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堂地獄一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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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的揣測無誤，施術者死亡，分身的確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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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穆亞都已經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戒十個分身的刀光也即將到來，偏偏他們的本尊在這關鍵時刻，飲恨洛特飛刀之下。 頓時，分身們通通消散，還原成製造的媒介，十片樹葉飄飄然落下，看傻了穆亞與安菈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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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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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又是什麼詭計，穆亞沒有因為敵人消失而放鬆警戒，相反的，他更加戒慎恐懼，免得中了某種不知名大招的前奏，吃了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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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半天，周遭依然異動全無，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安菈翅膀的拍動聲，以及他的喘氣聲和鮮血流淌的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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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不禁有點迷惑，懷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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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菈，我們回去吧。」流焰歸鞘，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拍拍太陽鳥寬大的後背，「你的主人和其他人，還需要我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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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菈輕柔地鳴叫一聲，正準備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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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林海深處一個黑點閃電般快速接近，穆亞只來得及讓流焰再出鞘，那個黑影已經來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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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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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來者是熟人，穆亞強提起的鬥氣頓時像洩氣皮球，渙散一空，舉劍的手也不自覺垂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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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洛特接下來的行動卻大出他的意料，這個掛著招牌痞子笑容的男人來速不減，迎面就是夾帶鬥氣的一記重擊轟來，穆亞根本沒有防備，又怎會記得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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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還有安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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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鳥和洛特並沒有穆亞與洛特的深厚情誼，所以牠固然驚訝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內鬨發生，還是記得實時迴避，不讓背上那人負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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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安菈很快就發覺，牠的舉動根本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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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的拳頭在砸到穆亞臉面之前，便已緊急煞車，牠縱使不退後，穆亞也不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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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警覺這麼差可不行，他們有的人可能擁有變身成我們自己人的秘術，不可不防。」洛特歪頭，懶散地盯著穆亞，「體內還有餘毒吧？給你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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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人很好玩嗎？」穆亞沒好氣地白洛特一眼，讓安菈靠回樹邊，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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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臉色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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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手，裡面握的卻不是解藥，而是一柄淬毒迷你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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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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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濺血，穆亞眼前發黑的最後一幕，就是洛特一臉猙獰，冷笑望著他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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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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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的低低呻吟，穆亞再次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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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見，是一片深綠蒼翠的繁密枝葉，偶爾從枝葉縫隙裡瞧見天空，也已是深沉的黑……從角度判斷，他現在是躺著的，不過……穆亞頓時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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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他不是已經被洛特一刀捅死？ 可是冥府中，會有這樣一座森林，以及漆黑如人間的夜嗎？ 這裡，看起來還比較像龍背島的中央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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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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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傳來，穆亞心中忽然一緊，右手迅速往旁邊摸去，捉住配劍流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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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接下來出現的是一顆熟悉的腦袋。 冷銀的眸子總是半瞇半睜，好像沒有睡醒，英俊臉龐上也掛著他最熟悉的痞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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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穆亞試探著問，手指扣住了劍與劍鞘的接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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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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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好似沒有察覺穆亞的警戒，全然不設防的在他左側蹲下，右手直接放在他的額頭上，頓了下，才道：「不錯，燒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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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退了？」穆亞眉心微蹙，一臉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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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你燒昏頭啦？」洛特一揚眉，「中毒在前，血戰在後，就算有奧納格的力量護身也不該這樣亂來，你以為你是鐵打不死身？好在我殺掉戒之後，立刻趕去找你，讓你服下解毒丸，否則你就要表演高空墜『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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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沒死？」穆亞傻了一下，脫口就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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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有我在，冥王要帶你走還得問老子！」洛特自信滿滿地拍胸脯、打包票，不過他還是誤解了穆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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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洛特應該是真的……」穆亞暗忖。 他打從心底不相信洛特會殺他，因此當初洛特動手之際，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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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仔細一想，好像又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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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的話很清楚，他似乎是吃了洛特的解毒丸才昏睡過去，而不是被暗殺……想著想著，他的頭又開始暈眩，一些模糊記憶浮現……似乎，真的是洛特給他解藥，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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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惡夢了……」穆亞左手掐了掐人中，右手放開劍，撐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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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惡夢？我看你神態很萎靡。」洛特繼續他姿態不雅的「流氓式」屈蹲，兩手垂放在膝蓋上，很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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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問題，穆亞看洛特的眼神多了分歉意，但有更多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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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種夢他還真說不出口，他居然夢見好朋友暗殺他……他都說不清，究竟是懷著怎樣心思，才會導致他做這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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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夢境跟現實都是相反的……念及此，穆亞打個了激靈，再也不敢往下想，索性隨口問：「我昏迷多久了？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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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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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逃避的嫌疑，卻是當下他所能想出的最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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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洛特見穆亞為難不想說，也不多探究，順著問題道：「昏睡一天多一點就能退燒加解毒，你體質倒也強悍。看，那群被毒倒的傢夥，到現在一個都還沒醒來呢。」拇指往後隨便比，那裡躺了三十來個人，被分成兩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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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邊，那是皇家與禁衛兩個騎士團的人手，洛特安置得很妥當，九人整齊躺成一排；右手邊是俘虜群，洛特儘管沒有虐俘虜的惡習，卻也沒有善待的習慣。 二十二個安古達拉戰士……亦或稱之為「忍」，七零八落倒成一團，一瞥眼就曉得是隨便亂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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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不太喜歡這樣的安排，卻無心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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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敵人，不應該仁慈──縱然騎士守則裡沒有這條，戰場的殘酷無情，卻教會了他這重要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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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沒大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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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穆亞瞥一眼俘虜就把眼光移開，洛特馬上猜中他的心思。 有鑑於此，他當然不會把已經打碎俘虜手腳關節的事情說出來，只針對穆亞的提問道：「嗯，都沒有大礙。現在就看他們的身體素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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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穆亞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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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沒有事情，對大病初癒的他就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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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翼太陽鳥安菈從天而降，右腳爪還抓著一串葉片長得像紫色巴掌的不知名植物，單腳站立，就等洛特把牠帶回來的東西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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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果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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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心裏高興，臉上自然表現出來。 他幾步上前拿取那紫葉植物，原地站住不動，立刻研究起它的性質來，口中還碎碎念著：「猜得不錯！毒藥和解藥果然萃取自同一種植物……這東西我也沒見過，八成是龍背島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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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洛特會想到這種植物，還得感謝死去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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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若非他怕死，不顧戰場上更換葉片驅毒可能曝露毒粉弱點，洛特哪有機會得知這種奇怪植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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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你想幹什麼？」穆亞坐在原處，眼露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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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洛特頭也不回，拿著植物走到一邊去，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堆器具，忙他的毒物研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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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在完全沉浸其中之前，他還記得提醒：「穆亞，你剛醒，還是多休息比較好；安菈，給我盯緊那群俘虜，安古達拉戰士培養不易，影不會放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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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沒有殺光他們……」穆亞恍然大悟。 他就奇怪洛特哪時候那麼好心，連要你命的敵人都願意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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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心神已經沉浸到專業領域裡的洛特，自然是聽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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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他的企圖也很快得到實踐的機會。 隔天下午，洛特的實驗剛到一個段落，初步半成品一出來，影就單槍匹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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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天調養，還有奧納格力量相護，穆亞的內、外傷也好了八、九成，如今是精神抖擻，甫一瞧見影接近他們的臨時營地，立刻全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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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擅長的忍術與樹葉有關，但是影擅長什麼，他卻從未顯露。 吃過一次忍術苦頭的穆亞，再度面對不清楚底細的忍，警覺要比平常提高一倍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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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騎士果真不簡單，居然讓戒那個瘋子敗亡了。」影乍看下很平靜，穆亞卻注意到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盯著他身後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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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站起身，過來與穆亞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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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斜右方，今天早上剛醒的狄耀、尤姆、塔迪雖然體力不充足，還是謹慎地坐起來，目光灼灼地註視影，看樣子似乎很希望用眼神，就能在他身上瞪穿幾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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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不友善早有預料，影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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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誇獎。」洛特示意穆亞別說話，自己擔下外交大使的重責大任，「就不知道你來幹什麼的？如果是探望，那你現在看見了，大家都很好，我想我就不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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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故意裝傻，影可就有點不滿意，冷聲道：「難道明知故問是騎士的專長？我來換俘虜的，我用人質的情報，交換二十二個倖存的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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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虛無飄渺的東西就想換俘虜？」洛特臉上浮現明顯的嘲弄之色，「既然影先生這麼沒誠意……狄耀，借你家安菈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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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亞目瞪口呆、無法理解局勢走向怎會如此轉變的情況下，四翼太陽鳥騰飛起來，準備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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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我們殺害人質？」影急急發問，偏偏他眼神中沒有絲毫著急慌亂，擺明是在演戲裝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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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洛特一個擊掌，彷彿這時候才想到還有人質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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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影當真又好氣又好笑，幸好還未忘記施加壓力，道：「情報換俘虜，或者人質死。你們自己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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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好像優劣已反轉，他全盤掌握住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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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洛特接下來的發言，更讓人大跌眼鏡，他竟渾然不在意地揮揮手，輕鬆道：「喜歡的話，請便。人質宰掉我們也甭救了，馬上能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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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珍惜同伴生命的發言，讓狄耀以外，另外三個已經清醒的人都沉不住氣，紛紛瞪向洛特。 那目光就像在檢查，他到底是不是敵人派來的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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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你是實驗做昏頭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塔迪一下子跳起來，兩手握拳，就差沒衝上前去揪住洛特衣領，要他解釋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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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禁衛騎士團被擄走的可是團長，豈可等閒視之，說殺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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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也輕輕扯了幾下洛特的披風，叫他不要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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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亦從一開始的驚愕中醒來，面罩下的唇角，悄悄揚起勝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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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腦袋固化、思想僵化的傢夥……」洛特很想這樣罵，不過在他話脫口前，狄耀突然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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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後腿的傢夥，本就沒有存在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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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登時一驚，他還記得狄耀從一開始，便反對這次的龍背島之行。 聽見狄耀這樣說，他一點也不意外，倒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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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洛特，他內心狂喜。 若非場合不適宜，狄耀很可怕，他大概會跑過去把人抱起來親。 加入騎士團至今，他首次覺得，第一毒舌真是善解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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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背後支持，底氣足了，洛特手環胸，下巴揚，眉梢挑，不可一世的模樣彷彿在說：「該換你考慮考慮了。要回去殺人，還是以人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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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騎士團的騎士，永遠不能用常理思考……」影本年度，第二次有這樣的認知，但他依舊不慌不忙，慢條斯裏從懷裡拿出一個水晶球，意味深長地道：「看完這個，你們再決定是不是堅持己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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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的信心讓他們面面相覷，不過倒沒人反對影投射出水晶球封存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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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被放在地上，影連續變換五、六個手印打在水晶球表面，水晶球頓時散發出朦朧白光，彷彿蒸發的水霧，在清出的空地上投出一段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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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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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景看，地點應該是普羅斯城附近，盜匪猖獗的多倫山脈一帶，爭鬥的一方，自然是胸前佩戴槍劍交叉黑白團徽的皇家騎士團成員，而服裝不統一的另一方，想當然，就是多倫山脈其中一夥盜賊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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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正轟轟烈烈戰在一塊，互有死傷，只可惜沒有聲音，影片尚不足以把現場的緊張氣氛，完全傳達給觀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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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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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段官兵捉強盜的影像，如何叫他們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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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傷亡比率。」影很好心的提醒，面罩下的唇角，又因為得意上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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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玩起了數數兒的遊戲，只是越數，臉色越是難看……他們已經瞧出一些端倪了，這才是影要他們看的東西──不正常的人數傷亡比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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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匪再強悍，沒有鬥氣護身，在騎士面前就是烏合之眾，但是現在，他們卻瞧見烏合之眾以兩個換一個的穩定速度，持續給騎士團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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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可能是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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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這個共同認知，腦筋再遲鈍的騎士也猜到了，影拿出這段影像的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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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掉騎士大隊長，各大分隊都顯得群龍無首，在戰場上依靠團隊力量戰無不勝的騎士們，這時候就像無頭蒼蠅。 縱然個人戰力不受影響又如何？ 騎士團講究的並非個人英雄主義，而是團體的配合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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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團組織鬆散在前，盜匪團外人假冒在後，此消彼長，騎士團無法取勝，反而逐漸走向失敗，乃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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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眼紅你們兩大騎士團，想削弱你們的實力。」不勞騎士們發問，影自顧自拋出解答，順便反問：「想想看，你們可還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也許這麼下去，迎接你們回歸的騎士團，只會剩下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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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反問句，著實踩中了騎士們的痛腳，他們就擔心發生這類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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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段影片，顯現的是皇家騎士團，尤姆和塔迪卻不會傻傻的認為禁衛騎士團就很安全。 影的話很明白，不知名敵人同時嫉妒著「兩大騎士團」，禁衛騎士團留下的人更多，「待遇」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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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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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百分之百確定，主動權終於掌握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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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嚷嚷著要沒用垃圾去死的兩位仁兄，這次都沒有立刻發話，讓影的自信心倍加膨脹，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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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忍，即使救回去也沒用了。」洛特沉默片刻後開了口。 他當初動手，就沒打算讓敵人有復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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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知道閣下手段兇殘。」影笑得陰森，眼神卻平靜得嚇人，「主上讓我欣賞過那一幕，當真是果決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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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影此番話又透露出另一個訊息──他口中的「主上」，儼然有窺覷的能力，騎士們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沒逃過他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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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騎士神色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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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身邊有一雙無所不在的窺視之眼，任誰表情都不可能好看──有被偷窺的怪異嗜好者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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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主上沒那麼多時間浪費來監視。」影冷冷地開口：「你們只管還不還人就成，忍身上的傷害，我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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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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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拿出另一顆小型水晶球，晃一晃，讓所有人看見後，影手一翻，將迷你水晶球握在掌心，「裡面是一張地圖，輸入鬥氣就可以使用。把忍還我，這份地圖就是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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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嘆一口氣，知道他以俘虜換人質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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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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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一句話，雙方協議就此底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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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穆亞讓開了道，只是未免影暗中做其他手腳，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盯著影的一舉一動。 複印件人倒是不介意，很大方的露了一手馭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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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雙手手印變換，腳下的影子逐漸擴大，直到籠罩住所有昏迷的忍。 那放大的影子彷彿異變成黑洞，忍們一個個往下掉，落入影子的無盡深淵，然後，影子回歸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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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在俘虜本來躺的位置，放下那顆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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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別人是瘋子，你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吧……」目睹這一幕的騎士們，神色一變再變，內心不約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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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自然聽不見騎士們的腹誹，縱使聽見了，他也未必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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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成任務，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偏生半途似乎想到了什麼，人才走遠又掉頭回來，眾騎士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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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影站在遠遠的一端，大約雙方能看見對方面孔的距離，「我只是要告訴你們，那影像是你們離開當天截錄的，騎士團現在的情況，恐怕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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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轉身，這次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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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眾人卻由衷希望影一開始便一走不回頭，省得現在聽了壞消息，人人心頭都沉甸甸，想要策劃或做些其他事情，氣氛都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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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叫醒其他人吧。」穆亞提議。 時間緊迫，他也曉得目前不是等受傷者自然醒來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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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和塔迪沒二話的按照穆亞的意思去做，分頭叫醒昏睡中的其他人。 狄耀則去拾起那顆水晶球，若有所思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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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永遠有不識趣、不懂觀察氣氛的傢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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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凝重中，被吵醒的葛里安突然尖叫，接著又慌亂地喊：「洛特你這個死變態！你對我做了什麼！」他的手還緊緊抱住自己的衣服，遮住赤裸的上半身，表情活像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紅帽，就差沒扮出眼帶淚光的楚楚可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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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發什麼瘋？」洛特頭痛的一拍額頭，倏地起身，實在不想理會這個剛被叫醒、還在神智不清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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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葛里安卻扯住他的褲腳不給他走，一臉痛心疾首地叫：「洛特，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居然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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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人之危？」洛特回身指著自己，反問：「我趁人之危？你倒是告訴我，我是趁你什麼危了？」他怪聲怪氣跟著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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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胡亂吼叫的確不失為一種發洩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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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葛里安抱著衣服，你了半天，憋得臉紅脖子粗，就是沒辦法把那句有失臉面的關鍵話語，從雙唇間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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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塔迪看不下去，走過來，拍拍洛特肩膀，耳畔私語幾句，帶著一臉詭笑，再度閃到一邊，用他旁觀者清的角度，去看這場胡塗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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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洛特，經過塔迪「解惑」，他又看了一次葛里安衣衫不整的模樣，頓時了然在心，卻也怒極反笑：「我看起來像那種生冷不忌，隨便找對像打野戰的人？又不是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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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葛里安立即知道洛特懂了他的意思，卻偏偏還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馬上氣得衣服一扔，跳了起來，跟洛特鬥雞一樣眼瞪眼，互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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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我的衣服不在身上，腰帶也是鬆的？」葛里安語氣嚴厲，表示已經罪證確鑿，抵賴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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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的傷口在大腿到腹部，不脫下來怎麼包紮？我就懶了點，沒給你穿好而已！衣褲上那麼大條染血的口子，你看不見是不是？」洛特分毫不讓地頂回去，「而且……你小子難道那裡會痛？那我倒要懷疑你跟誰有姦情了……」說著，他的目光往葛里安下身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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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里安一僵，趕快蹲下來，用衣服蓋住自己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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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簡直被葛里安氣到無話可說的地步，別人是被害妄想症，他們皇家騎士團第六大隊長是被姦妄想症！ 萬一傳出去，閒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裡，可就多了一則關於皇家騎士團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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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氣歸氣，洛特發覺這番對話頗有娛樂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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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剛醒來，瞭解眼下情況不妙的人們，一片愁雲慘霧，但給他和葛里安的鬧劇一攪和，氣氛似乎輕鬆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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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就原諒這傢夥好了。」洛特念頭一轉，放棄了敲詐名譽損害費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口頭上示威道：「我方局勢不太理想，現在閉嘴聽我說明。如果再有雜音──告訴你，男人老子也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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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察覺是一場誤會的葛里安聞言，嚇了好大一跳，用手摀住嘴巴不夠，兩條大腿也緊緊夾在一起，蠕動著往後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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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者迷，說的就是這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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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諾奈提都聽出洛特話中的玩笑意味而莞爾，唯獨葛里安當了真，還很認真評估目前體能狀態，能否抵抗洛特餓虎撲羊。 害洛特邊說明邊抽動嘴角，同樣認真考慮要不要撲上一次，遂了葛里安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