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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游競技] 《Live Online》作者:bufobufo【完結】(網游)

《Live Online》作者:bufobufo【完結】(網游)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onnote 您是第15740個瀏覽者
文案
“一個人的魔法師”﹐這個名字﹐有兩層意思。
正文與番外均已完結﹐情節狗血﹐結局爛尾﹐入坑者慎。

內容標籤﹕魔法時刻

主角﹕一個人的魔法師﹐無法飛翔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4 19: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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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一個人的魔法師
  「身份證號碼確認:通過。」
  「指紋確認:通過。」
  「虹膜確認:通過。」
  「歡迎進入Live世界,您將在這裡獲得全新的生活。Live世界的一切都需要您自己去體會和探索,希望您能夠從中得到別具一格的快樂。請創立您的遊戲人物。遊戲人物分生活人士和旅遊人士兩種。生活人士可以學習一切技能,享受一切生活的樂趣,但也會遇到生活中的種種危險和考驗。旅遊人士無法學習技能,但是受到系統的保護,將不會有任何危險,可以享受輕鬆而安全的虛擬旅遊。您希望創建生活人士還是旅遊人士?」
  「生活人士。」
  「您選擇了生活人士。請選擇您的種族。您可以選擇:高貴而智慧的大陸居民——人類,美麗而善良的海洋之子——鮫族,自由而忠貞的天空王者——羽族,強壯而率直的荒野戰士——獸人,神秘而優雅的森林友人——精靈。」
  「羽族。」頓了一頓,說,「當然是羽族。」
  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淺藍的長發配著灰藍色的眼睛,臉型偏瘦,但是線條分明,帶著一絲不羈。身後是一對泛著銀光的羽翼,緩緩展開,格外眩人耳目。
  「您的性別為:男。請問您需要修改性別嗎?如果您不進行修改,您在與女性角色交往的過程中將受到一定的身體接觸限制。」
  「不修改。」
  「您現在看到的是羽族的標準外貌,請您根據您的喜好修改您的人物容貌。」
  想了一想,將頭髮減成至肩的長度,髮色和眼睛都改成黑色,再看看那個人物。嗯,很像了:「就這樣吧。」
  「請給您的人物命名。」
  沉默。
  「請給您的人物命名。」
  還是沉默。
  「請給您的人物命名。」系統不依不撓。
  「就叫……一個人的魔法師。」
  「生活人士『一個人的魔法師』建立成功,您將直接進入羽族主城天空城。請問您現在要進入遊戲嗎?」
  「是的。」
  「自由的衛士,風神的寵兒,天空的傳奇,希望您在Live世界擁有不一樣的生活。」
  眼前的畫面變了,那是一望無際的天空,藍得如此純正,似乎是最上好的綢緞。微風拂過,遠處翱翔的一個個身影衝入畫面又瞬間消失,快得似乎只是一道殘影。遠遠的,一座凌空聳立的城市悄然出現,越來越近,不一會兒那高大的城門已經在眼前。不由自主地進入城門,踏上了天空城的土地。
  Live中的生活,從此開始。
  
  關於新生玩家:自動帶有一個小包裹,裡面有10天的乾糧。身上穿有一套白色的衣褲,無任何特殊性質。
  遊戲裡面時間和現實是6:1

Chapter 2 無人的雜貨店
看著天空城裡的景色,有些恍恍惚惚。他沿著大街走著,四周有很多長相各異的羽族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背後泛著銀光的翅膀。大街很熱鬧,各種小販吆喝著各類物品,特別是一些從其他族轉運過來的物品。
  「啊,是一個新生的小羽族呢!」路上有一個面貌慈善的羽族老爺爺向他打招呼,那位老爺爺的翅膀已經沒有了銀色光澤,而是呈溫和的白色,和他的頭髮鬍鬚一樣白,看上去分外和藹。
  他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這個NPC是沒有什麼信息量的,但他仍然禮貌地說:「您好!」
  「天空城是個適合小羽族的地方,不過你可要加油成長哦!要成為驕傲的天空戰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要到大陸上去遊歷的話,沒有什麼本事可不行呢。」
  他笑了笑:「我知道。我會盡快去大陸的。謝謝您的關心。」
  老爺爺笑著向他揮手。
  他繼續前進。前面是一個大型的雜貨店。然而門庭冷落,似乎沒什麼人。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可愛的NPC小姑娘睜大眼睛,略帶期望地看著他,身後一對淡黃色的小翅膀微微抖動,肩膀上一隻小鴿子調皮地跳啊跳。
  「呃……」他現在一分錢都沒有,身上只有白布衣褲一套,有些不忍地對小姑娘說,「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啊?」小姑娘苦下了臉,「已經10天了,都沒人來買東西。難道是咕咕唧唧售貨員做的不好嗎?可是他們都不來,怎麼知道咕咕唧唧服務得不好呢?……」
  遊戲才開始幾天,不會有人有錢來這種價位的店舖吧。他心裡默默想著,忍不住安慰道:「現在大家錢還不夠多,你這裡這麼好的東西都買不起呢。咕咕唧唧這幾天就當是休息,過段時間來買東西的人就會有了。」至少以後我一定會來買的,他心裡加了一句。
  「這樣啊,」小女孩馬上陽光燦爛了起來,「那就好。咕咕唧唧就等幾天吧。謝謝你,大哥哥!」
  他淡淡地微笑。這個可愛的NPC,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性格,果然和那時候隔壁的小女孩兒很像呢。
  「咕咕唧唧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大哥哥想找你爺爺問一些事情。」
  「大哥哥等一下哦!」小女孩點點頭,轉頭對肩上的小鴿子說,「唧唧咕咕,去叫爺爺來!」
  小鴿子歡快地叫了一聲,飛向裡間。不一會,出來一位健碩的老人:「怎麼?有客人找我?」
  「是啊爺爺,這個大哥哥找您呢!」
  老人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掃視了他一眼:「是個新生的孩子啊,還不會什麼本事呢,難道你竟然有錢來買這裡的東西?」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找您學習的。」他誠懇地回答。
  「學習?」老人緊緊盯著他,看了一會,慢條斯理地說,「我只是個雜貨店主,能教你什麼?」
  「我想學習如何飛行。」
  老人笑了:「飛行的話,你去蒼樓,上面任何一個羽族戰士都會教你。」
  「可是我還想學如何自由地縮放翅膀。」
  老人的笑容消失了。他再次打量這個新生的年輕人。
  「唔,一個新生兒……你怎麼知道我這裡可以學習縮放翅膀的?」
  他笑了,笑得有些悲哀:「我還知道,只有真正自由而忠貞的天空之子才能學會這本領。」
  「自由而忠貞的天空之子……」老人低聲重複了一遍,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好吧,我教你這個技能。」
  頓時,他的羽翼上銀光大盛。突然一陣白光爆發,將整個店堂照得猶如白晝。光芒過去,他的羽翼恢復了原樣。然而他知道,現在這對翅膀已經不再是擺設了。
  收縮。他默念道。突然他身後的翅膀消失了。咕咕唧唧「啊」地叫了一聲:「爺爺,大哥哥的羽翼怎麼沒有了!」
  「沒事沒事。」老人拍拍孫女的腦袋。
  他朝著小女孩安慰一笑,又默念道:「展開。」嘩的一聲,銀色的羽翼再次在他身後舒展。
  「好厲害!」小女孩驚呼道。
  他向老人鞠了個躬:「謝謝您。」
  老人淡淡回答道:「希望你在離開天空城的時候,也能一直記得,你的心之所在。」
  「我永遠是天空中自由而忠貞的子民。」他認真地回答,然後和他們道了別。
  離開雜貨店,再次來到擁擠的大街。路上行人對這個從那大雜貨店出來、身著新人白色衣褲的玩家投向了疑惑的目光,然而大家都行色匆匆,一會兒功夫,一個人的魔法師又融入到人流中去了。

Chapter 3 蒼樓
  他繼續往前走,前面就是天空城最有名的建築,象徵自由和忠貞的蒼樓。那高高聳立的塔樓,可以鳥瞰天空城中任何一個角落,其中聚集著天空城最強大的戰鬥英雄,和羽族最豐富的知識資料。
  他來到塔下,仰望這讓人心生敬畏的建築。「只有變強大了,才可以真正走遍……」他喃喃自語道。
  他出了一會神,接著堅定地走向蒼樓的大門。
  「歡迎來到蒼樓,我的朋友。」大門口的NPC護衛微笑著說,「你已經學會了飛行,需要找飛行指導師陪同你練習嗎?」
  「飛行指導師?」他有些不明白,「那是什麼?」
  「飛行技能已經過關但是不想離開天空城的羽族,有時候會願意幫助新學飛行的同族護航,等到他們能夠完成從天空城到人類大陸的飛行,就算完全掌握了飛行,可以自由來去天空城和人類大陸之間。當然,你也可以自己練習,不過因為天空很遼闊,沒有護航的話萬一遇到突發事件就沒有人來幫助你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來即使是在天空城裡,也確實有不少他不知道的呢。這些細節,都是……他設計的嗎?還是那些技術員弄的?他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以致那個NPC解說完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我想我還是自己練習飛行吧。」他徑直向裡面走去。
  一樓有很多人正圍著NPC們學習飛行。粥少人多,雖然學習飛行很快,但是還是需要等。沒有人注意到他直接拐上了二樓。二樓大廳裡排滿了書架,各式各樣的書籍滿滿地堆在書架上。少數幾個羽族正在埋頭查閱,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多是NPC,也有少數幾個是玩家。
  是想從這裡學到技能嗎?他心想,一邊向角落裡走去。那裡坐著一個有些邋遢、正在發呆的NPC,白色的羽翼表明這是一個年紀很大,已經脫離戰場的老者,只是羽翼上的污漬和臉上傻笑的表情讓人覺得他有些……呃……那個為老不尊……
  走到老者面前,他坐下來,輕聲問道:「您好,請問您可以教我飛行嗎?」
  老者混濁的眼睛遲緩地轉過來,看了看他:「飛行?」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你不是已經學會了嗎?再說,學飛行應該找那些小伙子啊,找我這個糟老頭子幹什麼?」
  「我想學習真正的飛行術,駕馭空間的變幻和風的速度。」他輕聲答道。
  老者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起來:「你要學習什麼?」
  「我想向您學習羽族特別擅長的空間魔法和風系魔法。」
  老者看了他半天:「想學習魔法的羽族都去人類大陸了。你是第一個想在本族學習魔法的羽族。別人都以為羽族的特質只有空中作戰的能力,還有在學習人類魔法時風系會比較擅長,其實本族特殊的空間魔法和風系魔法才是羽族的強大之處。」
  「就像鮫族具有水中作戰能力的同時也有特殊的水系魔法一樣。」他接口道。
  「不錯,娃娃知道的挺多,」老者突然有些嬉皮笑臉,讓他被那聲「娃娃」黑線了一下,「既然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我就給你一些獎勵吧。」說完拿出兩本書,「借給你看,三天內還我。」
  他鄭重借過,點了點頭:「謝謝您,那我三天後再來找您。」
  天空城是羽族的主城,屬於各族自身的城內不得有任何爭鬥行為。所以他完全不怕自己受到偷竊和搶劫,不過也挑了城裡一個光線充足但是沒什麼人的角落,仔細背誦那些咒語起來。新生的玩家自動帶有10天的乾糧,10天後就要靠自己想辦法弄食物吃了,不然會影響人物的狀態,連續幾天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他將書準時還給了圖書館裡的老者,然後在老者有些驚訝的目光下承認自己把所有的羽族特有法術背下來了。接著他又不為人注意地從二樓走了下來,離開嘈雜的大廳,來到了天空城外。他默默地背誦了一遍習風術的咒語。
  要開始飛了,他對自己說。
  
  習風術:羽族特有風系初級法術,可以在行動時不受風的影響,並且借助風況提高行動安全。

Chapter 4 迷霧之城的新手
  人族大陸上最接近迷霧森林的城市,著名的通商之所迷霧之城,是人類和精靈混居的一座城市,很多精靈玩家出了迷霧森林後就在這裡駐足。
  這天城裡又多了一個穿白色衣褲的新手,修長的身材,相貌還算英俊,黑色的頭髮和眼睛,卻沒有精靈尖尖的耳朵,顯然是一個人類,只是相比其他的人類男子,似乎瘦了很多,一點也沒有強壯的感覺。
  「呦,又是一個適合布衣的傢伙啊。」路旁的一個人類戰士吹了一聲口哨,「瞧這身板,還從沒見過這麼瘦弱的男人。」
  「倒是有點像羽族呢,」旁邊一個穿著牧師潔白長袍的男子微笑著說,「只是沒有翅膀。不過魔法師或者牧師也都是很有玩頭的職業啊。」
  「哼,這個遊戲裡面升級系統都沒有,布衣居然真的要背那些法術,打的時候還要唸咒語,顯然是戰鬥系的合算啊。再說,魔法師的話,那些魚人的水系和鳥人的風系都有加成一樣,人類布衣怎麼比得過啊!我看與其做人類布衣還不如自殺換族算了。」戰士抱怨道。
  「可是人類的火系和土系對他們的傷害也很大啊。人類是個最平衡的種族,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呢。」牧師仍然一臉微笑。
  戰士的抱怨越來越遠。新手對他們的議論不置一詞,逕直在城裡尋找。終於,他找到了一個門上畫著魔法符號的房子。
  推門進去,大廳裡面人不少,正排著隊。他問清了這裡確實是魔法工會後,也排在了隊伍後面。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個高個子人類,他似乎有些激動:「啊,你也是來轉職魔法師的嗎?你說,人類魔法師到底是不是吃虧啊?論壇上這兩天都討論翻了,其他種族的專系魔法特長實在太厲害了,同樣的水球風刃能比人類發出來的大一圈呢!可是我還是想當魔法師,進遊戲前就決定好了的,當時可沒想到會這樣……」
  他對這些噪音置之不理。終於那個年輕人進了隔離結界,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他喜滋滋地走出來,身上換了一身帶有淡黃色彩的法師袍。
  看來這個大個子轉職很成功,轉了專精土系法師。他心裡想著,走進了結界。
  面前是一位中年法師,穿著不表明系別的法師工作服:「你好,你是來轉職法師的嗎,新人?」
  「確切的說,我是來學習魔法的。」他回答道。
  「哦?」法師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不打算轉職法師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在天空城轉職成魔法師。」
  法師的神情變得驚訝:「啊,一個羽族,居然可以隱藏翅膀。而且如此具有天賦,你應該已經學習了一些特殊的法術了吧。」
  「是的,然而我現在的能力恐怕還不能施法。」
  「當然,當然,你只是一個連戰鬥都未參加過的新人。不過在這裡轉職的話不會影響你在自己種族裡的技能學習,要知道魔法師可是各個種族通行的職業呢。」
  「這樣。那我就在這裡轉職吧。」
  「你想轉什麼系的魔法師?啊,我忘了,羽族當然是風系……」
  「抱歉,我不想轉專精法師。」
  「你要轉通系法師?那你就不能從這裡得到專系加成的法師袍,而且這樣很浪費你的種族特質……」法師驚訝之餘努力勸導。
  「這是我的選擇。」他堅持。
  「好吧。請告訴我你的名字。」法師妥協了。
  「一個人的魔法師。」
  「唔……你的信息已經在本工會登記註冊,以後需要任何幫助可以到本工會來。工會對於在這裡註冊的魔法師有優惠服務。你可以到外面的櫃檯購買適合你的法杖。初級魔法的技能書已經在你的包裹裡了。」法師說著,法杖一揮,白色衣褲變成了灰白色的法師長袍——這是沒有專精系的標誌,是人們所認為的目前魔法師中轉職「最失敗」的代表。
  「謝謝。」他轉身離開。
  離開了結界,他走向大廳外面。法杖櫃檯的NPC用期待的眼光看著他,可惜他並沒有停留。現在,他甚至還沒有一個銅幣。
  「噢,一個沒有專精的法師。」在大廳外等待的盜賊看到他後不滿地低估,「看他甚至沒有買一根法杖!實在是不值得我去碰運氣。」
  他在眾人鄙視或者可憐的目光中毫不在意地向前走。迷霧之城外面就是迷霧森林,那裡的最深處是精靈的聚集地。這個穿著最次的法師袍,甚至沒有任何武器裝備的「人族」魔法師就這樣勇敢地走向了眾人眼中充滿未知和危險的迷霧森林外圍。
  
  各族主城是不能有攻擊性行為的,包括偷竊,但是迷霧之城不是人族主城,所以允許合法PK和偷竊,但是其它非法行為如惡意PK仍被禁止。而旅遊玩家是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受到系統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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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午餐
  迷霧森林外圍是一個玩家不多的地點。新生的精靈在森林深處,現在還沒有能力離開森林面對森林外的世界(森林裡的野獸不會主動攻擊精靈,但是會反擊精靈的攻擊)。而那些已經學會了精靈種族特有技能的玩家則大多來到迷霧之城學習人類的技能和進行轉職。
  由於Live裡面並沒有升級系統,玩家的個人能力完全像其在現實生活中一樣,只有靠學習和摸索才能提升,所以相應的,迷霧森林裡的野獸也沒有等級之分,玩家只有通過與之對戰和對資料的瞭解判斷怪物的危險程度。
  穿著灰白色法師袍的「人族」魔法師現在就緩緩地穿行在迷霧森林。不過他可沒有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毫不設防——在他進入森林前,他就在自己身上放下了風靈盾和迅風之耳,前者保護自己不受突然襲擊,後者探測自身周圍的生物活動。
  迷霧森林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地方。每一棵參天大樹似乎都蘊含著幾千年的歷史和秘密。這裡常常煙霧繚繞,能見度並不好。可是據精靈玩家所說,當迷霧褪去,金色的陽光從高大的樹冠上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下來,會讓人覺得有一種特屬於大自然的溫暖。當然這樣的美景並不多見,因為迷霧森林常常處在陰天的潮濕和陰鬱中,就像今天。然而這並不影響沿途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構成的別具特色的畫面。
  「古老而神秘的森林……」他邊走邊低聲呢喃,「確實是只有在遊戲裡才能體會到的美景啊。」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身邊是茂密的灌木叢,頭上那些年老的大樹垂下的枝葉,就像老人削瘦但是溫柔的手,時不時悄悄在他頭頂撫過。
  走了一會,他有些疲倦。畢竟只是一個才玩了不久的新手,而且沒有精靈引路,迷霧森林之行確實有些勉強。他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來,垂下眼簾,閉目養神。
  頭上傳來細微的悉悉索索聲。一條泛著鱗光的蝮蛇從位於他頭上的枝條上垂下來,火紅的信子間歇吐出,似乎在品評眼前是不是一頓滿意的大餐。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即將來臨的危險,仍然靜靜坐著。
  蝮蛇水平的腦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頓午餐:嗯,有點瘦,不過好像還算是個成人,應該還是有些肉的。而且瘦一點力氣小,容易擺平。這裡獵物比較少,湊合著就用他吧。
  在確定午餐正在睡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後,這條蝮蛇突然發起了攻擊,它猛地竄向前方,朝著獵物的脖子咬去……咦??獵物呢??
  午餐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原計劃就勢纏在他身上的蛇身重重摔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的蝮蛇正在納悶,一陣快速而低沉的吟唱響起:「從不停留的身影,從不改變的堅定,收穫勝利,收割生命——風刃術!」
  空中一陣波動,接著蝮蛇的七寸和眼睛爆出血花。它在地上扭曲著身體掙扎了幾下,不動了。
  魔法師走上前,用腳踢了踢那條蛇,看它死透了,自言自語道:「不是因為你惹錯了人,而是羽族本就討厭蛇類。再加上連續幾天的乾麵包,我也吃膩了。」
  他開始收拾地上的落葉和樹枝,慢慢整理出一塊空地,架起一堆木材。接著他看著蝮蛇的屍體有些發愣:沒有匕首之類的武器,怎麼切割蛇肉呢?而且沒有任何調料,即使是燒烤也會不好吃的。
  算了。他苦笑了一下。就湊合著吃一頓吧,好歹有肉了。
  他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堆樹枝上。雖然羽族並不擅長火系魔法,但是用一個火球術點燃一個火堆還是綽綽有餘的。
  「炙熱的空氣,炙熱的心,讓火焰在虛無中彙集——火球術!」
  木頭「刷拉」一下點燃了,旺盛的火苗映紅了他的臉。他滿意地點點頭:即使只是把乾麵包烤一下,至少不用再吃冷食了。至於那條大蛇……
  他蹲下身子,在地上尋找有沒有尖利的石塊。小石子並不少,然而適於切割的石子卻比較難找,經常是鋒利度不夠。他找著,漸漸有些不耐。火堆烤得他身上熱熱的,這樣蹲在地上找石子實在很容易讓人出一身汗——而且對於一向驕傲而尊貴的魔法師而言,這樣的姿勢也確實有些不雅。
  他終於找到一塊比較合適的石子,於是站起身來,想走到蝮蛇屍體旁邊,突然「颼」的一聲,火堆滅了。他看到一支箭插在那堆燒了一小半的焦木上,周圍散著一些細小的冰屑。
  他抬起頭,看到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面,轉出一個高挑的身影。

Chapter 6 無法飛翔
「森林裡不能隨便生火的,」那個高高的身影向他走來,「會引發火災,除非你靠近水源。」
  他看向來者。那是一個精靈,穿著褐色的皮甲,身後是黑色的披風,腳上是黃褐色的靴子,背後一把綠色的長弓,上面繁複的花紋隱隱透著神秘的光澤。額頭圈著一條深紫色的髮帶,將淺藍色的劉海固定住。藍寶石般璀璨的眼睛,挺拔的鼻樑,堅定的唇,白皙的皮膚,讓他不由得感歎精靈不愧是一個美麗優雅的種族,即使是男性也有著巨大的魅力。
  當然外貌並不影響其麻煩程度,有時候甚至二者成正比。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些森林裡的規則,」他禮貌地說,說實話他並不清楚對方是一個玩家還是NPC,畢竟很少有這麼喜歡多管閒事的玩家,而且對方的裝備似乎也不是普通玩家買得起的,「可是如您所見,我是一個魔法師。」
  「即使是魔法師也得預防火災啊!」精靈表情嚴肅地說。
  他歎了一口氣:「但是魔法師會水系魔法,他們滅火的速度比用水源裡的水滅火要快很多呢。」
  「啊……這樣……」那個精靈聽他這麼一說,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以前沒見過魔法師回森林,他們都去人族那裡了……我今天是幫萊克大叔巡邏的,大叔叮囑過預防火災……我不知道魔法師……」
  精靈有些結結巴巴地解釋著,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局面,臉上露出了窘迫的神情。
  這是一個玩家。他心中想到。而且是一個有些白癡的玩家。
  他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心中默念了一遍咒語,手一指,火堆重新升起。然後他也不理會那個尷尬的精靈,走到蛇屍體旁,用手裡的小石塊打算切割成合適的大小,任由身邊一道目光緊緊盯著他。
  「那個……」旁邊的不速之客突然小聲說,「你是要切割蛇肉烤著吃嗎?」
  「嗯。」他頭也不抬。
  「我來幫你吧,」說完精靈從不知哪裡抽出一把匕首,上面也雕著奇異的花紋,「這種事情我比較拿手,就算是弄熄你的火堆的道歉。」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用,謝謝。」他有些冷淡地說,但是手裡的蛇肉被很快奪走,他有些惱怒地抬頭,看見精靈熟練地將肉切割好,速度快得有些不可思議,然後自說自話地將肉串起來架在火堆上,又從不知道哪裡變出幾個小瓶子,將一些深深淺淺的粉末和醬塗撒在肉上,頓時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冷眼看著精靈熟練地燒烤著,有些諷刺地說:「精靈也烤肉麼?你們不是大自然的朋友嗎?也能參與殺生?」
  精靈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說:「我是獵人啊,獵人不打獵的話還叫獵人嗎?」
  他看了看精靈背上的弓,那是獵人的標準裝備。他沉默了。
  香氣越來越濃,精靈將其中一串拿起送到他面前:「給,嘗嘗我的手藝。」
  他沒有接。
  精靈又有些尷尬了,他小聲說:「那個……我的手藝不錯的,族人都說我做的東西好吃,真的,雖然我是第一次烤蛇肉……不過應該和別的肉一樣……我沒有弄錯調料……匕首上也沒有加毒……」
  精靈越來越不知所云,聲音也越來越小,可是拿著烤蛇肉的手卻一直沒有放下去。
  他終於接過了那串烤得金黃的蛇肉。對面的臉上立即變得陽光燦爛,那笑容似乎把周圍的迷霧都要驅散開了去。
  不得不承認,精靈的手藝非常好,即使是他也忍不住讚歎道:「非常好吃,謝謝。」
  「真的嗎?」自從他開始吃烤肉,精靈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雖然讓那張清秀的臉更加有魅力,但是和剛出場時那種嚴肅而威嚴的形象實在相去甚遠。
  看來外貌和白癡程度果然成正比。他邊吃邊想,考慮如何盡快和這麻煩說再見,然而精靈不經意的話驚到了他:「你為什麼叫『一個人的魔法師』啊,好奇怪的名字,人類魔法師不是大多和物攻系的戰士搭配行動的嗎?」
  他兀地轉頭,眼中精光大盛,射向那個烤肉烤得不亦樂乎的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是獵人啊!」精靈有些得意地說,「而且是本族第一個獵人呢,我能夠知道所有生物的種類和所有玩家的名字,這可是我特有的本事哦!」
  他呆了呆,這樣單純的人居然是精靈族第一個獵人——而且目前為止各族的特色職業並沒有被發掘出來,精靈族居然已經有玩家就職本族職業了麼。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洩露出去惹麻煩嗎?」他問道。
  「什麼麻煩?會有麻煩嗎?再說,你也不會洩露出去的呀!」他轉過頭來對著他笑,臉上有些烤肉時弄到的黑灰,「我相信你呢!」
  他對著那個燦爛的笑容再次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緩緩問道:「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看到精靈拿著最後一串烤蛇肉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他只是聽到那從剛才起就一直輕鬆愉快的聲音說:「我叫無法飛翔,當初選族的時候在羽族和精靈之間猶豫了半天,還是選了精靈,但是一直有些遺憾精靈不能飛,所以就起了這麼個名字。」
  居然是這樣的原因。如果當初他選了羽族是不是今天就不會遇到這麼個麻煩了?不過和這種脫線的玩家在同一種族也不是什麼很讓人高興的事情。他鬱鬱地比較著。
  然後他的麻煩又開口了:「你的名字好長啊,幫你起個小名吧,我以後叫你小一好不好?還是叫你小個?但是你也不矮啊,叫小個不太合適,總不能叫你小人哪,我還是叫你小一吧……」
  一滴汗從他的頭上滑落。
  等等!什麼叫「以後」?!難道這個麻煩還要和他同行?!
  另一滴汗從他的頭上滑落。

Chapter 7 樹屋
  在迷霧森林裡,如果沒有一個嚮導,那麼迷路確實是家常便飯。即便如此,魔法師對於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嚮導仍然有些無奈。無法飛翔甚至沒有咨詢他的意見,就確定了自己身為他嚮導的職責以及進入迷霧森林深處的路線。魔法師對無法飛翔的白癡程度因此有了新的認識:居然就這樣把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帶到本族的大本營,而且這個陌生人還明顯是迷霧森林的闖入者,這就是原本正在巡邏的精靈第一位獵人嗎?
  不過除了無法飛翔的時不時的脫線外,他倒是一個很不錯的嚮導——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個非常好的嚮導。他精通迷霧森林裡的各種植物和動物,講解非常生動有趣,而且和他在一起安全有了很大保障,甚至一些兇猛的動物也因為有了他的陪同,沒有主動攻擊他們,而往往是懶洋洋地看他們一眼,踱步走了。
  無法飛翔似乎永遠是快樂的,他和每一隻小松鼠打招呼,向每一棵樹微笑,每次他看向身邊同伴的眼睛都帶著愉悅的笑意,即使是對方明顯的心不在焉或者置之不理也不能影響他的興致。他誠摯地讚美著森林的美麗,讚美著森林生活的悠閒和有趣,讚美著那些漫長而高貴的生命(精靈NPC們),那種單純的快樂,使得他的同伴不忍心指出他在某些方面的幼稚。
  他們終於到了迷霧森林的深處。那裡有最古老的樹木,最年輕和最年老的精靈,和最傑出的精靈戰士。對於最後那點一個人的魔法師很表示懷疑,因為他的嚮導毫無疑問正屬於此列。
  「小一,這裡就是精靈的基地:生命之樹。」無法飛翔熱情地介紹著。
  一個人的魔法師無視那句「小一」,抬頭看向那遮蔽了半個天空的大樹。
  說那是生命之樹一點也不為過,只有在這棵樹下,生命的意義才有如此完美的體現。如此枝繁葉茂,如此生機勃勃,歲月所沉澱下來的,似乎只有生命的精髓而不是疲勞和厭倦。一個個小小的光點在大樹周圍飄動,無法飛翔解釋說那是新生小精靈,要在大樹上呆上一整天,吸取天地的精華,才能變成人形。
  「那麼那些呢?那些樹上的小方塊是什麼?」一個人的魔法師不由得發問,「難道是……」
  「哦,那是樹屋啊,有些精靈喜歡把房子建在樹上,這樣就可以在樹上舒舒服服睡覺了,還可以請小鳥或者松鼠早上來叫醒我們。當然只有生命之樹才能支持住那麼多的房子。」他突然有些靦腆地說,「我也有一個樹屋,你要不要上去看看?雖然不大,不過住在上面還是很好玩的……」
  「你有一個樹屋?」
  「嗯。上去很方便的,有隱藏的樓梯……」
  他突然想到了過去,那似乎是很遙遠的記憶,那個記憶裡的聲音說:「如果有機會去森林裡住的話,我要在樹上造個房子,這樣就可以呆在樹上睡覺了。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說要在樹上造房子先要學會爬樹,連樹都不會爬,還談什麼造房子。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他似乎有些記不清了,或許不是記不清了,只是不想想起那些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細節,那些會讓他幸福得落淚的過去。
  「小一,小一,」突然覺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晃動,凝神一看,一張放大N倍的俊臉,著實嚇了一大跳,「你還好吧,小一?怎麼突然發呆了?」
  「哦,沒什麼,沒什麼。」慌忙掩飾著,「你不是說有樹屋嗎?我可以去看看嗎?」
  「小一你要去樹屋?」無法飛翔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方便就算了。」
  「啊,當然沒有不方便,只是我剛才請你去看,你卻不睬我,我以為你不想去的呢。」精靈忙搖搖手,接著順勢拉上一個人的魔法師,帶他向前走去。後者一愣,掙了一掙,居然沒有掙脫。
  無法飛翔拉著他往樹上走,果然隱藏著一定距離外看不見的樓梯——事實上如果沒有無法飛翔的帶領,一個人的魔法師恐怕怎麼都找不到這些隱蔽的似乎會移動的樓梯。他們行進的過程中,路過的樹屋裡會探出一個個腦袋,有老人的也有年輕人的,個個熱情地和走在前面的精靈獵人打招呼:「歡迎回來,勇敢的獵人!」然後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後面的異族人。
  「啊,我回來了!」精靈也笑著回答,在看到他們的目光指向後,頓了一頓,說,「這位是……嗯,我的朋友……」
  「獵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那些精靈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向魔法師點頭致意。他們就在這些友好的目光中,來到了一間小屋子前。
  「這個就是我的家。」無法飛翔打開了家門。
  裡面是一個很小很簡陋的空間,但是不得不說,非常有意思。
  房間裡沒有任何傢俱,地板中間鋪著深色的獸皮,上面凌亂地堆著一些箭矢及半成品(樹枝),其中還有一把看上去很鋒利的小刀。靠牆有一堆書,上面畫著古老的花紋。一件綠色的森林襯衫和一套白色的新手服掛在牆上,旁邊還有一個籐蔓織成的簡陋花環。衣服下面放著一些飲料和食物,還有一個醫藥箱。窗台上有一個木頭做的小型房子,樣子和無法飛翔的一摸一樣。
  「那個是傑米的臥室,傑米是只小松鼠,現在大概去覓食了。」無法飛翔解釋道,「它每天叫我起床,非常聰明的小傢伙呢。」
  「這裡很不錯。」魔法師說道。
  「嗯,我也這麼覺得。」精靈獵人半點也不謙虛。

Chapter 8 松鼠和早餐
  魔法師再次上線的時候發現自己出現在那個有些凌亂但是很溫馨的樹屋裡,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毛皮毯子,比地板上的地毯顏色淺一些,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但是非常暖和。他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床毯子,柔軟而光滑。他正想起來,卻生生停住了動作。
  一隻抱著松果的小松鼠正蹲在他的肚子上,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圓溜溜的黑眼珠閃著無辜的光,特別可愛。
  「……」魔法師看看小松鼠。
  「……」小松鼠看看魔法師。
  「那個,你能聽懂我的話嗎?」魔法師歪著腦袋問。
  「……」小松鼠也歪下腦袋,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你可以換個地方蹲嗎?」魔法師無奈地問
  小松鼠用實際行動回答:它非但沒有起身,還一屁股坐在了魔法師的肚子上。
  魔法師黑線了。
  在這一大一小大眼對小眼的時候,小屋的門開了,那個矯健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魔法師開心地說:「小一你來了啊,正好來吃早飯吧,我剛才摘的果子,很新鮮呢!」
  「吱!」魔法師還來不及反應,小松鼠就來了個三級跳,把他的胸口、鼻子和頭頂當成跳板,一個飛躍躥到了精靈獵人的身上。
  「噢!」遭到突襲的魔法師忍不住慘叫一聲,用手護住被爪子狠狠踩了一腳的俊臉。
  精靈獵人顯然忍笑忍得很辛苦:「唔,你沒事吧?唔,沒被傑米弄傷吧?你知道它只是調皮,沒有惡意的……」
  「沒事沒事,」魔法師吃了虧還得裝大度,鬱悶。
  「吱吱!」得了便宜的繼續賣乖,魔法師更加鬱悶。
  「傑米大概是妒嫉你吧,以前我拿來鮮果都是讓它先挑的,今天先問了你,它不樂意了。其實傑米很乖的。」精靈獵人笑著解釋。
  「嗯,我說了沒事的。」魔法師自己想想也覺得有些好笑。
  精靈把還帶著露水的鮮果遞過去,當然一人一松鼠一份,誰也不能虧待了。
  這裡的鮮果汁多味美,十分香甜,即使是一貫冷淡的魔法師,也吃得津津有味。
  精靈獵人看著捧著果子坐在地上啃的一大一小,眼裡溫柔的笑意始終沒有減退過。
  直到魔法師拿起第三個果子,才注意到精靈抱著手臂笑吟吟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吃,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那個,你自己不吃嗎?」
  精靈笑著搖了搖腦袋:「我早就吃過了。」
  看到魔法師有些懷疑的目光,又補充道:「在你上線前就吃過了。」
  魔法師點點頭,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地說:「那你……不會是專門為了給我準備早餐才出去摘果子的吧?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精靈笑著說:「沒有的事,平時我也會給傑米準備早飯,他口味可刁了,不是最新鮮的水果他可不要呢。今天只不過是量多一些。」
  他的聲音如此的毫不在意,使得魔法師心安了下來。他從來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雖然現在似乎事情有些向著他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但他不知道,精靈並沒有告訴他,為了採摘最甜美的西西婭果,今天這位獵人特地一早出發多走了三公里路,並且和五隻幻狼打了一架。
  「吃飽了?」
  「嗯。」魔法師點點頭,「謝謝你,這麼可口的早飯。」
  「沒什麼,不過是森林裡的一些特色罷了……」
  「吱吱!」另一位食客也完成了他的早飯,蹦跳著躍到獵人肩上,在獵人俊美的臉上咬了一口,從窗台遁走了。
  魔法師愣住了。
  「呃……那是早安吻……」獵人有些尷尬地解釋,「表示它對今天的早飯非常滿意……」
  魔法師理解地點點頭,覺得有些好笑。
  「現在,要不要去看看晨誦?」獵人試圖轉移魔法師的注意力。
  「晨誦?那是什麼?」轉移注意力成功。
  「精靈祭祀特有的活動,每天早晨在生命之樹下祈禱,這樣可以讓自己的能力提高,也可以讓新生的小精靈更快成為人形。」
  「精靈祭祀?」
  「就相當於你們人類的牧師。晨誦很美的,每個聽過的精靈玩家都因此捨不得離開迷霧森林……呃……」看到魔法師投來明顯的懷疑目光,低下了腦袋,「其實只有我因此捨不得離開這裡……不過真的很好聽很好聽,你聽過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們去吧。」魔法師輕聲說,「既然你這麼喜歡。」就算謝謝你的早餐,陪你去聽聽吧。
  精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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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生命之歌
  然而魔法師確實沒有想到,晨誦會是如此動人心魄的景象。那些身著白色長袍容貌秀美的精靈祭祀,三三兩兩地坐在生命之樹的樹蔭下,駐立在樹下一眼潺潺的溪水裡,甚至躺在結實的樹枝上。有的拿著長笛,有的拿著豎琴,不知是誰起的頭,一個清澈的聲音亮出來:
  
  晨露消失又凝結
  鮮花盛開又凋謝
  我們的無限
  僅僅是神的一條絲線
  
  有樂器合了進來,悠悠揚揚的,是長笛,伴著幾下豎琴溫和的愛撫:
  
  太陽賜予我們光明
  流水賜予我們生命
  每天看見日出日落
  每天看見流水東去
  可會厭倦?
  可會逃避?
  
  第二個歌喉加了進來,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不一會所有的祭祀都加入了合唱:
  
  然而為什麼不珍惜
  這現世的一絲一縷,一點一滴
  莫要閉上眼
  獨自傷心
  
  低音沉沉地告誡,高音悠悠地歎息,兩者融成了最和諧的和弦,這天籟之聲反反覆覆吟唱著:
  
  切勿辜負這美景
  切勿辜負這美景
  ……
  
  魔法師覺得眼前有些模糊。這處處透著熟悉的旋律,原本是他最喜愛的音樂類型,卻有著這樣陌生的詞句。他似乎又聽見那個夢裡的聲音,對他說:「你喜歡那種古老的音樂還不容易,我編個程序,你輸個幾首歌進去讓程序查找一下譜曲規律,接下來就自動幫你譜了,何必在那些小販小攤上淘個半天也找不到一張。」然後他聽見自己說才不要那種電腦做出來的偽音樂,接著就音樂的偉大好好教育了一番,氣得對方發誓要把所有他喜歡的古典音樂弄成電子Disco版。
  「活著的人,就應該好好活著,因為生命是如此不易,即便只是活著,也已經是一種勇敢。更何況,只要活著,就可以改變,就可以幸福。所以,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是誰?是誰在對他低聲耳語?他不記得他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這溫柔的、帶著憂傷和期待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有些像那個整天脫線的精靈獵人?
  魔法師猛地驚醒,轉頭卻看到身旁的精靈獵人正沉迷地盯著前方,欣賞著祭祀的頌歌,剛才他耳邊的聲音,似乎真的只是他一時的幻覺。
  前方,精靈祭祀們正在重複著最高潮的吟誦:
  
  生命即是榮耀
  生命即是希望
  生命即是榮耀
  生命即是希望
  ……
  
  聲音漸漸高上去,這和緩但是充滿激情的歌聲充滿了整個生命之樹周圍,向著四周擴散,有一瞬間魔法師覺得那歌聲將生命之樹外圍附近森林的迷霧都驅散了,金色的陽光灑下來,將整個森林籠罩在溫暖的輝煌中。
  魔法師突然覺得眼中有些酸楚起來。
  「活著,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低低地自語道。

Chapter 10 邀請
  整整三天,魔法師成了精靈族熱烈歡迎的客人。
  造成這樣的原因,只因為他是精靈族最受大家喜愛和尊敬的精靈獵人無法飛翔的朋友。
  而且是最溫柔最體貼最單純最天真,同時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最孤單的精靈獵人無法飛翔第一個朋友。
  這麼說是因為,無法飛翔是一個玩家,一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過迷霧森林的精靈玩家,新生的精靈一個個地出生,然後迫不及待地來到大陸遊歷,只有他,哪怕已經成為了最優秀的精靈獵人,仍然不願離開迷霧森林。
  「無法飛翔哥哥最厲害了,上次就是他把亂跑的莫倫西爾從老虎爪子下救出來的。」幾個精靈NPC小孩一邊央求著魔法師再放一次焰火(火系和空間系魔法的巧妙混合),一邊說著精靈獵人的輝煌歷史,「還有上次,他一個人打死了一窩米卡拉蜘蛛!拿回來的毒囊救活了五六個中毒的獵人呢。」
  「他是個好孩子,心地善良,對每個人都好。可是有時候看著他一個人出出進進的大家都有些心疼。他的同伴們都去了人類世界,只有他不知為什麼不願離開這裡。一個沒有搭檔的戰士,再怎麼強大,也是脆弱的。」外貌仍然年輕的精靈老者感歎地說道,「不過他終於有你這個朋友了,雖然不是同族,但是看得出來你們是互相關心和信任的朋友。你們可以一起去遊歷,這實在是太好了。」老者微笑看著他。
  朋友?互相關心和信任?
  他有些怔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和他成了朋友,雖然精靈確實是當著他的面和那些NPC宣佈過這樣的關係,但是……
  一直以來他對他的印象無外乎白癡和脫線,當然有時候也有一點點,呃,覺得他很不錯,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他繼續同行,成為並肩作戰的朋友——雖然他也沒有想過不和他繼續同行,不成為並肩作戰的朋友。
  他沒怎麼關心過他,所以也不知道獵人是不是關心過他。還是關心過的吧,魔法師仔細想了想。那麼溫柔體貼的人,總是及時準備好你需要的一切,包括可口的三餐。至於信任,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深層次的接觸,說到底不過是兩個一起走了幾天的陌生人,不存在信不信任的問題吧——雖然某個脫線的傢伙很像會隨便信任人的樣子。
  他看看不遠處的生命之樹,腦海裡想起那天的晨誦。
  離開他吧。他對自己說。
  那天精靈獵人又打了一些獵物回來,還帶著不少鮮果。晚飯非常豐盛,那些精靈小孩歡呼著搶奪獵人的好手藝。
  魔法師看著獵人開心的笑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我有事情對你說。」
  「什麼?」獵人看著他,溫柔地笑著。
  「我打算回迷霧之城了。」
  獵人的笑容凝固了。
  半晌,他才低聲說:「到底……」
  「你說什麼?」魔法師沒聽清楚。
  「沒什麼,」獵人重新恢復了笑容,「只是我本來以為你想多玩幾天的。」
  「玩?」魔法師對獵人的措辭再次無語,「你以為我是來玩的?」
  「你不是來玩的嗎?」獵人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是來……」魔法師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我是……嗯……是來看看。」
  「那和玩也差不多啊。」
  「不一樣!」魔法師差點跳起來,「我不是來玩的!絕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反應那麼大,我知道你是來看看的,不是來玩的。」口氣就像是在哄彆扭的小孩子。
  沉默了一會,魔法師說:「你以後別再把陌生人帶到精靈基地了。萬一碰到對精靈族別有用心的人,可就麻煩了。」
  那邊沒有反應,魔法師以為他沒聽見。過了一會,獵人輕輕地說:「我知道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魔法師站了起來。
  「你去哪?」
  「回去。」
  「樹屋在那邊。」
  「我回迷霧之城。」
  精靈獵人猛地跳了起來,如星辰般美麗的雙眼盯著魔法師,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上那種難以言喻的表情讓魔法師心裡突然有些不忍。
  可是精靈最終還是揀起了微笑,雖然帶著一絲勉強:「那我送你出去,晚上迷霧森林更不好走了。」
  有精靈獵人的帶領,即使是在晚上,他們也很快走到了迷霧森林邊緣。一路上魔法師看著前面那個沉默地開路的身影,心中始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出了這裡,前面就是迷霧之城了。」精靈停下了腳步。他低著頭,雖然聲音很平靜,可是魔法師沒有看見他一貫的笑容。
  「那麼,該說再見了。」停了一下,精靈又說。
  魔法師走出森林。現在他們距離並不遠,但是相隔著一條邊界,一邊是人類的領地,一邊是精靈的家園。
  魔法師突然轉身,看見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看到他轉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魔法師伸出手。
  精靈愣愣地看著他:「你讓我跟你一起走嗎?」
  「不,我打算一個人走。」魔法師搖搖頭,但是伸出的手沒有收回去,「可我想邀請你看看外面的景色。雖然生命之樹很美,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美麗的東西值得你去欣賞。」
  「可是我不知道該看什麼。我可以先跟著你嗎?我會努力不麻煩你的。」
  「雖然我並沒有讓你跟著我,」魔法師的眼裡有些笑意,「但是你自己跟不跟著我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無權過問。」
  精靈看著他,一直沒有說話。就當魔法師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突然笑了,然後將手放到了他的手裡。
  「那麼我就接受你的邀請了,尊貴的魔法師先生。」

Chapter 11 雙盜賊
  魔法師和獵人一起走進了迷霧之城。那裡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參與豐富的夜生活。酒吧、餐館,到處是喧鬧的人聲。
  「這裡和森林裡真的很不一樣。」精靈看了半天街景,下結論道。
  魔法師沒有理睬遲鈍的精靈。他正在為今後的行程苦惱——並不是他不知道去哪裡,而是他沒有足夠的路費,更不用說兩個人的路費。現在他甚至連買一頓晚飯的錢的都沒有,他包裹裡的物品和他離開迷霧之城的時候一樣多。
  他沉默地走著,考慮著這個有些麻煩的問題。而他的精靈同伴則緊緊跟著他,一邊好奇地看著人族城市半舊不新的市政建設。
  「無法大哥!」眼前有一個身材苗條的精靈少女在向魔法師揮手打招呼,魔法師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這個陌生女孩對他喊些什麼。
  答案很快就在他身後揭曉了——精靈獵人笑著回答道:「嗨,好久不見啊,小光!大光也在這裡嗎?」
  「我也在呢!」另一個同樣看上去精靈古怪的女孩從不知道哪裡冒了出來,「無法大哥你居然出森林了呀!天哪,是不是太陽西升,天降紅雨了?」
  「呵呵,我跟著一個朋友出來看看……」獵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朋友!」兩個小女孩一起叫了起來,「天哪天哪,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居然把萬年請不動的無法大哥給弄出來了!」
  「呃……」獵人拉過魔法師,「就是他,他叫一個人的魔法師,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小一,這是我以前在迷霧森林裡認識的一對搭檔,那個梳著一條大辮子的叫光天化日,大家叫他大光;另一個短髮的叫光明正大,簡稱小光。
  魔法師被他當面那句「小一」叫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好在習慣了獵人的脫線,他自動忽略那個聽起來實在不舒服的稱謂。相比之下,面前的兩個女孩更讓他頭疼。雖然這兩個女孩都很可愛,但是看她們前面一驚一乍的樣子,很明顯是那種神經比較大條的姑娘,不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所謂物以類聚。
  果然,現在兩雙美目正緊緊盯著他上下打量,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寫著:就是這個傢伙拐走了我們大哥嗎?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以強大精神力著稱的魔法師在視線對陣中敗下陣來。
  「呃……」魔法師試圖引開女孩的注意力。
  「嘻嘻,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兩個女孩突然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轉變之快讓魔法師歎為觀止,「大哥的朋友果然很可愛啊!」
  可愛?魔法師青筋暴起。
  「啊呀啊呀,生氣了生氣了!」另一個女孩也大呼小叫著,「果然很有趣呢!」
  魔法師徹底認栽。他用有些埋怨的眼神看看身邊的罪魁禍首。神經大條的精靈正笑嘻嘻的看著他,指著那兩個女孩子說:「大光小光很可愛吧!雖然調皮了一點……」
  魔法師回憶他對調皮的定義,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一隻囂張松鼠的形象。
  精靈獵人繼續他的介紹:「不過她們兩個可是我們那裡有名的搭檔組合呢,少見的雙盜賊。」
  雙盜賊?
  盜賊是一個速度和物理攻擊力見長的職業,當然,收入也很豐盛——不義之財總是比較容易得到,前提是能力足夠。Live裡並沒有具體技能和等級的設定,所以這裡的偷竊不僅僅是使用技能那麼簡單,甚至身手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更多是靠貨真價實的騙術。這並不會讓這遊戲受到非議——事實上真正靠偷竊生活的盜賊非常少,幾乎都是靠自己對於科技的瞭解(也就是機關)和敏銳的觀察力成為冒險隊伍的主力。一般如果冒險順利的話,所得是夠得上Live裡日常生活的很長時間的。
  但是盜賊天生的缺陷也很明顯:沒有魔法,身體不夠強壯,遇到血多的怪獸或者有魔法攻擊的敵人往往比較吃虧,就算平時也不用於正面攻擊。所以一般一個隊伍裡有一個盜賊就足夠了。這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非但沒有其他隊友,還弄了一個雙盜賊組合,實在是很有性格。
  魔法師不由得用一種有些敬佩的目光看了她們一眼。
  就在魔法師對她們的好感剛開始建立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已經極有默契地一人一個霸住了兩個男子,光天化日說:「好不容易無法大哥出來玩了,我們請大哥去喝酒吧!」
  光明正大說:「雖然人類的食物沒有精靈的乾淨甜美,但是也有很多美食哦!」
  魔法師剛被她們的動作嚇了一跳,這下聽說她們要請客,想起自己空空的錢包,臉頓時黑了。倒是無法飛翔笑瞇瞇地爽快點頭:「好啊,我也想嘗嘗人類的食品呢,要請你們引路了。」
  「你……」魔法師大受打擊,身為男人居然要女孩子出錢請喝酒這種事情讓他覺得受不了。他掙開光天化日的帶著手套的魔爪,穩了穩情緒,對獵人說:「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
  他向兩個女孩點頭示意,扔下還沒反應過來的三個精靈,向前走去。
  不一會,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拐了幾個彎,身後腳步聲一直沒有停。
  他突然轉身,看到後面英俊的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外加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他走到他面前,看著他。
  他也看著他。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
  
  關於雙盜賊:其實這是bufobufo和死黨玩大菠蘿的時候曾經練過的bt組合,雖然沒有繼續下去,但是那段快樂的時光我一直記著。所以當這段需要配角的時候,就很自然地想到了那個雙刺客組合(刺客和盜賊差不多)。而且因為大菠蘿裡面是女角,所以就用了女性。可能放在這裡情節有些牽強吧,各位看官海涵啊。
  這一章獻給我親愛的死黨M,以及我們曾經一起玩遊戲的美好時光,雖然M同志對bufobufo寫文ms有點不屑一顧………………淚奔…………………………

Chapter 12 選擇
  「我要出城。」魔法師對精靈獵人說。
  「好。」獵人回答。
  「我不能保護你的安全。」甚至不一定能保護自己。
  「我可以保護自己。」甚至可以保護你。
  「我沒有足夠的食物。」甚至不夠一個人吃
  「我可以打獵,採野果。」 你嘗過我的手藝。
  「我身上沒有錢。」一分都沒有。
  「我可以拿打獵得來的皮毛去換錢。」這個很好解決。
  魔法師歎了一口氣:「我想一個人走接下去的路。」所以請離開吧。
  獵人堅定地說:「我不會打擾你的。」只是跟在你身後而已。
  「你不是已經找到其他朋友了嗎?而且是你的同族。和我這樣根本無法照顧你的人一起,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說著重新轉過身,「請不要再跟著我,你應有更精彩的生活。」
  他向前走去。
  一步。
  「為什麼呢?」身後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兩步。
  「為什麼你總是一個人呢?」
  三步。
  「我不希望你總是一個人,總是那樣憂傷。」
  四步。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你做什麼,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
  五步。
  晚風很盛。 他已經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也一直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身後那個以前緊緊跟隨的身影這次並沒有跟上來。
  「一個人的魔法師。」他對前行的自己說,「即使只是遊戲,這也是我的選擇。」
  
  他出了遊戲倉,覺得有些頭暈。
  躺得太久了吧。他對自己說。
  過了一會,他喝了一杯咖啡,正準備弄些主食,電話鈴響起。
  「是小庭嗎?我是芸姐。」
  「你好,芸姐。」
  「小庭,你的聲音聽上去比前幾天有精神多了。」
  「嗯,這兩天確實休息得比較好。」
  「小庭……你,有沒有,嗯,進遊戲看看?」
  「進了,這兩天我一直在裡面呢。」
  「啊,那你感覺怎麼樣……」
  「嗯,看到很多東西。很多都是當初他說過要製作的東西。」有大得可以遮住半個天的樹,上面可以造房子住人。「有些是他許諾過要做的。」那雄偉美麗的天空城——那個關於要讓他達到天堂的高度的諾言。「有些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結果也有在遊戲裡面發現了。」那個可愛的隔壁小女孩吉吉,總喜歡玩買東西的過家家,5歲生日的時候他們一起送了她一隻淡黃色的小鳥。「有些我還沒有看到,不過我想一定和我想像的一樣漂亮……」真正的水晶宮,應該是在海下的鮫族主城吧。
  「小庭……你,沒事吧?」那邊傳來關切的聲音。
  「啊?啊,沒事,我很好,」摸了一把臉,居然有些濕,「芸姐你放心吧,我一點事都沒有。」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芸姐輕聲道:「小庭,我給你寄遊戲倉是想讓你放鬆一下,而且我本以為如果是他設計的遊戲你才會願意玩。我想,他不會希望你總是一個人,沉湎於過去,暗自傷心。」
  他突然想起剛才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我不希望你總是一個人,總是那樣憂傷。
  他剛才是怎麼反應的?
  「小庭,你明明知道,他設計遊戲就是為了讓玩的人在遊戲裡面開開心心的生活。」話筒那邊的聲音如此遙遠。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你做什麼,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
  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怎麼掛斷的電話,只知道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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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魔法之都的魔法工會
  整整三個月。他從迷霧之城徒步走到魔法之都萊曼城走了整整三個月的遊戲時間。
  這是非常讓人咂舌的一個事實。從迷霧之城到萊曼城,魔法師選擇了最短的直線距離,也是最難走的道路。路途上所有的麻煩都讓他很是吃了一番苦頭,然而為了食物和水他不得不去招惹那些麻煩及其領地。他的法師袍已經破爛得不像樣子,唯一的安慰是那個精靈獵人不知道以前什麼時候居然在他的包裹裡放了幾瓶調料,使得這三個月的伙食不至於那麼讓人發瘋。
  好幾次他都是死裡逃生,有時候運氣好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野獸在他脫力的時候撲上來咬他,結果還沒咬到他就因為傷勢過重死亡;在他法力用完的時候圍攻他的狼群不知什麼原因居然撤退了;可見度非常低的夜晚遇到的狗熊先掉下懸崖……難道幸運女神看錯了,把我這個法師當成了牧師?他想起那些神殿裡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袍的聖職者,自嘲道。倒是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麼落魄的牧師。
  偶爾他也會想起那個有些脫線但是非常溫柔的精靈。現在應該是和那兩個盜賊女孩在一起吧,會不會被人欺負被人利用呢?
  然後他對自己說,我不應該想起那個精靈。不應該在這個遊戲裡想起別的人。
  然後他就不再想那個精靈了。
  他的法力和魔法控制能力越來越強,施法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有些常用的初級魔法根本不用唸咒,比如他常用來烤肉的火球術。各系的中級魔法他已經可以使用,還自創了幾個效果不錯的混合魔法。
  需要到萊曼城去買高級魔法書。他盤算著。還有計劃接下來的行程。
  他踏進萊曼城的時候形若乞丐,好在魔法工會並沒有把他拒之門外。他在最外面的櫃檯處賣了他從一些野獸那裡弄來的皮毛和晶核,事實證明後者的價值遠遠超於前者。他直接用這些錢到另一個櫃檯換了魔法書和一些日常用品,包括一套新的初級法師袍和一根普通的魔杖。魔法工會裡的東西相對有些昂貴,但是保證質量,而且有些工會外買不到的東西。另外,這也是可以安心購物不用擔心盜賊的地方,雖然後者現在已經基本是一個戰鬥職業。
  他出了魔法工會,到一個價格便宜的小旅店弄了一個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做了一些清潔工作。然後拿起那些高級魔法書,開始記憶魔法。
  禁咒和族裡的高級魔法看來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弄到的。他想。不過依我現在的實力能用上高級魔法也已經很不錯了。
  第二天他再次來到魔法工會。接待他的是一個看上去很精明的NPC。
  「您需要什麼幫助,尊敬的魔法師先生?」
  「我想請教您去海底水晶宮、人族主城世界之村、獸人主城石漠堡壘的方法。」
  「您要知道,各族的主城都是外族很難進入的,除非您有那個種族非常受尊敬的人物的引薦。也許特殊時候會有所不同,例如戰爭時期。具體要看各個種族的規定。當然,生為人類,去人族主城是非常順暢的,只要您有足夠的路費。」
  這個NPC居然沒有看出來他不是人族嗎?他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解釋。畢竟現在大街上的羽族還都是帶著兩個對稱而顯目的標誌性身體結構部分的。
  雖然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他還是決定在魔法之城裡多呆幾天,反正去還夠用。這個城市他並不瞭解,但是卻有著魔法師之城的名譽。他想多知道一些東西。
  另外,他也怕會錯過一些東西。

Chapter 14 信念
  萊曼城為什麼會被稱為魔法之都?官方NPC聲稱這是為了紀念人族歷史上最偉大的大魔導師希克特-萊曼。
  一個人的魔法師看著中央廣場上希克特-萊曼的雕像,若有所思。
  不斷有穿著法師袍的人走到雕像前面,做出各種膜拜或者祈禱的動作,嘴裡往往還唸唸有詞。
  難道在大魔導師的雕像面前背咒語會比較容易記住嗎?一個人的魔法師有些諷刺地想,隨後又對大魔導師有些同情。
  作為一個頂尖的魔法師,死後也不能平靜地和先賢交流學術,還被製作成雕像為眾人天天膜拜,這真的是萊曼所想要的嗎?
  也許萊曼對此也很無奈吧,這無法掌握的命運。
  他走近那尊雕像。然後他看見雕像的底座上用德文刻著一個單詞。
  他大學裡面正好學過德文。
  那個單詞的意思是:信念。
  不是信仰,也不是信任。
  難道說只要有信念,就可以成為大魔導師麼?他胡思亂想著。
  以前他曾經聽說過一句流傳很廣的話:法師沒有信仰。那麼支持萊曼成為大魔導師的信念又是什麼呢?
  那麼我的信念呢?
  他苦笑。顯然不是成為大魔導師。
  他抬起頭。萊曼城的天空很藍,飄著幾朵閒散的白雲,不像迷霧之城,天永遠是灰濛濛的,看不到明媚的陽光;也不像生命之樹,茂密的層層綠色遮蔽了半個天空,讓那些枝葉間的空隙將陽光過濾;更不像天空城,驕傲地駐立在空中,成為藍天的主宰,將雲彩完全踩在腳下。
  我只是想看遍這個遊戲的每一個地方,體會這個遊戲的每一個細節。
  天空中出現了幾個小黑點,那是幾隻小鳥,從半空中向著廣場的方向下降。不一會就分散開了。
  其中一隻停在了魔法師的肩頭,雪白的羽毛和熟悉的樣子都表明這是一隻鴿子,腳上用一根紅色的絲帶綁著一張紙片。魔法師將紙片拿下來,小鳥就撲撲翅膀飛走了。
  魔法師看了看,紙片不大,上面印著一支羽毛花樣的印章,用工整的字寫著:「親愛的每一位羽族同胞:天空城的第一座衛星城,未來羽族的藝術和教育中心——空中花園,現在開始建造了,預計將在一個月內完成。如果您有興趣,歡迎您用您的特長參與空中花園的建設,以及今後選擇在空中花園定居。願您的生活像羽族的發展一樣越來越美好。您忠實的:空中花園建設委員會。」
  魔法師僵住了。
  他清晰地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對於工作繁忙非常不滿,忍不住常常抱怨工作以來連一次結伴旅遊都沒有去過。那個聽他抱怨的人總是像哄小孩子一樣對他說他會好好設計遊戲,把全世界所有的美景都囊括進去,包括傳說中的空中花園阿房宮巴別塔,讓他足不出戶就能飽覽名山大川。這種對話多了,他就把他的話當成了敷衍,心裡不滿了好一陣。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能夠一起去旅遊。
  而現在,他當初以為是玩笑的空中花園正在Live中建造。
  魔法師拿著那張薄薄的紙片,在萊曼的雕像前足足站了一個小時,幾乎成了另一座雕像。
  直到一個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響起:「小一?」
  魔法師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到一個背著弓的高挑身影。
  
  關於那句「法師沒有信仰」:bufobufo很久以前看了fox大人的《重返人間》,非常喜歡,現在還依稀記得這句話,不知為什麼現在寫文的時候想起來,感慨當初看文追文時的情景,就寫了這麼一段。嗯,希望沒有侵權之類的問題~~:)
  關於重逢:bufobufo原計劃是讓他們分開三章的,讓魔法師好好發發威,但是沒有精靈獵人的文好難寫………………終於還是只分開了一章就復合了…………經受不住誘惑的bufobufo鬱悶ing………………

Chapter 15 喝酒
  「無法飛翔?」魔法師終於認出了站在眼前用擔心的目光看著他的精靈獵人。
  「嗯,是我。你……還好吧?」精靈點點頭,有些猶豫地問。
  「還好。」魔法師清醒了過來,「你怎麼在這裡?」
  這確實是個問題,萊曼城從來就不是物理攻擊者青睞的地方。在這種地方遇見精靈獵人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我是……」精靈試圖解釋,但是被魔法師阻止了。他直覺精靈不會告訴他來這裡的真正原因。
  「你不用告訴我,是我失禮了,不該過問你的事情。」
  精靈沒有再說什麼,魔法師隱約覺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受傷。然而剛剛從傷感中清醒的魔法師並沒有太多心思來關心這個還算熟悉的陌生人。
  「你成年了嗎?」魔法師突然問道。
  「啊?成年了啊。」沒回過神來的精靈條件反射一般回答。
  「居然已經成年了呀……」魔法師心裡嘀咕了一句,「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去喝酒。」
  「喝酒?」精靈摸不著頭腦。
  「嗯,我想喝酒,既然你在,就當是陪我吧。」
  聽得此言,精靈嚴肅地看著他,讓他一下子覺得有些揣揣不安:「怎麼了?」
  「小一。」
  「嗯?」居然沒對這個稱呼表示抗議,實在是很難得。
  「你該不會是怕喝醉了沒人送你回旅館,所以才要拉上我當苦力的吧?」
  魔法師黑線。果然不能期待這個傢伙有什麼正常的思維。
  「拜託這是遊戲好不好?可能喝醉嗎?」
  「呃……說得也是啊……」精靈又恢復了那個脫線的樣子。
  嚴肅的表情果然不適合他。魔法師心裡小聲說。根本就沒有精靈族第一獵人的威嚴。
  他們來到了一家叫「魔力四射」的酒吧。
  精靈告訴魔法師,酒吧老闆是個生活玩家,叫做千杯不倒,看名字是個好酒的人,不知道賣的酒怎麼樣。
  「應該不會難喝到哪裡去吧?」魔法師說,「畢竟只是在遊戲裡。」
  事實證明這裡的酒確實不怎麼難喝——其實那根本不算是酒,只是帶著一些酒香的果汁,連迷霧森林裡精靈釀的果酒都比這裡的度數高。
  「當初是考慮到魔法師可能比較有錢,就把店開在這裡,」老闆千杯不倒解釋道,「誰知道魔法師一般很少喝酒,怕影響精神力。那些高級NPC來這裡從來就不點有度數的飲料。久而久之,就成了今天這樣了。」說著給吧檯上這兩位新來的客人送上兩杯橙色的飲料。
  「嗯,還不錯。」精靈嘗了一口。
  魔法師也嘗了嘗,轉頭小聲對同伴說:「還是你們精靈的酒好喝。」
  精靈無聲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酒吧裡有些喧鬧。魔法之都並不全然是魔法師的天下,那些陪同魔法師夥伴來學習技能,更新裝備,打探消息的其他職業者常常在酒吧和旅館等待他們的朋友處理完事務。另外對於旅者而言,萊曼城也確實是一個比較繁榮的歇腳之地。
  旁邊一桌是人類和獸人的組合,正在大聲說笑拼酒。
  「真是很豪爽。」精靈有些羨慕地說,「如果我當初選了獸人是不是也會過這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
  魔法師的腦海裡自動生成了容貌俊美體型修長的精靈瞬間變成滿臉橫肉外加胸前長滿黑毛的獸人形象的Flash,立馬被噁心到了。
  「可以這樣和朋友一起隨心所欲地玩遊戲真的很令人羨慕啊。」精靈顯然沒有注意到魔法師臉上的黑線,繼續感慨道。
  「一般人玩遊戲不都是為了隨心所欲嗎?你又是為什麼玩遊戲的呢?」魔法師順口問了一句,然後有些驚訝地看到精靈尖尖的耳朵紅了。
  「我……是因為……嗯……是因為……」精靈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喜歡的人會玩這個遊戲……」
  精靈的臉幾乎埋到了面前的酒杯裡面,虧得魔法師精神力高超才聽清楚他的話。

Chapter 16 暗戀
  精靈的回答顯然出乎魔法師意料之外。他稍稍消化了一下剛才聽到的東西。
  「所以你才待在生命之樹那裡不出來,就是想守株待兔麼?」魔法師打趣道。
  精靈沒有說話,不過魔法師覺得他的尖耳朵更紅了。
  「那現在又為什麼從森林裡出來了呢?」魔法師緊追不捨。
  精靈的鼻尖快要碰到酒杯裡的液體了。
  「其實……」就在魔法師以為這個害羞的傢伙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我一直沒有想好,要不要去見自己喜歡的人……」精靈的腦袋脫離了酒杯,他轉過頭來,晶亮的藍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魔法師,「我沒說過,所以對方也不知道……而且我並不想打擾別人玩遊戲……我是說,其實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和喜歡的人在同一個遊戲裡面,並不一定要一起玩……」
  「你的意思是,哪怕你們在遊戲裡天各一方,你甚至見不到她都沒有關係?」魔法師沒怎麼明白。
  「嗯,就是這樣。因為……現實裡我們不可能,所以……我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近一點,但我並不想打擾別人本來的生活……」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其實你是在暗戀?」魔法師一針見血。
  「呃,也可以這麼說。」精靈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奇怪,」魔法師搖搖頭,「既然想接近她,進了同一個遊戲,又不肯去接近,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可是問題並不在於我想要什麼,而是我能得到什麼啊。我當然希望能夠待在心上人身邊,可是就算我們在遊戲裡相愛了又怎麼樣?既然現實中不可能在一起,為什麼要在遊戲裡徒惹麻煩呢?現在難過的最多只是我一個,為什麼要讓我喜歡的人也難過呢?」
  魔法師沉默了。
  熱鬧的酒吧中心人聲沸騰,同這個安靜的角落形成鮮明對比。
  「而且,其實我也並不怎麼難過。」精靈微笑,雖然笑得有些難看,「想到可以和喜歡的人在同一個世界裡,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即使看不到對方,也是很快樂的事情。」
  魔法師喝了一口酒。
  「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對。」他悶悶地說,「如果換了一個人,或者三年前的我,一定會諷刺你,嘲笑你太傻。但現在我做不到。」
  他又喝了一口酒。
  他忽然感到沒有拿酒杯的手上一陣溫暖,轉頭,看到精靈關心地正關切地注視著他。
  「小一,」精靈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面,「我剛碰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像你的名字一樣,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而且你總給人一種感覺,好像你身上總帶著憂傷和有些絕望的氣息。」他頓了一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當然我並不是要你回答,我只是想請你好好看看,這只是在一個遊戲裡,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呢?」
  魔法師抽回自己的手。上面的溫暖消失了。
  「人是不同的。」他緩緩地說,「即使是同一個人,也是會變的,你又為什麼要強求我像你期望的那樣呢?」
  「是啊,即使是同一個人,也是會變的。」精靈喃喃道。
  「對現在的我而言,」魔法師繼續說道,「太多東西都不可得。就算是像你那樣,僅僅是和心愛的人在同一個遊戲裡,都是不可達到的奢望。」
  精靈怔怔地看著他。
  身後,人類戰士和獸人的拼酒似乎達到了高潮。眾人叫嚷著,歡呼著,嬉笑著,似乎要將人生所有的快樂和熱情在此刻釋放出來。
  「我要跟著你。」精靈突然說,他的表情堅定,「接下來的路程,我要跟著你。這是我的決定,和你沒有關係。我要讓你發現,無論現實讓你多麼失望,你還是可以快樂的。」
  魔法師淡淡微笑,端起酒杯。
  他並沒有接受。
  但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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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專業打劫小隊
  當他們離開萊曼城的時候,已經是遊戲裡的三天後了。這三天裡魔法師收集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而當他在魔法工會的時候獵人就在外面的酒吧或者餐館等他。
  就像那些固定的團隊中的搭檔那樣。
  他們現在向西行,前往人族重要的交通樞紐塞西鎮。塞西鎮是通向人族主城世界之村和獸人主城石漠堡壘的必經之地。
  走了小半天,路上除了一些郊外的小野獸(比如一隻想偷精靈獵人包裹裡燒雞的狐狸)外沒有什麼阻礙。然而魔法師覺得有些不對勁。魔法之都是個人口密集,經濟繁榮的城市,可是出城這半天居然沒有看到任何行人或者馬車之類的交通運輸工具,這不能不說有些奇怪。
  魔法師把自己的疑惑告訴精靈獵人。後者表示同感。
  「讓我想起在森林裡,那些特別兇猛的野獸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其它猛獸都不會靠近。」
  「不過看來這回並不是一隻野獸,而是一群。」魔法師指了指前方。
  精靈也看見了,不遠處站著七個人影。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精靈問道。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走上前來,身後兩個毛茸茸的銀色翅膀隨著她的步子晃啊晃:「兩位大哥哥,你們好!我們是專業打劫小隊,請問你們需要什麼類型的服務?我們這裡有經典型、意外型、兇惡型、機關型、個人PK型,還有特別的DIY套餐,以滿足您的各種要求,讓您在Live中享受最刺激而最有驚無險的打劫。打劫項目的具體內容可以另外商議,請相信我們一定會選取最合理的、您願意支付的打劫項目。」
  精靈石化了。
  魔法師也石化了。
  「大哥哥?」小女孩拿出一根手指在精靈面前搖啊搖,「你們沒事兒吧?」
  另一個穿著牧師袍的專業打劫小隊隊員走過來,是個人族的男子,他笑著說:「苗條的加菲,你又嚇到人家了。」
  「哪裡有!」小女孩抗議道,「我這麼可愛,怎麼會嚇到人家,又不是雄霸天下大哥!」
  「嘿嘿,小丫頭,我這叫男人氣概,等你再長大幾歲就懂了。」後面的獸人雙斧戰士聲音非常洪亮。
  「請問,你們這是要……打劫?」魔法師先回過神來。
  「對啊!」遠遠近近的七個聲音響起來。小女孩還笑瞇瞇地加了一句:「有各種打劫的方式哦,大哥哥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呢!」
  「可以選擇不被打劫嗎?」精靈也復活過來了。
  七個人一起沉默。
  氣氛非常詭異。
  終於,沉默被打破了。那個叫苗條的加菲的羽族小女孩眼淚汪汪看著精靈獵人:「為了把這片地方的怪清理掉,我們小隊足足工作了一個多月,還建設了各種相應的機關設施,就是為了讓大家能夠體會到最真實最激動人心的打劫。每一次打劫我們都精心準備,希望給大家最美好的回憶,我們每個人都非常努力,認認真真工作,爭取達到一流的打劫水平……」
  「呃……」精靈獵人面對小女孩聲淚俱下的演說產生了罪惡感,「不是我不讓你們打劫,而是我們沒什麼能被你們打劫走的東西……」
  「沒有關係,」那個人類牧師笑著說,「我們幾個人其實是非常想扮成以前的山賊玩打劫的遊戲,但是Live裡面什麼都和真實的生活差不多,一旦死亡了人物也就消失了,而且也沒有等級之類的東西作為安全的保障,所以大家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和路人商量好費用,模擬打劫,對玩家也算是Live裡的一項娛樂活動;對我們每天想著方兒玩打劫也很有趣。你們覺得什麼東西願意給我們,只要大家都同意了,就可以作為打劫的內容。我們不會提很過分的要求的,放心吧。」
  魔法師冷眼看著這奇怪的打劫專業小隊。
  精靈獵人轉頭看他,輕聲商量道:「要不我就給他們一些什麼吧,我看不像壞人。」
  魔法師輕聲問:「萬一有圈套呢?」
  精靈獵人笑了:「相信我,不會出事的。」
  他的眼裡閃著自信的光。那光彩魔法師曾經在獵人準備出發打獵來補充晚飯原料的時候看見過多次。
  魔法師不知怎的就放心了。

Chapter 18 戰利品
  「那麼就麻煩你們打劫我們一次了。」精靈獵人笑著對苗條的加菲說。
  魔法師輕輕咳嗽了一聲。
  「大哥哥你們希望用哪種打劫方式呢?」苗條的加菲眨巴著眼睛。
  「用最好玩的那種好了。」精靈獵人輕鬆愉快地說。
  魔法師又輕輕咳嗽了一聲。
  「嗯,那大哥哥,你們願意讓我們打劫什麼東西呢?」苗條的加菲點點頭。
  「這個嘛,」精靈獵人拿下身上的包裹打開,「你們看你們需要什麼?」
  魔法師重重咳嗽了一聲。
  「大家來商量一下吧,看看我們打劫什麼比較合適?」人類牧師回頭招呼同伴。
  魔法師暗暗戒備。
  獸人戰士一個箭步衝上來:「都是些獸皮獸毛,隨便拿點啥好了。」
  「我喜歡毛毛,茸茸的好舒服。」苗條的加菲伸手摸那些皮毛。
  「居然還有不少上等的晶核,」人類牧師說,「不過這種東西太貴重,我們還是不要選了。」
  「有沒有漂亮的小玩意?我想要一個新的頭飾呢。」走上來的一個美麗女子笑吟吟地說,看她臉上奇特而美麗的花紋以及手肘部猶如裝飾般的魚鰭,應該是鮫族的成員。
  「隨便拿些吧。」一個羽族男子無所謂地說。
  「這年頭生意可越來越難做了呢。」另一個羽族男子並肩和族人站在一起。
  正當他們在七嘴八舌時,最後一個打劫專業小隊成員盯著精靈獵人,有些不確定地說:「你是……無法大哥?」
  「嗯?你是……」無法飛翔看了看對方,「那個把小老虎當成貓咪的笑傲漿糊?」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停止了。所有人都看著精靈笑傲漿糊。
  「哇哈哈哈哈哈!」突然之間,6個人爆發出狂笑。笑傲漿糊臉上滿是黑線。
  「號稱能夠辨別各種野獸怪物的博物專家漿糊居然曾經連老虎和貓咪都認不清楚!哈哈哈哈!」一個羽族男子捂著肚子說,無法飛翔看到他的名字顯示為「我不是一隻小小小小鳥」。
  笑傲漿糊無奈地看著精靈獵人:「無法大哥,你就不能不要在別人面前說這些往事嗎?」
  「對不起啊,」精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只是這件事情我印象比較深刻,看到你就想起來了。」
  魔法師在一旁沉默。他對精靈的脫線已經習慣了。
  「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好好商量一下打劫的戰利品吧。兩位客戶你們願意給我們什麼呢?」人類牧師第一個恢復正常。
  「都可以啊,」無法飛翔笑著說,「包裹裡的東西你們喜歡什麼自己挑吧!」
  魔法師懶得咳嗽了,以免別人把他當成非典。
  「這位兄弟真是爽快,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獸人戰士大笑著,在無法飛翔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力氣之大差點把毫無準備的精靈打趴到地上。
  「那個……」笑傲漿糊舉手說道,「我可以提要求嗎?」
  「好難得啊!漿糊居然也會提要求了!」我不是一隻小小小小鳥叫了起來,身後的翅膀隨著他的聲音振啊振。
  「漿糊你認識他?」另一個羽族「天上掉下個林胖子」說,「那是不是說明……」他和我不是一隻小小小小鳥對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笑得無法飛翔心裡發毛。
  「說明他知道這位客戶有油水可以刮?」如花似玉的鮫族美女直言不諱。
  魔法師聞言抖了一下。
  「人魚姐姐不要這樣說嘛,」苗條的加菲噘起小嘴,「多不好聽啊,我們可是專業打劫小隊,又不是專門敲竹槓的,大家做生意不都是你情我願,雙贏才是我們的目標啊。」
  魔法師看了看專業打劫小隊,完全不知道他們的雙贏目標是從哪裡得來的。
  「好了大家不要鬧了,既然漿糊認識我們的客戶,那就讓他決定我們的戰利品好了,這樣比較合適,我想漿糊的要求也會比較有分寸的。」人族的牧師似乎總是比較冷靜。
  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看著笑傲漿糊,等待他的發言。
  「我希望……」笑傲漿糊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能夠再吃一次無法大哥做的大餐……」
  所有人的眼睛現在齊刷刷看著精靈獵人。
  精靈獵人轉頭看看魔法師:「你餓了嗎?」
  「還行吧,」魔法師說,「雖然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那我就做飯吧,」獵人說,「只是大家要提供一些原料,我帶的不夠這麼多人吃呢。」
  身後,獸人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嗓門小聲問笑傲漿糊:「你怎麼提了這麼個要求?飯誰不會做呢?」
  ………………
  半個小時後。
  獸人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嗓門小聲對笑傲漿糊說:「你這要求提得真不賴,以後你專門負責和客戶談判戰利品問題吧。」說著又抓了一塊烤肉放進嘴裡。
  嘴裡塞滿了食物,獸人還憋不住說話:「人家說抓住一個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無法兄弟啊,你做的這飯太他媽好吃了,我現在連娶你的心都有了!」
  這回連一向神經大條的無法飛翔都黑線了:「可是,我是男的。」
  「啊,沒關係,那你娶我好了。」滿腦子食物的獸人隨口說。
  無法飛翔石化了。
  坐在他身邊的魔法師看了看兩人的體型,差點把嘴裡的烤肉噴出來。
  
  補充一下上一章內關於視力的設定:羽族的視力是最好的,特別是如果進化過程中選了鷹隼之類的分支,能夠看見非常遠處的動靜。精靈的視力比人類好,但是精靈+獵人這樣的種族和職業組合會產生比一般精靈遠一倍的視力範圍。獸人的視力和人類一樣。鮫族在陸地上的視力距離只有人類的一半,感覺就像是近視眼,但是在水裡的視力非常好,是其在陸地上的三倍到五倍不等,具體要看職業和相應的進化分支。

Chapter 19 名片和信使
  一頓飯使得專業打劫小隊將無法飛翔當成了大廚級的人物。他們完全忘記了打劫的初衷,圍著精靈獵人熱烈要求他加入他們的小隊。
  「很抱歉,我已經決定要和別人一起看Live裡面的世界了。」精靈獵人微笑拒絕。
  專業打劫小隊立刻把仇視的目光投向一個人的魔法師,那樣子好像魔法師搶了他們的壓寨夫人一樣。
  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的魔法師被這些目光弄得背脊一陣發涼。
  「那麼,我們就上路了。」無法飛翔微笑著向專業打劫小隊告別。
  「等一下,無法大哥,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吧!」笑傲漿糊攔路了他。
  「名片?那是什麼?」無法飛翔疑惑地問道。
  「不會吧?無法大哥你居然不知道什麼是名片?」笑傲漿糊叫了起來,「雖然這個遊戲和現實一樣,但是總歸要和好友聯絡吧?沒有名片的話寄信捎話的錢都很貴的,如果有房子上門拜訪也不容易。」
  「居然有這樣的設置……我居然不知道……」無法飛翔喃喃自語。
  「無法大哥你說什麼?」笑傲漿糊沒聽清楚他的嘀咕。
  「啊……沒什麼……那這個名片到哪裡去做呢?」無法飛翔問道。
  「每個城市都有啊,找一個印名片的店舖,就會幫你製作,當然要交一些費用。」
  「哦,這樣啊。」無法飛翔點點頭,「這個遊戲雖然很真實,不過也有些不方便呢。」
  「其實,這種不方便大概也就人族和獸人比較明顯吧,羽族、精靈和鮫族都可以有動物朋友幫忙傳信的。」天上掉下個林胖子聳聳肩,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支小鴿子,羽毛白中帶灰。
  人魚公主扁了扁嘴:「我寧可不用那麼難看的青蛙……」
  「那精靈……難道是松鼠?」無法飛翔靈光一閃。
  「對啊,就是松鼠。咦?無法大哥,以前你不是有一隻松鼠嗎?怎麼沒帶出來?」笑傲漿糊問道。
  魔法師腦海裡又浮現了那只強悍松鼠的形象,他不由得想像了一下無法飛翔肩上一直蹲著傑米的樣子,頓時覺得生活一片黑暗。
  「我出來的倉促,沒和傑米說,呵呵。」無法飛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等我下次有了名片,如果見到你,再給你吧。」
  「好。」笑傲漿糊點了點頭。
  當魔法師和精靈獵人走出了一定距離,專業打劫小隊才發現他們忘了做一些事情:
  「啊!居然拿了戰利品忘了打劫了!」
  「啊啊啊啊啊,居然讓人家付了錢卻不給貨,我們的專業素質啊!」
  「太丟臉了,白白讓人家做了一頓飯!」
  「那頓飯可太好吃啦,下次一定要繼續打劫他們!」
  「對,下次他們來了我們打劫雙倍的,算了還了這次的服務……」
  …………
  遠處,魔法師對精靈獵人說:「他們好像忘了打劫我們了。」
  精靈獵人笑著說:「都拿了戰利品了還要打劫麼?」
  「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容易的打劫,」魔法師也笑了,轉頭看著精靈獵人,「要不我們也搞個打劫二人組?我最近手頭可緊了。」
  精靈獵人微笑:「你不用打劫就能每頓吃到我的手藝。」
  魔法師愣了一愣,不置可否。
  精靈低著頭,為對方潛意識地把自己看成同伴暗暗高興。
  
  其實bufobufo很喜歡專業打劫小隊滴~~可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何況還是二人世界比較好,嘿嘿~~

Chapter 20 馬車
  在Live裡面,徒步行走是最常見的旅行方式,當然並不怎麼適合長途旅行。長距離旅行的話,最常見也是最便宜的交通工具是馬車。馬車比較舒適,速度雖然不快,但是對於旅行者來說,是個比較能夠保持體力的選擇。
  現在,精靈獵人和魔法師面臨的就是要不要雇一輛馬車的問題。
  問題的核心,當然是經濟,也就是錢。
  魔法師有些為難。
  他們現在的目的地是人族的主城世界之村,然而現在的世界之村是只有人族才能進入的地方。也就是說,到了那裡,他或者精靈也無法進入。
  然而另外兩個族的主城更不好進,石漠堡壘在凶險的血色荒野上,水晶宮更是在水下,魔法師至今對此仍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有得必有失,選擇了天空的霸權,必然會失去水中的統治。
  但不管怎麼樣,要想進入這些主城,錢是必須的。沒有錢,特殊的或者重要的物品和信息都無法弄到。
  他現在手裡的錢並不多。馬車雖然不怎麼貴,但是從這裡直接到人族主城的費用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如果他不僱馬車,這段距離足夠他再走上三個月的。
  該怎麼辦?他不由得煩惱。
  倒是身邊的精靈獵人,似乎無憂無慮,每天除了熟練地忙活著生活瑣事——打獵,採集,烹飪,吃飯等,精靈獵人沒有更多需要考慮的事情。
  「你說,我們需要雇一輛馬車嗎?」魔法師終於忍不住詢問獵人的意見。
  「你看著辦好啦,」精靈獵人一臉無知地看著魔法師,「這種問題不是你決定的嗎?」
  我就知道問了也等於白問。魔法師嘀咕道。
  他們現在在一個小鎮,雖然小但是公共設施齊全。不少馬車伕在這裡兜售生意,很多是旅遊玩家。這樣他們可以在絕對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旅行,確實很適合當馬車伕。
  最後魔法師決定乘坐半程的馬車,等到比較靠近世界之村時,因為人口密集,落腳之地也多,適合徒步。
  他們雇了一輛雙人馬車。馬車主人是一個叫做環遊地球80秒的旅遊玩家。當然,他的馬車速度並不像他的名字那樣快捷。
  「雖然是旅遊人士,但是還是不怎麼合算,各族的主城仍然進不去,水底和天上也去不了,還是有很大限制的。」環遊地球80秒一邊駕駛馬車一邊和精靈獵人閒聊,「種族之間的交流實在比較少。我其實很想去石漠堡壘看看哪,但是就算是旅遊人士,獸人也不怎麼歡迎想要深入他們腹地的人類吧。」
  「有空的話你可以到精靈族去看看,大森林很美麗的。」精靈笑著推薦。
  魔法師在一邊一聲不吭。他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時那個脫線而熱情的精靈。
  「你的同伴很深沉哪,一言不發的。」環遊地球80秒看了一眼魔法師,隨口說道。
  「他是個魔法師,你知道,這種職業的人都不隨便說話的。」精靈愉快地解釋。
  魔法師有些不滿地看了看精靈,他和他閒話說的還少麼?每天都花很多時間討論三餐,雖然主要是精靈在說話。
  「這倒也是,」趕馬車的揚了揚鞭子,「得養著嗓子,遇到危險的時候得多用呢。」
  精靈胡亂應著,笑著。
  魔法師看到風吹在那張年輕俊美的臉上,淺藍色的頭髮隨著風飛揚著,那個燦爛的笑臉在陽光下如此令人眩目。
  這樣美好的笑容,在現實生活中想必也是一個溫柔的人吧。
  魔法師想著,聳了聳肩。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精靈感受到他的動作,轉過頭來看他。
  他有些掩飾地指指路旁。
  那裡長著大片大片的莊稼,那種生機勃勃的綠色和迷霧森林裡神秘而美麗的植物完全不一樣。有時候可以看到一兩個隱約可見的人影在地裡耕作,不知是生活玩家還是NPC。
  「這也是一種很不錯的生活,」魔法師說,「現代人都體會不到。」
  「我可以聞到清新的泥土氣息,」精靈微笑,他閃亮的眸看著魔法師,「田園生活,詩一般的悠閒,確實是很不錯的選擇。」
  當三個小時後,家人將熱氣騰騰的飯菜送上來,特製的遊戲頭盔被拿下,露出一張可怖的消瘦而慘白的臉。一條長長的傷痕從額頭劃過整個左半邊臉,左眼灰白,完全沒有神采。
  然而那沒有血色的嘴角卻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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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風狼群
  馬車的速度雖然比徒步快了一點,但是並不代表可以避開危險。
  事實上這三個人,一個是受到系統保護的旅遊玩家,一個是大腦脫線的精靈獵人,最後一個雖然思維正常一點,但也是那種不太把危險當回事情的人。
  其實對於羽族來說,要在戰鬥中保證自身安全並不太難,只要他們遇到的不是空軍,而且飛行速度上不要慢於對方即可。
  然而這位掌握了羽族專精的風系和空間系咒語的魔法師表現得完全不像一個羽族,他的戰鬥和生活習慣完全是一個人族的表現。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一個羽族,他自己也似乎忘了這回事。
  現在,這位「人族」魔法師和精靈獵人在晚上休息的時候遇到了一群風狼。
  風狼並不難對付,問題在於這次不是一隻,也不是五六隻,甚至不是十一二隻。
  而是一群。
  在夜色下的荒野,有著二三十雙黃澄澄的大眼睛看著你,這滋味確實不太好受。
  其中還有一雙褐色的眼睛,來自看熱鬧的旅遊玩家。
  「好像有點麻煩。」精靈獵人說。
  「我覺得不是一點麻煩,」魔法師皺起眉頭,掃了一眼周圍那些亮黃色的眼睛,「而是非常麻煩。」
  他們已經被包圍住了。四面八方都是風狼。即使是打獵經驗豐富的精靈獵人也感到了棘手。
  「如果它們同時從各個方向向我們發射風刃,那我們可就麻煩了。」精靈小聲說。
  「如果死了,會怎麼樣?」魔法師問道。
  「這個遊戲人物就會消失,如果想繼續玩這個遊戲就必須重新建立一個人物。」精靈回答道。
  「重建人物啊……」魔法師想了一想,「也不是太麻煩……」
  精靈本來盯著狼群的頭猛地轉過來。黑色的夜幕下,魔法師看到他用一種有些可怕的眼神看著他。
  第一次,魔法師因為精靈而感到有些不安。
  然而精靈什麼也沒有說,又將頭轉了過去,戒備地看著狼群。
  風狼進攻了。
  魔法師已經準備了一個土牆來抵禦後方的攻擊。這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他對土系魔法並不精通。在他向身後施法的時候,精靈一個箭步竄到他的面前,三支箭矢流星般射了出去,釘紮在最前面撲上來的三頭狼的咽喉。
  「好!精靈兄弟加油!」包圍圈外被風狼自動忽略的馬車伕成了義務啦啦隊。
  魔法師的第二個魔法和精靈的第二輪箭矢幾乎同時發出。一堵加了風系魔法輔助的火牆突然在風狼的腳下升起,踩在同一直線上的四頭狼同時發出凌厲的慘叫。精靈的箭同時感到,其中的三頭在火中躍起的身影兀然落地。
  「幹得漂亮!」啦啦隊為二人的默契喝彩。
  後面的狼群開始遠距離發射風刃。
  精靈獵人擋在魔法師前面,用他那把帶著神秘花紋的綠色的弓以及他驚人的準確率快速擋開那些風刃。
  然而畢竟寡不敵眾。
  有一些鮮血的味道在空中瀰漫開來。
  魔法師已經完成了他的地之矛的魔法,清理了左邊三條狼。當他回頭的時候,飛濺的血正好落在他的臉上。
  魔法師思維呆滯了。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戰鬥居然已經結束了。自己身前那個有著一身血腥味的精靈轉頭微笑著對他說:「你還好吧?」
  「啊,還好……」隨即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了精靈獵人,把對方嚇了一跳,「你……你受傷了?」
  「哦,你說這個啊?」精靈抬了抬拿弓的手臂,上面的衣服破了,血肉翻了出來,很是噁心,「沒事,一點小傷。」
  魔法師看著精靈若無其事的表情,平靜了下來。
  「你們好厲害啊!」啦啦隊興奮地衝上來,「居然這麼快就把風狼解決了!」
  「呵呵,很快嗎?」精靈撓了撓腦袋。他沒有說如果他一個人的話可以更快地解決這群狼,而且不會受傷。精靈族第一獵人的身手,本來是足可以躲過風狼的魔法攻擊的。
  「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血腥味會引來更多夜裡的野獸的。」精靈建議道,然後開始快速地替自己包紮傷口。
  「好。」魔法師點了點頭。這時候如果貪戀這些並不貴重的戰利品的話確實有些不明智。
  興奮的馬車伕沒有理由反對。
  然而他那張興奮的臉不一會就沉了下去。
  在他們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用來拉馬車的馬死了。
  被風狼咬死了。

Chapter 22 福圖娜
  「我的馬啊,你死得好慘啊!」環遊地球80秒哀嚎著。
  魔法師和精靈獵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
  「我真傻,真的,」環遊地球80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單知道狼不會咬我,卻不知道狼會咬我的馬……」
  魔法師對精靈獵人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他成了祥林嫂……」
  「哪有,」精靈反對道,「他分明就是祥林叔啊!」
  魔法師黑線。果然精靈的理解重點和別人不一樣。
  好不容易祥林叔停了下來,他們商量起接下來的路。
  「我跟你們一起吧,」前任馬車伕說道,「馬車也沒了,只能徒步了,乾脆和你們一起,說不定有些好玩的經歷。」
  魔法師對「好玩」這個詞語沉下了臉。
  「呃……」環遊地球80天看著氣氛不對,馬上補充道,「我還可以當啦啦隊……」
  「如果是徒步的話你跟著我們確實不太方便,」倒是精靈獵人表示反對,「你知道,有些區域是旅遊人士禁止入內的,你跟著我們反而會讓我們雙方的路線制定都比較為難。」
  「這倒也是,」環遊地球80天點了點頭,「看你們剛才打狼配合得那麼默契,我就算是個旅遊玩家,可能還是會拖後腿。」
  魔法師看了看同伴。回想起來,前面戰鬥時二人的默契確實很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精靈還了他一個純真的笑容。
  是巧合吧。魔法師心想。他帶過那麼多的新玩家,對於配合隊友肯定很在行。
  他不知道精靈曾經用隱身狀態旁觀了他三個月的野外戰鬥,對他的施法順序和戰鬥習慣基本瞭如指掌。
  「那麼我就自己上路吧。」環遊地球80天有些沮喪地揮了揮手,「你們自己路上小心啊。」
  「謝謝你了。祝你旅遊路上玩得開心!」精靈有些歉意地笑著。
  現在,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往哪裡走?」精靈問同伴。
  「向東。」魔法師皺了皺眉頭,「我們可能要走好幾天才能到下一個城市。」
  「是福圖娜嗎?」精靈歪著腦袋問。
  「是的,那個幸運女神統治的城市。」
  五天後,福圖娜迎來了兩位陌生人,一個穿著低級法師袍,另一個一身獵人裝備。福圖娜城門口的守衛士兵看著兩人有些寒酸的打扮(主要是魔法師),咧開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有些不懷好意地說:「歡迎你們,富有的朋友,來到福圖娜——Live唯一的賭城!」
  「這個城市很不一般。」魔法師邊走邊說,「要小心。」
  「我知道。」精靈點點頭。
  福圖娜是個徹徹底底的賭城——任何東西都不是靠買賣而是靠賭博得到的。所以兩人在尋找旅店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很容易,」旅店老闆和藹地笑著,「抽籤。這裡有10張簽,你可以檢查一下,從一到十,如果你抽到雙數,可以免費住一晚,如果單數,就要付雙倍房錢。」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這是他們找到的最便宜的旅店,然而正常房價都是是萊曼城的3倍。如果付雙倍的話,就相當於萊蒙城的6倍房價。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要不我們出去露營吧?」精靈小聲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魔法師看著精靈。
  「你相信我嗎?」他突然問。
  「當然相信。」精靈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交給我吧。」魔法師點點頭,然後轉頭看著旅店老闆,「我們抽籤。」
  「好勒,」老闆將寫著數字的竹籤給兩人檢查過,放在竹筒裡,只留頂部一截在外面,然後開始搖動。
  魔法師無聲地說著什麼,眼睛緊緊盯著那些竹籤。等到簽停下來,他伸出手,非常肯定地拿住其中一支。
  「這支是10。」他說。
  他抽出來,確實是10。
  「小一你好厲害!」精靈獵人歡呼著衝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把他嚇了一跳。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樣近距離接觸了。
  他慌張地要推開精靈獵人,然而後者馬上放開了他,滿面笑容地向旅店老闆說:「老闆,我們可以免費住一晚了吧!」
  老闆笑著點頭:「歡迎你們,幸運女神的寵兒!」

Chapter 23 漂泊的荷蘭人
  免費住了一個晚上的店,第二天兩人神清氣爽來到福圖娜的市中心。
  與其說這裡是一個商業區,還不如說是一個賭場,或者說娛樂場所更為確切。因為這裡所有的交易都是由遊戲而不是金錢決定,所以手氣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個巨大的轉盤,每格代表著不同的藥品,每轉一次10個銀幣,相對有些很低廉常用的藥品非常昂貴,但是如果得到了那幾種特別稀少的珍貴藥物,卻又大大賺了一筆。
  「小一,我們要在這裡買東西嗎?」精靈好奇地看著旁邊一個櫃檯上的NPC小伙子熟練地耍著牌技。
  「這裡的東西要弄到全靠運氣,所以生活用品我們不買。」魔法師解釋道,「但是這裡可以得到不少有意思的信息,只要願意嘗試。」
  「我們的錢剩下的不多吧?」精靈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是啊,」魔法師點點頭,「所以不能出錢找盜賊工會買信息,這裡如果運氣好的話很可以搞到一些需要的資料呢。」
  「哦。」精靈又問,「那麼我們需要什麼方面的資料呢?」
  「我想去各族的主城看看,所以主要是找旅行線路和注意事項。」
  「嗯,明白了。」
  他們一邊走一邊看身邊各種各樣的遊戲和獎品,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櫃檯前。櫃檯前方寫著「智力問答」,旁邊有詳細的規則。一個銀幣開始遊戲,NPC會問一個問題,答對了就可以問NPC一個有關遊戲裡的問題,NPC如果知道答案則繼續向玩家提問,直到有一方答不上來則遊戲結束。
  魔法師沉思了一下,投了一個銀幣。
  NPC開始提問:「美人魚的學名是什麼?」
  「儒艮。」魔法師答道,「除了鮫族其他種族可以去水下嗎?」
  「可以。」NPC爽快回答完後又問到,「地球上最大的島嶼是哪個?」
  「格陵蘭島。」魔法師有些懊惱自己第一個問題問得太沒價值,「其他種族怎樣去水晶宮?」
  「尋找海上的友人,他們知道進入海下世界的途徑。」NPC答道,「黃蓉的媽媽小名叫什麼?」
  魔法師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黃蓉是哪位政壇女強人。他身邊的精靈湊了上來,答道:「阿衡。」
  NPC的微笑示意他答對了。精靈笑著拍了拍魔法師的肩膀,後者繼續問道:「怎樣找到海上的友人?」
  「去菲林碼頭,那裡是漂泊的荷蘭人的落腳地。」NPC說。「小說《紅樓夢》裡第三個出場的女性是誰?」
  然而面前的兩個遊戲參加者已經消失了。
  「菲林碼頭離這裡倒是不遠,」魔法師說,「中間好像只隔著兩個城鎮。」
  「如果我們不經過城鎮直接走直線的話會更近。」精靈提醒道。
  「不錯。」魔法師點頭,「那我們就直接去菲林碼頭吧。」
  菲林碼頭確實不遠,兩人走了不到三天就到了。這裡由於靠近海洋,氣候溫暖濕潤,景色宜人,到處都是海鮮海貨的小攤,連空氣中都帶有一絲海的味道。
  「怎麼找到漂泊的荷蘭人呢?」魔法師輕聲問自己。
  「我們去酒館之類的地方打聽打聽吧。」精靈獵人笑瞇瞇地說,似乎完全不擔心找不到人。
  這家叫做「馬賽的天堂」的酒館老闆是一個頂著啤酒肚的NPC,他一邊擦著玻璃杯一邊回答兩位客人的問題:「漂泊的荷蘭人啊,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據說他駕駛著一艘幽靈船,船上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菲林的一些船員聲稱在附近見到過那艘船,不過那船從來不靠岸,據說他要在海上漂泊一輩子,直到有位女子願意嫁給他。」
  「那我怎麼找到他呢?」魔法師問道。
  「啊,我想也許你應該雇一艘船。」老闆聳聳肩,「要找那個傳奇人物,只能到海上。」
  魔法師和同伴對視了一眼,盡量用毫不在意的聲音問道:「那麼……雇一艘船大概需要多少錢呢?」
  「那要看你雇什麼樣的船了。」老闆笑道,「你最好到碼頭去問那些船員,他們會替你找到你需要的船的。」
  「你覺得怎麼樣?」精靈獵人問魔法師,「那個漂泊的荷蘭人看起來挺不好找的。」
  「去碼頭問問吧。」魔法師說,「總得問清楚情況再作決定。」
  「好。」精靈點點頭。
  他們吃完午飯,喝完了果酒,出了店門往碼頭走去。

Chapter 24 水手辛巴達
  菲林碼頭停靠著一些大大小小的船隻。水手們有的在甲板上曬太陽,有的在碼頭上閒聊抽煙,有的忙忙碌碌的搬運貨物。魔法師找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憨厚老實的船員,一旁的精靈獵人看到那人頭上明晃晃的ID「加勒比海盜」五個大字。
  「請問,尋找漂泊的荷蘭人需要多大的船隻?」魔法師盡量友好地問。
  「你要找漂泊的荷蘭人?」加勒比海盜有些驚訝地看著魔法師,「那可不好找,他的那艘幽靈船速度極快,就算偶爾你們能看到,也追不上啊。」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魔法師有些沮喪。
  「這倒未必,」加勒比海盜說,「你等一下……大力水手!!過來過來!」他轉過身對著一艘船上喊著,馬上一個矯健的身影從船上的繩索滑了下來,走向他們。精靈獵人看到此人頭上的名字是「我愛菠菜」。
  「怎麼了??啥事情啊?叫的跟殺豬似的。」我愛菠菜不滿地說。
  「別廢話,老大今天在不?」
  「在啊,怎麼了?」
  「這兩人想找幽靈船。」
  我愛菠菜眼睛霎時就亮了:「呵,好小子,夠膽啊,居然敢想找幽靈船!不錯不錯。」他自來熟地拍了拍精靈獵人的肩膀。精靈獵人笑了笑,沒吭聲。
  「我帶你們去找老大。」我愛菠菜興奮地說,「聽見有人想找幽靈船老大肯定高興。」
  他們走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我愛菠菜帶他們來到了船長室。敲了敲門,裡面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進來!」
  他們推門進去,裡面的人看到有陌生人,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過仍然不慌不忙地將擱在桌子上的腳放了下來。
  「老大,這兩人要找幽靈船!」我愛菠菜興沖沖地說。
  被叫做老大的人站了起來。這是一個很man的男人,一頭棕黃色的卷髮,深刻的五官輪廓,健壯高大的身軀,有力的四肢,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他走到魔法師和精靈面前,棕色的眼睛打量了他們一眼:「你們要找幽靈船?」
  「是的。」魔法師說。
  精靈跟著點了點頭。
  「海上很危險,要跟上那樣神出鬼沒的船更加難。」
  「這些我們很清楚。」魔法師堅定地說。
  精靈在聽到「我們」這個詞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男人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他向魔法師和精靈伸出手:「那麼歡迎你們加入我們。我是人族的水手辛巴達。」
  十分鐘後,水手辛巴達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上。甲板上本來懶洋洋躺著的幾個船員看到水手辛巴達,立馬跳了起來,用狂熱的眼光盯著他,讓他身後的魔法師和精靈獵人有些發毛。
  「老大!」一個船員洪亮的聲音問道,「我們又要出海了嗎?」聲音裡透著興奮。
  「呵呵,你們難道不想出海?」水手辛巴達爽朗地笑了,「不想出海就給我滾下船去!」
  「我們等得骨頭都懶啦!」另一個船員叫道,「就等老大一聲令下出發呢!」
  「是啊是啊!」其他船員附和道。
  「我們這次還是去尋找亞特蘭蒂斯,順便打聽一下幽靈船的下落。」水手辛巴達說,下面頓時一片興奮的私語,「現在,去把大夥兒都叫來,我們這次有兩個新同伴,我要介紹一下。」
  船員立即散開了。
  精靈好奇地東張西望著,水手辛巴達看他那種新奇的樣子,忍不住微笑:「這是這裡最快的船墨丘利號,要趕上幽靈船的話只有這艘有可能。我讓菠菜帶你參觀一下吧。」
  精靈高興地點點頭,隨後又有些猶豫地看看魔法師。
  「你去吧,」魔法師說,「反正在這船上有的呆了,我可不急著參觀。」
  精靈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結果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甲板上只剩下魔法師和水手辛巴達兩人。沉默了一會,魔法師開了口:「謝謝你願意帶我們出海。」
  「呵呵,這沒什麼,我可不是讓你們在船上白吃白住的。」水手辛巴達笑著說,「你們幫我幹活,我帶你們出海,這很公平。」
  魔法師仍然客氣地說:「我們對海上生活並沒有經驗。所以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的幫忙。」
  「沒有經驗不代表沒有能力。你的精靈同伴可是在視力和感知方面的一大助力呢。」水手辛巴達看著魔法師的眼睛說道。
  他的目光裡除了友善的笑意外還有一些讓魔法師覺得微微不安的東西。
  「而且我也很好奇,一個羽族跑到海上還要尋找幽靈船幹什麼。」
  魔法師陡然睜大了眼睛。
  
  強人水手辛巴達出場~~
  為了讓兩個遲鈍的傢伙早日開竅,bufobufo忍不住派出了此強人指點某兩隻……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作用……小辛你一定不能辜負bufobufo的殷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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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打雜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任何惡意。」水手辛巴達非常瞭解魔法師現在的戒備,「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羽翼,但是別人的種族我還是能夠分清楚的,即使經過偽裝我也能認出來,這是我的特殊能力。」
  魔法師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想到了精靈獵人能夠看到別人名字的能力,而水手辛巴達那坦然的目光也讓魔法師漸漸放鬆下來。
  「尋找幽靈船是為了漂泊的荷蘭人。」魔法師感到水手辛巴達確實沒有敵意,想了一想決定坦誠相待,「據說他知道其他如何去海底世界。」
  「哦?這樣……」水手辛巴達對此有些驚訝,「你一個羽族要去海底?」
  「我想看看水晶宮。那是號稱Live裡最富麗堂皇的主城。」魔法師說了一個貌似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水手辛巴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魔法師突然有一種似乎被看穿的感覺。
  「確實是個吸引人的誘惑,」水手辛巴達說,「在海上逛了這麼久,也該考慮考慮到海下看看了。」
  魔法師不置可否。
  「不過,」水手辛巴達繼續說道,「你的同伴似乎並不知道你是個羽族啊。」
  魔法師一僵。
  他確實沒有告訴精靈他是羽族,長久以來他一直以人族的身份出現,精靈也從來不問他的情況。他並不是有意隱瞞自己的種族,但是也從來沒有想過糾正別人的錯誤。甚至,他內心深處是有些希望別人認錯他的種族的。
  他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地,毫不引人注目地走遍這個Live世界,體驗各種意料中和意料之外的細節,悄無聲息地到來,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只是沒想到這個行程裡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精靈,而且他似乎漸漸習慣了這個生性開朗經常脫線的同伴。他甚至不太清楚他是怎麼闖入了他的Live之行,並且原本陌生的兩人漸漸有了默契——現在想來是些讓魔法師都覺得有些驚奇的默契。雖然他們對彼此其實並不怎麼瞭解,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有些方面已經如同多年的朋友那般熟悉了。
  用「熟悉的陌生人」來形容他們兩人,真是再合適不過。
  魔法師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該怎麼重新面對自己和精靈的關係。他之前並沒有仔細想過,或者說潛意識不願意去想,二人的相處模式,然而現在,他覺得有些不安了。
  他本來只想一個人行路的。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水手辛巴達的聲音打斷了魔法師的思路。
  他抬頭看他,看到他聳了聳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我只是個水手,不是狗仔隊隊長,不是嗎?」
  魔法師想了想,終於低低地說:「謝謝。」
  甲板上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最後似乎隊伍終於齊備了,精靈獵人也由我愛菠菜帶了上來,臉上滿是開心的表情。魔法師看著他晶亮的眼睛,不由得輕輕微笑。
  「各位,墨丘利號明天一早出發,這次的航行目的是繼續尋找亞特蘭蒂斯,另外還要搜尋幽靈船的下落。物資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船長,今天下午再清點一遍就可以出發了。」一位紅色頭髮的船員回答道。
  水手辛巴達點點頭:「好,下面向大家介紹一下這次航行我們的新夥伴——這位是一個人的魔法師先生,另一位是無法飛翔先生。」
  「這兩根竹竿能幹什麼?」一個身材魁梧的船員疑惑地問道。
  魔法師不吭聲。精靈臉上還是剛才那種毫無心計的笑容。
  「目前船上什麼崗位空缺著?」水手辛巴達問。
  「船上的工作崗位基本都滿了,」還是剛才那個紅頭髮的船員,「除了打雜的還可以增加以外,其他並不缺人員。而且很多工作對於初次出海的人並不適合。」
  「那我來打雜吧,」精靈毫不在意地說,「小一是個魔法師,不適合體力活的。」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魔法師身上。船員們用不小的嗓門竊竊私語。
  「他是一個魔法師?」
  「魔法師怎麼會到船上打工?」
  「魔法師不是應該進冒險小隊的嗎?來海上幹什麼?」
  「難道他們兩個是冒險者組合?」
  各式各樣的議論紛沓而至。
  「大家安靜一下,」水手辛巴達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也可以打雜的。」魔法師等眾人安靜下來後說,「我對船上的生活不熟悉,總得從頭學起。」
  「小一,會很累的。」精靈有些擔心地說。
  魔法師看著他:「我有那麼弱嗎?」
  精靈想到了魔法師在戰鬥中某些恐怖的魔法攻擊,飛快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了,那麼就先從打雜做起吧。」水手辛巴達說,「現在,我來帶你們認識一下我的夥伴們,他們將是你們在海上生活的老師。」
  
  關於船員:船員或者水手是Live裡面的一種職業,就和魔法師之類的職業一樣,主要由人類構成,偶爾會有鮫族客串。精靈非常少見,羽族和獸人目前沒有。「水手辛巴達」這5個字是玩家的id,並非職業水手名字辛巴達。

Chapter 26 刀功
  魔法師和精靈獵人見到了墨丘利號上所有的船員,雖然魔法師並不能記住他們的名字。在這點上精靈要好很多,他只需要看看別人的臉就能知道名字,所以並不需要特別去記憶。
  紅頭髮的大副血腥瑪利是個冷靜而能幹的船員,也是水手辛巴達的心腹。他帶著兩個新成員來到了船艙最下面的廚房。那裡是大廚刀疤大叔的地盤。
  面目猙獰的刀疤大叔臉上有一個十字型的刀疤,據大叔自己說,和浪客劍心臉上的刀疤位置和大小一模一樣。「很帥吧?」刀疤大叔樂呵呵地問新來的打雜。
  魔法師黑線。
  「呃……」精靈小心斟酌著詞語,「確實很有性格……」
  「兩個新來的小伙子,替我把土豆削了,這是明天的午飯,雖然不著急,但是你們也別動作太慢啊!」刀疤大叔說著,從桌子底下搬出來滿滿一大籃筐的土豆。
  魔法師和精靈獵人都詫異了。看著那一大筐土豆,精靈忍不住問:「船上的人一頓要吃那麼多土豆?」
  刀疤大叔不耐煩地揮揮手:「那麼多船員,都是胃口好的大老爺們,干的還都是體力活,每天三頓飯,哪裡能少了?土豆是最簡單的食物了,如果是魚,你們兩個半天也弄不好五條吧。」
  「哦,明白了。」精靈點點頭,「我們會努力削土豆的。」
  「嘿嘿,看你們兩個也不像會幹活的,削土豆應該……」刀疤大叔正打算拿一個去皮起子為兩位公子哥兒作示範,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只見精靈獵人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上面刻有繁複優雅的花紋,明顯是精靈族的作品。他拿起一個土豆,像削蘋果那樣飛快將土豆皮一圈一圈削了下來。在刀疤大叔還楞神的時候,一個土豆已經削好了。
  「你你你你你……」
  刀疤大叔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又一個土豆削好了。
  「你怎麼用匕首削土豆?」
  第三個土豆削好了。
  「而且還是削蘋果那樣的削法!」
  第四個土豆削好了。
  「土豆不能這樣削的!」
  桌上削好的五個光溜溜的土豆排成了一直線。
  精靈抬起頭來,無辜地看著刀疤大叔:「這樣削土豆皮有什麼不對嗎?」
  刀疤大叔惱火地拎起長長的卷卷的土豆皮:「你這樣不是在削皮,會把很多能吃的肉也削下來……咦?」
  他突然發現手裡的土豆皮薄如蟬翼,一時愣住了,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精靈繼續用無辜的目光向他行注目禮。
  魔法師在一邊無聲地笑了。極其擅長廚藝的精靈刀功是毫無疑問的好,因為精靈的主食裡永遠有鮮果這一項。削皮對他實在是小意思。
  只不過本來應該煮熟了剝得土豆在還是生的時候要用匕首在這麼快地速度下削下如此薄的皮,精靈獵人的刀功確實有點驚人。即使是匕首專精的盜賊和專業廚師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
  石化的刀疤大叔終於回神了,他大叫一聲:「你們等等!」然後奔出了廚房。
  魔法師和精靈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一會,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水手辛巴達出現在廚房門口,後面跟著滿臉興奮的刀疤大叔。
  水手辛巴達走到桌前,看著那排成一排的五個裸體土豆。然後他看向精靈獵人:「這是你幹的?」
  「有什麼問題嗎?」精靈有些不滿地說,「為什麼不能用削蘋果的方法削土豆呢?」
  「沒有問題。」水手辛巴達溫和地笑了,「只是驚訝你削得這麼好。」
  「呵呵,這沒什麼啦,」精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經常削果子吃的。」
  「啊,我忘了你們種族的飲食習慣。」水手辛巴達瞭然地微笑,「不過據刀疤所說你的刀功也確實非常驚人。」
  「習慣了。」精靈晃了晃腦袋,「我以前常常幫很多人準備晚餐,有一部分是精靈小孩,需要精緻的食物,有些年紀特別小的還要一天吃幾頓,手腳不快會餓著他們的。」
  魔法師想起了在迷霧森林裡那幾頓溫馨可口的聚餐。那時的他對這種形式的用餐很不適應,或者說他不想和那麼多人接觸,即使基本都是NPC。但是精靈獵人忙進忙出準備食物還抽空陪他參觀精靈主城的情景現在仍然恍如昨日。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暖,抬起頭正想看看精靈,卻撞見了水手辛巴達對精靈有些算計的目光。

Chapter 27 起航
  墨丘利號起航了。
  這艘中等大小的快船,載著水手辛巴達和他的三十六位夥伴,又一次踏上了尋找未知的亞特蘭蒂斯的征途。
  這次航行與以前有所不同,那就是船上多了一個特級大廚。這是出航前一天晚上船員們吃了某精靈獵人做的菜後到甲板上遊行爭取來的。
  另一個區別是,船上多了一個病號。此病號在墨丘利號起航不久腸胃就開始翻江倒海,將某大廚偷偷給他開的愛心小灶全吐了出來。
  於是大廚也沒了心思改善船上勞動人民的伙食,守在病號的床前端茶送水專人看護,其服務水平可比專業護理師。
  「喝點溫水吧。」精靈獵人扶著魔法師,將試好水溫的水送到他嘴邊。
  魔法師臉色蒼白,兩眼黯然無光,無力地靠在精靈身上。精靈一手拿著水杯餵他,一手輕輕在他背後安撫著。
  魔法師喝了幾口水,微微轉過頭去示意不要了,精靈將水放下,仍然一手攬著魔法師,另一手將床鋪上的被子拉開。魔法師垂下的頭正好斜倚在精靈的肩上,輕微的呼吸將精靈耳邊的長髮吹得一動一動。
  精靈輕手輕腳地將魔法師放在床板上,把被子塞嚴實了,動作自然地摸了摸魔法師的額頭。元氣大傷的魔法師沒有提出任何抗議——他完全沒有力氣拒絕精靈的照顧。
  「好點沒有?」精靈低聲問道。
  魔法師沒說話,只是發出了一聲類似「唔唔」的聲音。精靈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擔憂地看著他。
  魔法師閉著雙眼,在墨丘利號的左右顛簸中漸漸入了夢鄉。恍惚間好像聽到精靈在和什麼人交談。
  「他怎麼樣?」來看望魔法師的水手辛巴達小聲問精靈。
  「不太好。」精靈難得地皺著眉頭,「他好像特別不適應航行。」
  「魔法師的身體都弱。」水手辛巴達感歎道。
  「才不是呢,小一的體力很不錯的,」精靈辯解道,「他只是對海上生活一時有些不適應而已。」
  水手辛巴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好像特別維護他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小,精靈一時沒有聽清楚:「啊?你說什麼?」
  「沒什麼。」水手辛巴達搖搖頭,「只是表示理解,對於第一次上船的人來說,暈船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更何況是一個和海上生活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羽族。水手辛巴達在心裡無聲加上這句話。
  「不過你看來還算適應航海生活啊。」水手辛巴達又說。
  「嗯,還行吧。」精靈點點頭,「沒感覺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水手辛巴達笑了:「這才是開始,而且現在風平浪靜,只要不暈船,自然不會有不舒服。如果碰到風浪的話,可能你也會不適應呢。」
  精靈也笑了:「呵呵,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我會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的。」
  水手辛巴達看著精靈。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獵人,雙腿修長而有力,可以想像他在叢林中敏捷的身姿。被上那把無時無刻不背在身後的精巧的獵弓顯示著他不能忽視的攻擊力。然而可能是因為種族的原因,精靈的身材偏瘦,清秀的面容和尖尖的耳朵以及平時純淨得不帶一點雜質的笑容讓人覺得他是個乖巧可人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強大的獵人。
  此刻,精靈臉上那種真誠的笑容讓水手辛巴達突然覺得心裡一熱。
  「你也是因為想去看水晶宮所以來這裡找幽靈船的麼?」水手辛巴達問道。
  「呃……可以這麼說吧。」精靈有些猶豫地答道。
  水手辛巴達發現了他的猶豫:「難道你還有其他的原因?」
  精靈沒吭聲。目光銳利的船長發現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瞥向沉睡中的魔法師,恍然。
  「抱歉,是我失禮了。」水手辛巴達笑著說,「問這麼突兀的問題。」
  「啊,沒什麼。」精靈忙擺手,「我不在意的,真的。」
  「那你好好照顧你的同伴吧,我先去忙了。」水手辛巴達打算離開。
  「好,你去忙吧,多謝你來看他。」精靈送他到門口。
  船長回頭對精靈友善地笑了笑,大踏步走了。
  精靈回到床邊坐下來。熟睡的魔法師臉色比剛才稍稍好了一些。他緊閉雙眼,消瘦的面頰仍然沒什麼血色,幾縷黑色的頭髮軟軟地貼在額頭,少了那雙漆黑眸子的冷靜執著,現在的魔法師看起來有些脆弱。
  精靈凝視著床上微微皺著眉頭的魔法師,伸手輕輕替他揉開眉心的煩憂。
  目光溫柔如水。

Chapter 28 血腥瑪麗
  休息了三天,魔法師終於完全恢復了健康。現在他已經適應了海上生活的顛簸,不需要精靈的額外照顧了。
  第三天晚上,墨丘利號上的所有船員如願以償地吃到了某位特級大廚的手藝,由於聽說心情愉快的大廚晚上還打算做夜宵給魔法師進補並順帶上值班人員,直接導致當晚幾乎全船人員都主動要求值晚班,甚至有些還不要晚班的補貼。水手辛巴達手下管理財政的會計鐵公鴨因此笑得合不攏嘴。
  「這幾天多謝你的照顧。」魔法師乖乖喝完精靈為他煲的湯,邊裝作不經意地和精靈說著話,「多虧了你。」
  「這沒什麼,」精靈笑瞇瞇地督促著魔法師把湯趁熱喝了,「以前族裡的小孩子生病了我也常常照顧他們的。」
  魔法師瞪大了眼睛:「難道你把我當成鬧病的小孩子了?」
  「當然不是,」精靈忙解釋道,「我只是說照顧病人我比較拿手。」
  「唔。」魔法師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不過真沒想到你暈船這麼厲害,」精靈轉移話題,「以前和你一起乘馬車也沒見你暈車啊。」
  「馬車和船那能一樣嗎!」魔法師黑線,「況且……」
  他突然住了口。
  精靈自然地追問道:「況且什麼?」
  他看了看精靈,說:「我在現實中也沒乘過這種大船。確實不太習慣。」
  他本來想說:「況且我是一個羽族。」可是卻一下子說不出口了。他知道所有的人包括精靈都把他當成人族,而且是一個瘦弱的魔法師,他並不是故意想隱瞞,只是懶得說明。但是現在,他不知怎麼的不希望精靈知道這個他原本不在意的事實。
  或者說,他不希望精靈覺得他一直在欺騙他。潛意識裡,他不希望精靈因此對他有任何微小的隔閡。
  心中有些紛亂,他選擇了繼續將錯就錯。
  「嗯,我以前也沒坐過這樣的船,」精靈絲毫沒有察覺魔法師的心理鬥爭,「只有在小時候劃過公園裡的小船。」
  「在公園裡划船?記得我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魔法師回想了一下,「那真是無憂無慮的年代。」
  精靈定定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他一貫的溫和笑容:「現在的生活也可以很好,不是麼?」
  他沉默了一會。
  「是啊,」最後他說,「確實也可以很好的。」
  第二天早晨兩人都出現在甲板上。雖然他們仍然是打雜的,但是廚房顯然已經不是可以隨意驅使他們的地方了(因為精靈的廚藝征服了所有人的芳心),而且海上的生活有很多特殊的地方,水手辛巴達希望他們能夠盡快適應。當然,另外一個附加原因是精靈向水手辛巴達提出甲板上新鮮的空氣和開闊的視野比底層狹小的廚房有利於魔法師的健康。
  他們在甲板上碰到了船上為數極少的兩位女性之一,成熟性感的水手兼海上party的調酒師Bloody Mary。因為中文翻譯是血腥瑪麗,所以有些船員也直接叫她瑪麗。別看瑪麗艷麗如花,卻是第一批跟隨水手辛巴達創建海上事業的夥伴之一,在船上很受船員的尊重。平時她和好姐妹Red Shooter紅色狙擊手常常同進同出,今天卻一個人在甲板上,實在是很少見。
  看到精靈她熱情地招呼:「特級大廚!」接著看到精靈身邊的魔法師,也禮貌地打了招呼。
  精靈笑著點點頭回禮:「瑪麗小姐怎麼今天一個人?紅色小姐呢?」
  「都怪你呀,」血腥瑪麗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昨天晚上一頓宵夜把我家紅紅騙去值夜班了,現在在補覺呢!害得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飢寒交迫,舉目無親……」
  精靈作投降狀:「大小姐您就饒了我吧,您在這兒哪裡飢寒交迫舉目無親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萬一您的親衛隊以為我虐待您,我有九條命也不夠啊。」
  魔法師看了看難得如此貧嘴的精靈。
  血腥瑪麗撲嗤笑了,更是顯得明艷動人:「小飛弟弟你真是可愛,就憑你這手廚藝姐姐也不捨得你被那些粗魯的男人欺負啊。」
  魔法師覺得手臂上有些雞皮疙瘩起來了。
  精靈滿臉黑線:「瑪麗小姐你不要亂叫我啊,我什麼時候成了小飛弟弟了?我可不一定比你小呢。」
  「嗯?」瑪麗無辜地眨眨眼睛,「那麼……小飛哥哥?」聲音嬌媚無比,簡直要讓人把骨頭都酥化了。
  廬山瀑布汗的精靈拉著兩手臂滿是雞皮疙瘩的魔法師以豹的速度撤離現場。身後傳來魔女的笑聲。
  附近值班的兩個船員小聲嘀咕著:「又一個被瑪麗嚇倒的。」
  「這回是兩個吧。」
  「只要是男的,第一次和瑪麗單獨交談的從來沒人撐過三分鐘呢。」
  「女王殿下的威嚴真是無人能擋啊……」
  
  汗,血腥瑪麗jj你說的話好曖昧啊,什麼叫做被粗魯的男人欺負……bufobufo寫完後覺得這話曖昧得不行了,敢情您老其實是同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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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塞壬
  精靈和魔法師在甲板上的安全地帶溜躂。所謂安全地帶就是Bloody Mary輻射範圍以外的地方。
  「真美。」精靈喃喃說道,「前幾天都沒好好看看大海。」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蔚藍的天空連接著湛藍的大海,陽光暖暖地照在甲板上,四週一片風平浪靜。隨著墨丘利號的前行,水面浮起白色的浪花,遠遠盪開,泛起細細的波紋。
  魔法師也望著四週一望無際的大海,感到胸口原本一直隱隱存在的悶痛似乎完全消失了。
  「每個剛看到海的人都會驚歎她的美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但是再過幾天你們就會膩了。」
  他們回頭,原來是水手辛巴達。
  「船長先生,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像你們這樣的人族也願意在海上開拓一片天地了。」精靈微笑著說,「在海上確實能讓人覺得心都開闊起來。」
  「是的,在海上確實很能鍛煉一個人的心臟,」水手辛巴達詼諧地說,「特別是在遇到暴風雨時。」
  「你們經常遇到暴風雨嗎?」精靈好奇地問,「是不是很危險?」
  「還好吧,要看運氣。」水手辛巴達說,「要知道最危險的往往不是天而是人。」
  精靈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什麼?」
  「海盜。」水手辛巴達解釋道,「人族的海盜,很多都是實力高強的NPC。如果鮫族也摻一腳的話會更加麻煩。他們雖然不是海盜,但是攻擊髮式更加多樣,畢竟海洋是他們的天地。」
  「你們當初創業的時候一定非常困難。」精靈感歎地說。
  水手辛巴達的臉色有些沉重:「是的。我們當初大約有12個人共同創業,可是現在還在的只剩下了7個。像菠菜和刀疤他們都是後來加入的。」
  「瑪麗小姐也是第一批夥伴中的吧?」精靈問道。
  水手辛巴達笑了:「你們剛才體驗過瑪麗的厲害了?呵呵,她長得又漂亮,性格又很開朗爽快,大家都喜歡她,所以有時惡作劇一下大家都對她沒辦法。別看她和紅色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呢。紅色雖然是個職業船員,可是她的狙擊暗殺能力卻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好的,當初各種戰鬥中,她是唯一一個有能力除了保護好自己還能保護好朋友的人。」
  「她保護的是瑪麗小姐?」精靈猜道。
  「不錯。」水手辛巴達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其實瑪麗自己也是有戰鬥力的,不然怎麼叫血腥瑪麗呢?她是火藥大師,擅長使用各種火藥機關,紅色的很多特殊工具都是她設計的。但是她不適合近戰,所以往往要紅色保護。」
  「這船上真是藏龍臥虎呢。」精靈讚歎道。
  水手辛巴達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魔法師一眼:「是啊,很多看似很平常甚至很不適合航海生活的人其實都有了不得的能力呢。」
  正聊著,精靈突然說:「咦?這是什麼聲音?」
  魔法師和水手辛巴達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什麼聲音?沒聽到啊?」
  「好像……是歌聲……」精靈努力揣摩著,「嗯……挺幽怨的……」
  「沒有聽到啊,你該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魔法師有些疑惑地看著同伴。
  「真的有啊,一個女人的聲音。」精靈委屈地說,「還挺好聽的。」
  魔法師凝神聽了聽:「哎,好像真有!」
  一陣輕盈悠揚的歌聲漸漸傳來,原本明澈的海天隨著這哀婉的歌聲此刻似乎染上了憂傷,忙進忙出的船員們似乎也全停下了手裡的活,全神貫注傾聽這天籟一般的歌聲。
  魔法師覺得心裡好像堵住了一樣。他彷彿看見了天空城——不,那不是他記憶中的天空城,到處是紅色,血和火的顏色,夾雜著各種斷壁殘垣,狼藉滿地……
  「大家不要聽!」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這是海妖塞壬的歌!」
  是血腥瑪麗的聲音,精神力本來就極佳的魔法師頓時清醒過來。掃視一眼,不少船員滿臉悲慼,站在船邊好像要往下跳,甚至還有人爬到桅桿上作欲向下跳狀。
  魔法師驚訝得看著周圍那些本來還樂呵呵地向他打招呼的船員,一扭頭卻更驚訝地看見一向溫柔微笑的精靈臉上的淚痕。
  
  關於景物描寫:bufobufo是個惡俗的情節控,看小說看到景物描寫一向跳過去,寫此文因為碼字慢,急著要讓情節進展,然後又常常忍不住讓主角眉來眼去眉目傳情一番(大家不要想歪了,這兩隻是很純潔滴-_-||),所以景物描寫就少了……不過這也是因為沒有什麼重要的景物要描寫,除了前面的生命之樹和天空城。後面會有些重要場景的描寫吧……bufobufo會注意改進的……嗯,多謝建議:)
  關於土豆:bufobufo所知道的土豆剝法是煮熟了用手剝,不過生的怎麼剝確實不知道……大家姑且當成用起子吧……

  關於聽力的設定:精靈最好,其次是羽族,再次是人族和獸族,鮫族最差。但是在水裡鮫族聽力極好,其他族都很差,特別是羽族最差。

Chapter 30 奧德修斯
  平時樂觀開朗的精靈現在雙眼迷茫,臉上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悲痛神情,淚珠似乎不受控制般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魔法師看著他,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
  「無法飛翔!無法飛翔!你醒醒!!」魔法師拉著精靈的衣襟用力搖動。
  不遠處血腥瑪麗的女高音也不斷傳來:「不要被迷惑了,那是塞壬的歌聲!」「紅紅你快把那些要跳海的人拉回來,不管用什麼東西,塞住他們的耳朵!」「清醒一點,大副!」「紅紅你這邊好了快去桅桿那裡,我去看看船長!」
  魔法師猛地反應過來,他用以一個魔法師的標準少見的速度和力度撕下自己的袖子,塞到精靈的耳朵裡,然後繼續搖晃精靈,試圖讓他恢復神智。突然魔法師覺得手裡的精靈似乎自己抖動了一下,他立即停止搖晃,睜大眼睛向精靈看去。
  他看進一雙藍色的眼睛,如天空如大海般純藍的寶石,那曾經如此熟悉的光芒中現在閃爍著他不熟悉的神情。
  「無法飛翔?」他怔怔的問。
  精靈沒有回答他。在船上此刻的喧鬧中,他們一動不動地對視著。
  突然精靈伸出雙臂,在魔法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魔法師緊緊抱住。
  魔法師大驚失色,正想大力掙扎卻停住了。
  他感到擁抱他的這個身軀正在微微顫抖。
  然後他聽到一個帶著哽咽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重複:「小一……小一……」
  魔法師原本打算推開精靈的雙手慢慢的回抱住他。
  「我在這裡。」他忘記了精靈的耳朵裡塞著東西,聽不見他的話,仍然一遍一遍地回應著精靈的低語,「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與船上的混亂不堪相比,魔法師此刻的心裡竟然出奇地平靜。
  這場海妖塞壬事件在血腥瑪麗和紅色狙擊手的努力下,終於化險為夷。晚上水手辛巴達又來到了魔法師和精靈的房間。
  「今天還好吧?」水手辛巴達說,「很抱歉今天出了這樣的意外,而且似乎並不是我的防範能力範圍之內……」
  「你已經準備得非常充分了。」魔法師溫和地說,「我知道很多海盜船上是沒有女性的,因為他們認為女性不吉利。」
  「雖然確實有這麼回事,但我認為這是無稽之談。」水手辛巴達眼中微微閃著精光,「我從沒見過像瑪麗和紅色這麼出色的船員,即使是男子中也很少見。」
  「特別是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他們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魔法師點點頭。
  水手辛巴達突然笑了:「看來你對海妖塞壬還是挺瞭解的啊。」
  「奧德修斯的故事我還是知道的。」魔法師輕聲說道,「比起做個聾子,女性是更好的抗體。」
  荷馬史詩《奧德賽》中,聰明的奧德修斯(即奧德賽)將船員的耳朵堵起來,這樣就不會有船員因為被塞壬的歌聲迷惑神志恍惚間失足落海。塞壬是用美麗的女聲魅惑水手,這樣的歌聲是不是能夠迷惑女性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但顯然,在Live裡面,塞壬只能影響男性。
  精靈用手支撐著腦袋看著兩個人說話,眼裡流出些微驚歎的神色。
  「女孩子不會受塞壬影響,這可以算是逆向思維嗎?」精靈喃喃自語。
  「其實我原本並沒有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水手辛巴達說,「但是我們組建了團隊以後有一次也遇到了塞壬,那次就是瑪麗和紅色救了我們。所以現在我個人並不覺得塞壬對我們是種威脅,雖然不能否認是種麻煩。」
  「讓女孩子來對抗塞壬,這可比奧德修斯還奧德修斯。」 看到精靈有些不解的表情,魔法師微微笑道,「我想船長先生一定知道奧德修斯是智者的代名詞。」
  水手辛巴達笑了:「這可是很明顯的恭維哪,我以為魔法師都不屑於說這類話的。」
  「我只是實事求是。」魔法師回望著他。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打了一會持久戰,最後水手辛巴達笑著告退了。
  「你們兩個剛才有些詭異。」精靈說,「你們有摩擦嗎?」
  「嗯。」魔法師說,「他在試探我們。」
  「啊?哪裡看出來的?」精靈疑惑地問道。
  「神話裡面塞壬是在固定的地方唱歌的。他們之前只遇到過一次塞壬,今天又這麼手忙腳亂,說明以前的航線和今天不同,完全可以避開這片區域,這次是故意遇上塞壬的。而且有了過去的經驗,又有血腥瑪麗和紅色狙擊手的壓陣,所以可以保證這次最多只是引起一點混亂,不會有人員傷亡。水手辛巴達其實是通過這樣全船的突發事件來掩蓋隊我們兩個的試探。」魔法師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有神,「他想試試我們的實力,順便來個下馬威。畢竟當初那麼爽快就讓我們兩個加入船隊,任誰是船長都不會馬上放下心來。」

Chapter 31 海上來客
墨丘利號在海上已經航行了一周,這段時間內除了第四天的塞壬事件外,一切都很順利。
  「雖然大海很美,但是看多了會不會有些厭倦?」午飯後精靈和魔法師照例在甲板上溜躂。
  魔法師微笑:「你已經不耐煩了麼?當初剛上船的時候你可是很好奇的。」
  「新鮮感過去了,就覺得海上生活確實很單調。」精靈扁扁嘴,「特別是那種反差感,那麼遼闊的大海,卻只能在小小的甲板上散步,感覺好像被囚禁了一樣。」
  「喜新厭舊啊,這就是人。」魔法師輕聲歎道。
  精靈沉默了。
  魔法師有些奇怪地看看他,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興致不錯的精靈一下子變得如此安靜。
  這時一個纖細的身影走向他們。不同於血腥瑪麗性感大膽的裝束,紅色和黑色搭配的衣飾將玲瓏的身材包裹得嚴嚴實實,清秀的臉上透著冷靜而堅定的神情,這是水手辛巴達手下雙嬌之一的紅色狙擊手。
  看到精靈,一向矜持的紅色狙擊手忍不住露出了小小的笑容:「特級大廚,今天晚上你又要忙活了。」
  「紅色小姐,請不要再叫我特級大廚好嗎?每次聽到你這麼叫都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精靈有些無奈地說。
  「可是這是大夥兒給你的封號呢!」紅色狙擊手聳聳肩,「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
  「好吧。隨便你們。」精靈無可奈何,「不過今晚不是我值班,晚飯不是我準備的。」
  「恐怕今天你要加班了,」紅色狙擊手說,「老大剛才要我來找二位去他那裡,他有事情要告訴你們。其中包括今晚勞煩特級大廚加一頓大餐。」
  「啊?什麼事情?」精靈問道。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紅色狙擊手笑了笑,行了個禮,逕自去了。
  精靈和魔法師面面相覷,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船長辦公室裡,辦公桌後面的水手辛巴達悠閒地喝著咖啡。精靈和魔法師坐在他的桌前,靜靜等待他的發言。
  「今天晚上我們會有一些特別的客人。」水手辛巴達的語氣略帶神秘,「所以要勞煩無法飛翔替我們加工一些美食來招待客人。」
  「究竟是什麼客人要來呢?」精靈問道,「可否事先透露一下,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我就是為了和你們事先打個招呼,所以把你們叫來的。」水手辛巴達笑笑,「其實都是我的老朋友了,在海上的時候曾受了不少照顧。」
  「你是說……」魔法師拖長著語調。
  「沒錯。」水手辛巴達溫和地看著精靈,「今晚的客人,是鮫族。」
  離開了船長辦公室,精靈忍不住問魔法師:「小一,你好像很早就猜到是鮫族了?」
  「嗯。」魔法師點點頭,「Live裡面海洋一向是鮫族的天下,水手辛巴達能夠在海洋上立足,必然會和一些鮫族打交道。而且海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附近又沒有其他船的蹤跡,只可能是鮫族。」
  「這樣啊。」精靈明白了,「小一你好聰明啊!」
  魔法師對精靈的讚美報以微微一笑。
  晚上精靈準備了豐盛的大餐,不少船員都忍不住想要偷吃,被水手辛巴達嚴厲禁止了。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好一會兒,瞭望台傳來了消息:「前方海面有動靜!」
  「他們來了。」水手辛巴達說,「大家準備迎接我們的客人!」
  兩隻小艇被立即放下水。不一會兒,四位長相一模一樣的鮫族客人來到了墨丘利號上。他們身材一般高,五官也長得毫無區別,都是墨綠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珠,微帶些藍綠色的皮膚顯得有些詭異。
  「大家好久不見啊!」其中一位鮫族熱情地向大家打招呼,但是沒有人回應他,眾人的表情反而有些如臨大敵。
  血腥瑪麗輕聲向紅色狙擊手低估:「這次怎麼又是他們四個?」
  水手辛巴達有些苦笑地看著眼前四位客人:「真是……好久不見!上次和上上次都不是你們來和我們會面的呢!」
  「嘻嘻,是啊,船長還記得我們的規矩吧!」另一位客人笑道。
  「啊呀,船上好像又多了兩張新面孔呢!」第三位鮫族驚呼道,隨即走到魔法師和精靈眼前,「哇,好俊的小伙子!陪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幾位客人!」水手辛巴達驚呼道。
  一個鮫族客人攔住了水手辛巴達:「船長別打擾我們啊,要知道如果這兩人新人不能贏我們的遊戲的話,這次交易就免談了哦!」

Chapter 32 猜猜誰是愛因斯坦?
  不顧水手辛巴達臉上的焦急神情,站在魔法師和精靈眼前的那位笑嘻嘻地說:「不要怕,這個遊戲很簡單的,叫做『猜猜誰是愛因斯坦』。就是從我們四個當中找到那個名字是愛因斯坦的傢伙,很簡單吧!不過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哦!」
  精靈笑了,笑容非常燦爛:「確實很簡單。」
  他走到那個攔住水手辛巴達的鮫族面前:「你就是愛因斯坦。」
  「呃……」另一個鮫族說,「真是心急的小伙子……雖然你長得很帥,不過你還是錯了。我才是愛因斯坦。」
  精靈看著他,不慌不忙地說:「你搞錯了吧,你怎麼會是愛因斯坦呢?拉斐爾先生。」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你怎麼知道的?」那個叫做拉斐爾的鮫族驚訝地說,「是水手辛巴達事先告訴你的嗎?不對啊,他不知道這次是我們來吧……」
  「這下你承認你是拉斐爾了?」精靈微笑著說,「如果你還想要辯解的話,我不妨 告訴你——」精靈伸出手,指著剩下的兩個,「這位是米開朗基羅先生,那位先生名叫達芬奇。」
  四位客人呆住了。水手辛巴達也呆住了。所有人,除了魔法師,都呆住了。
  精靈繼續說道:「不管怎麼樣,這個遊戲是我贏了,那麼就請四位好好和船長先生談談這次的交易吧。」
  魔法師看著周圍一群木雞,微微笑了。
  精靈回到魔法師身邊,輕聲問道:「小一,他們的名字好奇怪哦,為什麼文藝復興三傑要和愛因斯坦放在一起呢?」
  魔法師也輕聲回答:「因為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動畫片叫《忍者神龜》,裡面四個長得一樣的海龜主角就是這樣的名字。」
  精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選了鮫族。如果選了羽族,他們四個大男人就只能當四小天鵝了!」
  魔法師恍若未聞。他對精靈的奇怪思路已經非常有免疫力了。
  但是魔法師有免疫力不代表別人也有免疫力。雖然兩人的對話非常輕聲,但是眾人原本因為吃驚所以非常安靜,兩人的話全落到了船員們的耳朵裡。四周突然爆發出大笑聲,只有「忍者神龜」們表情尷尬地站在那裡。
  這天晚上的晚餐,精靈比他的手藝更受歡迎。「忍者神龜」們用了各種混淆辦法,然而精靈總能夠正確地指認出他們的名字。愛因斯坦他們因此輸了無數杯酒,即使是水中的族群,最後還是被灌醉了。
  魔法師不喜歡在這樣熱鬧的場面喝酒,早早回房休息了。精靈雖然贏了和不信邪的四位客人所有的賭酒,但是周圍熱情高漲的船員們的連續灌酒他也擋不住,不得不喝了好幾杯,白皙的臉上微微泛出紅色。
  散席後精靈一個人向自己的客房走去。他和魔法師的客房在船艙下層。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把原本昏昏沉沉的精靈下了一大跳。
  「船長先生?」仔細辨認出來者的精靈驚叫出聲。
  「你還好吧?」水手辛巴達輕聲問道。
  「啊,還行。」精靈用手胡亂抹了一下臉,「很晚了,我想回去睡覺了。有事嗎?」
  「沒什麼事。」幽暗的燈光下水手辛巴達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只是我想和你談談。」
  「明天不行嗎?」精靈覺得頭更暈了,「我真的困了。」
  水手辛巴達沒有說話。精靈無視他的沉默,直接向前走去。
  背後傳來水手辛巴達低低的聲音:「和他同進同出,你就那麼信任一個人的魔法師嗎?」
  精靈猛地轉過頭來,剛才醉意朦朧的眼睛現在射出懾人的光:「你什麼意思?」
  水手辛巴達用一種非常凝重的表情看著精靈,緩緩說道:「我一開始以為魔法師是我的同類,因為雖然他平時對很多事情都漠不關心,但是他身上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種強者才有的沉著冷靜。這使得我原本以為你只是一個在魔法師的照顧和保護下的單純孩子。然而現在看來,我大錯特錯了。」
  他注視著精靈的眼睛,直直看進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現在我終於發現,其實,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同類。」
  
  非常慚愧,居然看到有人zan我的更新速度。bufobufo寫的真的很慢,雖然是一天一章,但是往往字數不多,別說大家可能看的不過癮,我寫的有時候也不過癮,可是真的沒時間。更讓bufobufo慚愧的是下面的這個消息:bufobufo下週一要訪問歐洲,為期大約十天,所以從下周到情人節之前都肯定米有更新了,如果事情不順利的話可能要春節才回來。不過bufobufo保證春節之後肯定會更新,如果有大人不耐煩等可以春節後再來看文。這兩天bufobufo會盡力保證每天更新一點的。
  另外解釋一下路線問題:魔法師本來打算先去人族主城,但是在福圖娜問答時被NPC第一個問題引得慣性思考問了去海底的信息,由於馬車的意外,所以他們那時離人族主城還有一半多的距離,離海岸線倒不遠,而且魔法師當時並沒有進入人族主城的辦法,只是覺得越靠近信息會越多。對魔法師來說,各族主城的重要程度是一樣的,他都想去看,所以當他發現有進入海洋世界的機會時,自然就打算好好探探情況了。至於精靈的意見……呃,我們可以把這個脫線的傢伙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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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交易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精靈說。
  「你不是不明白,是不願意明白。」水手辛巴達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讓精靈警惕徒生的笑容,「難道不是麼?不然你為什麼千里迢迢從生命之樹跑到海上來?」
  精靈哼了一聲:「難道只許你們人族到處旅遊參觀,精靈就不可以嗎?」
  水手辛巴達輕聲說:「如果你是一個人來,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你卻是跟著一個異族來,而且對他百依百順,這就不對了。」
  精靈又哼了一聲:「這又哪裡不對了?」
  水手辛巴達看著精靈,聲音柔和:「以前我們船上有一個精靈族的成員,後來在一場和海盜的鬥爭中犧牲了。那位兄弟是一位獵人,但是他的狙擊能力甚至不亞於紅色狙擊手。他曾經在聊天的時候談到,生命之樹那裡有一位精靈的第一獵人,他說那是他的恩師。他對於自己能夠成為專業獵人這個職業非常自豪,甚至後來成為我們的夥伴,仍然一直堅持他的獵人身份。他到死都是一位獵人,而不是船員。」
  「我很抱歉。」精靈輕聲說。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水手辛巴達搖搖頭,「我當初沒發現這裡的問題,但現在我意識到了。精靈似乎把獵人當成非常值得驕傲的一個職業。然而在Live中,一切都不是那麼確定,任何種族只要自己學習獵人的技能,都可以像獵人一樣生活。如果說種族特殊職業的話,精靈族應該是德魯伊更有代表性,為什麼獵人的影響卻這麼大呢?」
  精靈沉默不語。
  「你不僅僅是一個獵人吧?」水手辛巴達問道。
  精靈沉吟了一會,慢慢說道:「你說了這半天究竟想要什麼呢?」
  「你不用對我有敵意。我說過,我們是同類。」水手辛巴達誠懇地說道,「我是一個船員,就像你是一個獵人。」
  精靈猛地抬頭:「難道你……」
  「是的。我說了,我們是同類。」水手辛巴達微笑,「所以我才會這樣多管閒事,問你怎麼會和那個魔法師到海上來的。」
  「我並不想打探你的隱私,」水手辛巴達又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和那個魔法師走得太近。他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說這些。」精靈看著水手辛巴達,「如果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不能明說嗎?」
  水手辛巴達苦笑:「我確實很想告訴你,但是這些事情之前我答應過你的魔法師同伴會保密。」
  精靈又沉默了一會,終於說道:「謝謝你。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跟著他。」
  「好吧。」水手辛巴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海上我比你熟悉多了。」
  精靈和水手辛巴達道了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魔法師已經睡了,精靈點起一盞小燈。昏暗的光線下,魔法師臉部的線條有了一些柔和的感覺,不再顯得那麼冷漠,而是透著安靜祥和。
  精靈走到他的床邊,怔怔地看著他。
  他有些恍惚地伸出手,想要拂去滑到魔法師鼻尖上的黑髮,卻在半路停了下來,手在空中停留了良久,終於垂回身邊。
  他坐回自己的床上,熄了燈躺下,卻一直沒有睡著,睜著眼睛聽了一夜的濤聲。
  第二天精靈明顯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血腥瑪麗過來帶他和魔法師去船長室的時候,他甚至對瑪麗的玩笑毫無反應。
  「你怎麼了?」魔法師有些擔心地看看他,「不舒服麼?」
  精靈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昨天被灌了太多酒,昨晚沒睡好,今天頭疼得厲害。」
  「一會回去補個覺吧,看你精神確實很不好呢。」魔法師說。
  「嗯。」精靈點點頭。
  他們來到船長室,鮫族的客人已經到了,在座的還有水手辛巴達和船上幾位重要職員,人雖然不多,卻把小小的船長室擠得滿滿的。
  「噢,我們親愛的精靈朋友,你可來了!」達芬奇看到精靈就歡呼起來,「這無聊的談判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是啊是啊,」拉斐爾也對著精靈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親愛的精靈兄弟,我們繼續昨天的遊戲吧!」
  水手辛巴達苦笑著說:「幾位,難道你們昨天還沒有輸夠嗎?」
  「昨天一開始是他運氣好!」米開朗基羅叫嚷道,「後來我們也喝醉了,所以沒有發揮出實力!」
  眾人默然,這種遊戲有需要發揮什麼實力嗎?
  「總之,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運氣那麼好。」愛因斯坦總結道,「只要我們堅持不懈,總有一次他會搞錯的。
  平白無故攬上四個纏人精,精靈鬱悶了。正好魔法師撇過頭看了看他,精靈感肯定魔法師的眼神裡有那麼一絲極其少見的幸災樂禍。
  「四位作為精靈兄弟的手下敗將,要人家陪著玩遊戲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交易?」水手辛巴達慢悠悠說道。
  「我們輸給他又不是輸給你!」米開朗基羅瞪了水手辛巴達一眼,「這和你我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水手辛巴達笑了,「你們親愛的精靈兄弟和我們都很想到海底世界去看看呢。」
  「你們……」達芬奇吃驚地看著水手辛巴達,「你們想去海底?」
  「是的。而且前面我們談的交易都只是開胃小菜而已,」水手辛巴達穩穩坐在船長席上,「這項內容才是我們交易的重頭戲。」

Chapter 34 幽靈船
  愛因斯坦沉吟了一下,說:「這倒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我們並不知道如何讓他族的成員進入水下世界。」
  「我們已經知道了一些信息。」魔法師說,「其他種族並不是不能進入水底,只是要長期在水底滯留的話需要特殊的幫助。據說一個叫做漂泊的荷蘭人對此很清楚。」
  拉斐爾瞪大了眼睛:「你們居然知道漂泊的荷蘭人能夠讓人進入鮫族領地?」
  魔法師和水手辛巴達對視了一眼,看來這些鮫族並不是完全不知道這方面的事,剛才居然對他們特意隱瞞。
  「很抱歉,」達芬奇看了看四周,「我們並不希望你們進入海底。如果他族掌握了這種方法,鮫族的安全就成問題了。」
  「不,不是這樣的。」精靈突然開口,「你們以為為什麼Live裡面人族的城鎮有那麼多,而其他族除了主城幾乎都沒有像樣的城市?為什麼其他族可以在人族的領地上自由行走,而別的情況下卻不能輕易進入他族的領地?Live既然代表的是一種與現實不同生活,那麼所隱藏的就是我們發掘未知的可能。如果一切都是既定而不可改變的,那麼為什麼不去玩那些劇情RPG遊戲呢?」
  所有人都看著平時似乎從來不關心遊戲情報的精靈。
  精靈繼續道:「我剛進遊戲,就看到生命之樹,然後我就突發奇想,這麼大的樹是不是可以蓋一個樹屋?我去做了,然後樹屋竟然成了精靈主城的住房風格。如果我那時候在地下挖個地屋,也許現在生命之樹流行的就是地屋了。沒有什麼任務,也沒有什麼既定的目標,我只是偶爾有這樣的念頭,然後就影響了一族的建築風格,我想這說明,在這裡我們真的可以做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人族的城鎮只不過是一個過渡,讓大家熟悉一下各種族融合,各取所長的生活方式,之後各族的發展,其實還是要靠大家的力量。」
  「我同意。」水手辛巴達點頭,他溫和地看著精靈,「作為人族,我本來以為要想在海洋上擁有自己的天地非常困難,但是現在我想鮫族也看到了,有了人族在海上的力量,對兩族的共同發展有多麼巨大的作用。這不是其他的遊戲,各個種族之間相互廝殺,從個人PK到群K到公會戰再到城戰。Live的主題更多的是創造,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以前想到海上,所以現在我在海上了;而現在我想去海底,將來我一定會在海底。」
  水手辛巴達頓了頓,又說道:「種族可能有所不同,但是我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玩家,進了遊戲只是為了玩遊戲而已,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各族之間的防範和爭鬥,合作互助才是更好的選擇。何況,和我們合作了這麼久,難道你們對我們的人品還不信任嗎?」
  鮫族的客人都安靜了,他們似乎都在考慮。過了一會兒,達芬奇以精靈少見的嚴肅態度說:「好吧,我安排你們和漂泊的荷蘭人見面。不過見面後他肯不肯幫你們就難說了。」
  「等到和他見面後,我們再根據情況詳細談這次交易的具體內容好了。」水手辛巴達滿意的用手指敲敲桌子,「如果我們可以到水底,那麼也許有更多的交易項目可以拓展呢。」
  魔法師和精靈準備離開的時候,水手辛巴達叫住了精靈:「今天真的謝謝你,說服了他們。」
  「啊?啊……」精靈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亂說的……而且後面主要也都是你在和他們談……」
  「不,我們的看法其實很一致。」水手辛巴達溫和地凝視著精靈,「我對此非常高興。」
  「是麼,呵呵。」精靈微紅著臉撓了撓腦袋,「我也很高興。」
  在船長室門口,精靈看到了在等他的魔法師。「小一!」精靈欣喜地快步迎過去,「你在等我啊?」
  「嗯。」魔法師看看自己的同伴,「你這兩天好像一下子和船長很熟?」
  「大概因為幫他贏了幾次遊戲,比較感激我吧。」精靈不甚在意地說。
  魔法師笑了笑:「我想也是。」
  又過了一天半,第二天的下午,瞭望台上面傳來了消息:「前方有一艘船正向我們駛來!」
  水手辛巴達飛快地跑上甲板:「繼續觀察,試圖和對方交流!」
  對面的船速度非常快,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它破浪而來,越開越近,最後那灰色的帷布上奇特的符號和船頭的人影已經非常清晰了。
  「是幽靈船!」有人驚呼道。
  「船頭那個人是誰?」甲板上立即響起了各種議論。
  「難道是漂泊的荷蘭人?」
  幽靈船上的人已經近在咫尺,挺立的身軀和俊朗的五官,週身似乎透著無法抹去的悲傷氣息,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看著墨丘利號上的眾人,優雅地鞠了一個躬:「各位午安,我是漂泊的荷蘭人。」
  
  幕後花絮:
  Bufobufo:乖孩子辛巴達,bufobufo對不起你~~為了防止小一誤會你和精靈曖昧,所有形容你「溫柔」的地方都用了「溫和」,表介意啊~~
  水手辛巴達:為蝦米偶8能和精靈小朋友發展一下純潔滴感情呢?表以為你是只Bufobufo就淹不死,偶在海上還是有一定勢力滴,hiahiahiahia~~
  Bufobufo(在水手辛巴達的陰笑聲中狂擦冷汗):bufobufo誓死保衛精靈小朋友滴貞潔,淹死我也不幹!
  無法飛翔:bufobufo你還是淹死吧,就你這速度情節發展速度要讓小一喜歡上我恐怕要等下輩子了……
  Bufobufo:魔法師不在精靈小朋友居然這麼不溫柔……淚奔……被揉碎脆弱小心靈的bufobufo到歐洲看帥哥去也,讓你和魔法師在海上毫無進展地晾上十天半個月,哼唧~~

Chapter 35 瓦格納
  出乎眾人意料,漂泊的荷蘭人非常熱情大方地邀請大家到他的船上做客。水手辛巴達對此頗有警惕之心,但是他也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打開海底世界的大門,必須和漂泊的荷蘭人打交道。在一種長期的默契下,他很快就決定讓大副和血腥瑪麗代理他管理船上事務,並且做好突發事件的準備,他自己帶領財務和二副上船做客,當然還有精靈和魔法師。
  每一個上了幽靈船的人都可以發誓,這艘船是他們所見過的最表裡不一的船。表面看起來,是一艘灰濛濛破破爛爛的船,因此那驚人的速度會讓人們把它比作幽靈,然而到了船艙內,頓時讓人眩目不已——即使是皇宮也只能有這樣豪華的佈置。
  天花板上吊著的巨型水晶吊燈上插滿了二十來根白色的蠟燭,明晃晃的燭光映在富麗堂皇的傢俱上,那些鑲金嵌玉的桌椅櫥櫃在擦得反光的地板上反射出又一重色彩。每一件小小的飾品,或者每一個角落,都有極其細緻的裝飾處理,
  漂泊的荷蘭人穿著一件黑色的燕尾服,身上透著十八世紀的貴族氣味,他向大家介紹著客廳裡那些珍貴而精緻的裝飾品和收藏物,它們的年代和設計者,以及背後的奇聞軼事。大家各懷心思地聽著他的介紹,大概只有精靈一人聽得津津有味。
  「您真是富可敵國,」水手辛巴達恭維道,「這樣的財富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您說得不錯,我有數不盡的財富。」漂泊的荷蘭人微微頷首,「然而財富並不代表快樂,不是嗎?」
  「確實如此。貧窮的人可以很快樂,而富有的人卻可能很痛苦。」魔法師說。
  「不過財富雖然不是快樂,卻可以成為快樂的來源之一,只要運用得當。」水手辛巴達聳聳肩。
  魔法師沒有再吭聲。
  漂泊的荷蘭人微笑著拍了拍手,兩個訓練有素的僕人立即提著一個看上去很沉重的箱子走了上來。他們將箱子放到眾人面前,打開了蓋子,頓時一片珠光寶氣刺痛了大家的眼睛。
  「這,這是……」水手辛巴達驚訝極了。
  眼前是滿滿一箱的寶物,左邊是一塊一塊排列整齊的金條,右邊是大量的珍珠寶石,隨著蓋子的打開,這些珠寶滿得幾乎要從箱子裡掉出來。
  「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願意,這些東西就是他的。」漂泊的荷蘭人的聲音響起。
  水手辛巴達猛地抬頭看著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們為此恐怕要付出一些代價吧?」
  「不不不,不用你們付出什麼代價。」漂泊的荷蘭人微笑,「您不用這麼緊張。」
  「我們對這些珠寶沒有興趣。」精靈突然說,「可不可以換成讓人進入海底的秘密呢?」
  大伙都看著精靈。水手辛巴達對精靈在這種時候還能夠記得自己的本來目的感到很佩服,剛才連他也被這些珍寶迷住了。魔法師也用一種情緒複雜的目光看著精靈。
  漂泊的荷蘭人愣了一下,隨即說:「當然可以。」
  大家又是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迅速。
  「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漂泊的荷蘭人又接著說。
  大家的臉上都表現出一種瞭然的表情。「終於開始了,」每個人都這麼想。
  「我在海上已經漂泊了四年了。我受到詛咒,雖然家財萬貫卻無法上岸,只能在海上漂泊直到老死。只有當一位來自陸地的溫柔善良的女子愛上我,並且願意嫁給我,我才能擺脫這樣的詛咒,才能走上陸地。」漂泊的荷蘭人緩緩說道,「所以,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有姐妹或者女兒願意嫁給我,我就把讓人進入海底世界的秘密告訴他。」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會有這樣的要求!
  「大家可以在我的船上休息一晚上考慮一下。」漂泊的荷蘭人笑了笑,叫來一個僕人,「明天再給我答覆好了。」
  幽靈船上的客房都是單人房。吃完晚飯,魔法師房間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魔法師說。
  是精靈獵人,他有些擔憂地看著魔法師:「小一,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魔法師明知故問。
  「漂泊的荷蘭人要一個妻子才肯把下海的辦法告訴我們,可是我們都是男的啊,而且也沒有姐妹女兒。」精靈煩惱地說。
  魔法師笑了笑:「那也沒辦法,涼拌唄。再說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就算有姐妹女兒你也不放心交給他們吧。「
  精靈咕噥了一句。魔法師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沒什麼。」精靈掩飾過去,「而且現在我有點擔心,水手辛巴達如果能夠和漂泊的荷蘭人達成協議的話,也許不會幫我們進入海底。」
  魔法師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最近和水手辛巴達感情很好呢。」
  「關鍵在於我們並不知道具體的入海方法是什麼,如果有什麼特殊要求的話難保他們不會甩了我們,」精靈的臉上難得的嚴肅,「畢竟,我們並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魔法師沉默了一會:「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沒有辦法。」
  「可是,小一你不是很想去海底的嗎?」精靈有些著急地問。
  「想是一回事,去不去得成是另一回事,」魔法師說,「現在主動權完全不在我們手裡。盡人事,知天命,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
  精靈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看到水手辛巴達在門口等他。
  「你怎麼來了?」精靈問。
  「來看看你。」水手辛巴達淡淡地說,「你知道,現在我們情況很不利。」
  「嗯,我知道。」精靈耷拉著腦袋,「畢竟這是一個遊戲,沒有哪個女孩會願意放棄只有莫名其妙嫁給一個陌生人。」
  「《漂泊的荷蘭人》是瓦格納的一部歌劇,說一個荷蘭人受到詛咒,將永遠在海上漂泊,直到有女孩願意嫁給他,他才能停止漂泊回到陸地。」水手辛巴達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人是個歌劇迷,而且是個瓦格納迷。」
  「你剛才說瓦格納的歌劇裡漂泊的荷蘭人會永遠在海上漂泊,直到有女孩願意嫁給他?」精靈突然問。
  「是的。」水手辛巴達點點頭。
  精靈沉默了很久。水手辛巴達在一邊注視著他。
  「那這部歌劇的女主角是誰?」精靈終於問道。
  「一個紡織女工,因為聽說了這個傳說就愛上了從未見過面的漂泊的荷蘭人。」
  「真是一個荒唐的故事。」精靈說。
  「瓦格納寫的一些歌劇故事都很荒唐。」水手辛巴達看著精靈,「然而音樂卻很美。不然也不會讓希特勒那麼癡迷了。只是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精靈想到剛才和魔法師的交談,「涼拌唄。」
  「我怎麼覺得你在計劃著什麼。」水手辛巴達皺著眉頭,「不管怎麼樣,你別做傻事。」
  精靈微微笑了:「傻事?我又不是女人,難道還犧牲自己嫁給他不成?」
  水手辛巴達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眼中一絲懷疑。
  精靈沒有看他,打開房門,道了晚安,將水手辛巴達關在了門外。

Chapter 36 失蹤
  這一夜魔法師睡得不太好。也許是因為和漂泊的荷蘭人的交易中完全沒有優勢讓他覺得煩心,也許是因為對入海的方法一直努力卻沒有結果,又也許是因為這個晚上沒有了同伴的守候,魔法師竟然睡得不安穩起來,直到天濛濛亮的時候才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叫醒了。
  他有些不滿地起身,打開門卻看見水手辛巴達在門口,一見面劈頭就問:「你看到無法飛翔了嗎?」
  魔法師愣了一下:「沒有啊,我一直在睡覺,他怎麼了?」
  「他不見了,」水手辛巴達著急地說,「我去他房間找他,發現裡面沒有人,我在甲板上找遍了也沒看到他的人。」
  他失蹤了?魔法師覺得胸口好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拳。他連忙問:「你確定你把周圍都找過了嗎?」
  「是的,我確定。」水手辛巴達說。
  「會不會是他下線了?」這話說出來魔法師自己也不太相信,每次他上線的時候,精靈都會在的。而且按照精靈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招呼都不打就下線了,起碼會留個口信。
  「如果他下線的話,那我應該能夠看到他在房間裡睡覺。」水手辛巴達皺了皺眉頭,「還是你以為下線了你的人物就會消失了?只有死亡才會讓你的人物消失。」
  「我和你一起去找。」魔法師拉著水手辛巴達往外面走去,「這麼小個船,總能找到的。」
  水手辛巴達突然停住了。魔法師奇怪地回頭看他。
  「怎麼了?」魔法師問。
  「有一個地方我沒找過。」水手辛巴達的語氣有些奇怪。
  「什麼地方?」魔法師又問。
  水手辛巴達看著魔法師:「漂泊的荷蘭人的房間。」
  魔法師怔了怔:「你覺得他會在那裡?」
  水手辛巴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他們走上甲板的時候,卻看到了精靈。他還是背著那把有著神秘花紋的弓,正注視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出神。海風吹拂著他的髮絲和他身上簡潔方便的標準精靈獵人服飾,使得那個削瘦但挺拔的身影和船上精雕細鏤的豪華做派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他,魔法師頓時有一種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的感覺。
  水手辛巴達卻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精靈,急切地問道:「你去了哪裡?」
  精靈有些驚愕地回頭看他:「啊,是船長啊!你嚇我一跳。」
  「你剛才去了哪裡?」水手辛巴達不依不饒地問。
  「沒去哪裡啊。」精靈無辜地看著他,「這裡到處都是海水,我能去哪裡啊?」
  「你不在房間,甲板上也沒有人,他們的房間我一個個問過來,都不知道你在哪裡。」水手辛巴達看著精靈的眼睛,「我以為你失蹤了。」
  「大概是正好和你錯過了吧。」精靈輕描淡寫地說,「我醒得早,就出來逛逛。甲板上空氣很不錯呢。」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純淨,閃著溫和的光芒。水手辛巴達從中看不到他的心思,慢慢鬆開了手。
  精靈轉頭看向魔法師:「小一你醒了啊,我們去吃早飯吧,這裡的早飯似乎不錯呢,我剛才就聞到上好咖啡的香味了。」
  精靈和魔法師坐在餐廳裡喝著咖啡。魔法師看著精靈,不知是不是室內光線的原因,覺得他似乎比平日裡更瘦了一些,臉色也很蒼白。
  「你沒事吧?」魔法師忍不住問。
  「啊?」精靈似乎有些恍惚,「沒,沒事。」
  「你看上去精神不好。」魔法師說,「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你有什麼不舒服?」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有些擔心交易的事情。」精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別太擔心了。」魔法師也喝了一口咖啡,「我昨晚也沒怎麼睡好,不過我們對此也沒有辦法,不是麼?」
  精靈放下杯子:「小一……」
  魔法師也放下了杯子
  精靈猶豫著開了口:「其實,我今天早上碰到漂泊的荷蘭人了。」
  魔法師靜靜等待下文。
  「我們談了一會兒。」精靈說,「他……」
  魔法師仍然沒有吭聲。
  精靈終於將目光對準了魔法師的目光:「他同意幫助我們找到入海的方法了。」
  魔法師沉默了一會,問道:「代價呢?」
  「啊?什麼?」精靈似乎沒聽明白他的話。
  「我是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同意幫我們必然需要我們付出一定的代價。告訴我那是什麼?」魔法師輕輕地說。
  精靈吞吞吐吐地回答,似乎在考慮措辭:「我前面說,我們談了一會……我向他介紹精靈族的一些特色,他很好奇……其實我們談得很愉快……所以後來我送給了他一些……呃,精靈的土特產……然後他就同意了。」
  說完,精靈小心翼翼地看了魔法師一眼:「那個……這個不算賄賂吧,也可以算交易的對不對?」
  魔法師看了他一會兒,看得精靈重新低下頭去:「精靈的土特產?」
  「嗯,雖然他有很多陸地上的東西,但是精靈的東西很難弄到的呢,而且就算是大陸上,大家也都說精靈出品必是精品。所以漂泊的荷蘭人非常喜歡,我後來說要他幫我們下海,他就同意了。」精靈小聲說。
  魔法師沉默了,直到精靈的額頭快要碰到自己的胸口,終於說:「謝謝你,無法飛翔。」
  精靈抬頭看他。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去和漂泊的荷蘭人談的。」他低聲說,「你本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然後他看見精靈笑了,那笑容裡竟有些他一時無法看明白的東西。
  「沒什麼。」精靈輕輕說道,「這沒什麼。」
  
  幕後花絮:
  水手辛巴達:精靈小朋友真是太無情了,偶誠心找他一起共進早餐,結果他拉了魔法師忘了偶~~
  Bufobufo:早餐又8是你自己做滴,看看精靈小朋友給魔法師開的小灶,那才是愛心早餐~~
  漂泊的荷蘭人:那個,今天的早餐好像是偶體貼地吩咐僕人準備滴哈……
  水手辛巴達(怒):他不出現我倒忘了,bufobufo我還沒和你算前面的帳呢!老實交待,精靈小朋友今天早晨去哪裡了?
  Bufobufo(小聲說):你這麼聰明,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水手辛巴達(咬牙切齒):難道真的在漂泊的荷蘭人房間裡?舊愛偶還沒解決呢你就給我擅自安排新歡,而且還是年輕多金滴新歡,bufobufo偶一定要淹死你!!
  無法飛翔(無辜地看著水手辛巴達暴踩bufobufo):小一,船長好有活力啊!
  一個人的魔法師(面無表情的想):都是土特產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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