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阿久津所說的，理由什麼的不知道也罷，重點是要解決問題。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對方打倒，但此路似乎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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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茅里現在因為數個魂核在體內打架而感到痛苦。如果再經歷一次的話，他可能會壞掉，我是為了阻止這件事而來。所以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些關於白川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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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呢……嗯，」金終於嚴肅了起來，「我跟總隊長沒有很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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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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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的表現方式：阿斯卡正在想是不是當場仰天摔跤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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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訴你公務上的評價，那也沒關係嗎？」金哈哈笑著，對於阿斯卡的殺人視線與喀啦喀啦扳弄的指節雲淡風輕地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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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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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認真負責，個性上有一點浪漫主義，會花心思注意小細節，比如說節慶的贈禮跟包裝之類的。一起出勤時是非常嚴格的，如果無法在限時內完成劣化死魂的清理數量，被罵到抬不起頭也是日常茶飯事。但私底下他待人很客氣，是個沒什麼顯著缺點的人。以上。」金簡短地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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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皺起眉。不行啊、光只有這種程度的話，特地來問金一點意義都沒有。隨便抓任何一個保安處的成員可能也都會這麼回答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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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露出這麼失望的臉，我這邊還有一個可能在『實際上』對你有幫助的情報。」金豎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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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經過剛才感覺有些被耍弄的氣氛後，阿斯卡斜眼覷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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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總隊長無關，可是……跟『魂魄研究』卻有關。」金「呼」地一笑，「比起去找總隊長的碴，直接解決那孩子的問題對你而言不是更為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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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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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去找神前吧。打從他占據我的魂殼之後，就一直致力於這一塊研究，雖然罪中幫我恢復的人是阿久津，但這許多年的時光也不能說全無收穫，如果把那孩子的狀況告訴他，也許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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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金勾起唇角，望著終於對自己的回答稍微滿意的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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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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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阿斯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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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如此。」神前博行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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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簡易的表達方式真的沒有任何不滿嗎？」阿斯卡歪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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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就算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只要往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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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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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突然大叫喔，這裡可是需要保持安靜的圖書館呢。」神前有些困擾地注視眼前有些輕佻感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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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嗎？神風零式的神前先生。」阿斯卡將雙手擺在大腿兩側，刻意像個小學生那樣乖乖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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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前轉頭翻閱著本月的新書清單，把預定要進的做記號。之前阿斯卡會在一旁對著書單指指點點，要求進一些獵奇殺人案為主的恐怖小說，或是大場面大陰謀的軍事小說。有時神前會同意進貨，有時也會抱歉的說：「這種書太極端了，我覺得不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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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在生活單純、一成不便的冥道中，在閒暇時從網路及圖書館收取一些陽世新知是必要的。人類的生活不斷在進化，犯罪也是，還有思考的方式。對負責做出審判的主管來說，隨著時代演進而調整判決這件事，是相當受到重視的。對一般事務員來說，在得到新資訊的同時，也能學習如何對應新的死魂，即使對方停留在此處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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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身體，是屍兵的身體，那是屍兵特有的顏色……平正廳為了讓他們跟一般公務員有所區分。」神前開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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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屍兵的身體上有許多拙劣的縫痕，脖子、手腳關節之類的地方，但茅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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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懲罰的過程。平正廳用特殊刀具把受到挑選為屍兵的死魂砍成一塊一快，放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讓軀體腐敗，剩下骨骸，之後又會重新生出灰色的肉體，把那些縫合的話就變成了那些在我們身邊的辛勤工作伙伴。他們就像生活在軍營裡，每天的工作與行動都受到平正廳的嚴密管控，除非有特殊命令，否則一般都是小隊小隊地行動。」神前先稍微講解了屍兵的事，又繼續說：「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茅里應該是直接拿屍兵的部分肉塊所做成的人偶，其中可能使用到鍊金術原理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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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前望著阿斯卡的苦瓜臉後，笑了下：「我們就跳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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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啊，魔法啊、鍊金術什麼的，虧你跟金都能平心靜氣地說出口呢。」阿斯卡嘀咕。可不要到時墮落到魔法少女都出現了啊，既然都可以變身的話，特攝英雄還比較能夠激勵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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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有啊，只是那兩套系統冥道並不是很希望導入罷了，這裡流行的是『神通力』與『異能』，實際上這兩樣也就夠用了。或者，就像你一樣，就算沒有特化出什麼能力，不也好端端地在這裡生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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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十王廳方面以神通力為主，城隍府則以異能者占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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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有戰技就夠了，不管是從腦袋裡頭生出電線還是蜘蛛，這邊都敬謝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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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阿斯卡的嘲諷，神前卻也沒有特別反應，只是伸出帶了白手套的左手，「說到『蜘蛛』的話，用『這個』來解釋可能會比較清楚吧……關於茅里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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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戴著手套的白色指間，幾許透明絲線冒出，糾結、纏繞、凝結。從本來的透明，轉成了屍兵皮膚般的灰色，最後，化為一具小小的人偶，有頭有手腳，就像稍微圓些的薑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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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適合做手工藝啊……」阿斯卡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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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再給它穿件衣服吧。」神前認真地，又用蜘蛛絲在薑餅人身上做了套可愛的水兵服。就跟之前阿斯卡買給茅里的第一套衣服一樣。「接下來，要讓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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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前將人偶安放在桌上。一隻紅色的圓腹蜘蛛，從他指間竄出、掉落在桌面，迅速地爬到了人偶身上，嗖地、就這樣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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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搖擺著身體站了起來，晃動雙手、交互抬起腳，走路，甚至翻滾，動作非常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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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我操作的。一般的人工魂魄就算進入空的軀體，也無法自在動作的，因為『不會思考』。但如果軀體中，本來就已經存有意識的話又如何呢？人工魂魄可能會因此跟本體意識結合，成為非常強大的能量。」神前望著阿斯卡，對方正試圖把一支原子筆塞到人偶手上讓它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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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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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其實茅里並不全然是人工魂魄所做成的囉？」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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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此可能，但我不認為任意放入生體魂魄在鍊金人偶中這件事，高先生會至今為止放任不管，雖說這位長官平時的作為是很隨性沒錯，但任意操作生體魂魄這件事，應該不在他所允許的範疇內。以此為基點去推測的話，茅里所擁有的，仍舊只是單純的人工魂魄……稍微，變化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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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意思？」阿斯卡拎起人偶的一隻手，讓它懸在半空中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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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醫學上有『器官移植』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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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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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要等待符合的捐贈者，甚至是用動物的器官來進行移植。但現在也有科技能夠利用患者本身的細胞來培養出一個全新的器官。人工魂魄的原理就像是這樣，因為是用來測試轉輪臺系統流暢度，或是用在其他風險高的設備上，怎麼樣也不能拿一般的死靈去冒險、甚至是已經判刑進入地獄道的罪魂也不行，讓他們多受不在他們該承擔範圍內的苦是不道德的，所以，就由初江廳開發了現在我們所知的『人工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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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前笑著從阿斯卡手上救下了掙扎不已的人偶繼續說：「簡單來說，去掉所有思考力、降低活動力、盡量隔絕可能引發異變的因素，只用於實驗，使用完就立刻銷毀。但是……既然有辦法做到這些，相反地，『不做這些例行處置』不也是可行的嗎？為求方便起見，人工魂魄的製作並不需要由初江聽的技術人員從零開始撰寫數值，而是由真的靈體直接『複製』後，再將思考力跟一些其他東西去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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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茅里的思考力可能是在製造過程中，並沒有被消除，就這樣保存下來……」阿斯卡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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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種推論是最能解是為何高巽先生並沒有對這件事情有任何置喙的。」神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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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可以從白川不斷在茅里體內塞入新的人工魂魄的這個舉動中，反推回他要這麼做的原因嗎？」阿斯卡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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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前突然停住，歪著頭。一會兒伸出手指，從指間再度掉落兩隻蜘蛛，一隻藍、一隻白，然後將牠們全趕進灰色小人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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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偶開始用奇怪的姿勢抖動，又像是身體被四面八方來的力氣給拉扯，一下往右跑、一下又往左邊歪斜，甚至仰天倒下，像毛毛蟲般蠕動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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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偶彷彿茅里的分身，阿斯卡想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茅里也會這樣痙攣翻滾、或者感到劇烈疼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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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因為那是沒有必要的行為，在魂殼內加入過多魂核，如果不是像我這種擁有異常安定魂魄的人的話……就是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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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發出嘖聲。沒錯，神前因為是異類，所以就算跟金交換了魂殼，也不覺得有什麼大礙，可是金煥易就倒楣多了，不但因為魂核被強制排出部分而導致精神不正常，又被平白無故地關在看守所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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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茅里，有點像當年金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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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魂核們在同一個魂殼內反覆爭鬥，會引起學習力降低、思考力銳減、行為舉止異常、語言支離破碎，比起理智面，會先順從慾望。宛若野獸。」神前說。「第二、繼續放任的話，可能會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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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救他？」阿斯卡沉重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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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以為……」突然，神前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只是來問我關於人工魂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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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問題會讓神前反應如此之大，「你沒有解決方法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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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沒有，我只是幫你推測出可能的狀況。」神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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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用眼角餘光繼續瞄著還在抽動個不停的小小人偶。啊久津說的沒錯，知道原理並不代表可以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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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難道阿久津先生他，不打算出手嗎？」神前這時冒出疑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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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阿斯卡張著嘴，望著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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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的意思是說……」因為阿斯卡的驚訝，神前反倒不知所措，「『這方面』不是阿久津先生的專長嗎？」他困擾地推了下臉上那副方框眼鏡，「畢竟金的部分魂核是他修復的啊，如果他異變的能力已經進化到連魂核的組成數值都可以改寫、拷貝甚至修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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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下五指，此時三隻顏色不同的蜘蛛一齊從灰色人偶上跳出，爬動、撞在一起，啪喳地碎成片片蟲屍……然後，那些已經變得看不出部位的蜘蛛碎片就像樂高積木般，重新組成一隻稍微大點的三彩斑斕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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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彩蜘蛛重新鑽入人偶中。人偶又回復成一開始的靈活動作，在桌上毫無窒礙地跑跑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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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得花稍微長一點的時間，但沒道理無法辦到只是將複數魂核統合的作業。」神前做出他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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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以阿斯卡流來形容的話，就像是才剛踏入第一個冒險山洞不過五分鐘，勇者與他愉快的伙伴們平均等級三，魔法師只學會少量補血技能，但前面突然出現了得破一輪之後在神秘迷宮中的高級頭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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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提對方的一擊到底會不會把己方全滅，在那之前是不是應該向遊戲公司先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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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現在雖然面無表情，但腦中的確是充斥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他不允許自己現在去想，為什麼阿斯卡不在身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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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擾了喔。」高級頭目……不、現世保安處總隊長的白川響也，現在正非常有禮貌地對阿久津點了個頭。從檔案室門口走進來，並不花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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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警戒著，全身繃緊，手壓在鍵盤上，掛在腦後的電線數量增加，唰唰唰地盡量四面八方地插進可以碰觸到的電腦主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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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對於白川的來訪似乎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但阿久津並不知道他是已經放棄抵抗，還是有其他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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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查我的事吧？阿久津先生。」白川微笑。他有一雙細長的眼睛、黑中帶白的雜色半長髮，不管是言行與舉動都顯得神采奕奕。身穿整齊的白襯衫與白色卡其褲，外表年齡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是個平時老實偶爾也想使點壞感覺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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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透過鏡片，冷冷地望著對方看似和善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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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稍微讓初江廳那邊幫我做了個保險……其實就是個小程式，只要有人企圖從『各種資料庫』中同時想搜尋我與茅里的話，就會有訊息通知我。」白川將手撐在阿久津桌邊，稍微彎下腰，「這樣會讓我有些困擾，所以，可以請你不要再繼續探查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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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會怎麼樣呢？」阿久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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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種事情我才不在乎。」白川依舊保持風度跟笑容，但吐出的話語卻冷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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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壞了的話，你不也會困擾嗎？」阿久津移動手指，放在鍵盤上，卻沒有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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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再做一個也行，反正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話說回來，阿久津先生是什麼時後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了？被那個粗俗的小流氓給影響了嗎？別吧……本來的高嶺之花都要被泥水弄髒了，能夠從頭到尾維持那種清楚的個性不是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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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可以永久維持同一個模樣的，停滯不前的另一個解釋，叫做『毫無進步』。」阿久津輕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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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吧。結果是我誤會了啊，原來只有在跟那個小流氓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變得靠近人性，現在的高嶺之花仍舊渾身是刺呢。」白川明顯地笑了聲，「這樣好了，你要選一個只不過是人工魂魄的殘渣，還是那個小流氓？很簡單的選擇吧，你挑的我就留下，剩下那個就歸我，當然，處置也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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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談判，是豪華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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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也知道，這種先設好選項的問題，看似由回答者的自由心證，但其實答案卻老早就被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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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也不選。」阿久津明確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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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我的預想中，你會乖乖讓我帶走茅里……拜託好不好，這件事跟阿久津先生沒有任何關係喲，平白無故被捲進去，豈不是很吃虧嗎？」白川苦笑著，背過身，靠在桌邊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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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說，他討厭那樣。只是如此而已。」阿久津的聲音雖然鬆軟，但語氣堅定，「你還想要對一個心智不斷被毀成幼兒狀態的靈魂繼續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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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人工魂魄，你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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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越來越靠近真魂這一側，這是冥倒賦予他的異變，如果你毀掉他，就跟犯了殺人罪的罪魂相同。是無法被原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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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換你威脅我了？阿久津先生。」白川仰頭望著天花板，似乎也不怎麼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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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強制帶走茅里，我就發投訴信函到轉輪廳去，請那邊的政風單位來調查你。憑十王廳跟城隍府長久來的不良關係，我想那邊會非常積極地處理這種內部舉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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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聞言，呼呼呼地抖著身體笑了起來，突然說：「看過偵探片沒有？通常啊、這種自以為正義使者，打算循正常管道舉發他人惡行的傢伙，都會第一個被幹掉耶。你不會這麼沒常識吧……啊、的確，在你的資料上的確有這麼一項：『作為與常識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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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連鎖病毒。」阿久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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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疑惑地轉頭望著對方，似乎不明白對方一時之間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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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跟我牽扯上關係的人，都會沾染『不幸』。」阿久津望著自己的電腦螢幕，彷彿有些微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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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義誠對他說的話，至今仍然牢牢記住。對方明確地說，如果沒有碰到自己的話，會比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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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就像個美好的詛咒，把身邊所有人的人生給攪亂，看著愚民們穿著燒燙的鐵拖鞋瘋狂起舞的感覺如何？」白川還是笑著，從高處望著阿久津，「好了，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吧，只要幾天就行了……如果，這次還沒弄壞的話，會好好送回來的。再說的明確一點吧：如果不讓我和平地帶走茅里的話，你的小流氓部下立刻就會接到把他移送到十王廳地獄的通知，我一定會幫他選個適合的。啊、投訴什麼的，也請不要做喔，被那邊調查的話，我可沒辦法保證自己有辦法完全脫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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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也跟我稍微地……扯上關係了。」阿久津終於動了手指。只按一個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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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憑空幾道銀白電流當頭朝白川的腦門劈下。雖然訝異，但白川卻也立刻做出反應，身體靈活地閃往後方幾呎。電流打在地板上，出現幾圈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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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穿鐵拖鞋跳舞嗎？愚者。」阿久津站起身，本來放在桌上的無線鍵盤竟然翻滾到他手邊，他又迅速敲了幾個鍵，白川身邊就不斷有奇異電流出現，對方只好一閃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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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什麼啊這個！」白川終於收起了一點笑容，「這種能力，資料上可沒寫啊？難道是最近才特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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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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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在一般狀況下，是不具有攻擊性的，但也會有例外之時。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可以用電子之力將此處封鎖，是在跟阿斯卡的爭執之時。那時他處於混亂狀態，被憤怒與傷感沖昏了頭，只想盡情將那些東西排出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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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他覺得不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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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回，他卻可以很明確地操縱這些。只要他處在這個檔案管理室中，只要、他想排除的東西正跟他共處一室，那麼這種防衛性的攻擊就可以啟動。先用電子城牆封鎖周遭，在釋放電流攻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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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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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為止，他仍無法確定「這樣的自己」是否真有辦法真切地重視誰，或是什麼都沒想地為誰付出，只是這回，他微弱地受到某些東西的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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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弱很弱，彷彿羽毛撫過手心那樣，要是以前的自己，可能連這種微弱的信號都感受不到。不需要誰也能獨自活下去，不與誰接觸也不會有任何不便之處，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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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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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沾滿了泥土呢，阿久津先生。」真正惋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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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剛才還被電擊逼到門邊的白川，現在居然已經到了阿久津後頭，只是普通的伸手易抓，連著腦後的電線一起，阿久津被整個往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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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才真的是嚇一跳喔，這招很厲害啊，把你當成跟小流氓一樣的位階真是對不起，你比他還要高出不少哪。」白川說著，手中捉著電線的力道卻絲毫不留情，就是刻意要讓對方感受劇痛才做的行為。「同意我的條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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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阿久津咬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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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白川扯下一根電線，阿久津的身體用力顫了下，卻沒叫出聲。電線被丟在地上，剛拔下的接頭還沾了血，看來，這個已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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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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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第二次交涉吧。」阿久津忍著痛，腦後的傷口又刺又燙，鮮血向下流至頸項。用力吸了口氣，到現在為止，都還在能預料的範圍之內。本來就沒打算能贏一個力量與自己懸殊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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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白川愣了下，「哦？換你開條件了嗎？我姑且聽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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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統整茅里體內的人工魂魄，但是，你也不可以再加新的魂核進去。讓茅里就這麼維持下去，我們都不動手。」阿久津緩緩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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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沉默了。不如說，如果阿久津現在有餘力回頭看看他的話，可能會注意到他的臉色發青吧。彷彿在害怕些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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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那種事情都辦得到了嗎？真是……太了不起了。」白川言不由衷地吐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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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理由，卻知道如果將茅里體內的魂核統整的話，會發生讓你非常困擾的事。這邊的要求很低，只要他不要崩壞就行了。」阿久津丟出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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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阿斯卡去探查白川的事情就是個幌子，就算知道對方的情報也是沒有任何實際效用的，重點在於「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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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一個人」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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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閉了下眼，最後說：「抱歉，談判破裂，所以我得讓『你』跟『你的能力』消失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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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扯下更多電線後，耳邊似乎聽見了微弱的哀鳴，握緊拳頭，打了對方的腹部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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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很喜歡這種聲音，也對欺負弱者沒有興趣，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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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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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一團正在蠕動的布料，阿斯卡先是奇異地皺了下眉，邊想為什麼檔案室裡頭會出現這種神秘生物，最後滿懷警戒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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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布料被推開，軟綿綿的人類小手從縫隙中搖搖擺擺地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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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嚇了跳，心想怎麼會有小孩子被衣服堆給埋住，連忙上前去搶救受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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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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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般的可愛小臉，紫色捲曲的柔軟髮絲、臉上掛著過大且一邊早就滑下耳朵的鮮綠色眼鏡，在阿斯卡面前，出現了一個小不點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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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本來蓋在他身上的布料，其實是大人衣物，而且……阿斯卡還心驚地發現那就是阿久津平時會穿的那幾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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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路上撿了APTX4869吃嗎！」阿斯卡搖著幼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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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是誰？」幼童歪著頭，現在整支眼鏡掉落在地，疑惑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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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居然叫我大哥哥……真是太可愛了……啊啊不對！現在不是心臟狂跳的時候！」阿斯卡將壓在胸口的手拉開，緊接著問：「你怎麼了啊？怎麼變得這麼小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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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望著阿斯卡一會兒，伸手摸摸腦後，「好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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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我看看，頭撞到了嗎？」阿斯卡急急扳過幼童的頸項，一看對方腦後，竟然發現好幾個正在微微滲血的傷口——彷彿本來有什麼存在的東西，現在卻被硬扯掉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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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線呢！」阿斯卡著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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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去桌邊抽了幾張衛生紙折成方塊，輕輕壓在幼童腦後的傷口上。在自己不在的期間，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有，茅里呢？回保安隊工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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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拿電線……」幼童像是忍耐著痛，眼眶泛紅地澄清，好像是在抗議為什麼對方要說自己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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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斯卡突然頓住。這種反應、這種與其說是「不知道電線跑去哪裡了」的反應……還不如說是「打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有這種東西」比較來得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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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這裡是哪裡？」幼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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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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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我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遲到的話會被生氣。」幼童伸手，拉著阿斯卡衣角的小手正在微微顫抖，像是在拚命壓抑害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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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的腦筋現在正在盡全力高速運轉，沒有什麼事情比讓眼前的孩子從不安中離開更重要，不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之後再去探尋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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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上課嗎？」阿斯卡往地上坐了下來，身子向前傾，將視線移到與幼童差不多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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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沉默，咬著下唇。一會兒，他說：「媽媽說要上，因為我是天才，其他人也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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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動物園看獅子好不好？上課什麼的管他去死。」完全是隔壁鄰居家壞孩子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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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跟可疑的人走。保全的叔叔說的。」幼童似乎在聽到動物園的瞬間，眼裡綻出光，但很快地又被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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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可疑是挺可疑的，不過……」阿斯卡支著臉苦笑：「你現在只能依賴我而已喔，阿久津佳哉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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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愣了下，「大哥哥是被誰請來綁架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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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天才兒童，真是現實到了極點的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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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回去的話，我請爸爸給你兩倍的錢。」幼童口齒清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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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錢喔。」阿斯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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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什麼？」幼童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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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寂寞，所以綁架你來陪我玩，等我膩了再放你回去。」阿斯卡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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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幼童立刻戳破青年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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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喔，所以，在那之前，一起玩吧。」阿斯卡拍了對方的頭，「要我叫你什麼好呢，阿久津先生嗎？還是阿久津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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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幼童沒有回答阿斯卡的問題，反而逕自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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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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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做什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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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普通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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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疑問句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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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這邊還有各種不同的兼職啦，比如說綁架小朋友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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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佳哉就好了。」幼童小聲道。然後，他問：「為什麼讓我穿這麼大的衣服？」小手拉起鬆鬆垮垮掛在自己身上的襯衫與皺成一團的白長袍，其他還有褲子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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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無法回答「是你變小了」的老實話，阿斯卡只好敷衍地站起身：「我去找件小的給你換，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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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阿斯卡拿來茅里的替換衣物，一件黑色的高領衫、灰色麻質，內有棉襯裡的童軍樣式短褲以及深茶色的長筒襪，以及一雙可愛的圓頭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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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天使，真得是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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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佳哉換上比較合身的衣物後，有那麼幾秒，阿斯卡是沉醉在一種父母幫年幼兒女打扮的滿足感中無法自己的氣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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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好長。」佳哉將長袖往手腕上拉，但沒一會兒就滑下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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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拉過佳哉，幫他把兩隻手的袖子捲了兩圈上去，「你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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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佳哉乖乖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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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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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娜小姐說，什麼都要吃，不可以有喜歡跟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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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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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專任教育指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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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問你家保母的意見。」阿斯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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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育指導者。」佳哉微微噘起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模樣。「……放很多巧克力豆的雙色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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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起去吃吧。」阿斯卡對小小的佳哉伸出和善的手，「我知道有間很棒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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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娜小姐說，沒有吃正餐之前，不可以吃點心。」佳哉把手遞給阿斯卡，嘴裡還在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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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餐是奶昔，點心是雞塊加薯條好不好？然後我們叫他送玩具。」阿斯卡牽著加哉走出檔案室，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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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因為他特別喜歡小孩。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牽著的這個孩子的「過去」跟「未來」，還有「人生的終焉」，這讓他回想起自己的小時後，那是不太快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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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阿久津度過的一樣，性質不同，但同樣不快樂的時光。當他在練習分解槍枝的時候，阿久津可能正在學他的第二外語，當他灰頭土臉地趴在草叢中打遠在四十五公尺外的人行靶時，也許阿久津正被逼著只能坐在教室裡刻著大學生才需要寫大厚厚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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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種日子比較好過，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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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玩具。」佳哉握緊了下阿斯卡的手心，「你想會有車子嗎？卡車，裝很多土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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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因為我是大人，所以老闆從來沒拿玩具送我，不過等一下我們可以問問。」阿斯卡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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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裡呢？總隊長。」茅里無神的雙眼，望著身邊牽著他走的白川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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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果然多少還是成長了啊，雖然你一直反覆殺掉那些自我成長的人格，但還是不行呢，因為這裡是冥道，誰都有持續進化能力的可能在，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進化就好了，我也不會因此而焦躁不安，偏偏這裡賦予你的特殊能力，是『補全人格』，真是的，別讓事情變得麻煩啊……」白川雖然是在跟茅里說著話，但目光卻一次也沒有確實地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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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會怎麼樣呢？」茅里似乎並沒有將白川的話聽進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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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怎麼樣吧。」白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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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會怎麼樣呢？」茅里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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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怎麼樣吧。」白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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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消失的話，他們會怎麼樣呢？」茅里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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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可能會難過吧。」白川繼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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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地毯，白色的牆壁，空無一人的走道，只有他們在其間緩步。雖然牽著手，但氛圍卻像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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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要壞掉。阿斯卡會救我嗎？阿久津會救我嗎？」茅里張望著，開始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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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氏的確是企圖想要救你的，如果是他的希望的話，飛鳥也不可能不出手吧。所以我才安了一道保險。你可以暫時不用殺掉成長值，來回答我的問題，不、應該說，只要仔細想想就知道了，雖然飛鳥平時相當疼愛你的樣子，可是一旦面臨『選擇』的話，他會優先選擇『你』還是『阿久津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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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兒童的心智來說，這聽起來，是個即使不了解其中殘酷在何處，卻也能感受到殘酷無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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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阿斯卡。我喜歡阿久津。如果沒有與他們相遇的話，就這樣壞掉或消失，我是不會對此抱著抵抗的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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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也無法抵抗我。因為你是我做出來，只是為了存放魂核複製品的容器，給予最低限度的行動力與思考就夠了，其他是不需要的。而在那之前，你也非常聽話地自己刪除／殺死那些不必要增長的學習能力，這樣很好……本來，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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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隊長，對不起。」茅里抽開自己被白川握住的手，往旁邊跳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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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川終於肯正眼看茅里時，對方手中已經抓著那把有著金色蝶形護手的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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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逼我。」白川搖頭，神情似乎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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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樣。」茅里雙手緊握劍柄，這時，一隻隻泛著金屬光澤的亮白蝴蝶，從劍身中竄出，四處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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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蝶隻數量增加，在看似輕盈的薄翅擦過白川身邊時，竟被割裂出深刻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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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你的『感情』嗎？」白川沒有武器，只揮了下拳，幾隻蝴蝶紛紛被粉碎，掉在地上發出了金屬敲擊的刺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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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殺掉成長數值的話，大概，就是這樣吧。剛才，總隊長說，現在不殺也可以。」茅里混濁的白色眼裡，透出了溫潤的光澤，就連神情也變得成熟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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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幾分鐘間讓魂核停止相殺，放任主人格成長，就能有如此變化……對，這就是白川所不樂見的事。他所用來製造出茅里的「原料」本來就是擁有異常優化參數能力的東西，如果以稍微流行一點的用語來形容的話，大概等同於「外掛」或是「作弊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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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要下指令讓那些東西殘殺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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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魂殼終於無法負荷之後，讓數百年來的執妄就此付之一炬。因為，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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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真正的靈魂，我就可以坦率地跟你道歉了呢。」白川站在原地，只是輕輕用了像是在驅趕蚊蟲的淡然態度打碎飛近自己身邊的蝶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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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扛著巨劍，朝白川衝了過來，攔腰就用力砍了下去！但茅里的動作在白川這種位階的人眼中，就像是慢速播放一樣看得清清楚楚，他將手壓住平坦的劍身，身子隨之彈跳起來，在空中優美地轉動，落到茅里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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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拳，正中茅里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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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發出了難聽的咳嗽聲，拿不住劍了，摀住胸口，像是要吐，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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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如果跟你道歉的話，這些年來我到底都在做什麼呢？這些問題會在之後拚命追著我不放的。其實，這邊也是很忙的啊，尤其最近，身為保安隊的一員你也該曉得吧？那些頻頻出現的怪異天災，束縛著一群群死靈們，都已經趨向劣化卻還不肯來這裡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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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開始說起了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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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既不冰冷，卻也不熱切，只是，說著那些以他這個現世保安處總隊長的身分，最擔心的公務而已。這是排第一的事，而自己內心深處真正在乎的東西，他會盡可能將之壓制到興趣／一小部分／偶爾才想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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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總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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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其他人在工作時夾雜著思情讓冥道的系統越走越偏的話，那麼，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努力將其導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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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先在這裡乖乖待著，過了明天，我把『矢崎夢花』新的魂核複製品放到你的身體裡之後，我便不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了。」白川無情地重新拉起茅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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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白色的重劍鏗地掉落在地。好像有那麼瞬間，白川幾乎以為那是茅里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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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抗著、在掙扎著、在……恨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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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多麼輕易就可以扯起這傢伙的手啊，搬動身軀、催促向前。白川將茅里推入一個空無一物的小房間內，然後，把對方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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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房間後，他轉頭，望見那把孤獨躺在地面的巨劍。那是，他將茅里「製作出來」時，因為一股近乎無法克制的興奮驅使，所以配給對方的武器。剛才他說「這就是你的感情嗎？」其實是有點推卸責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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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劍就是證據，這是「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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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腳，白川乾淨的短靴踏上劍身。啪喳、劍從中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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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連點興趣都不該有。最好也不曾有過，然後，今後更不該被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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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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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招呼聲，白川回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他的搭檔，黑無常黑崎貴征對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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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今天是像蘇打冰棒一樣的眼神。你的粉絲團會尖叫著『總隊長好酷！』吧。」黑崎拍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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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白川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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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跟自己希望保持絕對的穩定不同，對方喜歡的是那種站在懸崖邊，搖搖擺擺的極限平衡。明明做著相同的工作，明明、離「人類」最為接近，明明待在最容易受動搖的位置，為什麼看起來還能這麼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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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對此不太明白。也許是在個性上就有明顯的差異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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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冷淡又甜蜜，還有點苦味的眼神，像在戀愛一樣……啊哈、是偽裝戀愛吧，因為覺得自己做到這種地步就該收手了，所以算是偽裝戀愛。」黑崎張著笑容，矮白川快一個頭的他湊近對方，過於誇張的表情其實看起來有些猙獰。「眼神是蘇打冰棒，內心是被壓碎的夾心酥，一片一片，只能用手指沾起來吃，黏黏的夾心是壞掉的肉泥，冒出腥臭氣味不斷責備自己。要吃掉嗎？要吃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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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什麼呢。」白川毫不留情地，伸掌就往黑崎的額頭用力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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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痛！反對社內霸凌、抗議司法體系濫用職權！」黑崎抱著頭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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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嗎？那麼就到轉輪廳投訴我好了。」白川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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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從後頭快步跟著，「喂喂、最近你都在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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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著跟你差不多的工作啊。」白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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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私底下都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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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被變成聽的小道記者給收買了？被零食收買的嗎？被葡萄口味的汽水收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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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猜想還真具體啊。」黑崎搔了下臉，從口袋裡掏出迷你罐裝汽水遞給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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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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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買我嗎？現在要收買我？」白川扳起拉環，發出「啵」的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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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嗎？我這是在憐憫你啊，因為響也那種固執的軍人性格大概怎麼樣也改不了了，可是又跟自己的心情相違背的話，實在是很可憐啊。」黑崎把手擺在頰邊，唉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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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打算對此做個了斷的積極作為，在你眼中變成了那副淒慘落魄的德行嗎？對我來說，這可是等同於慶祝的香檳啊。」白川在黑崎面前晃了下那罐葡萄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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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酒的話就是悶酒，如果這是葡萄汽水的話，應該是淚水的味道。喲呵、初戀不是檸檬的滋味。」黑崎快跑了幾步到白川面前，「『你總是不告訴我去向就消失無蹤，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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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白川皺了皺眉，不解地望著黑崎。是什麼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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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這是幫那個灰色的孩子問的。」黑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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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你跟茅里直接接觸過？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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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時才這麼想著，偶爾讓我看見你真正的笑容，難道是壞習慣嗎？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呢？』」望著白川益發嚴肅的面容，黑崎幾乎樂得要抱著肚子大笑出聲。「煩惱吧、從現在開始煩惱吧！受萬人景仰的總隊長先生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