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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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您在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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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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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哇！大姐姐您好漂亮！這件衣服好適合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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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梅莉兒，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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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我好高興——不過，要一整晚穿這套衣服，也不輕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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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晚宴過後大家都會換衣服的。我們也准備了讓大家更衣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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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待會兒就要新年倒數了，是不是會很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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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是斯福列史拓斯最熱鬧、最歡樂的時候。這是我頭一次邀請和我同年紀的朋友來參加， 我真的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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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您開口，明年我也願意來。上次我答應您要把特雷茲一起帶來，但我會努力請我母親答應，讓我們全家一起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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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好了。我父母也說，他們還想再和‘英雄卡爾·班奈迪’先生再見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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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伊庫司托法，我會先向家人提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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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好了，我們走吧！明年的這一刻，你和特雷茲或許就能來這裏和我一起過節，我一想到就好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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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大姐姐——不過，特雷茲很窩囊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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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囊’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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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那是個粗鄙的字眼。在洛克榭語中，它是‘沒骨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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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窩囊的特雷茲’……念起來蠻好聽的，好像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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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眼雖是我自己先說出口的，但您還是別說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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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梅莉兒和“大姐姐”在斯貝伊爾首都斯福列史拓斯聊天時，在伊庫司王國的別墅裏，世界曆三三O六年已經過了數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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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哦我們要這樣無聊到天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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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坐在暖爐前的地毯上，不禁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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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鄉下地方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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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囊的特雷茲坐在沙發上低頭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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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開始到現在，莉莉亞沒做什麽像樣的事，只有喝了兩杯茶，此外就是顧暖爐的火。現在她已經顧膩了，放柴火都用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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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地主也做得很沒面子。雪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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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把錯怪在雪頭上！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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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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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過，這雪也實在太會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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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看著窗外。特雷茲的背後有一面大窗子，窗棂上積的雪幾乎已經遠去了半面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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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講一點伊庫司托法的事給你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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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換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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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反正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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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下達許可，特雷茲就開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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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庫司托法的冬天氣候非常不穩，經常突然下大雪，而且又急又多，然後突然又停，天空晴得連星星都能看得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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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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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隨便外出是很危險的。不過大家都很內行，所以若是出門，一定會帶好必需裝備。萬一遇上大雪，也會挖個雪洞躲起來休息，等天晴了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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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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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實這裏的危險動物很多。先說伊庫司托法的山谷吧，野狼蠻常見的，它們雖然很少傷人，卻會叼走家畜家禽。偶爾還會有熊出沒。熊通常會冬眠，但萬一它們在秋天吃得不夠多，就會在冬眠途中醒來。冬天出沒的熊比什麽都危險，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在村子、城鎮裏到處亂闖。從去年起，垃圾回收區就開始加裝堅固的鐵柵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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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這麽說我才想起來，小時候媽媽常叫我不要隨便跑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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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座山谷還好，只要待在谷裏，倒還蠻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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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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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因爲森林裏拉了很多有刺的鐵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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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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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帶也有熊，坐車來才保險。哎，離開這裏也一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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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這個，我可不會爲了去郡斯特而在雪地裏走上好幾公裏。不過，萬一野熊發瘋沖進屋裏來怎麽辦？它們的力氣大，玻璃窗也擋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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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時會被食物的味道吸引過來，還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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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待在這裏不是很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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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伊庫司托法的鄉下人家裏一定都會有一、兩支獵槍的，通常聲就能把熊給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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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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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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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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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結束。分針到現在才前進了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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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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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小聲地歎了口氣。特雷茲閉上眼，靜默數秒像是睡著了，但不一會兒又睜開眼睛。他左手握拳，抵在自己胸前的金墜子上，輕輕敲了兩、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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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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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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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叫名字，莉莉亞意外地轉頭望向特雷茲，見他也正看著自己，表情極其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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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你表情幹嘛這麽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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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事實上，我打算跟你說一件以前從沒跟你提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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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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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以前都沒跟你聊起我家的事，所以我也想借這個機會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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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莉莉亞倒是表現出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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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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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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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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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是怎麽學會開飛機、又是怎麽學會貝佐語的？還有，你和我媽媽是怎麽認識的？我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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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嗯……這些事我之前……不，是很久以前就想告訴你了，所以今年夏天去找你的時候本來也想說，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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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嚴重嗎？——對了，是‘去年’夏天才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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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對，是‘去年’。我想想……我要講的事蠻特別的，你聽了可能會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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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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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坐在暖爐前的莉莉亞不只轉頭，連身體都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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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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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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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打定主意，再次將左拳抵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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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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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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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才說了一個“我”字，聲音就被莉莉亞的慘叫聲給蓋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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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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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叫聲太大，特雷茲不禁一驚。莉莉亞的雙眼睜得好大，幾乎到了不能再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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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後面——！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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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大喊，一面指著特雷茲頭的右上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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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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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轉過頭去。這一看，他的臉都給嚇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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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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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個血淋淋的女性攀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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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嘴角淌血，臉上皮開肉綻，濕黏黏的黑發沾附在雙頰和額頭上。衣服破爛，裙擺也全濕了，而且到處都在出血，一雙泛血絲的眼珠子瞪得好大。女性似乎想開口說話，但才張開口卻又流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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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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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嚇得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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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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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也嚇得從沙發上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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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名女性抓著窗框用力搖晃，弄出很大的聲響。玻璃沒破，但積雪都被搖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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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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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這才認出這名女性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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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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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奔向窗邊，打開窗鎖。這扇窗是向外雙推的，特雷茲便先打開一條縫，對她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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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退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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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搖晃著身子後退一步，等特雷茲打開窗戶後，她才向伏在窗台上，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想翻進屋內。特雷茲已經快手拖來剛剛坐的沙發，將它推到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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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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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呻吟著翻過窗子，跌進沙發。特雷茲連忙關上窗戶，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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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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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這才發現婦人身受重傷，于是驚恐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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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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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沙發上的婦人上氣不接下氣，雪水和血迹令她全身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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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咳——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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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紊亂地喘了幾聲， 緊鎖的喉間不自主地發出詭異聲響，好一會兒才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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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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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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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跪在沙發旁高聲回答道。身後的莉莉亞緊張地表示：“喂，她傷得這麽重，怎麽還讓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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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卻沒理她， 只是繼續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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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歹、歹徒……我們……、一、一個……”“歹徒？——難道是那批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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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個人……被……殺了……可、是陛下……被帶走、問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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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湊近婦人耳邊，用莉莉亞聽不到的小聲問道：“有個人被他們殺了是嗎？父王和母後被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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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說有事、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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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接下來我會想辦法的，感謝你的報告！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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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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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婦人就停住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就此沒了動靜。而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兩只眼睛仍然睜 ，得圓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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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特特特、特雷茲！這樣不行的！她一定會死的！快點幫她急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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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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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凝視著婦人的雙眼。婦人動也不動。接著，他將手指抵在婦人那鮮血淋漓的頸側，幾秒鍾後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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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做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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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輕聲呢喃道，用左手爲婦人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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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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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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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是熊？對了！是不是森林裏的熊闖進她家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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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對著特雷茲的背影連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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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說過，這裏很安全，你不必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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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鎮定地答完，隨即低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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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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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起身，大步穿過客廳，沖向電話，拿起聽筒正想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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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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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他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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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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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的一聲，特雷茲用力地摔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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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特雷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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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線被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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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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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離宮的電話線被切斷，導致別墅這裏的電話斷線。不過特雷茲並沒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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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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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而扭頭沖向玄關，開了客廳的門往外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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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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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把莉莉亞和那位阿姨的屍體留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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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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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看著倒在沙發上的死者，臉色一郁。死者身上的血迹和雪水滲染了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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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雖然不知您是哪一位，不過……願您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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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莉莉亞在胸前合掌，閉上雙眼默哀良久。然後她張開眼，咕哝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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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那傻瓜……該不會自己一個人沖到哪裏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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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等待兩分鍾之後，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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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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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咒罵著奔回屋內，手上和背上多了一大堆東西。他氣急敗壞地將那些東西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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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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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怒地說著，一面將那些東西穿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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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回來的是各種冬季野外裝備——一雙長筒雪靴、一雙雪屐、刷毛滾邊的連帽防寒夾克、多功能腰包、防寒毛線帽、帆布背包、金屬水壺、手套、防眩眼鏡、口罩、手電筒和發煙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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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是戰鬥裝備——一把加裝望遠鏡的栓式來福槍及一盒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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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動作利落，很快地穿戴起每一樣東西：上腰包、挂槍套、在來福槍裏裝子彈、換穿雪靴、穿起外套、戴上帽子，再把剩下的東西全裝進背包，又把雪屐吊在背包上。他背起背包，右肩挂著來福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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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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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一骨碌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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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麽好！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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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站在特雷茲的左後方，伸手就是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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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鐵沙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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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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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後腦勺突然挨了一掌！才戴好的帽子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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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戰鬥裝備的他轉過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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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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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問你幹嘛呢！你一個人嘟嘟囔囔著、一個人下結論、一個人做准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給我說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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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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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就快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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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一句話就讓特雷茲無法反駁，然後繼續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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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阿姨是誰？她身上的傷看起來像是槍傷呀！到底是哪裏出事了，你想怎樣？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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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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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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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說。說完我就要走了，莉莉亞你也是，要想辦法通知別人——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更要通知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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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特雷茲一本正經，莉莉亞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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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那具屍體，我會以爲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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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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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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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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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做了個深呼吸，整理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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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後山……從我們這裏往湖的方向走，過一座小山之後，就是皇室離宮——哎，就是別邸的意思。那裏出事了。那個阿姨是爲女王——服侍女王陛下的人……我跟她是偶然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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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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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死前告訴我，說歲末宴會的賓客們挾持了女王及其夫婿，也把仆從們囚禁起來了。現在離宮與外隔絕，而那批人不知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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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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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一時說不出話來，張著嘴愣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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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不就是綁架女王的恐怖行動嗎？這很嚴重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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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急啊——你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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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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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阿姨想盡辦法逃出來，卻被打成重傷。她所能走到的最近一戶人家，就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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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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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不住地點頭，然後直視特雷茲的雙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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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麽做？瞧你一副要去打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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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殺進寓宮，把那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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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幹掉？怎麽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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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快嘴駁倒特雷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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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默不作聲，莉莉亞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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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歹徒手裏拿槍，你卻只有一個人，別說是保護女王和其他人質不受傷害，就算只是沖進去打倒那些壞人——也一定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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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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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說過一句名言：‘傻瓜才打沒有勝算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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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說的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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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雙肩一頹，坐在旁邊的椅子－蔔，像是被來福槍和背包給壓垮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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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業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氣勢淩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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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要想個更實際的辦法！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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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的聲音從頭上傳來，特雷茲沮喪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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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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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跟大人報告！先想辦法通知別人！例如警察之類的！皇宮裏不是有警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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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啊，可是現在沒辦法聯絡了，這裏的電話不通，要跑出去找人才行。可惡，他們計劃太周密了……過年期間只有離宮有人，警備也比較單薄，要等到天亮才會有人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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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有氣無力的說完，莉莉亞想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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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這裏的那條路呢？大門那兒不是有警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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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可是從這兒要繞路過去，得走十公裏以上。現在的積雪一定很深。就算我們能一直趕路，起碼也得花二小時，說不定還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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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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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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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莉莉亞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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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特雷茲，你剛剛是想做什麽？你要走路到離宮去？要爬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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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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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擡起臉，顯得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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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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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還是決定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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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和這間房子旁邊的某個小木屋是相通的……那間小木屋看起來只是單純的避雪屋，卻是建在皇室土地上……小木屋的地下有一條通道，通往離宮旁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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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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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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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簡短回應道。他仰頭看著莉莉亞，有點兒像個坦誠做錯事的小孩，繼續無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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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倉庫就在離宮旁，下面有個秘密地下室，就是這條地道的終點。地道裏有鋪鐵軌，也有一輛台車，只要十分鍾即可到達。那位阿姨就是坐那輛台車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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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不過，怎麽會有那種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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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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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早在離宮蓋好之前就有了。聽說是搬運林業物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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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畢竟不敢說出真話。事實上，他所說的地道和鐵路都是在離宮、別墅建好時才完成的，是爲了兩地可在冬季大雪時互相往來，也可做爲緊急避難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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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不疑有他，卻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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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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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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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先是支吾了一下， 隨即想起白天的那位好色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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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你說……我認識一個皇室警衛，是他告訴我的，我也希望將來能像他一樣。從事保護女王陛下的工作，多帥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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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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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姑且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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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一定要設法救他們……我要走地道去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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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救不了大家又被亂槍打死，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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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出話來的特雷茲，重重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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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要打一場‘有勝算的仗’，你有什麽好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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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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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先聯絡外面，找些幫手來。只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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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電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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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讓特雷茲講完，莉莉亞便冷靜地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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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想別的辦法。離宮呢？有沒有別的聯絡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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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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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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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都忘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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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我房間裏有無線電——特雷茲差點兒這樣說出來，趕緊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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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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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離宮有三層樓，三樓就是女王和夫婿，以及公主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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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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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然後三樓的另一間房裏有一台無線電，是喜愛飛機的女王夫婦爲了飛行而設置的，我們可以用它來聯絡拉斯湖上的飛機場，那兒應該有飛航管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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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行得通！不過，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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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別問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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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要穿幫了，特雷茲只好先端出強硬態度不讓莉莉亞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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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趕去那裏才行！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知道犯人有八個。離宮很大，八個人要看守人質，應該很難注意到每個房間的狀況。我會悄悄溜進去， 想辦法使用無線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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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既然這樣，我就不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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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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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起身就要往玄關走去，卻見莉莉亞伸手去拿大衣和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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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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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兒慌，急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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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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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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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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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起碼眼睛也多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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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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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不是去跟他們硬碰硬吧？是偷溜進去吧？那我也幫得上忙呀。況且今天是女王陛下有難，我怎麽可以坐視不管呢！還有一點，我要去看著你，別讓你打起來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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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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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仍想反駁，卻想不出該說什麽，只好乖乖的把張大的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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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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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把你的來福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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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沒有武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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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礙事了！我們只是偷溜進去，帶那種東西反而打草驚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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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被他們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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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投降呀，我剛才不是說過，只要跟他們打起來，我們就輸了。你隨便開一槍，都只會引敵人蜂擁而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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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等我們過了地道，我再把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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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吧……那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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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穿戴起衣帽，便往擺鞋子的玄關走去。特雷茲跟在後頭，一面走一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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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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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要不是有我，你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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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不過那是‘去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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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能讓一個連遊泳都不會的人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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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有練習了。現在我可以遊好幾公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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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哕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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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套上防寒防雪裝束，走出了別墅的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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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客廳裏，只剩下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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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竟敢在這種大日子裏縱火！你好大的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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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巡警激動得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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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這麽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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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逾花甲的老警官在一旁冷靜地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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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四面都是白色牆壁的小房間裏， 中央放著一張桌子，戴著手铐的縱火犯坐在桌子旁，頭垂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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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警棍、耳朵有些紅腫的皮亞劄巡警站在他的身後。頭發灰白的老警官坐在對面。由于是在室內，兩人都穿著西式的制服，沒戴警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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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首都警署的偵訊室。桌子和椅子都固定在地上，免得讓人拿起來當武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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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問你貴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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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官客氣地說道。在他的制服胸前有一塊名牌，上面編著“瓦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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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快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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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巡警又吼起來，滔滔不絕地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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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面前這一位是誰嗎？他可是我們首都警政署的長官、身兼皇室警衛的瓦廉副署長啊！這種警察職務本來根本不可能由他執行的，是他體恤部下今天的忙碌才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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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先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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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實在太吵了，瓦廉只好如此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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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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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大聲應答，之後便立正不動。瓦廉歎口氣搖搖頭，繼續向眼前的男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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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不講名字，我就不知該怎麽稱呼你。綽號也行，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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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依然沈默，眼也不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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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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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說到你剛才放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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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一轉，便見男子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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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沒有燒死人，受傷的也只有消防人員而已。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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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署長……請問這樣哪裏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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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皮亞劄巡警的問題，瓦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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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好啦。縱火殺人是重罪，萬一燒死人，判死刑也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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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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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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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外對警官施暴的罪行，倒可以視情況減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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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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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那我豈不是白白挨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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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仍然沒開口，倒是皮亞劄巡警語出譏諷，不過瓦廉沒怎麽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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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冷靜冷靜，先休息一會兒吧。休息一下也好，等你想講再叫我們就行了。當然，天亮之後會有律師來，你也可以到那時再說。這是每個公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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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說著便起身，轉身打開背後的房門。外面就是走廊。瓦廉對門外的警官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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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先看著他一下。有什麽事隨時來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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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回頭對皮亞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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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你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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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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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那麽多。跟我去問候那位勇敢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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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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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巡警立正敬禮，繼而向門口的警官致敬後，便走出了偵訊室。他跟著瓦廉走在長廊上！跨過一道門檻時，忍不住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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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署長……我們是不是該對他再嚴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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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現在的他嘴巴緊得跟什麽一樣。我剛才只是稍微點一點他。現在先把他晾在那兒一會兒，守備警官應該也不會跟他說什麽。我要讓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麽遭遇，讓他帶著不安和孤獨度過這段時間。等我再去問話時，我會從和事件完全無關的閑聊開始跟對方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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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閑聊是嗎？普通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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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聊些膚淺無謂的都好。這種方式可以減少他對‘坦白吐實’的抗拒感，這一點很重要。無論什麽內容或話題都行，甚至聊得有些火藥味的也無妨。總之，只要雙方能聊得像投接球一樣有來有往，這家夥就是我們的囊中物了。最重要的就是要抓准時機丟出不經意的一問。一旦化解他的心防，他就算想守也守不下去，該吐的就會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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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如此……屬下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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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皮亞劄，你怎麽看待這個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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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屬下認爲他應該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想趁慶典時找點刺激，又或者是因爲太寂寞、找不到人陪他一起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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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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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板著臉沈吟，進入了一間外面挂著“會客室”牌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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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了兩張沙發的這間會客室裏，艾莉森正坐在那兒啜飲著警署人員端上來的熱茶，來到，她便站起身來，但瓦廉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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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姐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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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和皮亞劄就在艾莉森的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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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爾茲小姐是嗎？難得的一趟旅行，這回給您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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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笑說不會，接著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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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和我的同伴分開行動，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活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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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有同伴啊，果然……您有男朋友了是嗎？您這麽漂亮，想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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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先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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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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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對話又重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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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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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說道。一聽見“不”這個字時，皮亞劄巡的臉上立刻顯露出希望，但又聽見第二句話，他的頭馬上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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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到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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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艾莉森這麽問，瓦廉緩緩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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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沒有。那個人看來不像是郡斯特的居民，比較像是從鄉下來城裏討生活的年輕人。至于他的目的，與其說是單純的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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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委托或被逼的可能性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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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我也是這麽想。您爲何會如此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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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純粹爲了傷人而連續縱火，他大可不必選在人多警察也多的大馬路旁，而且又在慶典最熱鬧、最容易被人發現的時侯；又如果是惡作劇的縱火，那他點火時應該要更高興、更興奮一點才是，在我看來，他看起來不像是那樣， 反倒像是公式化、戰戰兢兢地在放火。照這麽看來，有可能是拿了錢不得不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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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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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艾莉森說得頭頭是道，皮亞劄巡警贊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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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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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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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黎恩·瓦廉。只有年紀在警界裏得上是排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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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的艾莉森，藍色的眼珠子瞪得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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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該不是……‘瓦廉警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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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是本署的副署長，地位僅次于警政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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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亞劄巡警的糾正還沒完，艾莉森急忙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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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您是十八年前的‘瓦廉警隊長’嗎？在露台上被尼希特刺傷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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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輪到瓦廉吃驚了。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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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的，那是我——不過，您居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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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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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段往事，艾莉森懷念地眯起了眼。一旁的皮亞劄巡警看著她，心裏默默想著：“真是個美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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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是聯邦空軍的‘少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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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靜靜地說，然後又接口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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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我目前在空軍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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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這些，瓦廉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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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當時有東西空軍在湖上舉行共同演習，所以您就在現在的冬季機場那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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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十八年前的艾莉森是坐在首都上空的戰鬥機裏，但她姑且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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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在廣播裏聽見那一幕：法蘭契斯卡殿下的複活、英雄先生的奮戰，還有您英勇的發言以及壞人的死。那段回憶令我難忘。當您報上姓名時，我還大叫：‘認識的人上場了！好哇，隊長！’我也記得您的光榮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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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來慚愧，我竟然那樣疏忽，就讓他給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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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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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有些難爲情，眼神也流露出懷緬之情。當時才兩歲的皮亞劄巡警完全插不上話，只得閉嘴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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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我竟然讓尼希特眺樓自殺，無法追究謀害前女王一家人的真凶……真是汗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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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警官顯得消沈，艾莉森便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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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追溯時效也快到了，法蘭契斯卡陛下也不打算爲了追捕犯人而浪費國家資源， 甯可把力量放在建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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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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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這樣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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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其實這是艾莉森親耳從菲歐娜口中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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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話是如此……只是，我個人十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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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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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個缺點，就是太善良了： 尼希特的家人說不定知道某些隱情， 但是……陛下竟然連對跟那種人聽做的承諾都當一回事，只是簡單地問了幾句，把他的遺族全都送到洛克榭首都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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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尼希特還有父母或小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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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問道。瓦廉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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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時他有個妻子，還有一個年幼的——好像才六歲吧？是個女兒。他們原本住在郡斯特的郊外，但畢竟是名門，鬧出這麽大的事情，自然也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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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您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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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廉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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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不過……事情過了這麽多年，對那些人也沒什麽責任可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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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他們能快樂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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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雪一發不可收拾看來今天會是個漫漫長夜啊．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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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看著窗外，高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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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十分開心，簡直是樂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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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勞裏在內，所有的突襲人員都已經換上密不透風的毛料戰鬥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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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綠色的長褲、縫有許多口袋的長袖夾克——這是洛克榭陸軍淘汰後外流的舊款冬季戰鬥服，所以到處都買得到。此外，他們的腰帶上挂著槍套和腰包，裏面有手槍和彈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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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也正將左輪手槍塞進槍套裏。她已經換上了雪地用的短靴，脫下來的禮服則交由部下扔進暖爐裏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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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是離宮的某個房間，比宴會廳小很多，但仍有普通人家的客廳那般大。牆上的衣帽鈎挂著幾件大衣，對面的牆邊則擺著木制置物架。窗戶不多，門也只有一扇，住起來應該不算舒適；事實上，這是賓客專用的休息室兼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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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堆著勞裏制片員工們帶來的幾個黑箱子，裏面已經空空如也。僞裝成攝影器材的武器和裝備已經全拿出來，正握在歹徒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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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央有張長桌，旁邊擺了幾張椅子，菲歐娜就坐在其中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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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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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隔著桌子，瞪著勞裏的背影。這個房間並不暖，所以她穿上了家居外套。在她的右側約兩公尺之外，班奈迪也被迫坐在椅子上，雙手垂在膝蓋前，手腕上纏了好幾圈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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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後各站了一名持槍男子，分別是卡庫和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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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約三十公分的手持式無線電與電池塞在艾柏的腰帶縫間，電線從中延伸出來，接到一只單耳耳機和喉頭的麥克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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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衣服換了、電話線也切斷了。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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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回頭高興的說著，在離桌旁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疊起穿著戰鬥服的一雙長腿，以興高采烈的眼神隔著桌子盯著菲歐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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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詢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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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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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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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完，特雷茲馬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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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在一間石砌的地下室裏，燈泡將這間僅容十人站立的鬥室照得黃澄澄。一道簡陋的階梯通往天花板的門。室內冷得像冰櫃，令他們呼出來的氣又白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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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邊有一個小架子，上頭堆了很多東西，像是煤油與煤油燈、機油罐等簡單的修理工具，還有來福槍用的火藥與彈殼、大小瓦斯空筒、鐵絲等等，零零碎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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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房間中央鋪有鐵軌。軌道不寬，頂多一公尺，始自牆邊的一堆緩沖材，朝對牆延伸而去，消失在黑漆漆的地道洞口。聽似風聲的低嗚從洞裏隱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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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軌上還有一輛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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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車長三公尺、寬約一公尺半，車身幾乎是用原木板裝釘而成。車台下有三對附有馬達的輪子，車台上則是四張兩相背的椅子，以及供乘員抓握的扶手。車體前後裝有簡單的行李架，還可看到外露的大電池。整輛台車造得簡樸粗略，充滿手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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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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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莉亞拿地下室的手電筒照了照，見到椅子上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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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來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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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隨便找了一塊布，很快的開始擦拭起來，同時以沈痛的表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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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待在這裏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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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馬上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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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在大雪裏摸黑走回山莊？萬一迷路就回不來了。還是說，你要我在這裏凍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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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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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煙台特雷茲的歎息顯得格外深長。他擦完血迹，將自己的行李放在架子上，因爲來福槍放不下，所以豎在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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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到對面的小木屋去，到了之後再想下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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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只要坐著就會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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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用手指比了比，示意莉莉亞坐到面朝前方的椅子左側。等她坐好，自己再點亮手電筒，關掉地下室的小燈之後，接著坐到莉莉亞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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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只要坐著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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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莉莉亞不安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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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地道不大，所以你別把頭手伸出車外，否則會擦破皮或斷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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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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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小聲地咒罵，隔著手套抓緊眼前的扶手，而且又過分用力的縮起脖子、弓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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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特雷茲提起車體邊的控制器。那是個狀似槍握把的東西，也同樣是手工木制，上頭有前進後退的切換鈕，以及扳機狀的加速杆，底部有一條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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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用右手拿著控制器，左手熄去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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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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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就出發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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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達聲開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低吟， 台車緩緩向前開動。起初約和人步行的速度差不多，馬上就進到地道內。馬達和車輪聲突然變大，但還不至于使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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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台車平緩地走著，只有輕微的搖晃。一開始的數十秒晃得很厲害，噪音也很大，不久便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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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內空氣陰冷，小台車繼續向前跑。大約過了兩分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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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特雷茲我們可以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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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向身旁的特雷茲問道，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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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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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總共要幾分鍾？坐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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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分鍾。這台車快不了，太快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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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段路一直都是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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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打開手電筒，能看見的也只有地道內壁和鐵軌。出口那端的燈一定已被阿姨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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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哦——我、我跟你說，我終于知道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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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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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狐疑地問，便聽見莉莉亞倉皇失措的聲音：“在、在太暗太小的地、地方，我、我、我不行！我會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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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就是人家說的幽閉恐懼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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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要這麽冷靜！這麽黑還要走好幾分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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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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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得這麽簡單！不、不能再快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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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這輛車就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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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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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沒意義又浪費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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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這裏黑得什麽都看不見，就達到了沒也不曉得！會撞到的！快點開手電筒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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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個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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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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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出發後不是晃得很厲害嗎？那是爲了讓人知道終點快到了，所以故意把鐵軌上弄得凹凹凸凸。待會兒又出現同樣的晃動時，我再開燈讓車子減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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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可是我——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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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連話都講不好的莉莉亞，特雷茲倒是一派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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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點嘛，想想別的事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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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能想得到！本以爲年底來度假可以好好來這兒享受享受，誰知道竟然一連遇上這麽多怪事，搞成這樣……特雷茲，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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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您的這番感想，小弟是否可以想作與本人從飛行艇被推落湖中時，那無法言喻的感覺相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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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故意說得客套，語調聽起來又格外悠哉，終于讓莉莉亞失去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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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想吵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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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不過當時小弟也怕得不得了，那份恐懼依然清晰，仿佛昨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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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要是不那麽做，你早就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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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弟的意思是，您此刻的心情正和小弟當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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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我恨你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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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本人只是拿當時的事情來舉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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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差勁了！喂，特雷茲！你給我坐好！我要跟你說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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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已經坐好了——小弟現在是正襟危坐，可惜您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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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簡直氣死人了！——你這個人實在討厭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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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開始連珠炮似的罵人，特雷茲這廂卻是好整以暇地左擋右架，中途爲了頤口氣，莉莉亞還停下來休息了幾次。就這樣你來我往了好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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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照你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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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正要回嘴時，台車開始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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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鬥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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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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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快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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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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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打開手電筒，看見地道內壁貼著的木板和地上的軌道正向後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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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用生氣了啊——幽閉恐懼症的注意力是不是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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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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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慢慢減低台車的速度。很快的，手電筒的圓光出了出口的空間，特雷茲再度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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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車完全停下時，他們已在一間和出發時完全一樣的地下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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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光在地下室的牆面閃過。這裏也同樣簡陋，木架上也一樣堆滿了各種零散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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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確定四下無人，特雷茲才走下台車，把擋板塞在輪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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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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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道，一面跟著走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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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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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便也打開自己的手電筒探顧四周，一面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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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一模一樣……我們該不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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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厲害到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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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鎮靜地否定，接著打開地下室的照明。小燈昏黃亮起，特雷茲這才從台車的架子取下背包，莉莉亞站在台車的另一邊，看著他拿出來福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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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人在，暫時可以放心。這間倉庫與離宮相距一百公尺多，中間還有很多大樹，所以那邊是看不見這裏的，地下室的光也不會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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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備怎麽做？——難道還想胡亂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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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莉莉亞的質問，特雷茲答得十分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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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剛剛在地道裏和你胡扯那麽久，我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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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那太好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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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要理智的討論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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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從姓名先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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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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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菲歐娜之間的桌面上放著一台卡式錄音機。這是才剛上市的新産品，可以記錄任何聲音。錄音機旁有幾個電池，還有備用的卡匣式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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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台新産品很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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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沒說話，倒是班奈迪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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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匣雖然有一本書那樣大，但它已經將磁帶和卷軸一並設在裏面，讓使用者免去分別裝設、卷帶的麻煩，確實是個方便的新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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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可貴呢！別讓它錄進不必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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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笑著說完，朝站在班奈迪身後的艾柏使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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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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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柏簡短地說道，折起來握在他手中的皮制腰帶便朝班奈迪的肩膀狠狠地甩了下去。一個“啪！”的清脆響聲之後，跟著是班奈迪用貝佐語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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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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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奈迪的雙手被縛，在椅子上縮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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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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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坐在椅子上，朝右方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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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對我的部下說話呢？還是在對你那不正經的老公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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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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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我想起我媽拿竹尺打我時的感覺了，我會閉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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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奈迪慢慢恢複原本的姿勢，口氣仍是那樣輕率。在他身後，艾柏依舊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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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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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再度瞪著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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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法蘭契斯卡。伊庫司托法的法蘭契斯卡。在世界曆三三O六年的這一天，還是這個國家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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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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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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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繼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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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情況，就由你來代替我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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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十照說也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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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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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在三三O五年除夕夜宴請賓客，來者是‘勞裏制片’電影公司一行人。賓客們將武器藏在攝影器材裏，以武力鎮壓伊庫司托法皇室的離宮，並將我及十數名人員押爲人質。做這種事有什麽好處、他們又爲了什麽目的或理由，我完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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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機械性的說完後，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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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爲止，已經有三條人命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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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三條人命”，勞裏面露明顯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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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挖苦什麽？死的兩個是你那不聽管教的手下，一個才是我寶貴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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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怎麽解讀。我只是說出死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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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多加幾個人呢，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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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那個膽子跳過桌子來殺我，盡管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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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更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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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麽還不動手呢？總有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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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所以你還能多活幾秒，應該高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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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性在那兒隔空交火、針鋒相對，看得班奈迪目瞪口呆，忍不住回頭向剛才鞭打自己的艾柏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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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真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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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不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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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柏低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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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下一個問題。我們假借爲國家拍攝紀錄片的名義，爭取除夕晚宴的出席機會，如今已經順利達成，並且正在進行我們的目的。關于伊庫司托法皇室的危機管理疏失，我要亳不留情的予以抨擊。女王，你現在有什麽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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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馬上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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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丟臉了。說來遺憾，我正考慮從明年起取消離宮的除夕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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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但這也要看明年你這個女王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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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你費心。就算我走了，還有下一任女王會克盡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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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兒是嗎？梅莉兒公主啊。報上說她上個月到斯貝伊爾去玩了，我也是聽我部下說的。沒能見到她，實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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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倒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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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好狗運的女人——不愧是‘打不死’的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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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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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沒想到居然能蒙你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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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親眼見到你這號女王，也是我的榮幸哦，我去年說過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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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去年那時的你還蠻令人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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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不過今年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最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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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繞著桌子踱步，不斷地說些無謂的話，而菲歐娜也像是鬥嘴似的，開口的次數也被帶動，漸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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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看起來毫無意義，站在後方的男士們聽著兩名女性唇槍舌戰，沒有出來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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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當被審訊的一方不再排斥開口說話時，審訊的一方才開始不經意地切入重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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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能這樣和女王大人面對面，我幹脆趁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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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一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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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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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的口氣依舊是那樣輕蔑，不把人放在眼裏，但她此刻問的卻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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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伊庫司托法的秘寶’，那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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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菲歐娜等人一百公尺之外的雪林中，小倉庫靜靜伫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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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裏，特雷茲捏著修理機械時用來做記號的白粉筆，蹲在台車旁的石地上，正在畫離宮內的格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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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地上鋪著近似正方形的大石塊，他就在每塊石面上畫每一層樓的隔局，由下而上畫好了三層樓。從他的圖看來，離宮的格局並不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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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蹲在旁邊，兩人一起看著一樓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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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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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過很多次嗎？怎麽這麽熟悉？難道這也是從皇室警衛那兒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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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對……我可以開始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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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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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王和她的夫婿，還有離宮仆從們應該被關在這裏。雪下得這麽大，不只他們無法外出，我想那些壞人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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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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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解釋每個房間吧。這棟建築物雖然有地下室，但那裏只是純粹用來儲放糧食和柴火，可以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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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特雷茲指著一樓的圖，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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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裏是玄關，這裏是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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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依言看去。玄關在一樓南側的中央部分外側，室內便是正方形的寬敞門廳。門廳挑高兩層樓，約占樓層面積一半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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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廳盡頭是樓梯，上樓後一分爲二，左右兩旁接二樓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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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廳兩旁都是房間，是給在離宮工作的仆從們居住、工作用的，還有男女分開的寢室、浴室及洗衣間。這裏應該也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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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一一解說，莉莉亞則聽得很認真，深怕自己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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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北半邊是大廚房，也只有這裏的牆壁是磚砌的；另外一半是讓大家休息用的客廳。平常廚房都有人待著，現在應該被抓走了吧，不過那裏有菜刀之類很多可以當武器用的東西。客廳也是，這應該也沒人在——換二樓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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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點頭，往二樓的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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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部分沒有樓層地板，所以二樓只畫出房間。房間外面是走廊，聯系著上下樓的樓梯。在二樓左側，即西面，有三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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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這些房間是給外面的客人用的，讓他們放東西和更衣，也有客用廁所。那幫人如果要審問女王，我想應該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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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 女王在這裏的可能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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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一面點頭，一面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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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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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指著二樓最大的一個房間，約占北面樓層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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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宴會廳。晚宴在這裏舉行，今晚的事情應該也是在這發生。人質大概都被關在這裏。爲了怕人質一起反抗，我推算壞人最少會派三個人在這裏看守人質，所以我們不能輕率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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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點頭，又向他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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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壞人一共有八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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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看右下角這裏。這是儲藏室，跟宴會廳是相通的，裏面都是些椅子、桌子類的家俱，旁邊這條走廊過來就是通往三樓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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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手指沿著樓梯記號轉動，然後眺到畫著三樓的石格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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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的中央有一條較短的走廊，走廊兩旁有大小不等的三個房間，另一角還有一個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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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這間最大的就是女王和夫婿的房間，裏面有浴室、衣櫥等等，就像旅館的套房一樣。對面這間第二大的， 則是梅莉兒公主的房間。再來左下這間最小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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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特雷茲開始扯謊。左下最小的房間，其實就是他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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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丈夫的遊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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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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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喜歡飛機和打獵的人，所以都把那些東西放在這個房間裏——唯一可對外求救的無線電也在這兒。無線電藏在訂做的家具裏，就算壞人去搜房間，應該也不會注意到。至于角落這個最小的房間只是個儲藏室，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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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話說回來，你知道得還真清楚。聽說伊庫司皇室都是秘密主義，這麽看來，其實他們也很隨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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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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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特雷茲不知怎麽回答了，只好隨口說了一句：“也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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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你可幫了大忙。我們只要去這個房間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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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說著，指著特雷茲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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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過你看，能通往三樓的只有二樓右下的這個樓梯，而且這中間沒有任何遮擋物，對面就是他們綁架女王的地方，可以清楚看見樓梯這裏。只要派一個人盯住這兒，連三樓的動靜都可以掌握，所以我想，這個房間外面一定有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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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同意的點點頭。特雷茲再拿起粉筆，在他推測的盯哨處打上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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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裏……宴會廳三個、玄關一個、審訊室這裏應該也會有三個——兩個看守、一個問話。然後審訊室外面再一個……八個人，應該會這麽配置吧。換作是我就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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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特雷茲，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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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指著三樓南側和北側牆外的突出處問道。特雷茲補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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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陽台。南側的陽台很小，北側的就很大了，而且很長，可以一眼望見北面的拉斯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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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側陽台有連到遊戲室，那我們能不能從陽台爬進去？我想他們應該只會盯著室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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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思考了幾秒鍾後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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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物四角有排兩管， 應該不至于爬不上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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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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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這個水管的聲音蠻大的，建築物又是木造，很會傳音。這一面就是玄關，搞不好爬到一半就被玄關把風的人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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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從這邊爬呢？走女王房間的陽台到三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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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戴著手套的指尖從北側一路劃向南側。特雷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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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走過來沒問題……要爬上那一面陽台可就難了。樓下就是關人質的宴會廳，爬水管一定會嘎嘎作響，很難不被發覺……而且這一面是下坡的低處，從地面算。來，其實有四層樓高，光是爬起來就比南側那裏費時，也很容易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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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棟建築物的屋頂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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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又問。特雷茲用雙手比出山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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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就是蠻普通的尖頂。附近沒有別的住家，所以屋頂向東西兩邊斜下去——就是從玄關看過去的左右側。我想那兩邊的雪現在一定積得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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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想辦法爬到屋頂上去？然後從屋頂跳到陽台，再進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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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如此提議，特雷茲沒做聲，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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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附近的樹雖然高，但一來沒有高過屋頂，二來距離不夠，跳過去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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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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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繩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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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麽長的繩子，就算有，只怕也丟不到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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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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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低頭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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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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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小聲不停的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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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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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擡起頭，再度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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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電呢？如果切斷電線或破壞配電盤，讓整棟房子停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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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特雷茲搖頭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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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也想有想過。要是沒有燈，我熟門熟路的，也許可以摸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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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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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旦沒電，無線電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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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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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知是今天的第幾次失望了。特雷茲喃喃說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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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有槍的多人交手絕對沒有勝算。剛才被你一罵，我現在才真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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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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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絕不能被發現，一被發現就完了。運氣好的則加入人質群，讓那幫壞人手上的籌碼更多；萬一運氣不好，恐怕會當場被射殺——絕不能被他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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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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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老實地一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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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冷靜想想，應該會想出好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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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我們一起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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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默默地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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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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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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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概只過了十五秒。在這段期間，除了白煙吐息以外，沒別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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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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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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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嗎？喂！說啊！ 沒有好點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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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嘛！我也很想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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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最先耐不住性子的特雷茲，如今卻能控制住情緒，只是莉莉亞仍然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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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幹脆放把火燒了那棟房子，制造機會讓大家逃出來算了！壞人也不想被燒死在裏面吧？這樣大家就會到處亂逃，誰也無法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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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無力地看著她，語調更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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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你想當恐怖分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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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出口，他的表情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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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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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那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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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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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一個主意，可以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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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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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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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特雷茲一本正經地把手放在莉莉亞肩上，口氣輕松得像是在約她喝茶似的：“莉莉亞——你想不想當炸彈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