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

    𨪜𨪜伊然——現在還是容許我們叫她伊然，畢竟先前那個已經沉寂下去，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再冒出來。

    𨪜𨪜伊然對著鏡子愣了一會兒，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臉和脖子，發現沒有剛才那麼僵硬的感覺，面容似乎也熟悉了許多，像是她自己了。

    𨪜𨪜鬆了一口氣，轉身不再看那面鏡子。

    𨪜𨪜她的心裡現在是極其複雜的，通過剛才的一番談話，她可以肯定，這個身體之前的主人，和她雖然同住在一個人身體裡，卻分明是兩個單獨的個體，自己想什麼，她並不能知曉。

    𨪜𨪜這點還好，起碼讓她有點隱私感，不會好像什麼都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一般。

    𨪜𨪜只不過自己的日常生活，有可能會被她所看到。

    𨪜𨪜點點滴滴，就像有一個與她同吃同睡的人一般，她說什麼做什麼，那個人都有可能看得到，還是會覺得有些怪怪的。

    𨪜𨪜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再次冒出來！

    𨪜𨪜想到她方才話，忍不住心有餘悸，如果，她真的冒出來傷害自己的孩子，那麼，自己能不能保護得了呢？

    𨪜𨪜一手撫上小腹，除了擔心，還有強烈的信念——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住你，孩子！

    𨪜𨪜忽而聽到外面有尖細的長音拖來，「皇上駕到——」

    𨪜𨪜連忙收斂心神，整了整衣衫迎將出去！

    𨪜𨪜秦旭飛從院門口走進來的步子很疾，人還沒到她面前，已經帶起來一陣風。

    𨪜𨪜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尤其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眼窩也深深陷了下去，看起來，許是有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𨪜𨪜伊然迎上前行禮道，「臣妾恭迎皇上！」

    𨪜𨪜秦旭飛忙搶上一步扶起她，責怪的說道，「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行這樣的大禮。如今你有身孕，萬一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𨪜𨪜伊然笑了笑道，「哪裡就有那麼誇張了！倒是皇上，這幾天忙壞了吧？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𨪜𨪜一手去撫上他的臉龐，卻被他拉了下來道，「這幾天朕確實有些忙，所以有些日子沒來看你了，不會怪朕吧！」

    𨪜𨪜「怎麼會！」她笑著搖了搖頭，隨他一同走到屋子裡坐下。

    𨪜𨪜生怕方纔那種壓抑詭異的氣氛再次充溢整個屋子，伊然特意先走到窗邊，將窗戶輕輕的推開，好讓陽光多少能夠照進來一些。

    𨪜𨪜微微的風拂過，頓時讓人神清氣爽不少。

    𨪜𨪜「前幾天寧太醫說你是身子有些虛弱，氣血不穩，所以才會暈倒！」他雖然是陳述句，卻有幾分詢問的味道。

    𨪜𨪜伊然點點頭，回身看著他，然後走了過來，「是！他是這麼說來著！其實倒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小題大做了！不過是有一點點不太舒服，後來就沒有什麼了！倒是驚動了皇上，真是臣妾的罪過！」

    𨪜𨪜「這話怎麼說的！」秦旭飛拉過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然後看著她道，「如今你為朕生兒育女，如此辛苦，怎麼能說是罪過呢！倒是朕不能時時陪在你的身旁，偶爾總會有疏忽冷落的時候，才是真的於心有些不安啊！」

    𨪜𨪜「皇上言重了！」她輕聲道，「您政務繁忙，怎能沉溺於兒女私情！」

    𨪜𨪜秦旭飛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欣慰的樣子，「這幾日身子可好些了？」

    𨪜𨪜「嗯，好多了，勞皇上惦記！」她溫順的答道，其實也明白，秦旭飛今日來，定是有些話要與她說的，卻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閒聊到現在。

    𨪜𨪜其實她也不想管太多的閒事，可如今先前那個靈魂的出現，卻讓她有些惶恐起來。

    𨪜𨪜因為不知她什麼時候會再出現，而自己又能在這個時代呆多久，所以這種不踏實的感覺，讓她如坐針氈。

    𨪜𨪜原先，她已經決定認命了，踏踏實實的在這個時代裡好好的生活下去。

    𨪜𨪜可是現在，她卻開始不肯定起來。

    𨪜𨪜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呆多久，還可以呆多久！

    𨪜𨪜如果哪一天，她當真要離開了，可以放得下這裡的一切嗎？

    𨪜𨪜她能捨得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嗎？

    𨪜𨪜如果在以前，她還可以說她不在乎，可是現在，她真的能不在乎了嗎？畢竟有了牽絆了啊！

    𨪜𨪜想到這些，她下意識的握緊了秦旭飛的手，緊緊的。

    𨪜𨪜秦旭飛被她這樣一握，愣了一下，旋即莞爾，只以為她是這幾日沒有見到自己，有些思念的表現，心裡反而有絲甜蜜的感覺。

    𨪜𨪜「怎麼了，想朕了嗎？」他柔聲道，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卻有三分戲謔。

    𨪜𨪜伊然被他的聲音打斷神思，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把他的手居然都握出些指痕來了。

    𨪜𨪜頓時有些發窘，卻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放鬆了些力道，依然放在他的掌心，迎著他的目光重重點了點頭，「想！」

    𨪜𨪜秦旭飛是有些詫異的。

    𨪜𨪜他原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跟自己撒嬌，或者頂嘴，說什麼不想之類的，卻沒想到她會這樣肯定的承認了！

    𨪜𨪜頓時，心內有幾分感動的回握緊她的手，臉上蕩漾著溫暖的笑意。

    𨪜𨪜他哪裡知，伊然此刻的心中是很飄搖的。

    𨪜𨪜她在惶恐著自己可能會失去的，所以爭分奪秒的珍惜每一分鐘在一起的時光。

    𨪜𨪜她不要聚在一起的日子裡只剩下鬥嘴和鬧彆扭，只想全心全意的付出一把，愛一把！

    𨪜𨪜所以，即便她不想問，懶得問，如今，還是要努力的去替他分憂解勞。

    𨪜𨪜她所能做的，並不是很多，傾聽，也許是他所想要的。

    𨪜𨪜「西陲國的戰事如何了？」她淡淡的開口問道，面色平靜。

出兵

    𨪜𨪜秦旭飛今日來也確實是想與她說一說這件事。

    𨪜𨪜這幾天，他忙壞了，也憋壞了！

    𨪜𨪜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卻有著世間最深沉的寂寞。

    𨪜𨪜因為他的位置，所以他有很多話並不能說，放眼滿朝堂，竟無一人可說真話，可解真心，著實是一種悲哀。

    𨪜𨪜其實對伊然，他也不該如此交心，但是下意識的，他不知為什麼，有些事只想跟她說。

    𨪜𨪜雖然對她也會有所保留一些，但是每當他有什麼想要發洩一下的時候，就會第一個想到她。

    𨪜𨪜有時候自己也會想，這樣對她是不是不太公平。

    𨪜𨪜畢竟，以她現在這樣的身子，事實上是不適合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可是，卻仍忍不住想告訴她。

    𨪜𨪜「戰況還是比較激烈一些的！」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只吐出這麼一句，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歎息著。

    𨪜𨪜伊然便也沒有著急再插話，等著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𨪜𨪜她明白，他自進這個屋子起，一直都在隱忍著，這一口氣，怕是要將這些天來所壓抑的都給吐盡。

    𨪜𨪜身為一個帝王，他是寂寞的，更是疲累的。

    𨪜𨪜她懂得，且心疼！

    𨪜𨪜過了一會兒，秦旭飛似乎平靜了許多，才接著說道，「西陲的戰事比想像中還要激烈。那個年輕的王后沒想到會有這般大的本事，最重要的是，她與西陲最大的朝臣聯手把持了朝政。想來是策劃許久的了，一朝之間便將政權牢牢把控了！還正好是在哈穆達出使的時候，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

    𨪜𨪜伊然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其中還是有些奇怪的，「那麼哈穆達王子現在的情形豈不是很危險？」

    𨪜𨪜「以前便說過，他也不是泛泛之輩！否則不會在半路上便得知這個消息！」秦旭飛搖了搖頭，「要知道，那王后既然做下了，自然是一切都謀劃好了的！原本是打算等哈穆達回到皇宮以後再下手的，如此，卻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𨪜𨪜「那麼皇上有決定了嗎？」她問的是，他是否打算插手這件事。

    𨪜𨪜秦旭飛眼睛含笑的看了她一眼。

    𨪜𨪜也或許，這就是自己為什麼總喜歡與她說這些的原因吧。

    𨪜𨪜她並不會洩露軍機，不用擔心她的不忠，卻又如此聰慧，總是一點就透。

    𨪜𨪜和她說話聊天，是一件輕鬆而愉悅的事情。

    𨪜𨪜「朕已經派了成親王去做這件事！」他簡單的回答道。

    𨪜𨪜伊然微微側頭，稍稍想了一下便道，「皇上決定幫哈穆達王子了？」

    𨪜𨪜「你怎知朕一定是幫他？」秦旭飛挑了挑眉，「也許是幫王后鎮壓王子呢！」

    𨪜𨪜搖了搖頭，伊然也笑了起來，「皇上不會的！如果要幫王后，皇上不會連自己戰友的稱號都不屑說，只用『那個年輕的王后』來稱呼！」

    𨪜𨪜秦旭飛有些感慨的說道，「愛妃若為男，當是我朝第一棟樑，最知朕心意者！」

    𨪜𨪜「妾若為男，既不會為皇上之寵臣，也不會是皇上之知己！」她卻搖頭反駁道。

    𨪜𨪜沒有解釋，也沒有疑問，秦旭飛當然明白她說的是對的！

    𨪜𨪜剛才只是感慨之言，他當然明白，做為一個帝王，是不可能要一個完全能猜透他心意的臣子，那對皇帝而言，是一種威脅。

    𨪜𨪜身為皇上，就是應該高高在上，有幾分威嚴，幾分難測，這樣才能威懾住臣子。

    𨪜𨪜然而僅憑這幾句話，卻讓秦旭飛更加的激賞她了。

    𨪜𨪜「不錯，朕下旨讓成親王領精兵五萬助哈穆達王子！」他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並且承認了這件事。

    𨪜𨪜「五萬？」伊然疑惑的重複了一句，「夠嗎？」

    𨪜𨪜其實她對於這個數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只是每次看電視都是雄兵幾十萬，百萬什麼的，一聽到五萬，下意識便覺得好少啊！

    𨪜𨪜秦旭飛如果在喝茶，此時定是一口噴了出來，「愛妃啊愛妃，你知道五萬精兵有多少嗎？放眼我大秦，真正的精兵不過五十多萬，而且是分散開來的，有二十五萬在路將軍的手上！朕已經是極大的支持了！」

    𨪜𨪜「哦！」她點了點頭，這樣說來，確實已經很夠義氣了！

    𨪜𨪜不過他這樣一說，倒讓伊然想到一個人，「話說回來，路將軍最近情況如何？」

    𨪜𨪜「此番的事，他暫時不能再呆在京師！不過，朕也不想讓他這麼快就回邊疆，所以，將他穩在離京師不遠的涿州！有人在暗中看守！」秦旭飛如實回答道。

    𨪜𨪜不過伊然還是有些擔憂的，「可是，路將軍怎能不知皇上的用意，又如何會安分呆在那裡！」

    𨪜𨪜「是！他已經三次上書要求回邊疆了！」秦旭飛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只是，如今沒有了路美人的挾制，放他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

    𨪜𨪜想起那個憨厚耿直的漢子，伊然還是有些猶豫的，「路將軍，應當不會是犯上作亂之人吧！他看上去，並不像……」

    𨪜𨪜「有些事，並不能看表面的！」他打斷了她的話，「而且，如今路美人已死，雖說太后已逝，這件事算是扯平了，可是難保不會算到朕的頭上來！如果放虎歸山，只怕是後患無窮啊！」

    𨪜𨪜「賀家恐怕也不會放過路將軍的！」伊然想到了太后的死，覺得賀家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𨪜𨪜秦旭飛點頭應道，「是啊！不過這些都暫時可以擱置下，最重要的不是內憂，而是外患！」

    𨪜𨪜「那麼皇上是確定了哈穆達王子的立場了？」伊然便隨著他轉換話題。

    𨪜𨪜這是聰明女人的做法，他不想再繼續的話題，就不要糾纏不休下去，否則只會徒惹他的反感，討不到半分好處！

    𨪜𨪜他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神情終於輕鬆了一點，反而有點像個俏皮的孩子一般道，「想不想知道，那個所謂的內奸——到底是誰？」

內奸

    𨪜𨪜「是……誰？」伊然不敢猜，也不想猜。

    𨪜𨪜當人們害怕那個問題的答案時，無論她有多好奇，也會變得畏畏縮縮。

    𨪜𨪜秦旭飛彷彿知曉她的心意，並沒有直接說出一個人名，反而道，「說起來，倒是大秦的一種悲哀，混進來兩個內奸！」

    𨪜𨪜「兩個？」這是伊然萬萬沒有想到的答案。

    𨪜𨪜一直以來，她心中懷疑的只有一個名字，但如果說有兩個人，她反倒有些懷疑了。

    𨪜𨪜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寧致遠那神情坦然的模樣，會是——他嗎？

    𨪜𨪜「你也曾懷疑過，是不是？」看著她猶疑的模樣，他微笑著問道，並沒有責備的意思。

    𨪜𨪜伊然怔了一下，垂首道，「一切都瞞不過皇上的銳眼！」

    𨪜𨪜「是你心思太單純了，總是能讓人一眼就看透！」秦旭飛輕聲道，「你懷疑的那個人是——寧致遠，對不對？」

    𨪜𨪜真是一語中的！

    𨪜𨪜一直以來，他都讓她覺得深不可測，如今看來，更覺如是。

    𨪜𨪜在他的掌控之下，似乎從來沒有不知道的事情。

    𨪜𨪜當然，她也知道那並不可能，但他卻總是能給她帶來許多的驚奇和詫異。

    𨪜𨪜「是！」所以她也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𨪜𨪜「那……為什麼不告訴朕，你的想法呢？」話鋒一轉，看似輕描淡寫的詢問，卻似乎在質疑她的忠實。

    𨪜𨪜伊然搖了搖頭道，「那是因為臣妾，並不確定！」

    𨪜𨪜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寧太醫畢竟也是皇上的臣子，若是因為臣妾的一點無端妄測，而懷疑他的忠誠，未免對其有些太不公了！」

    𨪜𨪜「真的是無端妄測嗎？」秦旭飛卻抓住她語中的話問道，「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你又如何會平白的去懷疑一個人！說，你是從何時開始懷疑起他的？」

    𨪜𨪜「皇上……」她有些驚訝，秦旭飛從沒有這樣的問過她。

    𨪜𨪜難道說，寧致遠他真的是……

    𨪜𨪜腦中不由自主的浮起那個總是一臉嬉笑之色的男子，心裡隱隱的不肯相信。

    𨪜𨪜「朕只是問一問，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會拿來作為定罪的證據，姑且放心一談！」秦旭飛看出她的顧慮，先開口說道。

    𨪜𨪜「皇上可曾記得，路姐姐下葬那一天，臣妾迷路晚歸一事？」猶豫了一下，伊然輕聲的線問道。

    𨪜𨪜秦旭飛點了點頭，恍然道，「難道愛妃遇見了什麼？」

    𨪜𨪜「恰恰相反，正是沒有遇見！」她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可是，那條路一直鮮少有人會走的。那一天，那麼晚了，臣妾迷路在那裡，卻遇到了寧太醫，並且是他送我回到正道上的！而且，在遇到寧太醫之前，似乎隱約有聽到說話的聲音，可是並沒有看到人！」

    𨪜𨪜「僅憑這些？」秦旭飛有些懷疑的看著她，僅憑這些就懷疑寧致遠的忠誠度麼？

    𨪜𨪜「很不可思議是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臉的窘迫，「是啊，我自己也覺得，只不過……說不上來的感覺！」

    𨪜𨪜秦旭飛卻笑了起來，「朕聽說，女人的直覺往往是很準的，看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𨪜𨪜「難道真的是？！」伊然有些驚訝的叫道，眼睛也下意識的瞪大了。

    𨪜𨪜「一半一半！」他卻滿不在乎的笑著。

    𨪜𨪜這話，讓伊然糊塗了起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一半一半？

    𨪜𨪜看著她疑惑的目光，秦旭飛忍不住在她鼻子上刮了一道，然後笑道，「小東西，這麼敏銳的！敏銳的都讓朕有些害怕起來！」

    𨪜𨪜「皇上……過獎！」她縮了一下，臉微微泛紅。

    𨪜𨪜也不再逗弄她，秦旭飛沉聲道，「是這樣的！寧致遠確實是西陲安插在我大秦的內奸，只不過，早在三年前就被朕所發覺，並且收為己用！」

    𨪜𨪜「諜中諜？！」伊然驚訝的說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酷哦！」

    𨪜𨪜「褲？什麼褲？」秦旭飛這下聽不懂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𨪜𨪜伊然發現自己的失言，連忙補充道，「呃……我是說，寧太醫居然有著這樣的身份，實在讓人大吃一驚，不過，聽到是這樣的情況，臣妾也就安心了，平白的想多了！」

    𨪜𨪜「哦！」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點頭道，「其實當年收服寧致遠倒也費了不少功夫，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只需知道，他是自己人就好！不過，能夠讓你發現並懷疑，做事不夠利落啊！」

    𨪜𨪜「臣妾，也只是湊巧！」伊然小聲的說道，她哪有那麼厲害啊！

    𨪜𨪜想了想，心裡踏實了許多，又接著問道，「那麼，皇上所說的另外一個人是……」

    𨪜𨪜「就是那晚，寧致遠與其接頭的人啊！」他笑了笑，意指她那晚所碰到的情況。

    𨪜𨪜「啊？」她奇怪的應了一聲，難道，那晚，她真的遇見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天啊！怎麼什麼都讓她遇到了，「可是，臣妾並沒有看到……」

    𨪜𨪜「你想，為什麼西陲會對朕的行動瞭如指掌，比如說……行獵的動態，還有戲台的位置，等等……」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和她半猜謎似的說話方式，改一下，還真不太習慣。

    𨪜𨪜伊然皺了皺眉，還是覺得腦中有點空白，王爺之類的未免有點太不靠譜了！那麼……難道是伊蘭城？

    𨪜𨪜可戲台行刺那日，他並不在樓上包廂。

    𨪜𨪜仔細回想一下那日在樓上的人，一一排除，只有一個人影逐漸的浮上腦海，影像也清晰起來，不由得驚叫道，「是她？！」

郡主

    𨪜𨪜相比伊然的激動，秦旭飛顯然平靜得很，他淡淡然的說，「其實，並不難猜吧！」

    𨪜𨪜「臣妾倒希望，自己猜的是錯的！」話一說出口，卻又覺得不妥，無論是誰，那個結果都不見的能讓人好受的多。

    𨪜𨪜「並沒有什麼分別！其實，從朕還是太子時，她的表現就有些太奇怪了！」秦旭飛並沒有提及那個名字，卻也肯定了她的猜測。

    𨪜𨪜「哦？」伊然淡淡的應了一聲，只覺得有些疲累。

    𨪜𨪜秦旭飛接著道，「難道你不覺得，一個以丫環出身的女子，在沒有受到任何特別的教育之下，她的表現未免太過冷靜和得體了嗎？」

    𨪜𨪜回想起淑妃得體賢淑的舉動，本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秦旭飛這樣一點，她也覺得有些怪異。

    𨪜𨪜淑妃原只是太子妃的婢女，後來才收為妾室的，結果太子妃早逝，隨著秦旭飛的登基，便一躍而上成了淑妃。

    𨪜𨪜這樣想來，確實是有些詭異的。

    𨪜𨪜「當然，朕也不是一早就明白的，否則，當年的太子妃，也許不會那麼早就亡故！」他語氣淡淡的說道，伊然卻心中一驚。

    𨪜𨪜「皇上的意思是……」

    𨪜𨪜難道當年太子妃並不是病故，而是被人害死的？

    𨪜𨪜原來後宮的鬥爭不僅只那麼簡單，也不只是皇宮深院，而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延伸到了每一個角落裡。

    𨪜𨪜不要以為不入宮就可以置身之外，當你身為皇家的人時，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𨪜𨪜那麼她，又是誰的命中注定，之所以會穿越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𨪜𨪜「可是，她的地位已經很高了，甚至說，這樣下去，皇后的位子也未嘗是不可能的，又是為了什麼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𨪜𨪜難道說，做西陲的一個小小棋子，比大秦的皇后誘惑力還要大嗎？

    𨪜𨪜如果，秦旭飛可以收服了寧致遠為己用，又為什麼不能收服一個小小的淑妃呢？

    𨪜𨪜她很困惑，也不明白！

    𨪜𨪜「因為她的身份！」秦旭飛眼眸微抬，讓伊然怔忡了一下。

    𨪜𨪜她皺了皺眉頭，更加不明白了，身份，和身份有什麼關係？怎麼越說她反而越糊塗了。

    𨪜𨪜發現自己說的意思有些分歧，秦旭飛咳了一聲，補充道，「不是她在大秦的身份，而是在西陲的身份！」

    𨪜𨪜「西陲？」這是伊然沒有想到的，「西陲什麼身份？」

    𨪜𨪜「郡主！」他緩緩吐出兩個字，這下伊然真的是愕然了。

    𨪜𨪜郡主……我KAO！太牛叉了吧，這麼高貴的身份，沒事跑過來做什麼間諜啊，好好的在自己國家吃香的喝辣的多爽啊，跑來幹這種危險的無間道！

    𨪜𨪜真是，佩服其勇氣！

    𨪜𨪜看她一副驚呆的表情，秦旭飛真的很想忍的，可實在忍不住了，「你不至於這麼震驚吧，我朝也有不少的郡主啊！」

    𨪜𨪜「不是啊！既然是郡主，何必要冒這個風險呢！」她有些困惑的說道，沒好意思直接說人家吃飽了撐的。

    𨪜𨪜秦旭飛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哎，發現這個問題越說就越深了。要知道，這個郡主的父親，便是金元術。」

    𨪜𨪜「呃……金元術又是誰？」伊然暈了，怎麼說得繞遠了呢。

    𨪜𨪜「就是和王后聯手的那個權臣！」他笑笑的說道，一副閒閒的樣子。

    𨪜𨪜伊然傻了！

    𨪜𨪜繞了一大圈，居然又回頭了！和著這麼多看起來亂七八糟一團的事，不過是一件事而已。

    𨪜𨪜整個看上去像是一團亂麻，其實抽絲剝繭，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

    𨪜𨪜西陲的一個內訌，沒想到竟然連著邊國的影響都這麼大。

    𨪜𨪜看來，這個王后和金元術真的太不簡單了，至少，從好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在謀劃了！

    𨪜𨪜爭權奪利的事情，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會發生，只是，一下子讓她面對這麼多複雜的問題，她有些迷茫了！

    𨪜𨪜「也就是說，數年之前，金元術和現如今的那個王后串謀不但要得西陲的皇位，還要挑起大秦的內訌，然後漁翁得利，侵我國土！」伊然緩緩的，吐字艱難的說道，「所以一早就安排了自己的女兒做了太子妃身邊的婢女，一步步，有計劃的接近你，直到……現在！」

    𨪜𨪜秦旭飛點了點頭，示意她說的完全正確。

    𨪜𨪜她卻難受起來，怎麼會有這麼複雜的人生呢！

    𨪜𨪜如果真的是這也，那麼對於心機深沉，潛伏多年的淑妃來說，自己不是太簡單了。對付她簡直是SOEASY！

    𨪜𨪜可是，她為什麼還沒有動手呢？突然想到了腹中的孩子，下意識的伸手摸上小腹，一臉疑惑的看向秦旭飛。

    𨪜𨪜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麼，秦旭飛勾起唇角，給她一個「你安心」的笑容，「你以為，朕在知道了這些以後，還不會採取措施嗎？會這麼輕易的讓她來損害到你和朕的皇兒嗎？」

    𨪜𨪜伊然噓了一口氣，卻又有些不明白了，「可是，皇上為什麼沒有揭穿她呢？難道是……顧念舊情？」

    𨪜𨪜這話聽得秦旭飛啞然失笑起來，「朕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嗎？」

    𨪜𨪜「都什麼時候了，皇上還有心思開玩笑！」她無奈的翻了他一個白眼，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或者說，皇上想利用這顆棋子為我大秦做出更大的貢獻，所以，才故意沒有揭穿她的身份？」

    𨪜𨪜「聰明！」秦旭飛下了這個結論，讚賞的看著她。

    𨪜𨪜伊然的臉卻紅了，她才不聰明，明明就是特務類的片子看多了。

貪戀

    𨪜𨪜「可如果寧太醫和淑妃都是西陲的間諜，那麼皇上應當一早就知道了，何至於行獵的時候會……」她還是有些不糊塗的，因為其中總覺得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𨪜𨪜「有一點你說錯了！朕並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秦旭飛搖了搖頭，「那是因為寧致遠也並不知道，西陲，原來派過來的不只他一個人！他原先在西陲的地位並不是很高，而且金元術的策劃安排的很早，是以，他之前並沒有見過金蒙娜。」

    𨪜𨪜頓了頓，生怕她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也就是淑妃！」

    𨪜𨪜「所以，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伊然這下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他們應當是隸屬於兩個組織，有點類似於******那時的中統和軍統，雖然都是特務機構，卻是兩個不同的直轄長官，所以各自之間的人也並不清楚。

    𨪜𨪜哎，突然發現自己想複雜了！連這玩意兒都整出來了，再想多了，是不是該連特務頭子什麼的都出來了！

    𨪜𨪜「那這一次，皇上決定出兵幫哈穆達王子，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在裡面嗎？」伊然想了想，接著問道。

    𨪜𨪜秦旭飛點點頭，「不錯！有這層考量在裡面。最關鍵的是，能夠確定哈穆達此行來，確實是為了建立一種合作的關係！」

    𨪜𨪜「哦？」她淡淡的疑問，「是因為和親嗎？」

    𨪜𨪜「那倒不是！」他搖頭反駁，「說實話，和親倒是在我們所探聽到的消息以外。關於他此行的目的，經過多方打探，和親並不在範疇之內！也或許，只是一時的突發奇想吧！但他確是有心要與朕站在同一陣線的！」

    𨪜𨪜伊然靜靜的聽著，思量著他前兩日的舉棋不定，於是道，「這個，恐怕也是皇上這幾日方才確定的消息吧！否則，不會前些日子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兵幫忙！」

    𨪜𨪜「你說呢？」不答反問，他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𨪜𨪜他終究還是會對自己有所保留的！

    𨪜𨪜OK！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她不強求，不想說的便不說罷了！

    𨪜𨪜不過，她大致也能猜測到是逆風，除了他，應當不做第二人選。

    𨪜𨪜「這次若能幫哈穆達王子定了內亂，西陲與大秦的關係總算可以得到解決了！」她頗有些感慨的說，也許，這算是最近的一件好事吧！

    𨪜𨪜「不止！」秦旭飛卻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還能間接的除去宮內的一大隱患！」

    𨪜𨪜「啊——」伊然張大了嘴巴，有些愕然了！

    𨪜𨪜淑妃嗎？可是，她現在早已暴露出來了，哪裡還算得上什麼隱患！那麼，他指的是誰呢？

    𨪜𨪜這一次，秦旭飛沒有直說，而是頗有些神秘兮兮的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𨪜𨪜伊然衝他皺了皺鼻子，表示她才不屑呢！

    𨪜𨪜無所謂啊！很多事情，他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她所擔憂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大部分，現如今來說，還真的沒有什麼可煩惱的。

    𨪜𨪜想一想，多好啊！知道了淑妃是一顆深埋的棋子，而且已經有人保護她，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秦旭飛已經派兵去幫哈穆達了，那麼對伊琳，也就不用太擔心了，還有寧致遠，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𨪜𨪜雖然稱不上雨過天晴，起碼也是撥開烏雲，輕鬆了許多。

    𨪜𨪜只是自己的身體裡，那個靈魂……

    𨪜𨪜想到這裡，她的臉色有些陰暗起來，這恐怕是唯一讓她擔心的了，而且是無措且惶恐的！

    𨪜𨪜可是，她誰都不能說，誰也不能說！

    𨪜𨪜她能告訴誰呢？告訴秦旭飛只會讓他更加擔心，而且，信不信都是一個問題。畢竟，太荒誕無稽了！

    𨪜𨪜如果不是她自己親身經歷，恐怕也不會相信的！

    𨪜𨪜現如今，只有好好的把握每一天，盡量控制住自己，起碼也要到孩子生下來再說！

    𨪜𨪜「最近胃口可好，皇兒可有再折騰你？」見她手放在小腹上發呆，秦旭飛自然而然的以為她是在想孩子的事，自動轉了話題，溫柔的問道。

    𨪜𨪜伊然點了點頭，衝他微微一笑，「還好！已經不會吐了，胃口也好了很多，每天都能吃很多！只怕過些日子會變成小豬的！」

    𨪜𨪜「變成小豬好！那樣才有力氣生產呢！」他取笑的說道。

    𨪜𨪜「哈，只為了你的皇兒著想，原來我只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她雙手叉腰，裝作慍怒的模樣。

    𨪜𨪜秦旭飛知她是故意這樣，笑了起來，起身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擁住她道，「不是呢，朕是擔心你身子太單薄，若是難產，會很痛苦！」

    𨪜𨪜眉眼間，具是擔心之色，毫不做作。

    𨪜𨪜伊然一手撫上他的臉龐，微微側臉，與他貼在一起，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不會的！我身子好的很呢！咱們還要生多多的寶寶！」

    𨪜𨪜「好！」他輕聲應道，在她耳畔印上一個深吻。

    𨪜𨪜她長長的歎息一聲，那是滿足的喟歎。

    𨪜𨪜她並明白，老天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安排，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又遇到這樣尷尬的靈魂穿越。

    𨪜𨪜可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無論有怎麼樣的波折，無論還有什麼樣的危險，她都無怨無悔了！

    𨪜𨪜只為這一刻的心心相惜，只為這樣一個疼惜她的人，只為這個放下自己高貴的架子，全心疼寵她的人！

    𨪜𨪜終究，她也是貪心的，貪戀著這一抹溫存！

    𨪜𨪜她是一抹異世的遊魂，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一份愛，她才來到了這裡！

    𨪜𨪜若是上天垂憐，只望此情可以延續今生，再無他求！

商議

    𨪜𨪜原本歡快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尚還有端著酒杯的大臣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原處，手中的杯子都忘了放下來。

    𨪜𨪜秦旭飛的臉色陰沉不定，每個人的心都懸到了半空。

    𨪜𨪜伊然看了眼那個人，又抬頭看了下秦旭飛，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𨪜𨪜「傳令！」緩緩的，他聲音低沉且嚴肅的說道，「郾城關守將派出最精銳的兵將前去支援，還有，有什麼消息一定要火速來報！去吧！」

    𨪜𨪜那個傳信人如獲大赦，爬起來趕緊跑了出去。

    𨪜𨪜秦旭飛站起身，掃視四周，一臉肅容。

    𨪜𨪜眾大臣都沉默著，但是能看得出，他們也是滿面擔憂之色。

    𨪜𨪜「諸位愛卿，可有良策！」冷冷的，他開了口。

    𨪜𨪜下面沉寂了一會兒，一個灰髮無須的老者站了起來道，「皇上，臣主張與西陲議和。」

    𨪜𨪜頓了頓，接著侃侃而談，「如今形勢顯然不利於我方，西陲邊遠，即便派援兵也還需要數日，待到了那裡，只恐怕……畢竟，這只是西陲的內亂，誰登基為王，與我大秦並沒有太大關係，只需告訴新王后，我大秦將與西陲繼續交好，也認她為西陲的新主，相信定能解決如今的危急。」

    𨪜𨪜秦旭飛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而伊蘭城卻上前一步道，「臣反對！」

    𨪜𨪜「伊丞相有何高見？」秦旭飛掃了一眼站出來的伊蘭城，沉聲問道。

    𨪜𨪜「臣以為，如若在數日之前，賀大人的說法還可以考量，而如今，我朝既已派出援兵擺明了態度支持哈穆達王子，此番，遇到險情便翻臉，一則在王子那裡無法交代，二來，也有損我大秦的顏面！」伊蘭城言辭懇切的說道。

    𨪜𨪜「伊大人此言差異！如今形勢危急，難道成親王的性命，我大秦精兵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出兵幫哈穆達王子是為義，如今與王后議和是為天下福祉，今時不同往日，怎麼能再用老眼光了呢！」賀澤冷哼一聲，「莫不是伊大人別有私心，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吧！」

    𨪜𨪜「你——」伊蘭城狠狠的瞪向賀澤。

    𨪜𨪜秦旭飛雙手微托，然後道，「兩位大人都稍安勿躁！如今，並不是我們起內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找出解決的辦法！」

    𨪜𨪜然後又看向其它眾人道，「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𨪜𨪜伊然看了一眼，大臣們要麼顯然的分為兩派，一派是支持賀澤的，還有一派是支持伊蘭城的，還有的甚至在說如果路大將軍在就好了，如此林林總總，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𨪜𨪜但是，討論來討論去，就是沒個切實的法子。

    𨪜𨪜比說秦旭飛了，便是伊然自己，看著也是心煩的很。

    𨪜𨪜「好了！」他大喝一聲，「說來說去，你們現在是不是想說是朕的錯，如果朕沒有出兵支援哈穆達王子，便不會有今日的情況發生！是不是？」

    𨪜𨪜「臣等不敢！」所有的人都起身跪在一旁，一臉惶恐。

    𨪜𨪜「不敢，不敢！你們除了不敢，除了該死，還會說什麼！」他一揮手，掃落桌上的杯盞，落在地上乒乓碎裂。

    𨪜𨪜整個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從方纔的喧嘩又轉為了現下的寂靜。

    𨪜𨪜「散席！」冷冷的喝了一聲，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誰也別走，都在御書房外等著，什麼時候想出解決的辦法，再回家去團圓！今兒這年，咱們還就一起守定了！」

    𨪜𨪜說完，拂袖而去。

    𨪜𨪜眾人嘩然！

    𨪜𨪜本想踏踏實實過個好年的，可如今這樣看起來，不但不能吃好一個年夜飯，連回家團圓都成了一種奢想，實在是有夠鬱悶的。

    𨪜𨪜伊然掃了一眼面色各異的眾人，心裡也頗有些感慨。

    𨪜𨪜這時，一個小太監小跑到她的面前低聲道，「伊婕妤，皇上吩咐您可以回去歇著了！」

    𨪜𨪜點了點頭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還在於賀澤瞪眼的父親，抬腳走出了大殿。

    𨪜𨪜~~~~~~~~~~~~~~~~~~~~~~~~~~~~~~~~~~~~~~~~~~~~~~~~~~~~~~~~~~~~~~~~~~~~~~~~~~~~~~~~~~~~~~~~~~~~~~~~~~~~~~~~~~~~

    𨪜𨪜出了正殿，伊然卻沒有往碧璽宮的方向回去，而是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𨪜𨪜那個傳話的小太監見此情形連忙道，「伊婕妤，碧璽宮的方向在這邊！」

    𨪜𨪜「皇上是不是在御書房？」她輕聲的問道。

    𨪜𨪜那小太監愣了愣，然後點點頭，「可是……」

    𨪜𨪜伊然也不理他，逕自往御書房走去。小太監小步跟在身後，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能一邊跟著一邊道，「婕妤，皇上正在氣頭上，您……您還是呆一會兒再去吧！或者，或者等皇上消了氣，他自然會去看您的！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𨪜𨪜這麼說了一會兒，眼看著已經到了御書房的門口，伊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好了，我到了，你可以下去歇會兒了！」

    𨪜𨪜「婕妤……」他張口結舌，看著她走到了御書房的門口，無奈，只得跺了跺腳，跟上前站在一旁。

    𨪜𨪜「娘娘，沒有皇上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內！」守門的人伸手攔住了她。

    𨪜𨪜伊然倒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就勞煩通傳一聲！」

    𨪜𨪜「這……」那人還在為難間，屋子裡已經傳出了聲音。

    𨪜𨪜「讓她進來吧！」秦旭飛的聲音有些疲憊，不過好歹還不算太萎靡。

    𨪜𨪜那守衛便退了一步，替她推開了門。

失蹤

    𨪜𨪜伊然走進屋子，門在身後又關上了。

    𨪜𨪜秦旭飛一人站在窗前，負手而立。整個人背對著她，看不到面上的神情。

    𨪜𨪜雖然最近天氣已經逐漸轉暖，畢竟夜已經深了，一陣風從窗口吹進來，微微有些涼意，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𨪜𨪜就在這時，秦旭飛轉身，看著她，眼神第一次有些迷茫。

    𨪜𨪜伊然看著他，有些心疼，緩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將窗戶給關上了。

    𨪜𨪜「夜深了，當心著涼！」她柔聲的，淡淡的說道。

    𨪜𨪜秦旭飛看著她，良久，歎了一口氣，將她拉入懷中。

    𨪜𨪜緊緊的攬著，像要從她的身體裡汲取力量一般，深深的埋入其中。

    𨪜𨪜她沒有說話，只是任他這麼抱著，即便手臂被他箍的有些生疼，只是微蹙眉頭。

    𨪜𨪜「這件事——在朕的意料之外！」他低低的說道，語氣疲憊。

    𨪜𨪜伊然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明白！」

    𨪜𨪜「都怪朕，如果不是朕的疏忽，怎麼會讓夜翔陷入這樣的境地！」他深深的責怪自己，怪的是因為自己的不夠完善，而害兄弟陷入險境。

    𨪜𨪜「我也明白！」她柔聲的回應道，一手輕拍他的後背，像在低哄著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𨪜𨪜「如果夜翔出了什麼事，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他的聲音有一點哽咽。

    𨪜𨪜伊然歎了一口氣，「我，更加明白！」

    𨪜𨪜鬆開她，秦旭飛的情緒平復了一些，眼神也恢復了澄澈，伊然知道，他又是那個指揮若定，胸有成竹的帝王，脆弱只是一瞬間，也不能讓臣子們看到，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擔當起來，在眾人面前，他永遠是高高在上，是無所不能的。

    𨪜𨪜「這件事，你怎麼看？」他喜歡聽她的意見。

    𨪜𨪜雖然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但是往往隨口的一句話卻是一針見血，比那一群朝堂廢物都來得透徹。

    𨪜𨪜伊然沉吟了一下，她知道他需要一個建議，更需要支持，所以她來了。

    𨪜𨪜她不能在這樣的時候棄下他一個人，她要與他共承擔。

    𨪜𨪜「皇上派出成親王出兵支援哈穆達王子，事實上已經向西陲擺明了我大秦的態度。如果在現在這個當口兒出爾反爾，又與王后那一派議和，不只是對大秦的子民無法交代，更會成為西陲國子民的笑料！所以，與王后一派議和，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她冷靜的分析道。

    𨪜𨪜不管伊蘭城出於什麼目的，這一點，他倒是說對了。

    𨪜𨪜秦旭飛點點頭，然後衝她示意道，「繼續說下去！」

    𨪜𨪜「賀大人說的也有道理，確實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最近的城關守將派兵到了那裡，恐怕也是來不及的了！這些軍事上的事情，臣妾不是很明白，但是臣妾卻懂得戰場上分秒必爭的道理，貽誤了戰機，就什麼都晚了！」她停了一下，緩口氣接著說道，「臣妾倒覺得，當務之急是查出到底是哪裡來的援兵，他們的底細到底是什麼，而且一定要快，以做出對策！」

    𨪜𨪜她說完以後，秦旭飛並沒有接口，只是沉默著，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𨪜𨪜「是可疑！」他緩緩的，吐出這三個字，「事先我們已經做了充分的佈置，否則，朕不會讓夜翔去犯這樣的險。王后以及金元術所有的親兵都駐守在西陲王宮之內，而派出迎戰哈穆達王子的那一部分，也已經讓我們消滅了，斷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援兵，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

    𨪜𨪜伊然怔了一下，覺得這整件事確實有些蹊蹺。

    𨪜𨪜「如果說，這一隊兵不是金元術所搬的援兵，或者說，不是他們安排好的，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伊然遲疑的問道，微微抬起頭，看向也是一臉深思的秦旭飛，「又或者說，他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

    𨪜𨪜秦旭飛現在也是無心誇讚她的聰慧，只是表述著自己也有相同的想法，「是，這也正是朕所考慮的！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在，如果這一隊援兵不是金元術的黃雀之計，那麼，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西陲的國土？為了未知的利益而得罪整個大秦？那麼和大秦作對又有什麼好處呢！」

    𨪜𨪜他看了眼伊然，回應的是相同的擔憂。

    𨪜𨪜正在此時，有人在外稟告，聲音急急忙忙的，「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𨪜𨪜「還有什麼不好了！」他厲聲喝道，心情本來就不好，一晚上，淨聽到些亂七八糟的不好消息，任誰也會煩躁。

    𨪜𨪜那人被顯然被嚇住了，本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這下說話更是結結巴巴的了。

    𨪜𨪜「皇上，淑……淑妃娘娘，她……她……她失蹤了！」好不容易說完了一整句話，等著接下來的暴喝。

    𨪜𨪜結果門卻被忽的一下打開了，秦旭飛一把揪住他的胸口處，瞪大雙眼看著他道，「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𨪜𨪜「淑……淑妃……」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啪的一下扔了出去。

    𨪜𨪜「都找遍了嗎？」秦旭飛冷聲問道。

    𨪜𨪜「都……都找遍了，奴才也問了，沒人知道淑妃娘娘去哪裡了！」他從地上慌忙爬起來，畏畏縮縮的說著，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腦袋就會搬家。

    𨪜𨪜秦旭飛微微的瞇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找！再找！發動所有的禁衛軍去找！朕不相信，偌大的皇宮還能失蹤了不成！給朕掘地三尺的找！」

    𨪜𨪜屋內的伊然攬住肩膀，門外的風吹得她有些冷，然而她卻隱隱覺得，這只是一個開端，將有更為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焦灼

    𨪜𨪜不一會兒，御書房外就站了許多的人。

    𨪜𨪜所有的大臣都站在門外，雖然密密麻麻一大片，但是倒不亂，也沒有什麼喧雜的聲音。

    𨪜𨪜在這個當口兒，誰也不敢惹皇上生氣，否則，頂戴花翎是事小，腦袋搬家事大。

    𨪜𨪜秦旭飛當然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也知道他們心裡都是在埋怨自己的，是啊！大過年的，所有的人不能歡歡喜喜的過年，還要在這麼冷的天站在冰天雪地裡，誰心裡都不會舒服。

    𨪜𨪜可是，他的心中何嘗不是比他們要難受萬分！

    𨪜𨪜現在的情形一點都不明朗，更不知道秦夜翔那邊到底怎麼樣了，目前又似乎什麼主意都沒有，只能靜待消息的傳來，以做下一步的打算。

    𨪜𨪜彷彿只是在一夕之間，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又是哪裡疏忽了呢？

    𨪜𨪜伊然看他站在門口，一雙眼睛灼灼的看向外面，然而，門，是關著的。

    𨪜𨪜可是他的目光卻彷彿能穿透門一般，認真的盯著，整個人是在深思的狀態中。

    𨪜𨪜往前走了兩步，與他並肩而戰，好像這樣也能替他分擔一些肩上的擔子。

    𨪜𨪜從這一刻起，她覺得自己真的做得太少了！

    𨪜𨪜可以說秦旭飛這麼忙、這麼累，是為了他自己的江山，自己的權力地位，也可以說這是每個帝王都會經歷和承受的。

    𨪜𨪜然而，即便在他最疲累的時候，也會想著讓人來吩咐她先下去休息，也不會對她抱怨牢***一句，依然這樣的體貼，這樣的溫柔，他對她，真的是很好。

    𨪜𨪜曾經，她想要一份最純淨，最專一的愛，因為瞭解他不可能一心一意，所以也不會全心付出，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錯了。

    𨪜𨪜如果為了得到，不斷的衡量值不值得去付出；如果怕受傷害，而畏畏縮縮不敢去付出；如果害怕結果，而去躲避過程。那，還是愛嗎？

    𨪜𨪜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秦旭飛。

    𨪜𨪜不，沒有！她愛的從來都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她是個自私的人！

    𨪜𨪜打從心眼兒裡，她開始鄙視自己！鄙視這個只想著得到，而不肯去付出的自己。

    𨪜𨪜秦旭飛沒有看她，卻伸出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往自己的懷里拉。

    𨪜𨪜她就勢靠在了他的肩頭，只覺得那是她可以一生棲息的港灣。

    𨪜𨪜「淑妃與這件事，有關係嗎？」她輕聲的問道，目光也是看向遠處。

    𨪜𨪜雖然面前是一扇門，卻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風雨降臨。

    𨪜𨪜~~~~~~~~~~~~~~~~~~~~~~~~~~~~~~~~~~~~~~~~~~~~~~~~~~~~~~~~~~~~~~~~~~~~~~~~~~~~~~~~~~~~~~~~~~~~~~~~~~~~~~~~~~~~

    𨪜𨪜亥時一刻。

    𨪜𨪜眼看著子時就快要到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難道在歲末的時候，就要這樣憂心忡忡的度過嗎？

    𨪜𨪜伊然想歎氣，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𨪜𨪜外面守著很多大臣，畢竟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而且很多老臣歲數都不小了，這樣站到現在，很多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𨪜𨪜「讓他們，回去吧！」伊然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勸一下，「守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的，回頭滿朝都累倒了，還有誰來幫皇上處理國家大事！」

    𨪜𨪜「他們？哼！」秦旭飛冷冷的哼了一聲，以表示心中極度的不痛快。

    𨪜𨪜伊然一手撫上他的胸口，軟聲道，「皇上又何必為一時而生氣，即便讓他們都守到明天早上，又能起什麼作用呢？我們現在只能等，等前線的消息，即便我們再焦灼，再擔憂，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𨪜𨪜其實伊然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的，只不過現在是在氣頭上，即便知道，他一想起那些酒囊飯袋一點主意都出不了，心頭就冒火。

    𨪜𨪜被她這樣一勸，一撫，平靜了一些，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小手道，「幸而有你！」

    𨪜𨪜「臣妾幫不上什麼忙，很慚愧！」她輕聲道，覺得自己確實很沒用。

    𨪜𨪜「不，你幫了很多！」他真誠的說著，接著又道，「很難說淑妃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是她又能從哪裡找到的勢力，而且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她失蹤了，一定是有問題的！」

    𨪜𨪜伊然想了一想，「皇上確定，淑妃姐姐還在宮內嗎？」

    𨪜𨪜搖了搖頭，秦旭飛也不是很確定，「今天，實在太亂了！可是，要想從深宮內擄人出去，還是沒這麼容易的！如果她當真已經不在宮內，那只能說，這件事的後果會很可怕！」

    𨪜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伊然也沉默了下來，如果淑妃已經不在宮內，只能說明，宮內一定有她的接應人，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又有著什麼樣的陰謀呢？

    𨪜𨪜不過，不管怎樣，她都會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𨪜𨪜「皇上，伊大人求見！」外面有人通傳的聲音。

    𨪜𨪜秦旭飛低頭看了她一眼，似在徵詢她的意見，她卻別轉開眼，避開他的目光。

    𨪜𨪜早已說過，對於伊蘭城的態度，大可以不必顧忌她，又何必再來問她。

    𨪜𨪜「傳——」他拖長了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

    𨪜𨪜伊然鬆開他的手，轉身走到屏風後的軟榻坐了下來，她確實有些累了的。

    𨪜𨪜門開了，又關上，伊蘭城走進來叩首道，「臣參見皇上！」

    𨪜𨪜「起來吧，可是想到什麼良策？」秦旭飛直接問道，現在，他只對這件事有興致，其它的，懶得理更懶得聽。

    𨪜𨪜伊蘭城頓了一下道，「臣聽聞淑妃娘娘不見了？」

    𨪜𨪜「你要見朕，就是為了這件事？」秦旭飛有些不耐，沉下臉轉過身去。

    𨪜𨪜「可是，皇上不覺得這兩件事太過巧合了嗎？而且成親王被圍攻的事有些太突然了，即便是臣等，也是今夜才知道皇上的決定，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這麼短的時間便知曉了援兵這件事，並且出兵圍攻？」他並不知曉淑妃的身份，可是，他這樣的一番話卻點到秦旭飛了。

    𨪜𨪜他猛然，似想到了什麼關鍵的，一個疏忽的地方。

喜訊

    𨪜𨪜見秦旭飛沉默了，伊蘭城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連忙接著說道，「由此可見，皇宮之內一定有西陲方面的內奸，否則援兵從何而知這個消息的。如今想辦法救援成親王是一方面，找出這個內線也刻不容緩！」

    𨪜𨪜「好了！」秦旭飛揚起一隻手，示意他停下來，「朕知道了，沒別的事，你先出去吧！」

    𨪜𨪜「可是皇上……」他還想說什麼，見秦旭飛並沒有聽的意思，便拱了拱手，瞄了一眼屏風，轉身出去了。

    𨪜𨪜伊然從朦朧的屏風後看到了這一切，她也明白，伊蘭城當是知道她在屏風後面的，那麼，他離去的那一眼代表什麼？想讓她來說服皇上，大動干戈的找內奸嗎？

    𨪜𨪜其實，淑妃的身份早已經暴露，如果說，方纔他們所說的話都成立的話，也就意味著除了淑妃，還有別的內奸在皇宮裡，而這個人，是秦旭飛都不知曉的。

    𨪜𨪜一手托腮，她想到這裡，自己又搖頭給否定了。

    𨪜𨪜如果當真是西陲的內奸，又怎麼會在最危急的的時候才派出援兵，而不是在秦夜翔他們剛派兵支援的時候，眼看著都快要攻下城池了，稍微慢一步，就有可能會情勢逆轉的，這未免也有些太冒險了。

    𨪜𨪜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事先並沒有此等打算，而是後來才決定下來的。

    𨪜𨪜如果不是西陲王后的人，這樣做，最大的受益人會是誰呢？

    𨪜𨪜在她自己費心去想的時候，秦旭飛已經繞過屏風走到她的面前。

    𨪜𨪜她撐起身子想要起身，秦旭飛卻一手按住她，就勢坐在她的身旁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躺會兒！」

    𨪜𨪜聞言，她也沒有再堅持，便乖乖的躺了下去。

    𨪜𨪜秦旭飛看著她道，「方纔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可曾覺得有什麼不妥？」

    𨪜𨪜伊然搖了搖頭，把自己方纔的猜測給說了出來，「臣妾並不以為是西陲的內奸，也許，只是他們的同盟，而不是西陲王后的手下！」

    𨪜𨪜「何以見得？」秦旭飛緊著追問。

    𨪜𨪜伊然想了一想，然後把自己的分析說給他聽，「如果是西陲王后的人，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才派出援兵，稍稍有一點差錯，或者遲了一步，可能情勢便不會如現在這般，西陲王后斷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和權力來開這個玩笑！」

    𨪜𨪜「說得有理！」首先認可了她的話，然後秦旭飛接著說道，「還有一點，便如你父親所說，派出成親王出兵救援的事，只有朕和你知曉，便是此刻守在門外的諸大臣，沒有一個人知道的，那麼又怎麼會有人在短短這幾天內備好一切，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呢！」

    𨪜𨪜伊然聽了他的話，怔了一下，然後疑惑的看著他道，「皇上的意思……是懷疑臣妾……」

    𨪜𨪜心有點涼，難道說，他懷疑是自己這樣做的嗎？

    𨪜𨪜搖搖頭，秦旭飛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胡思亂想什麼呢，朕怎麼可能會懷疑你！且不說別的，如果真是你做的，動機何在？如果當真是你做的，最大的受益者應當是你父親了，他又何須來對朕說這一番能點醒朕的話，又何必堅持不肯議和！」

    𨪜𨪜「那麼皇上的意思是……」她有些迷糊了，方纔他說，整件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可是消息又洩露了出去，不是自己，更不可能是他，那這未免也太矛盾了一點。

    𨪜𨪜秦旭飛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然後道，「一定是有人竊聽到了這個消息！你宮裡的人，需要徹查！」

    𨪜𨪜「我……」伊然愣了一下，想要反駁，卻又覺得他說的確實在理。

    𨪜𨪜極其有可能是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小綠？

    𨪜𨪜第一個冒出腦海中的人影居然是她，可是又很快自己搖頭否定了。

    𨪜𨪜不，不可能！小綠是伊蘭城派到她身邊的，充其量是替伊蘭城打探消息的棋子，又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𨪜𨪜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𨪜𨪜整個碧璽宮的人雖說不少，但是真正能伺候在她身邊的，也沒有幾個。

    𨪜𨪜靜心去想，既然伊蘭城可以派小綠在她的身邊，也有可能會有別人安插些眼線在她身邊，這段日子，她只顧著保胎，其它的事情並沒有多想，也沒想過會有人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

    𨪜𨪜細想起來，秦旭飛說的這種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的。

    𨪜𨪜「那麼……查可以，不要有太大的動靜，不要驚動其它的人，好嗎？在這當口兒若是再引起什麼***亂，恐怕情形就更加難以把控了！」她不無擔憂的說到。

    𨪜𨪜秦旭飛點頭，「你當朕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嗎？」

    𨪜𨪜說完，臉色又有些陰沉下來，憂心忡忡的說，「不知道前方戰況如何，從方才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時辰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𨪜𨪜已經是亥時三刻了，伊然看了眼屋內燃著的香，當那一炷香燃盡的時候，子時便要到了。

    𨪜𨪜也就意味著這一年完全的過去了，當真，要在新年來臨的時候，這樣煎熬的渡過嗎？

    𨪜𨪜屋內的人心焦，屋外的人也不好過，這一年，終究是不太平的啊！

    𨪜𨪜秦旭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道，「夜翔此行若有任何不測，朕必誓死要將那人揪出，凌遲以雪恨！」

    𨪜𨪜他的神情哀慟且堅定，伊然的心裡不由得一顫，難道，當真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𨪜𨪜等，永遠是最被動，也是最焦灼的，可是，卻也往往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唯一辦法。

    𨪜𨪜看著那香，一點、一點的就要燃到了盡頭，忽然聽到外面有一陣***動，秦旭飛忽地站起身，走到門口，刷的一下拉開門道，「都幹什麼呢！」

    𨪜𨪜「皇上，喜報，有喜報啊！」一個人拿著一張捲起的小紙條，高高舉著往這邊撲了過來。

    𨪜𨪜秦旭飛三兩步跨了出去，幾乎是奪過他手中的紙條，展開來。

煙花

    𨪜𨪜誰也不知那紙條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只是見秦旭飛原本緊鎖的眉頭逐漸的展開來，一直陰鬱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𨪜𨪜眾人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不管是什麼好消息，能讓皇上消氣，讓他們安穩的過了這個年，那就是讓人高興的好消息。

    𨪜𨪜伊然沒有走出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皇上的身邊，讓眾人都看到原來御書房內不止他一個人，終究是有些不妥的。

    𨪜𨪜只見秦旭飛把紙條捏成一團，然後雙手隨意的往背後一搭，盡量以一種平靜的語調說道，「成親王的親筆書信，戰事逆轉，他已經解了圍，並且——一舉拿下西陲王宮！」

    𨪜𨪜「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的臣子都伏地叩首，聲音洪亮。

    𨪜𨪜伊然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𨪜𨪜掃了一眼，那柱香剛好燃到了盡頭，長長的香灰散落下來。

    𨪜𨪜「傳令下去，燃放煙花，普天同慶！」秦旭飛此時的聲音也再難掩激動。

    𨪜𨪜於是人群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喧嘩，沒吃飽的可以放心的接著吃下去了，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𨪜𨪜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可見他們擔心的其實是自身多過戰事。

    𨪜𨪜秦旭飛仰起頭，看著一片深藍色的夜空。

    𨪜𨪜「啪——咻啪——」

    𨪜𨪜一聲接一聲的炮響驚了她一下，抬眼望外面望去，原本黑壓壓的夜空此刻被煙火照的明亮起來，璀璨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出美麗的身姿。

    𨪜𨪜站在門口的秦旭飛在這響動中輕輕擊掌，伊然便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𨪜𨪜雖然天色較暗，可由於有偶爾閃爍的煙花照亮，她還是認出那是逆風。

    𨪜𨪜只見秦旭飛靠近逆風低低的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逆風便領命迅速退了下去。

    𨪜𨪜逐漸的，融入這夜色之中，彷彿從沒出現過一般。

    𨪜𨪜他再次走了進來，外面的鞭炮聲很是震耳欲聾，看著走過來的秦旭飛，她明白就算所有的人都踏實了，他都沒有踏實下來。

    𨪜𨪜「簡直是峰迴路轉！」他盯著她許久，幽幽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𨪜𨪜伊然點了點頭，「可是，皇上還是很擔心！」

    𨪜𨪜「是啊！」秦旭飛坐下來，貼近她說著，「不管夜翔用什麼方法脫困的，這一次只能說是萬幸，給朕敲了一個警鐘！一定要把這顆隱藏的棋子給拔出來，否則，只怕將會帶來更大的隱患！」

    𨪜𨪜「所以，方才皇上就吩咐逆風去查碧璽宮了？」她挑眉，輕聲的問道。

    𨪜𨪜外面響起一聲響炮，震得她連忙摀住了耳朵。

    𨪜𨪜秦旭飛點頭，又搖頭，「不止！除了要清查碧璽宮這件事，還要盡快弄清淑妃到底去了哪裡。即便是一時的脫困了，誰也不敢保證只有這麼一小撮造反的部隊，如果再起戰事，不一定能夠很快的應付過來，一定要想應對之策！」

    𨪜𨪜「如果，請路將軍領兵備戰呢？」伊然想了一下，徵詢他的意見。

    𨪜𨪜可他顯然並不贊同這個意見，「你當知道，朕處心積慮就是想要削弱他的兵權，若是此刻再讓路戰領兵，無異於是放虎歸山。待打了勝仗以後，就更是功高震主，難以撼動了！只怕到時候是驅走狼，又養虎！」

    𨪜𨪜聽了他的這番話，伊然沉默了，他說的不無道理。

    𨪜𨪜「無論如何，這件事暫時算是解決了，朕什麼都沒有做，此番全是夜翔的功勞啊！」他感慨的說道，「大過年的，讓他孤身在外，還要這樣九死一生，幸而沒出什麼事，否則……」

    𨪜𨪜伊然忙攔住他繼續說下去，安慰道，「皇上也說了，幸而沒出事。成親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今兒是過年，皇上也當回上一封信，慰勞他的辛苦！」

    𨪜𨪜「對，對，這倒是提醒朕了！」秦旭飛連忙走到書桌前，展開一張宣紙，然後提起毛筆。

    𨪜𨪜伊然也隨他走了過去，並且替他研磨墨汁。

    𨪜𨪜他略一沉思，提筆匆匆寫就幾筆，然後放下筆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折了起來。

    𨪜𨪜「成親王此番當真是立了大功，回來以後，皇上是要大賞的！」她有些感慨的說，「皇上與成親王，也確實是手足情深！」

    𨪜𨪜「是啊！」秦旭飛點頭，將信塞入信封之中應道，「畢竟朕與夜翔是同母所生，性格上也相近一些，不若……」

    𨪜𨪜頓了一下，沒有接著往下說下去，抬眼取笑她道，「怎麼，愛妃到底是對朕感興趣，還是對夜翔感興趣啊？」

    𨪜𨪜「皇上難道在吃醋？」她也笑了起來，一晚上都提心吊膽的，此刻終於放鬆了一點。

    𨪜𨪜微微笑著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成親王也當真是有些奇怪的！」

    𨪜𨪜「奇怪什麼？」他繞過書桌，一手攬住她的腰身。

    𨪜𨪜「說起來，他歲數也不小了，可聽說不但沒有王妃，連妾室都沒有！」她想起上一次秦夜翔自己說什麼斷袖之癖，不過，他怎麼看也不像是的。

    𨪜𨪜秦旭飛笑了起來，不以為意的說道，「朕這個弟弟是有些奇怪的！父皇還在的時候曾經要給他賜婚，可他死活不願意，說什麼不喜歡的女人他不要！非要自己挑一個能看得上眼的女人，後來太任性了，又總往外跑，也就由著他了！怎麼，難道你有合適的人選？」

    𨪜𨪜「那倒沒有，只是……好奇！」她也覺得有意思，「皇上該把信傳出去了！」

    𨪜𨪜「是啊！」他點頭，拉住她的手道，「走，朕帶你去，看煙花！」

    𨪜𨪜眼神灼灼，手心相對。

休憩

    𨪜𨪜伊然原想著新年能熱鬧一些，這算是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新年了，可是，一切都不如設想時那麼美好了。

    𨪜𨪜或許正是印證了那句話——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𨪜𨪜現如今，雖然秦夜翔已經勝利突圍，哈穆達王子也正式登基了，可是淑妃失蹤，那個神秘的人抓不到，一切都變得朦朧且陰鬱起來。

    𨪜𨪜從西陲傳來的消息裡捎帶著提到了一句伊琳，雖然哈穆達登基做了西陲的國王，可伊琳卻不是王后，而只是一個側妃。

    𨪜𨪜傳來的信只是那麼一句話，然而卻讓伊然忍不住想到，以伊琳那樣的性子，會不會很不甘心。

    𨪜𨪜只是，從未聽說哈穆達有什麼王妃，既然伊琳是和親娶過去的，也是他自己所滿意的，為什麼卻只封了一個側妃呢。

    𨪜𨪜也或許，對男人來說，那個王后的位子當真也是要慎之又慎才能給予的吧！

    𨪜𨪜比如說秦旭飛，登基也有幾年了，可皇后的位子卻一直懸空著，而如今這些妃子們，散的散，死的死，一時間，後宮內竟顯得如是淒涼。

    𨪜𨪜淑妃失蹤的消息並沒有外傳，只是說得了傳染性的疾病不能見人，然後掩人耳目的派了一隊守衛的士兵，別的也沒多說什麼了。

    𨪜𨪜對於後宮之事，臣子們也不好多問什麼，好在沒有什麼人懷疑，也倒沒惹出什麼軒然大波。

    𨪜𨪜伊然有想過，淑妃會不會是自己逃脫了！因為想起那日在宴席上，她一臉的擔憂之色。大概那時候已經知道了西陲的戰事，憑她的本事若是能做下這許多事，逃出去也應當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畢竟，如果這一場仗勝利了，秦旭飛一定會將她揪出來的。

    𨪜𨪜可是，如果她知道會有援兵，又為什麼還要逃呢？如果竊聽到消息的人是她，或者是她所派的人，又為什麼還要在自己父親必將得勝的時候離開呢！

    𨪜𨪜這一切，反覆思量都想不通的。

    𨪜𨪜那日以後，秦旭飛讓她好好休憩一下，別的什麼都不要想，畢竟現在她的身體不像以前了，若是操勞過度，很難說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𨪜𨪜可是她發現自己並不能很好的進入睡眠了，也許是心思太沉重了，讓寧致遠看過一次，他把脈半天，只說氣血有些虛，別的也查不出來什麼。

    𨪜𨪜但伊然知道，她是自己太惶恐了，她不知道那個伊然會在什麼時候冒出來，甚至怕自己這麼一覺睡過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𨪜𨪜可這件事，她誰都不能說，也只怕誰都不能理解，只能她自己一人承擔。

    𨪜𨪜最是亂的時候，她不想給秦旭飛再增添煩惱了。

    𨪜𨪜賢妃這兩日倒是偶爾來看看她，還會感慨一下淑妃的病，說想去看一看，可是侍衛攔著不讓去。伊然只是安靜的笑，說皇上也是為了大家好，便轉移了話題。

    𨪜𨪜才不過幾日，她的身子愈發的沉重起來，肚皮也越來越大了。

    𨪜𨪜人到這個時候，連呼吸偶爾都會覺得吃力，好在腿腳還沒有腫起來，走路還是沒太大影響的。做個母親，當真是辛苦的，可是無論如何，她也要保住這個孩子。

    𨪜𨪜「主子，寧太醫來了！」小綠親自將寧致遠引了進來。

    𨪜𨪜自從除夕那天和秦旭飛商議過以後，碧璽宮不動聲色的進行了一次大清洗，當然，暫時還沒有查出來什麼，可是還是應該小心一點比較好，因此很多事都是小綠親歷親為了。

    𨪜𨪜寧致遠還是例行的診脈，不過進來後看到她倒是有些吃驚的，「伊婕妤的氣色不是太好，最近難道沒有睡好？」

    𨪜𨪜「哪裡，主子每天都要睡五六個時辰呢！」小綠搖頭否定他的說法。

    𨪜𨪜「那就怪了！」他皺著眉頭，顯然對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滿意，「且讓我把脈看看！」

    𨪜𨪜伊然斜靠在軟榻上，懶懶的伸出一隻手，自己是睡得很久，可是睡的不好。每日裡的噩夢，總是夢見自己不再是自己了，然後驚醒過來便是一身冷汗。

    𨪜𨪜她試圖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卻總是控制不住，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會擔心。

    𨪜𨪜沉默的把了一會兒脈，寧致遠起身寫了個方子對小綠道，「去太醫院抓這幾味藥，以後添到婕妤的藥裡！」

    𨪜𨪜「好！」小綠接了方子點頭離開了。

    𨪜𨪜伊然知他是在支開她，也並沒有言語，只靜靜的看著門口，心裡有些煩躁。

    𨪜𨪜待小綠已經走遠了，寧致遠才面色凝重的對她道，「實話說，您現在的身子狀況很不好，若是不能將心結解出來，只怕會影響你的體質，對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𨪜𨪜伊然怔了一下，只是覺得最近自己的身子格外疲累，卻沒想到有那麼嚴重，長歎了一口氣，「也沒什麼，就是總做噩夢！」

    𨪜𨪜「什麼樣的噩夢呢？」他追著問道，真的是想替她解開心結。

    𨪜𨪜她想了想，忽而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夢見自己……不是自己了！」

    𨪜𨪜「嗯？」寧致遠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𨪜𨪜伊然也覺得有些突兀，怎麼會跟他說這些的，於是笑道，「很荒謬的夢，不是麼？所以睡的有點不踏實，也沒別的什麼！」

    𨪜𨪜「你不會是這種庸人自擾的人，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應該做什麼，你永遠都是你，沒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他想了想，開導著說道。

    𨪜𨪜沒想到他會這樣誠懇的把她一個噩夢當成一回事，還這樣的開解她，不由得有些感動，點點頭道，「我明白，多謝寧太醫！」

    𨪜𨪜寧致遠審視了她一會兒，然後點點頭，總算有點放心了。

怪事

    𨪜𨪜西陲的局勢已定，秦夜翔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那裡，即日起已經動身班師回朝了。

    𨪜𨪜但是秦旭飛最近卻更加忙碌起來，一來淑妃還沒有找到，二來，西陲那邊雖然終於定下來了，可是那個派出援兵與大秦抗衡的勢力還是沒有搞清楚是誰，如此一來，終歸是個隱患，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𨪜𨪜經過那日以後，寧致遠每次來診脈的時候都會陪她多聊聊，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伊然的心情倒也好上許多。

    𨪜𨪜這日，寧致遠剛給她把完脈，坐下來陪她閒聊了一會兒，便有人通報說，睿親王側妃來了！

    𨪜𨪜伊然怔了一下，伊琴也有許久沒有來看過她了。

    𨪜𨪜自從上次她犯了心悸以後，便沒再見過伊琴，她大概也是有些內疚的，覺得她的不適，多多少少跟自己有些關係的。

    𨪜𨪜那是個認死理的女子，要是鑽進了牛角尖了，任誰也拔不出來。

    𨪜𨪜可是今天主動來，難道有什麼事嗎？

    𨪜𨪜寧致遠聽到通傳，便要起身道，「需要我迴避一下嗎？要不，今兒我就先走了！」

    𨪜𨪜「不用！」伊然攔住他，「沒什麼關係的！」

    𨪜𨪜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太想和伊琴單獨相處，也許是怕吧，怕她又說出一些會讓自己難受的話。

    𨪜𨪜說話間，伊琴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寧致遠也在的時候，稍稍愣了一下。

    𨪜𨪜不過還是緩步走上前來，微微施了一禮道，「寧太醫也在！」

    𨪜𨪜「側王妃！」寧致遠頷首示意，看了她一眼。

    𨪜𨪜「妹妹，最近身子怎麼樣？」伊琴走到軟榻邊，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

    𨪜𨪜伊然怔了怔，然後笑道，「很好，姐姐今日怎麼想起過來了？可有好久都沒見你了呢！」

    𨪜𨪜她這樣一說，伊琴臉上有些訕訕之色，「嗯……最近，府裡有點兒事，所以一直沒什麼空來看你，妹妹莫要怪姐姐！」

    𨪜𨪜「姐姐，跟你開玩笑呢！你進來看我一趟原也不容易，怎敢相責！」她笑著說道。

    𨪜𨪜伊琴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總覺得有些勉強。

    𨪜𨪜她拉著伊然的手坐在塌邊，嘴巴動了動，又抬眼看了下寧致遠，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𨪜𨪜寧致遠見她這副神情，知她礙於自己在場，有些話不好說，便拱手道，「伊婕妤，太醫院還有些事要忙，下官就先告退了，隔日再來為婕妤把脈！」

    𨪜𨪜伊然雖有些不太情願，卻也不好多做阻攔，只得點頭應道，「好！」

    𨪜𨪜他又向伊琴拱手示意了一下，然後提起自己的藥箱朝門外走去，臨行前還掃了伊琴一眼，若有所思。

    𨪜𨪜「怎麼了姐姐，有什麼話這麼為難的？」端起塌邊矮几上的湯，稍微喝了一小口，然後抬眼慢聲問道。

    𨪜𨪜伊琴猶豫了一下才道，「妹妹，上一次，是姐姐不好！我……」

    𨪜𨪜「過去的都過去了，更何況，姐姐原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沒什麼大礙，姐姐還提上次的事做什麼！」打斷她的話，伊然輕聲說道。

    𨪜𨪜她並不相信，伊琴此番前來只是為了上一次的事情。她這樣內向的性子，不是受了別人的脅迫，或者有什麼事情，絕不會出門，尤其是到這深宮大院來，在她面前期期艾艾的。

    𨪜𨪜果然，她揉著衣角，有些為難的說，「妹妹，前幾日我曾聽說，西陲那邊有什麼戰事，小妹……小妹她沒事吧？」

    𨪜𨪜「姐姐今日來，就是為了問問伊琳？」她很懷疑，真的只是那麼簡單嗎？

    𨪜𨪜伊琴躊躇了一下，然後道，「伊然，我覺得……王爺最近，不太對勁！」

    𨪜𨪜「怎麼說？」從那天以後，她便沒有再見到秦慕楓，私心裡，她甚至不想見到他，總覺得只有在見到他的時候，才會發生一些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所以，不見為妙。

    𨪜𨪜但是這個大姐……她雖柔弱，卻不愚鈍，一定是發生什麼事讓她覺得太不安或者不妥，否則她不會專門跑來跟她說這些。

    𨪜𨪜「王爺這幾日總是有些神神秘秘的，府內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總有些緊張兮兮的。也許是我自己多想了，可總覺得怪怪的。還有，昨兒我偷看到王爺的貼身小廝在收拾東西，打了很大的包袱，好像要遠行一般。王府裡有時候也會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口氣說了這許多，最後她有些遲疑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然後道，「你說……王爺他是不是，是不是打算離開這裡，他，他不要我了！」

    𨪜𨪜伊然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前面還聽得很認真，也在一邊聽一邊思考著，伊琴能觀察到這些，說明還是有很敏銳的觀察力的，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她只想把之前對她下的結論都給收回來。

    𨪜𨪜老天，這麼多可疑的情況，她就得出這麼個結論？！她幾乎要以一種悲憫的眼神去看她了。

    𨪜𨪜不過，她說的這些倒讓自己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確實是有些問題的，但並不是如伊琴所說的那樣，離開這裡，不要她了。

    𨪜𨪜恰恰相反，伊然覺得他不是要離開這裡，而是要徹底的霸佔這裡。

    𨪜𨪜那一日，他離開前說的話擲地有聲，至今還在耳邊迴旋，難道說，他要在這個當口兒上造反嗎？

    𨪜𨪜不要，千萬不要！她不希望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𨪜𨪜「妹妹？」伊琴見她發呆，有些擔憂的叫了她一聲，「是不是……我，說中了？」

    𨪜𨪜伊然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道，「不，是你想多了！」

    𨪜𨪜「啊？是……是麼？」她一臉單純的看著伊然，結結巴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