ヽ ( 。ゝ ω ・ ) ノ - 《殘花落盡君不見》作者：公子紫庭【完結】(江湖恩怨,虐文)

2014-8-11 20:00

文案：
那日相見，那人修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唇，如黑琉璃般的眸子深處帶着幾分讓人很難察覺的冰冷，緩緩說道，“你方才用劍的時候，真漂亮。”
如此輕薄之語，他并未太在意。但是，那人的輕薄之舉卻日益漸盛！若不是因爲那人是華山派第一大弟子，他必定要一劍将那人殺了！
他一直以爲，那人的确是華山派掌門人派來助他查探他父親被殺的線索，可是卻沒想到，什麽華山派第一大弟子？！全部都是因爲要接近他而編造的謊言！
“你到底是誰？”他問。
“夜炎教現任教主，夜九疑。”那人用着一貫的溫柔笑意，輕聲的對着他說道。
此文虐，結局HE......紫庭文案無能......将就着看罷......

[4章1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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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多年後的江湖，若說讓人記憶深刻的事情，便是那時堰閣閣主禦歌與邪教教主夜九疑相約在青山之巅，之後兩人大戰了三天三夜，竟未分出勝負。

　　而其實，誰勝誰負，江湖上沒有人知曉。只有一些說書人的添油加醋，胡編亂造的結局。

　　而在真正知道結局的兩位當事人，竟然在青山之巅大戰的第三天之後，雙雙失蹤于青山之巅。就連邪教裏的十大長老，均是一齊消失。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些人。他們去了哪裏，是否還活着，都是個未知數。

　　正派之人都爲江湖失去了禦歌這麽一個武藝高強之人而惋惜，而因爲夜九疑這麽一個大魔頭失蹤而興奮。邪教沒了夜九疑與十大長老，便形如虛設，要鏟除自然是輕而易舉，如何不讓江湖正派高興？

　　而要說起這時堰閣閣主禦歌與邪教教主夜九疑之間的恩怨情仇，便要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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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風月宛然，思如夢寐（五）

　　一雙宛若星辰，卻又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好似要讓禦歌深陷進去一般。禦歌怔然的望着夜九疑魅惑又危險的雙眸，随後他回過神來，惱怒的一瞪夜九疑。隻聽他冷冷說道，“夜九疑，放開！不然，莫怪我不客氣！”爲什麽自己總要被這個夜九疑随意的擺布？！

　　“不客氣？呵，禦兒，你何曾對我客氣過？”夜九疑聽到禦歌那番話之後，輕輕的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戲谑的弧度，冰冷得懾人，輕聲的反駁着禦歌的話語。“你！”禦歌狠狠的咬緊了自己的皓齒，他惱怒的回道，“你如此舉止，誰願客氣待你？！”

　　“無妨。我現也不需禦兒客氣對待。”夜九疑微微眯起雙眸，彎成好似一抹月牙兒，煞是好看。他的笑容是那般溫柔，聲音是那般輕，語氣是那般溫和，可是說出的話語，卻足以讓禦歌莫名的惱怒。這句話，到底是何意思？！

　　“禦兒，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夜九疑溫軟的唇瓣貼在禦歌的耳旁，輕聲的一笑，聽起來是那麽清晰。還未等禦歌開口說話，夜九疑竟是蓦然的一手按住禦歌雙手的手腕，另一隻手狠狠的将禦歌的腰帶扯下，随後用扯下的腰帶捆綁住禦歌的雙手。

　　“夜九疑，你幹什麽！”禦歌雙眸睜大，望着夜九疑，很明顯一副吃驚的模樣。他應該從未想到過，夜九疑竟然會作出這般的動作來。隻見夜九疑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笑得那般無害，“酒後總是有幾分控制不住。禦兒，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夜九疑！你瘋了！快住手！”禦歌用力掙紮着，他怎會想到夜九疑會作出這般事來，這家夥，果然就是該殺！該死！夜九疑冷冷一笑，俯下身去，湊近禦歌的臉頰，輕聲說道，“瘋了？瘋了又如何？若瘋了便能碰你的話，我甯願自己便是一個瘋子。”

　　他夜九疑早就瘋了。從喜歡這個該死的小禦兒開始，他就已經是一個瘋子。他不知自己爲何會有這般的想法，如此癡傻的以爲，禦歌會喜歡上他。可是結果又是如何？他夜九疑何曾被他人這般對待過？無論如何待禦歌好，卻總是不領情！

　　“我夜九疑若不是瘋了，如何會愛上你？！我夜九疑若不是瘋了，如何會這般癡傻？我夜九疑若不是瘋了，如何能容忍你？！”夜九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将這番話說的完整。他若不是瘋了，如何會作出這般癡傻的事情來？他可曾這般待過他人？！

　　“你……”禦歌根本沒有想到夜九疑竟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讓他震驚了好一會。待他回過神來之後，卻隻能狠狠一咬牙，罵道，“該死！你給我放開！”夜九疑卻是因此冷冷一笑，說道，“我夜九疑不該死，該死的是你，禦閣主。”

　　“夜九疑，你瘋了。”禦歌暗自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但是身子帶來的一絲涼意又讓他不得不羞惱得紅了雙頰。不過，夜九疑現在似乎無暇管他是否紅了雙頰。隻聽夜九疑又道，“對，我是瘋了！但，我卻好過你，禦閣主。你本已喜歡我，爲何不承認？！”

　　“誰喜歡你？你胡說八道什麽！”禦歌一聽夜九疑的後面半句話，頓時又冷靜不下來了，惱怒的一瞪夜九疑，反駁道。隻見夜九疑涼涼一笑，說道，“罷了，你喜不喜歡，已經與我沒有幹系了。我今夜，便讓你徹底成爲我的人！看你還要逞強到何時！”

　　禦歌還未能說話，便已感覺到，夜九疑纖細修長的手指已經撫上了他的身子。指腹摩挲在肌膚上的感覺，讓禦歌不禁一陣酥麻。随後，便是夜九疑細細碎碎的吻，宛若雨水一般，落了下來。額上、眼角、臉頰、雙唇、頸部，都被他吻了個邊！

　　“夜九疑，你若不住手，我便會恨你！恨你入骨！我一定要将你殺了！”禦歌恨得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夜九疑哪裏會理會他，竟是俯下身來，直接掠住了禦歌淡色的薄唇，讓他不能再說出任何讓人惱怒的話來。恨又如何？他夜九疑已經決定承受了。

　　無論如何，都想得到他！夜九疑輕輕的撫上禦歌的臉頰，指尖卻是觸到一抹晶瑩。這讓夜九疑微微一怔。他将禦歌放開後，卻是看見禦歌眼角緩緩滑落出兩滴晶瑩，水潤的眸子裏充斥着憎恨，惱怒的、狠狠的瞪着夜九疑。

　　夜九疑微微一怔，緩緩的擡起手，輕輕的将禦歌眼角的晶瑩拭去。他動作細膩溫柔的将禦歌攬入懷裏，吻去禦歌的淚水，輕聲叫喚道，“禦兒，禦兒，莫要這樣子……”

　　“夜九疑！我恨你！我恨你！”禦歌狠狠的咬緊了自己的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可想而知，他是何等的憤怒。他從未這般恨夜九疑，恨之入骨，不可原諒！隻聽他又咬牙切齒的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罷，禦歌蓦然覺得自己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頓時沒有忍住，竟是猛然一口噴出，将自己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猩紅。夜九疑見狀，猛然一驚，急忙将禦歌攬入懷裏。他手中盡是那滑膩的猩紅，甚至是眼中，隻有滿目的殷紅，讓他頓時失神。

　　“禦兒！禦兒！”夜九疑緊張的叫喚着。他急忙将捆綁住禦歌雙手的腰帶解開來，禦歌在此時蓦然睜開雙眸，拉緊了自己的衣衫，一掌打在夜九疑的心口處。夜九疑根本沒有防備禦歌，竟是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掌。随後，夜九疑也是咳了一灘猩紅。

　　“夜九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禦歌話音都還未落，隻感覺自己全身無力，随後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最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夜九疑見狀，急忙上前将禦歌扶住，緊緊的抱在懷裏。他探了探禦歌的氣息，竟發現，禦歌的氣息很微弱，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沒了呼吸。夜九疑從未感覺到如此恐懼！他在害怕！對，他害怕禦歌會這般離開他！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禦兒！禦兒！若想殺我，便來殺好了！隻要你沒有事，我夜九疑便是随你處置！”千萬不要就這般離開他！

第二十一章風月宛然，思如夢寐（六）

　　禦歌恍恍惚惚聽見自己的耳旁有着細微的聲音，在說着什麽，他聽得不太清。沒過一會，他便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脈搏處，有一股冰涼的觸感，這讓他猛然驚醒。他将那手甩開，立即坐起身來，雙眸冰冷帶着幾分愠怒的瞪着眼前的人。

　　“滾開！”禦歌一雙漂亮的眸子，此時已然充滿了惱怒。他本就是一閣之主，惱起來，更是有一股威懾力不容得旁人忽視，可眼前的兩人，卻是無動于衷。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人把脈。一經把脈，一定會察覺出他的傷十分異常，這樣，夜九疑一定會知曉的！

　　“禦兒，你便是要這般折磨自己麽？”夜九疑見禦歌竟是這般抵抗，微微蹙起眉來，望着禦歌。禦歌卻是喘着粗氣，一雙眸子裏盡是防備的瞪着夜九疑，語氣依舊帶着惱怒，“我如何與你何幹？命是我禦歌的，我想如何便是如何，給我滾出去！”

　　“你們先商議好了，再叫我罷。”本坐在一旁準備替禦歌把脈的人，見到如此情況，性子涼薄的他，也懶得去管這個閑事，同時也懶得待在這裏看這個無聊的事。江湖中，人人稱其爲魔醫，禦歌望見他之時，眸子裏也有些難以置信。

　　魔醫從不會這般登門來爲他人醫治的，這夜九疑到底有何能力，竟是請到了這般人到此處來？不過，既是魔醫，那便更加說明了，他禦歌絕對不能讓魔醫把脈，隻要一把脈，便會察覺出端倪，到時，他又如何能殺了這個該死的夜九疑？

　　被天罡劍法所反噬而造成的内傷，絕對不能被發現！禦歌暗自狠狠一咬牙，心裏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魔醫爲他把脈。魔醫淡然的一瞥他的眼眸，似乎便已了解了禦歌此時的想法，随後便是自顧自的出了房間。

　　“你要鬧到什麽時候？”夜九疑神情也有一絲的愠怒，從未有人見過他這般模樣的時候。禦歌卻是冷哼了一聲，嘲諷道，“鬧到你死，或者我亡的時候！”話音還未落，禦歌竟是猛然一躍，将衣袂裏的匕首拿出，狠狠的朝夜九疑的頸部劃去！

　　夜九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力氣發起攻勢，更何況動作竟是如此的敏捷。夜九疑險險的往一旁側傾，可卻還是被禦歌劃傷了鎖骨處。禦歌不是那種睡過一覺，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的傻子，他沒忘記，夜九疑是如何将他羞辱，他不能忍受這般的事情！

　　若手中的是他的佩劍，夜九疑早就死在他的手下了。可恨的是，他的佩劍不知被夜九疑放到何處，并不在他身上。看來夜九疑也是生怕他醒來，作出什麽事來。蓦然，心口傳來一陣鑽心之疼，他手中的動作一滞，竟又是咳出一大灘殷紅的液體來。

　　“禦兒！”夜九疑見狀，呼吸蓦然一滞，急忙上前去，将禦歌攬在懷裏。禦歌喘着粗氣，微睜着雙眸，視線有些模糊，但卻是見夜九疑上前來，便是擡起手，狠狠将刺入夜九疑的肩處。他定睛一看，才發覺自己刺得偏了，不然……

　　“禦兒！你怎麽樣？”耳旁傳來夜九疑好聽的聲音，可是卻是那般的焦急。禦歌微微一驚，自己明明是要殺了夜九疑的，可是這個夜九疑，竟是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挨下。他到底想作甚麽？他禦歌，才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被騙……

　　“禦兒，别再鬧了。”夜九疑将禦歌緊緊攬在懷中，在禦歌的耳邊低喃着。禦歌卻是暗自狠狠的一咬牙，用盡力氣想要将夜九疑推開，将臉撇向别處，不願意與夜九疑對視，“滾開，别碰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還是先将他安撫好罷。”那魔醫不知何時站在房門前，低斂着雙眸，淡漠的望着眼前的兩人。隻聽他又涼涼的說道，“這般模樣，或許是氣急攻心，你自己看着辦罷。待他的确想醫治了，再來尋我。不過，我可不會再到此處來了。”

　　話音一落，魔醫輕瞥了一眼禦歌，又道，“好自爲之。”語畢，他便是輕盈的一轉身，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想法。但是禦歌卻是輕咬着自己的下唇，魔醫最後會說出“好自爲之”，必定是方才就已經知曉了。不過，他爲何沒有告知夜九疑？

　　“禦兒，對不起……”夜九疑将懷中的禦歌摟緊了幾分，輕聲的說道。禦歌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簾，他其實聽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卻是打斷了夜九疑的話語，“我累了，請你出去。”“你現在很虛弱，還是我抱你上去，如何？”分明放低了語氣，帶着幾分妥協。

　　可是禦歌卻是置若罔聞，一句話都未回答，便是自己要起身來。夜九疑見狀，自己當作禦歌默認了，也顧不得那麽多，立即将禦歌抱了起來。禦歌微微一驚，随後卻是将臉撇向一旁，什麽話都未說，看不出是什麽神情。

　　夜九疑見他竟然未掙紮，心底暗暗欣喜，可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擔心禦歌的身子。他輕輕的将禦歌放置在軟榻上，甚至親手将被褥爲禦歌蓋好。隻聽他輕聲的問道，“禦兒，我就在這裏陪你，什麽都不會做的。”

　　“這裏是邪教，你是邪教教主，你想在哪就在哪，與我何幹？！”禦歌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和善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便是一個轉身，背對着夜九疑，不願意再看見夜九疑此時是什麽樣的神情。他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被騙的，他不會相信夜九疑任何的話語或者神情！

　　夜九疑見禦歌轉過身去，唇邊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怪他自己作出那般的事來，如果他沒有那般做，禦兒現在就不會這般了。過了許久，他以爲禦歌真的入睡了，便是伸出手來，輕輕一撫禦歌的臉頰，隻聽他輕聲道，“禦兒，你爲何便是那般讨厭我？”

　　可禦歌并未入睡，他聽到夜九疑的這句話，便是緩緩的将雙眸閉上，裝作自己從未聽到過這般的話語。

第二十二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一）

　　禦歌近幾日都沒有安心的好日子過，雖說到邪教之後，他便沒甚好日子，但是，至少在夜晚一人獨處之時，總能靜下心來，好好休息一會。但是這幾日，夜九疑幾乎是寸步不離，以往均是虛兒照顧，現在可以說是換成夜九疑照顧了。

　　“夜九疑，你該适可而止了。”禦歌面容上惱意盡顯，對于夜九疑寸步不離的舉動，禦歌感到很厭惡。他本就讨厭被人束縛着，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憎恨的人。所以，他心情這幾日來，就沒有一次好過。可說，動不動就會發脾氣。

　　“禦兒，莫動氣可好？我也不過是想更好的照顧你。”夜九疑依舊與平日無異的溫和笑意，宛若和煦的春風一般。隻不過，他唯獨隻有對着禦歌的時候，才會真正這般溫和的笑着。對着其他人，他的笑意從未達到眼底。

　　“我不需要。”禦歌很明顯的不爽，一雙明亮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夜九疑。他就差沒有掀桌趕夜九疑出去了。說什麽更好的照顧，還不是讓他更加的不舒服？而且，夜九疑這樣一直待在身邊，都不能悄悄的将天罡劍法練熟悉了。雖然他已經将招式記下。

　　“禦兒，要如何你才會消氣？莫要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才是。”見禦歌這般模樣，夜九疑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這一句話，倒是讓禦歌微微一驚，望了夜九疑一眼。随後他低斂着眉睫，不知在想着什麽。隻是過了許久，聽到他問，“我想見魏叔。”

　　他低着頭，看不到夜九疑此時是什麽表情，同時，夜九疑也看不見他藏在桌案下，略微顫抖的的雙手。禦歌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夜九疑會不會讓他去見魏雲，也不知道夜九疑會不會因此察覺出什麽來。若是那般，那真是功虧一篑了。

　　可是，除了與夜九疑提出這個條件，他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接近那個地方。所以，他也隻能試一試了。若是夜九疑察覺了什麽，他禦歌也是沒有法子的。

　　“若是我讓你見魏雲，你便不與我鬧了？也不會一直趕我走？”許久許久，夜九疑蓦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問着禦歌。禦歌心裏倒是一驚，面上卻是平淡如水。他擡起眸子來望着夜九疑，緊緊抿着自己淡色的雙唇，過了一會，才艱難的應答了一聲。

　　夜九疑心裏一喜，微微彎起他狹長的雙眸，唇角勾起一抹漂亮，足以魅惑衆生的弧度，笑道，“好，那我便讓你見魏雲。”禦歌見狀，心中驚訝難以掩飾，隻是望着夜九疑呆了好一會。随後，他才低斂下雙眸，緊緊将自己的雙唇抿起。

　　雖然自己是違心的答應了夜九疑，但是，對于夜九疑這般的邪教教主來說，他禦歌也不必與他說江湖道義，所以，欺騙也是正常手段。他禦歌，沒必要因此心生内疚。夜九疑這般将他軟禁于此，他禦歌，也不必說什麽正義。可是，爲什麽總覺得，心裏空了什麽。

　　夜晚之時，夜九疑依舊是那般，寸步不離。雖然還未發生過那般事情之時，夜九疑也有一段時日，天天夜晚之時，潛入到他房裏，與他同衾。白日之時，卻又是銷聲匿迹。那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倒也頗爲舒心。現在他反倒而要事事防着夜九疑。

　　禦歌側躺着，背對着夜九疑，不願與夜九疑對視。而在此時，夜九疑卻是蓦然從他身後，将他攬在懷裏。禦歌身體一僵，便是準備轉身将夜九疑從軟榻上踢下去。卻是突然聽見夜九疑輕聲的說道，“禦兒，我什麽都不會做的，真的。”

　　即便是我想信你，可我能信麽？禦歌緊緊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沉默了許久，才唇齒輕啓，“放開。”别碰我，放開！他閉上了自己的雙眸，盡量不讓自己去在意夜九疑懷中的溫度。隻要明日見到魏叔，他一定，一定可以逃脫這個夜九疑。

　　一定可以的。他會從夜九疑身邊逃開，一定！禦歌似乎是要給自己信心一般，心裏不斷重複的念着。夜九疑察覺到他的僵硬，隻能無奈的輕笑了一聲，緩緩的将他放開了。禦歌心裏有幾分訝異，卻是在此時聽到一聲長歎，讓禦歌抿了抿雙唇。

　　“禦兒，早些休息罷。”沒一會，便是傳來了夜九疑好聽的聲音。禦歌并沒有回話，隻是依舊沉默着。他垂着眼簾，一聲不吭，讓人以爲，他或許真的睡着了。夜九疑也同樣在沉默着，說了那句話之後，他也是一聲不吭了，似乎也沉沉睡去。

　　四周頓時沒有任何的聲響，禦歌這才緩緩的将雙眸閉上，輕輕的睡去。而夜九疑，雖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可是他卻還未入睡。他一絲睡意都沒有，雙眸微微眯着，望着自己的上方，不知在想着何事。直到聽見禦歌平緩的呼吸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輕手輕腳的微微将自己的身子撐起，低斂着長睫，望着已然側着身睡着的禦歌。墨色的秀麗長發，幾縷不經意從肩上滑落，落在禦歌的臉頰上。敏感如禦歌，便是如此，他都感受到了。隻不過，他隻是在迷迷糊糊中，緩緩擡起手，将那幾縷青絲，挽到耳後。

　　夜九疑本是以爲将他吵醒，心裏一驚，本想重新躺下，故作已然睡着的模樣。但是看到禦歌隻不過作了這般小動作，并未醒來，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他折磨成什麽模樣才會罷休。自己果然就是瘋了，不然如何會這般對待一個人？

　　就是連觸碰都無法觸碰的人兒。明明近在眼前，卻是遠在天邊。自己本已經下定決定，即便是強取豪奪，也要将他得到手。可是現如今，卻變成這般模樣。如果因爲這般舉動，将他害死的話，自己又能得到什麽？到時候就算殺了那些正派之人，也換不回一個禦歌。

　　夜九疑暗自歎了一口氣，又重新躺回了軟榻上。而就在此時，禦歌竟是一個翻身，将臉埋入他的懷中。竟然已經熟睡過去了。夜九疑輕聲的一笑，伸出手去，輕輕的将禦歌一攬。盡量的不把他驚醒。随後，便如此擁着禦歌，入睡。

第二十三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二）

　　清晨之時，禦歌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眸。随後，映入眼簾的，不過是一片雪白之色。他心裏略微一驚，随後聞到那清香的海棠花香，眼眸略微一低斂，淡色的薄唇抿了抿，竟是又閉上了雙眸，裝作自己還未睡醒的模樣。夜九疑還未醒，便暫時維持這般模樣罷。

　　而夜九疑在禦歌閉上雙眸之後，也是緩緩的睜開了狹長的眸子。他低垂着眼簾，望了一眼還在自己懷裏的禦歌，竟也是一般的想法。禦兒還未醒，就讓這般模樣，維持得長久一些罷。所以，夜九疑也不願醒來，也是将雙眸重新閉上了。

　　等了好一會，夜九疑依舊還未醒來，禦歌自然也不能再如此欺騙自己下去，便是緩緩的起身來，轉身下了軟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管怎麽說，那家夥是他的敵人，自己對他，對了仇恨，絕對不能懷有任何其他的情愫。

　　“禦兒，你醒了麽？”夜九疑察覺到禦歌的動靜，緩緩睜開狹長的丹鳳眸，望着禦歌用着輕柔的動作，整理着衣衫。修長的手指，娴熟而靈敏的将腰帶一綁，随後，再将長劍佩到自己的腰間。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頓。

　　隻聽禦歌冷冷的回道，“看了，不便知曉了麽？”依舊那般的沒有情意，至死都要把夜九疑抵觸在外。還未等夜九疑說什麽，虛兒卻是在此時，與另一名女子，各自端了一盆清水走了進來，道，“教主，今日，便在此處進食罷？”不知爲何，虛兒總覺得，氣氛有些凝重。

　　“不必了。”夜九疑依舊沒得開口說話，禦歌便是搶在他的前頭。他輕輕的一瞥夜九疑一眼，随後繼續說道，“不必吃飯了。夜九疑，你别忘了，你說過的話。”聽見禦歌說的這句話，夜九疑卻是忍不住輕笑出聲，笑得有幾分冰冷懾人。

　　“那是自然的。禦閣主。不過，還是進食之後，再去罷。畢竟，本教主從未說過，不必吃早飯，就去見罷？”夜九疑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卻是那般的具有冷意。陌生的語調，陌生卻又熟悉的稱呼。禦閣主？不再稱他爲禦兒了麽？

　　禦歌聽見夜九疑竟然這般的回答，皓齒緊緊一咬，似乎一副不甘心的模樣。虛兒一聽，即刻會意的退了出去，準備将膳食端進來。房間裏，又重新變成隻有他們兩人。

　　“生氣了麽？禦閣主。夜某并未說，不帶你去見魏雲罷？所以，夜某也不算食言。”夜九疑風輕雲淡的涼涼一笑，望着禦歌有着幾分惱意的眸子，說道。話音一落，夜九疑緩緩起身來，也是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就着虛兒端進來的清水，洗漱了一番。

　　禦歌緊緊的抿着淡色的薄唇，似乎沒有任何的反駁能力。夜九疑洗漱之後，坐到桌案旁，倚着自己的下颌，眯着眼眸，望着禦歌，說道，“禦閣主，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應該相信你。”“什麽意思？”禦歌眼神一凜，問道。

　　隻聽夜九疑輕聲一笑，說道，“你這般急着去見魏雲，莫不是有什麽目的呢？不是單純的想見罷。我夜九疑真是傻呢，竟然這般輕易的就被你禦閣主的話語所欺騙。”

　　“我何時欺騙你？”禦歌抿了抿雙唇，眯起自己的雙眸，又說道，“難道，邪教教主是在故意找借口，反悔麽？”禦歌自然也不甘被夜九疑的話語逼得無論可走，自然也是咄咄逼人。而且，他何時說過欺騙他的話語了？他的确，想見魏雲。

　　“是這般麽？夜某不會反悔，隻不過，不知曉，禦閣主是否會反悔。”夜九疑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拈起桌案上的茶杯，在手中，漫不經心的端詳了一番。禦歌不知夜九疑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果然還是，根本無法琢磨透夜九疑。

　　“我禦歌，向來言而有信。”禦歌冷冷回了這麽一句話。夜九疑一聽，倒是輕笑出聲，依舊是那般漫不經心的神情，說道，“如果是這般，那便好了，夜某也不必擔心。”

　　好陌生的語氣，好陌生的神情，好陌生的夜九疑……禦歌心裏略微一驚愕，卻是抿了抿雙唇，故作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他也坐在桌案旁，低斂着雙眸，不與夜九疑對視。房間裏，頓時安靜萬分，似乎連呼吸聲，都被擴大來。沉寂得，讓人感覺幾分窒息。

　　昨日，明明還是一副溫和待人的模樣，今日竟是表現的如此冷淡陌生。這次談話結束之後，夜九疑再也沒主動開口說話，一雙宛若星辰般的眸子，一直望着遠處，不知在看着什麽。讓禦歌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若是走錯一步，身影，便再也映入不了他的眸子裏。

　　不過，夜九疑倒真是沒有食言，真的将禦歌帶去見魏雲。站在關着江湖正派的牢獄門前，夜九疑卻是站立不走。禦歌微微一蹙眉，想要問他作甚麽，卻見他緩緩側過臉來，涼涼一笑，道，“禦閣主，我這般輕易的讓你見魏雲，你便不給些獎勵麽？”

　　“你又想要如何？中途變卦麽？”禦歌擡起眸子來，帶有敵意的神色，狠狠的瞪着夜九疑。夜九疑卻是一笑，回道，“都帶到此處了，如何會變卦？隻不過，想索求一些獎勵罷了。所以，禦閣主總要做些什麽罷？”輕聲的語調，卻是含有威脅的語氣。

　　這讓禦歌不禁有些惱怒。夜九疑見狀，卻是微微眯起雙眸，風輕雲淡的說道，“似乎要從禦閣主此處，得到什麽獎勵，很難呢。”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既然禦閣主難以主動給我，我便主動尋禦閣主要罷。”說罷，便是伸手将禦歌一攬。

　　禦歌略微一驚，惱道，“夜九疑，你要作甚麽？！我可沒有答應你這般事！”“哦？是麽？”夜九疑一雙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禦歌。那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眸子，依舊那般閃耀。禦歌微微一怔，便給夜九疑抓到了空隙。

　　“别生氣，這般對身子可不好。若是又發生先前那般昏過去的情形，我隻能将你帶回去了哦。”夜九疑輕聲的在禦歌耳旁說着這麽一段話，随後，冰涼的雙唇，覆在禦歌淡色的薄唇上。禦歌緊緊咬住皓齒，卻依舊被夜九疑攻陷。

　　“你會離開我罷？禦兒。”在吻之間的空隙，夜九疑蓦然道出了這麽一句話，讓禦歌心裏猛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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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1 20:22

第二十四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三）

　　夜九疑一吻終了，緩緩将懷中的禦歌放開。随後，朝禦歌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側身站到一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陌生客氣的笑容，說道，“禦閣主，請罷。”禦歌聽見這麽一句話，便是微微蹙起眉來。不知道爲何，他蓦然厭惡起這個稱呼來。

　　若在平時，禦歌必要與夜九疑追究被吻一事。但是此時，卻不是時候。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去和夜九疑糾纏在這麽一件事上。反正自己……也被輕薄了很多次了。就這一次，爲何不能忍一忍。當務之急，自然是要将解藥交給正派的各位。

　　走在前面，準備進入牢獄之中時，禦歌發現，竟然沒有任何人跟随他，說白了，便是監視。他略微一怔，随後眼神一凜，側過臉來，望着站在一旁，笑得一派風輕雲淡的夜九疑，蓦然問道，“你難道就這般讓我進去，不派人監視我？”

　　“對，就這般，讓你進去，就你一個人。”夜九疑微微眯起自己的雙眸，緩緩的說道。禦歌一怔，又是問道，“難道，你便不怕我作出什麽事來？”雖然，夜九疑這般舉動對自己很有利，但是禦歌，生怕這是個陷阱。這個夜九疑，怎麽可能就這般……

　　“對，不怕。因爲，我相信你。”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是讓禦歌怔然了許久許久。過了一會，禦歌回過神來之後，緊咬住自己的皓齒，冷哼出一聲，“嘁。”說什麽相信，不過，是想動搖他罷了。禦歌心裏這般想着，橫了夜九疑一眼，飄然轉身走入牢獄之中。

　　正如夜九疑所說的那般，并沒有任何人在禦歌身後，監視着禦歌。甚至，原本在牢獄之中看守的人，一個也沒有，都被夜九疑喚了出去。雖然之前聽見夜九疑那般說，禦歌本是不信。可現在看到如此情形，讓他再度驚愕。

　　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麽。禦歌站在原地，一步都未邁出。他緩緩的擡起手來，指腹輕觸着自己淡色的薄唇，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吻，與夜九疑所說的那一句話，“你會離開我罷？禦兒。”夜九疑，其實早就知道他的意圖了罷。

　　随後，他回過神來，一甩自己寬大的衣袂，惱怒的咬緊了皓齒。若是夜九疑知曉了，那又如何？他竟然讓自己這般輕易的進來，那不便說明了，那家夥，對此事，必定是很有信心的罷。夜九疑他，并不害怕，他禦歌将這些正派人士救出。

　　“閣主。”望見禦歌的身影之後，魏雲的神情平靜如水。似乎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一般，所以，他并不是很吃驚。隻見禦歌走到他的身旁，單膝蹲下，從懷中拿出一小瓷瓶，說道，“魏叔，這是你們身上凝香之毒的解藥，快服下去，這般，内力便會恢複了。”

　　“誰要如此接受你的解藥？”蓦然有一人喊道。禦歌眼神微微一凜，便是站起身來，雙手負背而立，面容淡漠冰冷的望着那些正派之人。随後，隻聽那聲音繼續說道，“說不定這所謂的解藥，反而是送命的毒藥罷？禦、閣、主。”

　　“解藥我已幫你們帶來，接下來，你們是否願意服下，那便是你們的事了。”禦歌對于那人的話語，絲毫不在意。臉上的神情，一絲的變化都沒有。随後，他将小瓷瓶交予玉虛道長的手中，站起身來，回到魏雲的身旁。

　　魏雲自然是信任自家閣主了，二話不說，便是已然将解藥服下。服下之後還未一刻鍾，魏雲立即感覺到自己體内的真氣開始聚集在丹田之中。看來，内力是恢複了。這讓他打坐起來，運起自身的真氣，讓自己盡快的恢複體力。

　　随後，魏雲打坐完畢，睜開雙眸，站起身來，恢複精神煥發的模樣。雖然魏雲已經年過中旬，不過，依然老當益壯。魏雲站起身來，退後了幾步，眼神堅毅的望着禦歌，喚了一聲，“閣主。”禦歌會意的微微一颔首，随後抽出腰間的長劍，将牢門破壞了。

　　若真要說，禦歌是有仁義之心的，但有時，卻又未免有些薄情。因爲那些正派之人懷疑他，他竟也是不予理會那些家夥了，似乎就想帶着魏雲闖出去。

　　在魏雲将解藥服下之時，玉虛道長也将解藥服下了。他畢竟比魏雲武功要高深一些，内力也頗爲雄厚，所以，恢複的比魏雲快一些。衆人見玉虛道長已然恢複，當下面面相觑，自是也信了禦歌，也将解藥服下了。

　　“多謝玉虛道長信任。”禦歌朝玉虛道長微微一作揖，表示恭敬。隻聽見他又繼續道，“請各位稍後退一些，在下即刻将你們救出。”随後，待衆人往後退了幾步，禦歌揚起手中的長劍，繼續将牢門給破壞了。

　　“閣主，爲何你能随身佩帶長劍？”魏雲其實一直不明白這件事，畢竟，落入邪教之中，邪教教主怎麽可能不會防備？除了佩帶一事，就連禦歌沒有與他們一起被關押到此處，也是一個讓他疑惑的地方。雖然這般一問，有些唐突，但是，魏雲依舊是要問的。

　　“你真要這般說，我也是不解的。”禦歌說罷，便是微微抿了抿雙唇。他也猜不透，那個夜九疑到底在想什麽。随後，他朝着那些江湖正派說道，“各位内力已然恢複，現在隻能趁着邪教之人未知曉這般情況，當機立斷，硬闖出邪教。”

　　經過方才那一般事之後，所有人都信任了禦歌，便是微微颔首。魏雲自然是随身跟在禦歌的身旁的。禦歌走到牢獄門口之時，緊緊抿了抿雙唇，不知爲何，不想去打開這扇門。害怕，害怕推門而出之時，夜九疑，會用惱怒、憎恨的眼神看着他。

　　“閣主？”魏雲有些疑惑禦歌的猶豫，便是輕輕喚了一聲。禦歌旋即回過神來，輕聲的道了一句，“不妨事的。”随後，将門打開來。

　　“禦閣主，你出來了？”夜九疑依舊站在那裏，微微眯起他狹長的丹鳳眸，唇角勾起一抹涼涼的笑意。眸底，并未有笑意。話語間的語氣，陌生而疏遠。

第二十五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四）

　　禦歌望着夜九疑，咬緊了自己皓白的雙齒，微微側着臉，對着一旁的魏雲，小聲道，“魏叔，各位前輩剛恢複内力，不适于與邪教之徒硬碰硬，所以，應該盡快撤出這是非之地。”魏雲一聽，贊同的微微颔首，随後將此話傳達給後邊陸續走出牢房的正派之人。

　　那些人走出來之後，望見遠處身着一襲白衣的夜九疑。而夜九疑的身後，站着一群身着玄衣之人。夜九疑在他們之中，是如此的醒目，就算想忽視，也不行。那些正派之人看清楚夜九疑的面容之後，忍不住驚道，“竟是慕笙。”

　　誰會料到，那個明明已然要成爲華山派掌門人的慕笙，竟是這邪教的教主！如此之人，混入正派之中，根本無人會猜疑，他與邪教有任何的關系。而就是這個人，出人意料的，是現任的邪教教主。而那徐天成，已然斃命了罷。

　　夜九疑看着這些陸陸續續出來的正派之人，卻是微微眯起雙眸，淡色的薄唇一張一合，緩緩的道，“殺了他們。”溫和的語氣中，不帶有絲毫的情感，而是一種極度的冰冷。讓禦歌聽到之時，心裏猛然一震，不知爲何，總覺得，氣悶得難受。

　　對于剛解開凝香之毒，恢複内力的正派之人來說，夜九疑的這一道命令，是緻命的。因爲，内力還未完全恢複，手上又沒有任何的武器。而且，夜九疑身後的十大長老，絕不是泛泛之輩。禦歌與他們交手過，深知那十大長老的實力。

　　禦歌撕開自己小腿旁的衣衫，抽出一把短劍，扔給了一旁的魏雲，随後對着身後的正派之人道，“各位請盡快沖出此處，在下與魏叔斷後。”十大長老都在此處，那麽，若是能拖住他們的話，其他的那些，根本不足爲懼。

　　“夜某很早便想與禦閣主比試一番，既然禦閣主給夜某這個機會，夜某自然是不能放過了。”夜九疑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眯起他狹長的眸子，帶着幾分狐狸一般的狡黠，隻聽他又命令道，“虛兒與那魏雲對持，其他人，追上那些家夥。”

　　聽他語氣之中的冰冷，似乎真的想将正派之人均置于死地一般。可是，禦歌卻是不解。若真是這般，夜九疑又何必費如此力氣讓他将這些正派之人救出來？他看不透夜九疑到底在打着什麽主意，一直，甚至可能是永遠，都看不透。

　　“禦閣主，分神卻是不好的。”不知何時，夜九疑已然到了眼前。禦歌頓時回過神來，望見夜九疑竟是靠他如此之近，讓他猛然一驚。随後他急忙迅速往後了好幾步，緊咬着雙齒，怒瞪着夜九疑。夜九疑并沒有傷他的意思，不然，他如何能躲過？

　　即便如此，即便自己知曉，他也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腦子裏一片混亂，都是夜九疑，被夜九疑的一切所占據。但是就算如此，他也要親手将這人殺了。隻有這樣，才能爲父親報仇。他絕對不能手下留情，不，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夜九疑，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能殺了你。”禦歌咬牙切齒的将這話說出。可是，夜九疑卻是輕聲一笑，回道，“殺了我之後呢？殺了我之後，你要作甚麽？”語氣是那般的漫不經心，似乎對禦歌要殺他的話語，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隻聽他又繼續道，“對了，若是殺了我，你便在正派之中得到德高望重的名聲了罷？畢竟殺了邪教的教主。接下來，就算要當任武林盟主，也不是難事。”極度諷刺的話語與笑聲，讓禦歌聽着極其的不舒服，他根本沒有什麽要當武林盟主的念頭。

　　“殺了我，不僅是爲父報仇，還得了一個好名聲，可謂是兩全其美啊，禦閣主。既然如此，那便快些動手，隻要殺了我，一切就結束了，不是麽？”夜九疑緩緩走進了一步，不屑的笑着，依舊是那般諷刺的語氣，似乎有意要激怒禦歌。

　　“閉嘴！閉嘴！我要取你性命，不過是要爲父報仇，你又何必扯到他處？！”禦歌惱怒的擡起眸子，狠狠的瞪着夜九疑。夜九疑這些話語，就好似在說他不過是爲了名利一般。他何時想過那些事情？何時想過要當上武林盟主？！

　　而就在夜九疑與禦歌談話之時，在遠處，關風手執一把虎虎生風的大弓，拉滿了弓弦，直對着禦歌的頸部，便是松了手，打算以這一箭了結禦歌的性命。即便，在禦歌死後，夜九疑要取了他關風的性命，他關風也在所不惜！

　　其實，他本想在這之前就了結了禦歌的性命。卻沒想夜九疑竟是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從未有背叛之心，不知夜九疑爲何會有此舉。所以，隻能歸結爲，夜九疑生怕他在悄然之時，取了禦歌的性命。所以，他那時，才會将凝香之毒的解藥，交予禦歌。

　　爲的不過是，等待這一天的來臨。在混亂之際，他便可趁機取了禦歌的性命！若不是這個禦歌，夜九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夜炎教，決不能因這個禦歌毀了！若不是夜九疑爲了這個禦歌作出種種不顧教内安危的舉止，他也未必要用到這般方式。

　　夜凝教主好不容易創下的夜炎教，不能因此不複存在，他一定要保住夜炎教。羽箭以極快的速度在飛馳着。待夜九疑察覺到關風此舉之時，羽箭已然飛馳而來，眼見便要貫穿禦歌的頸部，夜九疑急忙沖上前去，将禦歌向後推開。

　　而關風射出的那支羽箭，竟是狠狠的貫穿了他的鎖骨。而且，就在頸窩的下方。稍有一個偏差，很有可能貫穿的，便是夜九疑的頸部。從禦歌的角度望去，猶如已然刺穿夜九疑的頸部一般。這讓禦歌一驚，急忙擔心的喚出聲來，“夜九疑！”

　　夜九疑擡手，将羽箭拔了出來，随後，喘着粗氣。雖然隻是傷到要害的旁邊，但是，關風注入的内力，卻足以讓夜九疑呼吸不順暢起來。禦歌擔心的想看夜九疑的傷勢如何，卻被夜九疑擡起的手攔在了身後。他可不想禦歌又站出來成爲關風的目标。

　　“我不需要你管。你現在，要麽立即離開此處；要麽，趁機取了我性命。反正我現在也無力抵抗。”夜九疑涼涼的說出這番話來，生疏而陌生。禦歌一怔，随後抿緊了自己的薄唇。如果趁現在取了夜九疑的性命，那麽，殺父之仇也是報了……

第二十六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五）

　　禦歌緊緊咬住自己淡色的薄唇，甚至滲出絲絲猩紅。随後，他冷哼了一聲，道，“莫要以爲我時堰閣閣主禦歌會與你們邪教一般，總是趁人之危。我不會殺你，也讓你有時間将傷養好。一個月後，青山之巅，我與你一戰。若是不來，我掘地三尺，也會将你尋出！”

　　夜九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涼涼一笑，回道，“看來，我還要多謝禦閣主的好意了。也罷，我夜某，一個月後，必定會去赴約！”其實，他也早就想到禦歌會這般決定。也罷，那便是，一個月後，他們還能再相見。隻不過到時，很有可能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了。

　　不明白自己，爲何要愛上這般與自己對立之人，且，不知何時，竟是陷得如此之深。連自己謀劃許久才好不容易奪回的夜炎教，都願抛棄了。早知如此，不如一直充當華山派第一大弟子慕笙。若是這樣一來，禦兒也不會，也不會與他這般對立罷。

　　蓦然想起很久以前，帶禦歌下山看螢火之日。若是，能一直那般下去，便是好了。或許，或許自己不說穿了自己的身份，禦歌也不會将他誤認爲殺父仇人，這般一來，禦歌可能，可能就沒有現在這般恨他。

　　不想禦兒恨自己，一點都不想。自己雖然先前早已下定了決心，即便禦兒恨自己，自己也要将他緊緊的摟在懷裏，讓他哪兒都不許去，隻能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是現如今，卻發現自己，最不願意的便是，禦兒恨自己。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禦歌望着夜九疑的側顔，不知爲何，他覺得，夜九疑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可是，那又如何？與他禦歌無關罷？這個人，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又何必去在意這個人會有什麽樣的神情，或者是，什麽樣的心情。自己，一定都不在意的。

　　回憶起，以前那一段日子，夜九疑還是華山派第一大弟子慕笙之時，即便是自己被他輕薄，卻也未有現在這般痛苦。自己現在，甯願夜九疑就是華山派的第一大弟子慕笙，而不是什麽邪教教主。這個人，爲何要是邪教教主，爲何會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心好痛，痛得快讓自己窒息。禦歌不明白，這個人爲何總讓自己這般痛苦？這人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麽程度才會罷休？明明就是他的殺父仇人，明明隻是爲了《天罡劍譜》，卻還要故作一副喜歡他的模樣，莫不是有意讓他如此難過？

　　若是自己被夜九疑取了性命，那也罷了。若是自己取了夜九疑的性命，那，自己必定會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罷？若真的要他這般難過，還不如，被夜九疑殺了。那樣，自己至少解脫了。不然，若是自己殺了夜九疑，自己便也一同随他去罷。

　　“你還留在這作甚？我已然放你走了。”夜九疑輕輕瞥了禦歌一眼，道出這句話來。禦歌被這話驚醒，随後緊緊一咬自己的下唇，便是一個轉身，助魏雲将虛兒擊退，趁機逃走了。

　　“關風，我想，你應該說說如何回事了罷？”夜九疑捂住自己的傷口，指縫之間，溢出滿滿的猩紅，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恢複以往溫和的笑意，眯着眼眸望着關風。關風聽見他這句話，便是緩緩的将自己手中的大弓放了下來。

　　“我并未有什麽好說的。禦歌此人，必死。若他不死，教主你，會一直被他牽制，甚至到最後，連夜炎教被正派所滅，也無所謂了。”關風眸子一冷，緩緩說道。可是，夜九疑卻是笑了起來，道，“我現在已然是這般狀況了。夜炎教的生死，抵不上他一個禦歌。”

　　聽到這句話，關風一驚，望着夜九疑。隻見夜九疑微微眯起雙眸，問道，“我變得如此了，不知你又準備如何做？”“我絕不會，對教主您動手。但是，教主你既然如此說了，夜炎教抵不上一個禦歌，那麽，我無話可說。”關風神色淡淡然，似乎已經放棄了一般。

　　“你以爲我會信你麽？關風。”夜九疑一雙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望着關風，面上雖是笑着，笑意卻未到達眼底。随後，他繼續道，“禦落，是你殺的罷？你與徐天成，有何關系？”這話，讓關風又是一驚，猛然擡起眸子望着夜九疑。

　　他不知夜九疑是如何知曉這件事，他與徐天成之間，若說是關系，不如說是一筆交易。隻不過，徐天成那個家夥，到死也不知他關風，并沒有效忠之心。而殺禦落，不過是這筆交易之中的一步罷了。且，他知禦落有《天罡劍譜》之時，的确也有奪取之心。

　　“不知教主爲何會懷疑我。”關風恢複原來的神情，反問道。隻見夜九疑一笑，道，“父親，曾傳授于你七絕劍法罷？關風，莫不是你以爲我不知此事？”

　　“原來是這個麽？不過，我的确以爲，教主你不知曉此事。而且，除了教主你，與我，還有一人會七絕劍法。所以，你不該懷疑我才是。”關風緩緩的說道。

　　“你是道，父親那時的，十大長老之一梁皓麽？那人，父親的确曾傳于他七絕劍法。不過，父親隻傳授了一半而已。這件事，你并不知曉罷？而且，能讓教内之人覺得，出自我之手，除了你，并無二人。”夜九疑微微一笑，說道。

　　可是，偏偏是這個對誰都留了一手的父親，最後還是死于教内長老的背叛之下。然而他夜九疑，絕不會重蹈覆轍。

　　關風沉默了好一會，随後才道，“我早已知曉這般後果，若是教主要取我性命，請随意罷。隻不過，禦歌，我依舊不會放過他。”即便是死，也要拉上禦歌一齊死。隻要禦歌死了，夜九疑也就隻能就此作罷，重新将心回歸到夜炎教上。

　　夜九疑一聽，便是一怔，“你說什麽？！此話到底何意？！”夜九疑猛然沖上前，抓住關風的衣領。他從未這般失控過，一想到禦歌會死，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隻見關風唇角上揚起一抹弧度，回道，“教主，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話音一落，關風的嘴角蓦然溢出一抹猩紅，他早就打算好了自殺。雖然自己沒有親手除掉禦歌，但是，還有另一個人會幫他除掉禦歌。啊啊，自己苟活了這麽多年，終于要去見那人了。隻不過，那人還在等他麽？應該會等罷？那人說過會等他的。夜凝教主。

　　禦兒，不會有事罷？夜九疑咬緊了雙齒。可是，自己若是這時候趕上去，禦兒正與正派之人一起，那般，自己也是接近不了他的。到底是誰？關風說的那人，是誰？莫不是，與那華山派掌門周建旭一般，僞裝成正派之人，隐藏于其中？

　　若是那般，禦兒絕對不會有防範的。可是，就算自己去說了，禦兒必定也是不相信的罷？他到底該如何是好？爲何？爲何隻要是與禦兒有關之事，自己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二十七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六）

　　好不容易逃脫出邪教的控制，無論是誰，都掩藏不住欣喜。話說這次，可謂是死裏逃生，如何能不讓人高興？可是，唯獨有一人，低斂着長睫，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的欣喜，似乎，還有一種，隐隐約約的悲涼。但是此時，沒人去注意他。

　　随後，各大門派掌門商議了各自回去養精蓄銳，待内力如數恢複之後，再一起讨伐邪教。此邪教一日不除，江湖人心難安。便是如此，禦歌又回到了自己闊别已久的時堰閣。

　　宛若，已經離開此處，很久很久的時間了，恍若隔世。至此，時堰閣的長老們，對禦歌已然由最原先的擔憂，變爲的崇敬。畢竟禦歌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救出來一事，早已在江湖上傳開了。禦歌，已然成爲江湖中，人人所傳誦的大俠。

　　禦歌不想與他們讨論此事，隻是淡然的道了一聲“我累了”，便是不顧他人，徑自的回到自己的閣樓之中。庭院之中，翠竹仍綠，竟是物是人非。走在碎石小路上，起起伏伏的觸感如此明顯。微風拂來，庭院的池水泛起層層漣漪，似乎還有何物落水之聲。

　　竹葉因爲微風拂過，而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音，自己已然多久，沒有閉上雙眸，這般側耳傾聽？腦子裏蓦然湧現出種種，竟是……夜九疑。回憶裏，都是他。自己自小與父親在此處的記憶，怎麽可能被夜九疑待在此處的短短幾日，全都取代了？

　　禦歌猛然搖了搖頭，想要将占據自己腦子的東西，如數的甩出去。如果能忘了，便好了。這樣一來，自己也不必如此痛苦。

　　【如此好茶，不與他人分享，莫不是有些可惜了？】

　　記得初遇之時，他蓦然出現于自己閣樓裏，奪了自己剛斟好的一杯茶，舉止優雅的輕抿一口，溫和笑着，說了這麽一句話。不過，接下來，卻是輕薄之語。

　　【你方才用劍之時，真好看。】

　　好看麽？好看在何處？禦歌低斂着眉眼，修長的手指，輕輕觸了佩帶在腰間長劍的劍柄。随後，緩緩的抽出長劍，便是舞了起來。不過，自己舞的，是《天罡劍法》。

　　初次，被他輕薄吻了一下之時，是夜晚。長而微卷的眉睫，因灑落的銀色月華，而閃耀着點點銀光，宛若星光。他的眸子如星辰一般閃耀，同時，又如黑夜一般深邃。宛若，宛若一個陷阱，若是不小心陷入，便是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一夜，他不停地要求自己，喚他慕笙。自己不願，他卻是步步逼緊，不肯放過。當自己無奈之下，喚他慕笙之時，他竟是如孩子一般，笑得連月光，都無法讓他的笑顔褪色。自己一直不理解，爲何簡單的一句話，就能令他如此欣喜。

　　【禦兒，我的禦兒……】

　　【禦兒，你真好看。】

　　【禦兒，我喜歡你。】

　　句句言語，竟是在心中萦繞不去，禦歌心中微微一蹙眉，想要将心中所想斂去，手中舞劍的速度，便是越來越快。可是，腦子卻是越來越雜亂。随後他還未舞完，竟是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直接咳出。侵染了地面，宛若開了一朵血蓮。

　　他反手将長劍插入地面，倚着長劍，才勉強讓自己站立着身子。不停的喘着氣，唇角上的猩紅，讓他擡手的一拭，不見蹤影。本練習《天罡劍法》，就會被反噬。練到越高層，反噬便是越厲害。而他現在又是未靜下心而練，自然是會如此。

　　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禦歌緩緩的将長劍從地裏拔起，收回到劍鞘中。他踱步回房，雖然已許久未回，但顯然有人天天清掃過。閣樓裏，并未有任何塵土的味道。他本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卻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夜九疑曾睡過的房間。

　　味道……那淡淡的海棠花香，這裏沒有。仿佛是從未有人在這個房間待過，一點味道，都未殘留下來。不知爲何，禦歌有些心慌，心跳得極快，腦子亂糟糟的，一股腦的撲到軟榻上，緊緊抓着被褥，似乎，想尋找出曾經的痕迹。

　　不安，害怕，不知何種原因，不斷的湧來，讓他無所适從，不知所措。沒有痕迹，尋不到，找不到自己的安心之所。隻不過，隻不過想尋到那熟悉的味道，卻是，一點都不願施舍于他。驚慌失措，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即便是知曉父親已死之時。

　　蓦然，他尋到了那清淡的海棠花香，心底一驚，好似尋到了什麽至愛珍寶一般，心跳得極快，心情也莫名的開始愉悅起來。随後自己才發現，自己身着的這一襲白衫，不正是那人的麽？上面還有那人的味道，殘留着。不過，這般就足夠了。

　　【你讨厭我，那麽，我活着便沒有什麽意思了。】

　　那時，他竟然因爲這般一件事，作出割腕自殺的舉動來。自己實在很難理解。

　　不過，這一切隻是他的謊言罷？！禦歌猛然睜開了雙眸，急忙從軟榻上離開。那件事，不過是夜九疑上演的一出苦肉計罷了。他哪裏是喜歡？哪裏是害怕自己讨厭他？明明就是，想要從自己手裏，得到《天罡劍譜》罷了。

　　若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己在他面前顯得如何痛恨他，痛恨他這個殺父仇人，他卻是沒有任何舉動。自己真是個傻子，定是在邪教時，被他夜九疑下了什麽迷魂湯，現在才會變成這般奇怪的模樣！夜九疑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必須手刃之人。

　　一念至此，他低斂着長睫，望見自己身上的一襲白衣，頓時緊緊咬住了雙齒。迅速的回到自己的房裏，将衣衫如數脫下，換上自己的衣衫。他要把夜九疑的味道，從這裏消除殆盡，不留下一絲痕迹，絕不留下！自己也決不能，再有這般奇怪的舉止！

　　瞥到了扔在地上的白衣，禦歌走過去，彎腰撿起，便是要扔掉或者燒掉都行。可拿在手裏良久，他卻是遲遲沒有邁開腳步。最後，他輕輕的一抿雙唇，才緩緩邁出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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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1 20:24

第二十八章梅開雪落，心事成非（七）

　　自從禦歌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從邪教手中解救回來之後，登門造訪的人，倒是比以往多了起來。甚至連父親在世之時，都未有如此多的人來登門。這時候，禦歌蓦然想起夜九疑說的一句話，随後，便是低斂着長睫。他現在，的确是名利雙收。

　　此時，嵩山派掌門人李羽城前來拜訪。自然是來登門道謝的，畢竟，這條命還是禦歌救回來的。此前來造訪的，也不止嵩山派，昆侖派、武當，當時在場所有門派，均有前來拜訪。隻不過，有些門派遣弟子前來，有些卻是掌門人親自前來。

　　那李羽城寒暄了幾句，朝禦歌道謝了一番，甚至送上一些禮物。禦歌本想推辭，但李羽城卻是堅持要送，他無奈之下，隻好收下了。其實，救人一事，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必如此介懷來？他禦歌此舉，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隻聽那李羽城道，“說來也奇怪，從邪教逃出那時，我蓦然發現此物。”說罷，李羽城便是從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是雙鯉玉佩，是禦落随身之物。這本是一對，爹爹娘親各一個，禦歌是深知的。隻不過，娘親逝去之後，其中一個，便是随着娘親入土了。

　　而另一個，爹爹一直随身帶着，從不離身。自己那時也未注意到此物已然不在爹爹身上。禦歌沉吟了一下，唇齒輕啓，問道，“李掌門，此物你是從邪教何人手中所得？”那李羽城似乎微微一怔，随後思考了一會，不确定的回道，“我倒是不知是何人。”

　　随後，又道，“但是，好似是邪教十長老之一。那日将這些邪教之人逼退之時，那人蓦然落下這玉佩，我本以爲摔碎了，但是一看，還完好無損。我記得這是禦閣主父親之物，立即将它拾起。那日忘了交還與你，今日便是送來。”

　　“多謝李掌門。”禦歌接過玉佩，随後朝李羽城作了一揖，道謝着。李羽城卻是擺了擺手，豪爽的笑道，“這等小事有何好謝？反而是禦閣主你将我等救出，該是我李羽城謝禦閣主才是，如何讓禦閣主謝來？我還要回門派籌備讨伐邪教之事，就此告辭。”

　　禦歌又是朝李羽城作了一揖，随後送他到門外。禦歌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佩，微微蹙起眉來。即是邪教之人拿去了，爹爹的死，必定與邪教有關，這是錯不了的。還有二十日，他便要與夜九疑相會于青山之巅，不是他亡，便是夜九疑死。

　　禦歌緊緊将玉佩攥于手中，心想，這玉佩也該随爹爹入土才是。當時，他隻疑惑殺害爹爹的兇手爲何人，卻是未想到爹爹随身的玉佩已然不見。自己的确，有些粗心大意。不過，如今玉佩被李掌門尋到，總算是将自己疏忽之處填補上了。自己，也許久沒去爹娘的墳前了。

　　可是，邪教之人爲何要拿爹爹的玉佩？禦歌微微蹙起眉來，但是怎麽想，都沒有一個頭緒。之後，他将玉佩埋入禦落的墓之中，畢竟，他娘親的玉佩随着入土了，也不能讓他爹的玉佩還在外邊。這般一來，不是又是一對了麽？

　　爹爹雖然性子涼薄，但想必也是極其喜歡娘親的罷？不然，如何會将玉佩佩帶在身上，寸步不離？蓦然，禦歌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自己的腦袋開始暈眩起來。他擡起手，微微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但是卻未得到任何的緩解。

　　“禦閣主，莫要掙紮了，你中了我的白玉香之毒。”身後蓦然響起一熟悉的聲音，禦歌猛然回過頭去望，果然，便是李羽城！可是，他爲何要給自己下毒？原來那玉佩，已然被他施了毒，自己卻是全然不知，還以爲他好心好意将爹爹的玉佩歸還！

　　“李掌門這是何意？莫不是我時堰閣與你嵩山派有何過節，你才要作出這般事來？”禦歌咬緊皓齒，緩緩的站起身來。自己倒是疏忽，隻身一人來到娘親與爹爹的墓前，如此深山，來往人也是極少。自己果然是忘了，《天罡劍譜》一物，江湖中觊觎的人多着。

　　“過節倒是沒有。隻不過，聽聞禦閣主有十年前失傳的《天罡劍譜》，想借來一觀，不知禦閣主能否答應？”李羽城故作一副恭敬的模樣，朝禦歌作了一揖。可是，他如此陰鸷狡詐的神情，毫不掩藏的顯現出來。令人厭惡。

　　“既是想借來一觀，李掌門不必以這般手法罷？”禦歌冷冷一笑，堅持不讓自己倒下。李羽城聽見禦歌竟然這般就承認了自己身上有《天罡劍譜》，心中一喜，面上卻是冷笑着，道，“如此貴重之物，想必禦閣主是不願借的，所以，李某人隻好以此威脅禦閣主交出來。”

　　“其實，也不是我不願借給李掌門一觀。”禦歌唇角蓦然滑落出一抹猩紅，他低斂着長睫，緩緩的說道。李羽城微微一怔，随後眼神一凜，問道，“禦閣主此話是何意？”

　　隻聽禦歌用着譏諷的眼神，望着自己眼前的李羽城，說道，“《天罡劍譜》我已然燒毀，我怕落入邪教手中，所以不得不如此做。”李羽城一愣，沒有想到禦歌竟然将如此重要的《天罡劍譜》燒毀了！如此武功秘籍，竟是被這無知小子如此毀了！

　　“李掌門，那玉佩，并不是你從邪教之中拾到的罷？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禦歌眼神微微一凜，問道。他早就該想到才是，這玉佩對邪教之人有何用處？他們又何必随身帶着？這不是很蹊跷麽？不過，到這時才察覺到，禦歌也覺得自己十分遲鈍。

　　果然是涉世不深麽？所以不了解江湖中人的險惡之處。以爲自己仁義，他人也與自己一般。其實，江湖正派，也不過是如此陰險狡詐之輩。表面故作一番俠肝義膽，背地裏，卻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那邪教，更令人感到心寒。

　　“沒錯，那玉佩，是我從禦落身上拿來的，并不是從邪教撿到的。”李羽城倒是出人意料的實誠，将實話都說了出來。但是接下來，他卻是冷冷一笑，道，“可，你知曉又能如何？你禦歌，很快便要死在我的手裏。我真是沒想到，我竟是手刃了兩代時堰閣閣主呢。”

　　“你說什麽？！”禦歌聽到他這句話，雙眸一睜，神色激動的問道。李羽城這話是何意思？手刃兩代時堰閣閣主？隻見李羽城攤手，故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笑道，“反正，與你說也是無妨，也讓你死個明白。我卻也不得不說，我這人倒是心胸寬闊。”

　　隻聽李羽城繼續說道，“還記得華山派掌門人周建旭麽？以爲他與禦落交好罷？其實，他乃邪教中人。禦落之死，一般是拜他所賜。若不是他，如何能将随行的所有人一同殺死呢？禦落對他，并未防備，才會落得個被好友殺害的下場。”

　　說着，李羽城便是大笑起來，是那般的嘲諷。禦歌一怔，周建旭竟是邪教之人！怪不得，怪不得夜九疑能以慕笙的身份隐于邪教之中，原來是這般回事。禦歌狠狠的一咬牙，垂着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神情，“你也是邪教之人？”

　　“這般說，倒是沒錯。”李羽城回道。這讓禦歌更是緊緊的咬住自己的銀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将這一句話問出，“那麽，是夜九疑叫你奪取《天罡劍譜》，随後再取我性命？”

　　“夜九疑？那小子有何資格能使喚我。我與周建旭，乃徐天成的左右使，卻未想到徐天成如此沒用，竟是被一小毛頭殺死了。若是我能得到《天罡劍譜》，我便可一統江湖！”李羽城在一旁自顧自說的興奮，卻未注意到禦歌驚訝的神情。

　　什麽？不是夜九疑派遣他們殺害爹爹，也不是夜九疑派遣李羽城來取自己的性命？原來，殺害爹爹的，是之前的邪教教主，徐天成麽？竟是如此麽？竟是如此麽？眼前這人，才是真正的殺父仇人麽？是這般麽？原來是這般麽？

　　“好了，我也仁至義盡，讓你不必死的不明不白。既然你已然将《天罡劍譜》燒毀，你的小命留着也未有什麽用處了！”李羽城冷笑，便是抽出腰間的長劍，朝禦歌的心口處刺去。“開什麽玩笑。”禦歌泠然的道出這句話，手中緊握着長劍，抵擋住了李羽城的攻擊。

　　他眼神凜冽，一股肅殺之氣便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隻聽他道，“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你這個殺父仇人一起陪葬！”他本來就是爲了要報仇，才堅持到現在的。

　　練了那麽久的天罡劍法，也不是白練的。雖然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敵過夜九疑。但是，他卻有十足的把握，認爲自己可以殺了眼前的李羽城。

　　“你不是想要《天罡劍譜》麽，我現在便可以讓你親眼看看！”禦歌與李羽城蓦然彈開，随後，禦歌毫不猶豫，腳尖輕輕一點地，便是立即朝李羽城飛躍而去。因爲中了毒，所以心口處傳來陣陣的劇烈疼痛。但是，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拉着這個李羽城一起死！

　　“怎麽可能？！”李羽城明顯沒有想到，禦歌在中了白玉香之後，竟然還能行動如此迅速。而且，禦歌的武學造詣，早就在他父親之上！原來，原來這家夥習了天罡劍法！怪不得敢将《天罡劍譜》燒毀！

　　李羽城自然不是禦歌的對手，若是以前的禦歌，或許根本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将李羽城逼向絕境。但是，《天罡劍譜》不愧爲江湖中人人觊觎的武功秘籍，竟是能讓禦歌的功力瞬間大增。可是，代價便是，禦歌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的差。這是反噬。

　　當将李羽城逼到絕境之時，禦歌不顧李羽城如何的眼神，如何的話語，毫不猶豫的，将長劍貫穿李羽城的心口。當初這人如此狠心殺了爹爹，他自然也能如此狠心的殺了此人。

　　随後，他蹲下身，從李羽城身上搜出白玉香的解藥，便是服下了。結束了……殺父之仇，已經報了。他蓦然跪坐在地，眼眸不知爲何，滑落出晶瑩。旁人看去，好似他在爲這個，被他取了性命的人而哭泣，但其實不然。

　　他誤會了夜九疑，他雖猜到爹爹是邪教之人所殺，卻因爲夜九疑當時爲邪教教主，便自認爲夜九疑是殺父仇人。卻未想到，爹爹死之時，徐天成才是邪教教主。他雖猜忌華山派掌門周建旭，卻因爲此人乃爹爹生前好友，又是正派之人，才未想到竟是如此。

　　他和夜九疑，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般了。是自己，是自己親手割斷了這層關系。反正殺父之仇已報，自己再這般苟延殘喘也未有什麽意思。更何況，他殺的是嵩山派掌門，未有人知曉李羽城乃邪教之人，他人必是認爲這是自己找的開脫借口。

　　想到那日離開邪教之時，夜九疑定是已然對他心灰意冷，這般一想，禦歌覺得，反正自己的時日也不多了，還不如早去了。練習天罡劍法，讓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禦歌擡起長劍，便是架在自己的頸部上，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如此心煩心傷。就在此時，一小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來，将他手中的長劍彈飛了許遠。禦歌微微一怔，随後一擡眸，卻是見到魏雲從不遠處跑來，“閣主！”

　　走近之後，魏雲看清楚已然沒了氣息的屍體竟是李羽城，神色頗有些驚訝，便是問道，“閣主，這是何回事？”禦歌抹去自己的晶瑩，神色淡淡然的回道，“此人乃邪教之人，在玉佩之内下了毒，想取我性命。連爹，也是他殺的。”

　　魏雲神情明顯十分驚愕。隻見禦歌緩緩站起身來，将長劍撿起。想到方才的石子，應該是魏雲所扔出的罷。他自己有一瞬間，以爲是夜九疑在身旁。罷了罷了，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夜九疑，怎麽可能在這裏。在自己作出那般的事之後……

　　時堰閣還有事務需要他處理，待他處理好一切之後，再自刎罷。

第二十九章青山之巅，生死之戰（一）

　　十幾日之後，禦歌将閣内一切事務都處理了差不多了，便是動身到青山之巅。魏雲對于禦歌這段時日之内的舉止感覺到幾分異樣，到了此時，又不知禦歌前往青山之巅所爲何事，便是忍不住問道，“閣主，此番前去不知所爲何事？”

　　“我與邪教教主夜九疑當時約好，一個月後，在青山之巅，再戰一場。”禦歌神色淡然，緩緩的回答着魏雲。魏雲倒是一怔，随後說道，“前些日子，江湖幾大門派齊聚黑炎山，欲将邪教一舉滅掉，卻未想邪教之内，竟是一人全無。”

　　禦歌聽後，隻是微微一颔首，卻未說任何話語。若是要說到十幾日前，那被禦歌取了性命的李羽城，即便禦歌道了他乃殺父仇人，就算他魏雲願意相信，其他人，特别是嵩山派弟子，未必相信。所以爲不惹上麻煩，魏雲便是将李羽城的屍體抛到别處去了。

　　那些嵩山派弟子自然不會懷疑到禦歌的身上，畢竟禦歌日前還救了六大門派的掌門，所以就将此事歸于邪教所爲。但是魏雲卻知真相爲何。而對于禦歌所言的，魏雲卻是不解。禦歌爲何如此笃定李羽城便是殺父仇人？那李羽城道的，便是真的麽？

　　可是，魏雲又說不出李羽城爲何要說假話。不過，若是他知曉夜九疑對禦歌有那般情愫的話，可能就能說通一切了。那便是，李羽城很有可能是夜九疑派來，想要在禦歌面前，開脫自己是禦歌殺父仇人的罪名。而将這一切，推給已然死去的徐天成。

　　不過，夜九疑根本不會做出這般舉動。那是因爲，他本就不是禦歌的殺父仇人，自然就沒有開脫罪名的需要。雖是如此道，但魏雲不知曉夜九疑那般的情愫，自然是無話可說。

　　前往青山之巅的途中，陸陸續續碰上好一些人。那些人均是認得禦歌，便上前與禦歌打聲招呼，寒暄一番。禦歌自然是從容應付。但那些人若是一問：禦閣主你這般模樣，準備何處去？禦歌卻是不答，隻是淡漠的望着那些人。

　　魏雲見禦歌這般，竟是擅自與那些人道了禦歌此次出行的目的。禦歌眸子染上一抹愠怒，魏雲卻是道，“閣主隻身前去，恐怕兇多吉少。若是邪教之人設下如何陷阱，閣主豈不是要喪命于邪教手中？魏雲絕容不得此事發生。”

　　“這乃我與他相戰，與旁人無關，容不得你們插手。若是如此，讓夜九疑以一敵多，那我們又有何資格稱爲正派？那般一來，我們又與邪教之人有何不同？”禦歌微微蹙着眉，如此說道。本來以多欺少，就是不正當之行徑。更何況，這乃他與夜九疑之戰。

　　他們兩人的對戰，與他人無關。是生是死，自然也是與他人無關的。但是，卻因爲魏雲将此事告知于那些人，這事頓時在江湖中傳開來。許多人因此共赴青山之巅，那日齊聚邪教之時，卻是人去樓空，自然是讓人不甘心。誰都不願如此放過邪教之人。

　　但是禦歌卻是爲此頭疼不已。可是，當下這種狀況，他也無法去阻止。結果便是在路程中，遇上許多正派之人，均是前往青山之巅。而且，越來越多，竟是江湖中好一些門派都已經聚集到此地了。禦歌卻是低斂着長睫。

　　到達青山山腳下之時，禦歌站到衆人之前，攔住了唯一上山的路途。隻聽他道，“請各位在此便可。這乃我與邪教教主之戰，希望衆位不要插手。若禦歌因此丢了性命，便是天命如此。到那時，各位再讨伐邪教之人也不遲。”

　　“怎能如此？怎能讓禦閣主隻身奮戰。若是禦閣主因此丢了性命，讓我等情何以堪？”站在前頭的人，如此說道。其實禦歌也知會變成如此狀況，但是，這是他與夜九疑之間的比試，無論是誰在這丢了性命，都不能有絲毫的怨言。

　　若是這些人随着他上去了，不便是違反了他與夜九疑之間約定？而且，這些人必定會阻礙罷？所以，他絕對不能讓這些人随着他到青山之巅。更何況……禦歌緊緊咬住了皓齒，随後一擡眸，道，“希望衆位不要讓禦歌難堪。”

　　“既是我與邪教教主之約，禦歌便不想衆位插手，希望各位成全。是生是死乃禦歌個人之事，若是各位插手，禦歌覺得如此不應是正派所爲，所以，請各位在此等候。若是禦歌就此喪命，到時，各位要如何，禦歌自是不能再阻攔。”

　　“這……這……邪教之人陰險狡詐，不知會設下如何陷阱等着禦閣主，如此之人，還與他談什麽約定？”一人狠狠咬着雙齒，說罷，旁邊均是贊同的應聲。禦歌卻是眼神微微一凜，說道，“既是約定好了，禦歌相信，邪教教主也不會作出那般之事。”

　　他長睫低斂着，他相信，夜九疑絕對不會作出那般事的。即便是邪教教主。但是，若是将此話說出來，這些正派之人必定又會說什麽了罷。所以，他應該盡快擺脫這些人，獨自到青山之巅才是。蓦然，在此時，有幾道身影閃現在眼前。

　　“哎呀哎呀，人多了果然就是吵呢。”一名身着一襲紅衫的男子，青蔥般的玉指扶着自己淡色的薄唇，如是說道。而站在他一旁的男子，卻是滿眸子的冷淡，就連語氣，仿佛也是覆蓋着冰，“如果你能閉嘴，這世間就能清靜很多，這些吵鬧都不及你煩人。”

　　“喂喂，柳淮箫，莫要總是這般無情嘛，好歹我們也那麽多年的好兄弟了，偶爾說句好聽點的話，你也不會少塊肉罷？”說罷，紅衫男子便是伸手将柳淮箫的頸部一攬，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柳淮箫卻是一臉不滿的神情，擡起手将唐晚涼的魔爪，拍掉。

　　所有人都望着這兩人，根本不知這兩人來此處是準備做什麽的。而這兩人，也十分無視其他人，自顧自的打情罵俏（？）。一旁有人回過神來，便是道，“這些人，好似是邪教中人不是？竟是如此膽大妄爲，出現在此處！”

　　“你們倆，打情罵俏回家打去，趕緊辦正事罷。”一旁的蘇陌抓了抓秀發，語氣有幾分無奈的說道。結果，兩人的反應卻是大不相同。唐晚涼依舊笑得魅惑，回道，“這建議倒是不錯。”而柳淮箫則是冷眼一瞥，道，“若是我和這家夥打情罵俏，還不如讓我自刎。”

　　其實，除去關風，其他的邪教長老都已然到場。一副盛氣淩人、目中無人的模樣，讓旁人覺得十分的不爽。可是，雖然這些邪教長老們自顧自的吵，最後還是回歸到了正題上。隻見唐晚涼朝那些正派之人擠了擠眼，道，“今日除了禦閣主，其他人一概不能通過哦。”

　　“這是何意思？莫不是你們想對禦閣主做什麽？！”正派之人開始紛紛吵鬧起來，唐晚涼卻是很少見的擺出一副苦惱的模樣，緩緩地說道，“我倒是很想做什麽呢，面對這麽漂亮的美人兒。可是，我還是很怕被扒皮抽筋的。”說罷，又是一笑。

　　“禦閣主便是前去青山之巅罷，教主已經在那等候了。此處，長老們會應付的。”一旁的虛兒走到禦歌身旁，輕聲的對着禦歌說道。不過，青山之巅，也隻有教主一人。禦歌深深的看了虛兒怨言，随後微微颔首，便是徑自往山上而去了。

　　魏雲見狀，急忙上前了幾步，喊道，“閣主！”禦歌聽到之後，微微回過頭來，隻不過淡然的道了一句，“魏叔，你留在此處便可，不用跟上來。”說罷，又是回過頭去，完全不理會身後吵鬧的聲音，自顧自的往前走着。

第三十章青山之巅，生死之戰（二）

　　正派之人望着攔在他們面前的邪教長老們，各個面帶惱意，其中有人怒道，“我們如此多人，何必怕他們？反正他們也是邪教長老，殺上去！”

　　“不行喲，不行喲。”唐晚涼微微眯起雙眸，笑得妖娆，修長的食指輕輕擺了擺，說道，“這是禦閣主與我們教主之事，别人插手不得。而且，我們也無心與各位厮殺。我們這些邪教十大長老不都已然站在此處了？你們何必擔心我們會偷襲禦閣主？”

　　“禦閣主已然信任我們不會設計陷害，你們這些人怎如此煩人？莫不是禦閣主要做何事都需要你們插手來？”柳淮箫不滿這些正派之人一直唧唧喳喳的模樣，不爽道。現場頓時沉默起來，有些人覺得，唐晚涼和柳淮箫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而禦歌正在上山的路途之中，根本就沒有想過山腳下那些正派之人與邪教長老們會發生什麽樣的沖突。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到達了青山之巅。

　　“太慢了哦，禦閣主。”夜九疑發現禦歌的身影，才緩緩的離開自己一直倚着的樹幹，站好身子。禦歌聽到聲音，微微一怔，随後擡起眸子來望着他，隻見他的笑意與最後在邪教那日并無二異。生疏，而又陌生的。

　　禦歌低斂着眸子，抿緊了自己淡色的薄唇，随後緩緩的将自己的長劍抽出，直指夜九疑。其實，在将時堰閣的事務辦完之後，他的确有想過要自刎。但是，他最後還是前來赴約了。并不是他禦歌怕死，而是自己……

　　罷了，自己何必去煩惱這個。禦歌深呼了一口氣，睜開雙眸之後，便是散發出一身凜冽之氣。随後他道，“夜九疑，我們之間的帳，就在今日算清罷。”“好，今日就算清。”夜九疑不知何時，已然站在禦歌面前，這讓禦歌一驚。

　　“你作甚麽？！”禦歌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臉頰上染上一抹霞紅，怒道。隻見夜九疑雙手撫着禦歌的身子，反問道，“身子未有什麽事罷？”雖然禦歌安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夜九疑卻還是對關風所說那事心有餘悸。

　　“你……你這該死的輕薄之徒！”禦歌神色一惱，揮起手中的長劍便向夜九疑斬去。夜九疑這般的舉止讓他想起在邪教那日夜晚，這輕薄之徒便是将手伸進他衣衫裏。夜九疑險險的一閃過，他這番舉止完全是因爲擔心，根本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但是很明顯，禦歌并沒有如此想。不過禦歌這一攻擊，倒讓夜九疑想起他們倆現在的關系。是敵人關系罷。禦歌咬緊自己的銀牙，沉默許久許久，才緩緩問道，“夜九疑，我再問你一次，你爲何要殺我父親？”緊緊的盯着夜九疑，等待回答。

　　可夜九疑卻是輕聲一笑，回道，“這件事，禦閣主在心裏，不是早已有結果了麽？即便是我說了，你可會信？”眸子深邃得不見底，但是，卻能覺察出冰冷。禦歌緊緊抿住自己淡色的薄唇，許久才說道，“若你說了，我可酌情考慮信與不信。”

　　夜九疑微微一怔，随後又忍不住輕笑出聲，帶着幾分諷刺的韻味，說道，“禦閣主，你此番前來，不是要取了我這個殺父仇人的性命麽？現在我們談論這些，又有何用？”他微微眯起雙眸來，又是道，“如果我說，我不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可信？”

　　話音一落，見禦歌沉默，夜九疑又是自嘲的笑了一聲，繼續道，“如果我說，你的殺父仇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而那人已經死了，你可信？”悲涼的一笑，竟是又繼續道，“你定然會道，死無對證，又……”

　　說到一半，禦歌蓦然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說，我信呢？”這一回，夜九疑顯出了他一輩子唯一有的一次表情。他怔住了，完完全全的怔住了，甚至覺得，禦歌的這句話，不過是自己在作夢罷了。一定是的，那個惱人的小禦兒，怎麽可能會道出這般的話來？

　　“怎麽？我說此話，有這般難以置信麽？”禦歌見夜九疑一臉驚愕在原地的模樣，将臉撇向一邊，不滿的問道。不過，這倒是讓夜九疑回過神來，深深的望着禦歌，随後緩緩道，“既然禦閣主如此道，那麽，我不是你殺父仇人，你真信？”

　　“信。”禦歌回過臉來，眼神堅定的望着夜九疑，優雅的薄唇一張一合，緩緩的吐出這個字。就隻是這麽一個字，普普通通的字眼，就已經讓夜九疑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最好讓這淚水，将禦歌全身打濕了才好，讓這涼薄的小禦兒真正明白他的心情。

　　“如果我道，你的殺父仇人其實是華山派掌門人周建旭，還有那徐天成，你可信？”夜九疑心裏的愉悅難以言喻，但是，他還是克制住自己，繼續問下去。禦歌微微颔首，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道，“我信。”

　　“如果我道，我從未打過你手上《天罡劍譜》的念頭，你可信？”

　　“我信。”

　　“若是我道，我真的喜歡你，你可信？”

　　這個問題，讓禦歌頓時緊緊抿住了自己的雙唇，将視線移到一旁，不正視夜九疑，也不回答。夜九疑也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追問。不知這般對立而站已然多久，禦歌才唇齒輕啓，問着夜九疑，“你如此這話，叫我怎回答？”臉頰上，不禁染上一抹羞赧。

　　“那你便是信了罷？”夜九疑走上前，湊近禦歌，頗有幾分期待的望着禦歌。禦歌見他得意忘形的湊上來，頗有些惱意，正想開口罵他，“你……”可是，話還未出口，便是湮沒在喉間了。撲鼻而來的，是那久違的海棠花香。

　　眼眸裏的，滿滿是對方。似乎已然将其他的事物，都擠出了視線之内。少見的沒有排斥，這是夜九疑奢望已久的夢境，從未想過會實現的。肺裏的空氣似乎都要用完了之後，夜九疑才緩緩放開了禦歌。而禦歌，才如蒙大赦一般的喘着粗氣，癱軟在夜九疑懷裏。

　　“你這輕薄之徒……”禦歌狠狠的一咬牙，臉頰上的那抹霞紅還未褪去。“怎麽未加上該死的了？”夜九疑有意的挑出禦歌話語之中的毛病，問着。這倒是讓禦歌一怔，随後隻能抿住了自己雙唇，一言不發。這個混蛋便是有意的！

　　“禦兒，我發現，青山之巅的景色還算不錯。”夜九疑将禦歌拉到崖邊坐下，眸子裏滿滿的笑意，甚至可以說是溢出來了。禦歌被夜九疑蓦然拉得坐了下來，聽見夜九疑這般道之後，才緩緩擡起眸子來，望着自己眼前的景色。

　　從懸崖邊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色，是一片翠綠茂密的樹林，其中有些許炊煙袅袅，錯落着些許人家，甚至還可以看到遠處的村落，倒是給人一種惬意的心情。其實，禦歌也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與夜九疑這般，并肩坐着，眺望風景。

　　在今日之前，他已然不抱有這般的希望了，他這般對待夜九疑，他便覺得，夜九疑必定是對他死心絕望了罷。卻沒想到，夜九疑竟然還……胸口湧上一股暖意，帶着一絲甜膩的味道，禦歌不知這是什麽感覺，但是至少，他很喜歡。

　　“可惜已然過了三月桃花盛開之際。”夜九疑在身旁低低的一歎，帶着幾分惋惜。禦歌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螢火便是在三月桃花盛開之時，才出現得最多。這，又讓禦歌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與夜九疑在華山那一晚，一齊看螢火的日子。

　　“明年三月，我們再一起看罷。”不着痕迹的輕輕抓住身旁禦歌的纖細白皙的手，夜九疑輕聲的說道。随後他想起了什麽，便是側過臉來一笑，道，“不，應該是，以後每一年的三月，我都陪禦兒一起去看螢火。禦兒覺得如何？”

　　禦歌垂着頭，低斂着長睫。金色的陽光灑下來，讓他的眉睫，都染上了一抹金色，閃耀得宛若金色的寶石。不過他臉頰上的赧色，更讓夜九疑在意一些。夜九疑按捺不住，竟是将禦歌壓在身下。禦歌微微一驚，急忙問道，“你做什麽？這……”結果又是湮沒在喉間。

　　他隻能趁着喘息之時，斷斷續續的道：

　　“這可是懸崖邊上……”再次湮沒。

　　“夜九疑你快停下……”繼續湮沒。

　　“你這輕薄之徒……”似乎就是不讓他好好的說完一句話，總是在說到一半之時，夜九疑就覆了上來。待禦歌喘不上氣之時，夜九疑才不舍的放開。随後，他繼續進攻禦歌的其他城池。例如，輕吻着禦歌的眼簾，臉頰，頸部，“禦兒，你真好看。”

　　禦歌本想說什麽，卻是猛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微微一側臉，用手捂住自己的雙唇，不停的咳着。這讓夜九疑心裏一驚，想要替他順順氣，卻未想禦歌竟是咳出了一手心的猩紅。

　　“禦兒！你怎麽了？”夜九疑急忙将禦歌扶起，神色裏盡是擔憂。“我沒事。”禦歌勉強的道出這三個字之後，又是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接着又是一灘的殷紅。夜九疑見狀，卻是神色蓦然冰冷起來。

　　他這段時日，一直待在禦歌的身旁，除了李羽城，并未見到還有居心不軌之人。莫不是在他爲看見的地方，有人對禦歌下了毒？不然如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看來我這般的身子，沒法陪你日後每年三月再看螢火了。”禦歌悲涼的一笑，緩緩的說道。這卻讓夜九疑心裏一糾，疼得厲害，好似有什麽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他夜九疑，怎麽可能會允許這般的事情發生？！

　　“禦兒，是誰這般害你？若是讓我知曉……”夜九疑咬緊了皓齒，眸子裏閃過一抹陰戾的神色。可是，禦歌卻是抓住了他的手，氣若遊絲的說道，“并不是誰這般害我。而是我身子已然不能撐下去了。”練了天罡劍法，就隻有這般的後果。

　　雖然殺了李羽城之後，他便沒有再苦練下去了，但是之前已然練了那麽多日，所以，身子也是越來越差了。禦歌的那一句話，讓夜九疑蓦然想起，禦歌在教内之時，那一夜他那般對禦歌，才讓禦歌急火攻心……難道是那時候留下的诟病？

　　“禦兒，你不會有事的，我現在便帶你去魔醫明以蝶住所！”說罷，便是将禦歌橫抱了起來。

第三十一章如沐春風，春暖花開

　　禦歌被夜九疑抱在懷裏，總覺得幾分不自在，臉頰染上一抹暈紅，道，“不過有時會這般，不妨事的，我還能走。”若是被什麽人看去了，他定會恨不得找什麽地方藏起來。

　　“不行。你都這般的身子，若是出了什麽差池，教我可怎麽辦？”夜九疑毫不猶豫的拒絕将禦歌放下來。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了這天，若是禦歌真的這般去了，要他如何能活下去？他現在隻要禦兒一人，其他的什麽，他都不放在眼裏了。

　　“你這人……快放我下來，若是被人看去了……”禦歌被他這麽一番話，弄得臉頰更是燒紅，正想掙紮着讓夜九疑放他下來，可話才出口到一半，一抹冰涼柔軟的東西便是覆了上來，止住了他的話語。這輕薄之徒，又是強取豪奪……

　　随後夜九疑将禦歌放開之時，便是戲谑的輕笑了一聲，道，“你若是再鬧騰，我便這般模樣，讓那些正派之人好好看你禦閣主是我夜九疑的人。”“你……”禦歌聽他這般一說，頓時氣急敗壞，更是要離開夜九疑懷裏。

　　夜九疑見他這般模樣，又怕他急火攻心，急忙安撫他，“我說着玩的，禦兒别生氣。我錯了還不成，待你病好了，我便随你打罵，如何？”手中的力道緊了緊，将禦歌抱在懷裏。誰都不能從他懷裏将禦兒搶走，這禦兒隻能是他的。

　　禦歌見他這般擔心，便是乖巧的待在他懷裏，隻是小聲的說道，“不要讓旁人看去了。”夜九疑知道他臉皮薄，輕聲的一笑，俯下頭去，一咬他小巧的耳尖，說道，“好，禦兒這般好看，我還不想讓旁人看去呢。”這讓禦歌臉頰更是滾燙。

　　雖然已然知曉自己的心意，但是對于夜九疑這般的舉止，禦歌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不像最初那般讨厭，可還是不想夜九疑這麽肆無忌憚的作出這般親昵的舉動來。

　　将臉頰埋于夜九疑的懷裏，那股淡淡的海棠花香萦繞在周圍，那是屬于夜九疑的味道。而夜九疑懷裏的溫暖，就好似能将千年冰雪融化一般，讓禦歌感覺，自己心間好似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一般，已然盛不下了。好想永遠待在這懷裏。

　　夜九疑避開山腳下那些正派之人，往小路而走。他深知禦歌不想被人看到這般模樣，雖然他自己很想向别人道，這個禦兒是屬于他的。但他更加擔心的是禦歌的身子。若是被正派之人看見，又不知要糾纏到什麽時候。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旁人發現他們的。

　　待到魔醫住所之後，禦歌才想起來，那時在邪教，來替他治病之人，竟是魔醫明以蝶。說來，明以蝶此人，是極難請到。夜九疑能将此人請到邪教爲他禦歌治療，不知是用了何種法子，才能讓明以蝶允了下來。

　　明以蝶見到來人是夜九疑，神色隻是淡淡，已然知曉夜九疑的目的，瞥了一眼一旁的禦歌，語氣清冷的說道，“你過來罷。”禦歌緊緊抿了抿雙唇，便是跟着明以蝶走進屋子裏。夜九疑自然也是随着他們進去的。

　　隻見剛一進去，明以蝶便是問道，“你這幾日來，可還有練那等劍法麽？”夜九疑有幾分不解，立即問道，“什麽劍法？”明以蝶隻是淡然的望了他一眼，回道，“天罡劍法。練此劍法，會傷及五髒六腑，所以不得練之。”

　　夜九疑微微一驚，他雖知曉練天罡劍法能增強功力，卻未想天罡劍法竟會反噬。不過，既然明以蝶這般一說，那便是道，禦兒身上的内傷，并不是有人傷了他，而是因爲練天罡劍法反噬而造成的麽？這個傻禦兒，爲何要去練那般的劍法。

　　“我二十幾日前，便已未練，不知可還有法子可醫？”禦歌對自己能否被醫治好，已經不抱有希望了。所以，神情也沒太大的起伏。夜九疑見狀，卻是不忍，問着禦歌，“你可知曉練天罡劍法會變成這般模樣？”禦歌微微颔首。

　　夜九疑一驚，伸手将禦歌的手臂一把抓住，又問道，“你既然知曉，又爲何要去練？禦兒，你便是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麽？！”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夜九疑真的有些惱了。隻見禦歌擡起眸子來望了他一眼，緩緩回道，“我那時不練天罡劍法，無法取你性命。”

　　夜九疑卻是怔然，随後一把将禦歌攬入懷裏，緊緊的擁着，“若是那時知曉，還不如讓你一劍殺了，又何必讓你去練這種害人的劍法。”禦歌本來驚他在明以蝶面前将他攬住，想掙紮，卻是蓦然聽見他這番話，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明以蝶在一旁，不避諱的看着，然後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這氣氛，問着，“你們若是要這般，到别處去。”他此處可是醫治傷患之處，不是讓這兩人在此摟摟抱抱的。

　　禦歌被明以蝶這句話弄得一驚，急忙一把将夜九疑推開來，臉上燒紅得厲害。總算言歸正傳，夜九疑問着明以蝶，“可還有治？”明以蝶并未馬上回答，隻是走上前，搭上禦歌的手腕，随後才下了結論，“他算是及時止住了。”

　　這話讓夜九疑心中一喜，但礙于禦歌害羞的性子，他又不敢當着明以蝶的面亂來，以免這個禦兒等會又與他發脾氣。所以愣是強忍着，直勾勾的望着禦歌。禦歌也注意到他的視線，對于他不避諱的盯着，嗔怪的回了他一眼。這麽一眼，讓夜九疑更想摟着他狂吻。

　　“若是再練下去，神仙都沒法。”明以蝶依舊是淡淡的神情，不理會這兩人的眉目傳情，将手從禦歌的手腕上放開，轉身走到自己的一排藥匣子面前，從匣子裏拿出好幾味藥，調配好之後，對着夜九疑他們道，“你們暫時住在此處，我将藥煎好，看是否有成效。”

　　說罷，明以蝶說了一下房間在何處，便是轉身出去煎藥了。明以蝶一出去，夜九疑立即開始不安分起來，湊近禦歌，開始動手動腳的，“禦兒，你真好看。”說罷，猛然的俯下身，在禦歌的臉頰下印下一吻。

　　禦歌頓時惱怒的瞪着他，低聲罵道，“你這輕薄之徒！”這家夥從初遇之時，就是不安分的一人。現在他們倆已然變成這般關系，更是不加拘束，動不動就是亂親。夜九疑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用着足以蠱惑人的好聽嗓音，緩緩道，“我夜九疑隻會輕薄你一人。”

　　禦歌頓時感覺一羞，嗔道，“這般話語你也說得出口！”“這有何不好說出口的，本就是實話。”夜九疑眸子裏滿滿戲谑的笑意，将禦歌纖細的腰一攬。這宛若夢境，讓他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不過，隻是這般，夜九疑就覺得足夠了。

　　即便是夢境，也足夠了。他從未料想過，自己竟然真的有一天，能與禦兒這般一起，說着這般的話語。禦兒竟也是不排斥，隻不過有些羞赧。如果這一切真的是虛幻，那便讓他一輩子不要醒來罷。他甯願，甯願就這樣子一直下去。

　　他的禦兒在他的懷裏，擡起眸子望着他，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看上去好生誘人。夜九疑擡起手來，輕輕撫着禦歌的臉頰，就好似要确定這一切是不是真實的一般。指尖傳來的溫熱感，好似敲開了心扉，暖意一下子滿得要溢出來了。

　　禦歌擡起眸子，與夜九疑對視着。不知爲何，心跳得飛快，似乎響得整個屋子都能聽見一般，看着夜九疑湊過來，他忍不住緊緊抿住了自己的雙唇，形成一條粉色的直線。很緊張，緊張到臉頰都染上了一抹奇異的暈紅。

　　夜九疑看到禦歌這般誘人的模樣，實在忍不下去了，便是覆了上去，掠住禦歌溫軟的雙唇。禦歌見他吻了下來，蓦然想起此處是明以蝶的居所，心中一驚，想要說什麽，卻正巧給了夜九疑深入的機會。一切話語，都被吞入了。

　　夜九疑緩緩的探入，纏繞住禦歌的丁香，讓禦歌有些忘乎所以。突然，禦歌感覺有什麽東西探入他的衣衫裏，撫着他的肌膚。他一驚，猛然将夜九疑推開，“你作甚麽！在這裏……”

　　“唔，禦兒說得對，不能在此處！禦兒，去房裏罷。”

　　“你這該死的輕薄之徒，别碰我！”

　　“禦兒方才不是也很想要麽？”

　　“閉嘴！給我滾開……唔……”

　　明以蝶在外邊煎藥之時，完全無視這些聲音。蓦然有一名少年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一把撲在明以蝶的身上，笑顔純真的說道，“今天好像很熱鬧啊。”

　　“嗯。”明以蝶輕聲應了一下，随後側過臉去，凝視着伏在自己背上的少年。少年臉頰頓時染上了一抹霞紅，抿了抿自己的雙唇，随後湊上前去，主動的覆在明以蝶優雅漂亮的唇上。明以蝶覺得這般姿勢太過辛苦，便是一把将少年攬在懷裏，探入少年的深處，索取着。

　　——全文完——

- TiRaFiouS - Rank: 14

2014-8-11 20:27

整體而言還算可以，
主要是覺得禦歌轉變太快了。

晴杏夜雪

2014-12-21 22:35

衝著是虐文才看的，可是從頭到尾就是攻受兩人輪著受了不大不少的傷而已，
呃⋯⋯個人判斷這真不算是篇虐文，內容也平平，完

gammaray

2016-9-18 14:38

15 2/2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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