了,我們回家。”他捺著性子勸說。

盡管雪蔓抗拒屈服,但仍然不敵他的力道,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出車子,她哭她吵,整個人呈現一種荒唐的醉態。

解致璋感覺棘手的大皺眉頭,索性一把將她扛上肩膀,快步的搭上電梯回家。

“放開我,你快點把我放下來,我不要回家……”

她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在他的肩膀上哭鬧掙紮著,纖細的四肢揮蹬得胡亂齊飛,他得小心翼翼的看顧好,才能避免她弄傷自己。

打完他出氣,又是一串嚷嚷---
“我的鞋子,鞋子掉了……我的鞋子掉了。”

解致璋低頭一瞧,看到她腳尖半掛著搖搖欲墜的高跟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兩只鞋子同時脫了下來,拎在手上。

等電梯一在七樓住家停住,他旋即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連一秒鍾都不敢耽誤,飛快的將夏雪蔓安然送進家門。

待將她安置在臥室的雙人床上後,解致璋轉身從浴室擰來了一條毛巾,試圖讓躁動不安的她暫時冷靜下來。

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可憐兮兮的淚無聲的從她緊密的眸裡流出,當他手中冰涼的毛巾一碰觸她燥熱、發燙的臉頰,一記悠悠的喟歎輕輕的從她口中逸出。

解致璋知道,這確實讓她好過多了。

“是不是很難受?以後別這樣喝酒了。”他心疼的說。

她沒有回答,揪蹙著雙眉,似是疲累到了極點。

他拭淨了她哭得狼狽的小臉,正要收手起身離開,以為睡去的她突然出其不意的緊緊拉住了他的手。

“想喝水是不是?”

“別走、別走……”她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解致璋在床沿坐了下來,無聲的望著夏雪蔓。

她翻過身體,睜開迷蒙的眼睛,無言的瞅著他,小手緊緊的握住他不肯放。

“你生氣了對不對?”

“沒有。”他捺著性子,試圖擠出笑容回答她。

她緩緩閉上眼睛,又落了一串眼淚,委屈咕噥說:“你騙人……”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夏雪蔓喝醉的模樣,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想,或許就像劉若倩所說,等她好好的睡一覺,就會沒事了。

“快睡,別再說話了。”

“我不要睡---”她突然執拗的反抗他的決定。

“那你想要怎麼樣?”

“致璋,你愛我嗎?”夏雪蔓又再度睜開翦水杏眸,用盈溢水波的柔情目光望著他,“你愛我嗎?”聲音嬌軟得惹人憐愛。

這是什麼蠢問題?她是連續劇看太多了嗎?

解致璋不自在的撇撇嘴,轉而伸出手指揩了揩她臉上的淚痕,皺眉的瞪著指尖上沾惹的濕潤。

他不喜歡她哭,她的眼淚會讓他的心揪成一團。他也不喜歡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睡覺,有什麼事情,等你睡醒了再說。”

“不要走,你吻我好不好?我要你吻我……”
“你好好休息。”

“只要你吻我,我答應我會乖乖的。”她瞪大眼睛,盯著他。

她這時候倒是挺懂得如何談判!

解致璋歎了一口氣,遂而將雙手撐在她嬌瘦的身體兩旁,緩緩的彎下身去,輕輕的吻上她的唇。

這是他最熟悉的唇瓣,總是那麼柔軟誘人,可今天嘗起來多了酒的滋味,還有鹹鹹的淚水……

他無可避免的皺起眉頭,男人不該讓女人流淚,他真的不喜歡看到她哭,因為這會讓他六神無主,而急著想要用吻吻走這些負面的感受。

孰料,原本只是想要安撫她的吻,卻漸漸的勾惹出一些不在計劃中的悸動。

他一時忘情,忍不住吻得深了些,她不僅沒有抗議,反而跟著熱烈的回應了起來,她甚至主動將手攀上他的頸後,打定主意要緊緊的糾纏。

他們的舌不住糾纏飛舞,不斷的撩撥彼此口腔裡的敏感和柔嫩,摻雜了欲望的呼吸變得濃重,直到他們都極度缺乏氧氣,不得不暫時退了開來。

解致璋被自己宛若脫韁野馬的欲望駭住了,不自在的抹抹臉。

把觀她,兩頰因為情動而微微泛紅,淚水讓她迷離的目光看起來清明了些。

此刻她瞬也不瞬的凝望著他,掙紮著坐起身,一寸寸的偎近他,和他一樣用無言的目光凝視著彼此。

察覺他想要回避什麼,她扳過他的臉,要他好好的看著她---

毫無預警的,她伸手拉下洋裝後的拉練,義無反顧的褪下了繽紛的衣料,裸露出幾乎泰半的自己。

這是他不曾見過的夏雪蔓,行徑如此大膽。

“雪蔓!”解致璋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措,當場惹得身子一陣緊繃燥熱,眸光更是頓時變得貪婪不已。

這還不夠!他灼熱的目光顯然還不能滿足她,她反手一解,松開了蕾絲內衣上的勾環,慢條斯理的在他眼前褪下……

美麗的酥胸一覽無遺,頂上嫣紅正昂揚的顫慄著,逼得解致璋的眸色轉為異常濃烈。

他一直在忍耐,然而當她主動拉起他蒲扇般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左胸房,柔聲問:“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嗎?”

他情不自禁微微收緊指爪,清晰感受到他掌下的柔軟與她悸動的喘息。

解致璋感覺自己的喉嚨被火燒得嘶啞,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只能沖動得一把推倒柔弱的她,直接用行動回答她的問題。

狂狷的吻,像是烙印似的落上了她的唇,都是她的柔弱,徹底喚起了男人深藏侵略的天性,讓他在這一瞬間格外充滿了攻擊性。

當他熾烈的吻落向她頸邊敏感的脈動,她情動的眸子嬌媚異常的微張……

“致璋……”柔聲的低喚就像是一曲魔音,喚得人著迷入醉。

他壓下身,將自己連同嬌弱的她一併的壓進了床褥,身體的每一寸都跟著想念起他們身軀貼上彼此後即將爆發的溫存。

他吻著她,嗅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味道總是那麼的好,讓他情難自抑的伸出手,不斷的摩挲揉擰她的嬌軀。

她忘情的拱起身子,因為他的碰觸而發出淺促的呼吸聲,誰也沒想到,那些繁繁雜雜的情緒在聚合後瞬間爆發開來,會是這樣的一場燎原大火。

解致璋粗暴的扯開自己身上礙手礙腳的衣物,也扯開落在她腰間的洋裝,企望看到更多美麗的她。

當她看見他情動勃發、充滿力量的偉岸身體,醉態迷蒙的她頓時清明起來,乍然酒醒的眸光讓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掙開他,急急忙忙的逃離他發燙的身子,遠遠的縮躲在床的一角。

“你在做什麼,過來!”他一陣錯愕,滿臉困惑不解的望著她。

“你不愛我對不對?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對不對?要不,你為什麼不回答我?我不夠漂亮嗎?”

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盡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難道他的行動還不足以回答這一切嗎?

“我再說一次,過來。”他咬牙切齒的命令,整個人像是快要爆炸了!

“你不回答我就不過去。”她也有她的固執跟堅持。

要是平常,夏雪蔓根本不敢這樣挑戰他,多虧那幾杯冰酒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氣,好讓她可以不再扮演一個體貼端莊的妻子,而可以這樣卑鄙、驕縱的跟他討價還價。

“夏雪蔓---”他沉聲咒喚,伸手一把抓住她瑩白的腳踝,才輕輕的使勁,就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

“不,走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苛刻?”

仗著天生體型的優勢,“不要搗蛋,我不喜歡這種欲迎還拒的把戲。”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她牢牢地鉗制住。

瞧她落入他手中的模樣,就像是一隻無助的小獵物。

“你不能點了火,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咬了她肩膀一口。

“唔。”吃疼悶哼,“我才沒有---”

夏雪蔓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她已經感覺到他的剽悍隨時就要進逼,當場梗住了聲音。

他伸出手掌,一跟從她的鎖骨似輕似重的揉撫而下,她的身子無可避免的跟著起了一陣顫慄。

“嗯……”醉人的嬌吟跟著逸出口。

她明明就已經對他情動,尤其她的反應是那麼的真實,令他無可遏止的興奮了起來,隔開她的抗拒,就這麼霸道急切的挺了進去---

他壓抑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嘶啞,用更熾烈的親吻吻住她的嬌吟,當她因為動情而渾身起了如潮的嫣紅,他更強悍的攻城掠地。

“……致璋!”她吶喊著他的名字,不住的喘息。

他完全沒辦法放過她,每一次掠奪總是換來她更嬌細的低吟泣喘,只能時緩時快的給她多點時間來准備承受他的熱情。

他看起來是那麼遊刃有餘、慢條斯理,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她的每一個反應。

嬌亢的聲音,讓他止不住掠奪的本能,在她身體裡移動著,憐愛又剽悍的廝磨著,那逼人的感覺不斷的堆疊著,當那極致的瞬間降臨,他們同時像是被拋上了幾千英尺的高空……

去他的什麼愛不愛,他不正在對她做著嗎?

那些風花雪月的話題,本來就不是男人該傷腦筋的事情。他不懂女人,為什麼總要在死胡同裡鑽牛角尖?

激情過後,夏雪蔓伏著身子,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被窩裡,然而藏了臉卻藏不住心裡的挫敗。

他攬過了她,要她乖乖的入睡。

這一次,她沒有抗拒,讓他擁著自己,與他相擁而眠。可心情是低沉的……

不行,劉若倩精心設計的方法完全行不通,她根本不是解致璋的對手。

她是那個輸家,在她和解致璋的感情裡,她的勇氣一對上他的索求,她根本說不出一個不字,對他,她太死心塌地了。

新式晶片模組的研發工作終於進入尾聲,為了感謝夥伴們的犧牲與付出,解致璋特地作東,邀請大家下班後一起去狂歡。

說是下班,此刻時間也已經超過十點半。

美式餐廳裡,泰半的角落都被他們這一群大男生霸佔住,每個人暫時放下研發工作的沉重壓力,大快朵頤的享受美食、暢飲啤酒。

“老大,你總算還有一點人性,我以為你的腦袋裡就只知道脅迫我們加班。”研發成員之一的阿達對解致璋說。

“我脅迫你們加班,自己也沒溜回家休息啊。”

“就是這樣才恐怖。老大,你都不知道嗎?你你面下的綽號,就叫魔鬼工作狂欸!”大嘴巴的阿倫脫口而出。

好看的劍眉十分英氣的挑了挑,“魔鬼工作狂?我都不知道,這年頭的魔鬼還會善心大發的請人吃飯。你們這群混蛋,走了、走了,通通給我滾回家去!”解致璋作勢要趕大家出門。

“麥了,麥安ㄋㄟ啦,看在我們之前都活在十八層地獄的份上,老大就別跟我們計較啦!我才喝一口啤酒,要趕人也等我吃飽再說。”

“對啊,真的是地獄,老大一談起工作就變成了拼命三郎,別人半年搞出來的東西,你竟然要我們用四個月時間就弄出來,我加班加到小孩出生兩個禮拜,我只去看過一次。”小燦歎息說。

“那你今天務必多吃一點,代替你小孩、老婆來報復我吧!”解致璋難得幽默的說。

“當然,我對你懷恨在心已經很久了,今天沒吃垮你,也要卯起來喝垮你。”小燦如是回答。

媽的,這群傢伙,逮到機會就削他。

“好久沒玩生存遊戲了,上次碰到大雷雨,超衰的,這個禮拜大家約一約,如何?”

“好啊,是該去活動活動筋骨了。”解致璋頭一個附和。

“老大,有個問題我實在非問不可,你確實你真的是已婚人士嗎?你這樣天天超時加班,有時候還搞到淩晨才回家,假日又跟我們去玩生存游戲,嫂子怎麼對你這麼好,她都不會翻臉喔?”

“為什麼要翻臉?我每天努力工作,對感情也忠貞不二,又不是出去外面偷雞摸狗的,她有什麼好翻臉的?”解致璋理所當然的回道。

他心中的夏雪蔓一直是個體貼、可人的妻子,從來不干涉他做什麼,就像他也從來不管她喜歡怎麼打扮自己,或者要跟朋友去哪兒聚會,她覺得開心就好,實在犯不著囉嗦個沒完。

再說,雪蔓跟他都是做事情有分寸的人,他們之間一直有著很好的互信關系,不是一丁點小事就能動搖的。

“可是我女朋友每天都會打電話來跟我[靠ど]。”阿達不滿的說。

“為什麼要跟你靠ど?”解致璋好奇的問。

“還不是因為她半個月前過生日,我根本沒空陪她吃什麼生日大餐,我為了搞定那些該死的bug,三天沒回家,生日禮物還是叫快遞送去的,結果當天就不得了啦,她足足打電話來幹譙我兩個多小時,往後的每一天更是不得安寧,簡直是疲勞轟炸。”阿達非常痛苦的追訴。

“對啊,我上次忘記情人節,我老婆的臉也很臭。”

“我家的也是,動不動就把一張臉拉得簡直比阿婆的裹腳布還臭、還長。”

原來這世界還有這麼恐怖的事情存在,解致璋突然發現自己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

“老大,我看你明明也跟我們一樣每天超時工作,那些女人家在意的情人節、紀念日、生日……你不會真的每一個都記得吧?像我,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當然也不可能記得別人的生日。”阿倫非常虔誠的請益,“拜託,跟大家透露一下,你都是怎麼搞定家裡的那口子,救救我們吧!”

“對啊、對啊,我女朋友說,我下次再這樣,她馬上把我三振出局,叫我回家吃自己。”阿達哀叫。

“唔,紀念日?”解致璋有點陌生,“基本上,我從來不記得紀念日還是生日的,也不過情人節。”

“啥,怎麼可能?!”

“老大,是男人就爽快一點,吹牛也要有個限度,再說,大家都是自己人,說出來沒人會嘲笑你的啦!”

“我沒有吹牛。事實上,前陣子我才因為工作的關系,臨時把我妻子一個人留在餐廳,自己回到公司加班。據說,那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他還記得雪蔓當時滿臉委屈的模樣,盡管心疼,可是理性占上風的他,還是不得不回公司處理問題。

“那你送了什麼禮物?”
“我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怎麼可能准備禮物?不過,我是有跟她說,如果她有喜歡的東西,可以自己去買。”希望多少能補嘗她一點。

“靠,有沒有人性啊你,你怎麼幹得出這種事情?連禮物都沒有准備。”阿達率先發難,“你他媽超勇敢的欸。”

“嫂子沒翻臉?”

“雪蔓不是那種人,她一直都很體諒我。”

“屁,你說謊!一定是你頂著大臭臉逼她屈服,要不就是你回家跪在算盤上說了一百次我愛你,嫂子才饒你不死。”

說謊?好端端的他幹嘛要說謊?

而且,他從來就不說我愛你這三個字,結婚前如此,婚後依然如此。

“男人天生就有許多責任要去承擔,我要面對的工作量那麼多,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為情啊愛的傷腦筋?再說,我和雪蔓都已經結婚了,能夠體諒、互信去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搞吃醋那一套,什麼我愛你,你愛我那種風花雪月,對我來說都是不切實際的玩意兒,也沒空理會,對我來說打拼事業才是最重要的事。”

讓雪蔓未來能過著舒適的日子,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目標,他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奮鬥不懈著,他想,雪蔓是知道他的。

“我只能說你娶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要不就是嫂子根本不是個女人,她簡直是天使。”阿達既羨慕又嫉妒。

“屁啦,別聽老大嘴巴說得瀟灑,事實上,他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呢!”小燦不服氣的吐槽。

“我有什麼小動作了?”解致璋好笑的問。

“消息是從業務部的小葛那邊傳出來的,老大威脅他去內地出差的時候,不准搭直航班機回來,要他轉機繞去香港,為的就是要幫嫂子買南北幹貨,聽說小葛走到雙腳長水泡,還差點被香港的婆婆媽媽生吞活剝,悽慘無比。”

“啥,老大,你這樣不行啦,太陰險了,虧我差點信了你。”

“那還不簡單,等下次小葛出差,你們也可以請他幫忙采買。”

“不行啦,我女朋友會殺人,買幹貨給她,她一定會以為我是在諷刺她不會下廚。”阿達沒好氣的說。

他啼笑皆非反駁,“那就別[牽托]我有什麼小動作。”

“欸,先不說那個,你們知道坤展今天為什麼沒來上班嗎?”阿達突然問。

“為什麼?”

“去辦離婚了。因為他每天都在加班,結果他老婆半年前就開始外遇,他卻渾然不知道,直到最近他老婆玩大了肚子,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鬧到後來才不得不離婚。”

“真的、假的?我記得他老婆超溫馴、超賢慧的不是嗎?還常常送東西來公司給他吃。”

“可不是嘛!所以,老大,聽小的勸,越是溫柔體貼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顧,那種平常不發威的女人,一旦抓狂起來是很恐怖的的,保證你絕對沒法兒收拾。”阿達語重心長的勸說。

“對啊,所以偶爾也要說些好聽說,討女人歡心,大男人的自尊心在這種年代真的不值錢啦!”阿倫有感而發。

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解致璋沒有辯駁什麼,畢竟每個人的生活模式都不一樣,聽聽就好。

不過,他還是找了個時間,到餐廳外面打通電話給老婆。

聽大家這麼比較起來,他好像顯得太忽略雪蔓了,而這絕對不是他的初衷。

家裡電話沒人接,他轉而撥打行動電話火速尋妻。

“是我。你去哪裡了?一個人?”

“剛剛去百貨公司買東西,我跟若倩在一起。你呢,今天又加班了?”

他明顯松了一口氣,“嗯。要不要我待會過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搭捷運回去。”沉吟須臾,她聽出他的怪異,“怎麼了?你今天好奇怪。”

哇咧,看吧、看吧,他跟雪蔓不來“粘踢踢”那一套啦,突然大獻殷勤,還會被雪蔓當怪物看呢!

突然電話那端響起另一個女人高亢的聲音---
“解致璋,我不會把你老婆抓去賣,時間一到就會放她回家,你不用特地打電話來查勤,除了你,她不會愛別的男人的!”

“我……”解致璋啞然失笑。

“致璋,剛剛是若倩啦,她鬧你的。”

雪蔓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自在,他想,她是害羞了。“我知道。別太晚回家,我要掛電話了。”

“嗯,拜拜!”

歉疚什麼,就說雪蔓是很不一樣的女人吧,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身為她的男人,努力工作、創造成功事業就對了,其他的就少囉嗦。

解致璋眼中流露得意與信心,收起手機,心情輕松的回到桌邊,繼續跟大家喝酒聊天。

他的妻子不會背叛他,他的妻子也不會外遇,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那麼脆弱,我愛你這三個字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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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二十四小時的連鎖咖啡簡餐店。

夏雪蔓一掛上電話,對座的劉若倩大聲喳呼。

“他自己在外面溜達,怎麼有臉打電話叫你早點回去。還有,你幹麼像個小媳婦似的怕他生氣?難怪他會抵死不說我愛你,你根本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當事人紅著臉,不發一語的坐在沙發上,囁嚅半天,蚊子似的聲音才冒出一小句話,“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打電話來。”

“唉,話說到一半都被他打斷了,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解致璋這傢伙為什麼會這麼頑強?”

夏雪蔓無奈的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看不出來他那張嘴巴真是要命的有個性,死活就是不說我愛你,虧我還信心滿滿的以為幫你攻一下城。“

夏雪蔓無言以對。她確實也一度以為事情定能圓滿成功,誰知……

須臾,劉若倩的目光陡地瞟上她的,“老實跟我說,你每次該不會都沒抗爭就直接豎旗投降了吧?”

“才不是,我是真的、真的……”口吃,羞赧了臉。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喏,喝冰沙,瞧你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她把面前的冰沙飲料給夏雪蔓,好讓她燒紅的臉蛋降降溫。

又是一陣無止境的沉吟思索。

“天底下應該沒有哪個妻子像我這麼窩囊吧?”夏雪蔓突然出聲自怨自艾。

“嘿,你振作一點好不好,拿出自信!這個方法不行,大不了我們再想其他方法嘛!”

“什麼方法?拿砒霜、鶴頂紅之類的毒藥來威脅他,不說,就毒死他?”她自我解嘲的說著黑色幽默。

“哈哈,看不出你還挺幽默的!反正現在也是黔驢技窮的情況,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如果你有當寡婦的心理准備,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呸、呸、呸,人都弄死了,怎麼說甜言蜜語。”她沒好氣的睞好友一眼。

“看吧,是你捨不得喔,不是我不幫。”

廢話,當然捨不得,為了我愛你三個字弄死自己老公,她有必要把事情玩得這麼大嗎?

“若倩,我真的對自己越來越沒有自信了。我不懂,難道想要丈夫的肯定跟關愛,不對嗎?”她開始對自己感到不確定。

“我看,現在重點不是如何讓解致璋開口說甜言蜜語,而是如何重建你的自信心。”劉若倩一針見血的說:“你的死心塌地養大了他的有恃無恐,你現在又對自己沒有自信,這豈不是間接養大了他的臭脾性跟男人最要不得的自尊心!我要再不救救你的自信心,我看你真的會完蛋大吉。”

“我會完蛋……”她苦笑。

劉若倩腦中靈光一閃,“事不宜遲,走,我馬上帶你去見一個人。”

“現在!誰?”

“你的救星。”

行動派的劉若倩動作神速的買單結賬,二話不說拉著夏雪蔓跳上計程車,就往某個神秘的目的地去。

那是一棟五層樓高的老式公寓建築,因為靠近商業區,樓下店面租給了連鎖咖啡簡餐店,二樓以上,有住家也有小型的公司行號,她拉著好友一口氣就爬上了五樓。

“若倩,我們到底是要來見誰?”夏雪蔓氣喘吁吁。

“快到了、快到了!”

當她推開五樓虛掩的大門,一陣音樂流洩而出,放眼所及,是整片的原木地板,場中間一名身形頎長、長相陰柔的美麗男人,正隨著音樂俐落起舞。

夏雪蔓被那悠揚的音樂,還有蘊藏無窮力量的舞蹈動作給震懾住,她目光瞬不瞬的緊盯著那男人,看著他的每一絲情感,都藉由舞蹈動作將力量延伸至指尖末梢。

迷人,真是迷人的舞姿!

一舞方休,她贊歎的鼓掌,發現這動作其實是驚擾了對方,滿是歉意的立刻收手。

男人睞過多情的眸子,毫不吝嗇的對她們漾起笑容。

“若倩,他是誰?”夏雪蔓忍不住問好友。

“舞男。”

男人聽到劉若倩帶點詆毀式的介紹,不以為忤的笑著走來,“好久不見,你這不成氣候的舞女。”

“啥?!舞男、舞女……”夏雪蔓困惑的看著兩人。

“廢話少說。我幫你介紹個新學生過來捧場,免得你岌岌可危的舞蹈教室哪天真的不幸倒閉了。”

“感謝。”他轉而對夏雪蔓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這間舞蹈教室的負責人,傑瑞。”

“你好,我叫夏雪蔓。”她不安的看了好友一眼,“新學生?若倩,你說的新學生該不會是我吧?”

“是。”

“沒錯。”

劉若倩和傑瑞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平白無故的要來學跳舞?若倩不知道她有很嚴重的肢體障礙嗎?

“傑瑞是個還不錯的舞蹈老師,他的芭蕾跳得有模有樣,國標舞更是技藝驚人,還曾經多次到黑池參加舞蹈大賽,我認為他可以幫助你。”

“幫助我?”她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先說,雪蔓是個好人妻,不許你染指她。她需要一點改變,我希望你能幫她找回失去的自信,讓我看見神采飛揚的、全新的她。”劉若倩事先警告男人。

“唔,聽起來不錯玩,很有挑戰性。”

也沒問她意見,劉若倩逕自跟傑瑞敲定了上課的時間還有學費,眼看整件事情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底定了。

“不,等等。”夏雪蔓把好友拉向角落,“若倩,跳舞對我來說太難了啦!”她向來缺乏舞蹈天分。

“我當然知道啊,大學時候看你選修爵士舞時走來走去的蠢樣,我都快笑掉大牙了,自然知道你的舞蹈細胞長得有多不健全。”劉若倩不客氣的洩她的底。

“那你還叫我去學跳舞!”

“雪蔓,男人的血液裡天生留有一種愛逞兇鬥狠、愛較勁爭勝的基因,放諸自然界,每一種雄性動物都有這種毛病,與其逼解致璋對你說出甜言蜜語,還不如改變你自己。一旦你變得耀眼奪目,自然可以讓他意識到危機的存在,屆時他這只沉睡的獅子就會清醒過來,不得不捍衛他的所有物。”

“這跟跳舞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現在的你依然是我熟悉的夏雪蔓,一樣的溫柔甜美,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已經嚴重缺乏自信,而跳舞可以讓你學著釋放自己的卑微,讓你完全蛻變新生。你要知道,一個人有了自信後,那種神秘的魅力是無法可擋的。你可以擺不平解致璋頑強的骨氣,但是,你絕對不能對自己失去信心。”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換個角度想,出來上課認識一些新朋友,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嗎?姑且不論你跳得好不好,做做運動也很健康啊!”劉若倩拍拍她的肩膀,“相信我,你會愛上這門課的。還是說,你只想永遠鴕鳥下去?”

不,她從來就不想要當鴕鳥!

她才不要當那個永遠聽不到丈夫說愛的可憐女人!

“好吧,為了我的自信,我決定豁出去了。”


☆☆☆


水深火熱的戰鬥終於結束了,解致璋總算可以早早回家,享受他久遠的家庭生活。離開公司的時候,手上的機械表顯示時間約莫是七點鍾左右,他心懷感激的刷卡下班。

等待電梯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撥了家裡的電話。結果等了老半天,卻沒人接聽。

“奇怪,跑去哪裡了?”他滿心納悶。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最近,他打電話回家,五次有四次找不到雪蔓,她工作也開始變得忙碌了嗎?

他轉而打行動電話給她,電話通了,卻沒有接聽。

不對,現在又不是月底,也不需要忙著年度結算工作,雪蔓不可能三天兩頭就加班。他又看了看時間,只得安慰自己說,她可能還擠在捷運車廂裡,所以沒注意到手機鈴聲。

電梯一抵達,他收起手機走進去,正好遇到了徐坤展。

“嗨,老大。”對方失神的苦笑。

他就那個苦王,妻子外遇玩大了肚子,他卻還在公司努力加班工作。等東窗事發,婚是離了,但是他整個人也頓時失了鬥志而憔悴不少。

解致璋走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還好吧?”

他點點頭,但是想到傷心處,大男人還是紅了眼眶。“我申請外派到大陸去,以後,就不能跟老大一起打拚了。”

“別沮喪,調整好自己,換個環境再重新出發,未來還很長。”

“我知道,謝謝。”

步出大樓電梯,解致璋臨走前忍不住又多看了屬下一眼。

那種失去的不安,讓他更期待回家後,就能馬上看見妻子。

解致璋坐上駕駛座,一秒鍾也不願意浪費就直接駛入車陣裡,朝著回家的方向歸去。

這一整個月來,他幾乎都十點半過後才從公司離開,常常回到家,就只見到妻子熟睡的臉孔、餐桌上發冷的宵夜,以及滿屋子的安靜在等著他。

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雪蔓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說話的聲音,也好久沒有坐在電視機前,專心的看一場美國大聯盟賽事的實況轉播了。

終於結束了,這種加班的可怕惡夢終於結束了!

想到待會回家後,就可以和老婆一起吃頓豐盛的晚餐,解致璋累積多時的沉重心情與疲憊身體,頓時變得輕盈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在自家公寓地下停車場停妥車子,搭上電梯回到位於七樓的住家,打開門——

“我回來了。”朗朗的喊道。

咦,怎麼沒有回應?

原以為會看到夏雪蔓從廚房跑出來迎接他的驚喜模樣,然而在玄關站了許久,他卻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雪蔓,你回來了嗎?”他脫下鞋子,快步的進門。

依然沒有回答,屋內一片安靜。

他到廚房看了看,又打開臥室門瞧了瞧,確認偌大的屋子現下只有他一個人,滿腔的期待頓時整個熄減下來,他難掩失落的癱坐在客廳沙發上,久久提不起勁。

真的很安靜,堪稱是最高品質——靜悄悄。

解致璋沒有聽到平時夏雪蔓在廚房忙碌的熟悉聲音,也聽不到她轉開電視機邊做家事的吵鬧聲,他頭一次覺得屋裡很安靜。

但是,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被聽見的程度,也未免太令人毛骨悚然了點。

他打開電視機,試圖驅走一點孤寂的況味,一旁的電話鈴聲響了,他伸長手臂抓起話筒——

“喂,你好。”揉揉酸澀的眉心。

“致璋,是你啊,我是媽媽啦!”

是岳母大人。解致璋趕緊振作精神,“媽,晚安,有什麼事情嗎?”

“吃飯了沒?”

“還沒,我剛下班回來。”

“啥,現在都快八點了欸!你最近很忙是不是?”

“對,手邊幾個研發計劃都在最後結案的階段,所以比較常加班。”

“要保重身體知道嗎?想吃什麼就叫雪蔓做給你吃。對了,雪蔓回來了吧?可不可以請她聽個電話?”

糟了,要找雪蔓……

好樣的,人呢?他老婆人呢?解致璋對老婆大人的去處根本一無所知,只得隨口搪塞,“媽,雪蔓今天也加班,得晚一點才會到家。”

“吼,你們兩個怎麼都這麼忙,難怪最近都沒有回來吃飯,我還以為雪蔓是在跟她爸慪氣呢!”

“好端端的為什麼跟岳父慪氣?”他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雪蔓沒跟你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之前雪蔓三天兩頭就跑回來,她爸就念她幾句,要她別動不動就撇下老公跑回娘家,我怕她是慪氣了才這麼久沒回來。她這孩子有時候就是太愛鑽牛角尖,性子又倔強,你有空多勸勸她。”

解致璋雙眉挑得老高。幾時發生這件事情,他怎麼都沒聽雪蔓提起?

盡管心中問號一大堆,他也只好打圓場說:“媽,雪蔓沒有在慪氣,真的是因為最近太忙了,等過陣子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我會找時間陪她回去的,您不要擔心。”

“那就好,你們兩個人工作要打拚,自己身體也要多注意。快去吃飯吧,我掛電話了。”

“媽再見。”

掛了電話,他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的撥給夏雪蔓。

沒接。他連續撥了好幾次,得到的結果都是無人接聽。

“到底跑去哪裡了?”解致璋怏怏不樂的嘀咕。

他否認自己是受到徐坤展的影響,再者,他也不是想要干涉雪蔓的行蹤,他只是出於一份關心。

他們是夫妻,就算是晚歸,怎麼可以連說都沒有跟他說一聲,這實在不像是他認識的雪蔓。

扔掉令人不安、煩躁的手機,他起身到廚房覓食。

冰箱門上貼著一張留言紙條——

晚餐在最上層,請先微波三分鍾。

雪蔓

不是新的留言紙條,因為紙張皺巴巴的,感覺已經重復使用了好幾次。

解致璋打開冰箱,圓形的餐盤上裝成著食物,用保鮮膜封著。他拿出來一看,表情很明顯的寫著失望。

又是獅子頭!他已經連續吃了超過一個禮拜的獅子頭當宵夜了,雖然他對吃不講究,但是每天吃同一種食物也會膩。天啊,他現在好想吃雪蔓最拿手的蒜苗臘肉跟米粉湯……

忽地,他銳利的眼睛掃了其他置物層,愕然發現,這一批的獅子頭數量超乎他想像的多,足夠他吃上半個月!

夠了、夠了,他光想就飽了,哪還吃得下去!

雪蔓最近在忙什麼?她從來不會一次大量的煮某樣東西。因為她總說他工作很辛苦,一定要給他最新鮮、最豐盛的晚餐。

當然,獅子頭也很豐盛啦,只是連續吃上好幾天,真的很難不膩,尤其在他有過太多美好的想像之後,獅子頭晚餐真的遜色不少。

解致璋硬著頭皮,還是把餐盤送進了微波爐,等加熱三分鍾後,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默默的吃著晚餐配電視。

食不知味的扒了幾口飯,他突然想起——

平常他在公司加班的時候,雪蔓一個人都在做什麼?

她也是這樣一個人孤單吃著晚餐配電視?

一時間,說不清是什麼的異樣情緒在作祟,像籐蔓似的攀上他的身體,縛綁住他的呼吸,讓他覺得不舒服起來,胸口更像是被一股無形的鬱悶壓得他難受不已。

洗過澡後,解致璋回到廚房清洗餐具,大門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雪蔓總算回來了!

“嘟嘟嘟搭啦啦……”

她哼著節奏,步伐明顯和平常走路的方式不大一樣,像是在進行一種舞步似的輕盈雀躍,總的來說,她的心情是快樂的、是歡愉的。

一個忘我的旋身,她無預警的撞上媲美銅牆鐵壁般的胸膛。

“唔!”俏鼻首先遭難,踉蹌的退了幾步,夏雪蔓捂住發疼的鼻子,整個人明顯的被嚇了好大一跳。“致璋,你嚇到我了。”

他就站在那兒,什麼也沒做,怎麼曉得她會像只無頭蒼蠅似的猛地撞上前來?解致璋既無辜又無奈。

“你今天加班?”他皺眉看頭妻子走向房間的身影問。

“沒有呀。”阿彌陀佛,幸好她的鼻子沒歪掉。

“跟劉若倩出去?”

“沒有,若倩昨天就出差去北京了。”

一雙濃眉陡然挑高,“那你一個人去哪裡?”

她頗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回過頭看他,“我去上課。每個禮拜的二、四、六都要上課,今天正好是星期四。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

原來她有說過!解致璋對自己的質問感到心虛,連忙避開了她的目光。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雪蔓跟他提過要去上課的事情,剛開始好像也聽她說過幾次上課發生的趣聞,感覺得出來她學得很快樂,只是這一陣子忙著結案,他真的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淨。

“……我忘了。”撇撇嘴,他尷尬的抓抓頭發。

她驀然噗哧的笑出聲來,“瞧你那一臉呆樣,也知道你忘記了。”翩然轉身,繼續往房間走去。

“我以為你在家,剛回來見屋裡燈都亮著,喊了半天卻沒人應我。”

“那是因為我把家裡的亮燈時間做了設定,准六點半客廳的燈就會自動亮起,這樣我一個人下班回來,才不會覺得暗暗的很恐怖。”

也對,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回到家裡看到黑壓壓的一片,當然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你是去上什麼課?”他努力想要喚起記憶。

“國標舞。”

夏雪蔓把手中的包包往梳妝台的椅子一擱,回過身來拉起解致璋的手,十分俏皮的跳了幾個簡單的舞步,“是不是很有趣?”臉上盡是開朗的神態。

咦,怎麼今天看她覺得她好像變得更亮眼了,眉飛色舞的樣子。

“怎麼突然想要去學跳舞?”

“若倩介紹我去的。她說那老師舞藝精湛,而且跳舞可以當作娛樂消遣,也可以是一種運動,又可以多認識一些朋友,學費也還算合理,所以我跟她一起去參加了。”

“你媽剛剛有打電話來。”

“有沒有說什麼事?”邊問,她邊擠出卸妝乳往臉上大面積的塗抹。

“問我們最近是不是很忙,因為我們已經很久沒回去吃飯了,她怕你是在跟爸慪氣。”

夏雪蔓抽出面紙擦掉臉上的卸妝乳,“呵呵……我媽就是這樣,光會說我愛鑽牛角尖,她自己才真是想太多了,我沒回去當然是因為比較忙啊!”

“你怎麼都沒有跟我說,你上次回去被爸念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爸很傳統,我只要回去一次他就會叨念一次,他怕我三天兩頭往娘家跑會被你休了。”她取下耳朵上的耳環,往首飾盒一擱,“放在冰箱裡的晚餐有吃嗎?”

“有。”

“那就好。我先去洗澡嘍!待會才可以早點休息。”她拿出睡衣,逕自走進浴室沐浴梳洗,沒注意老公怪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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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解致璋坐在床邊,想著夏雪蔓開朗、自信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失落,腦袋也跟著胡思亂想了起來。

忽地,他拚命的甩頭,像是要甩掉那些負面的情緒似的。

不!雪蔓只是去上課,他不應該懷疑她。

須臾,他又忍不住在心裡嘲笑起自己是怎麼了?也不過才三十歲,怎麼搞得好像快要中年危機似的。

他不是徐坤展,雪蔓也不是徐坤展的妻子,他命令自己別多心。

也許,他們待會可以花點時間好好溫習一下彼此的熱情!這個決定讓解致璋充滿了期待。

浴室裡傳來水流聲,時不進還夾雜著雪蔓的歌聲,他想像著瑩白的身軀站在沐浴的花灑下,享受熱水的洗禮,想像水珠……

不知不覺,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無端湧起一股燥熱跟欲望,整個人幾乎要不受控制。

半晌,夏雪蔓穿著睡衣走了出來,坐在梳妝台前,慢條斯理的進行著她每天晚上固定的保養手續。

雙手沾取少量的化妝水,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龐,並追加幾滴精華液,一樣钜細靡遺的照顧過每寸肌膚,就在她沾取眼霜,湊上前方的鏡子時,她看見了身後那雙緊緊追隨她的熱切目光。

她啞然低笑,沖著鏡子裡的某人笑問:“幹麼這樣看著我?你現在總算知道當女人是這麼麻煩的事情了吧!”

俏皮的噘噘嘴,她沒再理會解致璋,兀自專注的在眼眶四周圍點上了眼霜,驀地——

一雙鐵臂猛然自身後圈住了嬌小的她,仿佛想將她整個人一把揉進他身體裡似的。

她陡然心慌,“致璋?”

他把臉深深的埋進她的頸窩,貪婪的嗅著她沐浴過後的芬芳。

□了起來的味道為什麼總是這麼棒?淡淡的香氣,就像是小茉莉似的,撩撥得教人心生蕩漾。

他忍不住欲望,忘情的將雙手滑進了她睡衣的領口,大膽又瘋狂的摩挲她敏感的身體。

“嗯……”她壓抑的發出一記輕吟。

她緊緊的抓住他睡衣的衣擺,呼吸無可避免的變得淺促,尤其當他放肆的挑逗她敏感的蓓蕾,她整個人頓時軟弱的偎在他懷裡。

他低下頭去親吻她,感受她情動氤氳的美麗,驀然,他抱起她坐上了梳妝台,要她面對著自己的求歡。

他的吻激烈狂狷,原本寬松的睡衣被拉扯得歪斜,露出了她美麗妖嬈的醉人風情,他的手跟著狂妄的往下探索而去——

“不,不行,致璋住手!”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阻止了他的繼續。

他的眸底欲望正熾,聲音你□的問:“你不要嗎?為什麼?”

“人家那個……”她紅著臉,低聲的在他耳邊說。

不會這麼巧吧,竟然遇到女人每月一次的週期!解致璋一整個撚,偏偏身體又你得難受。

“對不起。”她歉疚地低下頭去的同時,眸底竟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光芒。

解致璋渾然不覺異狀,“沒關系,讓我這樣抱一會兒就好。”聲音極度沙啞。

李緊緊的抱著她,努力的把身體裡的渴望強行壓下。

這一晚,他躺在床上,第一次覺得輾轉難眠。不單是欲望沒有獲得紓解,還有一股撲朔迷離的未知感在困惑著他,搗亂他的睡眠。

前些日子他老覺得雪蔓變得古怪,此時此刻,他反倒是覺得自己古怪了起來。他到底在不安什麼?難道是受了坤展離婚的影響?

不!他們跟坤展夫妻的情況不一樣的,他們的關系沒有那麼脆弱,不會有那些問題的,他也絕對不允許讓自己的婚姻走到那一步!

解致璋翻過身子,努力的要把徐坤展失婚後的落寞、委靡射影從腦海裡甩開。

暢快的香汗淋漓!

每次上課結束,夏雪蔓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感覺自己渾身細胞都活了起來,一點也不像跳了兩個小時的舞,倒像是養精蓄銳後的神采飛揚。

這陣子,同事們都說她變得很開朗,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打了蘋果光似的容光煥發,聽多了贊美,她好像也覺得自己似乎變得自信許多。

她想,過去總是遲鈍的解致璋一定也注意到她正在慢慢蛻變、重生,因為她發現,他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數變多了。

就拿今天早上來說——

解致璋明明起床就說,今天一大早有個令人焦頭爛額的早會在等著他,所以他得早點出發去上班。

虧她絞盡腦汁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出豐盛的早餐,就是怕會耽誤他的時間。

誰晚得他竟還有那種閒情逸致,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用那兩支眼睛猛盯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發呆,一點也不像平常果斷、明快的他。

等她一轉過身來,就看見他兩眼發直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早餐有什麼問題嗎?”

他狼狽的收回視線,“沒、沒有。”

隱約間,她仿佛看見解致璋的臉上有著詭異的暗紅。

“我做了蒜苗臘肉,還有炒飯,晚上下班回來,你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你今天晚上又有事?”口氣裡隱約有著失望跟埋怨。

“上課啊,今天是星期二,你不會又忘記了吧!”她忍不住揶揄。

“喔。”他心中難掩一陣失落,“……你好像很喜歡去上課?”

“嗯,因為上課真的很有趣。大家都是一些舞蹈的門外漢,可是在教師的指點下,竟然都能有模有樣的跳起舞來,你知道嗎?我以前念書時候常常被同學笑有肢體障礙,連若倩也說過我是舞蹈細胞不健全;可上個禮拜六,若倩突然非常認真的對我說,她決定要收回以前嘲笑過我的話,好好的贊美一下我的舞姿了。”夏雪蔓滔滔不絕的說著。

“聽起來那個舞蹈老師非常厲害。”語氣微酸的說。

下一秒,解致璋意識到自己窩囊的口吻,皺眉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像個沒用的男人似的用那種口氣說話!

“當然!他曾經好幾次在黑池大賽中拿到不錯的成績,如果你有機會親眼看到他跳舞,一定會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夏雪蔓毫不保留她對老師的崇拜。

“今天又會上到幾點鍾?”

“一樣是九點半。”

“回家的路上小心一點。”

他這是在關心她的安危嗎?不簡單呢!夏雪蔓心中掠過一抹甜蜜。

“好,我知道。你快吃,上班時間要來不及了。”她溫柔的催促他。

偏偏用過早餐,他還賴著不出門,莫名其妙的在客廳慢慢磨蹭著。

夏雪蔓換好衣服准備出門上班,一看到他還在家,驚訝的說:“你怎麼還沒出門,不是說要進公司准備早會的東西嗎?”
“你都弄好了?”

他微微瞇起眼睛打量。

嘖嘖,她的裙子會不會太短了點?她不怕這樣會容易曝光嗎?

夠了,解致璋,你最近怎麼像個小鼻子小眼睛的臭男人,氣量這麼狹小!拜託忍耐一點,一個大男人不要管女人要怎麼打扮,她高興就好,別有意見。

他最近常常發現身體裡有兩個自己會跳出來打架,尤其困擾那個小心眼又陌生的自己。難道他最近的多心,是因為他還沒擺脫那天犢凶坤展失婚後的落寞陰影?

“嗯。”她點點頭。

“我送你去上班。”

“啊?”夏雪蔓瞠目結舌,看得出來非常意外。

我的老天爺啊,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基於很多因素,兩人上下班的時間並不能精確的配合,為了避免麻煩,一開始就好各自出發。

她也從沒想過要拜託解致璋接送她,因為他很忙,三天兩頭得加班,有時候一大早又趕著進公司准備開會資料,若還要接送她,實在很不方便,是以從剛結婚開始,他們上班就一直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也難怪當解致璋突然說要送她去上班,夏雪蔓會滿臉驚訝。

“快點,不然待會又要塞車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喔。”她趕緊套上高跟鞋,配合他的腳步,搭著電梯匆匆來到地下停車場。

直到坐在車上,她都還有點不可置信。

“你要不要送我到捷運站就好?我怕你上班會來不及。”她可不希望害他上班遲到。

解致璋沒有說話,兀自專心的開著車。

忽地,他斜睨一眼,看見了她腿上還來不及吃的早餐,“把早餐吃一吃。”

“沒關系,我進公司再吃,在車上吃東西萬一灑出來了,會把車子弄得都是油膩膩的味道。”

“吃吧。我開車技術沒有那麼糟。”他卻非常堅持。

如果她不吃,那不是會被解讀是在質疑他的開車技術?

“……喔,好。”她覺得今天的老公很古怪,為了避免惹惱他,她像個小學生似的,乖乖吃起自己的早餐。

時間掌握得非常精准,當夏雪蔓吃完早餐,拿出面紙擦了擦嘴,車子也正好在她上班的貿易公司前停下。

她收拾東西,看了一眼時間,連忙驚呼,“糟了,已經這麼晚了,你今天的早會會不會來不及?”

“你不用擔心。”他還是那一臉嚴肅樣。

夏雪蔓急著要開車門下車,似是想起什麼的回過頭來,出其不意的搭上他的肩膀,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然後一溜煙的下車,留下駕駛座上的男人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明明竊喜又得佯裝鎮定。

他街道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從早上起來就犯傻。

可是,偶爾這麼脫離軌道一下,感覺還真不錯!解致璋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唇邊,感受老婆留下的那一丁點餘溫……

“快、快、快,開車小心喔!拜拜。”她站在車外不斷催促他。

看著她為自己焦急的模樣,解致璋感覺一陣暖,點點頭,這才心甘情願的開車離開。

腦子想著早上發生的點點滴滴,夏雪蔓彎身換下舞鞋,嘴邊忍不住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唷,這張臉最近怎麼美得跟什麼似的,打了蘋果光啊?喂,收斂一下你的笑容好不好,在想什麼這麼開心?”劉若倩語帶調侃的推推她的肩膀問。

“沒啦,致璋今天早上做了很奇怪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確定是莫名其妙?我看你分明是很甜蜜。”

就在這時候,傑瑞突然對舞蹈教室的同學們說:“各位,大家學跳舞也有一段時間了,正好我跟另一個舞蹈教室的老師是舊識,我有個想法,希望能共同籌備一個成果發表會,讓大家多個機會互相切磋學習。”

“成果發表會……”一時間,教室裡充滿了驚喜的口吻。

“不需要過度嚴肅、緊張的看待,把它當作是一個Party,很有趣的,到時候大家也可以邀請家人來欣賞。”傑瑞又說。

“不錯喔,雪蔓,你正好可以邀請解致璋來啊!讓他好好看看他老婆的舞步有多麼驚人。”

“也得他有空才行。”

劉若倩突然靈光一閃,“雪蔓,如果讓傑瑞帶著你跳一支熱情的舞,你說,解致璋會不會當揚氣得跳腳?”

“你不會是想……”挑戰男人敏感的吃醋禁忌吧?

對遲鈍的男人,是該有人出來推他一把。劉若倩非常興奮的點頭,表現出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興奮模樣。

“不行!萬一他真的不高興就慘了,而且還要麻煩老師,多不好意思。”夏雪蔓並不贊同。

“解致璋越不高興,表示你的改變越成功。再說,傑瑞閒著也是閒著,借用一下不會怎麼樣的啦。”

“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要設計我做壞事的樣子。”傑瑞帶著邪魅的笑容,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

劉若倩別過頭看向他,“傑瑞,幫助你的學生越來越往幸福靠近,是你身為老師責無旁貸的事,好好回去想想你要帶著雪蔓表演什麼樣的舞碼吧!”她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若倩……”

“OK!我幫,但是你欠我一次。”

“欠你十次也不怕,成交!記得舞碼要熱情、情感一點唷。”叮嚀完傑瑞,劉若倩拉著夏雪蔓的手,開心的離開舞蹈教室。

下了樓梯,鈴聲喚起了夏雪蔓的注意。

“等等我,我的手機響了。”

好趕緊從包包裡拿出行動電話,看見上頭的來電顯示,她又是一陣吃驚。

“下課了嗎?”按下通話鍵,解致璋低沉的嗓音便傳了過來。

“剛下課,跟若倩正要去捷運站。”

“我車子就停在前面的路口,你們快過來吧,我順路送她回去。”

“嗯。”掛上電話,她迎上劉若倩的詢問目光,“致璋說要順路送你回家,叫我們快點過去。”

“解致璋來接你?創剛下班還是特地跑這一趟?”

“我也不知道。走吧!”她拉著劉若倩的手,心裡全是問號。

上了車,劉若倩就先行拋出了成果發表會的訊息,還不斷的誇著好友的學習成果,夏雪蔓原以為老公不會有興趣,沒想到他竟一口應允。

“好,我一定會去看。”

“真的喔,等時間確定了,再讓雪蔓告訴你一聲。”

若倩對她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讓她有機會打退堂鼓。

等送劉若倩回賓後,車子上就剩他們夫妻倆。

解致璋身上穿的已不是早上上班時的襯衫西服,顯然他是回過家才又出來。

“你竟然知道舞蹈教室的地址。”夏雪蔓有些訝異。

“上次你有大概說了一下路口的位置。”

“怎麼會突然來?”

怎麼會突然來……解致璋也問自己。

他今晚七點半就到家。

吃了一個人的晚餐,看了一會兒新聞,他就進書房。

虧他特地帶了一些工作回家,打算用來打發漫長時間,可是坐在書房裡,卻怎麼也不能夠好好的專心,有時候想到雪蔓,有時候則又想起坤展那天離開公司時的落寞身影。

他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怎麼說,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暫時脫離加班的地獄,可是,他發現他的妻子卻越來越忙碌。

到後路教室上課、參加朋友的聚會……上週末還臨時去參加了什麼腳踏車隊,說是舞蹈教室的朋友家裡開腳踏車行,邀大家一起去戶外走走,原以為可以利用假日跟老婆好好聚聚的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扔在家裡,一個人看家。

雪蔓似乎把她一個人的生活規劃得多采多姿,而他卻感覺到自己很空虛,有種害怕被冷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之前,他還偶爾有機會可以坐在陽台的小凳子上,陪她一邊晾衣服,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工作時的瑣碎事,還有她們辦公室三天兩頭就來一回的瘋狂團購行動,即便他大都沒有插嘴的餘地,卻覺得很放鬆。

偏偏現在雪蔓的時間好緊湊,做什麼事情都像是在戰鬥,時間拿捏得好精准,他們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一起出去吃頓飯,或者看場電影了。

無心工作,百無聊賴的解致璋索性出來整理客廳的水草。

對,前些天的星期日他已水草耗了一天,早都整理好了,可是不找點事情來做做,他都快要悶壞了,只好勉強找了幾棵水草來修修剪剪。

誰知道,不到兩秒鍾時間,他竟然分心的一刀剪上了自己的手心——

好了,他連唯一的休閒活動都搞砸了。幸好傷口不大。

剛替自己的傷口貼上透氣膠帶,這時候岳母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是鹵了一大鍋的牛肉小菜,臨時聯絡不上雪蔓,所以想叫他過去拿。

他二話不說,立刻開車出門,到岳母家去,也順便透口氣。

拿了東西後,本該早早回家的,他也不知道哪條神經不對勁,就這麼開到舞蹈教室附近呆等了半個多小時,滿腦子只希望待會能早一點看到嬌妻。

他都不知道他幾時這麼想念雪蔓了!簡直像顆牛皮糖,黏答答的。

看見妻子詢問的眼光,他指著放在她座位腳邊的袋子——

“媽叫我過去拿她鹵的菜,順道繞過來接你。”

“難怪,我一上車就聞到好香的味道!”她彎低身子拿起袋子翻翻找找,發現裡頭全是她愛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欸,你真的想去看我的成果發表會嗎?”

“不好嗎?”

“我怕你是不好拒絕若倩才——”

“沒有意願的事情,我不會隨便答應人家。”他斷然表示。

“喔。”不勉強就好,她松了一口氣的點點頭。

車子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夏雪蔓七手八腳的拎著東西。

“東西給我,我拿。”解致璋朝她伸出手。

她這下發現他掌心貼著一段寬版的透氣膠帶,上頭還滲著血。

“你手怎麼了?”她擔心詢問。

他反掌一瞧,“沒什麼,整理水草的時候不小心剪到,我貼了透氣膠帶。”

“我看看。”她二話不說就拉過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檢查傷口。

這個傻瓜,他怎麼會粗心的讓剪刀把自己剪出那麼長的一記刀口!

萬一傷口太深要縫合怎麼辦?而他竟然隨便貼個透氣膠帶就以為沒事了,連消毒抹個碘酒地沒有!

“我都說沒事了。”他想要縮回手。

“沒事怎麼還會滲血!”夏雪蔓既焦急又不捨。

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以為自己皮厚骨壯,是無敵鐵金剛嗎?為什麼不小心一點呢?

怨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她氣呼呼的拎著東西下車去,完全不想理後頭那個自以為神勇的臭男人。

“……”她怎麼了?不會是生氣了吧?

糗了,打從認識的第一天起,雪蔓從來沒跟他生過氣,不管他幹了什麼蠢事或是說了什麼她不認可的話,她了不起就是表情無奈的認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甩車門給他吃排頭。

解致璋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踩到地雷,手足無措的下車,趕緊追上前去。

電梯裡,夏雪蔓一逕的氣鼓著臉,殺氣騰騰的把他當空氣般不理睬。

進了家門,她東西一甩,人就回房復查了。

解致璋第一次吃癟,摸摸鼻子,默默的把岳母給的食物收進冰箱,然後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低頭惴惴不安的進房去乖乖受死……呃,不是啦,是負荊請罪,請老婆大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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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夏雪蔓坐在床沿,手裡捧著醫藥箱,臭臉鼓得像面龜,等解致璋一進房,她馬上用銳氣凜凜的目光盯著他,“過來——”

大男人一句話也不敢吭,像個“俗辣”的坐到他身邊,乖乖的翻出手掌。

她非常粗魯的扯開上頭陽春應急的透氣膠帶。

解致璋馬上倒抽一口氣,“嘶!”

她眉也不挑一下,酒精一個當口就往他的傷口倒,存心要給他一個痛的震撼教育。等懲治夠了,她才拿出碘酒輕刷了幾回,接著又拿出藥膏小心翼翼的抹在傷口上,裁了小塊的紗布跟棉花,非常仔細的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她終於不惱了,氣呼呼的小臉因為他的配合總算消了氣,剛剛橫眉豎眼、殺氣騰騰的臉兒,總算又恢復他熟悉的可愛模樣,讓人忍不住伸出手指撫摸她像花朵似的唇瓣。

她佯裝嬌嗔薄怒警告的斜睨他一眼,可看在解致璋眼裡卻很動人,一時情不自禁,霸氣的低下頭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愣住了!微張的小嘴正好給了他機會順勢作惡。

夏雪蔓是想要退開的,可當她往後一退,他卻整個人覆了上來,將她困在他懷裡。

天啊,他好想念她的吻,就算每天吻都吻不夠似的……

好熾烈的吻,讓人像是要燃燒起來般,才短短的時間,就天旋地轉渾身無力,他伸出安好的手,貼著她的身軀撫摸,一個不留神,就這麼竄進了她的裙裡,放肆的對她……

她知道他想要什麼,這種不言可喻的默契讓她想來都臉紅心跳。他最近的需求越來越多,而且每一次總是熱烈得教人幾乎要吃不消,害她總不得不狠下心來拒絕他。

可他也真是壞,每一次總是朝她的弱點進攻,非逼得她應允不可。霸道!

她不是不喜歡他正在對她做的這些,可是,她的腦海裡卻不斷想著外頭客廳的那一缸水草,覺得很不痛快。

想起解致璋平常是如何把那一叢一叢的水草,拿在手心裡像命似的在仔細照顧著,常常為了搞定那一缸子的水草,就花掉他大半個休假日。

他會跟水草說話,要它們長得漂亮一點卻從來沒跟她這個妻子說過一句甜言蜜語,水草的生長狀況稍微有異狀,他就念你你的非要馬上殺去水族館詢問老闆原因,她感冒的時候都不見他這麼擔心過!

他把他的目光跟精神都花在水草上,卻冷落她這個活生生的老婆,老是把她擺在一旁。這下好了,今天是水草害他吃了苦頭,她這個平日備受冷落的妻子不得為他牽腸掛肚,等幫他處理完傷口,現在還要陪他快樂!

可惡,天底下有沒有這麼悲情的老婆啊?

對,她就是小鼻子小眼睛,跟水草也要斤斤計較,反正她就是不痛快,他也從根本上過得太順心。

不知道打哪來的力量,夏雪蔓猛然一把推開他。

“雪蔓?”他一臉錯愕。

“我、我……我今天很累,而且你活該!我要懲罰你,在你手上的傷口還沒痊癒前,我都不要跟你在一起,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粗心。”

說完,她抓起睡衣,飛也似的躲進浴室,還不忘宣示決心的落了鎖。

腦袋瓜足足空白了好幾秒鍾,是欲望的疼痛喚醒了他。

“靠——”解致璋脫口而出一聲咒罵,滿臉懊惱。

現在是怎麼回事?他被拒絕了嗎?

他莫名其妙的站在床邊,渾身肌肉都因蠢蠢欲動的欲望無法紓解而呈現極度緊你狀態。

怎麼也沒料想到,他會因為這個小小的傷口而被自己的妻子下在親密禁令,看著欲求不滿的自己,他真的忍不住懷疑起自己最近是不是犯太歲,要不然怎麼會這麼不順利,想要跟老婆親熱都不行。

苦等了半晌,眼見今晚是沒希望了,他無奈的換上睡衣,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索性悶著頭睡覺。

好、好、好,累了就累了,他是個君子,是個有擔當的大男人,絕對不會逼老婆做她不喜歡的事情,他繼續咬牙忍耐總行了吧!

可是忍耐的感覺真痛苦……媽的。

解致璋排除萬難的提早下班。

因為今天晚上,他已經答應夏雪蔓要去參加他們舞蹈教室的成果發表會。

走進會場,發現人還挺多的,他找了一個視野良好的位置,打算待會好清楚的欣賞老婆的表演。

他從沒有看過雪蔓跳舞,印象中的她,是個溫柔可人又容易害羞的小女人,要她勇敢的站在舞臺上表演,想必她做了不少心理建設。

加油!好好努力。解致璋在心裡默默的替她打氣。

陸陸續續湧入的人群把空位填滿了,人聲鼎沸,距離開場時間的前一分鍾,偌大的空間整個陷入黑暗,四周圍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驀然,一個重節拍的音樂響起,強烈的光束毛直打在場中央的兩名舞者,氣氛馬上陷入空前的熱烈。

這是一首非常熱情的拉丁舞曲,連續性的快節奏教人渾身細胞都振奮起來,尤其場中央的那對男女舞者,穿著華麗的舞衣,以著震撼的氣勢,橫掃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女舞者的舞衣非常的誘人,緊緊包裹著婀娜的身軀,毫不扭捏的展現她完美的身材,極短的裙擺在快速的步伐裡翩翩飛揚,一雙又直又纖細的美腿,不斷的和男舞者交錯舞動。

解致璋看得屏息。

不可否認,像他這樣的門外漢,都被這熱情的舞蹈給迷惑了。

忽地,男舞者一把抓住女舞者的腰肢,在緊湊的節拍裡,將她輕盈的在身邊拋甩著,高超的技巧引起陣陣贊歎,然而就在令人目眩神迷的精湛舞技中,解致璋臉色陡然一變——

雪蔓!那個女舞者是他的妻子——夏雪蔓!

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重物,重重的擊上他的胸口,讓他當場震驚得瞠目結舌,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場中央的雪蔓竟是如此的動人、熱情……

冶艷妝容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魔女,她帶著神秘、媚惑的笑,用華麗的舞姿挑逗著男舞者,也勾引著觀眾的目光。

她像是一座源源不絕的發電廠,火力全開的電暈在場的每個人。

而這一切的一切,竟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夏雪蔓!那麼的自信、熱情、冶艷、性感、活力、勾魂攝魄……

雪蔓沒跟他說,她會有這麼大膽的演出,也沒有說過舞蹈教室裡,有這麼危險的男人存在。

解致璋用他那雙深邃熾烈的目光,緊緊追逐她的身影。想到這樣的夏雪蔓原本該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但是今天現場卻有這麼多人同時目睹了她誘人的一面,他在被迷眩的同時,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自己的大腿,原本欣賞,贊歎的目光頓時陷入濃濃的陰鬱中……

他感到自己的緊你,感覺自己的憤怒,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好像明一支狂猛的野獸在蠢蠢欲動,隨時都想沖上前去,一口咬掉那些目光貪婪鎖定夏雪蔓的人。

尤其當男舞者幾度把手摟在她雪背上摩挲,表現出令人厭惡的佔有,還過分的幾乎要親上她的唇,解致璋感覺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危機,腦中那條藏在深處的敏感神經頓時斷裂!

他不能忍受雪蔓對著另的男人笑,也不能忍受她用如此深情的目光看著別的男人,他更不能忍受有任何一個該死的男人無視於他的存在,將他解致璋的妻子這樣緊緊的摟抱在懷裡,耳鬢斯縻的跳舞著!

忍無可忍,沒等這支舞跳完,火冒三丈的解致璋霍然起身,當場拂袖而去。

他站在長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是梗在胸口的那股憤怒卻怎麼也沒辦法排解掉,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雪蔓和男人激情跳舞的火辣身影。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不管是工作還是他的家庭,他不是一直掌握得很好嗎?那個遊刃有餘的解致璋跑哪裡去了?

難道,真如阿達他們所說——

越是溫柔體貼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顧,那種溫柔的女人一旦抓狂起來是很恐怖的,保證教人沒法兒收拾?

不!他跟雪蔓之間的關系沒有那麼脆弱,他們總是能夠互相體諒、互相包容,她絕對不可能像坤展的妻子那樣背叛他們的婚姻關系。

不過,他無法否認他將面臨空前棘手的危機,而這確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場內響起一陣如雷的掌聲,幾乎要把整個建築物都震垮,解致璋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穩住自己的情緒,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妻子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他!

他沒有吃醋,在他的人生字典裡,沒有吃醋這兩個字,他只是受了一點震撼,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是。解致璋如是安慰自己。

“致璋——”

一個輕快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他渾身一震,花了幾秒鍾穩定心神,才斂容轉身。

是雪蔓,穿著華麗舞衣翩然的朝他走來。

“你怎麼跑出來了?”她仰起頭,納悶的望向他。

他斂下目光,不發一語的凝視她,看過她的眉眼,掃過她的俏鼻、粉唇……

他的表情看起來一如往常的冷酷漠然,但是,夏雪蔓卻從他的眸子裡找到更嚴肅的情緒。

“我跳得不好看嗎?”她軟聲詢問。

夠了,不要提醒他關於剛剛的那一支舞!解致璋在心裡無聲的吶喊。

眸光一黯,他冷不防的一把扣住她的下顎,毫不猶豫的就吻住她的嘴,吻掉她任何可能的說話機會。

“唔……”她錯愕的承受著解致璋突如其來的索吻,不知所措的緊緊揪住他的手臂。

他怎麼了?

他從來不會在外面對她做出這種既親暱又帶有踰矩嫌疑的舉動啊!

他的情感總是內斂得很深,深到很多時候,都讓人懷疑他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感情,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兒就吻了她。

但是,他的吻沒有讓夏雪蔓覺得溫柔深情,反倒感到濃濃的不安。

她從他的吻裡,你到了一股疑似怒火的滋味,帶點發洩的情緒,他吻痛了她,尤其他的手臂緊緊的箍著她的腰,讓她怎麼也無法掙脫開來。

終於,他收手了,結束了這個激烈卻又不大愉快的吻。

他目光陰沉的看著她,伸出手指,不甚溫柔的抹掉她被吻花的唇膏。

“……你怎麼了?”她擔憂的望著他。

解致璋還來不及回答,一抹精瘦的身子踩著無所畏懼的步伐,闖入了兩人獨處的角落。

“雪蔓,這位應該就是你先生吧?”傑瑞特地捋虎須來著。

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解致璋整個人馬上變得緊你起來,嚴肅的模樣仿佛隨時准備要作戰似的殺氣騰騰。

夏雪蔓不疑有它,對傑瑞露出微笑,正要上前向傑瑞介紹老公時,她發現她整個人被解致璋的手臂緊緊固定在他身邊,動彈不得。

“致璋,你弄痛我了,快點放開我。”她提醒他。

解致璋看了妻子一眼,從善如流的放鬆力道,但是卻依然維持原本的動作,不願更改。

夏雪蔓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了,無奈的歎口氣,逕自對傑瑞說:“這是我先生,解致璋。”轉過頭對板著臉的老公說:“傑瑞是我們舞蹈教室的老師,我跟你說過,他的舞藝非常精湛,還到英國黑池參加過國際大賽。”

“你好。”傑瑞率先伸出手。

老師?

解致璋先是錯愕的睨了老婆一眼,繼而回過頭,冷冷的看著這個嬉皮笑臉的傑瑞一眼。

雖然心裡對他沒好感,但還是不忘維持紳士風度的伸出手,虛應故事的握了一下,旋即像是燙手山芋的甩開來。

“雪蔓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學生,雖然一開始她的舞蹈細胞實在讓我傷透腦筋,然而,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共同努力下,她進步神速,表現得非常好,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魅力,讓人完全不敢相信幾個月前的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新手。”傑瑞大大的誇贊自己的學生。

媽的,雪蔓再特別也是我解某人的老婆,輪得到你這個外人來品頭論足嗎?解致璋忿忿不平的想著。

什麼叫做共同的努力?他憑什麼跟雪蔓起用“共同”這個詞匯?

他是老師,雪蔓是學生,她付了學費,身為老師的責任就是教會她,其他什麼都不是。

“傑瑞,你把我說得太棒了,謝謝你的包容。”

“哪是包容,我是說實施,你敢說剛剛那支熱情性感的舞蹈,你沒有把現場的每個觀眾都迷得神魂顛倒嗎?我都快要被你那雙漂亮的眼睛電得暈頭轉向了。”

夏雪蔓被這番贊美惹得一陣羞赧。

他說什麼?他說他快梓聖靈蔓漂亮的眼睛電得昏頭轉向了?他現在是在調戲他解致璋的老婆嗎?

解致平日看到夏雪蔓露出滿臉的嬌羞,不禁加重摟住她的力道,雙眼充滿敵意的瞪著傑瑞。

“你別害羞,這是你應得的贊美,你每次來舞蹈教室練習總是比別人用心,有這樣的進步,我一點都不意外。”

“當然要用心啊,誰教老師是大帥哥,激勵了我們上進學習的心。”夏雪蔓打趣的回答。

一旁的解致璋臉色大變,冷冷的斜睨了妻子一眼。

她說他是大帥哥,她是覺得他長得很迷人嘍?也就是說,她被他迷住了,她喜歡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

夠了,這一切的一切真是夠了!

他不能再讓雪蔓繼續跟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對話下去,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許別的男人覬覦!

尤其,此刻的她全身上下就只穿著幾片單薄布料勉強做成的舞衣,根本沒有太大的遮掩效果,而這個叫傑瑞的男人,偏偏還很該死的盯著雪蔓誘人的胸部猛看,要不是怕嚇到雪蔓,他早沖上前去挖出他的眼睛了。

“雪蔓,去把你的東西帶著,我們該回家了。”他盡可能保持理智的說。

“現在就要回家?可是表演節目結束後還有派對欸,你不留下來參加嗎?”

“我今天上班很累,想要早點回家休息。”

“還是你先回去好了,我——”

“我、們、一、起、回、家!”解致璋用不容轉圜的口吻說。

“如果你是擔心雪蔓的安全,我可以負責送她回去。”

去他媽的!他的老婆需要別人接送嗎?

他解致璋絕對、絕對不可能把雪蔓一個人留在這裡超過一秒鍾,更不可能把接送雪蔓事情交給他這個心懷不軌的舞蹈老師,除非他死了,要不然,甭想!

“我的老婆我會自己接送。”

解致璋說完這句話,大家便心知肚明,她得回家,沒有第二句話。

“等我一下,我去拿東西。”盡管失望,但雪蔓還是順從了。

解致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力道重得連雙手都浮現青筋還不自覺。

他你著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獨自在車上等待夏雪蔓。

終於,她離開會場,緩緩的朝車子的方向走來。

他才稍稍平歇的怒火,一看到她身後尾隨的男人,他的不滿當場又一路狂飆,幾乎瀕臨破表。

他降下車窗,瞬也不瞬的監視著傑瑞的一舉一動,免得這傢夥又對雪蔓動手動腳的。

“真可惜,你們這麼早就回家,待會的派對會非常熱鬧的。”

“你可以好好玩,至於我們,還是早點回家休息。”解致璋冷冷的說。

夏雪蔓繞過車身,坐上了一旁的副駕駛座。

“那好吧,雪蔓,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聚聚。”

下次?很抱歉,不會有下次了!他不會允許雪蔓再來上這個男人的舞蹈課,絕對不許。

解致璋火速的關上車窗,油門一踩,車子馬上像滿弓的箭似的,咻地竄入車陣裡,連一秒鍾都沒有耽擱。

“致璋,我都還沒有跟傑瑞說再見。”夏雪蔓很不你同的看了他一眼。

他緊緊的把嘴抿成一條直線,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的朝回家的方向急馳而去。

他不想在車上分神和雪蔓發生爭執,那對他們的安全沒有好處。

“致璋,你開太快了。”

“如果你暫時別跟我說話,這種速度一樣會很安全的。”

他,不說就不說,誰怕誰。

夏雪蔓別開臉,懶得繼續跟陰陽怪氣的他對話。

車廂裡的空氣,頓時降至冰點。

一回到家,解致璋才剛走到客廳,隱忍許久的火氣整個爆發開來——

“你竟然沒有跟我說,舞蹈教室的老師是男的!”

“老師就是老師,跟他是男人或者女人沒有關系。”

“當然有關系!我一直以為你只是跟一群志同道合的女性友人在學跳舞,我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團體裡面還有男人存在。”而且還是個連她都說帥的男人。

“國標舞本來就是一男一女共舞,很正常。”

“但是那個傑瑞不是好東西!”

“致璋,請你不要隨便批評別人,他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朋友。”

“他嬉皮笑臉、油嘴滑舌,我就站在你身邊,他卻還旁若無人的跟你說笑,調戲你,像這種人會是什麼好東西?”他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他剛剛同直把他該死的眼睛直盯著你的胸部不放,你說,這是一個有禮貌的男士會做的事情嗎?”

“他沒有。”她捺著性子解釋。

一旦起了頭,解致璋把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我的眼睛沒有瞎,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很清楚,而且我也是個男人,我非常清楚知道一個不正經的男人在下流的時候,思想會有多低級。我一想到你們表演的時候,他不斷的把手放在你的背上摸來摸去,還把你整個人抱在懷裡,我就巴不得把他的手扭斷!他還碰你的腿,好幾次還差點吻上你的唇,我看他根本是存心不良吃你豆腐!”

“那都只是跳舞不得不發生的肢體碰觸罷了,而且我穿的舞衣有嚴密的安全措施,你又何必小題大作?傑瑞是個很君子的人,絕對不會像你形容的那樣下流。”

夏雪蔓試圖要安撫他,好讓他不至於被憤怒燒光理智。

可顯然解致璋有太多太多的情緒急著要傾巢而出,根本無法接受她這種說法。

“我小題大作?我在捍衛你的時候,你竟然說我小題大作?你喜歡他是不是?你喜歡上那個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傑瑞是不是?”怒紅了眼的他猛然單手捶上了牆壁。

天啊,他怎麼會以為她喜歡傑瑞呢?他到底腦袋裝的是什麼?

夏雪蔓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麼想要掌自己的老公兩巴掌。

不,冷靜下來!她不要像他一樣失控、鬧情緒,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她不發一語的離開爭執的客廳,轉身進了廚房,拉開冰箱,她希望找到一些能幫助冷靜的好東西。

終於,她發現了霜淇淋,那凍人的溫度,絕對是她迫切需要的。

挑了根湯匙,來到緊鄰的客廳的餐桌旁,“致璋,你最好冷靜一下。”

“冷靜?我已經夠冷靜了!”解致璋暴跳如雷。

發現自己根本安撫不了這頭野獸,夏雪蔓拉開椅子,索性吃起霜淇淋。既然他不想要冷靜,那她自己冷靜總行了吧?

“你是我的妻子,我解致璋的妻子,我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男人覬覦我的妻子,你最好趁早死了心,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喜歡別的男人!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你最好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因為,那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我是斷然不可能像坤展那樣,那麼輕易的就點頭答應離婚的,不可能!

因為我當初娶你,就沒有想過要跟你離婚,不要,一開始根本就不需要在一起。你一定要牢牢的記住一點,我給你信任,不是讓你這樣揮霍的。”他兀自沉浸在怒火中,無法思考的道出他的心情。

“致璋……”

“你以為我每天加班熬夜是為什麼?我是在為這個家的未來努力,當我這樣一心一意的認定時,任何人都休想趁虛而入,因為我絕對會嚴厲的反擊,那個該死的傑瑞,最好今天就徹底的明白,我解致璋的妻子不是他可以隨便動歪腦筋的,要不然,難保我下次看了他,不會揍得他倒在地上起不來。”

他的胸口不斷的劇烈起伏,眼睛裡充滿了不容質疑的認真。

這是解致璋這輩子打從出生以來,一口氣說過最多話的一次。他梗了一晚上的不滿,終於一口氣通通吐出來!

許久,他總算冷靜下來,但也冒出了狐疑。

雪蔓為什麼不繼續反駁他,難道她被他嚇到了?

解致璋轉過身去,竟然看到她一個抱著霜淇淋,坐在餐桌前吃了起來。

“夏雪蔓——”他氣得怒吼。

印象中那個柔弱,急需要被保護的夏雪蔓,面對他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大發飆,竟然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吃她的霜淇淋!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她依然不理她。須臾,她放下整桶霜淇淋,看著他說——

“你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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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什麼?”解致璋錯愕的瞪大眼睛。

“我說,你在吃醋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什麼?!”他覺得面子掛不住。

笑話,他怎麼可能會吃醋,他解致璋從來不做吃醋這種幼稚的事情,一個大男人成天吃醋像什麼鬼樣子。呿!他嗤之以鼻。

“要不然,你幹麼大動肝火?”

“有個男人覬覦我的妻子,我不能發火嗎?他幾個小時前還在我面前抱著你,我能不發火嗎?”

那支雙人舞跳得有多熱情性感,藏在解致璋文明外衣下的火氣,就有多熾烈駭人。一個沒有控制好,極可能成為燎原大火。

“那換個角度想,有個男人贊美你的妻子,你為什麼不能覺得於有榮焉,誠心接受?”心思敏捷的夏雪蔓反問。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他……居心叵測。而且,我解致璋的妻子也不需要別人來幫我贊美!”

他蟄伏多時的佔有欲,瞬間整個冒出芽來,迅速生長。

“那你自己說,覺得我漂不漂亮?”她筆直的走向前去,目光澄澈的望著他。

“你在講廢話嗎?”面對她的逼視,他竟眼神不自在的閃避。

雪蔓一直都很漂亮。

她可是他當初一眼就挑中的妻子,能不漂亮嗎?

難道她忘了,當初他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他的朋友們是怎麼狠狠調侃他們的組合?

他的朋友說他們是魔鬼與天使,而這還是好聽一點的評語,嘴巴惡劣一點的,根本就直接說——

夏雪蔓是一朵鮮花插在他這坨牛糞上。

所以,她怎麼可能不漂亮?

“不要回避我的話題,我問你,我、漂、亮、嗎?”

“雪蔓,現在不是我們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

她決定就在今天,和他把心裡的話一次說清楚。

夏雪蔓不讓他有機會逃避,態度堅定的面對他,“你說你的妻子不需要別人幫你贊美,但是,解致璋,你捫心自問,你有贊美過我嗎?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許天生就是這麼膚淺的需要被贊美?”

即便他已以被她的氣勢所震懾,仍努力的為自己辯駁,“我們是夫妻,很多感情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沒說,不代表我沒這麼想。”

他對她的愛不是拿來說的,他早做了不下千百回,不是嗎?她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但是我不知道,因為你什麼都沒說,我又怎麼會知道呢?”想起練舞前那段自怨自艾、生活鬱鬱寡歡的日子,她激動得紅了眼眶。

“雪蔓?”他愣住了。

她忍住哭泣的沖動,勇敢的追問:“我問你,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一步步的進逼。

阿達說過,女人發飆的時候,男人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說幾句好聽的話,所有的危機保證可以迎刃而解,問題是……該死!他說不出口,他竟然說不出那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語。

“你該知道,我一直對你……對你……”

“我不知道。我說過,你沒說,我什麼都不會知道。還是說,你其實已經不再愛我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已。”她心一凜。也許,他從沒愛過她……

“不,當然不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不再……愛你。”後面兩個字,竟讓他舌頭打結。

“那你現在就親口對我說,說你愛我。”她執意要求著,但內心卻一陣忐忑不安。

解致璋尷尬又緊張。

現在是什麼情形?他為什麼會突然落入這種進退維穀的境地?

他們剛剛不是還在對傑瑞這個色胚意見相左嗎?為何扯到他身上,關於愛不愛她的問題?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從來不需要為情啊愛的傷腦筋,更不需要像個傻子似的每天高喊什麼我愛你。

雪蔓卻在今天突然向他要求說愛她……

他們不是一直都相處得很好嗎?

就是沒有那些肉麻兮兮的花言巧語,他們的感情向來穩若磐石,為什麼她突然不滿足呢?

“你還是不願意說……”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夏雪蔓失望的閉上眼,“為什麼?我就那麼不值得你愛嗎?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一串失望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裡滾了出來。

不,別哭!解致璋在心裡慌亂失措的吶喊。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是夫妻。”他急得安慰她。

“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她抹去眼淚,“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愛不愛我?”

“雪蔓,我說過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她該死心了。

他寧願花時間整理水草,希望它們快快長大;假日願意和哥兒們去玩生存遊戲,也不願在家裡陪著她;平時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他也從不會注意她的改變,不會贊美她,甚至不說愛她。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會煮飯給他吃的煮飯婆?還是把家裡打掃幹淨的女傭?

她真的受夠了!

“你慢慢去想你的回答吧,從現在開始,我可以給你大把大把獨處的時間,你要想多久,沒有人會攔你。”

夏雪蔓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回房間,十分迅速的把衣服掃進一隻提袋裡,然後拎著飽飽的行李袋,神情漠然的走了出來。

見狀,解致璋大驚失色,“你這是要做什麼?”

前些日子,她為了他,好幾個夜晚不成眠,腦子裡想和全是這段婚姻對彼此的意義,可她真得受夠了,如果他還不能正視她的心情,他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又如何繼續走下去?

夏雪蔓揮開他伸來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他們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家。

呯……

那一記關門聲,重重擊上瞭解致璋的胸口,讓他的心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尖銳得就像是被利刃刨割似的。

他要失去她了嗎?他要失去他摯愛的妻子嗎?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情況怎麼會演變至此?

他環顧這個家,無法想像少了雪蔓的身影,這裡還能稱之為一個家嗎?

不!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要一段破碎的婚姻,他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她走進來過,沒有別人,她怎麼還會傻得質疑他的愛呢?

留下她的念頭,強烈的敦促著他付諸行動。

解致璋抓過鑰匙,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就差了那麼一秒鍾,他眼睜睜看著夏雪蔓搭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Shit!”他爆出咒罵,轉身奔向停車場,飛快的開著休旅車,追逐接送她離去的計程車。

夏雪蔓神情木然的看著窗外,這一刻,她告訴自己,真的該死心了。

希望擁有丈夫多一點關愛的她沒有錯,錯的是她找錯人給她關愛。

意識到這個錯誤,她忍不住落下淚,優傷得久久無法自己。

“咳咳……小姐,你還好吧?”計程車司機是個中看男子,從後照鏡裡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忍不住關切的詢問。

“抱歉,我沒事,真的。”她狼狽的抹著眼淚。

“跟老公吵架了?”

她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聽老大哥的話,別沖動,人跟人相處吵架難免。”

“我知道。”

如果他們已經習慣吵架,那也就罷了,偏偏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樣大吵,她怎麼可能不難過?

“是這樣的,有一輛休旅車一直在後面追著我,讓我很有壓力,你想,那會不會是你老公吧?”

她猛地回過頭,就看見熟悉的黑色休旅車,不斷的在車陣裡追逐她搭乘的計程車。

是他,是解致璋開著車追來了,車牌號碼上的數字是他們一起挑的,代表著一生一世。可笑的是,才一年多,他們的婚姻就變調了……

“要不要停下來?”

“不要、不要!”她慌亂的阻止。

如果只是沒有共識的苦苦糾纏,那又何必呢?

也許分開,才是讓彼此冷靜下來最好的方法。

夏雪蔓指揮著計程車司機駛入巷弄,幾次迂回後,總算甩掉瞭解致璋的緊迫盯人。她想,他們還是暫時分開一陣子好了。

夏雪蔓沒有回娘家,因為她不是那種會把擔憂帶給爸媽的女孩子。

解致璋打電話到她工作的地方,果然,她請假了。

他知道她在劉若倩那裡,因為她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以分享所有喜怒哀樂的好姐妹,而他……唉,只是個惹她傷心的臭男人。

體悟到自己不堪的存在意義後,解致璋確實有些不是滋味。

他沒有辦法在少了雪蔓的房子待下去,一秒鍾都是折磨,所以他來找她,希望能跟她好好的談,偏偏,連著幾次都吃了閉門羹。

她不想見他!

從劉若倩口中傳達出來的訊息是這樣。

阿達說得沒錯——越是溫柔體貼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顧,那種平常不發威的女人一量抓狂起來是很恐怖的,保證絕對沒法兒收拾。

而他這次真的吃到苦頭了。

可是,要他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的放棄,他做不到!

他跟雪蔓是許下承諾的夫妻,可不是那種高興就結婚,不高興就離婚的輕率男女。再說,打從結婚的那一天起,他就對自己發過誓,絕對不離婚,因為他早已經認定她將會是他一輩子的伴侶。

他顯然是讓她失望了。

他們不是最心意相通的夫妻嗎?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

他的生活整個大亂,沒心情工作也沒胃口吃飯,每天夜裡只能聞著雪蔓在枕頭上留下的發香來想念她。

更教他覺得驚悚的事情是,她的味道,一天天的淡去,好幾次他都得狠狠的把自己埋進枕頭裡,才能勉強嗅得到屬於她的馨香。

該死!一樣是用同一瓶洗發精,同一罐淋浴乳,為什麼他偏偏就是著迷她身上的味道?

難道,他已經走火入魔的戀著她……不能沒有她,真的不能!

解致璋只好親自到劉若倩工作的保險公司等待,就算只能聽到一點點關於夏雪蔓的現況,也好過一無所知。

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以著非常張揚的姿態朝他接近,然後,在距離他不到半公尺的前方停了下來。

“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纏起人來,毅力會這麼驚人?”

劉若倩沒好氣的看著這個連續一個禮拜,每天都到她公司樓下站崗的男人,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解致璋是她忠心耿耿的愛慕者呢!

“雪蔓好嗎?”他的聲音很沙啞。

“不、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當場把剛硬無所懼的臉孔擊得脆弱不堪。

她過得不好……她一不定期沒有好好吃飯,一定沒有舒舒坦坦的睡上一覺,她一定躲起來偷偷哭泣。

解致璋臉上寫著擔憂,不自覺的捏了捏雙手,像是個失了方寸的傻子。

劉若倩把他臉上表情都看在眼裡,就連他雙手的動作都钜細靡遺的沒有放過。

有沒有這麼好的默契啊,這夫妻就連手足無措的反應都一模一樣!雪蔓一慌就捏手,這個解致璋也是一個拉,亂了方寸也捏手,他們兩個不死活糾纏一輩子,不是太沒有天理了嗎?

絕對不能讓他們這對歡喜冤家就這樣輕易掰掰離婚去!

“你不問問她為什麼不好?”

“她一定還在生我的氣。”

“這點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嗤笑。

解致璋挫敗的抹抹臉,“可不可以拜託你,幫我多照顧她一點?”

“為什麼?”劉若倩挑釁的瞪他。

她的回答,讓他驚愕的抬起頭來。“你不是雪蔓最要好的朋友嗎?在她低潮的時候,你總不會就這樣冷眼看著她繼續消沉下去吧?”

“欸,你說這話不公平,是你把人傷透了心,害她肝腸寸斷的跑來投靠我,現在你倒輕松,把人丟給我照顧就沒事了?”

“她不願意見我,你很清楚的不是嗎?”

他根本見不到雪查辦,他想要親眼盯著她吃飯、睡覺都沒辦法,更別說守在她身邊,抱著她,給她溫暖。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挫敗過,而挫幾主因卻是始終讓他安心的妻子。

“解致璋,我從來不知道你會蠢到這種地步,活該你這甩!她不願意見你,你都知道拐個彎厚著臉皮來找我,難道你就不會單刀直入的去賴著她,苟延殘喘的求她回去?還是說,你嘴巴就非得這麼硬?”

“我……”

“我什麼我,拉不下臉?覺得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挑戰?好啊,你可繼續這樣什麼都不做的耗下去,而我也可以非常清楚的告訴你,要不了一個禮拜,你就會收到律師送過去的離婚協議書,然後我會幫雪蔓找個更稱職的男從,就上次那個舞蹈教室的老師傑瑞好了,至於你,就乖乖的等著被雪蔓淘汰出局吧!

劉若倩作勢轉身要離開,解致璋趕緊上前攔住她——

“我沒有什麼都不做!”

挑眉加挑?,她質問:“那你做了什麼?除了也把自己搞得一臉頹廢外,你做了什麼?”

解志璋轉身從椅子上拿出一隻提袋,“春天的氣候不穩定,忽冷忽熱的情況下會讓她的鼻子過敏變得嚴重,我試著熬了一鍋湯,你幫我帶回去給她喝好不好?”

他的臉上有著尷尬的暗紅。

“你熬的湯?”劉若倩整個人都好奇與興奮了起來,低頭湊近那袋子嗅了嗅,裡頭傳來的清香味道令她很心動,“你會下廚?”

“以前在美國念書,吃東西不方便,多少學著弄點東西,就是沒有雪蔓做得好吃。”

“就她一個人喝,那我呢?”

如果解致璋以為她是慈濟功德會的師姐,那就大錯特錯了,她這個人就是缺乏佛心。沒有好處的事情,她是不幹的。

“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你陪她一起喝,我想這樣她胃口應該會好一些。”

劉若倩笑了,還豪邁的打了他一拳。“欸,我從現在開始對你刮目相看了。好吧,看在你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的份上,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雪蔓到底在生你什麼氣?”

“她說我不愛她。”他無奈苦笑,“這根本是她在胡思亂想,沒有人會莫名其妙娶一個毫無感覺的妻子回家的好嗎?”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過——你、的、感、覺?”

“……”啞然無語。

“我們簡單點來說,在你眼中,我美,還是雪蔓美?”

他看了劉若倩一眼,雖然眼前的她外表亮麗,但是,只有雪蔓的一顰一笑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冒犯了,是雪蔓。”

“我溫柔還是雪蔓溫柔?”

“雪蔓。”

“那你看到我會沖動,還是看到雪蔓才會有反應?”

“當然是雪蔓!”辟哩啪啦的一串問題問得教人不耐煩,解致璋不自覺的提高音量,臉上明顯寫著不爽。

有什麼好問的,他的妻子是夏雪蔓,又不是劉若倩,就算劉若倩再美,對他來說就像是路人甲,一點都不重要。

懂嗎?只有夏雪蔓才是他心裡唯一想要的那一個。

“那你有親口跟她說過這些想法、感覺嗎?”

“我們是夫妻。”又不是情侶,還成天風花雪月。

“是夫妻就可以把生活含混的帶過,不用秉燭談心聊聊,不用彼此關懷,不用說些好聽的話來討對方歡心?你以為你在找室友嗎?”劉若倩板著臉,咄咄逼人的問他。

“我們當然不是室友,我們之間還有個對彼此更神聖的責任在。”

“責任?!我問你,我愛你跟我負責,你覺得女人喜歡聽哪一句?”劉若倩沒好氣的說:“我坦白的告訴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喜歡我愛你勝過我負責。其實你跟雪蔓的問題沒有那麼難,你只要在她面前每天照三餐對她說我愛你,一切問題保證迎刃而解。”

解致璋的表情明顯告訴她,他質疑她的話。

“還記得你們的一周年記念日嗎?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餐廳裡。”

解致璋點點頭。

“雪蔓哭了。她這個人你是知道的,有點自虐傾向,對許多事情總是忍到極限了才會爆發開來,而她在跟我碰面的那一天,真的忍不住的哭了。”

劉若倩說著,坐了下來,“你的妻子其實野心很小,她從來沒奢望你要給她奢華的生活,她要的無非就是她愛的男人能多注意她一些,偶爾說些好聽的話來哄她開心,不管她是剪頭發了還是穿新衣服,她希望她愛的男人永遠是第一個發現她改變的人。她從來就不需要什麼禮物,她只是希望在屬於兩個人的特別節日裡,她能夠和心愛的男人一志吃頓飯,散散步,說說對彼此的感恩,這樣的甜蜜還超過送她一顆五克拉的鑽石,你懂不懂!很多感覺你不說出口,沒有人會知道的,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們最大的問題不是愛不愛,而是你愛她,卻不肯親口對她說!坦白一點好不好,男人的自尊在這種年代,實在值不了幾個錢。我不管你嘴巴有多笨,總之,從今天起,你每天回去把“我愛你”這三個字給我練習一千遍,等你可以勇敢的對她說出這三個字,能夠在發現她改變的第一時間內,給她一點小小的贊美,我才會把雪蔓還給你。”

劉若倩的話像是當頭棒喝,狠狠的打醒了腦袋不清楚的解致璋。

一直以來,他確實是嚴重疏忽了這些細微的互動,他總是單方面的認定即使他不說,雪蔓一定懂,因為他總是那麼體貼著她,卻沒想到,他什麼都不說,竟讓雪蔓感受到那麼強烈的不確定感。

他真是個大笨蛋!

他得改變,從今天開始,他要改變愛她的方式,不要再為了大男人的自尊而偽裝,他要開始學著把對她的感情,或說,或行動的通通讓她明白。

“謝謝。”他發自內心的對劉若倩表達謝意。

如果沒有她的點醒,只怕他還傻傻的不懂自己犯了什麼錯。

她看看手錶上的時間,一臉懊惱,“可惡,跟你說幾句話就浪費了我這麼多時間!欸,解先生,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我先說喔,通常我搞定一個保險,是不用花超過十分鍾的。”

“將來我們家小孩的壽險,一定交給你全權處理,明天,我馬上介紹十個客戶給你。”

“就這樣?十張保單就想打發我?門兒都沒有,爽快點,我這裡有一份五十萬元的投資型保單,你買不買啊?”劉若倩瞇起眼要脅問。

老婆在人家手上,解致璋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買。”

他能不買嗎?為了討好這個姐妹淘,就算是十張保單,他也得咬牙買下去。

“太好了,請在這裡簽名。”有備而來的劉若倩馬上拿出保單要他簽名。

雖然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但解致璋還是拿出鋼筆,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大名。只要能夠讓他贏回雪蔓的心,他心甘情願被設計。

呵呵,這個月的業績,鐵定又是漂亮的第一名!

接過簽名的保單,劉若倩開心的說:“謝啦,今天果然夠幸運,就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也有這種好運,你知道嗎?我前天把車子送廠維修後,這幾天都得搭捷運上下班,拜訪客戶,白天是還好啦,倒是明天舞蹈課結束後時間鐵定很晚,安全堪憂喔!就不知道會不會有善心人士來保護弱女子的安危呢?我是沒關系啦,有個嬌滴滴的夏小姐好像會很危險喔——”

話說到這兒,她意味深遠的瞟瞭解致璋一眼,旋即揮揮手閃人。

她劉若倩的好人,就只做到這兒,剩下的,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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