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 2008-2-16 04:37
另一種記憶
城市的郊外一直都是荒涼的夜。無論是哪朝哪代,一定都少不了怨死的孤魂。
陌上的纖草已是寥寥,稍嫩些的,也被人貪婪地挖出,摘去了可食的根部,然後留下支離破碎的淺綠和無聲的蒼白。
少年站在稍高的新墳土坡上,揉碎了手中的黃菊。花瓣從指縫間掙扎著落下,和著垂死的綠,寂寞的白,訴說著悲涼的黃。
「已經過了一百年,你仍不能獨自下手嗎?」成年人看著那張微皺的臉,溫和地笑著。
而少年卻是渾身驚悚地一抖,抬起了眼眸,「師傅,他們真的沒有心嗎?」
風帶起成年人刻意留著的長髮,一時迷亂了兩個人的視線。
「有些也許有,但也已經是很早以前了……」
少年低下頭,不曾服輸的唇被自己的牙齒緊緊咬住,想要再問些什麼,猶豫很久,終於還是放棄了。他解開自己手上附咒的繩結,張開了結界。
寒冷星光下的濕地,原本四散的鬼火被漸漸聚集起來,如同螢火蟲般潔淨的光一點一點地收攏在少年的掌心。
看著腳下一團團抖動的生靈,少年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脆弱與易逝……
可惜他一開始選擇的,便是親手結束無謂的靈魂──哪怕這個生命曾經多麼豐盈……
這一年,那個叫司徒涼的少年三百二十一歲。仍不明白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不過是清掃地府所謂的垃圾──已然退化的人類靈魂。
離監控組正式成立的日子,還有一百三十年。
日子一天天過去,涼終於漸漸習慣了沒有思想的靈魂結束在自己的手中──與其說習慣,不如說麻木。
麻木於獵物的不曾掙扎,麻木於墳場的哭嚎,麻木於宿命歸於一線的可笑……
原本還抱有的同情,也慢慢地被僵硬的咒符掩蓋。
涼想,這只是工作。
如同人界已經興起的流水車間,在眾多人生零部件的組裝之後,他只是將壞的成品挑出來,扔掉。
只要不對自己的任務用心,那麼面對一次次的魂飛魄散,也便不會像第一次那麼痛苦了吧。
涼掰著指頭數了數,卻算不出自己不再心跳已經多久,於是笑了。
然而命運不只是捉弄人,卻連地府最後的靈魂捕獵者也不曾放過。
就在涼以為自己將正式成為下一代捕獵者時,多年不見的師傅卻找上他,告訴他──地府改組了。
笑話。人界不過百年發明的制度,被改的面目全非用在地府萬年的舊制上──成立了不倫不類的監控組。
「師傅,你希望我能做什麼?」涼苦笑著看著眼前日顯蒼老的人。當初是誰教育他,不用對沒有心的靈魂用心?而現在,卻要保護他們?
「我們仍是沒有辦法保護沒有心的靈魂。」師傅看著已經長大的孩子竟然有些語塞,「但是涼,我從一開始便不希望人類的生命因為上天的失誤而在我們手中失去生存的全部價值,而我相信你也一樣……」
「……」涼轉過頭,如同多年前一樣,捻碎了一地的花瓣。
「監控者存在的意義便是盡量減少這樣的失誤……使人的生命最大限度的走完命運原本安排的軌跡。而涼,你的能力正好適合……」
「至於其後的清理工作,便會由新的組織來回收。」
「涼……你考慮一下吧……」
涼沒有再說話。
無論是什麼,都只是一種工作吧。涼想。
那一年,涼四百五十一歲。人生對他沒有價值。
***
成為監控官後,涼仍是平靜的生活著。比起以前的四處奔走,找尋靈力球的日子,終於是清閒了。因為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有特殊能力的人來做──和人界一樣,地府的很多新發明開始派上用場──而參加組織的普通人,也不斷增多了。
於是,涼開始不斷撿到奇怪的靈魂。
從一個貪戀人世的怨靈開始。
那個靈魂可謂瘋狂。涼在見到她時,那個落井的女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因為肉體已經腐敗,涼只能用自己的靈力將她帶在身邊,以期時間到達的時候,她可以順利地離開,然後轉世,投胎。
但女人卻愛上了他。
殘酷而獨佔的愛。
這種愛是涼無法明白的。但他仍然靜默地接受了這個女人的所有熱情──縱使女人在知道了自己已死的真相後化為了厲鬼,在他背上留下一道一直無法隱去的傷痕。
女人說──她的人生無法在同情中度過。
而涼想,生活真的有意義嗎?
然後涼又撿過一隻流浪千里的狗。
那隻狗每天晚上離開,出現在世界另一端找尋它的舊主,然後第二天一早,又端端正正地坐在涼房間的門口,將他叫醒。
就在涼以為就要習慣這樣的生活時,狗原本命定的時間卻到了。於是無聲無息的,某天的夜晚,它出去,卻再沒回來。
也許在最後一天,它會見到它一直在找的人。涼想。
卻仍不明白,這樣的生命是否值得珍惜。
接著,涼撿到一名自戀的少女,一位失去方向的偉人,一隻永不疲倦玩著毛線的貓……
直到一副囉嗦的骨架,和一個竟然有思想的靈力球……
那是一個比那名少女還要自戀的傢伙。小球。
無意的只是按照他的外型取的名字,後來竟會熟諳到連睡夢中也會出現。涼覺得終於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發生了。
看著他每天總是活力四射地於人前招搖著,涼有時候想──他的生前一定是快樂非常的,所以即使是做鬼了,也不能減少他的幸福。
這樣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呢?涼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好奇的心情。
於是他和他定下約定,找了個絕對簡單的工作讓他完成──其實……不過是想隱藏自己難得想去接觸一個人的心罷了。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看到監視屏前那只可笑的寵物在夕陽下擺著奇怪的動作傻笑,看他忍受著身體帶來的巨大痛楚,卻抓緊時間大吃大喝,看他嬉皮笑臉卻又突然表情嚴肅地說著自己渺小的願望……
一直到看到他從少年身體中出來後臉上明顯暴力的淤傷……
整顆心終於開始跳動了……而刺激它跳動的,便是一陣一陣難以忍耐的痛……
終於知道自己還是有心的。涼想。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的身邊,只是害怕他的樣子被更多的人看見……
而當自己吻上他時,涼心裡想著──
無論他是如何死的,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人生所有的意義,也都不需去追究了……
因為一生,追尋你,足矣。
《另一種記憶》完
無名 2008-2-16 04:37
回憶
我和朋友走在街上,心中滿載的是許久未曾得到的幸福與釋然。
雖然有些事情永遠不能改變,但是不是也可以像他說的那樣,只要想著開心的事情就好了──
所有不愉快的記憶,真的可以全部抹殺嗎?
但命運就是那麼巧合。當我再一次路過那家超市,我忍不住抬頭看去。一如記憶中的瞬間,一扇窗戶在巨大的轟聲過後崩裂,而巨型的火焰,吐著灼人的紅舌,不顧路人的驚呼,在一系列的爆炸過後,一飛沖天。整座大廈,頃刻間淹沒在火海中。
濃霧滾滾,隱約間,竟然聽見孩子的啼哭聲!
顧不上一切,我衝進超市,擠進向外瘋湧的人群,然後輾轉找到樓梯的入口,向最熾熱的中心奔去。
而一個身影始終跟隨著我,直到我站在最初起火的房間。
「你想幹什麼?」一改往日的熱情,他用冰冷的聲音問我,如同換了一個人。
「我……」低頭發現身上的衣物已經被燒化,露出乾瘦的手臂,而我卻全然沒有感覺,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被燒成這樣你都沒有感覺嗎?」他開始無聊地打個哈欠。「莫名其妙地跑上來幹什麼?」
是呀,莫名其妙地跑上來幹什麼?三年前的事情早已過去,而我也已經不是原本的我了……
「我好像聽到了哭聲……」我喃喃地說著。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
「哥,哥?」孩子稚嫩的手在我眼前晃動。我回神看著趴在我床邊的小男孩。紅潤的臉,烏黑透亮的眼睛,還有永遠不知疲倦的不停張合的嘴──「哥,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肚子又痛了?媽媽說你過幾天就可以做手術了。等手術做完,爸爸說要帶我們去兒童樂園玩……」
「嗯。」我應付似的從鼻腔裡發出一些聲音。眼睛依然看向窗外。
天空中一線長條的白,是每日都可見的飛機留下的痕跡。這家醫院選的建址實在是好,離飛機場不過幾公里的路。因此每天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民航在半大的視野裡做或高或低的飛行。最誇張的時候,甚至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機身上那排如紐扣大小的窗,以及滿耳的轟鳴──但即使是在這樣的雷鳴響動中,依然不絕於耳的,卻是弟弟清脆的童音──
「哥,今天上課老師讓我們畫猴子,結果坐我隔壁的大虎畫了一隻大猩猩。」
「哥,趙依建昨天買了只大花貓。他說如果生了小貓就送我一隻。後來他媽媽說那是只公的。」
「哥,昨天我們班那個白字大王遲到了,結果連檢討書的檢討兩個字都寫錯了。」
「哥……」
「夠了。」我捂上耳朵對著他吼。行為一如七八歲賭氣的孩子。
既然我永遠不能下床走路,上天為什麼還要給我一個比常人還要健康活潑的弟弟,日日在我的床邊嘲笑我呢?
母親走進來無聲帶走了小弟,我看著她眼中流露的不滿,清楚所有人都已經對我忍耐很久了。
自小不能走路不是我的錯。身體虛弱不是我的錯。不停做手術開銷掉大筆大筆的金錢更不是我的錯。但,不時地對自己溫順如羔羊般的弟弟耍脾氣,便是我最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放下快要將耳朵捂裂的手,卻依然咬著牙關。死命地憋著氣,似乎只為從哪裡逼出些骯髒的血來才好。但最後逼出的,還是自己的眼淚。
記得弟弟還小的時候,我也曾快樂過。因為他總愛靜靜地陪在我身邊,聽我講些書上的故事。
那時候,我總愛幻想自己是童話故事中的王子,而一邊的弟弟卻堅持他才是真正的王子。再三的爭辯之下,我只能退居為他要拯救的公主。那段時光,王子與公主永遠是相親相愛的,即使是人魚公主,也因為我們的偏愛,最終還是與王子在一起了。
但時光總是太匆匆。從什麼時候開始,弟弟有了朋友。他開始學會很多我從沒聽說過的遊戲,講很多我甚至不懂的孩子之間的暗語……
一起初的感覺,也還是新鮮。新鮮於外面世界的博大,廣闊,新奇,多變。
接下來,開始空虛。
對於我而言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對於弟弟,卻是那麼容易。
一切我以為非現實的,於他,不過是小小的跨了一步。
那麼我活著,只是觀眾嗎?
我一直一直苟延殘喘地活著,只是他精彩生活的聽眾嗎?
一日一日,我聽到的越來越多;一年一年,我可以承受的卻越來越少。
直到我終於無法忍受自己僅是一名旁觀者。一個與真實生活遙遙相望的旁觀者。
所以我用我可以想到的一切方法,來折磨我的家人,我的親人,我的……
所有曾愛著的人。
而我希望得到的,不過是一點點的矚目,和一點點的傾訴……
一點點的,關於我自己的傾訴……
醫院病房中的電視放著最近經常發生的縱火案的新聞。我無聊地換了幾個頻道,依然是「警惕火災」的字幕。看了看床頭上放著的表,知道已經是放學時間。
他還會來嗎?
我靠在枕頭上想。三天前在我的冷嘲熱諷下終於發了脾氣的小羊羔,還會乖乖出現在他那讓人厭惡的哥哥面前嗎?
永遠不會了吧。
我撿起床邊他折的所謂最新式的紙飛機,向窗外狠狠地擲去。可笑的是,它兀自轉個圈,卻又無力地飛回我的床上。
三天前,我說,「你的嘴巴可真賤呀。」
而這是我學到的,唯一可以激怒一個十三歲小男孩的話。
只因為他對曾和他一起來看過我的年輕老師說──「我的哥哥喜歡你。」
難道現在連我自己的生活也要任他掌控了嗎?我狠狠揉爛了那架飛機,將它再次丟向窗外。
有些東西就是要毀壞了才能拋棄。
我癡癡地想。
如果上天有聽見,就讓我永遠不要見到我的弟弟吧……
而在我許過的所有願望中,這成了唯一實現的夢魘。
一天後,便是我最後的一場手術。
醫生和父母背著我在門外小聲議論著,但說些什麼,我卻再清楚不過。
在醫院住了多年,每天聽到的也不外乎對生命的最後通牒。
死,還是活下去。難道就不能由我自己選擇嗎?
我拿起身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四散飛起的碎片,正好劃過弟弟那張年輕的臉。他怔怔地站在門口呆看著我,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不……」某一刻,我很想向他解釋這不過是個意外,但已經習慣了傾聽的我,已經忘記了如何用言語表達我真正的心情。
於是所有人在那一瞬都沉默了。直到他獨自委屈地轉身離去。
原來結束可以這麼簡單。
我閉上眼睛重新躺回我的床上,心裡開始希翼著明天的到來。
無論手術的結果如何,都該是令人期待的吧。
「不要啊──我兒子還在裡面───」
母親一聲嘶啞的喊叫將我從沉沉的夢境中催醒。我起身掀掉蓋在身上的被子,卻被人用力地壓回去。「不要動,現在在打麻醉針。」溫和的護士小姐將我的被子重新掖上,而我開始懷疑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幻覺。
現在的我躺在病房的手推床上,正在等待著我最後的手術。
還在想什麼呢?我輕輕搖頭。
如果手術成功了,這個世界也會對我敞開懷抱。那麼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弟弟道歉。
但如果手術失敗了……
我第一次安靜地想,如果手術失敗了,那麼以前曾有的痛苦就都可以化為雲煙了吧……
「啊──兒子呀──」
淒厲的聲音再次打斷我的思考,我睜開眼看著走道對面房間裡打開的電視,裡面是雜亂的火災現場。一名小姐用她極不標準的普通話播報著發生的一切,背景畫面轉換,反覆不斷地重播著火災剛剛發生瞬間的爆炸,以及一位已經脫險的女人被眾人強行拽住的掙扎……
「兒子呀,我的兒子……」
諷刺的是,那是我的母親。
「為什麼他們不讓她去救她!」我大叫著從床上起身,想要衝到電視前。彷彿通過畫面,現場的人們就可以聽見我一切的抗議。但是我竟然忘了──我是一個即將鋸斷雙腿的人呀……
奇跡終於沒有發生,我被抓回床上,並向著手術室推去。
麻醉藥的藥效開始發作,而我的行動能力漸漸喪失……
不,我要去救他。我必須去救他。我在昏睡間還在反覆呻吟著。
強烈的意念,使我的靈魂在手術的過程中脫離了肉體。
我在反應過來的第一刻,便是盡我最大能力狂奔向出事地點。
火還在燒。我輕易地衝進人群,向著我感應的地方跑去。
他一定在那。一定在那。
我完全瞭解在這樣的日子他和母親出現在這裡的意圖。
那個碎掉的花瓶。那個我一向珍愛的花瓶,也只有在這裡才能找到與它同樣花色的驚喜。
我一個轉身,尋找著火海中他的聲音。熱風吹來他嗚咽的哭泣聲,而我卻無法辨出方向。
「京──」我大聲地叫,大聲地叫。始終無法得到他的回答。
然後直到燒斷的橫樑通過我的身體落在地上,我才想起我已經不是有聲有形的軀體。
怎麼辦?怎麼辦?
我反覆地問著自己。然後看到不遠牆角躺著的,已被濃煙嗆死的屍體。
是個還算高大的男人。我想也不想的附身而上,然後起身瘋狂地找尋著我的弟弟──
用手扒開滾燙的碎屑,用腳踢開燒至紅熱的門。
疼痛也好,驚慌也好,都與我無緣了。
我就那樣瘋狂地找著。找著。
就那樣在廢墟中瘋狂地找著。找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某一天。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和我一樣──
都已死去多時了……
原來原來,我活著,真的只是為了他。
因為我的靈魂曾經擁有太過執著的殘念。我已經無法簡單的從我附身的人身上脫開去。而這具被火燒透的骨架也不能存在於人間。
於是那個叫司徒涼的男人收留了我,讓我呆在他的身邊。
「你的手術本來是會成功的。」他說。
「上天注定你的弟弟將要分一半的生命給你。但你卻因為意外而死亡了。」
「既然這樣──即使是做鬼,也將你弟弟的那份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是的,既然我的弟弟已經離開了我,那我便代他,更好的生活下去吧。
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名字叫骨。
生活在了一個與人間無異的地方。
我變得囉嗦起來。這是我不曾想到的。
因為接觸的東西多了,我開始有了傾訴的對象,傾訴的內容。
開始知道去傾聽的同時,也可以訴說。
我轉著我聽來的流言蜚語,我想即使是無聊笑話也會有它的價值。
我想很多事情說出來就變得很美好。
即使是傷心的事情也一樣。
終於有一天。某個被我的囉嗦折磨的不行的球大叫,「小骨你為什麼喜歡什麼事情都跟我說呢?」
我愣了一愣。
張開嘴巴,卻又閉上。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卻又找到了答案。
於是我對他說──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所有人,所以我要對所有人說我的事。
我喜歡所有人,所以我願意去聽所有人的事。
我終於明白原來不只有我,是為我弟弟活的。
原來,他曾經……
也是為我而活的……
***
漫長的回憶也只是轉瞬間。
我撇過頭看著身邊的老頭,開始覺得小球的不對勁。如果是平時的話,他不應該這麼乾脆就隨我跑進來吧。最起碼,也會先想好些對策。
而那具年邁的身體開始顫悠悠的晃動起來。
「喂,我也聽到有小孩在哭。」他轉了個身,「我們去那個角落看一下吧。」
「好。」我迅速穿過高熱的中心,然後和他一起在一排架子下找到一個蜷縮著的孩子。架子倒下時正好和一邊的牆搭出一個三角形的安全空間。儘管架子外側的物品都已經燒焦了,但孩子卻一點沒事,只是嚇暈過去。
「趁現在快點出去吧。」他用應急斧砸開一扇窗,然後與我一起用身體保護著孩子跳下樓去。
將孩子交至趕到的消防員手中後,我和他一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閃人。
「你不是小球。」我看著不停喘氣的他說。
而老頭滿是煙灰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來。「我不是。我當然不是。我不過是暫時代班一下。」
然後那具身體倒在我的身上,在我眼前出現一名秀氣的少年來。
「是你!」我還未做反應,趕來的小颯已經開始驚呼,「你是那位未來的偉人!你今天不是要做一個很重要的手術嗎?!」
「偉人?未來?」少年滿頭臉的黑線。而我在瞬間抓住了他的手。
將老人的身體丟給小颯後,我拖著他向醫院狂奔,「你不能死!」我想起多年前的我來。
「你為什麼總是想死呢?」焦慮,也有責怪。
「喂,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死呀。」少年拖著我放慢速度,「更何況……」
「什麼?」我仍然大力地拽他。
「你帶我去的方向並不是我住的醫院……」
「……對不起……」
生活,無論是死了的人,還是活著的……
都應該好好珍惜呢。
監控者特別篇.回憶 完
無名 2008-2-16 04:37
小球有外遇?
大家好,我是水颯颯一號。因為最近手頭比較緊,所以接下了地府電視台娛樂頻道週末八點檔的「真相」節目的外景採訪工作(以下省略題外話若干)……
現在我所站的位置是地府與人界的交界處。
正如大家看到那樣,今天節目的主題是最近地府中一直在討論的一個熱門話題。那就是——
人界監控署裡的監控組組長監控官司徒涼大人家的那只長得比籃球扁一點比橄欖球圓一點比沙皮狗毛多一點比長毛犬毛少一點的寵物(此段話可做職業記者資格考試用)——小球!最近居然在搞外遇?
眾所周知,涼大人曾連續五十年被地府女性向時尚雜誌《Be in Love》評為最有魅力男性及最願其成為自己上司的男性,近日更是因為某內線人氏透露其擅長做菜的優點,而被地府及部分人界女性評為「新好丈夫」之楷模。有這樣優秀的老公,卻仍要出軌,不只一般人,就算是作為外景採訪主持人的某颯我,也感覺非常奇怪呢。靜下心來想一想,也許在沸沸揚揚的輿論背後,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走近當事人的生活,聽聽他們身邊的人是怎麼說的,從而揭開整個事件的真相。
第一位被採訪者:小颯
我們很幸運的在監控署的樓下見到了正要出去的監控署傳說中真正的女王陛下——小颯。在與她一起討論了人界最近流行服飾半小時後,我們終於進入了正題。
「小颯小姐,請問你是否有聽說最近人們一直都在討論的『小球事件』?」
「聽說了。就是說小球有外遇是嗎?」
「對,就是這件事。因為你和事件的中心人物小球關係非常密切,所以首先我想問問你,你是否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不知道。(乾脆)」
「那麼請問你對這件事是否有些什麼看法?」
「沒有。(乾脆)」
「(擦汗)我來換一個角度說吧,就是你認為這件事的可信度,真實度有多少?」
「50%。」
「為什麼?」
「因為一,我和小球雖然是很好的朋友,但我從來不會在背後打聽別人的私事,如果是別人硬要告訴我的另作別論;二,小球雖然在大部分時候是球,但最近因為涼大人,變成人的時間越來越多,所以不排除有好事者對他一見鍾情的情況,而小球本身的性格就是招蜂引蝶型的,所以不排除小球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招惹上別人的情況;三,如果小球真的有外遇,涼大人一定會有所察覺,即使他不會強迫小球,但把我們當出氣筒卻完全可能,所以現在我就不可能站在這個地方講話;四,其實我也不排除涼大人先看上別人拋棄了小球,小球一怒之下就搞外遇,用最墮落的方式報復涼大人……就是因為以上理由,所以我對這件事的態度始終是半信半疑的。」
「(擦汗)也就是說,小颯小姐其實也還沒有向當事者本人詢問過事情的真相?」
「我們一直在放假。也都沒有碰面過。」
「明、明白了(突然很心虛)。謝謝小颯小姐的合作。希望你放假愉快。再見。」
「再見。記得下次給我帶最新款的口紅哦∼」
「沒、沒問題。」冷汗。
***
第二位被採訪者:阿爐
我們是在離監控署不遠的一家KFC門口看到他的。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不小心把一杯聖代打翻在他身上,我和攝像師都不會注意到這個一直站在門口的猶如空氣一樣的人的。
「你好。請問是監控組的醫生阿爐嗎?」
「是……我是。(緊張)」
「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我想問一下,他(指著攝像師)肩上抗的是攝像機嗎?」
「是的,我們是地……」
「你們現在是在拍節目?」
「是的,我們要……」
「是街頭訪問節目?(激動)」
「應該……算是……其實我們……」
「那你們現在是在採訪我?(激動激動)」
「對。我想問問你對……」
「啊!你們怎麼會想到採訪我的?我這麼不起眼。我好激動。不好意思,從小到大,你是第二個不用我出聲就注意到我的人。我可以和你們做個朋友嗎?」
「好,不過我們……」
「你有聯繫方式嗎?比如QQ,手機號碼,家庭電話?或者其他什麼?」從口袋裡掏出筆和紙。
「那個…其實………」
「啊,如果你不願意說,其實我給你也是可以的……」
「………」
我正在極度為難間,突然發現一隻手從阿爐的背後伸過來摀住了他的嘴。
「不好意思,可愛的小姐。這傢伙只要有人注意到他就會像喝過酒一樣特別激動,如果你們有什麼問題,還是問我吧∼」
原來是地府特別督察藍凋大人(女孩們先別叫)。我眼光一閃,和攝像師商量了片刻,決定將剛才那段全部剪掉,第二位被採訪人改成藍大人。
***
第二位被採訪者:藍凋
支走了阿爐以後,我們開始了對藍凋藍大人的訪問。
眾所周知,藍凋大人是地府近幾年剛剛崛起的人氣新偶像。如果說涼大人是所有20∼30歲少婦與單身女性的理想情人的話,藍大人就是所有20歲以下少男少女的首選夢中情人∼
我們先不討論藍大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的原由,同時馬賽克他手上拿著的情侶雙色冰淇淋(事後我會打個報告,要求另開一期節目做專題報道。),還是切入正題,詢問一下藍大人對這個事件的看法。
「藍大人,請問你是否知道最近在地府鬧的很大的『小球事件』?」
「知道∼(微笑)」
「那麼對於事件的真相你是否清楚?或者說,瞭解一二呢?」
「完全清楚。」
「(驚嚇)哦?大人可否透露一些?比如說事情的起因,事情的經過,當事人的想法,當事人的選擇,還有一直沒有露面的三號男(女)主角等等……」
「其實,」藍大人突然很嚴肅地看著我,「我就是這次事件傳說中的第三者,破壞涼家庭幸福的罪魁禍首∼」
!!!!!!!!
驚爆內幕呀啊啊啊啊啊—————
我馬上請攝像師來了一個大特寫——
此時的藍大人臉上寫滿了痛苦,可以看出,他為自己對好友涼大人造成的傷害感到深深的內疚……
就在整個現場都充滿了藍大人淡淡的哀愁與感傷時,藍大人緩緩地從一直坐著的長椅上站了起來,無奈地對著鏡頭微笑著,
「即使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這段不倫的戀情,即使小球最後會因為社會輿論的壓力回歸,即使我們可能永遠看不見未來……但我依然不後悔。」
此時,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滴晶瑩的淚,微微閃動著出現在藍大人的眼角,而後緩緩滑落,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碎開,四濺,消失在塵世裡……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為淒美絕望的愛情而流的——人(鱷)魚的眼淚?
鏡頭逐漸拉近,拉近,近到最後只剩下藍大人那雙深邃多情但又堅定的眼睛時,涼大人背過身,似乎要離開。頓了一頓,他轉過頭對著鏡頭再次淒絕的一笑,
「即使不幸福——」
「也請不要愛上我。」
多、多麼絕望的愛情……
我和攝像師呆愣在原地,既忘了追上去,也忘了和他說聲再見。相互對視一眼後,我們抱頭痛哭了一陣……
然後突然想起來,藍大人直到最後,也沒說……他和小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
第三位被採訪者:葉菁
我們找到葉菁時,她正在家中寫她的第一篇耽美小說《他與他的一瞬間》。
對於我們所要詢問的問題,她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興趣。
「我個人認為小球外遇那是很正常的。因為耽美界中,一個主角小受會有多個小攻喜歡的模式是最普遍也是最出戲的。雖然我覺得小球和涼大人確實很配,但有的時候搞搞婚外情,撞個車,失個憶,則更能將這種禁忌的愛發揮到極至……(突然停頓看著我)你看過《間之契》嗎?」
某颯搖頭。
「你聽說過耽美嗎?」
某颯很有職業道德感地搖頭。
「那麼看來你的人生都還什麼也沒開始呀!!」葉菁大感慨。
我狂汗。「葉小姐,我們是不是偏題了?我們只是來瞭解小球外遇這件事的具體情況的……根據我們調查,大部分人說,這一消息最開始就是由你發佈出去的……」
葉菁瞪我,「你的意思說——這是我造的謠?你知不知道!惹怒同人女的罪是很重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葉葉葉大人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也許我們可以順籐摸瓜,找到整件事的真相……還可以揭露一個陰謀什麼的……」
「哦∼∼原來是這樣。」她坐回位置上繼續打字,「這件事是小骨告訴我的,我順便就把它發到了露西弗上,告訴了幾個姐妹……具體的事情你還是問小骨吧。我還要趕稿,最近被人催坑催得緊……」
「……」
***
第四位被採訪者:小骨
我們在涼大人家樓下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等到了出去買菜的小骨。說明來意後,小骨非常配合的回答了我們的問題。
「我想請問一下,你對『小球有外遇』這件事持什麼看法?如果知道真相,可以透露一點嗎?」
「小球有外遇?」小骨表現出非常吃驚的樣子,「他竟然會不要涼大人?」
「誒?你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我根本就沒聽說呀∼沒有人跟我說他有外遇呀∼∼」
「但但但,葉菁小姐她們都說這件事還是你告訴她們的∼∼」
「我有說嗎?讓我想想啊∼∼大概真的有吧∼可能是有的吧∼其實最近他老往外跑我就懷疑了∼∼」
「……你就不能提供可靠一點的消息嗎?」
小骨做冥思苦想狀,就在我們準備放棄時,他突然大叫,「我想起來了!!」
「什麼?!」我跟著一起激動。
「小球雖然不挑食,但最討厭吃胡蘿蔔。一個星期前涼大人做黑椒牛柳飯時,他把所有的胡蘿蔔都挑出來丟掉,結果被涼大人狠狠罵了一頓,然後罰他在臥室裡思過。晚上我去送飯時,聽見他對著電視在說,『我要外遇我要外遇!混蛋涼!氣死你!!』……」
「小骨……」我發覺自己的嘴角在抽筋,「你當時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了?」
「可能吧∼我記不清了∼∼」他卡卡卡尷尬地笑。
我還準備繼續問,突然感覺周圍的氣氛很不對,轉頭看時,才發現外出回來的涼大人和小球就站在我們身邊不遠處。小球的臉色好像很不好,而涼大人已經開始在噴火。
「你竟然有外遇?」
「不是∼∼小骨也說了∼∼我只是這樣想……(突然意識到說漏嘴,連忙將頭轉向其他地方)」
「你真的這樣想了?」
「我只是想想而已……」
「想想?想什麼?想讓我生氣?」
「……其實,涼,你覺不覺得最近天氣變暖了∼?(開始轉移話題)」
「所以你就想找外遇了?」
「……涼∼最近好無聊,我們過幾天出去旅遊吧∼∼(繼續轉移話題)」
「去旅遊?為你的外遇製造條件?」
「…涼……你為什麼老是想到那上面……」
「我在想想呀∼我在想如何幫你讓我生氣呀∼」
「…………」
眼見情勢不對,我轉頭對著鏡頭大手一揮,「進進進進……進廣告!!」
………………
………………
最後,因為某些方面的意外,此次採訪被迫中斷。
三天後,據監控署外交部的官方發言人澄清,「小球有外遇」這件事純屬無稽之談。
而此時,地府裡的居民們也已經找到了新的娛樂話題……
至於小球「想」要外遇這件事,據說是最後是由涼大人親自在床上解決的……
解決的方法無可奉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從今以後,小球對胡蘿蔔的感情,就由厭惡上升到恐懼了。
完
無名 2008-2-16 04:38
出差
涼說他要出差。
出差的目的是參加一年一度的地府工作交流會。出差的地點是地球另一端的某國國會大廈——底下一百米深處的異空間——各國地府聯合會總廳。出差的時間為一星期。而上頭明文規定——出公差者不准私帶家屬……
「因為這個規定,所以這次我只能……」涼抱歉似的伸手從後將我攬住,側過臉將唇覆在我的耳邊。深深地呼吸著,滿是一股的戀戀不捨。
什麼?難道他準備要離開我一個星期?
我張大眼睛足足愣了一秒,然後反身鑽進他的懷裡捲起身體——
不願抬頭,也不願說話……
死寂。房間裡的溫度瞬間上升了許多。
彼此相擁站著。不名的液體於此間滑落,沾濕他的胸口……
「小球……」許久,他終於首先打破了沉默,一隻手隨著他心臟起伏的節奏,由我的腰間緩緩攀上我的臉,然後——
狠狠地扭下去!!
「就算想笑也別把口水沾在我衣服上!!」某人暴怒。
「……」狂汗。
竟然……被看穿了∼∼∼
晚飯前在客廳的這段對話,讓我的嘴角扭曲到現在:
捏哈哈哈∼∼∼
一想到將會有整整一個星期的自由時間任我揮霍,心情便如何也暗淡不下去了。更何況涼出差的地方正好盛產我最心馳神往的熱狗大餐,如果是要求以禮物的形式帶回來,涼是肯定不會拒絕的吧∼∼∼
一邊繼續打著小九九,一邊看著電視,我就這樣完全忽略了某只剛從浴室出來,滿臉黑線的大灰狼。
「可以睡覺了。」他不管我是否願意,隨手關掉了電視,轉頭用嘴吞掉我的抗議後,將我牢牢固定在他的手臂間,逼著我睡覺。
不會吧∼∼∼才八點半撒∼∼∼
儘管心裡還惦記著十點擋的動畫劇場,但始終無法從涼的懷裡掙脫。我歎口氣,只好任命地閉上眼,努力考慮著如何安排我即將到來的自由時光。結果因為實在太過興奮,當我數完第四千六百二十一個靈力球後,頭腦還是清醒的猶如喝了小颯泡的超濃咖啡一般。
真不爽∼∼∼
耳邊不斷傳來大灰狼平穩而安定的呼吸聲,我心中一動,挑起一條眼縫,趁著窗外投入的柔柔路燈光,細細地看著那張熟到不能再熟的臉……
真驕傲呀——還是曾經的評語——即使是因為勞累一天,疲憊不堪地睡著了,也可以擺出一副債主的模樣,就好像……我永遠都欠著他呢∼
嘿嘿∼∼我竊笑一番,小心的抽離一隻手,想要捏住近在咫尺的秀挺的鼻子,結果卻在半途硬生生地停住了——總是欺壓著我的嘴,此時突然動了一下,微微張開,再又微微合上——像是察覺我的不軌,他的頭挪了挪,而後翻身將整個身體舒展開,平攤在了床上,同時避開我的正面偷襲。
好……可愛∼∼∼∼
我來了興致,忘記了本可以趁現在溜到客廳去看動畫劇場,一個起身,用手肘撐著自己俯到了涼身體上方的領空——繼續鍥而不捨的想要捏他的鼻子∼
但目的地尚未到達,我卻不自覺的改變了方向——手指劃過他溫熱的唇,想到將有七天不能感覺這裡的溫暖,原本的得意就打了折扣。
要不……
趁現在把連續七天的份先偷來?
我暗自佩服自己的精明,再三試探涼已熟睡後,放心地欺身壓了上去。
一開始只是小心的用唇碰觸唇,然後突然想起這段時間涼都因為工作太忙而沒有∼恩∼那個……於是像要討回便宜似的伸出了舌頭舔……
有點甜∼我這樣想著,抬起身又開始盯著他的臉看。
光照是那樣柔和,靜默地打在他露在被子外的肌膚上,泛起極玄幻的光澤。我突然想起林雲曾說能看到靈魂的顏色,我的是淡紫,小骨的是他最喜歡的藍色……那麼涼的顏色是什麼?如果給我七天時間我是否可以想像得出屬於他的顏色呢?而這七天,我卻連一面也將無法見到他呢∼
胸口一熱,竟覺得自己的身體火燙地燒起來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偶爾也讓我抱一小下下吧∼」像是要說服自己,我將頭靠近他的臉,順便再次觀察他的睡眠情況——很好,應該是打雷閃電海嘯山崩也不容易醒的深度睡眠期了吧∼∼∼
嘿嘿∼∼
我開始試著解涼睡衣上的第一顆扣子……
貪戀著喜歡的味道,我一遍又一遍地舔著涼的唇,因為不能深入,所以遊走的範圍就大了起來。舌間掠過喉結時,涼細微的吞嚥的動作將我嚇得退到一旁,仔細觀察才知道不過是偶爾的夢囈而已,於是復又不知死活的貼了上去。
指腹輕擦著涼的胸口,我學著他的樣子小心且不放力道地咬著他的鎖骨,試了半天,還是覺得用舔的過癮。糙糙的舌苔摩過涼的皮膚,讓我感覺極其良好,於是不由自主地再次將戰線拉大……
哇∼有六塊腹肌∼∼∼
指尖的觸感讓我很是憤憤了一番——此時被子早已被我掀去大半,而涼的睡衣已苦命的橫攤在了他身體的兩側∼
好……色哦∼∼∼∼
我趴著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低下頭來將臉埋在被子間細細地喘氣。週身早在我吻上涼時便燒得火熱,此時更是有無法名言的腫脹感刺激著我的神經——
怎麼辦∼我好想抱涼∼∼
但是……
最關鍵的問題卻是——
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躑躅了幾秒,我起身準備閃進浴室洗澡。
結果手卻在整個身體都要站起來前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我吃驚地轉頭看著眼睛在黑暗中發光的大灰狼,片刻遲疑後,臉砰一聲漲紅了。
想逃根本已經來不及,我被用力拉回床上後,涼便迫不及待地翻了上來。從迎面撲來的灼熱氣息可以知道他已忍耐很久。用手托住我的下巴,涼瞄準目標然後集中火力地吻著。
「只是淺吻根本不能滿足吧?」由涼的唇舌交纏間偶爾漏出的幾個音符,我拼湊出這樣一句話,想到更深一層的含義,臉便愈發的燙了——
原來他根本就沒睡∼∼∼
好丟臉啊∼∼∼
「需要我幫你解決嗎?」第一輪攻佔的勢頭暫時放緩後,涼邪笑著看著我,手隔著睡褲放在我的下身。
我咬他一口,撇起了嘴。
「就知道你是這種反應。」涼一點也不在意地再次俯身,熟練地褪去我的衣物後,開始啃起我的脖子——但這次的速度卻快很多,嘴唇順著我的身體一路游移——發覺超過小腹仍在往下後,我才明白涼想要幹什麼。
「啊!涼……」一句話尚未脫口,身體已被涼掌握,我出於本能地想要抓住他的頭,卻在雙手快要到達前被鉗制住了。想說不要根本就是違心的,我只微微地掙扎了幾番,便放任了自己。
極度的快感過後,涼重又與我擁吻,並未有所不適,我甚至因為身體與他火熱中心不經意的碰觸而再次滾燙起來。涼克制著自己的衝動在我耳邊徵求著意見,「可以從後面進入嗎?」
我無力地動了動嘴角,暗許地罵了句笨蛋。
溫柔地將我翻過身,涼一邊吻著我的後頸一邊放鬆我的身體。火熱灼燒著我的大腿,直到他終於無法忍耐地狠狠貫穿,與我結為一體。此時身體好似從內部開始點燃,而些微的撕裂感則讓我窒息——我輕呼一聲,額上滲出冷汗。
「在想我嗎?」涼吻著我的耳廓,一手從腰間開始向上滑動,另一隻手撐在床上,手掌托住我的腹部向上微躬——由於背上那微有些滑膩且高熱的貼合異常舒適,身體已沒有剛被進入時的僵硬,我將頭側過一邊,默契地與他吻著——
「才不想∼」半真半假的在他離開後,再次咬住耳朵,「在想……要你給我帶什麼禮物好∼」
涼輕顫著笑了一下,終於慢慢的開始動作——有力卻不失溫柔,像要讓彼此的身體都能留下靈魂碰撞後的痕跡……直到,肆意如海潮洶湧的巨大衝擊不斷襲來——有痛楚,也有無法明喻的滿足——伴隨著是無止無盡亦沒有源頭的,僅針對彼此的……慾望……
只想……比他陷得更深……
最猛烈的一次挺進,心臟差點因為無法承受的複雜激烈的情緒而停滯。涼放鬆了手勁,輕壓著我,趴回離開許久的被褥。身體並未抽離,保持著最後釋放時的深度——即使因為這樣感到難受,卻也比失去那始終環護著我的溫暖要好。短短的間隙過後,他的吻再次灑向已極為敏感的脖頸,啃吮,挑逗,完全的掌握了我的弱點。酥麻的感覺揮之不去,反而深入脊髓,再沿著週遭的神經向下送去,引起前後的一致抽搐。
「真……糟糕……」我身體所起的反應,讓涼咬著我的肩歎了一聲,完全不用去想,我也在瞬間明白了這三字此時的含義……
「算了……隨便你吧……」想到即將到來的七天,我將臉埋在順手拖過的枕頭間,發出的聲音越加細若蚊吟。但大灰狼的耳力顯然好到了讓人詫異的地步——話音才落,已逐漸適應的內壁又被撐到漲痛的極至——
再次的……喘息纏綿……無法分離…………
整個夜,兩人幾乎時刻都在糾結著。累到快要睡著,卻又會因為彼此不經意的細小摩擦而不斷燃起火來……完全不用思想,只是用身體本能的去觸動著,品嚐著……沒有常禮,毫無邏輯——在前所未有的傷痛深淵與幸福浪尖次次徘徊——
直到……我念著他的名字沉沉地睡倒在……
浴室裡……
那個……混蛋涼!!!
***
第二天早上,涼果然還是一臉清爽地起了床。
在小骨驚訝的目光中,他摟著已完全無法動彈的我,一口一口的給我餵著早飯。
「是什麼?」我嘗了嘗甜香順滑的粥,開心地忘記了全身的酸痛。
「桂圓蓮子粥∼∼涼大人親自做的∼∼」小骨在一邊插話。末了不忘好心的添上一句——
「據說喝了可以早生貴子哦∼」
「……小骨……」
***
整理完昨天帶回家的文件後,涼親了親躺回床上的我,準備離開——
「我先回署裡安排一下,下午回來整理行李……機票是晚上十點的……小卓到時會來接我們……你先安心睡吧……」
「恩∼」我半迷糊地答應著,然後豁然驚醒。氣急敗壞地想要起身,卻被迅速按回被子裡。
「幹什麼?」涼將我牢牢固定在懷裡。
「什麼叫『接我們』?!你不是說上面規定不能帶家屬嗎?!」我擦著眼淚——啊啊∼因為動作太大,屁屁好痛哦∼∼∼
「確實不能帶家屬∼」 涼半身壓著我,拿過紙巾讓我擤完鼻涕後,畢露一臉壞笑,「但我沒說不可以帶特別助理呀∼」
「蝦米?!」
竟然!!又被騙了∼∼∼
………………
「討厭!走開!我不理你!!」
「你真捨得我走∼∼∼」
「廢話!你……啊唔唔唔∼∼」
「恩……」
房間裡再次傳來雞飛蛋打的熱鬧聲音時,完全不知情的小骨抱著滿滿一鍋的點心粥,已經走出了大門。心裡想著某人的微笑,他抬頭看看走廊外的天地,深深吸了口氣——
涼大人昨天說有七天時間可以讓我自由安排呢∼呵呵∼可以一直去找林雲玩了∼∼
這樣想著,好像連不遠處飛的那兩隻烏鴉也無比燦爛起來∼∼∼
今天∼果然是好天氣撒∼∼∼∼
《出差》 完
l大蚊子 2008-7-13 14:35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l大蚊子在路邊做小販, 本日賺到現金237Ds幣.
[/url][/font][/td][/tr][/table]
小球真是扮球吃涼ㄚ-------
可是以涼的聰明會不知道他恢復記憶的是嗎!!!!!!!!!!!!!!!
;P ;P ;P
酒紅精靈 2008-7-16 20:37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酒紅精靈獲得醫療補助現金50Ds幣.
[/url][/font][/td][/tr][/table]
每次都會忘記小球其實是扮豬吃老虎= =
可是還是被大灰狼吃乾抹淨=ˇ=
novelfly 2008-8-2 20:49
天阿阿 小球實在太可愛了=ˇ=
好想知道小球是人的時候的樣子喔
他到底怎麼死的阿= =?
話說 這個故事真的很有趣呢
ad606 2009-8-27 17:16
啊~~~~~中斷的記憶突然恢復了....
第一次到夜玥就是被這篇文吸引來的說....
那是去年以前的事了!!!時間飛快阿~~~~~
sportek 2009-8-28 09:57
What a long long story...taking a while to load it up and than read
雨星 2009-10-7 04:11
:115: 小球真可愛~~裝傻程度很高>////<~~~
a22829831 2009-10-7 22:27
好看ㄚ~
喜歡主角之間ㄉ互動
我愛他們
不錯看喔~
sportek 2009-10-12 21:28
I love this story, very sweet. Thank you
loresana 2009-10-13 17:51
感謝大大的分享喔
lin0236 2010-1-25 16:18
真的很好看耶!!! 我覺得這位作者很會寫甜甜之間又帶點些微惆悵的文章!!!
有一篇叫愛情手錶也很好看!!!大家可以去找來看看!
binmoon6 2010-5-15 16:44
小球太可愛啦啦!!
對他的裝傻技巧太佩服啦啦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