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碧落黃泉 第十九章 錯位之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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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休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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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了嗎？”陸晴見石軍仍然盯著精神病院緊閉的大門發呆，嘆了口氣，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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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和摩陀也連忙衝了過來，胡海大聲嚷嚷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不會眼花了吧？你們看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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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苦笑著搖搖頭：“這麼奇怪的事情，怎麼會看不見？看來這家醫院真的有點問題……陸大姐，這就是你所指不對勁的地方嗎？”見陸晴默默地點點頭，又道：“要不，你現在和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想了解一下裡面究竟還有什麼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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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猶豫了一下，歉然地搖搖頭：“這恐怕不行，我今天下午還有事情……我的女兒病了，我想去醫院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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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胡海睜大眼睛，冒冒失失地問：“怎麼你的女兒也住在裡面啊？”話音剛落，就被石軍重重地捅了一下，這才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於是訕訕地不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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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苦笑了一下，對石軍說：“這兩個是你的朋友嗎？看來他們也都能看見我啊，都是做冥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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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見陸晴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忙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兼搭檔，怎麼，陸大姐，你女兒的病不是很要緊吧？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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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幫我？”陸晴聽了石軍的話，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希冀的光彩，忽然渾身顫抖起來，眼裡湧出了淚花：“那可就太好了！可是，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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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關係？”石軍一笑：“我們可以替你去醫院看看你的女兒啊，對了，她喜歡什麼吃的和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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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陸晴連忙說：“幫我去看一看就好了，你們還是學生，要你們破費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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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陀把手一伸，掌心赫然躺著兩張信用卡，笑嘻嘻地對陸晴說：“這算得上什麼破費？這小子有的是錢，別替他省著。”說著用手一指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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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一見，不禁怪叫一聲：“咦？我的信用卡怎麼會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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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嗎？”摩陀若無其事地一笑：“你放在陳雅那裡的嘛，她上午回來收拾東西，恨不得把你那屋子全部掃蕩一遍才解氣，我哪裡知道那些東西是你的還是她的，該拿不該拿？當下就像昨天晚上一樣，嘿嘿，略施小術，所以嘛……她就乖乖地把這個交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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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胡海臉色頓時一沉，一言不發，摩陀又連忙補充了幾句：“餵，我可是為你好，如果我不那麼做，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打算把這個還給你呢！你都沒看見她清醒過後，恨不得把這玩意兒強搶回去的那副可怕樣子！”說著，把兩張信用卡遞給了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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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苦笑了一下，點點頭。其實他早已料到陳雅決不會輕易把錢還給自己，也從沒打算去要回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再說畢竟相識一場，如果最後分手時還要在這些東西上面擾攘不清，那也實在無趣 可潛意識裡，他卻仍然希望陳雅不會那麼貪財，能夠主動把信用卡還給他，不是為了心疼那點錢，他只是存了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自己的初戀不會真的因為金錢這個東西而變得那樣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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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陸大姐，錢真的不是問題，關鍵在於我們能幫你做些什麼。”胡海甩甩頭，不再去想那已經被揭過去的一頁，誠懇地對陸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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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用感激的目光看看石軍、胡海和摩陀，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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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雖然整個下午曠課了，不過總算值得，真值得！”三人從兒童醫院出來，胡海深吸一口氣，感慨著，“陸大姐她們真是母子情深，看來這種骨肉之情即便是到了人鬼殊途的地步，也決計改變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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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沒有說話，眼前晃來晃去的，竟然全部是陸晴和老媽秦小雅交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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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姐的女兒小名蓁蓁，這小女孩兒實在可憐，獨自蜷縮在病床上，除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保姆坐在床頭打瞌睡，竟沒有一個親人守護在身邊，看著石軍三人買了一大堆的食物和玩具，蓁蓁完全無動於衷，只是躲在被單下面發呆，小小年紀，竟好像已經有一點自閉症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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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女兒變成這副模樣，陸晴只能無助地站在女兒身邊，默默地、不停地流著眼淚，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目光中流露出來的辛酸與絕望，讓看在眼裡的石軍心頭禁不住一陣陣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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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之間，仿佛眼前掠過老媽的臉龐，雖然只是轉瞬而過，但那神情和此刻的陸晴卻極為相似，那種辛酸、絕望，還帶了一點驚恐的眼神，是如此的真實和清晰，刺得石軍的心隱隱作痛。可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曾經見過老媽臉上顯出這副表情？他卻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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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連摩陀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陸晴身上用了一個“傳音咒”，讓蓁蓁可以聽到陸晴的聲音。這一回小魔頭居然一次施法成功，沒有半途出錯，於是，三個年輕人站在一邊，聽著陸晴含著眼淚，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唱起了她生前曾經為女兒唱過無數次的童謠 說來也怪，蓁蓁原本對誰都不理不睬，可聽到了陸晴的歌聲，原本毫無表情的小臉忽然放鬆了，嘴角也綻開了一絲甜甜的笑意，最後，可憐的小女孩兒在母親含淚的歌聲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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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怎麼辦？”摩陀揉著肚子，磨磨蹭蹭地跟在石軍和胡海後面，看上去，這小子又想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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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看看時間，一晃就快下午四點，看來現在回學校也沒什麼意思，吃飯又嫌太早，還真是個尷尬的時間段呢，忽然有點懷念以前的時光 這要是在以前，他一定想也不想就和胡海一頭撞進網吧裡打遊戲去也，可現在的他卻仿佛早已失去了那份興致，看來有的時候，就連玩耍也需要好的心情來配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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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去大海那裡吧，”石軍見摩陀和胡海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當下提議道：“我剛才也和陸大姐說了，讓她呆會兒等女兒睡熟之後就到那裡與我們會合，我家裡不太方便，老媽今天不加夜班，回來得早。”說著掏出手機，給秦小雅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今天晚上學校裡有活動，就不回家吃飯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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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玩得太野，早點睡覺啊！”秦小雅柔和清晰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遞到石軍耳中，讓他沒來由地又想起了之前在醫院時腦海裡閃過的那副情景 老媽那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神……看上去，那還是老媽年輕時候的模樣，留著一頭長髮，汗津津、濕漉漉地披散著，難道真的曾經有過這麼一刻嗎？石軍還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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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雅一走，胡海租住的二室一廳看上去頓時冷清、空落了許多，那些東一件、西一件的小擺設早就被陳雅席捲而去，臥室裡亂糟糟的，胡海的衣服也被胡亂地扔了一地，好像剛剛被盜匪洗劫過一般，也不知道陳雅臨走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心態，整個情景看上去竟好像是一個受害者在進行復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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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的眼睛裡掠過一絲黯然，當下也懶得收拾，三下兩下就把散亂在地上和床上的衣物卷巴卷巴，全部塞進衣櫃，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拍拍手展顏笑道：“好了，咱哥兒幾個等一下慶祝慶祝，就……就算慶祝老子正式恢復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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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陀立刻無恥地大點其頭，贊同道：“妙極妙極，最好大吃一頓，這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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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立即行動，從附近的餐館裡一口氣點了七、八個小菜，買了兩大箱罐裝啤酒，然後當真就在胡海的客廳裡開起了“慶祝宴會”，摩陀趁此機會一個勁兒猛吃，大快朵頤。正吃了一半，陸晴飄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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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雖然極力克制，畢竟心境不佳，只喝了幾聽啤酒就開始臉紅脖子粗，見到陸晴，連忙站起身子，大著舌頭說：“來啦，陸……陸大姐，快！快坐下來一塊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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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不明事務的摩陀都聽出胡海這話實在冒失，見到胡海醉醺醺的模樣，又不好說什麼，連忙一把摀住胡海的大嘴，把他按回到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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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姐，不好意思，他喝多了。”石軍也趕緊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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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溫和地一笑，看上去心情比下午開朗了許多，顯見是因為女兒的緣故：“沒關係，我怎麼會介意呢？再說我還要感謝你們呢！”說著飄近前來，“對了，你下午說還要了解一下醫院的事情，我也正想和你說說，剛剛到這裡來之前，我又到精神病醫院去看了看，碰見一個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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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石軍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凝神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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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陸晴曾經因為被人陷害而強行關入精神病院長達兩年之久，最後終於因為得了急病，在那裡郁郁而終。因為那裡是她亡故之地，所以陸晴在成了幽魂野鬼之後，便經常在以精神病院為中心，方圓幾裡的範圍之內活動，而且在醫院裡的時候，曾經有幾個醫生和護理人員對她照顧有加，陸晴一直感念甚深，因此在外面東漂西盪之餘，時不時也會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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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石軍看見陸晴的時候，也碰巧正是她偶爾回來探望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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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醫院裡的醫生和病人好像都不對勁，就如同角色錯位對換了一般，醫生看上去像病人，而病人卻擔當起醫生的職責來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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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石軍點點頭，陸晴又接著說道：“我中午在醫院裡就發現了，到處都看見醫生和護理人員們，要不就被關在病房裡，要不瘋瘋癲癲地到處亂走，而原來的那些病人卻抓著他們打針吃藥，忙得不亦樂乎。剛才我回去的時候，還看見本來最瘋的幾個病人，居然湊在醫院的會議室裡開起會來，還討論什麼……申報年度先進單位、評選先進個人的事情，我覺得這也太奇怪了，正想看個究竟，忽然之間，這些開會的人又突然炸了鍋，全部發起病來，那些醫生護士卻一呼拉又忽然從病房裡湧了出來，就好像一下子全部恢復成了正常人似的，然後，又輪到他們追著整家醫院的病人，把他們趕回病房裡去，那情形，真是別提有多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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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石軍越聽越糊塗，問道：“你是說，那些醫生護士什麼的一開始好像瘋了，忽然又恢復正常？那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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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神情苦惱地說：“是啊，我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那些病人還不是一樣，本來變得好像正常人似的，差不多同一時間又全部打回原形，全部瘋掉了，然後醫院裡吵成一片，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人，我臨走的時候，他們還在鬧得不可開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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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也太奇怪了，石軍聽完，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來，轉頭問摩陀：“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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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陀聳聳肩，搖搖頭，也擺出了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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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為實。”石軍想了想，做出了判斷，“這樣吧，我們還要再去醫院看看，確定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再作理論 這家醫院突然變得這麼古怪，怎麼外面的人卻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的樣子呢？要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會事先一點消息也沒聽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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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問陸晴：“對了陸大姐，你不是說還看見一個很奇怪的人嗎？那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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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晴一聽連忙說：“你們還要去醫院？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啊，我覺得那個人看起來……好可怕的，你們就這麼去，說不定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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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的這個人，是不是能看見你？”石軍敏感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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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陸晴詫異地睜大了眼睛，而石軍與摩陀對視一眼，心裡多少有了點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