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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妖》作者:伊依軒主【完結】

《貓妖》作者:伊依軒主【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achtisch 您是第2940個瀏覽者
第一章
每年的清明之節雨紛紛之際,貓都會咬一朵鮮豔的花朵叼在嘴裡,跑到一處孤野荒墳,把花朵輕放在墓碑前。然後,它用鋒利的牙齒咬斷墳墓上的叢生的雜草,打理完這些後,貓才依依不捨的離去,一步一回頭。
墳墓中安睡的是貓第一任主人,她是一位既善良和藹可親的老婦人,更是貓同情的老人。老人早年守寡育有一子,從小十分的寵溺兒子,哪知老後才知養兒不防老,兒子本就不孝順,娶妻後聯合妻子一起漠視她,老人在悲痛欲絕的度過殘年之時撿到剛剛滿月的貓,把貓當作自己的子女般疼愛,貓逐漸長大不離老人身邊,它與老人同伴生活十年後,雖然因有貓而覺得老有安慰的老人依然在鬱鬱寡歡之中去世,貓從此失去一位最疼愛它的主人。
貓在第一任主人去世後,斷斷續續寄居在人類家中,但那些主人都沒有老人對它那麼好,貓有時覺得自己太挑剔了,不應該把後來的主人與第一任主人相比,但,養育它長大的老人在貓的心中占著不忽視的地位,貓非常深愛這位給予它未來生活的老人。
於是,貓每到一位主人家中總會住不了多久便悄悄地離家出走,每次出走都會在墳墓旁的樹枝上安睡上幾天,渴了喝一點小溝裡水,餓了捉幾鳥或者老鼠下肚,生活得倒也算是自由自在。
貓找到了第四位主人,她是一名高貴的中年婦人,總是用一張塗滿白粉胭脂的冰冷面孔對著任何人,好象她才是世間最高貴的人,其他人不過是一隻她養的狗而已。貓對這位主人非常的厭惡,如果不是第三位主人將它送給她,貓一輩子也不會接近這樣的人類。而且,接觸過後,貓發現她並不是愛貓,而是喜歡虐待貓,每每拎起她發洩從丈夫那裡得來的委屈,叫囂著丈夫不過是一位商甲,而她堂堂一位高官家的小姐卻要受這種的委屈。氣極了,她會揪住貓的耳朵,拽住貓的尾巴,貓感覺自己渾身的骨架要散了,終於忍無可忍的伸出鋒利的貓爪抓上她猙獰兇惡可比夜叉的臉。
得到自由的貓跳下她箍制它的雙手,跳到窗外,從此再做一隻流浪的貓。
清明節又到,貓再次來到第一任主人的墳墓前,默默地,安靜的趴在墓碑前,如春但依然冰涼的細雨灑在它柔軟黑亮的毛髮上,貓抬著頭望著黑暗的天空,感覺自己的心也像這天氣一樣,陰雨綿綿不斷的下著,使它想念著第一任主人對它的關心和愛護。
今年清明節的天氣特別的惡虐,貓始終找不到一朵可以沒被雨水打爛的花朵,惟有咬斷墳墓上的雜草,一點一滴的回憶著主人對它的關愛。
主人已經離開它快有十五年了,十年中它經歷了許多的事情,更多的找到了許多的同伴,和它同樣的化為妖的同類,可是看著這些同類,竟有一股寒到骨子裡的冰冷。同類們的眼睛一雙雙的冰冷,這些曾經被人類拋棄的貓早已失去對人類的愛心,有得只有對人類的冷漠和嘲弄,貓找到得只是同類而不是志同道合的同伴、朋友。貓無法和這些同類在一起,反而去接近那些還未成妖的普通貓咪,它們和它同樣對人類有著接觸的渴望,成為人類的寵物、朋友,與這些貓在一起,它找到第一位主人還未死前的自己,貓興奮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貓不能過著再像過去那樣天天衣食無憂的日子,它必須像普通的野貓一樣為生存而奔波著,每日尋找鳥和老鼠下手,但大概是它成為“家貓”的時間太久了,險些忘記生存的本能,竟然捉不到鳥和老鼠,差點餓得倒在路邊被人當成“死貓”,貓汗顏,太有失貓妖的尊嚴了。
終於解決了一天的三餐,貓有更多的時間去和那些喚它叔叔的小貓們戲耍,天生貪玩的貓總是用兩隻爪子把它們摁在地上搔它們的癢癢,它們每每都癢得哀求它放過它們,貓有時會玩心大起就是不肯放過它們,它們著急的全體反攻,悲慘的貓反而被壓在貓們的體下,一隻小貓的重量它還不怕,但四五隻全體壓上來的話,貓怕了,刺溜一聲,腳底抹油先上樹在說,睡在樹上得意的看著它們,等待那些小貓們的反擊。
鬧夠了玩夠了,天也黑了貓也累了,張張嘴巴舔舔厚實的掌心跳下樹,推推那些躺在地上耍賴不起來的小貓們,要它們趕快回家。雖然貓類是夜行動物,但這些小貓太弱小了,在野外很容易受到大型動物的攻擊,或者不小心迷了路。貓把它們全部勸回家後,自己尋了個地方睡下。
夜本來就很黑,貓的精神益發的亢奮著,想尋找些東西來玩玩,畢竟貓是夜行動物,到夜裡總是睡不著覺。貓思量了一會兒,決定先到遠處的人家中偷嘴,說不定還能吃到許久沒碰過的魚。
想到魚更加興奮的貓一跳一跳的躍過一個個枝頭,所謂的讒貓就是貓現在的模樣吧。
走了好半天,貓終於走出這片看起來不大但濃密的樹林,邁著特有的貓步,踩著軟軟的綠草地,突然,腳下一痛,貓不支倒地。貓痛苦的向後腳望去,一隻捕獸夾緊緊地夾住它的左後腿,鐵鑄成的尖利齒口深深地刺進它的肌肉,鮮紅的血染紅得不止是它黑亮的毛髮,還有捕獸夾。
貓全身的毛髮痛得豎立起來,好象一隻刺蝟。它拉動著受傷的左後腿,卻拉動齒口割著肌肉,疼痛不止的喵嗚著。貓知道自己的弱小的力量無法掙拖捕獸夾,惟有聽天由命。
普通的貓的尾巴分為一叉兩尾時,那遍是貓妖,貓的尾巴如今已經分為兩叉三尾了,然而它們雖然是妖,但只不過是比普通的貓更加的長壽而已,沒有傳說中妖怪的任何能力,因此,貓絕望的望著前方。
此時,一個高大但面貌凶煞的男人走來,他看到貓立刻驚喜的提起貓的後頸,然後打開捕獸夾。貓一被提起後頸就全身軟弱無力,即使掙扎也無法傷害這個捕捉到它的男人。
男人把貓放進一個正好放下貓的鐵籠子裡,受傷的貓安靜的臥在籠中靜觀其變,烏黑的眼珠子來回的轉動查看著四周,仍可見它的緊張。
“這只貓不錯,不怎麼瘦,肌肉也十分的結實。”男人盯著垂涎三尺的說道。
貓從他眼中看到食欲,全身的毛髮不由自主的豎起,費力的爬起,戒備的瞪著他,齜牙咧嘴的威脅著。
但貓畢竟只是一隻貓而已,這點威脅在男人的眼中微不足道,男人想像著該怎麼把貓打理一番,決定還是先把刀磨快一點。
貓聽著刺耳的磨刀身,陷*被吃的恐懼中。它不是沒聽過人食貓的慘事,每當它聽到這樣的事就會警告自己要注意陷阱不要成為人類的盤中餐,但後悔也來不及了。
此時,貓聽到門外有人喊“舅舅”聲音,聽起來好象是孩子的聲音。
“舅舅,你磨刀幹什麼?”
“舅舅一會兒做一頓紅燒貓肉給你嘗嘗鮮,大補啊!”
“哦。”
正在貓聽得出神時,輕微的腳步聲漸漸清晰起來,好象是走到它這裡來了。萎靡不振的貓連眼都沒抬一下,對要吃它肉的男人的外甥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它都要被吃了,哪還有心思去瞧瞧那孩子的面貌。
一指細小的手指穿過鐵籠子戳著貓的耳朵,閉目眼神死也要做只“瞑目”貓以為是蒼蠅叮它的耳朵,於是抖抖有點癢的耳朵,然後耳朵一點精神都沒有的耷下。
“你的皮毛好漂亮,黑得發亮,我從來沒見過毛色這麼純的黑貓。”男孩的口氣好象很驚喜,如果是過去,貓聽到這樣的讚美時心裡會竊喜一番,小小的驕傲著,但現在……貓的腦海中全部是自己被快刀宰殺的血腥場面,越想越害怕,不禁瑟瑟的發抖著。
“喵嗚……”淒涼的哀鳴一聲,貓不想死啊,雖然在當地它算是一隻長壽的貓,它情願被老鼠藥毒死也不要成為人類的下酒菜。“喵嗚……”被老鼠藥毒死還能留個全屍,但被宰殺後還要經歷五馬分屍之苦後它才能成為人類的下酒菜,貓一想到自己被刀剁成一塊塊的血腥場面就後怕,叫得更加淒厲。
不要成為下酒菜的貓抱著頭打起滾來,左一翻又一翻,男孩以為它得怪病在抽搐,連忙叫自己的舅舅來瞧一瞧貓。男人看自己的下酒菜竟然打著滾“抽搐”著,不敢再吃貓了。
“舅舅,你把它送我吧。”男孩越看越喜愛貓,即使貓真的生了怪病他也不介意,趁機提道。
已經不打算吃貓的男人當做送他個人情就答應了,反正病貓不能吃,說不定送給他過幾天還是死,吃不吃也無所謂了。
於是,男孩提起鐵籠子帶走了貓。還不知道自己被救的貓滾累了就趴著看著籠外的一景一物,非常懷念不被當下酒菜的美好日子。
貓的肚子有點餓了,才想起自己下午原本是出來偷嘴飽肚的,然而卻成為他人的食物,貓更加傷心了。
忽然,左後腿劇烈的疼痛,痛得貓齜起牙,才想起自己受傷的事。身體半傾斜著睡倒,前部屈向身下,伸出舌頭舔著傷口上的凝結成塊紅得發黑的血,一點一點將傷口舔乾淨,如果它能出去的話它可以找一點草藥咬碎塗在傷口上使傷口癒合的快一點。
鐵籠子被男孩捧在懷抱裡,貓即使抬起頭也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覺得他長得很高很結實的樣子。貓看不到他的模樣,無所事事的躺下休養生息,等待逃跑的機會。
男孩跑到自己的家門口,非常大的朱紅色門,門上還釘著釘子,門環上刻著威武的老虎。門開著,裡面的僕人一看到小主人回來連忙迎上去要接他手裡的鐵籠子,男孩不肯,跑進自己的臥室,把鐵籠子放在桌上。
貓好奇的打量著間房子,很寬敞,裝飾得很漂亮的模樣,貓只認得床、桌子、凳子和櫃子,其他的傢俱沒一個叫得出名來,只是覺得看得眼熟但想不起名來。
男孩拿出一把剪刀,一段繃帶和一個盒子放在桌上。他打開籠子的門,早已侍機而動的貓立刻咬他的手一口,男孩立刻甩開貓抱住手。貓拱著腰,豎起一身的黑色發毛,擺住你在敢動我我就咬你的模樣。
瞧著警戒的貓,痛得皺眉的男孩眉頭舒展開笑著,張開雙手,學著老鼠吱吱叫的喚著貓。
從小只要一聽這聲音就會跑到主人身邊跳進主人懷裡的貓一聽到這聲音渾身就不對勁,四隻腳不聽使喚的向前跑了幾步,然後一躍而蹦進男孩懷裡,自由落網的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樣的蠢事時立刻掙扎起來要逃跑。好不容易捉到貓的男孩怎麼可能會讓貓在輕而易舉的逃跑呢?緊緊地抱住貓,貓快喘不過氣來了,難過的嗚嗚叫。
喘不過氣的貓拼命的掙扎,銳利的爪子抓破男孩的手背,男孩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笑著,貓既痕又急,立刻再咬他一口,手背上又多了一道齒痕。
“小貓乖,不要亂動,我要幫你包紮傷口。”男孩拍拍貓的頭說。
原來是要給它包紮傷口啊,怎麼不早說。貓搖搖尾巴安靜下來,男孩的身上有薰香的味道挺好聞的,知道他要給它包紮傷口的貓示好的舔甜他的衣服。
見它乖巧的模樣,男孩就把它放在桌上,貓爬在桌上主動伸出左後腿。傷口被鐵齒夾得非常的深,被貓清潔乾淨的傷口經過剛才那番掙扎又開始流出血,汙了漆黑的毛髮。
男孩先用剪刀剪去傷口旁的毛,然後端來加了鹽的水清洗傷口,傷口被鹽水浸得疼痛難忍,貓抓著桌面萎縮著身子,顯得異常的痛苦。
男孩摸著它的後背安慰道:“乖,再忍一下就好了。”看到貓痛苦,他也不好受,能做得只有安慰。
終於忍過痛苦,男孩迅速用繃帶包紮著貓的傷口,貓終於松了口氣。回頭看去,不禁瞪大雙眼,它的左後腿包紮得像只粽子,貓掙扎著爬起,但又鼓又種的左後腿令它剛剛站起就跌倒。
它情願用藥草塗塗傷口就行了,用不著這樣虐待它這樣一隻行動不便的貓吧?貓安慰著自己,畢竟站在桌前非常滿意眼下作品的人是個孩子,不會包紮傷口是正常的事,可將來連走一下都不能生活對貓來說比把它做成一頓下酒菜還來得恐怖。貓害怕這個男孩有一天也會像那個男人一樣吃了它。
貓悄悄地用眼睛瞄那個自己還沒正眼瞧上一眼的男孩,發現他的笑容非常的燦爛,好象天上太陽一樣的溫和,一副非常老實的樣子,貓心下不禁竊喜。這樣老實的人應該不會想吃它吧,那麼它就可以趁受傷之時白吃白喝幾天。
“好奇怪,我怎麼感覺你好象在笑?”男孩抱起貓驚奇的說。
笑?是這樣嗎?貓張開嘴巴裝人類笑得表情。
“你真可愛。”男孩揉揉貓的頭頂上的毛髮笑道。
既然這孩子這麼稱讚它它給他一點獎勵吧。貓伸出舌頭舔舔男孩靠近它的臉,帶著勾刺的舌頭帶給他癢癢的觸感,男孩怕癢的大笑著,臉蛋更加依進貓。
唔,這個孩子也挺可愛的嘛。貓邊舔邊想。
“喵嗚……”貓突然感覺肚子餓了,想起自己從晚上開始就沒吃飯了,向這個救了它的人討飯吃。
男孩聽不懂貓的話,貓睜可憐巴巴看著他,眼睛裡都寫著三個字:“我餓了。”不知怎麼的,男孩竟然看得出貓眼中流露出的含義,放下貓出了門去為貓張羅吃的去了。
不過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貓就這樣賴在人家裡白吃白喝,拖著受傷被紮成粽子的臃腫後腿,貓艱難的跳下桌子,看看四周要為自己尋一個舒適的地方睡覺。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時間折騰得夠嗆的貓極為的勞累,睡覺是恢復體力的最好最快的辦法。
貓最終選擇了那張鋪著厚實軟和被褥的床,床離地面的高度並不高,若是以前貓只要跳一下就可以輕盈的落在床上。受傷的貓四肢不便,先跳上離床不遠的凳子然後才躍到床上,拱起身子伸個懶腰便躺在疊得整齊的棉被上睡下。
男孩端著碗,一進房就聽見一聲聲不小的呼嚕聲,朝發出鼾聲的地方望去,就看到貓將頭放在肚皮上蜷成一團的可愛睡姿。也許是這個睡姿使貓睡得不怎麼舒服的緣故,貓翻下身,頭歪在一邊肚皮朝上的繼續睡覺。
碗中是貓最喜歡吃的魚拌著米粥的香味,睡得正香貓忽然聞到一股子讓它肚子更餓的香味,骨碌翻起身來,爬在棉被上盯著已站到床前的男孩手中碗,興奮的搖起細長毛茸茸的尾巴。
魚,魚,真的是魚耶。已經好長時間沒吃到魚的貓從棉被上跳下直撲男孩手中的碗。男孩靈活的抓住它,拎著它放到桌上,貓只看到碗在面前晃動,看得到吃不到的它乾著急。
碗終於放到貓的面前了,貓連忙挪到碗前,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的魚,雖然還拌著米粥,但不奢求豪華美食的貓非常滿意飯中魚。它圍著碗轉了幾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吃起,尾巴不停的晃動,顯示它此刻激動而興奮的心情。
“來,快吃飯。”男孩把碗朝貓的面前推了推,貓看著笑容滿面的他感動不已。
它舔舔男孩推碗的手指,表達自己的謝意,然後舔食食物。男孩摸摸它的後背,越來越喜歡貓了。貓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安心的在他家中養傷。
男孩對貓非常的照顧,貓也很喜歡他,但貓不想找主人了,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它每日在男孩身邊,撒撒嬌,男孩就會抱起貓,貓此時就會舔著他的臉聽著他的笑聲,這是貓最幸福的時刻。
在男孩每日換一次繃帶的精心照顧下,貓的傷終於養好了,貓可以靈活的運用四肢上串下跳,在他的面前打起滾來,偶爾會因為嫌飯中拌得魚太少而耍賴的拱著碗,抗議他“虐貓”行為晚上的飯中的魚會增加,最後乾脆整條魚的喂貓。
男孩從貓的眼中和種種舉動中看出貓頑皮的性格,即使貓做了偷嘴的壞事也不會大罵貓是條讒貓,貓如果真得做了過分的事他最多會柔和的訓斥貓幾句。
貓終究是要離開男孩,它看著越來越喜歡它的男孩感傷起自己的無情,但貓真得不想再被人類拋棄虐待,想了好幾天還是決定離開男孩。
離開男孩的前幾天,貓無精打采的睡在男孩的膝蓋上蜷縮著身子,伏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趕寫先生作業的男孩沒有心思注意到貓的異況。
貓抬起頭,凝視著男孩認真稚嫩的臉蛋還是下不定決心離開他。它下不定決心離開男孩就讓男孩趕它走吧。
貓跳上書桌,輕輕地悄悄地走到硯臺旁,硯臺中的黑墨如同貓身上的皮毛一般的黑。貓看看黑墨再看看寫滿字的宣紙,閉上眼睛,伸出兩隻前腳蘸滿黑墨,而後就跳到男孩的面前,在宣紙上亂走,寫著作業的宣紙立刻印著貓的“梅花”。
男孩驚詫,沒想到自己趕先生作業時貓會來打攪他,以前貓都是很安靜的睡在他的膝蓋上打盹,偶爾會跳上書桌看著他讀書寫字。
作業被悔的男孩氣急而怒,扔下筆,大力地拂開貓,焦急地大喊道:“天啊!你害死我了!”
貓躲開他,這次四腳蘸上墨汁一跳一跳的躲開急得又跳又吼的男孩揮來的手臂,完成“傑作”後才跳下書桌。
“死貓!你馬上滾出我家!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貓聽到這些話,忍著心痛和悲傷耷拉著耳朵拖著尾巴鑽過門縫,回過頭看著整理一片狼籍的書桌的男孩,頭低得更低尾巴將地面拖出一隻清晰的痕跡。
當男孩終於趕完作業後想起自己今天差點打了貓,吩咐下人做一隻鮮美的魚親自端到臥室裡給貓,但他在房裡喚了半天還不見貓跳向他搶魚吃。
靜悄悄的房中沒有了貓,男孩明白了。
貓走了。
母親溫柔的安慰他,告訴他貓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男孩因此相信貓絕對會回來,獨自呆在房中日日守侯著貓的歸來。
一日復一日,時間流逝,男孩越來越失望了,書桌前讀書寫字時,總會憶起那只有著烏溜溜眼珠子的黑貓看著自己的情景,他永遠不會忘記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第二章
貓流浪在街頭,每日與其他的野貓結群成伴的尋找食物,貓覺得自己是老貓了,用不著吃那麼的東西,就把省下的食物分給年幼的小貓們還教它們怎麼捕食鳥和老鼠,小貓們非常喜歡他這個照顧它們的叔叔。因此有一隻小母貓愛上了貓,並向貓告白,貓以他們年紀相差太遠為理由拒絕它,但小母貓依然不肯離去,天天跟在貓的身後以貓的配偶自稱。
也許是貓太孤獨的緣故,漸漸地接受了這只小母貓,並且想與它生兒育女不讓自己再孤獨,不久小母貓懷孕了,貓得知自己要做爹了更是把好吃的東西省給它。
不幸的是小母貓早早的拋棄了貓,在生產不幸夭折,留下一隻剛被小母貓舔乾淨的幼子,貓整個心都碎了,哀鳴著刨了一個坑將小母貓埋葬,獨自承擔起做為父親的責任。
幼子是在是太小了,貓不知道該怎麼撫養它,它是公貓,既沒有母貓的乳汁也沒有照顧幼子的經驗,圍著幼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貓想到了那個曾經照顧自己的男孩,唯今之計只有去找他,貓叼起蠕動著尋找母親乳頭的幼子,迅速的奔跑著,憑著記憶尋找去男孩家的路。此時天突然被黑暗所覆蓋,雷鳴閃電大做,暴雨前來,豆大的雨滴打在貓的疼痛不已,為了不使幼子被雨淋到,貓低著頭用自己的頭檔住雨放慢速度的走著,尾巴沮喪的垂下。
貓躍過牆頭,在偌大的庭院中尋找男孩的房間,轉了一圈忽然見到一間熟悉的房間裡還有燈在亮便跳上窗戶,透過窗紙,它看到男孩正坐在書桌前認真的讀著書。
貓想起自己與他曾經擁有的美好生活,曉得男孩不會介意它的過錯和不告而別再次接納它,但貓深怕自己會被下一任主人拋棄,怯步了,悄悄地掉頭,又轉頭戀戀不捨看了一眼窗內的男孩。
貓喜歡男孩,非常希望男孩能做它的主人,但正因為太喜歡了,被拋棄時受傷害的總是貓,一如當初第一任主人去世時留給貓滿心的悲傷。
“喵……”
細弱無力的哀叫從幼子的口中傳出,冰冷的風吹在它的身上,瑟瑟地發抖,貓心疼,但沒有勇氣接受下一次的傷害。
低頭看書的男孩聽到窗外的貓叫連忙起身去開窗戶,貓大驚,想跳下窗臺,忽然想起幼子年幼跟著自己說布丁會夭折便把它放在窗臺留給男孩照顧,自己一躍而下躲在一棵樹上靜觀其變。
打開窗戶的男孩見到被雨水打濕的幼子,幼子失去了父親更找不到依靠,但它還不懂得什麼叫依靠,憑著本能尋找可以讓它溫暖的地方,不停的蠕動尋找。男孩慌忙抱起幼子,看看漆黑的窗外,始終見不到貓的身影,歎著氣關上窗戶。此時貓才敢偷溜到窗臺上去看幼子的情況。
男孩果然是一個好主人,用乾淨柔軟的布擦乾幼子身上的水,放在一個鋪上軟和棉花的小盆裡當作它的窩,然後吩咐下人送來溫熱米湯,掰開幼子的嘴,一點點的灌進它的嘴裡,還沒學會吃的幼子先被米湯嗆到,男孩拍著它的背再用東西擦乾它的嘴,肚子餓的幼子在男孩的餵養下學會了吃。
貓見自己的兒子能活下來並且將來會生活的很好時欣慰的離開。
夜總是悄悄地降臨,這時男孩睡下,貓就會扒開窗戶跳進臥室探視自己的兒子,它的兒子快能睜開眼睛,貓舔著安睡的它感激男孩照顧自己的兒子。
幼子醒來,聞到熟悉的體味,蠕動到貓的面前,蹭蹭貓的臉,貓感動不已,跳進窩裡睡在兒子的身邊,感受兒子對自己的依賴。
這是它的兒子,是那只小母貓用生命證實愛它的結晶,貓深切的期望它能幸福,不要像自己學會害怕傷害。人類中還是有好人的,就像那個男孩,貓相信他會照顧好它的兒子。
等兒子睡下,貓悄悄地離開他的身邊跳到男孩的床上,依然是貓熟悉的稚嫩容貌,生長中的體形。睡夢中的男孩翻下身,貓來不及躲避被他壓在手臂下,傳來貓熟悉的體味。貓不禁舔著面前熟悉的臉蛋,怕癢的男孩縮起脖子,嘴角勾起笑容。
“墨兒……”男孩夢囈一聲,充滿對貓的依戀,貓愣住。
墨兒是男孩給貓起的名字,男孩曾說過它有著一身世上所有的貓都無法相比美麗毛髮,黑得夠濃黑得夠亮,是夜的顏色潑灑在紙上的色澤,於是給它取名為墨兒。
貓不喜歡有名字,只要它一有名字就代表自己又將成為一個人的寵物,再會被人類拋棄,貓每當聽到這個名字時總是不屑一顧的別開臉,但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夾著言語無法形容的喜悅。
貓睡在男孩的身邊快至天亮,聽到雞的喔喔叫小心的鑽出男孩的懷抱,望一眼依然在睡的兒子跳出窗外,繼續它流浪的生活。
直到有一日,貓再次悄悄地看自己的兒子,已經睜開眼睛的幼子立刻認出它,喵喵叫著它爹爹,貓跳到身邊。幼子的眼睛如同他的母親一樣是乾淨的藍色,漂亮異常,好象一朵朵小花點綴的皮毛非常的光滑,看來男孩沒有虧待它的兒子。
舔舔兒子的眼睛,貓突然聽到有人走近這裡的腳步聲,慌忙躲到床底下。過了一會兒,一個陌生得比男孩大上一兩歲可以被稱為少年的人跟隨男孩走進臥室。
“表弟,這就是你養的貓嗎?好小啊?還沒滿月吧?”少年抱起幼子,第一次被陌生人抱起幼子驚慌失措的叫著,貓非常擔心少年傷害自己的耳朵,繃緊隨時隨地準備撲上前去抓破他的臉。
“嗯,對,它是我以前養的貓兒子。”
“哦?”少年不相信的問:“你怎麼這麼肯定它就是你以前的貓兒子?”
“你看看它黑色的毛,和我養得那只貓一模一樣。”挑挑幼子黑黃相間的皮毛,男孩自信的回答。
少年盯著幼子,幼子見到主人不再害怕他,睜大比水晶還清澈的藍眼睛同樣盯著它,“喵……”細微的叫喚著,打起惟有貓才聽懂的招呼。
少年輕微的一怔,心裡的一根弦被觸動,側頭認真的對男孩說:“我喜歡這只貓,你把它送給我吧,我會照顧好它的。”
“表妹不是對動物的毛髮過敏嗎?你不能養它的。”男孩勸道,他可不想讓墨兒的孩子受到傷害。
“這個……”少年猶豫了。
“等它滿月我們再談吧。”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幼子的男孩拍著他背說:“好了,該吃飯了。”
少年把幼子放在小盤子上,看著它舔著盤中米粥竟然出神了。幼子感覺他老是看自己不明原因就回頭,喵喵叫喚幾聲,少年摸著它的頭,幼子發現他的手好大喔,比主人的手還大,而且很輕柔地摸著它,喜歡上了少年摸自己的感覺。
幼子舔完米粥,少年比男孩搶先拿起空盤子,對它說:“我一會兒來看你。”
男孩無奈的搖頭,跟上他出了門,忽然感覺好象有人在看他,不自覺的回頭看看臥室,沒有任何的人,是自己的錯覺罷了,悵然所失。
貓從床低下鑽出來,頭快垂到地面,尾巴拖著地面,有一步沒一步走近幼子,無精打采的模樣使幼子擔心,連忙問爹爹怎麼了。貓搖頭,漆黑的眼睛看著門外,心情更加的鬱悶,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沉沉地壓在心頭上。
“喵……”爹爹。
幼子撒嬌地蹭著貓,“喵喵……”爹爹為什麼不和娘親在一起呢?
娘親?誰啊?聽不懂它話中意的貓好不容易有點精神了,疑惑的問著。
“喵嗚……”當然是飛兒娘親了。幼子回答。
飛兒娘親?貓終於聽明白了。飛兒正是那男孩,男孩姓歐陽名飛,是家中獨子。而他什麼時候成了兒子的娘親?貓險些倒地,但兒子從小失去母親難怪把男孩當做母親看待。貓無言以對。
天快黑了,又到男孩秉燭夜讀之時,貓告訴幼子第二天再來看它,躲在窗外的樹上許久,男孩才拿著書坐到書桌前夜讀,貓陪伴著他一夜連著一夜,不知不覺幼子滿月了。
少年每日必到歐陽飛的臥室光顧,只為了看那只可愛的小貓咪,癡迷的連歐陽飛都不耐煩的出言趕他快走。“表哥,這些東西太油膩了,你想吃死我的貓嗎?”歐陽飛奪走少年手中油膩的魚肉放到一邊去,不准他再送這些東西給幼子吃,“它才剛滿月,不能吃這些東西,容易消化不良。”
“我第一次喂貓不知道該怎麼做。”少年慚愧的說。
“那你該問我呀。”不將他反省的表情放在眼裡的歐陽飛皺眉道。
躲在床下的貓心裡大叫好,它早就看這個一天到晚黏它兒子的少年不順眼了,如果不是它不想讓歐陽飛發現它的存在它老早撲上少年抓花他的臉了,哪還能讓他在這裡放肆。
“花花,你今天又長大了一點,越來越可愛了。”少年抱起幼子摟在懷裡又親又吻的,早已習慣他惡習的幼子舔著他的臉,非常高興他來看自己。
花花?貓愕然,它的兒子什麼取名叫花花了?雖然它的兒子確實長著黑黃相間的皮毛,但也不能叫花花這麼惡俗的名字吧?貓生氣的舔著伸出手的利爪,更想將這爪子抓在少年的臉上。
“表弟,你就把花花送給我吧,我太想養它了,你以前不是想要一座庭院嗎?為了花花你就算要我送你一座庭院我都願意。”少年哀求著歐陽飛。
歐陽飛考慮著。他很想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庭院,但……看著幼子,歐陽飛不知該不該將幼子送給表哥,畢竟它是墨兒的兒子。
“讓我考慮幾天吧。”
“好吧,我過幾天等你的答案,但你先把花花借給我幾天。”
“可以。”
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討厭的少年抱走,看著兒子投向它的眼神中溢滿喜悅,它竟沒有出來抗議,兒子已經告訴它,它選定這個少年做它的主人。貓傷心又擔心,真怕歐陽飛答應將兒子送給少年。
****
“花花。”
正在躺趴在樹上有一下沒一下打著瞌睡的貓突然被少年一聲歡快的叫聲嚇醒,身體一翻滑下樹,幸好爪子尖利勾住樹皮才沒從摔下來。貓爬上樹枝坐好,向窗內望去。
那個貓癡又來打它兒子的壞主意了,它可得看好他。貓如此想著,監視起少年的一舉一動。
貓真得非常討厭這個打它兒子主意的少年,看他抱著幼子放在懷裡不是拽一下它的鬍子就是揪一下它的耳朵,要不就是擺弄它的尾巴,貓不管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在虐待它的兒子,但幼子高興的模樣使它不能向少年發脾氣,憋著一肚子氣得趴下。
“喵喵……”幼子抖動著鬍子微微的喚著少年,嫩嫩柔軟的掌心壓著少年的臉,少年連忙憐惜的揉揉它的小小的爪子。
這個人對花花好好喔,花花好喜歡他,花花可以認他做主人嗎?花花睜大清澈的藍眸,想把這個想法告訴歐陽飛,於是轉頭對歐陽飛喵叫著。歐陽飛聽不懂,以為它是餓了,就要少年把它放到桌上吃食,花花不知道他們聽不懂自己的話,以為歐陽飛不答應它的請求,難過的蹭著少年摸著它皮毛的手掌。花花真得好想和他在一起喔,但飛兒娘親為什麼不答應呢?不解的叫著,花花希望歐陽飛能給它一個理由。
這一次貓是真得從樹上——摔下,結實地躺在地上,痛得它想叫出聲來又不敢叫,硬撐起身子站起。貓類的骨頭天生的柔軟,這一摔沒令貓受傷,但花花那一番話卻傷到了貓脆弱的心靈。
兒子喜歡上那個少年了,想做他的寵物,對每一隻寵物來講,能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主人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太喜歡了,被拋棄的痛苦會令每一隻寵物變得冷漠無情,開始嘲弄起人類,冰冷的心將不在融化。
貓害怕自己的兒子也會步上它的後塵,雖然它並不像其他被拋棄的寵物一樣憎恨著人類,但它已經開始漸漸不相信人類,歐陽飛的無疑又讓它燃起希望,但懦弱的貓不敢去追尋這份真情。
等少年和歐陽飛走了以後,貓跳進窗內,一步步走近兒子。幼子因為不能做少年的寵物趴在窩裡蜷成一團,沒有精神的耷拉著腦袋。貓伸出爪子碰碰兒子,幼子抬頭看是自己的父親先是一陣喜悅隨後低下腦袋。貓懂的兒子此刻的心情,安慰著它,告訴它它還小尋找新主人的事情可以過段時間再說。但幼子直搖頭,想做少年寵物的態度異常的堅決。貓無奈,不懂那個少年有什麼好的。
“你為什麼要那個人做你的主人?”
幼子驚愕,瞬間放大的雙眼盯著突然吐出人話的貓,連那張不大的嘴巴也張開了,“喵……喵……”結結巴巴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貓抬起前爪搔搔忽然有些癢的頸子道:“你爹我是貓妖,時間長了就會說人話了,等你成妖時也可以像我這樣。”搖搖分成兩叉三尾的尾巴,貓顯得驕傲。
“喵嗚?”爹爹會變成人嗎?幼子天真的問。
“不知道,我還沒聽說有貓妖變成人類的例子。”貓臥在地上回答。
幼子跳出窩爬到父親的身上,“喵喵……”爹爹好厲害呀,我也要會說話這樣就可以和新主人說話了。
剛想舔舔兒子的貓僵住脖子了,沉默著。它不懂兒子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個少年,在它的眼中,那少年十分喜歡逗弄它的兒子,還有幾次想把它的兒子直接拐跑。貓越來越不喜歡少年了,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般痛恨著。
“兒子,跟我走,我帶你去玩。”貓推下玩著它尾巴的幼子先邁出步子朝門外走去。
幼子是第一次跟著父親跑來跑去的捉著蚱蜢,追著蝴蝶,一起躺在草坪上嬉戲,貓看到一個石桌一躍而去跳上石桌,幼子學著它的姿勢跟著它跳起,但石桌對剛滿月且幼小的它來說太高了,前爪抓著石桌的邊緣,後爪猛朝上蹬,身體晃來晃的好象要掉下去,貓叼住它的後頸將它拎上石桌。父子兩人一起看著遠方,而後,貓先跳下石桌,幼子趴在石桌上,搖晃一下尾巴,突然躍下,壓住剛站好的父親,滾成一團。
這一幕正好被正要再看望幼子的少年看到,手提著一條紅鯉魚的他看到貓把幼子壓在身下咬著,大驚失色,連忙沖上前去一腳踹上玩得正專注的貓,貓痛呼,幼子嚇得呆住,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哪來的野貓竟敢欺負我家花花,你再讓我見到你一次我就踹你一次!”少年兇狠的吼道,朝貓逼近。
貓一步步退後,少年一步步的逼近,豎起的毛髮顯示此刻羞怒,齜出的鋒利牙齒,準備好隨時隨跳到少年的身上劃花他的臉。
醒悟的幼子大叫一聲沖到貓的面前護住貓,貓一揮爪,喵嗚吼著,要它不要管閒事,這是大人間的決鬥。滾到一邊幼子擔心的哀叫著,少年抱起它,抬起腳就要踹上貓,貓一躍而起躲過他的攻擊,利爪亮出沖少年的臉就是抓去,卻在緊要關頭停住,貓落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跳上樹頭,躍上牆頭,回頭念念不舍地望了一眼流淚的幼子一眼,孤獨的離開。
“喵……”爹爹對不起,我真的很喜歡他,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嗚嗚……
它的兒子為了一個人類哭了,哀求它不要抓傷少年,貓還能說什麼呢?貓感覺自己十分的孤獨,它不但放棄了歐陽飛那樣好的主人,而且現在連唯一的親人都失去了,貓沒有勇氣再面對現實,撒起腿,漫無目的的奔跑,希望那風能吹去它心頭的疼痛。
貓,它是一隻貓啊,一隻活了十幾年看透一切的貓,為什麼還是逃不開所謂感情的束縛?貓不能懂感情,如果它能像其他的貓妖同樣冷漠的看待人類,那麼它的心痛是否可以消除?它是否能逃開一切?貓的心……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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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你家什麼時候來了那麼凶的貓?不但欺負我家花花還差點抓花我的臉。”少年放下幼子朝剛進房拿書就要出去的歐陽飛抱怨著。
正要回學堂的歐陽飛一頭霧水的說:“我家只有花花這只貓,沒再養其他的貓……”語尾頓住,書落地,抓住少年著急的問:“你看到的貓是不是一隻全身黑得沒有其他顏色的貓?”一絲絲的希望在他的心中燃起。
“瞧你,不打自招了吧,還敢說不是你家的貓。”少年冷哼道。
是墨兒,真的是墨兒,歐陽飛激動的問:“你在哪看墨兒的?”
“嘎?那是你以前養的那只忘恩負義的貓嗎?”少年恍然大悟,嗤之以鼻道:“那樣的貓你還想養?真搞不懂你怎麼想的。”除了他家的花花,哪只貓都比上。
“快告訴你在哪看到墨兒的!”歐陽飛不顧力道的適宜抓住他的領口,少年喘不過氣難受不已,抓著他的手掙扎著。
“唔……手……”
少年憋紅了臉,歐陽飛立即放開他,他立刻咳嗽起來。“你居然為了一隻貓要殺我……”雖然這個指控嚴重了點,但他可是差點為了一隻貓而被勒死啊。
“墨兒在哪?”歐陽飛再一次問道。
“我服了你,我在後花園看到那只貓的,不過它被我踹跑了。”
歐陽飛猛地沉下臉色,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敢踹我的墨兒!”握緊雙拳,關節咯咯直響,少年才意識到自己那一腳踹出多少的麻煩,不禁退後幾步遠離這座活火山。
表弟表面看起來文靜儒雅,但誰敢傷害他的親人他就會變得十分的可怕,就像現在這樣——冷著臉,冷著眼,連發出的聲音都透著颼颼的冷風。
“我不是故意的呀!”少年連忙大呼饒命,站在他的腳邊的幼子擔心他的安慰急得團團轉,不停地喵喵叫。
歐陽飛朝少年跨上一大步,少年驚懼的倚著門板,盯著他的拳頭咽著口水。“表弟,我下次不敢了,好說歹說我也是的表哥,不要為了一隻貓……”歐陽飛已站在他的面前將他逼進死路,少年閉起眼不趕看拳頭飛上自己臉的慘景。
“哼!”歐陽飛一摔拳只擦過他的頰邊,隨即跨出門檻。
死裡逃生的少年睜開眼等他走遠才安心的松了口氣,忙抱起幼子放在懷裡,和他一起慶祝自己死裡逃生。他以後再也不敢招惹表弟了,那恐怖的表情令他一生難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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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到底在哪?他尋遍了整個後花園,整個家,連那十裡以外之地都派人去尋找墨兒的身影,但每每都是令他失望的消息。他的貓,他的墨兒為什麼要躲著他?如果是為了上次發生的事,他發誓這一生一世都不會說出要墨兒滾的狠話。當時他只是氣瘋了,沒有真的要墨兒滾,更沒有不想再看到它的心思,真的只是氣瘋了,墨兒一定要相信他啊。
歐陽飛痛苦難抑,看什麼東西都不順眼,一把揮去書桌上的全部東西,一屁股坐上椅子,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色。
他今天終於纏不過表哥的哀求將花花送給他了,花花顯得異常的興奮,他剛一同意表哥領養它時,就立刻跳進表哥的懷裡,舔著表哥的手掌心。這個情景使他想起墨兒與他相處的時光,不過短短的數月,他就被一隻貓迷惑了,一雙仿佛會說話的漆黑眸子隨著他打轉,如果碗中的魚不過墨兒就會把碗推到他的面前,大聲的吵鬧,那瞳會放大表達的自己的不滿,他每看到那眸子一次都會忘記墨兒只是一隻貓。
忘了也好,為一隻貓茶飯不思,寢食難安,甚至痛苦,是一件笑話之事,但忘不了啊。
歐陽飛起身關上窗戶轉身要上床入睡。
“喵……”
怔住,全身僵硬,一點一點的發抖著,為那一絲絲的希望而喜悅的發抖著。
他的貓啊!


第三章
貓扒開窗戶跳到書桌上,沖盈盈而笑的歐陽飛就是一口狠咬,一道狠抓,手背上齒痕抓痕沒有引出歐陽飛的怒氣,笑臉反而更加的燦爛了,貓真想用爪子抓破那張刺痛眼睛笑臉上的幸福。
它算是看錯人了,怎麼會以為他是一個好主人呢?對,就是這張時時刻刻即使被它咬被它抓都不變的笑臉輕易的欺騙了它。得到這個認知的貓痛駡自己是一隻蠢貓,因為它看到男孩的竟然喜上眉梢,感覺到背上輕柔的撫摸而舒服的呻吟一聲,它是一隻無藥可救的笨貓。
被笑容迷惑的貓安靜的臥在書桌上任由歐陽飛撫摸自己的皮毛,不時的抬頭,滴溜溜的烏眸看著他的笑臉,不禁搖起尾巴歪過頭舔著他的手。
其止是無藥可救,根本是沒藥可救的喜歡上這個男孩,即使他把它的孩子送給它不喜歡的人類,貓依然抵抗不了男孩的笑容,深深地喜歡上這張燦爛的笑臉,如果只對它笑該有多好,但這個願望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貓垂下腦袋抵在桌面上,豎的耳朵耷拉在頭部兩側,搖晃的尾巴彎下躺在桌面上,眼睛眯起,無精打采的瞅著男孩的笑臉。
“你好象不高興的樣子,是肚子餓了嗎?”歐陽飛關心的問,端著盤子推到貓的面前。
魚的香味十分的好聞,如果是平常,貓老早就撲過去把這一整條的魚啃個精光打著飽嗝躺到床上睡一個懶覺等待下一頓的美餐。但貓現在沒有任何的食欲,稍抬頭用鼻子嗅了一下魚,頭窩進懷裡。
歐陽飛以為它嫌魚少又吩咐下人準備了一條比這條更大更鮮美的魚送來,貓依然是只聞了一下就又躺下,安靜得令他擔心。
它要不是魚啦,它要的是只屬於自己的主人。貓翻起肚子打著滾,四隻爪子屈在身體的兩側,黑亮的貓眼凝視著看它的歐陽飛。“喵嗚……”主人,貓只要主人是屬於貓一個人的主人,主人如果答應貓貓就吃魚。兩邊打著滾,貓邊叫邊耍賴,它知道歐陽飛聽不懂它的話,更加希望用行為使他明白自己的心思,貓不停打滾。
“墨兒,你到底怎麼了?受傷了嗎?”歐陽飛慌張失措的抱起貓檢查它的身體,看是否受傷。
貓一怒,爪子就要抓上那張擔心它的臉,可想想這個男孩將來是成為它的主人就放過他一馬了。看他那麼擔心自己的份上,貓親昵的舔舔他的臉蛋。
依然是過去那個怕癢但還是讓貓舔的男孩,貓對他喜歡又增加了一分,不計較他聽不懂自己的話的過錯。貓非常喜歡男孩的肌膚,人類的肌膚都像他這樣很軟很光滑很好舔的樣子嗎?貓邊想邊舔,竟失神到沒注意到男孩把它放在床上了。
貓徹底地被歐陽飛打敗了,被他攬在懷裡一塊兒入睡。貓是夜行動物,在夜裡怎麼睡都睡不著,盯著男孩的睡容整整一宿。男孩的頭髮很軟,臉很白,眼睫毛很長,嘴唇很紅,一副很好咬的感覺,貓不知不覺的把嘴巴湊到他的臉邊,張開嘴就咬一口,它慌忙抱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真的受不住男孩的誘惑而咬他一口。太危險了,它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失去理智沒有一絲一毫的控制,貓懊惱著。
它是很喜歡這個男孩啦,但咬……喵嗚,它為什麼想咬他啊?嘴不是用來吃飯說話的嗎?但是它怎麼想用嘴咬他啊?貓迷惑不解尋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還是睡覺好了吧,這麼深奧的問題不是以一隻貓的頭腦可以想得出來的。貓朝男孩的懷裡鑽了鑽,閉眼睡。“喵——”一聲淒厲的慘叫,貓跳到到男孩的肚子上。
男孩被它的慘叫驚醒,只見貓抱住腦袋發抖,心疼的抱著著,與貓的眼睛對視,貓不敢看他,忙將頭低下,卻被男孩硬逼著抬起,抵在它下巴下的手強硬的掐著它的下巴,貓就閉起眼。
反正說什麼它都不敢看他啦,貓剛剛做夢夢到自己咬了他的嘴巴,想好不咬他的嘴巴的貓羞愧的難以自容。貓就是一時無力,變成掛在男孩的雙手中,一反省的可憐樣。
歐陽飛大笑,覺得貓真得好可愛,一點都不像普通貓會有沮喪、可憐這些像人類反應的臉部表情,越來越喜歡貓了。“貓真的好可愛。”摸摸貓的頭,他開心的道。
貓聽過很多人說它長得可愛漂亮,聽久了也沒什麼感覺,但從男孩口中聽到最自己的贊許竟喜悅的連心都開始加速跳動。聳起耳朵,抬高尾巴,睜大眼睛,眼神仿佛在問,它真的很可愛嗎?此舉動再次認證貓無藥可救兼有藥也沒得救。
墨兒的眼睛又在說話了,歐陽飛從它的眼中看得出是什麼問題,“嗯,非常的可愛。”笑著回答。
“喵喵喵。”連叫三聲,貓揚起爪子拍上男孩的臉蛋,就這個掙拖他的手撲上他的臉親昵的舔著。
“哈哈……”
快樂的笑聲伴隨著貓的叫聲,貓此刻是幸福的,過去的鬱悶和不幸也隨之離它越來越遠,貓會將過去遺忘,把自己的真心放在這個男孩的身上,它選擇再次相信人類,即使將來真的會被拋棄它也會記住這個曾經給予它快樂和幸福的男孩,而男孩並沒有令它失望。
****
貓癡,死貓癡,不准再碰……哇啊,他的兒子又被那貓癡壓進懷裡不能呼吸了,不要啊,它唯一的兒子、唯一的親人可不能被這個人類蹂躪。貓咬住少年的褲腳四肢一起往後退,使勁的拉動他,不准他再欺負它的兒子。
被壞了好事的少年不爽的瞪著這只礙眼的黑貓,搞不懂這貓幹嘛總在他逗弄花花時突然出現,想一腳把它踹走可又不敢,這貓可是表弟的貓,更是花花的父親,他就算不看在表弟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花花的面子上不能傷害它。
於是,少年抬起腳晃了幾下,貓立刻用爪子抓住他的褲腳,鋒利的爪子故意裝做不小心的劃到他的腿,少年晃得更使勁了,報復完的貓跳落在地上,豎高尾巴昂起頭,不屑的看他能把自己怎麼樣。
少年拉開褲筒,幾道整齊的抓痕赫然溢出血絲,他皺起眉頭瞪著貓,貓同樣瞪著他,一人一貓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起來,直到幼子緊張的喵叫一聲,他們才各自撇開臉相看兩相厭。
少年討厭貓每次壞他的逗弄花花的興致,貓討厭他總是欺負它的兒子,各自看似不同但全是為了幼子的心情大概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懂吧。
“表弟,你快把你的貓帶出我的臥室。”不能拿貓撒氣的少年指著貓吼著正歐陽飛。
貓馬上跟著同樣的大吼起少年:“喵喵——”死貓癡,你敢吼我的主人,兒子,你給我下來,我不准你選他做主人。
幼子搖頭反而更加縮進少年的懷裡,貓氣得大跳。
“墨兒只是在擔心花花,表哥無須生一隻貓的氣。”歐陽飛幫著貓說話,貓連連點頭。
對對,它是一隻貓耶,人類如果跟它一隻貓計較實在是太沒肚量了。貓搖著尾巴踱到主人的身邊蹭著他的腿喵叫一聲。
一句話堵得少年啞口無言,幼子好同情他的遭遇,安慰地舔著他的手。“這個時候只有花花對我最好了。”少年幾欲快哭,摟緊幼子,尋求一丁點的慰籍。
自作自受,貓冷哼,揚起尾巴跳進主人的懷裡,蹭著他的胸膛要他抱抱。歐陽飛抱住它,摸著它的頭頂,手指輕柔放在貓的頸間為它瘙癢,貓舒服的躺著,翻起肚子還要他瘙癢。
兩個愛貓成癡的人各自有著肉麻的一面,兩隻找到好主人的貓理所當然的享受起他們的寵愛,一同希望自己的主人這一生只愛它們,不要再有其他的寵物,這是一個不算過分但對人類來講太不實際的心願,貓懂得這個道理但它不會把這個道理告訴自己的兒子,不希望它過早的接受這殘酷的世界。
****
幼子終究是要走的,貓跟隨著歐陽飛走出朱紅的大門,看著少年抱起自己的兒子放在馬車裡,幼子從簾子下探出一隻小腦袋,依舊清澈如天空的藍眼睛依依不捨的看著貓,“喵……”爹爹娘親再見。
一聲微弱但清晰的告別聲使貓低下頭,前爪抓著地面,但它還想看兒子最後一眼,抬起頭,含著淚光的眼睛看著幼子,幼子同樣的看著它,最後被少年抱回馬車,貓不禁恨起少年打攪它們最後一刻的告別,但幼子被抱回馬車時眼中那刹那間流露出的幸福使它不跟少年計較過去的種種,只要少年對它的兒子它也無所求。
“表弟,你的貓老是咬我抓我,你可要看好你的貓別被它弄傷了。”少年臨走時不忘提醒歐陽飛一句。
貓氣得牙癢癢,又想咬他一口,噌地竄上馬車直撲少年,少年驚得忘了躲避,被貓抓破了臉,但傷不是抬重,輕微的幾條劃痕。貓跳下馬車,背對馬車,回頭不屑的看了呆滯的少年一眼,豎著尾巴,撇過頭,豎著尾巴傲慢踱到主人的腳邊,“喵……”一聲叫喚蹭著歐陽飛的腳請求原諒。
“這是什麼貓啊,凶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少年捂住受傷的臉大喊,只引來大家同情的目光。
誰要他說它可愛啊,只要主人說它可愛它就心滿意足了。貓一別臉,顯得極為的傲氣,少年非常想一腳將欠扁貓踹飛。
一場嬉鬧後,幼子還是跟少年走了,漸行漸遠的馬車帶著貓一分的擔憂和祝福離開它的視線,貓緩緩離開主人的身邊,一步一步的走近大門,忽然回過頭,跨出前肢想去追趕馬車,但終究停住了,轉過身低著頭拖著尾巴進入大門。
“墨兒。”歐陽飛叫了它一聲。
貓側頭看著已經與自己同行的主人,“喵……”不要理我,我很傷心,我要去療傷。
墨兒的眼神帶著歐陽飛為之震驚的哀傷,眼前的墨兒給予他一種它是人的錯覺,淒然的眼神觸動歐陽飛的心弦,深深地騷動著。
傷心到極點的貓不吃不喝,每日趴在床上癡癡地盯著幼子曾經呆過的盆,深切地期望能再見幼子一面。貓的情況十分的糟糕,可把它的主人急壞了,歐陽飛想盡辦法逗它玩,但收效甚微,貓的精神一日比一差,他也跟著鬱鬱寡歡。
歐陽飛生怕貓天天呆在房裡呆出病來就把貓抱到外面曬太陽,溫暖的陽光確實使貓的精神好了一點,沒有以前那麼的沮喪。貓看看四周,突然產生去尋找幼子的衝動想法。
幼子是貓唯一的親人,更是愛它的小母貓留給它最後的結晶,貓極度地想見到幼子,即使只有一面也可以。衝動的貓趁主人不注意時竄上牆頭。
“墨兒!”立刻發現貓異常舉動的歐陽飛連忙出言叫喚。
貓看看擔心它的主人,有點捨不得他,但一想到自己只是去見一面兒子就回來便狠下心的不去看他,望著牆下,輕巧的落下。
“墨兒不要走!”歐陽飛挽起袖子爬上比自己高上一個身的牆頭喚著向前走的貓。
貓沒想到他會為了自己而爬上牆頭,微愕,喵嗚的大叫,要他快點下了牆頭。主人可是人類不是貓,爬上這麼高的牆頭萬一不小心跌下來的話……貓頓時起害怕起來,如果主人死掉的話它又要開始傷心的流浪,過著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貓急忙竄上牆頭,咬著他放在牆頭上發抖的手臂拖他下牆頭,但上了牆頭卻怎麼也下不了牆頭的歐陽飛看到離自己那麼遠的地面頭就開始的發暈,全身忍不住發抖。
“喵喵!”快下來啊!貓用爪子著急地推著他,一身的皮毛隨著緊張豎成刺蝟一般。
見墨兒擔心這麼自己,歐陽飛在恐懼中感到一絲說不出滋味的酸澀。“墨兒不會再……再離開我了吧?”他顫抖的聲音問急的貓,擠出一丁點兒笑。
“喵嗚!”貓邊叫邊甩頭,告訴他自己不會再離開他了。
它不會再離開主人了,如果主人因它的離開而受傷的話它會內疚一輩子的,所以,主人快點下牆頭吧。貓咬著歐陽飛的袖子,用眼神哀求他。
歐陽飛笑了笑,“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管他有多害怕有了墨兒的承諾他都會為了墨兒跳下牆頭。
貓趴在牆頭上,頭低過搶,既擔心又害怕的盯著歐陽飛爬下牆頭,每當歐陽飛踩不住牆壁上凹槽時它就會叫出聲警告他,然而歐陽飛真不是爬牆的料,在貓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之下還是好幾次險些跌下牆頭。
忽然,歐陽飛的腳一滑,又沒抓住東西,直直往地面上跌去,貓驚聲慘叫,想也不想地跳下牆頭,想用身體當墊子救他。歐陽飛似乎看出它的用意,抓住比他落得更快的貓,貓拼命掙扎仍掙不脫他的束縛,一人一貓躺在地上。
歐陽飛抱住腳,尖銳的痛楚令他產生腳已經斷裂的錯覺,冷汗順著頰邊流下,硬沒讓自己叫出聲來,反而安慰起恐懼的貓,“墨兒不要害怕我只是扭傷了腳而已,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喵……”雖然主人安慰它,但主人會從牆頭上掉下來是因為它要去找兒子的緣故,貓因此非常的難受自責,怪自己不聽話連累主人受傷還沒沒能保護好主人,舔著爬起不起來的歐陽飛臉上的汗水。
他們等了好久還是沒看到有人過來,連動都覺得費事的歐陽飛更別說有力氣站起來了,腿越來越痛了,他咬牙撐住。貓非常的著急,退後幾步便跑離他。
“墨兒,你上哪去!”歐陽飛以為它還要離開他大喊道。
貓不回頭,一個勁兒的往前沖,看到人就拽住她的裙子使勁地往後拖,要把她拖到歐陽飛那裡。
那是一名極為美麗溫柔的婦人,看到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被拉就往哪走。
等貓快要把她拉到歐陽飛那裡時放開婦人,沖到想爬起來的歐陽飛面前大叫:“喵喵……喵……”有人來救你了,你不要再亂動啊!貓伸出前爪用一點大的力氣摁住歐陽飛,回頭以眼神懇求婦人快點來救救自己的主人。
婦人一看到歐陽飛踩著碎步驚慌地跑到歐陽飛面前,撣著他身上的灰塵語含擔心地問:“飛兒,你怎麼受傷了?”
“娘,我不小心從牆上摔下來的。”歐陽飛看了一眼羞愧的貓若無其事的回答。
娘?她是主人的娘,如果主人的娘知道主人是因它而受傷的話會不會趕它走呢?不想離開歐陽飛的貓有些怕怕地退到歐陽飛的身後尋求保護。
歐陽飛悄悄地把一隻手伸到身後摸摸貓的頭,貓蹭蹭他的手,悄悄地觀察著婦人的表情,婦人什麼話都沒說,而是叫來下人將歐陽飛抱進房裡請來大夫為他看腳。
貓一整天陪伴在歐陽飛的左右,坐在床上看著因無聊而翻著書本的他,夜來臨時,它就睡在他的頭邊,盯著他沉靜的睡容。
這是第一有人為了它而受傷,不禁使貓回憶起自己過去所遭到的非“貓”生活,益發的喜愛這個為它而受傷的新主人。
因為這個主人,貓不用再害怕被拋棄再次相信人類;因為這個主人,貓有了安定的生活不用天天流浪;因為這個主人,貓不須為一日三餐奔波還要去偷嘴而被人追趕,每天肚子都飽飽的,貓好感動有這樣的主人。
好喜歡他,主人一定也很喜歡它吧。貓肯定的想,如果主人不喜歡它是不會為了它而爬上牆頭還扭傷腳。他是喜歡它的,貓喜悅的想著。
貓挪到歐陽飛的臉,發覺他長的非常的漂亮,比它見過的任何人類都漂亮百倍,這麼漂亮又對貓好的男孩是貓的主人喔,貓不禁驕傲的翹起尾巴搖動。
貓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溫熱的氣流漸漸從它的肚子處竄向身體的每一處,忽然失去力氣的貓不支倒下,感受氣流流遍全身又聚集在它的肚子處,這是——尾巴開始分裂的徵兆。
不可能,它確實是貓妖,但周圍的貓妖最多只分為兩叉三尾,它還沒見過用有三叉四尾的貓妖。
“啊……好痛!”
一條尾巴快要分裂的痛楚令貓禁不住發出人類的叫聲,全身蜷成一團的窩在一起,四肢緊緊地抱住那條開始分裂的尾巴。
尾巴的梢部如同樹枝一樣分出一點點的杈丫,動了動,分叉點黏著粘稠的血向尾椎蔓延,貓舔噬著血液,不讓血液污染了床單,更止住悲鳴,防止吵醒主人。
尾巴一點一點的分裂著,貓左右打著滾,忽然不小心碰到歐陽飛的臉,眼睛再也離不開他,“主人……唔……好痛……”低微地叫著,它好想告訴他自己的痛苦,希望能得到他一聲的安慰。
它什麼都不能說,如果告訴主人它貓妖的身份會被當成怪物的,即使普通人看不到貓妖的分叉的尾巴,它也不要主人心裡留下一個疙瘩。
好痛,快要分到根部了,它只需在忍耐一會兒就可以解脫了,還是一隻普通的貓。蜷成團的身體瑟瑟地發抖,但那雙眼睛卻滿含依戀的停留在歐陽飛的臉蛋上,一點點的欣慰自己尋找到一個好主人,為它受傷卻還安慰它的好主人。
貓,喜歡他,他,喜歡貓,即使將來真得被主人拋棄,它會難過會傷心,但貓不後悔,貓是真得喜歡他,感謝老天爺送給它一個它喜歡到無法自抑的主人。
尾巴終於分裂完成了,貓把尾巴上的血全部的吞食乾淨,仔細的查看床單上有沒有沾上血,然後試著搖搖四條尾巴。
牆被窗外的月光照雪亮,四條細長的影子左右晃動著,皈依的映著一隻貓的影子。
貓用盡全力站起來,拱起身,看著身側巨大的影子非常的滿意。
這就是四尾貓妖?沒什麼分別嘛!不過多了一條尾巴。
貓齜牙咧嘴一下,還是看不出多四條尾巴和三條尾巴有什麼區別。
分尾用盡了它全身的力氣,貓虛弱地躺下,蜷成一團,選擇最好用最實際的辦法補充體力修養生息——睡覺。


第四章
貓癡迷于主人沉靜安詳而又溫和的氣質中,不管它做了多麼過分的事,主人都會原諒它,它從來沒想像過主人不面帶微笑的一天,然而,這一天卻在貓睡得正香甜的中午發生了。
主人的母親無緣無故的離家出走了。
自從主人為貓扭傷腳那天開始,貓陸陸續續的見過主人的母親幾次。她是一名極為溫柔美麗的女人,難怪主人不但長相好而且脾氣也這麼好,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子”的意思,貓總算理解了這句話了。可是每次見到她總覺得她哪裡怪怪的,但又找不出哪裡怪怪的。
但貓萬萬沒想到這麼好的人類女性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是丈夫對她不好嗎?但貓從其他人的口中聽說主人的爹是位十分重感情的人,對妻子自然好得沒話說,兩人相敬如賓,再加上主人,一家三口的日子是過得美美滿滿。
貓抬起後爪搔著發癢的脖子想不同主人母親離家出走的原因。這麼癢的時候主人在最好了,可以給它撓癢癢,真得好癢喔。貓蹭著桌腳,邊蹭癢邊希望主人快點回房給他撓癢癢。
門吱地一聲打開了,貓連忙迎上主人想跳進他懷裡要他幫它撓癢癢,四肢剛邁開再也無法前進,但震驚于歐陽飛滿面的淚水。
怎麼辦,怎麼辦?主人哭了,哭得好傷心,貓害怕主人哭,一陣陣的痛牽動著它的心臟。
“喵嗚……”主人不要哭,貓看到你哭心很痛。
貓走到歐陽飛的腳邊叫喚著,仰望著他淚珠不斷滾落的眼睛。它的兒子哭時它都沒那麼難受,主人哭時,它好難受,它要怎麼做主人才不會哭呢?
貓用頭蹭著歐陽飛的腳,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獨自傷心的歐陽飛發現了貓,淚流得更凶了,貓更難過了。他抱起貓。“墨兒,以後我只有你和爹了,娘這次是真的走了,爹很痛苦,我也是,墨兒不會像娘那樣離開我的對嗎?”問著的同時,一大串淚珠打在貓的臉上。
貓搖頭,伸出舌頭舔去他臉上的淚珠,鹹鹹的味道在它的嘴裡擴散,貓不喜歡眼淚的滋味。貓每幹一次眼淚,歐陽飛眼中又會滾下淚珠,貓一次又一此的舔著繼續地舔著,直到歐陽飛不再哭泣流淚。
“墨兒,如果你是人就好了,就可以安慰我同我做伴,我就不那麼傷心害怕了。”歐陽飛惋惜的說。
它不是人也可以安慰主人同主人做伴。貓的目光中露出不屑,真實地顯現在歐陽飛眼中。
墨兒真得非常像人,他能從它的臉上讀到人的表情和想法,他覺得不可思議,但不覺得奇怪,墨兒是一隻通人性的貓,像人一樣有表情有思想是很正常的事。
“墨兒會和我永遠在一起的吧?”
“喵喵!”當然了,它發誓會永遠和主人在一起的,它可不是一隻忘恩負義貓,但主人以後除了它以外可不能擁有其他的寵物,不然貓會嫉妒它們,會咬它們爪它們趕它們走,誰趕跟它搶主人誰找死。
嫉妒心極強的貓渴望一生擁有這個男孩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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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時間飛逝,已過了十年,當年那個才年僅十歲的男孩早已成為一位風度翩翩,身形頎長,行事穩重的俊美青年,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儒雅不俗的氣質,傾倒揚州城內無數待字閨中的佳麗。
貓依然那只十年前的貓,一身漆黑如墨的皮毛,同色的眸子,白天喜歡躺在主人的雙膝上睡懶覺,晚上精力充沛就鬧著主人陪它玩,脖子癢時會賴到主人的腳蹭幾下癢,實在不行的話就咬住主人的袖子要他給它撓癢癢,肚子餓時就吃魚,如果對伙食不滿意的話會賴在地上邊叫邊打滾弄得自己髒兮兮的難看,偶爾還會到廚房裡偷嘴換換口味,一隻非常沒教養的貓。
這只貓名叫墨兒,原本它是非常不想用這個名字,貓就是貓嘛,幹嘛要像人類一樣取個名字呢?但主人總是叫它墨兒,它聽習慣了,有時聽不到主人叫它的名字它反而覺得全身不對勁,然後找到主人聽他叫自己的名字才舒心許多。
最近墨兒發現主人比以前更加忙碌了,不是出門談生意就是關上書房的門的忙著記帳本,要不就是去陪他的爹爹,沒空陪墨兒玩。無聊而且精神無故緊張的墨兒放棄白天睡懶覺的天性,常常無門去尋找主人,看不到主人它就會亂抓東西洩憤,搞得臥室裡沒有一件完整的傢俱和衣物,為此歐陽飛是又氣又無奈。
它就是愛賴在主人身邊,誰能對它怎麼樣?每次找到主人的墨兒就會跳進歐陽飛的懷裡,示威的看著那些驚訝的人,伸個懶腰補眠。
這樣的墨兒總是打攪到歐陽飛正常的行程,實在沒辦法的他只好把門窗鎖上把墨兒關進臥室裡。
墨兒扒著門朝他哀叫,歐陽飛狠心不去聽不去看,頭也不回的離去,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生意要談,這可關係到莊中將來的利益。
“喵……”墨兒叫到嗓子嘶啞不堪,依然喚不會主人堅決的身影,它抓著門,可縮住的門只被它抓出一條細小的縫子,用鬍子一量,根本連它半個頭都擠不去,它眼巴巴的凝視著歐陽飛逐漸消失的身影,一頭撞上門,反彈力將它弱小的身子推離,連翻了四五個跟頭,狼狽的趴在地上。
“喵……主人不要走,我不要被關在這裡呀!”一個鯉魚打挺跳起站穩的貓趴著門縫,說著人話。
當它終於看不到主人的身影時在倒在地上打起滾來,身上黏著灰塵。它一想到主人天天把它一隻貓丟在家裡不聞不問時,火起大起,看看四周佈滿它的抓痕的傢俱,撲上前又舔了許多道,跳上床,拖住被褥又撕又咬,抓出被子裡的棉花,不一會兒,棉花滿天飛,布條滿床。
墨兒吐出嘴裡的棉花,發洩完怒氣後甚覺無力。它再怎麼胡鬧主人還是不會回來陪它玩,與其白白浪費體力還會被主人抱怨,它不如去找主人,可是門窗全鎖起來,它怎麼出去?
貓跳上書桌,走到窗前,趴下,透過窗紙看著窗外的風景。以前它就喜歡這樣趴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如果主人坐到桌前讀書寫字,它就會去看主人,這樣的日子一日復一日,是它最快樂最難忘的時光,可主人長大了,繼承家業了,從此這書桌上沒了主人秉燭夜讀的影子,只有它還沒忘記,經常在夜裡不想出去玩耍而是趴在窗前看著那張不再稚氣的疲憊睡臉。
主人是否已經忘記墨兒,忘了當初要和它永遠在一起的承諾?墨兒迷惘了、擔心了、害怕了,它想去問主人,想去確定主人是否忘記當初的諾言。
墨兒扒著窗戶,緊鎖在一起的兩扇窗戶連一條細縫都扒不開,它不小心抓破窗紙,看到外面清楚的世界,不是模糊的一片迷惘。它繼續抓著窗紙,然後一頭拱破窗紙,鑽出臥室。
它終於可以去尋找了主人了,去問主人是不是忘記了和它的諾言,它討厭自己生活在不明不白的猜測中,要從主人的口中得到清楚真實的答案。
墨兒去歐陽飛可能會去談生意的酒樓,可能會去的所有的地方,一處處的尋找,然而尋遍不到歐陽飛的身影,它跳上最高的房頂放眼望去,茫茫人海中哪一個身影才是它最熟悉的?耳朵耷拉下,頭低下,拖著尾巴,墨兒無精打采的跳下房頂,越過茫茫人海,連被踩了尾巴都不知曉疼痛。
回到家中,穿過窗戶,面對著狼籍且空蕩蕩的臥室,墨兒看了就難過,退出窗戶,繼續去尋找主人。以前每一次它都能找到主人,它不相信這一次會無功而返。
“墨兒,你又調皮了。”
一道墨兒再熟悉不過深沉思念的低沉的男音從身後傳達進它的耳中,全身的細胞再此時活躍,它豎起耳朵,搖起尾巴,回頭就是一撲,仿佛這個人會消失一般的緊張。
“喵……”
歐陽飛還沒得及反應,墨兒的爪子勾住他的衣服掛在他的胸上,左右晃起的尾巴頑皮的搔弄著他的鼻子。
真的是主人,它才沒見主人半天就好想念他,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它半天沒見主人已經隔了一個半秋了。
“喵……”墨兒蹭蹭主人的胸膛,撒嬌地要他摸摸它的頭,抱抱它。
主人怎麼不摸它的頭不抱它呢?得不到寵愛的墨兒疑惑的抬起臉,看著主人打開門,望著狼籍不堪好象被人洗劫過的臥室,沉下臉。
墨兒心虛地彎下尾巴,不停搖晃的尾梢顯示它此刻不安。
它這次做得很過分,把什麼都東西都咬壞抓壞了,主人一定會它的生氣,它不希望主人生氣。墨兒不安的跳下歐陽飛的胸膛,垂起腦袋,掛下尾巴,是認錯的樣子。
“喵……”
一隻前爪摁摁歐陽飛的腳面,歐陽飛不冷不熱低下頭看著認錯的墨兒,墨兒收回前爪,兩隻前爪打起自己的腦袋,懲罰自己。
“喵嗚……”
它都已經打過自己了,主人就不要生氣,它以後不會再亂抓東西了,主人要相信它喔。
“算了,下次你小心點。”歐陽飛跨過墨兒,收拾一片狼籍的臥室。
“喵喵……”
墨兒跳到歐陽飛面前用頭蹭蹭他,表達自己的謝意。
“等我收拾完東西就帶你去洗澡,看你髒的。”歐陽飛突然拎起墨兒冷笑著說。
“喵--”
一聲慘叫,墨兒當場全身皮毛直豎,咬抓他的手想掙拖他逃跑。
“你別想跑,今天這澡你洗定了。”歐陽飛搖晃一下恐懼的墨兒,將它關進鐵籠子裡。
它不要洗澡啊,它最怕水了,一碰到水渾身就好難受,可每次它惹火主人主人就會用洗澡威脅它,以前它害怕洗澡就逃跑等待主人放棄為它洗澡才會回家,可聰明的主人準備了一個結實的鐵籠子,每次在洗澡就會抓住它把它關進籠子裡不能逃跑,然後準備好熱水給它洗澡。
“喵喵……”不要洗澡不要洗澡……主人不是人,欺負一隻可憐的貓。
“你認命吧,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歐陽飛蹲在鐵籠子前奸笑道。
“喵嗚!” 我不要洗澡啊,主人,我求求你了,以後我不會做壞事了,饒了我吧。
“你安靜的呆著吧,我去準備熱水。”
它以後再也不敢惹火主人了,它好後悔喔,想買傳說中的後悔藥吃。
墨兒沮喪地癱成一團,認命地準備洗澡。
****
“喵--喵--”
一聲聲歇聲力嘶的慘叫不斷從太陽下傳來,一隻貓在主人的壓制下撲打著水面,抓著盆的邊緣,死命要從水裡逃生,濕漉漉的皮毛順這水淌的方向緊貼著皮,原本看起來還算胖且毛茸茸的黑貓頓時成了落湯雞。
“你挺有精神的嘛。”手被它連抓出好幾道傷痕的歐陽飛惡意地將它的頭摁進水裡。
墨兒抓著盆的邊緣不使自己的臉碰到水,但人類的力氣豈是它能相比的,爪子將盆劃出幾道痕跡,臉深深地埋進水裡,“咕嚕……”幾聲,幾口水猛嗆進喉嚨裡灌進肚子裡。
“嗚……”救命啊,這是虐貓啊!主人果然不是人類,它以後不敢再惹主人生氣了。墨兒前爪拍打水,後爪上下蹬動,它感覺自己快被淹死了。
好不容易,歐陽飛才放過墨兒,得救的墨兒趴在盆邊猛吐水,吐到全身軟綿綿。
“喵……”它抬起眼,可憐巴巴看著含笑的歐陽飛。
它不要洗澡了,水好可怕,還差點被主人淹死,墨兒因此更加害怕洗澡了。
撐起軟軟的身子,墨兒跨出不高的木盆,腳碰到地面整個被歐陽飛拎起摔進水裡,撲騰一下,又嗆了數口水。它艱難站穩,畏縮的倚著盆,防止又被主人提起扔下撲騰嗆水。
它都那麼可憐了,主人火應該消了吧,可為什麼主人看著它的目光讓它有一種全身的毛要豎起來的危險感覺呢?
果然,它的預感是正確的。
“少爺,這熱水就放在你旁邊了。”
下人把一桶熱水放在歐陽飛身邊,歐陽飛點頭,示意下他下去,一手摁住墨兒一手拎起熱水,還沒會意的墨兒不解地看著那主人。撲通,一大桶熱水從頭澆將它淋遍,怕水的墨兒又嗆進幾口水,連耳朵都進了水。
“喵--”救命!
被“虐待”的墨兒想自救,但身體被歐陽飛摁住動彈不得,激烈水流衝擊著它的腦袋,昏昏沉的墨兒放棄自救,等待這悲慘一刻過去。
歐陽飛總算把墨兒洗得乾乾淨淨。洗一次澡幾乎都被折騰得頭暈煙花的墨兒看到床就跳上去,還沒等主人拿毛巾給它擦乾毛就抖動身子甩水,被水珠揚到的歐陽飛倒也不在意被褥被它甩濕,把毛巾丟到它身上。從毛巾下爬出來的墨兒見到毛巾就在毛巾滾了幾個跟頭,把水壓在毛巾上,歐陽飛倒也落個輕鬆自在。
這個澡雖然洗得很不舒服,但墨兒不敢有一絲半毫的怨言,畢竟它吃主人喝主人的,主人可是它的靠山,沒了主人的話……它才不可能沒主人,這裡好吃好喝,它才不會離開主人呢,但倘若主人離開它呢?墨兒甩甩頭,罵自己胡思亂想。
也許剛才它是不相信主人永遠只有它,但它和主人相處了十年之久,主人只有它一隻寵物,它相信主人是在乎它的,旦願主人以後依然只有它一隻寵物。帶著一點幸福一點心願的墨兒舔舔歐陽飛潮濕的手掌。
“你以後再把我的臥室搞得一團糟的話可不是給你洗澡那麼簡單能了事。”歐陽飛拍著墨兒的頭警告道。
“喵嗚。”貓點下頭撒嬌地蹭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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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最喜歡主人了,最大的願望就是主人只有它一隻寵物,能一輩子獨佔主人寵愛,它承認自己嫉妒心強烈,不許主人看其他的動物一眼,但這是它喜歡主人的表現方法。
如果可以,它想變成人類陪伴主人,和主人做朋友說說話,告訴主人它喜歡他。它以前可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的不切合實際的妄想。
主人對它的吸引力太強烈了,它以前的眼睛隨著魚轉動,現在眼睛隨主人轉動,在每一刻時間,它都能準確的找到主人,它對主人的專注已經達到了就好象它逮老鼠時盯著老鼠的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的地步,這樣的比喻好象對主人是一種侮辱,但是它沒有其他的比喻可以說明自己的感覺。
以前它曾經拒絕看主人,背對著主人,不管主人怎麼用好話哄它,用好吃的魚勾引它,它就是不看主人,但主人突然出現在它的面前,沖它那麼一輕輕地一笑,真的只是輕輕地一笑,它就好象被其他的貓打敗了似的縮著尾巴輸下陣來,主人的笑容在那麼放大一點,它的耳朵就會豎裡起來,尾巴高高舉起,用尾梢晃動,四隻腳站得直直的,然後喵一聲就蹭起主人撒嬌,說有丟臉就有丟臉,好沒“貓格”。
作為一隻沒“貓格”的貓太丟貓族的臉了,但它沒辦法呀,主人的笑容好燦爛好柔,而且好甜,別說是貓了連人都拒絕不了,所以不能怪它沒自尊丟盡貓族的臉面,而且主人對它那麼好丟那麼點小臉算什麼大事?它喜歡就好。
“喵……”主人不要再看帳本了好不好?你家已經夠有錢了,少賺一點又不會死人的。
墨兒站在帳本上,不讓歐陽飛再翻動一頁紙,歐陽飛把它抱到一前,繼續開始算帳,墨兒不滿,跳上桌又站到帳本上,還躺下蜷成一團,涼涼地打起呵欠抱住尾巴睡覺。
“墨兒!”歐陽飛不禁大吼一聲。
幹什麼?墨兒稍稍抬下眼皮,沒把滿臉怒容的他放在眼裡,又打了個呵欠,翻了下身肚皮朝上睡覺。
歐陽飛把帳本一抽,墨兒連翻好幾跟頭,可見他用力何其大。
“喵喵!”墨兒沖他大叫抗議他的暴行。
歐陽飛冷笑,捧起帳本算帳,道:“自作自受。”
“喵嗚--”怒髮衝冠的吼一聲,墨兒沖上前伸出前爪,一招“貓拳”打出,刷……連帳本的角角都沒碰到就被提在半空中與歐陽飛乾瞪眼,“喵--”大叫他放開自己,墨兒扭動身子。
“笨貓。”歐陽飛丟下它,不冷不熱的嗤道。
“喵!”笨主人。
躍到桌上,墨兒四肢劈開,一幅要加強火力隨時隨地準備猛攻猛擊他的囂張樣。
果然是一隻笨貓啊,它那點雕蟲小技能起什麼大風浪?還不是被他拎起上丟下扔的份。歐陽飛有趣看著它,從筆筒中抽出一隻乾淨的毛筆逗起墨兒。
毛筆的筆尖刷刷它的鼻子,敏感的鼻子一陣不舒服,墨兒不禁退後。筆尖伸進它的大耳朵裡刺刺耳道,長滿毛細血管的耳道比鼻子還敏感,墨兒慌忙甩甩頭,耳朵才舒服一點,又退後一步。筆尖敲幾下桌面,墨兒逮住時機就是一陣猛撲……啊,跑到它左邊了,它撲,又跑它右邊了,它再撲,跑到後面,旋腳飛轉,它再撲,撲空了,這次跑哪去了?咦,在它尾巴哪裡。它不讓尾巴亂動,趴下盯著筆一動不動,等待筆不在動時,終於等待到了好機會,它一躍而起,撲上筆……咚,不好,它收不住力道,一腳踩空,直直落向地面,“喵嗚!”它被主人耍了。意識到這點的墨兒靈活的落地。
歐陽飛抱著肚子大笑,“你太好玩了,每次都那麼單純得容易上當,哈哈。”
墨兒不服氣,氣呼呼地甩下尾巴。
見墨兒生氣了,歐陽飛晃下筆又去逗它。墨兒背對著他,用尾巴對著他,高傲的踱起步子,不理他。“墨兒不想玩了嗎?真可惜,我還想玩一會兒呢,既然你沒興趣就算了。”歐陽飛佯裝失望的說。
誰說它不玩了?墨兒轉身就是一瞪,但歐陽飛已經收起筆,它著急的跳上桌子壓住筆間,“喵嗚……”討厭的主人,明知道它很無聊想要他陪它玩,還不跟它玩。
“我不在家時墨兒一定很寂寞吧?”歐陽飛苦笑的問。
嗯,這倒是真的。墨兒同意的點點頭,伸出爪子,等待主人跟它握手,可是主人好象沒握手的興致,它有些失望的放下爪子,蹲在主人的面前。“喵嗚。”為什麼不握它的爪子?害它心裡空空的悶悶的,十分的不好受。
歐陽飛補償性的摸著它的頭,墨兒連忙把頭放在他的掌心裡蹭蹭,喵嗚一聲,顯得十分的舒服自在。“明天……就明天吧,給你找一隻母貓陪你……咦,你上哪去?”歐陽飛莫名其妙的看著墨兒掉頭跳上床。
沒看見它要睡覺嗎?笨主人。墨兒歪下臉瞪了主人一眼,把頭塞進懷裡,不想再看見他了,更不想聽從他口中說出來使它心口悶悶的,不舒服到極點的話。
“墨兒……”
別叫它,它要睡覺。墨兒鑽進被窩。
“墨兒……唉……”


第五章
主人要找一隻母貓給它做伴,但它不需要母貓呀,它只要主人就足夠了,可主人卻擅自為它決定,說什麼它老了,老來該有個伴,否則被他天天關在屋子裡會憋出病來,它雖然覺得每天呆在屋子等主人回來是一件非常枯燥無味的事,但每當主人打開門跨過門檻的那一刹那間,原本懶洋洋只打瞌睡的它立刻精神抖擻,仿佛有十萬力氣奔騰沖見它的體內,身體不由地一躍而起呈抛物線狀飛進主人的懷裡,這是它精神最為興奮的一刻。
如果將來有一隻母貓時時刻刻跟在它的屁股後面轉悠,饒了它吧。墨兒根本無法想像會有那樣的時刻,它是一隻喜歡單身的貓,討厭有其他的母性同類在它的身邊打轉,況且它經歷過夫妻間的生死離別的慘痛教訓,說什麼它也不要有妻子,而且妻子為它生下的小寶寶都要被其他的人類抱走撫養,它的心,那個痛啊,是用言語無法都表達清楚的痛。
主人,不要給它找母貓呀,瞧它現在單身生活不也是生活得挺好的嗎?
墨兒抓著主人的頭髮搗弄,用嘴巴咬住使勁的扯著,想借此弄醒主人。睡夢中的歐陽飛不舒服的皺皺眉頭,稍微睜開眼,只見墨兒的頭拼命的往後甩動,嘴裡緊咬他的頭髮,難怪他剛才覺得頭皮發疼,原來是頑皮的墨兒搞的鬼。
歐陽飛從被窩裡伸出手,拎住墨兒的後領。貓天生有一個弱點,就是後領只要被人類拎住,不管是什麼樣的貓身體都會需軟無力,即使去掙扎,也不過是嚇唬下人。
被拎起的墨兒隨即塞進被窩裡,歐陽飛的手臂橫在它的身上將它摟進懷裡,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的墨兒甚至能聽見他心臟強勁而有力的跳動聲,一聲重過一聲,除了夏天天氣太熱外,它幾乎都是這麼窩在主人的懷裡睡覺,此時此刻的情景令它不敢動彈,生怕吵醒主人。
主人每日工作到勞累,都是拖著沉重的腳步躺在床上,每見到這樣的主人它都會心疼不止,但又無可奈何,作為貓的它不能像人類一樣會工作,甚至連簡單的寫字都不會。它曉得主人的累,但主人昨日的到現在還令它耿耿於懷,就算它裝做忘記了,可乍聽之時那心口的鈍痛硬逼它任性。
主人,墨兒不是一只好貓,給主人增添好多麻煩,可是它以後會很乖的,不會再吵得主人睡不成覺了。墨兒舔著歐陽飛的臉頰,在心裡如此的說著。
但願主人不要帶一隻母貓回來,它只要主人在身邊就無所求了,希望主人能明白它的想法。墨兒將頭放在歐陽飛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貓是夜行動物,天一亮就會睡得很熟,而天剛亮就再也睡不著的歐陽飛把手臂從墨兒身上拿開,起身整理一下被它弄得亂糟糟的頭髮,低頭斜視著它。
十年了,墨兒並不像其他的貓一樣有衰老的痕跡,反而更加的活躍,好象剛步入成年似的少年般很有精神。代替母親陪伴他十年的墨兒是該找個伴了,這十年間除了剛開始帶來的花花外,他從此沒見墨兒再尋過其他的伴,偶爾春季時分,會有幾隻發情中的母貓在他家的前頭上叫喚著,墨兒也會跳上牆頭跟其他的公貓打架爭奪這只母貓,但每次都以戰勝的驕傲之姿立在牆頭冷看那群打不過它的公貓們灰溜溜離去的身影,卻是瞄一眼剛要蹭上它身的母貓一眼,傲慢而優雅的跳下牆頭,踱到身為主人的他腳邊撒嬌討賞。
這時,他會哭笑不得的賞墨兒一條比平常更肥美的魚給它,它會圍著魚轉上好幾圈,確定此魚真的屬於它後毫不客氣的撲上大口的啃食,那尾巴幾乎要翹上天般的驕傲。
一隻可愛而又愛撒嬌又時喜歡任性一點,表面看上去非常的高傲但總希望他時時刻刻注意到它的黑貓,看著墨兒又翻成肚皮朝上,四肢屈起的可愛睡相,那打心底像水絲絲淌出的柔情憐愛化為手掌覆上毛皮的撫摩。他——不正常了吧?
歐陽飛縮回手,看著掌心,握緊,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對一隻貓出現好似對人的感情,這樣的感情是時間的醞釀?還是他過於孤單而衍生?或者他根本是一個變態?
戀貓癖?他可從來沒聽說過。
然而……視線又落在墨兒身上,隱藏在心底的感情真實而清楚的溢出心頭,歐陽飛不禁戰慄。
只是一隻貓,一隻貓,一隻貓而已,為何他會對墨兒出現這不同尋常的感覺?
“喵……嗚……”主人嗚,哪去了?
墨兒感覺不到主人的溫暖,睜開眼,看主人離自己有半步之遙,心生不滿,爬向他,倚著他蹭了幾下尋了個舒服的睡姿嘴角彎起的睡下。
“墨兒……”
幹什麼?墨兒睜開眼,用眼神問。它好困,要睡覺,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話不要打攪它。咦?主人的眼睛幹什麼一直盯著它看?它身上有怪東西嗎?墨兒抬起頭搜尋著身上的怪東西。沒有耶,那主人幹嘛要用它好象是怪物的眼神看著它?難道主人……不可能,它在主人面前從來沒說過人話,主人再聰明也不可能會發現它貓妖的身份,那是怎麼回事?
找不到答案的貓認為主人是一時神經病發作,頭往他腰上一倒,繼續睡它的大頭覺,呼哧呼哧的呼嚕聲好不客氣的響起。
“墨兒呀……希望有什麼樣的貓陪伴你呢?”歐陽飛輕輕的問。
“哧——”鋒利的貓爪抓破歐陽飛雪白的睡衣,撕裂的地方染上微弱但刺眼的血腥,墨兒睜大貓眼憤怒的瞪著因疼痛而皺眉的主人。“喵喵喵……”拱起身子,豎起一身的皮毛,猶如刺蝟隨時要發動攻擊的墨兒胡亂的抓著睡衣其他完好的地方,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清楚的抓痕。
“墨兒!”歐陽飛忍受不了它的無理取鬧,吼著拎起它,防止自己再受傷。
但墨兒不甘心自己輕易地被主人拎起訓斥,掙扎著用爪子抓著他的手腕,又留下幾道不太重的抓痕,這下真的惹怒歐陽飛了。
“你是不是還想洗澡?”歐陽飛威脅地吼道。
墨兒果然不出他所料乖乖地鬆開爪子,耳朵倒下耷拉著腦袋,尾巴直直的拖下,死氣沉沉的喵嗚著,很可憐的模樣。“喵嗚……”它不要洗澡,主人……墨兒不要洗澡,墨兒以後不敢了。
看它可憐,歐陽飛煩躁的仍下它,什麼也不說,拿起衣服就又丟下墨兒一隻貓呆在臥室中反省。
“喵……”主人多晚回來?墨兒站在床邊可憐巴巴的問。
抬腳要出門的歐陽飛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聽懂了那聲叫喚,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墨兒的視線。
“喵嗚……”它被主人討厭了,怎麼辦?
以前它把主人惹生氣時,主人就會什麼話都不跟它說,眼睛冷冷地瞪它一眼,然後把它丟在一邊不聞不問,知道墨兒去主動認錯時,主人才會原諒它,還會親自夾著魚遞它到嘴邊喂它吃。
好溫柔的主人,可它是貓啊,又不能說出人話,會嚇著主人,到那時主人會不要它的,所以它情願任性一點凶一點,讓主人知道它的心情,但好象每次都反其道而行,被主人冷落。
唉,誰叫它是一隻貓呢,隨時隨地都會被人家拋棄的貓,還是等主人回來跟它撒個嬌認個錯討他歡心吧。
貓,也不是好當的啊!
想做一隻在主人眼中的好貓先要會撒嬌,討主人歡心,偶爾還可以小小的任性一下那才叫可愛的貓,等主人離不開你時,就可以行動了,可以一天到晚的胡鬧嫌伙食不夠好,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臥室翻成一團糟,最最好的事情就是——蹭蹭主人的腳,舔舔主人的手,要主人摸摸抱抱,和他一起睡覺,不用去睡那個雖然鋪滿棉花但怎麼躺都覺得沒床舒服的盆。
墨兒在床上邊打滾邊想辦法怎麼討主人歡心。主人喜歡什麼呢?他好象喜歡看它吃魚的樣子,嘔,它吃魚的樣子最醜了,真不知道主人怎麼喜歡看一隻貓狼吞虎嚥的表情?這個不行,太丟貓的臉面了。
主人好象喜歡寫字畫畫,對,它去幫主人畫幾幅“梅花”。
想好主意的墨兒跳到書桌上,扒開一疊紙裡,一不小心,紙堆被它推到地上散開,貓伸出頭望望散了一地的紙,跳下,咬住一張紙的一腳再跳上書桌,小心的鋪平。然後,它把腳伸進硯臺裡,冰涼的墨水沾滿它四隻腳底後,它快樂的跳上紙,一跳再一跳,踩著一朵朵五瓣的“梅花”,再用尾巴沾點墨水撒在“梅花”上做葉子,可惜是一個個慘不忍睹的斑點。
墨兒非常滿意自己的“梅花圖”,站在“梅花圖”旁邊,圍著它打轉,尾巴一晃一晃地。
如果主人看到它的畫,一定會非常喜歡吧,然後誇讚它上一隻很有畫畫天分的天才貓。想像著主人對它露出的笑臉的情景,墨兒的尾巴直直地翹上天,驕傲的邁起方步,跳上床躺下,等待主人回來誇讚它。
不知是它的想法太幼稚了,還是它太天真了,情形不像墨兒想像得那麼完美。
“你這只死貓,又把我的臥室弄得一團糟,你看這一地的紙全都不能用了,你再看看我的床,這床單又要換新的!昨天你還說知錯了,今天你……可恨的貓!”
墨兒呆呆地看著臉色青白交錯的主人,明白自己的畫不但沒得到主人的稱讚,還要被主人訓斥一頓。貓終究是貓,不可能像人類一樣有手有腳,然後畫一幅圖畫得到主人稱讚。
“喵嗚……”主人,它不是故意的。墨兒微弱的叫一聲。
“來人,把我的臥室整理一遍。”
勞累了一天的歐陽飛沒有力氣整齊臥室,隨手把墨兒丟到床上遍倒進床裡。
“喵……”墨兒悄悄地靠近他,舔著他的頰邊,歐陽飛嫌煩地揮開它。
墨兒沮喪地窩到床角,獨自傷心,常常用帶著苦色的眼睛看著快睡下的歐陽飛。“喵嗚。”主人,梅花很好看,去看看它畫的梅花。
墨兒想起它的梅花,看到下人要把它的“梅花圖”一連當廢紙收走,急忙沖上前咬住“梅花圖”放在桌上,對著下人齜牙咧嘴的吼著,下人怕被它抓傷於是放過了“梅花圖”收拾其他的地方。
墨兒跳到歐陽飛的身邊,圍著他喵叫,咬住他的袖子拖他去看它畫的“梅花圖”。它畫的很用心,希望主人能從這幅圖畫上看出它的真心,可是主人不耐煩的揮開它,叫它滾,墨兒聽了更加的傷心了。但如果……如果主人看了它的畫應該不會揮開它,還不會叫它滾,可是那手將它揮下床,它沒有絲毫掙扎的摔下床,全身磕上堅硬的地面,疼,是的,就是疼,打從心疼升起的疼。
“喵嗚……”哀號的嗚咽一聲,墨兒忍著痛再次跳到歐陽飛的身邊,拉扯他的袖子。
只要主人看一眼就夠了,只要一眼啊,主人,不要拒絕它的好心,它只是想討主人的歡心。
歐陽飛終於發怒了,怒髮衝冠的坐起,平時非常溫柔好似一泓春水平靜流淌的眸子竟兇狠地盯著墨兒,墨兒感覺全身在發抖,皮毛下意識的豎起,突然,沮喪的趴下,哀傷的仰望著盛怒中的歐陽飛。
“你煩死了,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歐陽飛揮開墨兒,“滾!離我越遠越好!”
“喵……嗚……嗚……”低低地哀叫好象化為哭聲,摔在地面上的墨兒爬起來,朝前走了幾步,回頭看著歐陽飛,乞求他不要趕它走。它知錯了,以後真得不會在鬧主人了。
“滾!”
依然是這個字,墨兒轉過頭,看著地面,尾巴將地面拖出一條乾淨的長條,一步又一回頭,終是沒從主人的眼中看到挽留,墨兒心痛了,沖出門。
當墨兒的尾巴從門縫消失時,歐陽飛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氣般,神情一半累一半放鬆,精神鬆懈下來。
並非是他為了墨兒弄亂他的臥室而發那麼大的火,而是看到墨兒他就不知怎麼地一肚子的火想朝它的身上亂髮,發完火,看著它難過的離開,他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這是他第二次對墨兒發那麼大的火氣,第一次是在十年前,那一次是為了墨兒打擾他寫作業,而這一次……苦笑浮出唇邊。他這一次是為了對墨兒一份難以理解的曖昧感情才會趕墨兒走。
他想為墨兒尋找一個伴侶,可在街上看那一隻只被賣,或在朋友家看到的母貓,他生出一絲嫉妒的負面情感,驚駭之餘,想到是讓自己從這曖昧的感情中逃脫,而對不起墨兒。
人,是自私的生物,比任何動物都自私,只要發生關係到自己將來的事,想到的只是自己……墨兒,對不起,你選錯了主人,我不該為了當初的寂寞而強留下你,使你成為我的犧牲品。
歐陽飛煩躁不安的以兩手抱住臉,希望借此能使自己不再想起墨兒離去回頭時,那雙漆黑如璀璨星辰的眼睛黯淡,顯而易見的哀傷控訴著他的無情,說他是壞主人,他再也沒有任何資格去做墨兒的主人,即使將來墨兒能原來。
“墨兒、墨兒……”喃喃喚著這個自己為它取的名,為何只有苦澀存在?
若墨兒是……
敞開的窗戶吹進一陣風,刮來的是——一張印著一朵朵“梅花”淩亂圖案和一點點墨點的畫,是墨兒的爪印。歐陽飛一愣,顫抖著手去撿吹到腳邊的畫,放在書桌上,執起筆,潑墨揮毫,低吟一聲,在畫的左側,曰:“貓戲”。
“少主人,莊主叫小的來喚主人。”門外,下人不大又不小的喚聲使歐陽飛放下筆,用鎮紙壓住畫的上眉,正好衣衫便推門而出。
午夜十分,靜悄悄地踩著樹葉而來的嬌小黑影跳上窗臺,舔破窗紙,一到這一刻就會上來拉成一條縫的瞳孔偷偷地看著臥室裡面,看看那男人睡下了沒有,卻無人。它有些失望,畢竟主人要趕它走了,它還想看主人最一面才會離開這位對它最好最溫柔的主人。
一想到自己將來不能再做這個主人的寵物,痛,心口又開始痛了,以前是隱隱做痛,而現在則是劇烈得要撕裂它的心臟的痛著。
墨兒跳到書桌上,踩到一張紙,一驚,慌忙退到窗外,生怕有人發現它,等了許久,它見沒人才放大膽子踩上書桌,這一次小心翼翼的伸出腳。
改不了好奇的性子,墨兒好奇的看看自己剛才踩的是什麼畫。好美的紅梅,好沒的雪……一筆勾勒出五朵花瓣的嬌嫩紅色,有條不紊的紅梅沒有當初的淩亂,數十朵點上一抹紅欲開卻嬌羞含苞的花蕾襯托著紅梅的豔而不妖,清而不冷,高而不傲的風姿,落下片片花瓣,覆蓋在那粉雕玉琢的雪上,一石窩在雪之上,一隻黑貓站立身體向前稍微傾斜尾巴翹起搖晃,伸出兩隻前爪,頑皮地去抓那飄落的花瓣,栩栩如生的神態無一不像望著這幅畫而癡呆的墨兒。
“主人……”眼眶濕濕的,一滴眼淚濺上畫。
哪來的水?哇,主人的畫!墨兒一嚇,連忙趴在畫上用舌頭去舔那水漬,但水碰著紙碰著墨水,暈開那其中一朵的紅梅,墨兒越想舔去那水漬,那水反而暈開的更快速。
墨兒著急的亂搖尾巴,怕得是自己連臨走前都要給主人添上一樁麻煩事,難怪主人要趕它走,它不是一只能幫得上主人忙,還天天鬧主人的壞貓,被主人趕走是它活該。
墨兒後悔,惟有去舔,一次一次的舔著水漬,直到破出一個大洞而驚呆。
不要啊,主人會罵死它啦,說不定還要給它洗澡,懲罰它不乖。墨兒隨即往畫上一倒,緊張得連逃跑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出來,抱住腦袋,想像著自己洗澡時被主人摁進水裡淹死的淒厲場景。氣瘋掉的主人大概會連它的哀求就不聽,直接把它掐死,對,它情願被掐死也不情願被水淹死,貓天生怕水的習性使墨兒決定去自首,好讓歐陽飛掐死它不太痛苦的上西天。
若有下一世,它希望能轉世成人,幫主人很多忙,而不是天天給主人添麻煩被主人訓斥,若能變成人,主人會喜歡它,還會誇讚它好聰明,總是被主人罵笨貓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它在臨死前要做一只好貓,要去向主人自首。
嗚,哪個傢伙敢當它貓大爺的路?垂頭喪氣的墨兒沒注意到書桌前有人站著,剛一跳起,硬生生撞上他,不爽地抬起看看到底是誰,怯步,逃跑,但被他拎起後頸,嗚咽一聲,認命地伸長脖子,給他掐。
“你幹什麼呢?”早就進了臥室站在書桌前的歐陽飛等它自動發現自己,然而墨兒果然如同他罵得那樣,是一隻無藥可救的笨貓,連他都沒發現,而是臉趴在畫上,拼命地舔著畫,將畫舔出一個大洞,然後躺在畫上抱著頭打滾,好象有人欺負它似的耍賴裝可憐。
“喵……”主人為什麼看著它不掐死它呢?它可是把主人的畫弄壞的罪魁禍首呀!主人,要動手快呀,讓一隻貓在漫長的時間中等死可是非常不人道的事。
“你又癢了嗎?”歐陽飛見它把脖子伸的那麼長,伸出手幫它抓癢,墨兒暫時忘了要被掐死的事,舒服的喵叫一聲,頭一歪,又要抓左側的癢癢。“真不知足。”歐陽飛故意嘀咕一聲。
啊?完了,主人又生氣。墨兒縮起脖子,怕怕地瞧著他的臉色,非常正常的紅潤,沒生氣呀,為什麼它會覺得他在生氣呢?墨兒忽然想起自己是來送死的,難怪會害怕主人,於是又伸出脖子。
“喵嗚。”主人要掐得輕一點兒,它雖然活了很長的時間,看盡世間的生老病死,以及生離死別,但在這樣的世界上惟有生存對它最重要,看透了世界可不代表它不怕死,而且它還有兒子,雖然它還不知道它的兒子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可它天天思念著兒子,想見它一面。“喵喵……”主人,墨兒很愛主人。
墨兒臨死前舔舔歐陽飛伸來的手心,而後閉上眼睛伸長脖子,伸直腿,尾梢緊張的晃起,靜靜地等死。
“墨兒……”
為何,這一聲“墨兒”聽在它的耳中如此的痛苦壓抑?而且心頭亂亂的跳動著,一聲跳聲高過一聲,會被主人聽見的呀!墨兒在心裡大叫心臟停止跳動,但它依然跳得更加迅速了,又抱住頭了。
“墨兒,你害苦了我。”
嗚嗚……主人,它知錯了,還是不要掐死它好不好啊?它一聽到主人叫它的名字就會心臟跳的好快,全身興奮呀,比聞到發情中的母貓散發出的氣味還興奮呀。怎麼辦,怎麼辦?墨兒越來越害怕現在的自己了,但整整十年沒交媾過了的自己好想跟主人做和母貓在一起的事啊,可是主人不但是人類又是公的。墨兒好想一頭撞死,它怎麼可以在臨死前想這種對主人不敬的事,它果然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壞貓。
“墨兒墨兒……”
喃喃的低語越來越逼近墨兒,它嗅到熟悉的體味,它極度的想碰觸這體味的主人,不由自主的將頭靠前,碰到一個軟軟的的東西,好象是以前自己偷偷咬過的嘴唇,是主人的嘴唇,身體情不自禁更加興奮。
“若你是人我定會娶你為妻……”是一聲痛苦的歎息,是一聲壓抑的歎息,是一聲費解的歎息,是一聲深情的歎息,墨兒聽到了。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7 08:3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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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若你是人我定會娶你為妻……”
妻,那不就是主人一生的伴侶嗎?主人說它如果是人會娶它做他的妻子,做主人一生的伴侶嗎?墨兒聽到這句話,呆住了,愕然的盯著眼前憂傷的男人,他眼中的憂傷濃郁地快要湮滅它,掩藏不住的深切苦楚隨著那擠出的笑絲流露,哀傷的眸子,痛到墨兒的骨髓,一刀一刀地刻在它的心版上。
這是它一直熟悉,一直注視的,隨時隨地都面帶著如春笑容,斯文俊秀的主人嗎?隱藏在這張臉下的主人如此的傷心是為了誰?
“墨兒,我的墨兒,你害了我一生,如果當初沒有遇到你我這一生是何其的普通,沒有……你,我竟會如此的痛苦,墨兒懂嗎?”
歐陽飛緊緊地將墨兒抱進懷裡,墨兒感受到他身上隱隱約約流露出的一絲恐懼。主人說了,是它害他變成這般的憂傷的模樣,令主人傷心痛苦,它不希望主人傷心痛苦,主人對它這麼的好,而且它那麼的喜歡主人,只想看著主人永遠面帶笑容,斯文俊秀的主人不應該為了像它這樣的壞貓而痛苦,但……為什麼聽到主人說他是為了自己而傷心痛苦時,它居然興奮的想高叫幾聲,好好添主人幾下,唔,它果然是一隻壞貓,看主人痛苦還幸災樂禍,主人還是不要有它這樣的貓比較好。
“若墨兒是人我會娶你為妻,傾盡一生感情寵愛你,縱使將來被人唾棄,我亦無怨無悔,墨兒墨兒……”
又是一聲聲深情的呼喚,墨兒聽到了,也聽懂了,它很想做主人的妻子陪伴主人一生,可是貓終究是貓,不管它怎麼妄想這身型、這毛皮也不可能脫離它。
主人不該用這些話誘惑它去妄想這些不切合實際的渴望,但主人那麼的悲傷,它想安慰主人,可一看到主人悲傷的臉它的心裡就開始泛酸水。
它和主人相處十年之久,主人是它看著長大成人,而它是吃著主人每日端來的魚裹腹,日久生情的他們要怎麼樣才能再相伴?還要像兒時的嬉鬧嗎?或者像現在一人在外奔波一貓在家孤守空房度日嗎?這都不是墨兒所期望的生活,主人的那番話使它生出妄想,妄想與主人一生一世的相守,並非只有主人那麼想,它過去也曾這麼想過,但貓能和人生活到永遠嗎?這一直是一個未知數。
“墨兒,我愛你啊!”
愛……墨兒甩甩頭,認為是自己腦袋一時發昏,耳朵一時失常才出現的幻聽。
主人怎麼可能會愛上貓呢?它果然是太妄想了,所以才會聽到主人說愛它,哈哈,貓耶,它是貓耶……嗚嗚……它是貓,而且還是妖,而主人是人,即使主人說要娶它為妻,說愛它,做為貓的它怎麼嫁人,還有,它是公的,主人也是公的,兩隻公的怎麼嫁娶?
“喵嗚。”舔舔主人的臉頰,墨兒決定自己還是離開主人,它的存在令主人那麼的痛苦悲傷,如果它的離開可以使主人幸福,它情願離開主人,想像著主人的笑容度日,它這一生都不會這對它最好它又最喜歡的主人,祝願主人幸福。
啊啊,為什麼決定下的事情卻做不到?說好要離開主人,但是它好捨不得主人,捨不得主人的笑臉,捨不得主人端給它的魚,可它更捨不得主人痛苦悲傷,還是離開吧。
依舊是夜晚如初,躺在主人懷裡的墨兒等待主人睡熟才敢睜開眼,主人如同往常一樣把手臂橫在它的身上,它小心翼翼的從手臂下脫身,站立在主人的臉旁。主人的睡臉還是那麼的安詳,可是眉心揪緊,這樣的主人讓它好心疼。
墨兒傾身想舔一下主人的臉但又怕弄醒他終沒敢舔上他的臉,它戀戀不捨的退離他一步,撞到牆壁,有些疼可沒心疼得厲害。墨兒要走了,主人如果醒來會挽留它嗎?一定會的,主人那麼的疼它,而它又那麼的喜歡主人,他們之間早已紮下深深的羈絆。
主人,墨兒要走了,但捨不得,好捨不得主人呐,它以後會來看望主人,看望主人娶妻生子,不會再為母親的離去而孤單,也不會為它的離開而悲傷,將來會有很多的小主人陪伴主人,它也就放心了。
墨兒跳下床,腳剛落地走了一步就想回頭去看歐陽飛一眼,但它明白自己只要看他一眼它要離開主人堅定的心就會破碎,再也不能離開主人了。
它是一隻壞貓,是一隻讓主人痛苦的壞貓,貓不能畫畫討主人歡心,貓不能變成人陪伴主人一生,這麼沒用的貓是沒資格呆在主人的身邊,只會讓主人痛苦。
如果它是人類,即使只能做一天的人類,它都有機會回應主人對它的愛,只要一天它就心滿意足了,它乞求上天聽到它的奢望,讓它做一天的人,做一天主人的妻子,以人類的身份陪伴主人一天,只要一天呀!請讓它變成人類。
月光透過窗戶流瀉進房裡,一隻黑色如漆夜的貓直直的站立著,後腿跪下,前爪撲地,虔誠地向那一輪雪亮的明月叩拜。
“只要一天,我變成只要一天的人類,誰可以達成我的心願,我只要做一天的人類,不要多。”貓磕頭,腦門重重的撞上堅硬的地面,地上印著一朵紅梅悄然綻放。
達成它的心願吧,只是一天而已啊,不多不多呀!
望著那一輪皎潔如雪的明月,染上了殷紅,妖異的紅月散落著淡紅的光芒,墨兒笑了。
下腹開始升起熱氣,竄上它的全身,火,劇烈的燃燒著,燒灼它的肉體;痛,清楚的傳達它此刻的痛苦,比那分尾之時還要痛苦。黑貓的尾巴在劇痛之中抬高彎成弧度,想消散一點痛楚,四肢趴在地上,撐住快要伏上地面的身體,那連接著它肌肉的一身皮毛仿佛要脫離它全身般的鬆弛。
月光穿過它痛苦的開始翻滾弱小身軀,映出的影子是——伸長出的腿,纖細的彎曲跪窩在地上,撐起的是手臂,抬高的是身軀,成形的人,惟有那高高翹起的尾巴,被隱藏在一襲長髮中露出的耳尖告訴人們——妖,貓妖終化人形,為得是愛。
痛苦之後,他獲得了他所想所要的一切。
抬起手臂,不是攏起的鋒利貓爪,而是五指分明的手,摸摸頭,是柔軟的長髮,連那貓朵朵都消失,多出來的是沒有發毛的人耳,臉上更沒有鬍鬚,平坦的胸部好光滑,再摸摸屁股,沒有尾巴,它……他是人了。
“主……”刷地回頭,驚懼的顫抖。
即使他是人類了,不該是和主人在這種的情形之下見面,主人,他的主人醒來了,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退怯的向後挪動一步。
不要這樣看他,他不是怪物啊,他只是貓,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為妖的貓被主人救下又愛上的貓,即使他的容貌改變,他依然是主人的墨兒。
他一直這麼認為,所以主人不要這樣看他。
粗糙的地面摩擦著新生的幼嫩肌膚擦出傷口,墨兒痛得齜起牙,但不敢哼一聲,而是用著一雙雪亮的貓眼兒望著他的主人,主人的臉上仍然沒有表情,變成人類的喜悅煙消雲散,留給他的主人銳利眼神帶來的恐懼。
主人怕他了,要趕他走了,不要不要,他毫不容易變成人類,為什麼還要以離開主人為結果收場?
“主人,嗚嗚……”墨兒嗚咽著,搖著頭,“不要趕我走,我是你的貓,永遠都是你的貓。”
一隻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來。”
不帶著任何害怕,輕柔如昔的口氣誘惑墨兒習慣性的把手搭在那掌心裡,遞上柔軟光滑的臉蛋磨蹭掌心,掛著笑。“喵嗚。”習慣性地叫喚一聲,舔舔掌心,依戀著主人的溫柔。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不要討厭他,不要害怕他,他是主人的貓,想陪伴主人一生一世的貓,不要害怕他變成人,他依然是貓。主人,主人呀,喜歡他吧,愛他吧,不要擔心,他雖然是一隻壞壞的貓,但他是忠心並且喜歡上人類的貓。
“墨兒。”
“喵……”主人。抬起臉看著主人,凝望著那雙不再憂傷的眼睛,渴望主人的眼睛流露出對他的愛意。“愛……愛我……”貓眼兒睜大,渴望的伸出手,要主人抱他像往常那樣摸他的頭寵愛著他。
“會的。”手握住一只能用細軟如凝脂般白嫩的手,猛地一使勁,歐陽飛已將墨兒拉進懷裡,溫順的墨兒一動不動地偎在他的懷裡,貓眼兒稍抬,波光流轉的嫵媚風情淨在那雙媚眼中。同樣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在雪白的後背上,映襯的肌膚晶瑩似雪的美好,雙手撫去,流連往返。
因為幻化為人形,墨兒用盡全部的體力,現下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躺在主人的懷裡正好聽著主人強勁心跳聲休息一下,等一會兒陪主人玩。
“你真美。”
主人誇他美耶,墨兒甜進心坎,笑顏逐開,“主人。”往主人的懷裡鑽鑽,好喜歡主人的體溫。
然而主人挑起他的臉仔細的審視,大掌把他的臉一寸一寸的摸個遍,不解的墨兒舔舔他的手想借此討好他。
亮麗的烏髮如絲緞般的柔軟光滑,一張臉大概還比他是貓時大不了多少,宛如新生嬰兒的潔白細嫩的肌膚仿佛只要稍稍用勁一點便可掐出水來,紅豔豔的小嘴嬌嫩如花,許是貓天生的神秘嫵媚,那雙圓潤的貓眼兒時刻勾引著歐陽飛。
當粉紅色的舌尖舔過他的手指時,那雙貓眼兒慵懶的眯起,用貓特有的妖媚目光望進他的眼,到達他的心。這是他的貓,美麗而妖豔的貓,而他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貓的呢?好象就是被這雙眼睛凝視時,心裡的一絲悸動令他躲在暗處悄悄地臉紅,暗想他的貓的眼睛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被這雙惑人的眼睛看久,竟忘了墨兒是一隻貓,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愛憐中,於是他拋下墨兒獨自呆在臥室中,想辦法化解對它的曖昧感情。但每一次回來,他又會沉溺在這難解難分的曖昧中。
“墨兒……”
歎息一聲,便吻住那雙嘴唇,深沉的淹沒墨兒的呼吸,渴望地吸取小口中的小舌,墨兒大膽的回應他,試探性地主動勾引他的舌頭與自己纏繞。撩起秀髮,細嫩的肌膚現在他手掌中,驚歎這肌膚不可思議的幼嫩光滑,不敢再使一分的勁。
“啊……主人……”墨兒嬌媚的吐出呻吟,身體緊貼著歐陽飛的胸膛,竟然伸出一雙手穿過下襟環住他的後背,同樣撫弄著他。
“噓,不許玩火。”歐陽飛制止他更進一步的探索。
媚眼兒一睜,無限嬌媚的瞅他一眼,依然毛手毛腳摸著他,笑嘻嘻地搖頭。不禁憐愛起這人兒,歐陽飛做做樣子的推了他一下。
“主人,我好喜歡你,你……”一朵嫣紅飛上墨兒嬌俏的臉蛋上,害羞的說:“主人可以做我的母貓嗎?我……我會對你好的。”
呆住,歐陽飛徹底的呆住,愣愣地看著這個抱住他蹭著他的胸膛的漂亮人兒,人兒得不到他的回答,主動舔舔他的臉,然後把他推上床,吻著他的胸膛示好,依然得不到他的回答。歐陽飛真的是嚇得過於厲害,繼續發呆。
墨兒苦惱的皺起眉,不懂他為什麼不對他說一聲好呢?做他的母貓和他做主人的妻子是一樣的性質呀,主人應該高興才對,而且他這麼說了,就代表他有陪伴主人一生一世的準備。
啊啊,不行了,他的全身好興奮呀,下體突然好漲好痛啊,想交媾了。
墨兒想也不想就脫掉歐陽飛的褲子,下體颼地發涼的歐陽飛驚覺到自己的處境時已為時過晚,腫脹的巨物毫不留情地戳進他的後庭,他連哀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喊出,巨物開始劇烈的在他的體內活動。
他看得見的是墨兒在性事中興奮得漲紅的臉蛋,頭髮隨著他身體的率動晃出一陣陣的優美波濤,嬌媚的貓眼兒微微閉起,“主人……”這一聲叫喚,是令人酥到骨子裡的慵懶,墨兒舔舔冷汗直冒咬牙沒叫出聲來的歐陽飛,抽出一點巨物然後猛地撞進他的體內。“好舒服……恩……主人……啊……”隨即又是一陣強烈的衝刺。
“輕一點!”歐陽飛痛苦的大叫,抓住墨兒從雪白的背部滑下的烏黑長髮絞緊。
“主人,我會對你負責的,做我的母貓吧?”墨兒邊抽動邊激動的問。
繃緊的神經的歐陽飛腦海清晰如鏡,連連搖頭拒絕,墨兒大怒,偏長的指甲抓著他的後背,一道道殷紅的傷痕是警告更是被拒絕的不甘。
“主人要做我的母貓,一定要做我的母貓。”
忍耐著下體痛苦的歐陽飛還要忍受他的無理取鬧,受夠地搖頭。墨兒靈機一動,抽出巨物又是一撞,歐陽飛痛的大叫,墨兒舔著他的嘴不許他叫,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他的後庭。
歐陽飛感覺到後庭比方才更加的火辣辣的痛,墨兒的每一次抽動都如魚得水般的暢快無比,擰緊眉猜想他的後庭大概撕裂淌出更多的血液。
“主人,做我的母貓吧,墨兒是一隻很好的公貓喔,沒跟主人之前很多母貓搶著要我的母貓,主人做我的母貓吧,好不好嘛?”墨兒帶著撒嬌的口氣哀求他,“主人……恩……好舒服!”以前他也是這麼做,可是那是為了繁殖後代,全部是公式化的交媾,可和主人在一起做這樣繁殖後代的事為什麼那麼舒服,他身體的全部細胞都在跳躍高叫著要主人做他的母貓可以繼續享受這麼舒服的事。
歐陽飛全身顫抖,不是為了痛而是為了……天啊!為什麼他會喜歡上這只既花心又好色而且笨到要命的貓!他這一生全部毀在這只笨貓的手裡了!
“啊!主人,墨兒不行了!”
潮紅的臉晃起,揚起潮濕的髮絲,濕濡的雪白肌膚染上煙霞的嬌紅,嫵媚的貓眼兒求助似的看向他,惑人的波光像絲絲流水悄悄淌進歐陽飛的心裡,早已明白這“不行”詞兒的意思,羞恥的別開臉。
墨兒仰起身,更加猛烈地撞進深入歐陽飛的身體,一股溫熱的白濁隨之噴灑進歐陽飛體內深出,斯文俊秀的臉立刻通紅如蝦子。
“主人,我好累。”
本就因幻化人形的墨兒再經歷一場性事後疲勞的癱上歐陽飛的胸膛,抱住他翻下身,蜷成一團鑽進他的懷裡打個呵欠沉沉睡去。
歐陽飛全身痛得連根手指都無法動一下,後庭緩緩地流淌出令他羞恥的粘稠液體,俊臉佈滿說不出是恨是怒的怨氣。
他真想一掌拍醒這只笨貓,可墨兒滿足的睡臉卻使他不適合宜起了一絲絲的憐愛之情,別說是想罵墨兒,他大概連被墨兒拆骨入腹的惱怒都快因這張睡臉上的甜蜜散去。
墨兒睡覺總喜歡打呼嚕,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嚕外加全身的痛楚使歐陽飛無法入睡,下體的黏濕使他不舒服的皺緊眉頭,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艱難的下床。
“唔……主人上哪去呀?”剛一失主人溫暖的體溫就醒來的墨兒坐起,揉著眼睛打著呵欠,懶洋洋地問。
咬緊牙關支撐稍微動一下便疼痛不止的身體,歐陽飛惱火的悶不吭聲。
“主人怎麼不說話呢?”墨兒爬出被窩抱住他的手臂撒嬌地問。
就是因為他那麼的天真,什麼都不懂,歐陽飛才不會生自己的氣而不是生這擁有單純笑臉的墨兒。“沒什麼,你睡吧。”他抽回手態度疏離的說。
“主人,你的身上有血的氣味。”
墨兒嗅著他的身體,鼻子靠進他的頸窩,歐陽飛用盡所剩不多的全部力量將他揮開。無緣無故被打的墨兒咬緊下唇,難過的望著他,低語道:“主人……”主人為什麼不看他?是在生他的氣嗎?可是他為什麼要生他的氣?他有做錯了什麼嗎?
“笨貓!”歐陽飛大歎一聲,早已支撐不住身體重量的他軟綿綿地倒進床。
“啊,主人!”墨兒尖叫一聲,慌忙爬到他身邊,擔心的問:“主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都是你害我變成這副狼狽的樣子!”歐陽飛悶悶地說:“在我還沒原諒你之前你別靠近我。”
要當一只好貓的墨兒縮縮身子準備離主人遠一點,可主人的臉色好難看,表情看起來好痛苦,他如果離主人遠一點,主人會更難過的,所以他還是靠近主人近一點比較好,好照顧主人。
主人身上的血的氣味越來越濃郁了。墨兒把鼻子湊近趴伏的歐陽飛的後背使勁的嗅著,想找出血腥氣味的來源。歐陽飛要他滾不准他靠他那麼近,墨兒搖搖頭,嗅遍他的全身。
是主人接納他的地方受傷了,墨兒伸手就去扒歐陽飛的褲子,連動根手指的氣力都沒有的歐陽飛只能用嘴大聲的命令他不許碰他,可擔心他的墨兒依然扒開他的褲子。
啊,好慘,主人的屁股上全部是血,那個洞洞不停地淌出血,這都是他做得太厲害的原因,但不能該他呀,他都十年沒和母貓交媾了。
只反省了一小下的墨兒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著歐陽飛的傷口,把混雜著精液的粘稠血液一一舔盡,吞進肚子裡。
“住……住手!”
後庭被那惱人的舌頭一點一點的舔著,甚至鑽進他的體內搗弄著,怪異的酥麻感竄進歐陽飛的全身,他抓緊床單不准快感再在他的身體裡肆意流竄。鑽進他體內的舌頭舔著受傷的穴口,撫弄著受到刺激而縮緊的內壁,歐陽飛啊啊的喘著粗氣,汗水滾下他的臉頰,極度羞恥的把臉埋進被裡,他的下身受到刺激高高的立起展示它的驕傲。
“我求求你了,墨兒,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像是在啜泣求饒聲從歐陽飛的口中逸出,臀部討饒似的翹起。
墨兒摸了他的下體一把,“啊,主人的這裡也好硬啊,是不是想和我交媾呢?”毫不掩飾的言語令歐陽飛羞紅了,不搖頭也不點頭,張開腿再把臀部翹高一點,以行動表達他的欲望。
“墨兒很累,但為了主人的話……”
聞言,被欲望控制的歐陽飛腦子突然清醒,但忽然從後面插入他後庭的巨物把他帶進從未有過的情欲境界中。原始的抽送,抱起他身體交纏的人兒粗暴的舔弄他的後背,長長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膚中,痛的同時又是心甘情願被這絕美的少年虜獲一顆心。
“主人呐,做人好舒服啊……我好喜歡主人……”嬌媚的貓眼兒,嫣紅好比花瓣的嘴唇輕吐出飽含情欲的難耐低吟。再這場並不會使歐陽飛感到舒服痛快的性愛中,他聽著這一聲聲沉浸在情欲中的呻吟同時,身體竟然逐漸亢奮,萎縮的欲望抬起頭。
“主人啊——”墨兒摟住他的腰,汗濕沾滿情欲色澤的身體顫抖,達到極點的巨物迅速插進他的體內深出,歐陽飛感到它一陣劇烈的抖動,火熱地噴出精華。
沒有到達高潮的歐陽飛以為這就結束了,疲倦的想躺下,可沒拔出來的巨物悄悄地變大,他懊惱的大吼:“你這淫貓!”虛軟的聲音只讓墨兒笑眯了眼,舔著他後背上的汗水,當作沒聽見他的抗議似的翻轉過他。
歐陽飛如見惡鬼,但全身虛脫的他無可奈何,只得跟隨墨兒抽動的擺動著身體,迷離無焦距的眼睛盯著這身姿柔媚,沾上汗水更顯肌膚晶瑩剔透,長髮如波浪翻滾,媚眼惑人,吐納熾熱氣息的絕美少年,偶爾好色的伸舌頭舔舔乾燥的嘴唇,拋給他一個春意蕩漾的秋波。
他的墨兒在做愛時勾魂攝魄的妖媚風情使他忘記自己正處於痛苦之中。
他忘了,貓性本淫,而他甘願墨兒淫蕩,只為他淫蕩的墨兒。
“墨兒……”
抱住墨兒,在他驚詫中的目光中,歐陽飛吻住他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羞恥的叫聲,射出與墨兒做愛第一次的高潮。


第七章
一次又一次的交纏,那柔媚的身姿總是纏繞著他的身體索取更多的快感,本能地舔著咬著他的胸膛脖子。墨兒的呼吸總是那麼的熾熱,點燃他的欲火,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早已無法負荷這連續不斷的歡愛,然,那墨兒無法滿足的呻吟,露出渴望的雙眼,舔著乾燥的小舌誘惑著他弓起身子主動的求歡。
撕裂的後庭在一次次的插入中再次被撕裂,他將痛苦抿進嘴裡,感受著墨兒在他的體內抽動,不堪摩擦的內壁激烈地絞緊墨兒的巨物,墨兒痛得齜牙咧嘴,連連甩頭大叫,聽在他的心裡不是滋味,儘量的放鬆全身的肌肉使墨兒舒服點。
就是這份憐愛才使得他無法生墨兒氣,並且心甘情願的成為墨兒的身下人,只是墨兒每次高潮前都會要求他做他的母貓,傷透他的心。
他的感情淪陷在墨兒的身上,而墨兒的感情會淪陷在他的身上嗎?瞧這只只知道做愛的墨兒一臉的陶醉,歐陽飛不禁苦笑不已。算了吧,要墨兒懂他的感情仿佛比登天還難。
歐陽飛在歡愛中疲倦睡去,墨兒趴在他的身上不敢放鬆地抱緊他。他知道自己一天一夜這麼不停休止地和主人交媾會使主人的身體非常的疲勞,可是如果不這麼做,他不知道自己變成人類的一天該對主人做些什麼,所以他用最原始的方法表達自己對主人的愛,希望主人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刻能記住他這只陪伴了他十年的貓。
突然一陣酸楚掠過墨兒的心頭,墨兒的眼眶好濕,又要哭了。
“啊,主人,墨兒也好愛你,記住墨兒好嗎?”墨兒哽咽地對安睡中的主人說,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下,一滴滴地好象珍珠落在歐陽飛的臉上。墨兒連忙擦乾眼淚,舔去歐陽飛臉上的淚水。“主人,我要走,一定、一定要記住墨兒。”
他舔乾淨歐陽飛的全身後跳下床,爬上書桌,翻過窗戶,這只曾經陪伴著歐陽飛十年並且深深地愛戀著他的貓消失的背影與黑夜融為一體,睡夢中歐陽飛露出痛苦的表情……
驚醒,只有這一夜的黑暗陪伴他,墨兒呢?歐陽飛撐起身子,摸過去,身邊空空如也,連半點的溫度都沒有,他意識到墨兒離開了。
那只貓……歐陽飛憤恨地握緊拳頭,一拳捶上床頭,忘記肉體的痛楚,惟有為墨兒離開的事實而產生的恨與怒。
那只貓把他吃幹抹淨了居然還敢離開他,很好很好。黑暗中的臉孔不復溫和,糾結著猙獰的陰狠。他絕不會輕易地放過墨兒,捉回墨兒他會要他也嘗嘗他此刻心碎裂的痛苦滋味。
為什麼他痛苦之後卻是苦笑不已呢?方才的痛恨以及痛苦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產生,又為了什麼而消失無蹤?
墨兒,回來吧,如果是為了墨兒不肯做他的母貓而負氣離家出走,他願意答應做他的母貓——即使明知這麼做會使他這一生被顛覆,但墨兒,墨兒,為了墨兒,他無悔。
他就是這麼一個隻會憤怒過後更加軟弱且虛偽的男人,事實配不上誠實單純的墨兒。
豔麗、妖嬈、嫵媚、慵懶,那貓幻化為人的少年帶給他所有感官上的刺激,冷靜地他看到少年時,所有以往對墨兒堆砌出來圍牆在那一刻崩潰了,用帶著情欲的眼光等待著墨兒幻化成人形,然後侍機伸出手去想抓住少年的美好,癡心妄想玷污少年……後庭的疼痛告訴他這是報應,報應他不該生出邪惡的想法,反使自己陷入少年的情欲中不可自拔。
擷住下體因想起一天的情事而疼痛的腫脹,歐陽飛發出在墨兒面前不敢發出的淫蕩嗓音,高潮過後,一手的白濁,心靈和肉體上空虛無法用高潮填補,渴望墨兒的出現填補他的空虛,然後墨兒離開他了,他究竟該怎麼尋回他的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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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啊。墨兒嗚咽一聲,舔著手臂上被人打出來的紅印,遠遠地望著暗巷外那招攬顧客叫喚聲不斷的魚攤,摸摸發出咕嚕聲大唱空城計的可憐肚子,低下頭,不敢在看那會令他更餓的魚攤。
他離開主人已經一個月,臨走前主人的睡容是他這一生對主人最後的回憶,如果主人在,他不會放著他餓肚子,端一條魚又肥又大的鯉魚給他吃,還會蹲在他的身邊看他的吃相,然後會笑眯眯地摸摸他的頭和身子,他就會抬起頭向主人撒嬌蹭著主人的是手心,圍著主人的腳轉一圈喵叫著告訴主人魚好吃。
啊,他不能再想主人了,不然他又會哭了。墨兒連忙擦擦快要落淚的眼睛,又開始巴望著巷外的魚攤。他已經餓了兩天了,以前還是貓的樣子時,偷一兩條魚對他來講根本是小菜一碟,而變成人後,身體好不靈活,既不能跳又不能跑得飛快,他才剛把魚偷到手,魚攤老闆拿棍子就迎上前來,跑不快的他身子挨了好幾棍,只好丟下銜在嘴裡捨不得丟下的魚,躲開魚攤老闆的棍子竄到暗巷裡。
他這一個月來都是在這條又髒又亂沒人想進的暗巷,晚上有時會出去找食物吃,翻出人類吃剩下倒掉的剩菜剩飯,偶爾會刨出幾塊魚骨頭會讓他高興上半天,可吃下去時眼淚嘩啦流下。
他以前沒跟主人時可是天天吃老鼠和鳥的,還沒淪落到吃這些難以下嚥的髒東西,他為了生存不得不吞下這些東西,不讓有一天街頭上出現一隻餓死的貓的乾癟屍體。
他這兩天都找不到食物,餓得倒在稻草堆上盯著枝頭上歡快唱歌的小鳥流口水。
“喵——”他要吃魚!他要吃鳥!他要吃老鼠!他要吃……主人端來的魚。
“你真吵!”突然從墨兒頭頂上傳來的女人聲嚇得墨兒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睡在牆頭的白貓。白貓站起來跳到墨兒面前,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狼狽的貓。”
餓到頭發暈眼發花的墨兒被它刺到痛處,傷心難過的趴在地上,“我也不想這樣……”他哽咽的說,問道:“你可以給我點吃的嗎?”
白貓張開嘴大笑,“你是貓妖啊!居然要向我乞食。”它停下笑,走到墨兒的身邊,安慰道:“你別傷心,我只是說笑的,你等一下,我偷條魚給你吃吧。”它晃晃與墨兒同樣的四尾跑出暗巷去魚攤偷魚。
確實是四尾,與他同樣的四尾貓妖,而且他嗅到它的身上的氣息感覺非常的熟悉,好象在哪裡聞到過,在哪呢?墨兒甩甩頭,怎麼想也想不出答案。
經過一陣慘烈人貓相鬥後,白貓在魚攤老闆的臉上留下幾道光榮的抓痕後跳上房頂,冷睇在房頂下跳腳的魚攤老闆,身子一轉,便消失無影,已落到墨兒的面前。
它把活蹦亂跳的一條不太大但足以使墨兒流口水的鯽魚放在墨兒面前。“吃吧,吃完後你就回家吧。”白貓坐下,看著墨兒一瞬間黯淡下的眼睛說。
“回家?我已經沒有家了。”墨兒垂著腦袋語帶哭腔的說:“我總有一天會變成貓的,那時主人又要傷心痛苦,他那麼的愛我,而我只是一隻貓,根本沒有辦法回應主人的愛,我看到這樣的主人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和主人相遇……我是、我也是那麼的愛他啊!”他捧住臉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他伏首叩拜月亮求來一天做人的機會,讓主人愛他,他也愛主人,可是一天是那麼的短暫,他不能在主人面前恢復原形,主人見到仍然是貓的他會傷心痛苦,與其這樣,他情願先離開主人,主人就不會那麼傷心痛苦。
“笨蛋貓,你是貓妖,貓妖有了四尾就擁有變成人類的能力,而這份能力要靠人類的感情刺激才能舒醒,你愛你的主人就放心大膽的去愛吧。”白貓同情地開導著他。
“嗚嗚……”
然而,它立刻把剛才同情丟掉。這只笨貓根本沒聽到它的話,而是邊哭邊啃著活魚,吃相十分的難看。它氣得掉頭就走。
“謝謝你的魚,等我恢復成貓時我會報答你的恩情。”抓著啃得墨兒對著白貓的背影招手拜拜。
白貓回頭看了他一眼,跳上房頂,卻在流淚。
擁有四尾的貓如果得不到心愛的人完全的感情是會化為失去理智九尾貓魔,殘忍的殺死愛人,啜飲愛人的鮮血,啃噬愛人的骨肉,那時,貓瘋掉了,看著愛人的骨頭,妖力到達極點,自悔肉身,墮入地獄。
要幸福,要幸福……白貓哭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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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魚攤老闆追趕不穿衣服的漂亮少年……
歐陽飛的俊臉立馬漆黑一團難看無比,猛拍桌子,卻牽動了恢復一大半,但只要劇烈運動就會疼痛的後庭。他痛楚的呻吟,扶著桌子站起,揮手示意送消息的下人到帳房去領賞錢,下人連連道謝。
等下人離開,歐陽飛試著走動一步,後庭沒疼痛感覺後,他立刻快步走出臥室,派人去尋找墨兒。
那個該死的墨兒,居然不穿衣服就逃離他,他的身體……他一想到墨兒白皙如玉的身體要被那些人用赤裸裸的目光非禮時,只想快點飛到墨兒身邊。
突然,一條白影飛過,落在歐陽飛的面前,歐陽飛頓住腳,同樣望著那只白貓,下意識的低語:“是你……”
白貓退後一步,轉身便飛快的狂奔。
“別走!”後庭痛得快要裂開,但白貓的離去使歐陽飛顧不得這些,飛快的追趕白貓。
白貓從後門跑出,歐陽飛對下人的叫聲置若罔聞,一直地跟著它的身後,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白貓猛地停下,站在歐陽飛的面前。歐陽飛抬腳上前,它就退後一步,歎息著搖頭。
“你還能躲到什麼時候?爹一直在找你。”歐陽飛一步步地逼近它。
白貓依然搖著頭,溫和的看著他,好象永遠看不夠似的。他們漸漸退進一條暗巷,白貓呼啦一聲竄上房頂,遙望不遠處一眼,噌地消失無影。歐陽飛握緊拳頭,閉上眼睛。忽然一聲吃東西咋咋聲吸引了精神快要崩潰的他,睜眼望去——
一個渾身光溜溜,皮膚沾著泥巴看起來非常髒的少年抓著一條尾巴動了幾下再無力掙扎的活魚啃食著,少年邊吃魚邊哭,一點都不像正常人做出的事情。
這只笨得要命的貓!歐陽飛上前,一手揮去打掉他手裡的活魚,活魚蹦跳幾下苟延殘喘。
“我的魚!”墨兒沒理打掉他魚的人而是爬著去抓他還沒吃上幾口的魚,但去抓去的手被人狠狠地踩住,“好痛……”抬起臉去看誰敢踩他的手,不看還好一看嚇得不敢動彈,縮著脖子要跑,可手被他踩著,他想跑都跑不成,耷拉下腦袋,曉得自己是此劫難逃了,“主人……”小聲的喚著主人,只求主人能放過他。
歐陽飛就這麼踩著墨兒的手扣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逼視著他烏溜溜的貓眼兒,依然是一個月前的天真單純,只是多了一分受委屈的哭泣,他狠狠地擷取墨兒微啟的嬌唇。
“啊……主人……”只是被吻就覺得十分舒服的墨兒難耐的歎息。
墨兒嘴裡的魚腥味帶著血腥味一起襲向歐陽飛,他氣憤的甩開墨兒,墨兒猛地摔在地上,用他那雙委屈飽含淚意的貓眼兒去看著主人,訴說主人的狠心。
歐陽飛冷笑,“你是自找苦吃,怪不得我狠心。”他怏怏甩袖,轉身就要走。
“嗚嗚……”主人無情的背影令墨兒害怕自己真得被主人拋棄,捧著臉不讓自己哭泣。這本就是他要的結局,可為什麼好難過,心口痛得要撕裂了,他並不想真得離開主人啊!“主人不要走……不要走……墨兒愛……愛你啊!”哭泣著表達自己的愛意,懇求著主人回頭看他一眼,但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把他的希望帶進無底的深淵。
“主人,不要丟下墨兒!”哭泣中的墨兒爬著去追那無情的身影,抱住他的腳,哭喊著:“嗚嗚……主人!不要走,求你不要拋棄墨兒!”
破碎的懇求聲,撕扯的哭叫聲,耳中聽到的淨是這些,歐陽飛的心早已軟下,可不行,他不能這麼輕易原諒墨兒逃離他的過錯,如果他就這樣輕易的原諒墨兒,墨兒還會再犯下同樣的過錯,那時,他要到哪裡去尋找墨兒。所以忍吧,忍到墨兒為他的離開而心痛如死,忍到墨兒為他離開不敢在逃離,忍到墨兒從此生不出逃離他的念頭,忍到他……苦笑,他同樣的心痛如死啊,這一聲聲破碎不成調的哭聲緊緊地勒住他的心臟,只為這人兒痛苦。
“主人不要拋棄墨兒……嗚嗚……”止不住的淚珠滾落,吸吸鼻涕,髒兮兮的小臉佈滿慘不忍睹的污痕。
“墨兒愛我嗎?”歐陽飛側頭,面帶溫柔微笑,嗓音如沐春風地問墨兒。
墨兒邊哭邊點頭,抽泣的他深吸一口起,大聲清楚的回答:“墨兒好愛好愛主人。”
“這就對了,以後你可不能再離開我。”歐陽飛蹲下身,誇讚的摸摸墨兒的頭頂,顯得十分滿意這個答案。
“墨兒不會再離開主人,墨兒最愛主人了。”墨兒蹭著他的手心,撒嬌的說。
解下外衣蓋上墨兒赤裸的軀體,歐陽飛穩穩地抱起他。墨兒一喜,小臉蹭著他的胸膛,一副討好主人神情。
歐陽飛笑,笑這人兒雖然討好他卻不懂他到底想要什麼,他要得是墨兒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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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主人教導他很多作為人類該有行為舉止,教他穿衣服、教他吃飯、教他走路,他也很認真的去學習,可不知道是他太笨了,還是他根本是只貓的緣故,穿衣服時會把衣服撕碎,吃飯時一著急就就用手去抓飯菜,走路時只走上幾小步腳就好累然後變成四肢著地的爬行,每次他犯錯誤時,主人都很好耐心的教導他,不會罵他是笨貓,而是他每做成一件事就誇讚他,因此他為了得到主人的誇讚拼命的學習著作為人類的一切,討主人的歡心。
但是,他真的好笨,什麼事都做不成,全是精神無法集中造成的結果,他不想變成這樣呀,可是當他的視線總不受他的控制而落在主人的身上,然後他就會很丟臉的發現自己變得十分的興奮,很想碰觸主人的身體。
“來,再走一步。”歐陽飛牽住墨兒的手退後一步,發呆墨兒連忙點下頭,跟著他的腳步朝前小小的邁了一步,歐陽飛贊許道:“恩,不錯,再來。”
“主人,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我很累。”墨兒擦著熱汗顯得勞累不堪。
歐陽飛聞言變彎下身抱起他問:“你想去哪裡休息?”
墨兒的眼睛一亮,掩不住興奮的回答:“房……房間的床上。”
為什麼會是床上?歐陽飛雖然覺得墨兒的興奮沒有道理但依然抱著他回房。墨兒一上床就把床上的整齊的被褥往裡塞,留出一塊空地方拉著歐陽飛躺下,歐陽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坐在床上。
“主人為什麼不躺下?”著急的墨兒連忙問。
“我為什麼要躺下?”歐陽飛怪異的反問。
主人不躺下他就沒辦法壓住主人交媾呀!墨兒抿起嘴,從後面抱住歐陽飛,撒嬌道:“主人,我想和你交媾。”順應著本能需求,他把手滑進歐陽飛的衣領內,頭低下咬住後領扒著他的衣服。
天生柔媚的身骨纏住身材頎長的歐陽飛,看似嬌柔的少年啃著他的頸子,噴灑著充滿情欲而顯得熾熱的氣息,貓兒慵懶的歎息拂過歐陽飛脆弱的耳膜。
歐陽飛如遭雷擊般跳起甩下沒有防備的墨兒,幾步跨出墨兒能伸手接觸他的範圍之內。“你太放肆了。”帶著警告意味的口吻壓下怒火咬牙切齒道。
墨兒委屈的低下臉,肩膀一聳一聳似在抽泣,“我只是想和主人交媾這也有錯嗎?”雖然心下畏懼發怒中的歐陽飛但仍然鼓足勇氣抬起臉問,可惜由於底氣不足,聲音微弱許多。
“當然有錯,你一做起來就沒完沒了把我折騰過來折騰過去……”募地閉嘴,歐陽飛暗罵自己怎麼如此反駁墨兒的話,隱去臉上一時出現的慌亂,整理一下被墨兒的話影響的心情,對視著墨兒委屈的貓眼兒,恢復成正常口氣道:“我的意識是……嗯……”被這雙天生嫵媚的雙眼注視下連他都不曉得該說些什。
墨兒還是貓時他從未覺得墨兒的眼睛嫵媚,一眼望去,那雙眼睛給予他的是歸屬的感覺,孤單寂寞的他在墨兒身上得到屬於親人間的溫情。感情變質後,被這雙眼睛注視之下惟有臉紅心跳的心悸,即使他故意忽略墨兒的注視,可那赤裸裸的渴求逼使他無法忽略身體泛起奇異變化——為墨兒起了情欲。
正在歐陽飛為如何對墨兒說什麼時,墨兒悄悄地站立起,一躍而起,撲上歐陽飛,強大的衝擊力使兩人一同倒下翻滾。墨兒勝利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把他整個人環住,歐陽飛仿佛看到一條尾巴快樂的搖晃。
墨兒今日的力氣大到歐陽飛動彈不得,他懊惱的低吼一聲,“你快放開我!”歐陽飛進行著無濟於事的掙扎反抗。
“我不能放開主人,不然主人不肯和我交媾。”墨兒舔著他忽然通紅的臉拒絕。
“墨兒,你又不聽我的話了!”無計可施的歐陽飛放棄掙扎,軟聲勸導他:“墨兒最乖了,快放開,一會兒我買魚給你吃。”
墨兒想了想還是拒絕。魚是很好吃,可是魚沒有他和主人交媾來得重要,他那裡好漲好疼,好想插進主人的洞洞裡。“哈……主人,我真的好難受……”隔著布料,墨兒把凸起的下體湊進歐陽飛的大腿上摩擦,舒服的吐著歎息,粉紅的小舌滑過嘴角,陶醉在快感中神色媚惑至極。“唔啊——要出來了。”即使經歷了這麼多的高潮,墨兒依然承受不住如潮水淹沒他的快感,放聲的尖叫,高潮過後餘韻未了的身軀輕微的顫抖。
縱使他怒過了惱過了,面對這惹人憐愛的墨兒依舊沒有辦法真正地生上他一次氣,情不自禁地吻上濕潤的嘴唇,疼惜寵愛著。
“主人,墨兒越來越難受了。”似在啜泣的顫抖聲音透過那兩片嬌柔的嘴唇傾訴著肉體的痛苦,蹭動著歐陽飛的身體順應本能尋求最大的快感。“救救墨兒,墨兒要和主人交媾。”他騰出一隻手扒掉歐陽飛的褲子,分開他的兩腿。
觸到冰涼地面的肌膚敏感的起著雞皮疙瘩,歐陽飛羞恥的想夾緊腿,然而墨兒以腿強硬地挺開他的兩腿,下體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墨兒饑渴難耐的目光下,那曾經容納他巨物的*緊緊地關閉著,隨著歐陽飛緊張的呼吸而收縮蠕動,這番情色的風景使墨兒的下麵更漲更疼了。
猴急的墨兒連忙拉扯褲子想拖下它,卻一時忘記怎麼去拖褲子,束著他腰的腰帶成為他交媾的最大阻礙。歐陽飛見他兀自跟著一條腰帶奮鬥的好笑情景不禁會心一笑,這墨兒能解開他的腰帶卻解不開自己的腰帶,不知該笑他太笨還是太聰明了,看來這一條腰帶夠他煩心半天了。
“嗚,主人幫忙。”語帶哭腔的墨兒拉著被他亂解反成死結的腰帶向歐陽飛尋求幫忙。
“呵,是這樣。”歐陽飛坐起,一個動作一個解釋的教他怎麼解開死結,沒注意到墨兒越來越熾熱饑渴的目光。“會了嗎?”末了,歐陽飛柔和的問。
“墨兒會了。”墨兒放肆的壓倒他,兩腳蹬了蹬蹬掉會防礙他做好事的褲子,笑嘻嘻地回答。
他原本可以趁墨兒解不開褲子逃離墨兒,可他卻因為墨兒露出苦惱的可愛表情而起了憐愛之心反教他怎麼解開死結,送他入“狼口”的正是他自己啊!歐陽飛忽然明白自己這一輩子算是栽在墨兒手中了,而且沒有絲毫的掙扎。
當墨兒的巨物亂刺著他的後庭終於尋找到入口時,歐陽飛輕聲道:“你輕一點。”
墨兒一愕,竟沒插進去,錯愕的表情稍縱即逝,一點頭,輕輕地慢慢地以最溫和的方式緩慢進入歐陽飛的身體裡,而後問:“這樣行嗎,主人?”
猶如折磨著歐陽飛理智的緩慢進去他的巨物摩擦著他的穴口,知了情事的身體經不住這樣的挑逗。歐陽飛什麼話都沒說忍耐著墨兒折磨他的進入。
被裹住一半的巨物經受不住後穴溫暖的誘惑一插到底,穴口裂開了,歐陽飛頓時出了一聲冷汗,咬破嘴唇忍著巨痛吞噬他的神志。
溫熱血水浸濕著墨兒的欲望,收縮的內壁給予他強烈的快感,可是也好痛,嗚咽一聲,哀求主人:“主人,我好痛,不要這樣懲罰墨兒的不乖。”
“我怎麼捨得懲罰我的墨兒呢?”低喃著輕問,歐陽飛啞然失笑。
“主人騙我,真得好痛……唔……不要懲罰墨兒。”即使痛,墨兒仍然經受不住快感的誘惑,邊傾訴自己的痛苦邊抽動起自己的欲望,“啊……主人啊……”每一次摩擦帶來的快感都使他仰起上身,貓眼兒半眯,微啟紅唇表達他的暢快,迅速而猛烈地撞進歐陽飛身體深處。
痛到連叫喊都覺得是浪費體力的歐陽飛咬緊牙關忍耐墨兒給予他的痛楚,暗啞而柔情的低問:“舒服嗎?”
“舒……舒服啊!”佈滿情色的臉蛋兒猛地點下,墨兒用媚到骨子裡的嬌聲嗓音回答。
那就夠了,他的忍耐都得到了代價。
歐陽飛什麼都看不見,只看見墨兒染上薄煙般輕紅,猶如無骨的身體柔媚地纏著他的全身,姣好的容顏不停地、不停地蕩漾嬌媚的誘惑,一副迷人的情態。
被抓住全部感覺的歐陽飛的萎靡不振的欲望不可自抑地亢奮著抬起頭,墨兒傾身的律動使它摩擦著柔嫩的肌膚得到快感。
“又要出……”快到高潮的墨兒更加深入他後穴。
“不行,還不行!”想與墨兒一同到達高潮的歐陽飛抓住自己翹高的欲望自慰。
“墨兒等你啊……”墨兒放慢速度緩緩而行,並伸出手學著他的動作幫他自慰。
“墨兒可以了!”歐陽飛擁住面前纖細絕美的少年,憐惜地吻著他的身體,“快一點。”
“啊——”
噴出的液體髒了兩人的身體和鋪在身下的衣服,只有那甜蜜的吻不會隨同高潮消失,愈加的甜蜜無間。
事後,兩人就躺在地上相擁而眠。
“主人。”羞怯的墨兒不敢抬頭喚著疲倦的歐陽飛。
“幹什麼?”歐陽飛連眼睛都沒睜開沒好臉色的問,為剛才自己的淫蕩而生著悶氣。
“主人可以做我的母貓,我好喜歡和主人交媾。”墨兒羞答答的提出請求。
過了半晌,他沒得到主人的回答,既害怕又著急,呐呐道:“我知道主人不想做我的母貓,但我會做一只好公貓,好好侍侯主人。”
這只笨貓,難道還要他說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嗎?想不管墨兒自言自語的歐陽飛氣悶的哼一聲,終究還是要把事情說個明白:“你如果將來只有我一個母貓的話我可以答應你。”
“啊!主人,墨兒好喜歡你!”
墨兒一撲而上,又是親又是舔的,熱情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忽然停下,歐陽飛正在納悶之際,後庭猛地被撐開,“嗯啊……太舒服了!”墨兒邊舔著嘴唇邊逸出自己的感受。
“你這只笨貓色貓!”
一陣怒吼衝破房頂,剩下的是貓般慵懶淫蕩的呻吟。


第八章
樹上枝頭落著一隻麻雀,麻雀不遠處的枝椏上爬著一隻……不,是一個少年。那少年身體伏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只一跳一跳的麻雀,舔舔鋒利的犬齒,眼中迸出急欲捕捉的渴望和天生的頑皮。
他爬到樹上就為了等一隻鳥落下好去抓來玩,可是好多隻鳥剛落上枝上就發現身型巨大的他然後飛走,害他沮喪了半天。終於、終於有一隻麻雀了。墨兒喜形不於色,沉著冷靜地等待麻雀失去防備心好一撲而上。不知道是那只麻雀太笨還是根本沒發現身後墨兒的存在,轉過頭只看見樹葉上一條青蟲在一拱一伏的爬動好趕快離開麻雀的視線。有吃的了!麻雀翅膀一拍,跳一下靠近青蟲,脖子一伸去捉它,正好一口咬住叼在嘴裡。
此時,墨兒尋到時機,聚集的全身力氣到後肢上猛地爆發,身形一閃,火光電石之間只見一條黑影早已猛撲住麻雀。他的雙手不留一絲空隙的撲住麻雀,麻雀在他的手下掙扎唧唧喳喳的喊叫著,黑豆子一樣的小眼睛露出慌亂恐懼神色。
“嘻嘻,我不會吃你。”他的肚子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對這只瘦不拉及的鳥實在提不起食欲,有空吃它還不如叫下人送一條大活魚給他吃呢。不過,最近的伙食有點不合他的口味,米飯多了,雞鴨肉多了,就是魚少了,他的心情因此非常糟糕。
墨兒叼起麻雀的一隻翅膀,麻雀想亂動也不敢亂動,就怕他食欲一來吃了它。逮到鳥的墨兒準確下樹,找東西把鳥裝起來。
“吱嘎……”哪裡發出好象什麼東西快要斷裂的難聽聲音?墨兒好奇的朝四周望望,身體卻突然往下沉,頭一低,原來是他身下的樹枝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折斷。
這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啊?他以前爬樹可從來沒遇到過樹枝斷裂的事。忘了自己現在是人形哪能再跟過去貓形的自己相比的墨兒憑著過去的經驗就這麼讓自己往下墜落。
“咚--”
“哎喲--”
嘴裡叼著麻雀的墨兒發一小會兒的呆,挪挪屁股,輕手輕腳的離開被他壓到的人,想逃又不敢逃。跪在人家的面前低著頭等待被他訓斥。主人說過,人類做錯了什麼事不能像他那樣逃跑,而是要承擔責任,向人家賠禮道歉。
“唔恩……”墨兒想說些什麼,但又放不下嘴裡的麻雀,支吾幾聲變不吭聲了。
那人扶著被墨兒撞彎的腰,模樣看起來不過四十初頭,不算年輕但也不呈現老態,正值壯年的成熟穩重,卻又一臉的飽含滄桑,不再明亮的雙眸渾濁的看了墨兒一眼。背著光,墨兒沒看清他的長相,只瞧見他只拍拍身上的灰塵離去的身影。
墨兒連忙迎上他,將麻雀抓在手裡,小心翼翼的說:“啊……那個……對……對不起……”他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卻又好奇他的長相。“這個……”墨兒把麻雀遞給他,笑嘻嘻道:“當做賠禮。”
他驚訝的盯著遞到他手裡的鳥,似乎沒收過這樣的賠禮,笑如春花的墨兒把麻雀往他手裡塞,念叨著:“別不收呀,如果主人知道我撞到人還不賠禮道歉會罵我,你就當救我一命好了,我下次再送你一隻鳥。”雖然這只鳥是他費了九牛二虎才捉來玩的,但是能不讓主人罵他不懂禮貌他情願在捉一隻送給這個人類。
被墨兒熱情硬塞賠禮的他勉強不過,只得收下這份奇怪的賠禮。
“喵!謝謝哦!”墨兒朝他擺擺手,好感激他。
他要去跟主人說這件事,主人又會誇他做好一件事呢,然後摸摸他的頭,說不定還能和主人交媾呢。幻想中的墨兒一溜煙的小跑。
“主人!”
正在和客人談生意的歐陽飛沒想到墨兒會在此時來找他,冷不防從背後被墨兒抱個滿懷,柔弱無骨的身軀依上他交纏,勾起貓眼兒慵懶的枕在他的肩膀上,一道道熾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際,絲毫不關心客人投來怪異的注視。
“墨兒,你先退下,我的生意還沒談完。”歐陽飛拉過墨兒,拍拍他的頭頂溫柔的勸道。
知道是因為主人的客人存在而時主人沒時間陪自己的墨兒勾眼回眸,瞪了人家一眼,然後抱住歐陽飛撒嬌:“主人,生意以後再談好不好啊?你先誇誇我,求你了。”
“歐陽少爺,那我們的生意還是下次再談吧。”客人顧裝鎮定,可墨兒不時挑來目光恁是可怕,那不是屬於人類的眼睛,而是像野獸既殘忍又魅惑人心的警告。
“這……好吧。”被墨兒纏不過的歐陽飛毫無辦法,放棄這筆對他來說利潤並不算高但放棄又覺得可惜的生意,吩咐下人護送客人回家,再遣散所有的人。
歐陽飛撫著墨兒一頭直流瀉下猶如瀑布的黑亮發死,墨兒愛死他這樣摸自己頭頂感覺,舒服的喵嗚一聲,要主人在給他的脖子撓撓癢,歐陽飛一一應了他。“恩啊……”微啟紅唇吐出舒服的呻吟,睜開快眯起的貓眼兒,“主人,再多摸幾下,好舒服啊!”嬌吟著抓著歐陽飛的手透過布料去摸敏感的胸膛,墨兒的體溫如火竄高,燒紅他雪白的臉蛋,濕潤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潮濕夾著從來不會想著去掩飾的赤裸欲望的目光落入歐陽飛快別開的眼睛。
太美豔、太妖媚的墨兒每次被快感抓住時就會擷住他全部的視線,狂浪放肆地表達自己的欲望渴求,疏不知他眼前的主人也是有欲望的男人,他的媚態使男人的欲望隱隱浮動,尋找發洩的機會。
“墨兒,這次我來做。”歐陽飛吻著他的頸子,知道這是他最敏感地方,只需他多多撫弄幾下,墨兒便會腳軟,這時的墨兒可以任他為所欲為,然,他的疼惜憐愛令他放棄一次次做墨兒第一個男人的機會,但,今日……含著笑,決心已下。
被快感沖暈腦子的墨兒聽不懂什麼事由主人來做,胡亂地點頭道:“好……啊!”
只是用來掩蓋這具美好肉體的衣服滑過墨兒的腰際,歐陽飛摟住他的腰,彎身去吻他的胸膛的兩點紅豔,豔如桃李的臉蛋兒跟隨著晶瑩似雪的身體朝後傾斜,“主人偏心眼,不要只咬一處那裡也要咬,唔啊,對……啊……”黑髮化為流水隨著身體的不滿足的扭動柔軟的擺起,蕩漾情色的波光。
敏感又熱情的墨兒真令他不想下手也難以不下手,聽到這樣不滿足的傾訴,他是該有義務好好安慰他。“你不要太好色了,我如果受不住你的誘惑痛得人可是你。”還不想這麼結束前戲的歐陽飛好意的提醒道。
墨兒嬌媚的勾了他一眼,嗔道:“主人快一點嘛,不要磨磨蹭蹭,墨兒等不及了。”他蹭著歐陽飛的胸膛,顯然還沒會意歐陽飛的話中意。
“你這只色貓。”歐陽飛佯裝惱怒,口氣充滿既疼又愛的寵溺。
“老爺回家了!少爺,老爺回家了!”
老爺是什麼東西?墨兒躺在歐陽飛的肩膀上心想,不太喜歡這個讓他還沒主人交媾就出來搗亂的老爺,可主人說那個人對於他來講很重要,會成為他的公公。公公又是什麼?墨兒又增加了一個不理解的詞了。但主人要他先別問,以後自然會清楚明白。
墨兒不知道為什麼感到非常的緊張,想像著那個老爺長得什麼樣子,會不會是長著比他還長還粗的鬍子呢?會不會不喜歡他呢?
等呀等,那個老爺怎麼還不出來?坐不住的墨兒偷偷地牽住身邊歐陽飛的手玩弄,一會兒掐掐他的手指,一會兒掰掰他的指甲,玩了半天覺得無聊乾脆抱起他的手放在嘴裡啃。歐陽飛抽回手,要他安靜地再坐上一會兒,自詡要當一只好貓的墨兒以穩坐泰山之姿坐直坐正,只有那雙時不時勾向門外的眼珠子可以看出他安靜不住的活潑性格。
坐著好累啊,他好想躺在主人的懷裡,就算只是讓他靠一靠也可以,他真的是累壞了就靠上椅背對著門乾瞪眼。
終於,一個影子晃了晃,墨兒眼睛一亮,跳起來拉住主人興奮的喊道:“主人,老爺來嘍!”
“坐下,我要你站起來你再站起來。”歐陽飛竟墨兒摁進椅子裡命令道。
“哦。”墨兒直勾勾地看向門外,想看清老爺的長相。
老爺越走越近,墨兒心跳得越厲害,挪挪身子清清喉嚨坐正,有模有樣像個富家少爺,只不過緊張的神色、游離的眼神表明他無法做到正常人的宜動宜靜。
晌午十分,背著門外的光,墨兒無法看清老爺的長相,正想伸長脖子望前探望之時,歐陽飛一把提他,拍下他的頭,壓低聲音道:“我一會兒說什麼你就跟我著說什麼,懂了嗎?”
“墨兒懂了。”墨兒乖巧地點點頭。
歐陽飛迎上自己的父親,墨兒盯著他的腳跟,一腳跟上,好象……踩到主人的鞋了。歐陽飛小踢心虛的墨兒一腳,提醒他注意點。
“爹,孩兒為你接風洗塵,已為您在後院備下酒席。”歐陽飛掩不住驚喜,急於帶父親去後院,免得墨兒露出貓性。
“爹……”墨兒話還未學,歐陽飛一臉被打敗的無奈,墨兒也覺得自己重複這話哪裡怪怪的,可他那笨笨的腦袋瓜子依然處於效忠主人的忠誠狀態,一口氣將歐陽飛的話重複完畢,甚覺滿意,做起小工作拉拉主人的後襟笑眯眯的求誇讚,歐陽飛回給他又氣又哭笑不得的眼神。
他們一這詭秘的行徑早落在眼不花耳不聾的歐陽父耳中,對於這還沒見面就留給他深刻印象的墨兒起了幾分興趣。
“飛兒,他是你的書童嗎?”歐陽父笑問。
“是的。”歐陽飛正好借父親的話圓了墨兒的身份,若是下人,離主人太親近了,而書童卻是要和主人朝夕相伴的最佳身份,同時不會引來父親的懷疑。
“墨兒是主人的妻……”雖然不懂“書童”是什麼意思,但墨兒心裡明白這不是他的身份,抬臉出言抗議,話到一半卡住了,指著歐陽父的鼻尖反沖歐陽飛大叫:“啊,他是我今天壓到的人,他還把好不容易捉來玩的鳥送給他做賠禮了呢!”
咦,主人的臉色好難看啊,慘白慘白的,是不是生病了?墨兒擔心地要摸摸他的額頭,歐陽飛揮開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好心,墨兒頗感委屈。
礙于父親在場,歐陽飛不敢像平常那樣安撫情緒失落的墨兒。父親離開他獨自去尋找娘快五年的時間了,他不想讓剛回到家的父親突然得知他與墨兒的關係,暫且委屈墨兒一段時間。
歐陽父看出他們兩人間流露不同尋常但又憂鬱緊張的氣氛,對心情如下雨的墨兒道:“飛兒還是第一次收書童,以前我建議他收一個書童做伴他都不肯,卻收了你做書童,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你今年多大了?”
拉家常的輕鬆口氣使墨兒暫時放下被主人冷落的傷心,一邊思考該怎麼回答老爺的問題一邊向歐陽飛求助,歐陽飛背地裡一手握拳一手五指舒展,打出“十五”的手勢,墨兒會意,興沖沖回答:“墨兒今年五十歲了!”
歐陽飛一口氣沒上來,暗罵一句:“你這笨貓。”
“哈……哈哈……”
被主人罵,被老爺笑話的墨兒一頭霧水,眨眨迷惑的貓眼兒,發覺人類的心思好難懂。
“飛兒,你從找來的書童?我好久沒這麼暢懷大笑過,都快忘了笑是什麼滋味了。”止住笑的歐陽父擦去眼淚。
“爹還是先跟我去後院吧。”歐陽飛忙打圓場道。
“好,來,墨兒也一同陪我吧,大家把桌子圍成一圈才熱鬧。”歐陽父不忘拉過墨兒。
明白自己把“十五”搞錯的墨兒不敢看歐陽飛一眼,可又想與他在一起,但心裡又怕他生氣,躊躇不前。
“主人,我想想去。”鼓起勇氣的墨兒一口氣喊出,不給歐陽飛拒絕的機會甩開他們直奔後院。
這墨兒……凝視墨兒消失背影的歐陽飛一陣發呆,眼中滿滿地寵愛之情。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小心別陷進去。”歐陽飛意味深長道。
難道爹……歐陽飛默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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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好累哦,但還是要把主人吩咐過去的東西送給老爺,聽說他最喜歡吃紅豆湯圓了,所以主人要他每天去廚房趴在鍋子前等第一碗紅豆湯圓飄出水面,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遞給老爺。主人不但要求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老爺面前,不能爬,而且在老爺面前即使再苦再累也不能說半個字,這些他都能忍過去,可是他不能忍受高溫。盛紅豆湯圓的碗好燙,貓是最怕燙的動物,舌頭稍稍碰到溫度高一點的食物就要吐出來涼著,爪子也是。
墨兒兩手互相換著端碗,這只手被燙疼了就換另一隻手,舔著紅腫的手心,眼巴巴望著鋪滿鵝卵石墊腳疼,不知何時才到盡頭的小道。
主人說他以前的娘喜歡安靜,老爺就在最安靜的後院深處竹林建造一棟木房給他的娘安住,墨兒挺喜歡那片竹林,因為那裡的老鼠多,他可以背著主人偷偷地去捉老鼠玩。
在竹林裡擺上一張矮木桌,放上幾條小矮凳,賞竹吟月吃紅豆湯圓倒別有一番情趣,而今天的客人多了墨兒最喜愛的主人。
“主人!”墨兒兩手把碗往懷裡一抱,忙不迭沖上陪父親聊聊幾天談下各樁生意的歐陽飛。
他還沒靠上歐陽飛,碗中的湯經不住顛簸,蕩出一片不高的波浪灑上他的衣服透過布料,墨兒尖叫一聲,抱高碗猛跳腳大叫:“好燙好燙!”
“墨兒!”歐陽飛幾大步跨前,“快把碗扔了!”
墨兒不但沒扔而且還把碗遞給他,一邊大跳一邊掀開衣服抓著上面的水漬,通紅肌膚頓時出現幾條難看的抓痕。
“喲,燙得還真不輕哩!”歐陽父站到墨兒身後探出臉惋惜道:“我那裡有紅花油,聽說對燙傷有點效果,放在桌上呢,你進去抹點。”
“這是你的紅豆湯圓。”歐陽飛沒好氣的把碗丟給父親,抱起墨兒去抹紅花油。
一口湯圓入肚,歐陽父感歎道:“紅豆最相思,吃得就是這相思之情,你娘當年就是喜歡紅豆的含義才要我想起她時多多吃這紅豆湯圓,沒想到她早就有離我而去的念頭了。”一聲長歎,道不盡的惆悵,問:“兒子,你說你娘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歐陽飛停下腳步,肯定地答道:“不是,爹你以後就明白了。”
“嗟,你這小子自從你娘走後老對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歐陽父似不滿兒子對自己的態度,哼哼幾聲。
“爹既然不懂我的話那你這一輩子也等不回娘,那找也是白找。”一絲怒悄然逸出歐陽飛的口氣,“爹,你獨自想想你沒離家前我對你說的話吧。”
他將墨兒抱進矮小的木房,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木房裡有床有凳,還有炊飲器皿。墨兒躺在床上,不敢動,一動就牽扯到肚皮上的燙上,摸摸看,好象起水泡了。墨兒弓起身子,伸出舌頭去舔傷口。
“別舔,會感染。”拿著紅花油的歐陽飛拍著他頭道。
“可是好痛。”墨兒捂住傷口,細長的雙眉糾結,無法忍受的痛苦神色扣住歐陽飛的心弦。
“塗點紅花油就舒服了。”
歐陽飛脫去他的潮衣,輕輕地擦乾傷口上的水漬,倒出點紅花油抹在一片紅腫的燙處,冰涼的紅花油稍稍消去燙處的火辣辣的痛楚,墨兒舒服的嚶嚀一聲。
“墨兒。”
“嗯?”
“明天你還是得幫我爹端紅豆湯圓。”
墨兒募掉跳起,“我不要被燙了,主人,這裡一直好痛的!”他指著腹部的紅腫哀求道。
一想到自己以後還要天天端著紅豆湯圓,墨兒毛骨悚然,面露恐懼之色。
“你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嗎?”歐陽飛挑起墨兒的臉蛋,一吻落下低問。
“唔……想。”墨兒舔舔被吻得紅豔豔的唇瓣,誘惑的貓眼兒渴求地凝視歐陽飛裸露的鎖骨,“啊,主人,已經好幾天了,墨兒想你交媾。”
“我不能和你做,但可以幫你,可是你不能叫出來。”
歐陽飛輕啃墨兒單薄的胸膛,一朵朵粉色的櫻花灑下,跟隨胸膛起伏嬌豔的綻放著,豔不過墨兒在歐陽飛手中瀕臨高潮怒放的絕豔妖媚。
“主人,我想叫出來。”步上高峰依然不准發出高亢叫聲的墨兒扭著腰肢,如泣如訴的討饒,“主人放過墨兒,喵……嗚……”
“過來吻我我就放過你。”歐陽飛命令道。
四肢攀上歐陽飛頎長的身體,獻上羊脂般光滑嬌軟的軀體,撩起魅惑的情態,只需一眼,便可使人酥到骨子裡的淫蕩眼神直勾勾地注視著好似柳下惠的歐陽飛,嬌嗔一聲,不滿主人此刻冰冷的表情。
啊啊,為什麼此刻他將嘴唇獻給主人卻有抓不住主人的失落感?墨兒只碰主人一下就能把自己獻上,為什麼主人卻要看著別處不凝視他?主人,墨兒想要你啊。
“主人要多愛墨兒一些,不然墨兒會難過。”
墨兒捧起歐陽飛的臉,吹著他的眼睛,要他看自己,直到歐陽飛鬧不過他視著他的眼睛,貓眼兒歡快地眯眯笑,用歐陽飛教導他的吻回敬這一注視。
一如既往的癡迷起墨兒的絕豔的嬌態,當他加快速度使墨兒想脫離他的掌控獨自解放時,他卻將自己的疼痛強加在墨兒的肉體上,在墨兒高潮前故意緩下速度,蹂躪頂端的敏感,射又射不出來,翻回去的洶湧波濤將這人兒折磨得冷汗淋漓,一次次的哀求,終忍不住快感再體內來回奔騰卻尋不著出口的折磨,在他的懷中啜泣著。
“我騙你的,你吻了我還是不能叫,爹在門外,你忘了嗎?”
他在墨兒最難熬的緊要關頭卡了這麼一關,墨兒膛大眼,卻無剩餘的力氣反抗他的折磨,惟有承受他的獨裁,咽下所有的苦楚,貓眼兒哀而恨。
“飛兒!你給我去盛一碗湯圓!”
墨兒大喜,扭著身子逃脫歐陽飛的折磨。
“我知道了!”
都說知道了主人怎麼還不走?墨兒困惑的想,身下忽然一陣快感竄上他的腦門,啊一聲抱住嘴巴,眼睜睜地看著身下的腫脹成不形的欲望在歐陽飛的手中顫抖。
“主人,求求你不要再玩墨兒了。”
每一次都是在緊要關頭被主人的手卡住出口,再也受不了這甜蜜折磨的墨兒把不爭氣的身體遞到歐陽飛的手中任由他玩弄,期望主人看他可憐放過他一馬。
就算他此時此刻他趁機佔有墨兒也是無可厚非,但是……歐陽飛受夠了自尊心被墨兒淫蕩之態打碎的羞恥,益發想折磨墨兒。
“飛兒,你這慢郎中,想餓死我啊?”
“我暫時放過你。”
歐陽飛加快手中的速度,墨兒纏住他的身體,想叫又不敢叫便把嘴唇貼在歐陽飛的嘴上,忽然犬齒咬破歐陽飛的唇瓣,血絲順著四唇相接處淌下,白液悄悄淌下歐陽飛的手掌。
“啊哈啊哈……”墨兒大口大口的吸收空氣緩和高潮過後的餘韻。
“墨兒出去再幫我的爹盛一碗紅豆湯圓,小心燙著。”歐陽飛靜靜地說。
墨兒點下頭道:“好的,墨兒馬上就去。”
歐陽飛為他整理衣裳,要他多多討好歐陽父,墨兒問出連日來困擾他的問題:“主人為什麼要墨兒討好他呢?”
“因為我的爹將來是會成為你的公公。”歐陽飛笑道。
“公公到底是什麼呢?和主人一樣嗎?”
“等以後你就明白了,他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你不討好他我們將來就無法永遠在一起。”
公公到底是什麼呢?墨兒迷惘不解。
為了能和主人永遠在一起,他願意做好每一件不願意做的任何事情,只要能和主人永遠在一起……
墨兒帶著這份小小的願望服侍好歐陽父,知他已經努力了的歐陽飛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父親並不是挑剔的人,但做為普通人的父親得知親生兒子愛的是男人時定會反對他和墨兒在一起,為了將來他惟有命令墨兒把爹吩咐下去的每一件事情搶先做而且要做得夠好討得爹歡心,爹會慢慢的適應墨兒為“妻”的角色,即使將來爹會反對他們,他們的深情也足以感化爹。
情,賭在這一個字上。


第九章
“啊……主人……”
等待著,忍耐著,終於等待到主人的歸來,不需再日日夜夜忍耐著煎熬的難耐,一腔的思念化為此刻放蕩的喘息嬌吟,那快攀登上快感高峰的絕美臉蛋兒瞬間如花經過一夜露水的洗禮怒放著動人心魄的美麗,勾引身下人雖痛苦卻覺得值得,引頸吻著輕啟微喘的嬌嫩紅唇疼惜,但那人兒將媚眼一眯,與他舌交纏不休,將他緊緊地壓在身下糾纏。身形交纏間,歐陽飛忽然倒抽一口冷氣,殘暴不只節制的歡愛一遍遍的碾過他的肉體,靈魂忍耐著痛苦只因為愛著美麗的少年,他的血染上少年的白皙的大腿,襯得那肌膚更為白嫩,一掐能出水似的,卻色情的泛起粉紅。即使在美麗,可後庭撕裂的痛苦終究不是凡生的肉體所成承受的折磨。因此,墨兒每次來向他表露求歡的意思,他都會主動的幫他解決生理需求,但每見墨兒在他手中解放的那一刻異常妖嬈的媚態時,他的欲望便會在他的強忍下硬生生的疼痛腫脹著,饑渴蠕動的後庭令他身為男人就想擁抱愛愛人的美好願望連同自尊刹那間粉碎,蕩然無存。
歐陽飛苦笑。
今夜,他趁著夜色趕回家,偷偷地進房看墨兒有沒有睡著。墨兒輕顰著眉兒不安的睡相著實令他心疼了半天。憶起自己告訴墨兒自己要離家一月半後,墨兒那難捨難分欲哭泣的表情,掠過心頭的疼痛化使他拉過墨兒當著父親的面摟抱著,無視父親瞬間冷下的表情。
墨兒……一月半的時間,他時時刻刻念叨著這個名字,風塵僕僕披星戴月的趕回家,看到墨兒的睡顏便心滿意足了。對墨兒的情,對墨兒的愛,一刻都無法放下呀,這幾多真情化為出門前憐惜的一吻,隨即逃進書房撫平加速的心跳和忽生的邪念。
他剛寬衣解帶臥在軟榻上以解多日來的疲勞,忽然涼風迎面撲來伴同著他熟悉的體溫,墨兒早已推門而入,如蛇般靈活柔軟的身體將剛坐上軟榻的他壓倒,還未等他出言反抗便立刻撕去他的內衣,而他即使知道下面是令他無法忍受的情事竟不掙扎,鬼使神差地依了墨兒,幫手忙腳亂的墨兒脫去煩瑣的衣服。墨兒學著他過去撫弄他的動作吻著他的身體挑逗他的下體,只是被墨兒笨拙的碰了幾下就開始意亂情迷的他主動張開雙腿哀求著墨兒輕一點。墨兒有時非常的可惡調皮,不進入他,將他的後庭一纜無遺盡受眼底,甚至用手指插入後庭戳著內壁,蠕動的內壁貪婪地吸附著手指縮進深處。
墨兒始終做不到隱忍欲望的痛苦事,幾下便強制進入還沒完全軟化的後庭,剛開始墨兒注意他的感受動作還算小心翼翼,越到後面越加的狂浪,屬於野獸的獸性頃刻爆發。
“輕一點啊,墨兒!”
歐陽飛迫不得已哀求。後庭流血了,他感覺到了,但他的哀求墨兒有聽到嗎?迷亂的雙眸,舒服的歎息著嫣紅小嘴,他的哀求似乎傳達進墨兒的耳中,墨兒胡亂的點頭,被欲望操控的理智稍稍回頭,但那被血水滋潤被溫穴包裹住的欲望猶猛蛇一般,咬住歐陽飛不放,欲罷不能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在情欲的沼澤中,順應本能的需要扭著腰進出歐陽飛的身體,媚態撩人的甩起長髮。
“主人,不行了,我停不下來,一進到主人身體裡我就覺得太舒服了。”墨兒曾試著退出來,可剛退到穴口卻是強而有力的一擊,直搗歐陽飛的身體深處。
歐陽飛依然苦笑。
他曾聽說過貓性本淫,但淫的並不是墨兒,而是在著折磨他快不成人形的歡愛中還能到達高潮的自己。這具肉體不屬於他自己,早不知痛楚為何物,稍一捉住一絲快感就揪住不放,捕捉快感追至墨兒的律動放肆快感,然後後庭將猛一縮緊,咬住墨兒不放。
“主人啊,好痛,墨兒好痛,救救墨兒……”低聲啜泣的墨兒蹙起好看的眉,魅惑人心的貓眼醞著淚,神情悽楚。
歐陽飛不忍心折磨這人兒,輕吻著細緻的眉心,放鬆穴口,蠕動的內壁摩擦敏感凝聚力量的頂端。“哈哈……主人就這樣動,快出來了!”墨兒難耐的扭扭腰儘量深入他的體內,拿著色迷迷的眼兒斜睨著歐陽飛,舔舔嘴唇,享受著內壁縮緊蠕動帶來的快感。“要出來了,哈,快動啊!”墨兒受不了歐陽飛邊臉紅邊磨蹭的速度,提起他扶著他的腰對準胯間高舉的巨物坐下去,激流猛烈地沖刷著歐陽飛的內壁,不知羞恥的肉體夾著他的羞恥陣陣的顫抖,絲毫不放鬆追逐激流所給予的猛烈快感,隨之解放。
“啊啊,主人也出來!”墨兒垂首,睜圓貓眼兒,看那潔白的液體離開主人的身體,既驚奇又驚歎,揩起一點兒就想放到嘴裡嘗嘗主人的味道。
歐陽飛勃然大怒,吼道:“不准吃!”
“哦。”墨兒失望的垂下手。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精液太髒了不能吃。”歐陽飛擦乾他的手指上的精液,不失威嚴的提醒他。
墨兒頑皮的飛啄他的嘴唇一下,臉色嚴肅的歐陽飛頓時呆了呆。每次情事過後墨兒都是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哪曉得什麼溫情的摟抱他,他對這不知世事的墨兒是恨又恨不起來怨又怨不了。每次他怪自己太縱容墨兒還是拖著疲累的身體收拾一片殘局。
今日墨兒是怎麼了?
歐陽飛一時無法適應墨兒的轉變,無措地下了軟榻拿了衣服便默默地穿著,忽然後庭流淌的溫暖液體滑上大腿,告訴他方才倆人火熱的交纏解放,連門都沒關上,不禁臉如火燒。
“你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沒做完。”歐陽飛整整紛亂的情緒冷靜的找著藉口。
“主人。”依然是媚到骨子裡似未從情欲中清醒的柔媚嬌語,歐陽飛心一蕩,不受控制地側過身望著他。墨兒伸出手,要他拉一把,接過那手柔若無骨的手發覺它小得可憐,只需他一使力就碎了一般。忽然使力,愣神的歐陽飛冷不防壓向墨兒,慌忙出手撐在墨兒腰旁。
“嘻嘻。”人兒拉著頭髮嬉笑,像沒事人。
“你這小妖精,我可沒體力再讓你榨幹了。”歐陽飛作勢抽手,但墨兒力氣大得很,不肯放,便問:“墨兒為什麼還要拉我的手?”口氣像哄小孩子。
“主人。”墨兒摟住他的腰,咬咬嘴唇,忽又放開他,頰上飛上一片嬌羞的紅霞,拿那媚眼癡癡地凝望著他,“我想問……嗯……”卻欲語還休,傾著臉想該怎麼問。
“我不過一月半沒回來我的墨兒就會害臊了。”歐陽飛傾身壓住墨兒,勾他的臉兒問:“告訴我什麼事讓你這麼害羞?”真得非常可愛,躲閃不定的眼珠子想看他又不敢看他,流轉天生嫵媚的風流。
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一想問出口這個問題就會害羞,墨兒的視線從歐陽飛的耳側飛過,被吻得嬌豔欲滴的小嘴兒小巧玲瓏的抿成優美弧狀,“那個哦……主人……”紅撲撲的臉蛋愈發的嬌媚,嫣紅如朝霞,貓眼兒一轉,深情地注視著歐陽飛,似放下決心。
歐陽飛置身身外,倒想聽聽什麼事可以使墨兒表情時而緊張時而嫵媚。氣定身閑的態度反又時墨兒揣揣不安起來。
“主人……呃……”墨兒顰起眉,盯著歐陽飛深邃的雙眼,囁嚅一聲,壯實斷腕道:“主人什麼時候能娶我?你說過我如果是人定會娶我為妻的,你你……”咽咽口水,他不曉得下面怎麼該怎麼質問主人。
“呵呵。”歐陽飛恍然大悟,問:“你以前都沒問過怎麼現在才問我?”
“前幾天老爺帶我去參加人家的婚禮,老爺說主人你再三四個月會娶一個美麗端莊的大家閨秀為妻,一定會比那家人先有孫子,怎麼聽不是我嘛,我又不會生孩子。”墨兒越回答越小聲,索性低下頭。
忽感嘴裡鹹鹹的苦澀,驚覺自己流淚慌忙抬後要抹去,為時已晚,一臉淚水盡落在歐陽飛眼中滾落。
為何會流淚?縱然是主人撫弄他的身體他哭著流淚也沒有心下這麼哀傷的心情,即使主人離開他一月半他也是不會哭,最多躲在被子裡數著主人歸來的日期。
“主人!”不安地撲進主人懷裡,他尋求著往日的疼愛,來確定這份感情的真實性。
“我既然說會娶你定會娶你為妻,你現在要做好的是討好的我的爹,等我安排好一切後自然娶你過門,不過……”歐陽飛收住話尾,等墨兒自投落網。
“不過什麼?”墨兒抬臉焦急的問。
一抹狡猾稍縱即逝,歐陽飛故裝姿態的搖頭歎氣:“你老是把我的體力榨幹,我都沒力氣榨幹你的體力,你說我想怎麼樣?”
墨兒困惑的想著,聽不懂歐陽飛深奧的話,問:“墨兒聽不懂。”
歐陽飛莞爾一笑,“你這小笨蛋。”隨後吻著墨兒微腫的嫣唇,輕將他的身體撲在軟榻之上,讓那一頭的青絲淩亂的撲撒在白皙如玉的人兒身上,只見他貓眼兒依然迷惑,微啟的兩瓣紅唇吐著誘人的氣息,又引來歐陽飛的一吻,心下暗想自己這樣吃了他墨兒大概還不知道他是怎麼被吃了吧。這樣一想,不禁喪氣,他還沒壞到趁人之危的地步,雖然這“危”此刻不趁以後再沒機會。
“懂了嗎?”歐陽飛的嗓音暗啞,又愛又恨的問。
墨兒搖頭。
“你笨呐!”扶著額頭,歐陽飛被他打敗了,“成親那天你的必須讓我在上面。”
“哦。”墨兒展開天真的笑顏,“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啊?”
饒……饒了他吧!這小子居然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在不在上面,還笑的這麼誘人犯罪,他徹底敗給他了。
“婚期已經定下來了,三個月後月圓之日。”
回答之時,考試那天該怎麼令這人兒在接受他時不會那麼痛苦,然……
“主人,那天有月餅吃嗎?”
“噗——”
那天好象是中秋節吧?
“兩個月後月圓之日!”
“哦,原來沒月餅吃啊,我還想吃吃看月餅好不好吃,最好放點魚鬆。”
“你……我睡了!”
被氣死也不過如此,可摟住他依著他後背的身體如此的柔軟,軟化他心底,揮開那手,翻身將墨兒嬌小諧和他懷抱的身體摟進懷裡。墨兒抬眼看看閉起眼的他,舔舔他的臉頰,眷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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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會娶他做妻子,墨兒太幸福了,連端著盤子都能轉起圈來,不過他轉了一個圈就不敢轉了,他已經快進入竹林了。主人說了,要討老爺歡心就要舉止文靜點,不能像在主人面前那樣蹦來跳去,老爺可是他將來的公公喔,嘻嘻,主人真好,早上一起來就告訴他什麼是公公,原來媳婦叫丈夫的爹為公公。墨兒看看頭髮有沒有梳好,主人親手插上去的發釵有沒有歪掉,甩甩腳底下的青泥,輕輕喉嚨,然後步伐穩健的走進竹林。
歐陽父一見墨兒,從他藏不住心思的愛笑面孔裡發現墨兒一定有喜事了,吞下一個紅豆湯圓,喝了一口湯,問道:“墨兒呀,你今個有什麼喜事啊?端湯圓不像以往燙到自己的手。”瞅瞅墨兒的手,今天確實沒有看到紅腫一片。
“嘻嘻。”墨兒坐在他對面,捧著臉兀自的傻笑,沒聽到他的問話。
“墨兒……”
歐陽父連喚了好幾聲,他才稍稍從昨夜的喜悅中醒來,下意識的問:“什麼?”
“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高興啊?說給我聽聽也讓我樂一樂。”歐陽父好奇的問。
“啊,臉又紅了。”墨兒不好意思的趴在桌上藏住臉,發出的聲音悶悶地,“主人要……”
“哦?飛兒怎麼了?”有趣了,他家的飛兒能讓這漂亮的少年臉紅嗎?又不是愛上飛兒了。突地,歐陽飛露出古怪的表情,匆忙問:“你是不是喜歡上飛兒了?”希望不要是他想的事情。
“咦,你怎麼知道?”墨兒呆呆的說了一句,仔細一想,也不覺得有什麼關係,畢竟老爺是主人的爹,將來他們成親他是知道的,於是抬首興奮道:“主人說兩個月後娶我為妻呢!”
“砰——”一掌大力地拍上桌面,矮桌應聲而碎,墨兒嚇的噤若寒蟬,瑟瑟地發抖,細緻的臉蛋對為歐陽父的恐懼。怒不可竭的歐陽父惡狠狠地瞪著害怕到忘了逃跑的墨兒,一絲肅殺充斥眼中,一把火焰跳動,怒氣洶洶道:“我不同意!”
墨兒不知從哪得來勇氣,跳起來,與他大眼對小眼,非常有志氣的問:“你憑什麼不讓主人娶我!”
“憑我是他老子!”
歐陽飛此話一出,墨兒立刻想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底氣,跨在肩膀,難過無比。
曾經,他也是這麼想過的。他的兒子想和主人的表哥走,他當時不同意,原因不正是他是兒子的老子嗎?墨兒甩甩頭,甩去忽然湧出的思念。
“老爺即使不同意主人也會娶我的,我會永遠和主人在一起的。”墨兒傲氣的挺起胸膛,態度堅定。
歐陽父的神色逐漸怒轉為冷峻,冷笑一聲,諷刺道:“歐陽家一代三傳是不可能娶你一男人進門,這點飛兒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對你……不過是玩玩罷了,而且……”墨兒高漲的氣焰緩緩降下,“他上個月出門帶了聘禮去他姑姑家下聘。”
墨兒搖頭不敢置信,“你騙人的,主人說他是出去談生意不是下聘……”為什麼這麼說的時候他居然不相信主人了呢?豁然明白,因為這些話是從主人的父親口中說出。
明明對他那麼好還帶他去參加人家婚禮的老爺的話他應該相信嗎?不,不……不能啊!
“他那是騙你的,一個男寵罷了。”歐陽父面露不屑,“你真以為飛兒……”
不要聽,他不要聽!墨兒揮開桌上一切的東西,盡打向歐陽父,歐陽父躲開道:“你既然不肯相信,那我就找來飛兒對質!”
****
歐陽飛就被父親叫了過去,歐陽父開門見山就問:“你跟墨兒究竟什麼關係?”
歐陽飛心下一驚,但臉上沒表現出來。他還不知道父親有什麼意圖,所以他可要警慎點。神色冷靜的回答:“墨兒只是我的書童。”
“你過幾天還是把他送走吧。”歐陽父思索一番道。
“爹是不是在哪裡聽到閒言閒語了才想送走墨兒?”斂下眉眼,一絲故意露出的諷刺笑容落在唇上,暗地裡握緊拳頭。等應付完父親他就去找找到底是誰膽子那麼大敢把他和墨兒的事告訴爹,時機還不成熟,不能被爹知道,否則他這一月半的奔波豈不白費了?
“你再過三個月就要和你表妹成親了,墨兒的存在可有可無。”歐陽飛以言語逼探他。
該死的,究竟是誰向爹告得密?“這件事我會辦得讓爹滿意,爹,我想把婚期調早一個月。”歐陽飛轉移話題道,不想再在墨兒的問題身打轉。
“可以,但你要立刻把墨兒送走,一個以媚惑人勾引主子的書童實在留不得我們歐陽府。”歐陽飛摔袖,沖著竹林深處冷笑。
“是,爹,我會馬上送走墨兒,您老不用為我的事操心。”歐陽飛低頭說道,總感覺好象有人再看他。
哀怨淒婉的深沉視線一次次的投向他,忽覺那眼中含著淚……淚……歐陽飛立刻抬起頭,只見墨兒扶著柔弱的竹子,青翠碧綠的竹葉襯托著他猶如死去般沉悶的表情,本就同竹一樣柔軟的身形顫抖幾下,握緊竹子的手硬是撐住隨時要栽下的身體,死氣沉沉的空洞貓眼兒竟找不到焦距,淚光閃動,一直的閃動,尋不到淌落的地方,翻騰,歪著臉似在尋找什麼,一陣酸,和著那淚光展開天真嫵媚的笑容,比昨夜更為驚心動魄怒放著屬於他的美麗,下一刻便會枯萎風乾。
“主人,我回房了……”身形晃了幾下,歐陽飛連忙要去接住他,他嬌嗔的揮開他,道:“我有手有腳,才不要你扶呢。”被心痛擷住心神的墨兒根本不知道什麼拒絕,只想離開,逃離這溫柔到幾近殘忍的男人,他的溫柔是一種欺騙,他不能再被騙,不然心會碎掉的,真的會碎掉,已經開始有裂縫了。
他不要為人類付出感情了,也不要再做人類了,他是貓呀,為什麼要為人類的話而付出感情呢?果然是一隻笨笨的貓,但為什麼不後悔呢?明明這麼痛苦,明明這麼怨恨,明明這麼想哭,卻不要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來。
主人,還是好愛好主人,為什麼不愛墨兒呢?墨兒的感情……
“若你是人我定會娶你為妻……”
十年的醞釀而成的真情只因為這一句話,使得他頃刻間付出一切的真情,叩拜月亮,乞求成人一天,若沒有這句話就沒有現在的心痛欲死的墨兒……
墨兒跌跌撞撞地一步一步的挪動著,忽然一回頭,失去生氣的蒼白嘴唇蠕動一下。
“我愛你”,清楚三個字型,化為唇邊的一朵笑花,悄悄地綻放,抿唇,嘻嘻地一笑,頭也回地揚長而去,立在風中,衣袂知他此刻的心情,順著風想將他的心痛帶走,但連那風都是刮過他的骨逼出他的心靈的疼痛,一片又裂開幾條深刻的縫。
踉蹌的步履,搖晃的身形,失神的跨出一步,腳尖碰著地面竟能踩空,失神無所覺察,柔弱的身體載去,一顆顆珍珠滾落灑遍一地的潮濕。
“啊啊——”
不是哭,而是聲嘶力歇歇斯底里的狂喊,惟有不停滾落的剔透珍珠哀哀地哭泣著。
“墨兒!”
要追,為什麼追不上墨兒的腳步,“爹,你快放手!”歐陽飛一拳揮出,平日隱藏只有護身才使用的內力隨著拳頭,消去冷靜的面具毫不留情的攻擊父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連娘都不知道的你有什麼資格阻撓我的幸福!”憤憤不平的吼著,連同娘的一份一起還給父親。
“我絕對不允許歐陽家出……”
“夠了夠了!我聽夠你的不准了,娘就是因為知道你接受不了她才離你而去!”
“你這逆子!”
歐陽飛置若罔聞,抱起哭泣的墨兒,墨兒揪住他的領口,淚流滿面怯懦地哭道:“主人,不要丟下墨兒,墨兒什麼事都能做,不要丟下墨兒,墨兒以後只當貓不會當人要你娶我,墨兒是一隻貓不是人,啊啊!主人求求你!”捂住耳朵生怕歐陽飛道出會令他心臟刹那碎裂的拒絕的言語,歇斯底里的狂叫著,“主人……主人……不要拋棄墨兒啊!墨兒好痛心口好痛,要碎了,要碎了!”
求求主人了,他會是一只好貓,不會再打滾嫌魚少,不會笨手笨腳地端不好湯圓,不會再問主人什麼娶他做妻子,墨兒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只要能永遠和主人在一起,不在乎是人是貓……但是為什麼還要心碎?是因為他仍然太貪心的緣故嗎?貓求的不多,難道連唯一地能和主人相依相伴請求也是貪心嗎?
“不……主人……墨兒愛你,誰都不能奪走墨兒愛你的願望,請主人記住墨兒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的貓……”他看不清主人的臉了,不能消失,消失主人就會拋棄他了,他又要回到冰涼的街頭,永遠活在不信任的軀殼中,他不想再失去信任的理由,“愛墨兒嗎?不要拋棄墨兒了,墨兒是一只好貓……好痛好痛,主人救救我!”
“我愛墨兒,墨兒是一只好貓,主人是不會見自己的貓受苦而見死不救……睡一覺你是我的妻子……”
“墨兒不要做主人的妻子,做貓就好……貓好……不痛苦……貓……”
“睡下,什麼都不要想了,我的墨兒……”
“嗯……不……”
不要消失……主人——
“我的墨兒快點睡,你太累了。”
“不……主……人……”
歐陽飛懷抱睡下卻一臉痛容的墨兒,輕一側頭,冷眼望著父親,道:“我就會送走他,你放心好了。”
“你……”歐陽父想說什麼,可兒子淩厲幾近怨恨的神色令他悚然。
“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嗎?”諷刺的笑道,歐陽飛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痛著,父親所給予他的痛比不過墨兒一個哀怨的眼神給予他的痛來得強烈深刻,這刻骨銘心的痛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釋懷。
“墨兒,我們會在一起,要等,等我把你送走就可以了。”
低低地對睡夢顯得極不安穩的墨兒輕啄幾口,歐陽飛抓住一棵竹子,穩不住身形,滑下,跪著俯視地面,殷紅的血液染紅他的臀部,逐漸蔓延至下,滴下褲腳。
這血,比不上墨兒的每一滴眼淚。
眷戀著這人兒,一刻都不想鬆手,他發誓要為墨兒的每一滴眼淚謝罪。
妻子,他的妻子呀,他的墨兒啊!


第十章
我用一片真情,懇求與你一世相伴,你用一朵溫柔的笑容縛住我的心,然後勒死它。
主人,你好殘忍,將我拋棄在黑暗中永遠的品嘗心痛噬骨的滋味。這裡好黑,比我的皮毛還要黑,這裡好冷,我找不到一絲溫暖,抱住身體蜷成一團畏縮黑暗的傾噬,你何時會再將我擁入懷中呵護,訴說你對我的愛使我安心呢?主人……墨兒是你永遠的墨兒,不要拋棄我啊,我好害怕,你什麼時候才會救我脫離黑暗?
“嘖嘖,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不過你還是沒他漂亮。”男人每一見到抱膝的美麗人兒連連發出驚歎,和氣道:“你就是墨兒吧?我叫唐淩,也就是你主人的表哥,我們以前見過面。”
墨兒無動於衷,連個眼皮也沒抬,就這樣呆望著自己白皙纖秀的雙腳,悄悄地,那輕紅的唇勾勒出一抹嫵媚至極的笑容,連那原本呆滯的眼睛一同動人明媚的多情,似乎想起過往快樂的回憶,眼前浮現了誰連唐淩都心知肚明。
已經兩個多月,墨兒的情況不像剛來又吵又抓傷人的瘋狂,安靜的他看起來心境很平靜,可神情如娃娃的他偶爾會像方才那樣莫名其妙的笑,而後……大串的淚珠靜悄悄地滑下削尖許多的下巴,又恢復成原本呆滯。
墨兒會吃會喝,但他拒絕去聽去看,此刻的他宛如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什麼都不懂,你叫他幹什麼他就會幹什麼,甚至是要去自我了結,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輕輕地微笑著。
唐淩一拍額,長歎一聲。
表弟要他好好照顧墨兒,可墨兒自醒以後變沒有意識,獨自沉浸在夢中,幸福悲傷在那一笑一哭中品嘗。過一會兒他還是飛鴿傳書給表弟吧,把墨兒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向他坦誠。
唐淩關上房門,連鎖都不用上。那樣的墨兒想必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吧。
“淩。”
站在門外等候他多時的少年,漾著海水藍波的眸子擔心地瞅著門,慌忙問他:“爹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恩,可能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糟糕。”唐淩嚴肅的回答。
“那可怎麼辦?”少年來回踱步絞著手指,脖子上掛的銀鈴叮叮噹當做響,霎是好聽。
聽到這悅耳無比的鈴聲,唐淩心一動拉過他,少年還沒回神已落入他懷中。“你別這樣,我爹還在房裡。”他擋住唐淩湊過來的吻。
唐淩欲求不滿,困住他的雙手,陰險的說:“晚上我可是要取雙倍的利息。”商人奸詐不吃半點虧的本性一覽無遺,等著少年自投落網被他榨幹。
“這……”少年咬咬唇答應了,垂下的藍眸掩不住的羞澀。
鈴鐺的響聲,少年的嗓音,以及熟悉的氣息,終生難忘的氣息。在哪?在哪?深處的記憶被觸動,雨夜失母,他可憐的兒子,在哪?他唯一的親人,在哪?他忘不了兒子在叫他爹爹的稚氣嫩嗓音,發自內心深處情感湧出,伸出的手壓住床沿,依然大致的雙眸閃過一瞬間刻骨的光芒,如木偶活動四肢,僵硬的爬下床推開門,追尋終生難忘的氣息。
“喵喵……”爹爹為什麼不和娘親在一起呢?
因為他是貓,即使他擁有人形,本質也不會改變。人,不可能愛上貓;貓,愛上人卻是痛苦的毀滅。
他的兒子,懂了嗎?
人類不可以愛,貓只能選擇不相信人類,選擇遠離他們。
“淩,淩,求求你進來,我受不了了啊!嗚嗚……我快不行了,求你進來……”漾著水光的藍眸不斷的落淚,啜泣的聲音飽含受到欲望折磨的難耐,淫亂的白皙胴體柔媚地纏住男人結實的身體,嬌喘的花蕾一陣收縮後含住男人堅硬的硬挺,櫻桃似的小嘴發出滿足的喘息,男人愛憐的玩弄他抬頭因欲望得不滿足而顫抖的頂端,細緻的臉蛋攸地一紅,無限的嫵媚嬌羞皆在雙頰上的一抹輕煙般的淡紅。
不可以,不可以,他的孩子啊,不可以愛上人類,不能步上他痛苦絕望的後塵,貓是貓人是人,即使現在在一起,脆弱的關係破裂……啊,不是,心碎的聲音,因為得不完全的愛情,獨佔欲逼使他瘋狂,對感情毫不防備的他自始至終只能落個心死、靈魂盈滿怨恨的下場。
主人,主人,墨兒是你永遠的貓,可以為你活為你死,但你呢?看不到我的眼淚,聽不到我的悲鳴,你永遠是只能屬於別人的丈夫。啊,主人忘了嗎?你已經是墨兒的母貓了,而你背叛了我,我要該怎麼懲罰你呢?殺了你,還是吃了你呢?好痛苦,這撕心裂肺的痛苦什麼時候會停止,我什麼時候才能得以解脫?
“爹……不啊——”
少年的藍瞳猛地放大,尖叫著推開唐淩,幽幽的月光之下,黑色的利爪撕過唐淩的動脈,彎曲成勾的指甲滴下一滴血珠。肉紅的小舌伸出殷紅的小嘴,舔淨指甲上的血漬,與少年相似的絕美面孔反射一片猩紅血光,漆黑如墨的瞳眯起,舔舔唇瓣非常滿意血的鮮美。
滾在少年身後的唐淩一抹脖子,掌中淨是血。
少年驚于父親的變化。這不是他所熟悉的父親。妖麗射出冷光的瞳子,展出噬血神色的柔美面孔,沾血的嬌嫩紅唇,抵在唇上似乎可以撕碎一切的利爪。
“喵——”
一聲長嘯,鋒利得幾乎可以啃噬一切的獠牙亮出,迎著月光散開的黑髮直瀉而下,顯出同色的貓耳,搖晃起三叉四尾的尾巴,從尾梢開始分叉,血水順著分叉的尾梢落下,摔蕩。
“爹爹,你你……”
猙獰的面孔在見到藍眸少年的刹那間柔和下來,“我的兒子,你還活著,我好想你啊。”他激動地走向少年,步伐蹣跚不定,唐淩生怕他傷害他立刻將少年擋在身後,墨兒勃然大怒,一手揮開他,銳利的五指撕開他的胸膛見血肉,唐淩咕嚕滾下床。墨兒居高臨下,冷睇捂住胸膛爬不起來的唐淩一眼,輕蔑嗟道:“廢物。”
“淩——”少年撕心裂肺的叫喊,忙去救他,卻被父親的一條手臂橫在腰前擋住。
“我不會再讓他帶走你了,我的唯一的孩子。”墨兒溫柔的擁住他,慈祥的口吻使少年動情停止掙扎。
“爹爹。”不管爹爹變為如何,仍然是他的爹爹。
唐淩不知打哪來的力氣沖上前抱住墨兒的腰拽開他,沖少年大吼:“花花,你快走啊!”
“又是你!”墨眼頃刻間充滿肅殺的冷然,墨兒不顧兒子的阻撓,輕易的掰開唐淩的雙手,反身扣住他的喉嚨,只需尖爪刺破他的喉嚨,這搶走他兒子的男人便可一命嗚呼。
“爹爹,我求求你不要殺淩,淩死了我也活不成,嗚嗚……”不知所措的花花邊哭邊哀求父親手下留情。
又哭了,當年就是這眼淚,他縱容兒子離開他,如今,重蹈覆轍,他的兒子仍然要這男人不要他。
另一個精神支柱……崩潰了。
“連你也捨棄了我。”
月光如華,惟有寂寞的身影獨照思念當初。
不知多久前,一隻貓跪在月光下,直立著身子,虔誠的叩拜明月,乞求一日人形與主人相戀,縱然粉身碎骨亦無悔,但感情呀,它貪心了,妄想主人對它付出許多許多,成為他的妻,一生相伴左右,因此無法滿足的貓痛苦異常。
同樣的月,同樣的感情,究竟做貓不知情為何物好?還是做人知太多的情好?
主人,不要拋棄墨兒,墨兒想要你的愛,墨兒想要你的撫摸。你聽見了嗎?
抱住因分尾而不停打滾的身體,月光之下的貓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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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回來了,帶著一臉的冷漠走進這她近十年未踏過的門檻,稍微掃視一下這十年看似不變卻暗中人事已非的歐陽府。歐陽家幾是年的老僕老淚縱橫,忙端水倒茶,只來了幾年的年輕在下人則心有畏懼又好奇,躲在一邊偷看這年輕貌美的少婦。
近十年未見一面的妻子依然那麼的美麗端莊,但眉宇流露的冷漠令歐陽父乍見到她的喜悅笑容凝結。她用不帶一絲溫情的雙眼瞥了他一眼,而後眼睛直視兒子,筆直的越過丈夫走向兒子,面露笑容。
“我好幾年沒仔細看你一眼了,你長高了很多。”比她整整高了兩個頭的兒子面容俊雅,風度不凡,溫柔的笑容隱藏不住男人天生的英氣,不像他的爹……少婦回頭瞄了臉色僵硬久久不敢吱聲的丈夫一眼,指桑駡槐道:“幸好你比你爹明是非,對感情很是忠心。”
歐陽父憋紅老臉,卻無話可反駁。
“飛兒,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少婦越過呆望著她身影的歐陽父,突然停住腳,無緣無故的問道:“你還記得白雪嗎?”
白雪?誰?
歐陽父的臉上明白寫著疑惑。
“忘了也好。”少婦面有苦色,頭一低,一滴眼淚濺下,歐陽父駭然,似乎許久以前也有……人在他的面前這麼哭過。
歐陽父茫茫不知所然,那一滴眼淚仿佛滴進他的心頭,燒痛了他。
娘對他說了很多,說爹的壞話,不斷的說著,溫柔美麗的娘邊笑邊罵爹看不清她的真面目,是個心瞎的老糊塗蟲,明明不是妻卻非要認定她是妻,只有聰明的兒子看透她的身份。
溫柔的娘,美麗的娘,全是娘,他看得清楚。
“你要小心點兒,墨兒成魔了,會來殺你。”
娘臨走前如此警告完他就去找爹,要把事實的真相全部向爹坦誠。
爹怕了,見到娘就躲,娘也躲他,亦痛苦著。十年的你追我趕不過是一場夢罷了,娘看開了,笑墨兒看不開。他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
墨兒幻化人形那一夜,他被他的美麗驚呆了。
月光之中是如此的美景。潔白如玉的幼嫩肌膚,如墨般漆黑比綢緞還要光滑柔軟的烏髮在一片月華中散開,怯怯的漆瞳,軟綿綿的嗓音,嫵媚的笑臉,歡愛使魅惑的嬌喘,吸引本就對墨兒心存曖昧的他,只需一夜歡愛他便醉在這情海不願醒來,心甘情願成為墨兒的俘虜。
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去表哥家,數度懇求表妹,請求她不要嫁給他,讓墨兒代她出嫁于他,表妹有成人之美意思,假裝逃婚,代嫁新娘人選非墨兒不屬。但人算不如天算。
愛之深恨之切,墨兒的恨意他感受到了,就如同現在——
月光之下,九條粗尾如鋼鞭,淩而不亂的甩過,是石裂木斷葉飄零,一兩朵殘花舞過,順著絕美的臉蛋拂下,殘香沁心的疼痛。
冷漠寒星子,嫣紅染輕唇,薄粉玉肌膏,漆檀華髮飛,最美莫過於此情此景吧。
怔怔愣愣之間,臉微微刺痛,利爪勾過歐陽飛的臉頰,舔舔血,小舌貪婪的覆在他的傷口上吮著血液。吮著,變為親吻,滑過頰,舔吻他的頸。
歐陽飛悶哼,巨痛使他清醒許多,獠牙一點一點地陷入他的頸子,小嘴吮吸血液,源源不斷的淌出他的身體,帶走痛楚,酥酥麻麻的刺痛竟如此的舒服。
“墨兒……”失血過的歐陽飛神志不清,無力推開這索命的“閻羅”,“你有多恨我?恨到要吸幹我的血?”慘澹的虛笑著,心中擔心的居然是這事,死,也該是他所得到的後果。
雙手扣住他的肩膀,指甲陷近肩胛骨,肩膀鮮血淋淋。
“恨……吃……”怨恨無法形成怨毒的字眼詛咒眼前這臉色蒼白如紙的男人。
令他相信人類愛上人類又被人類拋棄墜入痛苦深淵的禍者就是這個用溫柔笑容欺騙他的男人。“殺死他!”耳際回蕩的怨恨叫囂催促他快點殺死他,為自己報仇。
“墨兒……”
好可怕的溫柔,好可怕的主人……主人……主人,即使他早就心碎,不想殺死一直深愛的主人。
“啊啊——主人——”
墨兒抱住欲裂的頭,他怎麼也甩不開“殺死他”的叫囂。
不要拋棄墨兒!救救墨兒!
“墨兒不要怕,我會一直愛你。”歐陽飛又愛又憐地擁住顫抖如秋風中落葉的墨兒。
一手扣住他的脖子,冰涼的指甲刺進他的後頸,墨兒揪下歐陽飛抵在暗夜中如同鬼魅沙沙響的樹上,“嘻嘻,你好笨,太好騙了。”舔吮他頸子上熱乎乎的血液,呼吸拂過,嘴角一彎,狠戾的目光抬起射進歐陽飛無奈的雙眼中,“我最恨你了,恨不得立刻吃掉你,但我要折磨你,劃開你的喉嚨,吸光你的血,剝掉你的皮……”彎曲成勾的指甲比劃他頸間的動脈,忽然指甲劃開他胸膛,看那鮮血湧出,暢快的哈哈大笑。
“爹……爹爹……哈……哈……”氣喘如牛的結巴叫聲由遠及近而來,可見此人是用光所有的體力狂奔,只為阻止這場不應該發生的血腥。
“你來做什麼?我可放你一次就還可以再殺你一次!”
墨兒鬆開手,認定歐陽飛沒體力逃脫的他把目標轉移到扶著一棵樹大口大口喘氣的藍眸少年身上。
墨兒低頭審視他。
擁有他的血肉,擁有他的容貌,而得到主人永遠寵愛的不是他墨兒,好恨。
花花被他陰冷的視線瞧得心裡發毛,害怕的喚道:“爹……”
“你死了他會傷心吧,和我同樣的痛苦。”
僵硬地抬起手臂,淚卻從明亮依舊但映不出絲毫感情的黑眸裡飛落。
痛!
剛觸到花花的手釘上一粒石子,墨兒面無表情的回頭凝望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的憤怒歐陽飛。
“花花是你的親生骨肉!”一字一頓的吼著,希望墨兒能清醒點。
“爹……”爹爹要殺他!花花難以置信。
“我殺的就是他!”
鋪天蓋地湧來的恨意湮沒墨兒最後一滴眼淚,兩爪彎起,呈掏心狀攻向花花。花花大驚失色,忙飛身側翻躲開,幾步跳到歐陽飛身邊架住,反應遲鈍。墨兒旋轉身形,九尾在身後舞動,呈現無比駭人威逼架勢。
“爹爹不要逼我出手,我……”花花拖著歐陽飛退後,苦苦哀求,但墨兒置若罔聞。
“你走吧,花花,墨兒是針對我而來。”
歐陽飛揮開花花,撕下殘敗的外杉,既不躲也不藏。
“娘……爹……不要……”這個時候花花痛哭,找不可以依靠拯救歐陽飛的人,“淩,快來啊……”
“殺死你就什麼都結束了。”墨兒襲向臨危不懼的歐陽飛,手觸及他的臉化為輕撫,喃喃自語:“你死了我就不痛了。”吻落在歐陽飛的臉上,一寸寸地拂過,吮淨血痕,頸上的傷口裂開,獠牙對準動脈咬下去。
“唔……”
霎時,血肉飛濺,灑滿歐陽飛茫然臉。
“你有你愛的人,我有我愛的人,飛兒是夫君唯一的骨肉,我不能看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襲白紗濺滿點點飛紅,立在風中的美麗少婦抽回貫穿墨兒左胸的右手,死白籠罩歐陽飛的全身。
曾經,忘了多久的曾經,一隻黑色如墨的貓被捕獸夾夾要成為人類盤中餐時,一個溫柔的男孩救了它,還給它吃最好吃的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溫柔的男孩成為溫柔的男人,他許下了——
“若你是人我定會娶你為妻……”
黑貓渴望回應主人的愛,成為主人一天的妻子,只要一天兒子。
它傻傻地虔誠地向天上一輪雪亮的明月叩拜,腦袋重重地撞在地上,撞出血沒關係,只要成為主人一天的妻子就好。
貓呀,妖呀,只要成為人類一天,愛戀著自己的主人。
上天達成它的願望,卻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謝謝你……”
一口血噴出,費力地伸出手想抓住最後的愛戀。
“主人……”
不要哭,墨兒永遠在你的身邊,不要哭,墨兒很怕你哭,這比你拋棄墨兒還疼……不要哭呀……
閉上眼睛,倒進主人的懷裡,但他沒有力氣捉住主人。
歐陽飛去接軟下的嬌小身體,從他雙掌中飛下,重重摔落的是一隻黑貓的屍體。早已淚流滿面的他沉重的跪在屍體旁。
“爹爹……”
跟不上花花腳程的唐淩看到哭成淚人兒的花花,抱著他,尋求慰籍的花花撲進他的懷裡,想用全部的淚水洗刷心痛。
黑貓的屍體……花花的眼淚……歐陽飛哭不出的平靜表情……告示著一切的落幕。
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說清對墨兒的感情?非要死……非要死嗎?所有的一切在此時此刻徹底毀滅了,包括曾經擁有的愛情,都隨著墨兒的死亡消失。
娘愛著爹,不希望爹白發送黑髮人,卻用最激烈的手段傷害到他。他想痛哭一場卻連這最基本的需求都做不到,眼淚乾涸,紅中發紫紫中滲黑的地面裡有他的血液再沒有他的淚,訴說不清的悔及痛伴隨著墨兒的死亡陪伴他最心愛的人上那黃泉的路。
黃泉路上多鬼怪,奈何橋下浮白骨。彼岸花旁聚幽魂,可有他至愛身影?
“娘愛著爹,你的愛傷到我,這一生……怨恨不了你,恨……該是我。”
歐陽飛低吟片刻,抱起墨兒的屍體,身形轉過,“我該走了……”
“你上哪去?”少婦擋住他的去路。
“去哪?”歐陽飛怔怔,即笑,回答:“天下之大我該上哪去就上哪去。”
“飛兒,它只是一隻貓不值得你為它失魂落魄,斷子絕孫。”少婦苦苦勸道。
歐陽飛露出天真的笑容,那魂魄怕早隨著墨兒的逝去飛走,“娘也是貓,我見到的,同樣的黑夜白月,你哭著對爹說不要愛別人,說你是白雪。對了。”似想起什麼,他竟發抖,“我的親娘早就死了,卻在一夜之間又活過來,白雪失蹤了,爹還難過了很久,說那貓陪他十幾年,沒了,他卻比娘去世還死不好受。娘……”忽然大吼:“你不是娘,我的娘早就死了,你卻突然出現了,代替了娘在我和爹心中的位置,你恨我和爹一直把你當做娘的替身,一夜之間半貓半人的人要殺爹,爹同樣要殺你,你打昏爹本想殺死我們卻沒有動手,當初為什麼不殺了我?就沒有今天!”
“原來你除了我的原身的事連那一夜的事都知道。”少婦大吃一驚,想不到,想不到那一夜的記憶在他的心中紮下根,為何夫君卻什麼都不知曉?他們的記憶是一同消去的啊。
“你為什麼不能像當初那樣放過墨兒?”歐陽飛失控的吼問。
少婦有苦難言,搖頭道:“不要問。”然,歐陽飛卻節節逼近。
“為什麼!”
“因為你是夫君的兒子!”
這個回答要他如何……如何害怕如何怨恨這殺了墨兒的母親?
歐陽飛失去原本節節逼人的架勢,緊咬牙關,頹喪地離開母親的視線範圍。
“你走吧。”他背對著母親說。
“我們也走吧。”唐淩安慰著花花也勸他離開這傷心之地。花花不肯,依然是哭,對於這母子倆的話聽在耳中痛在心裡。
“我該去哪?”少婦幽幽地問,眼神飄渺迷離尋不到何去何從的方向,“我把真相告訴夫君,他還是怕我,只記得他的夫人不記得白雪。”
白雪是貓,墨兒是貓,所以她如果呆在夫君的身邊同樣會因為得不完整的感情而發狂成魔,她不想步上墨兒的後塵。夫君愛的人不是白雪,她沒有理由留下來。
瞄到兒子手上毫無生命跡象的墨兒,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墨兒。墨兒向她乞食,那份看不透人世間污穢的真性情是多麼的惹人憐愛,只有這樣的人兒才配得上溫柔的飛兒,而她卻用這一雙手……低頭盯著彎曲成勾狀的指甲,白雪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殘忍。
她愛的是夫君,忽略兒子的感情,這世上是沒有熊掌與魚可兼得的美事,必須有一個人犧牲,但那個人不該是墨兒。
要幸福,她曾想這麼對墨兒說。
要幸福,沒有一人幸福,要誰犧牲才能兩全其美?
白雪慘笑。
最好的犧牲人選不就在眼前嗎?
“飛兒,我是多麼希望你能幸福,和墨兒在一起你就幸福了,娘會彌補這一切的錯誤。”
白雪輕柔地擁住兒子,就像小時候那樣,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去愛自己的孩子。誰能不動情?
手中的屍體漸漸失去溫度,墨兒最後留給他的只是那麼一點點的溫度也要消失了。
“墨兒……”
終於哭出聲來,多年前他,娘要離開他時他是在墨兒的面前哭出聲來,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墨兒的地位超過了他想像中的重要。
白雪的手越過他身體雙側覆在墨兒的屍體上,掌下亮著點紅光。“我把我的妖力全部輸到墨兒的身體裡他就會復活了,我也可以成為一隻普通的貓,夫君不需要在害怕我了。”她頭枕兒子的肩膀低喃。
雪白的紗飄舞淩飛,白雪的周身亮著紅光,紅豔如火,燃燒生命的光芒,凝聚的妖力流過她的血液和筋脈,源源不斷的輸進墨兒的屍體裡。
“我從以前就知道,你比你爹聰明,什麼事都看在眼裡,即使發現我的真面目也不會告訴夫君,你沒把我當做貓,當我是你的娘,就算夫君害怕我你也不會怕我,這樣就足夠了。飛兒,我是多麼希望你和夫君幸福啊,所以我不能殺你們,我要看著你們幸福,直到我無牽無掛的死去。”
紅光中,眼淚飛下,“如果夫君記得白雪多好,可是他眼中只有他的夫人,透過我這一身虛假的人形去思念著夫人,我是白雪……是白雪……夫君記得我嗎?”
“白雪!”
紅光刺痛歐陽父的雙眼,但飛舞的眼淚真切的落下,那一滴滴在他心頭上的眼淚溢出,是白雪的眼淚。白雪說恨他,要殺他,一掌拍向他的胸膛卻停住,一滴哀傷充滿愛戀的眼淚滑下,刻在他的心裡,即使昏迷,那滴眼淚同樣的刻骨銘心。
“阻止白雪!快阻止白雪!”
歐陽父睜著眼,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胡亂的摸索往前的方向,抱住了。纖細的,比他的妻子還要纖細柔弱的腰他怎麼會認錯呢?這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陪伴他十幾年的白雪,如雪的皮毛,嫩黃的眼睛,撒嬌的舔,他都記得,還有那滴眼淚。
“白雪……”
記得她了。
顫抖的腰,停止飛舞的眼淚,倒進他懷裡的身體……飛下,一件白紗,如雪似幻,躺在他的手中。
漆黑如檀的華髮散開,初生的白皙肌膚如玉的光滑,展開的四肢纖長秀麗,柔媚小巧的臉蛋,兩條柳稍眉,密密一扇眼睫映出陰影,小巧的鼻樑挺立,一點朱唇抹煙霞。屏息的美麗。
“爹!”花花沖上前拉住他垂下的手臂高聲喚道。
“恩……”小嘴微啟吐出長長一聲呼吸,睜開的墨瞳迷惑的眨巴一下,還沒從睡夢醒來,猛地坐起,滑下歐陽飛的懷抱,一屁股跌在地上,他摸著光溜溜的身體不敢置信的睜圓眼睛,“怎麼可能?我不是四了嗎?尾巴呢?耳朵呢?”
同樣沒從墨兒復活並且快速幻化成人形中的歐陽飛凝望呆呆的墨兒,一絲笑容從唇邊漾開。
“喵……”
一聲貓叫,叫醒了盯著沒勾沒爪齊全的五指發呆的墨兒。墨兒抬眼望去,皮毛如雪的白貓伸出一隻爪子,帶著血。
“你是來要魚的嗎?我現在沒魚給你吃,一會兒我就主人給你。”墨兒抓抓頭不好意思的說。
白貓大怒,刷地劃開墨兒的腳面,墨兒抱腳痛呼:“你幹什麼記仇啊!不就是一條魚嘛!”
“喵——”白貓大叫。
墨兒聽懂了。這白貓在罵他笨蛋,莫名其妙被罵的墨兒瞪著它,白貓同樣瞪著他。
“喵!”笨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笨,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貓!
“我哪笨了?”墨兒委屈的問。
“白雪。”
白貓轉過頭,蹭到歐陽父的腳邊摩著他的腿,歐陽父一臉的悲痛。
他們是……一件衣披上墨兒,將他裹嚴。墨兒回頭,看到歐陽飛搖頭。“不要管它,這是它的心願。”
墨兒點頭。
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不求完整的愛,只求一生的相伴。
要幸福,要幸福,一定要幸福,我的兒子。
白貓在歐陽父的懷中低下頭,祈禱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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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應該很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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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很離奇~~很特別的一篇文呢~~~
蠻不錯看的~~~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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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人阿
看到墨兒差點死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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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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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墨他兒子......怎麼這麼快就可以化型.....它爹多久後才4尾....算了...不要計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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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別的一篇貓妖

謝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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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喜歡有點虐的~

不過幸好墨兒最後沒事了...輛個人一定會永遠幸福的吧..
夢中夢,夢中輪迴動,

夢醒,皆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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