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夢迴大清》 作者:金子(全文完)

內容簡介:
     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女孩子,故宮裡的一次迷路,竟穿越時空回到了清朝,並身不由己地進入危機四伏的皇宮內院。熱情如火的十三阿哥、深沉內斂的四阿哥、命運多舛的小姐妹、威嚴的康熙皇帝……無數在史書中讀過人物,帶著各自的喜怒哀樂,紛至沓來。歷史與現實撲朔迷離,相愛與相傷難以取捨,愛恨情仇間何去何從?在既知的歷史中,為何還要面臨一次又一次的艱難抉擇?……
        一位現代「灰姑娘」,在歷史中實現愛情夢想,再現浪漫曲折,重溫經典感動時分……


作者簡介:
  金子,一個愛做夢的女孩子,自謂「貌不出眾,技不壓人,唯求一生平順喜樂足矣」,以一部穿越時空的言情小說《夢迴大清》,在晉江原創網首發連載,躋身網站積分排行榜前列,數百網站鼎力轉載推薦,好評如潮。

夢回大清、步步驚心、瑤華,號稱是晉江書城三大經典清空穿越文!
評論(334)



後記
  兩年後的壽皇殿.
  茗芸跑到十四的屋子裡高興的說道:「十四爺,怡親王和小薇姐已經到了.」
  十四一聽,面露喜色.:「走,跟我出去迎迎.有些日子沒見過他們了.」
  十三和小薇已經走進院裡.茗芸連忙跑過去拉住小薇.十四則請了十三進了屋裡.
  十三笑笑看了看小薇和茗芸說道:「十四弟.圖理琛前兩天已經回京了.皇上說他也該娶親了.想把自己的格格許給他.他竟還在推託.皇上有些不高興,問他究竟什麼想法.逼他老半天.他才說非茗芸不娶呢?
  茗芸一聽臉就紅了.「王爺又拿奴婢開心.」
  十四笑笑看著茗芸:「你倒是給人家回個話啊.我看圖理琛是個人才,再說,你總不能在我這裡呆上一輩子,這事就讓十三哥和小薇做主了吧.」
  茗芸在這兩年也見過圖理琛幾次.也深深的為他的執真的感情所感動.可是她怎麼忍心讓十四爺一個人在這裡呢?
  茗芸紅著臉說道:「茗芸不論嫁給誰,都要在這裡伺侯十四爺.」
  小薇一聽笑笑輕輕拍了拍茗芸的頭說:「這丫頭答應了呢?」
  眾人均都哈哈一笑.……整個壽皇殿都蕩漾了溫馨而快樂的笑聲.



番外之秦全兒
(一)
  看著一臉倦容的四爺,一瞬不瞬盯著床上躺著的人兒-十三福晉,約莫著已經有三個時辰了。十三福晉終於還是撿回了條命,或者是天可憐我們爺,又或者爺那份摯熱的感情感動了天,他終於放了十三福晉一條生路,而我卻在忐忑,以後的路將如何去走啊,四爺怕是已經不管不顧了,早在他打定救她那天起就什麼都不顧了。
  床上的人兒動了一下,我看向她,蒼白的臉色並沒有妨礙她的俏麗,而體現她靈魂的那雙眼睛此時卻緊閉著,正是因為那雙此時緊閉著的雙眼,使這幾年來發生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我的思緒不禁飄到了那年的選秀女上……
  「四哥,今兒個您一定要應承我!」那天十三爺一從內務府回來,就央求著爺替他給討個秀女,而四爺卻硬是答應不下來,而十三爺卻像著了魔似的,隔三岔五的來找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連我這個做太監的心裡也充滿了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兒能讓一個皇子如此這般的迷戀,難不成長了三頭六臂不成?心下里也盼著爺能應承下來,讓我也見識一下這般人物,而我只是做奴才的,只有在邊上替著著急的份。
  這天正趕上府上福晉的生辰,十三爺瞅著爺高興,又拉上當晚的壽星做說客,爺終於在猶豫間答應了下來,看著十三爺滿心歡喜的離開,我也跟著高興了一陣。但是誰會想到那晚的當事人彼此之間會竟糾纏在了一起,再也理不清楚了。
  那天去接爺下學,卻發現爺與往常有了些許不同,他不像往常樣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我,拿在手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也沒有發現我站跟前,我趕緊從他手上接過了東西,而巴圖也已經牽了馬過來,爺也回過了神,卻也不接過來,回頭朝長春宮方向走去,截住了剛要出門去看秀女的他的親額娘-德妃娘娘,終於是開了口要了那個十三爺口中的秀女,我跟在身後,這才知道,他已經碰到了當時還是秀女的十三福晉-雅拉爾塔.茗薇,恐怕那個時候,她已經種進了爺心中,再也揮之不去吧。
  從德妃那裡出來,爺就去了十三爺那裡,只見他們低聲商量了很久,又匆匆出去了一趟,終於在接近黃昏的時候爺遞了張紙條給我,正色道,「你過先下秀女的住所一趟,把這張紙交到一個叫雅拉爾塔.茗薇的秀女手上,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到秀女住所那拐角,自然有人接應帶你進去的。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我攥緊了這張字條,字條上的字我也是看見過了,還是我認得的,就兩個字「裝病」,當時我也不知道其中奧妙,只按爺的吩咐去辦事,不作他想。這一路到也順利,到了那個秀女的門前,我輕敲了下門,裡頭傳來一聲「誰呀?」我便趕緊把字條放在了門口的地上,閃過一旁,躲到了柱子的後面。過了會,門猛得一下打開了,一張不是十分漂亮卻非常清麗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只見她探出頭來看了看,好像是沒有發現什麼東西,眼看著她將要關門,我看著著急,恨不能把字條遞她面前去,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她終於還是看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它撿了起來,關上了門,我也終於放鬆了下來,回去回了爺,交了差。現在想想,她終究還是跟爺們有緣,聽說她真的在第二天病了,錯過了選拔。而四爺又去了趟長春宮央求德妃,德也最後也是應了他,要了那個秀女,留在了她宮裡做了女官。
  自從那以後,爺給德妃請安的越發勤了,總是時不時到長春宮走動。這天,他突然住了腳,讓我留在了原地,而他就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我抬眼望去,發現那個宮女正在賣勁的擦著些個器皿,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擦器皿這樣枯燥的活兒竟然也能幹出趣味來,她竟然還哼著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小曲,也沒有發現爺已經站在了她身後。突然她手上的抹布一甩,接著就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在她看到爺的時候卻再也不動了,爺背對著我,也擋住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只是等爺再回來時,他前衣襟上已經濕了一大片,而我卻驚訝的發現,爺竟然在笑!回到德妃娘娘那用飯,那宮女也是在旁伺候了會,她退了出去後沒有多久,十三爺借方便之由也跟了出去,過了許久沒有回來,爺也起了身跟娘娘請了辭,看時辰不早,德妃也就點頭答應了。我自然的緊跟在了後頭,爺突然停了腳步,害我差點撞在爺身上,順勢看去,發現十三爺和那女官在那陰影裡談著話兒,聲音雖不大,卻剛好能夠讓我們聽見,他們說完出來時,正好與爺對上,我分明看到那女官的詫異,而爺卻招呼了十三離了去,就在拐彎的時候爺卻突然回了頭,朝身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我一驚,難道爺對這宮女也有了些興趣?
  回到府裡以後,爺進了福晉的屋,說了會話就出來了,那晚他誰的屋子也沒有進,只是坐在書房裡看書。而我發現他怕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也沒見書頁翻過去一張,眼睛似是穿透了書本一樣,不知道看到了哪裡去了。我也在隱隱的擔心,看這情形,爺八成是看上那宮女了,可十三爺喜歡的緊啊,人也是十三爺先看上的,他們兩兄弟又向來交好,爺比自己親弟弟都照顧著十三爺,這下出了這麼個女子,該如何收場啊?



(二)
  再見茗薇姑娘是在皇上那次暢春園的賜宴上,那天皇上點了好幾位娘娘隨駕,德妃娘娘也在其中,而爺也是伴駕的皇子之一,自從跟著爺,做了他近身的人,這種場面到也是見了幾回,只是奇怪那個叫茗薇的宮女竟然也在德妃的隨從中,這種場合,所帶隨從都有數額限制,看來她還是很受娘娘恩寵,沒多少日子就升到如此地位,剛剛又聽到十爺在她那裡吃了排頭,一副忿忿的樣子,爺聽到時到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在看到茗薇離了宴後,瞅了個空也走了出去,卻命我留在了原地,再回來時,眼中噙著笑意,而他的左手彷彿摸過了什麼寶物似的,席間盯看了好幾回。
  回府後不久,爺便和十三爺領了公旨,到江浙一帶辦差去了,我自然是同行的。那天晌午過後,十三爺跑著過來找爺,獻寶似的拿出兩樣東西,我一看,也就是一塊硯台和墨,只樣子精巧了些罷了,也沒見什麼特別「四哥,這是我在一筆墨齋看到的,極好的徽墨和端硯呢,看著精巧吧?小薇空暇時喜歡寫字,字兒寫得也挺好,這個送她,她應該會喜歡的。」說完笑盈盈地看著爺,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說了個好字,十三爺這時也注意不了這些,只抱著他的物件顧自高興呢,彷彿這會兒那人就在眼跟前似的。而我心中卻也咯?一下,前幾天跟著爺去挑了套毛筆兒,爺甚是仔細的挑了有些時候,看中那套店主本是不肯賣的,爺楞是加足了銀子,買了回來,那會兒還奇怪,大遠路的買什麼毛筆啊,還花了那麼大價錢,不像爺平時的作風,現在想來估計也跟那十三爺口中的小薇有點干係吧。想著抬頭看了下爺,又看了下十三爺,不知道這和諧的氣氛會不會哪天一下就消失了,作為奴才的我也只能在心裡希望著不要有這麼的一天啊。
  終於到了回程的那一天了,爺和十三爺跟皇上回了話,又到德妃娘娘那裡請安,自然是帶了不少禮物過去,多半是在湖廣停留時買的絲織品。進了娘娘屋裡,卻沒有發現早走的十三爺的人影兒,心下就明白他身在何處,估計爺心中自是再明了不過了。過了一會看到茗薇姑娘掀了簾進來,看德妃正歪在軟塌上,上前了幾步,福下身去說到,\"回娘娘,十三爺在外面,給您請安來了。」之後就見十三爺風風火火的進來了,見了禮就坐在了娘娘身邊。娘娘也讓茗薇姑娘給爺請了安,到也沒有什麼了。但是,當茗薇姑娘收拾著爺帶回來的禮物時,我就看見爺手上還留了一匹織品,而姑娘也過去想拿了去,我當場愣在那裡,從我的位置看過去,爺的手竟然在布匹之下握住了她的,而茗薇姑娘當下估計也是驚住了,我不自覺的抬頭看向了十三爺,他正跟娘娘說著笑話兒,許是沒有注意到這兒,我稍稍的鬆了口氣,再看向那兩人,茗薇姑娘還立那不動,而爺竟然也沒有放手的意思,茗薇姑娘此時的臉臉已經漲得通紅,我也不知道爺今兒個是怎麼了,以前斷不會如此啊。突然聽到十三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我也沒有聽明白,光注意著爺他們了,茗薇姑娘就加重了拉扯的力道,不曾想卻一下坐在了地上,怕是十三爺也看出了什麼吧。爺雲清風淡的解釋了下,竟然把個娘娘給逗樂了,滿屋子的宮女太監都跟著笑了起來,我也只能跟著扯了下嘴皮子,看往過去,只有茗薇姑娘在那裡苦笑著。
  爺突然給我使了眼色,我一下回過神來,在衣襟裡還揣著那筆呢,爺出門前再三吩咐今天悄悄送了過去。我悄聲的退了出去,只往下人房走去,一時也不知道茗薇姑娘住哪裡,只估摸了個方向走著,心想等下找個小太監問問就是,正想著就見一小太監過來,他還認得我,給我請了個安,我便問他茗薇姑娘住處,誰曾想那小太監竟然是她認下的弟弟,到也巧了,一聽說有東西帶給姑娘,他便自告奮勇接了過去,我也不好推辭,只是再三叮囑他定要交姑娘手上,他一口一個讓我放心,請了個辭轉身就走了,我也匆匆回到屋裡,輕輕在爺耳邊回了話,他也沒多表示,繼續跟娘娘拉著家常,不多會也就請辭回了府。
  回到府中,爺又問起,我只是照實說了,只見他眉頭一皺,說到,「找個機會去打聽下, 是送到姑娘手裡了嗎?別弄岔了!」「?!」我趕緊回話,到也忐忑起來。幸好後來落實那物件卻是被姑娘收了起來,這才放心,也給爺回了話去。這事兒也算告了一段落,而我的心裡卻是越來越不塌實了。
  又過了幾日,聽說著十三爺跟九爺府上的德陽打了一架,傷著了,當晚皇上讓他歇在了德妃娘娘那兒。第二天爺去了娘娘那裡找十三爺一塊上學,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半天沒有動靜,早上從娘娘那裡出來時還是平常樣子啊,這會兒怎麼就這樣了呢?我想著只有一個可能,自然是跟那茗薇姑娘脫不了干係。而那幾天,十三爺過府的次數也見著少了,緊接著有關十三爺和茗薇姑娘的謠言也就這麼起來了,傳的沸沸揚揚,都說到不著邊際了,竟然有人說茗薇姑娘已經被十三爺寵幸過了,說的人言之鑿鑿,說是很多人親眼看到十三爺躺在了茗薇姑娘的床上,時間就是他受傷的那天晚上,我終於明白爺那天關了自己半天的原因了。心下卻在想,這下到也好,或者爺就此斷了念想了呢。



(二)
  再見茗薇姑娘是在皇上那次暢春園的賜宴上,那天皇上點了好幾位娘娘隨駕,德妃娘娘也在其中,而爺也是伴駕的皇子之一,自從跟著爺,做了他近身的人,這種場面到也是見了幾回,只是奇怪那個叫茗薇的宮女竟然也在德妃的隨從中,這種場合,所帶隨從都有數額限制,看來她還是很受娘娘恩寵,沒多少日子就升到如此地位,剛剛又聽到十爺在她那裡吃了排頭,一副忿忿的樣子,爺聽到時到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在看到茗薇離了宴後,瞅了個空也走了出去,卻命我留在了原地,再回來時,眼中噙著笑意,而他的左手彷彿摸過了什麼寶物似的,席間盯看了好幾回。
  回府後不久,爺便和十三爺領了公旨,到江浙一帶辦差去了,我自然是同行的。那天晌午過後,十三爺跑著過來找爺,獻寶似的拿出兩樣東西,我一看,也就是一塊硯台和墨,只樣子精巧了些罷了,也沒見什麼特別「四哥,這是我在一筆墨齋看到的,極好的徽墨和端硯呢,看著精巧吧?小薇空暇時喜歡寫字,字兒寫得也挺好,這個送她,她應該會喜歡的。」說完笑盈盈地看著爺,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說了個好字,十三爺這時也注意不了這些,只抱著他的物件顧自高興呢,彷彿這會兒那人就在眼跟前似的。而我心中卻也咯?一下,前幾天跟著爺去挑了套毛筆兒,爺甚是仔細的挑了有些時候,看中那套店主本是不肯賣的,爺楞是加足了銀子,買了回來,那會兒還奇怪,大遠路的買什麼毛筆啊,還花了那麼大價錢,不像爺平時的作風,現在想來估計也跟那十三爺口中的小薇有點干係吧。想著抬頭看了下爺,又看了下十三爺,不知道這和諧的氣氛會不會哪天一下就消失了,作為奴才的我也只能在心裡希望著不要有這麼的一天啊。
  終於到了回程的那一天了,爺和十三爺跟皇上回了話,又到德妃娘娘那裡請安,自然是帶了不少禮物過去,多半是在湖廣停留時買的絲織品。進了娘娘屋裡,卻沒有發現早走的十三爺的人影兒,心下就明白他身在何處,估計爺心中自是再明了不過了。過了一會看到茗薇姑娘掀了簾進來,看德妃正歪在軟塌上,上前了幾步,福下身去說到,\"回娘娘,十三爺在外面,給您請安來了。」之後就見十三爺風風火火的進來了,見了禮就坐在了娘娘身邊。娘娘也讓茗薇姑娘給爺請了安,到也沒有什麼了。但是,當茗薇姑娘收拾著爺帶回來的禮物時,我就看見爺手上還留了一匹織品,而姑娘也過去想拿了去,我當場愣在那裡,從我的位置看過去,爺的手竟然在布匹之下握住了她的,而茗薇姑娘當下估計也是驚住了,我不自覺的抬頭看向了十三爺,他正跟娘娘說著笑話兒,許是沒有注意到這兒,我稍稍的鬆了口氣,再看向那兩人,茗薇姑娘還立那不動,而爺竟然也沒有放手的意思,茗薇姑娘此時的臉臉已經漲得通紅,我也不知道爺今兒個是怎麼了,以前斷不會如此啊。突然聽到十三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我也沒有聽明白,光注意著爺他們了,茗薇姑娘就加重了拉扯的力道,不曾想卻一下坐在了地上,怕是十三爺也看出了什麼吧。爺雲清風淡的解釋了下,竟然把個娘娘給逗樂了,滿屋子的宮女太監都跟著笑了起來,我也只能跟著扯了下嘴皮子,看往過去,只有茗薇姑娘在那裡苦笑著。
  爺突然給我使了眼色,我一下回過神來,在衣襟裡還揣著那筆呢,爺出門前再三吩咐今天悄悄送了過去。我悄聲的退了出去,只往下人房走去,一時也不知道茗薇姑娘住哪裡,只估摸了個方向走著,心想等下找個小太監問問就是,正想著就見一小太監過來,他還認得我,給我請了個安,我便問他茗薇姑娘住處,誰曾想那小太監竟然是她認下的弟弟,到也巧了,一聽說有東西帶給姑娘,他便自告奮勇接了過去,我也不好推辭,只是再三叮囑他定要交姑娘手上,他一口一個讓我放心,請了個辭轉身就走了,我也匆匆回到屋裡,輕輕在爺耳邊回了話,他也沒多表示,繼續跟娘娘拉著家常,不多會也就請辭回了府。
  回到府中,爺又問起,我只是照實說了,只見他眉頭一皺,說到,「找個機會去打聽下, 是送到姑娘手裡了嗎?別弄岔了!」「?!」我趕緊回話,到也忐忑起來。幸好後來落實那物件卻是被姑娘收了起來,這才放心,也給爺回了話去。這事兒也算告了一段落,而我的心裡卻是越來越不塌實了。
  又過了幾日,聽說著十三爺跟九爺府上的德陽打了一架,傷著了,當晚皇上讓他歇在了德妃娘娘那兒。第二天爺去了娘娘那裡找十三爺一塊上學,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半天沒有動靜,早上從娘娘那裡出來時還是平常樣子啊,這會兒怎麼就這樣了呢?我想著只有一個可能,自然是跟那茗薇姑娘脫不了干係。而那幾天,十三爺過府的次數也見著少了,緊接著有關十三爺和茗薇姑娘的謠言也就這麼起來了,傳的沸沸揚揚,都說到不著邊際了,竟然有人說茗薇姑娘已經被十三爺寵幸過了,說的人言之鑿鑿,說是很多人親眼看到十三爺躺在了茗薇姑娘的床上,時間就是他受傷的那天晚上,我終於明白爺那天關了自己半天的原因了。心下卻在想,這下到也好,或者爺就此斷了念想了呢。



(三)
  事實在證明事情並沒有按我希望的那樣發展下去,爺只是在那段時間少出門,也吩咐下人不要跟人家嚼舌頭根子,事情也就這麼歇下來了。只是之後有一次爺辦差回來,讓我送了一套宮制的書給茗薇姑娘,又不讓說明是誰送的,我那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我也終於明白事態的發展並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那次接踵而來的冬狩就把整件事情推到了浪尖上,收都收不回來。
  那年冬天皇上下了旨到東北打圍獵,那些個皇子阿哥多有隨行,還點了幾個平時得寵的娘娘隨行,那德妃娘娘也在其中,當然還有頗得她賞識的茗薇姑娘。自從看到她出現在隨行的隊伍裡時,我的心就是惴惴的了,只能安慰自己十三爺也在隨行的隊伍中,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一路上女眷都是坐在車裡的,也就沒有再碰到茗薇姑娘,到是十三爺失蹤了會,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找回他後隊伍不知道何故停了下來,好在時間也不長,接著往目的地趕,終於在天將黑的時候到了地方,紮營安頓了下來。那晚皇上和大家一起用了膳,席間到也其樂融融,到是十三爺只喝了幾杯酒就不適的退了出去,心下嘀咕,估計是在席上沒有看見那位茗薇姑娘著急了。爺也當沒有什麼的隨了他去。
  誰曾想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爺一早出了門,也沒有讓我跟著,過了不多久,他的伺衛跑來找我,說是爺探路的時候碰到了兩隻還沒有貓冬的黑瞎子,被傷著了,我忙放下手頭的東西,趕了過去。等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爺身上滿是血跡,陸太醫正撕剪著爺的內衫,我忙蹲下緊跟著伺候著,就怕萬一有個閃失,幸好聽著陸太醫說並無大礙,只傷及了皮肉而已,我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時候一個伺衛慌張跑著過來,說是十三爺被那黑瞎子纏上了,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一道女人的影子跟著跑了前去,看清楚了竟然是茗薇姑娘,我心下一怔,卻發現爺這時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大驚的說到,「主子,您別亂動,您,您不能起來呀……」而他全然聽不見周圍勸阻的聲音,抹掉了要給他止血的參片,踉蹌著就跟了過去,也不顧大冬天的光了個膀子,我趕緊接過了遞過來的外衣,還有幾片參片,也緊跟了去,讓他披上了外衣。
  等我們趕到時,只看見十三爺拿著刀還在跟那黑瞎子周旋,卻是找不見茗薇姑娘的蹤影,爺好像發瘋般問著旁邊的人,終於有人看見了她,她竟然就在離黑瞎子不遠的樹林邊上,我看見爺臉上已經全部是汗了,滿臉焦急的神情,眸子裡竟有著極度的恐慌,全然忘了自己還是負傷之人。
  突然從林子裡滾出一隻小熊,難道……我心下一慌,而小熊悽慘的叫聲也把那隻與十三爺搏鬥的大熊給引了過去,走向了正坐在地上的茗薇姑娘,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全然不能動彈了,爺的臉色一變,瞬間完全沒有了血色,不顧一切的想沖上前去,幸好我事先叫好了兩個伺衛,好不容易把他給按住,他卻像瘋了般狂吼,「小薇,小薇,快跑,快跑啊!」十三爺卻已經跑了過去,而十四爺竟然也在那裡狂吼。突然爺掙脫了伺衛的制服,搶過了一把弓和一羽白箭,以最快的速度射了出去,正中了那黑瞎子的要害,終於那笨重的傢伙倒了下去,爺往後退了退,打了個踉蹌,我趕緊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徑直了往前走了去,當眾人找到茗薇姑娘的時候,十三爺已經暈倒在了她身旁。而爺急走了幾步來到她面前,輕喚了一聲小薇,轉而去看十三爺的傷勢,我知道他的心是放下了。
  接下來一片混亂,傳太醫的傳太醫,做擔架的做擔架,十三爺終於是被抬了走。這時茗薇姑娘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好像崴著了腳,臉色很難看,眼看一個趔撅要倒了下去,一直注視他的爺伸手扶住了她,又好像對她說了什麼。這個時候十四爺卻去而復返,脫了自己的大氅下來包在了茗薇姑娘身上,又順勢抱起了她,對著爺說了句,「四哥,還是我來抱吧,你也受了傷。」爺伸在半空的手就停在了那裡,卻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這下子估計也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傷來,那傷口因剛才那一箭,又加深了不少,此時真滲著血出來,我趕緊叫了兩個伺衛,給爺披上了大氅,敷上了參片,將他扶走。走了幾步,爺突然回過了頭去,看了一眼十四爺的方向,臉色一凜,我趕緊示意那兩個伺衛,架似的把爺拉回了帳篷。我心中突然一個轉念,難道十四爺他也……?如果我的想法兒不幸是真的,這又如何是好,這圈裡面的還沒有繞出來,卻又繞進去了一個,我輕嘆了口氣,這個豈是我這個做奴才的理得清楚的。
  等我們回到了屋裡,德妃娘娘和太醫已經在帳裡侯著了,一臉的焦急,爺只問了十三爺的情況,娘娘說到是不礙事,只傷了皮肉,爺點了點頭,躺在了榻上,娘娘也緊跟著過去,嘴上吩咐著讓太醫趕緊著給瞧瞧,爺突然抬起頭對娘娘說,「額娘,今兒個晚上讓你身邊的茗薇來照顧我吧。」說完竟然昏了過去,屋子裡亂成了一團,而我的心卻「咯?」一下,再難平復了!



(四)
  德妃娘娘竟然應承了爺,讓茗薇姑娘去了爺的帳子伺候,一起去的還有娘娘身邊的李海兒,卻又把我給調到了她身邊,說是一下從她那裡去了兩個人,讓我過來接個手。就這樣我來到了德妃娘娘的帳裡,心裡想著調李海兒過去怕是別有用途吧。
  小心地跟著娘娘回到她帳裡,等著她用完了膳,我便站立垂首一旁等著伺候。猛然發現,四周圍不知道何時已經是靜悄悄的,沒了聲響,正奇怪著,娘娘那餉兒卻出了聲,「秦全兒,你伺候四貝勒多長時間了?」我一驚,忙走上前,跪了下去,這才發現帳內除了我們倆已經沒有了別人,這會兒也沒有多想的空閒了,口中答道,「回娘娘的話,已經一年三月有餘了。」誠惶誠恐的樣子。「哦,起來回話吧,現在也沒有旁人。」德妃說道,我口中謝著恩,起身站在了一旁,卻仍然低了個頭,也不知道接下來她會再什麼問題,心想著不要是有關茗薇姑娘的就好。「貝勒爺和幾位福晉平日裡處的可好。」娘娘接著問,「回娘娘的話,挺好的。」我答完了這句,氣氛又凝重了下來,好一會兒娘娘也不開口,而我不敢抬頭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緊張地連呼吸都不敢有太大的動靜。
  「那貝勒爺跟那茗薇姑娘又是怎麼一回事情?」詢問的語氣裡帶著探究,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來,我最怕的問題還是提了出來。心下也沒有盤算好怎麼回答,一驚,兩腿自然的一低,就這麼跪了下去,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是呆在了那裡。「但說無妨,我不怪罪就是。」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爺那張蒼白的臉,這些日子他消瘦了許多,也更加少了言語,當下就做了個決定,「回娘娘的話,爺到沒有怎麼說起過茗薇姑娘的事情,只是讓奴才送了幾樣東西過去給她,瞅著也不是很差的東西,至於爺心裡怎麼想的,奴才的確是不知!」我的頭垂的更低了,心裡想著:「爺,奴才只能做到這些了,以後的事情只能看造化了。」「起來吧,今天的談話,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知道嗎?」我點頭應承著,「你出去叫冬梅她們進來吧,經這麼一折騰,我有些累了,你也去歇著吧。」我答應著退了出去,喚了冬梅她進去來。就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帳子裡,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心卻還跳得厲害,想想剛才,不確定自己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第二天一早,跟著娘娘又去看了爺,茗薇姑娘竟然不在帳裡,卻是冬蓮在伺候著,娘娘臉上明顯不悅了下,喚過了冬蓮輕聲問著,估計是問茗薇的下落,我隱約聽見十三爺的字句。過了會娘娘叫過了冬梅低聲地吩咐了幾句,冬梅掀了簾就出去了。或者是動靜大了點,爺竟然是醒了,我發現爺似是越發的落寞了,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那眼神兒也失去了平日裡的氣勢,沒有了神。娘娘看到,趕緊吩咐我去把準備好的早點端上來,我趕緊著遵照著辦。心裡卻想茗薇姑娘難道去了十三爺那裡,不知道這一夜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著爺現在的樣子估計對他來講並不是一件什麼好的事情。
  等我端著早點回到帳裡,茗薇姑娘竟然還是沒有影兒,德妃娘娘從我手中接過了粥碗去,親自喂爺進食,爺的臉色終於也有了些許好轉。正吃著,就見門簾子一動,茗薇姑娘進了來,先是給娘娘請了個安,又緊著給爺請了安,爺只是閉著眼,沒有說是什麼,娘娘卻淡淡的問出了剛才那個問題,她果然是去了十三爺那裡。茗薇顯然是愣在了那裡,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好。「額娘,是我讓小薇去的,昨兒個老十三為我受了傷,兒子心下惦記著,就遣她代我去看看。」突然,一直閉眼休息的爺開了口,就這麼一句話,他的心意估計不僅茗薇姑娘聽明白了,娘娘也是聽了個明明白白。事情竟然也就這麼過去了,之後娘娘又去看了十三爺,我發現十三爺的情況不知道比爺好多少,神清氣爽的,竟然又能夠逗著娘娘說笑了,彷彿就沒有受過這個傷一樣。見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坐了會就離開了。
  為什麼兩個傷的差不多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天差地別,一個一夜之間就恢復了精神,談笑風生,而一個卻還萎靡著還沒有精神,這太醫開的藥竟然不及一個叫做茗薇的女子的藥效來得好!如果昨天這味叫茗薇的藥是讓爺服下了,那今天的情形就是截然相反了的吧!從十三爺那裡出來我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但是這個畢竟是如果,我知道經過昨晚,估計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過了,答案也已經清楚的擺在了面前。不過爺還有德妃娘娘,她畢竟是爺的親額娘啊,或者爺還是有著很大的希望的,不然他今天也不會那麼說了。
  而事情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之後偏又發生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還清晰地記得那天午後發生的事情,那天娘娘躺在床上小憩,我也趁這工夫靠著柱子打起了盹,這個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忙站直了身子,帳外傳來了十四爺的聲音,「額娘,額娘!」聲音一到,人也跟著進來了,床上的德妃動了動,睜開了眼,冬梅扶了她起身,在她身後墊了個大抱枕,她的面容自然的放柔了下來,微笑著招呼著十四爺坐下。十四也找了就近的地兒,也就說著誰誰今天打著了什麼了,誰誰又出了洋相,皇上又誇了誰了,突然話鋒一轉,說到,「額娘,你身邊的那個叫茗薇的挺機靈的丫頭怎麼不在啊?」「哦,我讓她伺候你四哥去了,你四哥身上有傷,她比別人心更細點。」娘娘答到,忽然又問,「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十四爺挪了個地兒,緊挨著德妃坐下,有點撒嬌地說,「額娘,這丫頭我也喜歡的緊,你就跟皇阿瑪說一聲,賜了給我吧!」我當一下呆在了那裡,我的擔心終於也是成了真,如果這時我還有什麼睏意的話當下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也看到德妃拍著十四爺的手一僵,緩緩站起了身,轉過頭看著十四爺,說道,「你這是當真?」十四爺把玩著腰間的玉珮兒重重的點了下頭,「那要是我不允呢?」德妃平淡又彷彿有點半開玩笑地說到,十四爺抬起了頭,有點撒嬌又帶點耍賴的說,「那我就撞了那個柱子去,額娘,你就幫了兒子這一回吧,以後我好好唸書就是了。」德妃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只是說著考慮考慮,就讓十四爺退了出去,十四爺神色不安地掀著簾出去了,留下陷入沉思的德妃,還有心裡大驚的我,這十四爺橫插了這一槓,德妃娘娘的想法就再也簡單不起來了。



(五)
  回到爺身邊伺候已經是到了濟南府的低界上,我終於是結束了那膽顫心驚的日子,好像又是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但是這平靜沒有能維持多久,就發生了一件事情,對旁人來講或許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兒,但是對於我們家爺,十三爺,甚至十四爺,還有就是茗薇姑娘,卻是件石破天驚的大事了,從此一石激起千層浪,平復已經是很難,自家的心情也只能是自家知道了。
  那日,濟南府的官員在大明湖畔搭台觀禮,還備了碩大豪華的龍舟,爺自是要隨行,還有他的額娘德妃娘娘。我心裡卻預感著今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之後傳來的消息,也正是驗證了我的預感,不僅真的發生了事情,而且是件大事情,皇上給十三爺指婚了,對象正是我們爺心心唸著的茗薇姑娘。我自是一驚,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麼快就定下來了,沒有任何的預兆。從旁的太監宮女們那裡知道,今兒個十三爺本是沒有出席的,也沒有到那龍舟上伴駕同遊,卻偏又在路邊逛廟會當口被十爺看見,誰知道當時他身邊還帶著德妃娘娘身邊的茗薇姑娘,被皇上一併喚到了船上,一下兩下的,皇上竟然一高興把姑娘賜給了十三爺做了側福晉,又聽說這個提議還是德妃娘娘給說出來的。周圍一陣議論紛紛,羨慕的,諷刺的,挖苦的,讚歎的,不以為然的,但是這通通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我們爺當時怎麼樣了,不要做了傻事才好啊。
  我焦急地站在下人艙裡,打聽著任何新來的消息,還好,到了散席的時候,除了皇上賞了茗薇姑娘一個珍貴玉鐲子的消息,再沒有別的消息。我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心來,爺終於還是忍住了,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晚上伺候著爺就寢的時候發現他右手的小指甲斷了,右手掌左側也新添了一個傷口,我只當作沒有看見,沒有問起,也是不敢問的,其實不問我心裡也是清楚不過了,當時爺是怎麼強忍忍下來的啊。想到晚上爺回來時的滿臉落寞,越發蒼白的臉,一言不發的坐了很久,只聞他的嘆息再沒有其他,之後便早早吩咐我們伺候就寢了,連平日裡睡前看書的習慣也省了。
  回京的路上竟也平靜,只是每位爺臉上表情各異,一路上有點詭異的氣氛,爺是儘量避免著與茗薇姑娘的接觸,臉色越發的冷淡,話也越發的少了,只是他無意間眼神的投向卻清清楚楚出賣了他的心。不過這之中有一個人卻是和大家不同的,那就是十三爺,自從賜婚了以後,就沒有見笑容從他臉上消失過。他依然是跟往常一樣跟在爺身邊,偶爾會消失一會兒,但是我看得出爺和十三爺之間已經隔了點什麼,而且是不能被點明的東西。不過感情像是比以前更好了些。
  回府以後日子照樣的過著,不過爺去宮裡的次數到是沒有以前多了,只是些例行的請安,看他也是些避諱著什麼吧,心想爺若是真這麼就此放下那也就好了,但是連我都知道這談何容易呢!自不說爺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就是各房去的次數也明顯少了許多。而爺的心事兒卻是更加的重了。
  那天我正在廊下走著,迎面走來了福晉的貼身丫鬟珍珠,我拉開個笑臉迎了上去,這珍珠平時最得福晉的心,我自是要小心著才是。給她打了個千,就聽她說,「秦全兒,福晉讓你過去會,有話要說。」我趕忙應著跟了過去,想著福晉不過也是問些爺日常起居的事情,平時也常在問起的。
  跟著珍珠進了門,見福晉坐在那裡繡著花兒,我忙上前請了個安,她見是我,就譴退了身邊的丫鬟,只留了珍珠在身邊兒,我心裡一緊,這場景特別的熟悉,曾經在德妃娘娘那已經上演過一出了,我也終於是反應過來,這不是普通簡單的詢問,估計又是跟一個人有關。我心裡面直打起了鼓!
  「秦全兒,」福晉輕輕地聲音喚醒了我,「奴才在!」我忙答道。「爺這幾日都在幹些什麼啊?最近怎麼少來走動了。」「回福晉的話,爺這幾日公事較多,就是在書房也是要呆到子時以後啊!」「我聽說他各房都少走動了,最近看他越發的瘦了,笑容也更是不見了,是不是在冬狩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我一驚,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奴才沒有伺候好貝勒爺,奴才……」「好了,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兒,我只問你一件事情,爺現下這樣,是不是和她有關係?」她加快了語速,有點不耐煩。我猛抬起了頭,直直地看向她,這又是如何被她知道的呢,而口中愣是說不出那個是字兒。福晉看向我來,臉色微微一變,說到,「我明白了!」回頭又喚道,「珍珠,賞秦全兒幾塊碎銀。」又說到,「今兒個就拉個家常,沒有必要讓爺知道,省得他煩心。」我點頭稱是,領了賞退出了門去,手上的碎銀卻似有千斤重,壓在了那裡。



(六)
  跟著爺領旨去了安徽辦差,同行的還有十三爺,不曾想這一辦就是將近半年。這其間十三爺跟茗薇姑娘是書信不斷,府上的幾位福晉也是常有書信來問候,而每次爺都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書信是一併著送來的,爺的書信數量照比著十三爺的要多,基本每位福晉都有托書過來,偶爾也有捎帶衣物的,而十三爺就茗薇一封,但是總是厚厚的,每次都見十三爺在那裡笑的眼淚水兒都要出來了,真不知道那茗薇姑娘都寫了些什麼。而爺終也是好奇的,每次收了信就會看向十三爺那裡去,這個時候爺的眉心就會微微蹙攏來,眼睛裡的顏色是黑的不見了底,手也緊緊地握著。十三爺偶爾也會無意間抬起頭來看一眼爺,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感覺彷彿自己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馬上兩道目光別了開去,但是過不了多久十三爺的笑聲又會傳來。
  終於有一天,爺收了信後,走到了笑得前仰後翻的十三爺旁,說到,「十三弟,有什麼好笑的東西,讓四哥也樂樂吧,這些日子把人都憋悶壞了!」十三爺止住了笑,抬頭看了爺一眼,眼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是馬上又是笑容滿面的,把信紙兒遞給爺說到,「四哥,你看看,這小薇也不知道哪裡弄來那麼多笑話兒,以前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看這段,再看這段……」十三爺說得興奮,往爺手裡放了一堆紙兒,而我看爺臉上也漸漸放柔了,笑意也從他眼中溢出來。「四哥,平時我跟你說的笑話兒,都是從小薇這裡看來的,想想她真是個特別的人兒,真是很想她啊!」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十三爺終究是考慮到了什麼,平常這茗薇姑娘是根本觸及不得的,大家都在刻意的迴避,看來今天十三爺有點忘形了。爺很快把話題岔開了去,再也不提。
  一日午後,我跟著爺出門散心,走了好長一段路,看一個水塘子邊上有幾個姑娘在那裡嬉戲,爺愣愣地站住了,望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我看到小薇了!」我聽了一驚,回了聲,「爺!」他一下清醒了過來,帶著我到了一個繡莊,走了進去,我心下很是納悶,爺這又是唱得哪一出?老闆熱情的迎了上來,爺也不多說,只說要定多少數量的荷包,又仔細兒挑了一塊布料,挑了個花型,還有線的顏色。接著爺從腰帶裡取出了一張紙兒來,讓老闆照著上面的字兒繡到裡子裡去,我仔細地看了過去,一驚,這不是前些天不見了的茗薇姑娘的信紙兒嗎?十三爺那幾天翻個遍的找,怎麼也找不見,懊惱了好幾天呢。今兒個卻在爺手裡頭出現,怕是那天看信的時候偷留下的。老闆還慇勤地招呼著,問了別的荷包樣式和布料,爺淡淡地說隨意,他只是為一個人這麼上心啊,說白了別些個人只是個遮掩而已。我在心裡嘆到:爺啊,這輩子,你許是放不下這個人了。
  終於是回了京城,爺和十三爺復了命就直奔了德妃娘娘的長春宮去了。荷包是挨個定了名字給的,由娘娘統一分發了下去,斷是不會弄錯的。因這次爺和十三爺辦差辦得好,皇上很是高興,爺的貝勒品級又上了一級,而十三爺也封了貝子,娘娘自然是高興的很,留了爺他們用膳。
  十三爺在屋裡看不到茗薇姑娘,問了娘娘,娘娘答說是在裡屋收拾著他們帶來的禮物,就急急地進了去,也帶進去了爺的目光,外頭的人都笑開了。娘娘跟爺聊著天,好久也不見十三爺出來,就笑嘻嘻地讓冬蓮去請了他出來。冬蓮進去一會出來說道,「他們小倆口正親熱著呢,怕是一時半會也分不開來的。」笑聲兒又傳開了,還夾帶著戲語,而獨是爺想裝著笑都已經裝不出來了,臉色越發的冷漠,拿著茶碗的手也在輕輕的抖動。又過了好一會兒十三爺終於是出了來,娘娘就緊著笑話著他,十三爺也不惱,笑著說,「我是等著有點兒急了。」屋裡剛消的笑聲兒又起了來,而我卻感到爺的周圍冷的很。
  皇上又要南巡了,這次讓太子留下監國,爺也被留了下來,為的是輔助著太子爺,德妃娘娘因為皇上特許了每年這個時候要去香山祈福的也沒有隨行,茗薇姑娘自然也是跟去了香山,只有十三爺跟了前去。
  爺送了娘娘去了香山也馬上回轉了,幸好這香山和皇宮還是有些個距離的,想著也不會惹出什麼事端來。以為日子就這麼過去了,突然間娘娘那裡帶了話來,說是娘娘在香山身體不逾,隨行的陸太醫也拿不定主意,當下皇上又不在,只能過來請了爺去。爺向太子爺請了辭就直奔了香山去了。
  到了香山見著娘娘,到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染了風寒,吃了藥卻一直不見好轉,反而越發的重了,爺坐在床前寬慰著娘娘,不多會兒,茗薇姑娘走了進來,給娘娘和爺請了安,我偷偷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色不是很好,精神也很不濟。她就一直呆在娘娘身邊伺候著,有好幾次我都看到她好像有話要跟爺說,卻每次欲言又止,怕是爺也看出了什麼。
  伺候著娘娘躺下,爺讓我自己在屋裡呆著,獨自出了門去,爺還是決定去見了,見了又怎樣呢,只是徒增傷心罷了。一柱香的工夫,爺從外頭進來,看不出任何情緒來,我也不多說話 ,只在旁邊小心伺候。
  這一住有了些日子,只按時給娘娘請安,照顧娘娘喝藥之外,就是關起門來讀書,處理京城送來的公文,也沒有再去找過茗薇姑娘,到是相安無事,娘娘的病也一天天的好轉了起來。看著爺想也有了回京的打算,突然京城接連兩天沒有送信和公文過來了,由過了兩日,派了人去京城打聽,卻一個沒有回來,我也感到了事情的不簡單。爺這回也不敢輕易回了京城去,就又住了下來。又過了幾天,太子突然派了人來,臨出門時執意著讓爺回去,爺推脫不過,只能答應了回去,這邊剛聲音落下 ,那邊茗薇姑娘卻失足落了水,爺想都沒有想就衝了過去,把姑娘撈了上來,回頭乾脆的回了太子派來的人。
  茗薇姑娘這次的病著實不輕,撈上來時已經是昏迷不醒了,陸太醫看了以後開了些藥,說是只能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爺那天就一直守在姑娘床前,一夜沒有闔眼。第二天去跟娘娘說了要親自照顧茗薇姑娘,說是萬一有個事情難向十三爺交代,娘娘自是明白個中道理,只是之前的事情也沒有多阻攔,由了爺去。
  除了用膳和睡覺的時間,爺就呆在了姑娘的房裡,而茗薇姑娘卻也一直不見好轉,燒一直沒有退下去,時醒時昏的,就是醒來神智也不是很清楚,有好幾夜爺都守在那裡,連藥都是他親手喂了下去。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就呆呆地握著她的手,喃喃地叫著小薇,而我只能在旁邊乾著急,什麼都做不來。或許是爺的深情感動了老天爺,那天陸太醫來過了之後,告訴爺說姑娘的燒退了,過幾天就會醒來,爺終於是放鬆了心情,折騰了這麼幾天,他的臉越發的瘦,越發的蒼白了,神態間滿是疲憊。
  隨後的幾日,茗薇姑娘還是一直昏睡著,爺時不時的到她屋裡轉轉,用手探探她的額頭,沒有再燒才放心的離開,只讓冬蓮她們仔細伺候著。一直到十三爺風塵僕僕的趕來,爺才退過了一旁,去的不再那麼勤了。而茗薇姑娘也在十三爺來了之後不久醒了來。
  不久德妃娘娘也被皇上派來的人接回了宮,而宮中的確是發生了大事情,索額圖竟然想扶持太子登基逼皇上退位,終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敗了下來,最終是被圈禁了起來,太子到是沒有被牽連的太深,依然做他的太子爺。而爺當時遠在香山,更是沒有什麼瓜葛,不曾想竟然躲過了一劫。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爺越發的不愛說話了,更稱病向皇上告了假回家靜養,讀書參禪,與各房福晉也更加的不親近了。我真怕他哪一天參到了什麼,進到那佛門裡去了。



(七)
  大紅色的喜帖靜靜地躺在書桌上,燙金的喜字兒格外地扎眼,喜帖的上方,一隻胳膊支在了那裡,胳膊上的那隻手握成了拳,支撐著腦門,我看不清楚爺的神情,只知道爺自從接了這張喜帖起,就一直是這個姿勢,已經一個多時辰了,而喜帖也始終沒有被打開過。
  燭火在那裡一閃一閃地跳動著,偶爾傳來一聲「劈啪」的聲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響,氣氛讓人窒息。我終於忍不住,拿起剪刀,走到桌子邊上,拿開了罩在蠟燭上的罩子,剪下了一段燭芯,這時爺猛得抬起了頭,我一驚,只見手一抖,那段剪下的燭芯正好掉在了喜帖上,緊接著一隻手覆在了上面,火熄了。我驚恐地跪在了地上,口中忙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罷了。」爺的聲音傳來,帶著點沙啞,我吃驚地抬起了頭,只見爺已經站了起來,手上拿著那張喜帖,走到了我面前,喜帖上赫然一快被燒過的痕跡,就像一隻醜陋的蝙蝠趴在了上面,露出猙獰的表情,煞是礙眼。我看著爺蒼白的手,顫聲說到,「爺,讓奴才看看您的手吧,得趕緊叫個太醫來瞧瞧吧。」
  「不礙事,沒有特別疼痛的感覺。你把這張帖子給福晉送去,讓她看著置辦點東西,就跟她說東西往好的去置辦,十三弟不是別的人。」爺吩咐道。
  我接過了帖子,打著燈籠到了福晉院子裡,等著珍珠的傳喚,心下還想著爺的手,那麼大團火怎麼就不燙手呢?「秦全兒,秦全兒!」突然耳邊傳來珍珠的喚聲,我忙答了聲,「想什麼呢,那麼出神,福晉讓你進去呢!」說完就轉了身去,我緊緊地跟在了她身後。
  進了屋子,我遞上帖子,重複了一遍爺的話,福晉打開了帖子,臉上浮出了一抹笑意,「這十三弟的事兒,早說要辦要辦的,到今兒個終於是定下來了,他這下終於是可以安了心了。」話語間掩不住的高興。我低頭站在那裡,想到,高興的人何止他十三爺一個人啊,這府上除了一個傷心得已經不知道疼痛的人之外,剩下的都應該是開心的吧。
  「秦全兒,」福晉喚了我一聲,「奴才在。」我忙答到。這面上是怎麼回事情,我撲通跪在了地上,說到,「都是奴才該死,不小心給弄的。」過了會兒,又聽她說到,「算了,既然爺沒有怪罪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過以後得小心著點,這到了遞帖的那天,人家看著了,以為我們家爺對人家有意見呢。珍珠,你給好好給補補,添上些紅色,好看些。」說完就把帖子遞給了珍珠。「秦全兒,我這就過去爺那裡一趟,這麼大個事情我一個也不好就這麼做主了,怎麼也得跟爺商量一下。」我慌忙起身,答到,「是,奴才在前面引著路。福晉您請。」
  這一路我忐忑的到了書房門跟前,到了裡屋報了爺,迎著福晉進了屋裡。福晉進了屋,剛想福身行禮,爺就出聲制止了,「就我們兩個,沒有外人就免了這俗禮吧。」福晉答了聲是就坐了下來,臉上明顯帶上了些喜色。
  「這會過來有什麼事情嗎?」爺一貫清冷的聲音傳來。
  「妾身看到那張帖子了,這麼大一件事情還是覺得要跟爺來商量一下的好。怕送小了失了對十三爺的禮數,禮大了又怕失了對太子爺的禮數,還是得讓爺先定奪下的好。」福晉不緊不慢的說到。
  「嗯,到是你想的周全,既然你想周全了就著手去辦吧,對了,眼見著十三弟也要開府建牙了,再置辦點到時候用得著的,等大婚過後再送去,他現在日子還緊些,我做四哥的總得幫襯著點的。」爺又說到。
  「是,妾身明白了。」福晉輕聲答道。「那府上派誰過去給十三弟府上呢?」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主張,你置辦好賀禮就可以了,免的太辛苦了。回頭你看看,找個人陪你一起去,人多了,也好有個商量。」爺淡淡地答到。
  「是,那妾身就告退了。」福晉福了福身。
  「嗯,早些歇著吧,趕明兒起就得忙著了。」爺揮了揮手
  「爺……」福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什麼事情嗎?」爺抬起了眼。「不知道今晚爺過不過屋裡去?」很小聲的詢問聲。「哦,今天還有公文要處理,就不過去了,改天我會去你那屋裡看你的,早些回去歇了吧。」說完爺就坐在了書桌後面。我趕緊著到了門口,掀起了簾子,口中道,「奴才恭送福晉。」她抬起了頭又往書桌方向望了一眼,轉了身離開了,我明顯看到福晉臉上的落寞。
  放下簾子,我走到了旁邊,想去給爺收拾收拾床。「秦全兒!」爺的一聲呼喚傳來。「奴才在。」我忙跑到了書桌跟前,低了個頭,「趕明兒你出府到雅爾拉塔家打聽打聽,小薇進宮前是由誰伺候的,現在身在何處,別太張揚了,打聽出來就來回了我。」說完又低下頭處理他的公文了。「?!奴才遵命!」
  我退了出去,繼續收拾著爺的床,爺啊,你又是何苦來著,應該是放棄的時候了,十幾天以後,她就是十三福晉了,你最在意的弟弟的媳婦,你的十三弟媳,一切都已經定了性,再難更改了,不放下又能如何呢?徒增了傷悲而已啊!



(八)
  我默默站在長春宮的某個院子裡,望著眼前那間被打扮地喜氣洋洋的屋子,紅綢帶,紅燈籠,一地的紅紙,到處都是紅的,而到了我眼裡卻成了血,現下屋子裡的爺從心底裡流出來的血,鮮紅鮮紅的,在那裡肆意的流淌。剛從德妃娘娘那裡出來,知道茗薇姑娘已經去了十三爺的宮殿,其他阿哥也吵著去鬧洞房了,連這院子裡的小丫頭小太監們都跟著去湊熱鬧。自從上次那件事情後,十三爺大婚是宮裡頭件喜事,大家都想趁著鬆口氣,緩緩勁兒。
  爺這些日子身子越發的瘦削,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了,以前的衣服穿他身上好像寬大了些,在府裡的日子在書房以外已經很難看到他的身影,每次聽他屋裡傳出的陣陣梵音,我的心就涼下一陣。爺今兒個早早就差了人讓福晉她們進宮幫忙,而自己呆坐了很久,才帶著我匆匆往著長春宮趕去,給德妃娘娘請了安,卻徑直來了這,茗薇姑娘的住所,人已去,樓已空,徒留失心人。我這個時候真恨不能讓老天再造出個茗薇姑娘來,收拾這滿地的傷心去。正想間,爺從屋裡出來,手上疊著幾張寫了字的紙,抬頭看了看,「你就在額娘這裡等著,我去完了十三弟那裡自會回來。」說完把紙塞入了衣襟中,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裡傳來了笑鬧聲,好像幾位阿哥都在,我終是不放心的,跟了來,又怕爺發現,遠遠地躲在了假山洞裡,看著爺,他只站在門口卻不進去,負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風吹起他的衣袂,落葉悄打在他的身上,遠遠望去就如一座雕像般—落寞。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打了開來,太子打頭從裡頭出來,不知道跟爺說著些什麼,最後出來的是十三爺,他像似被硬拉了出來似的,遠遠的看不清楚表情,只看到他站在了爺面前,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卻也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見著他們向我這個方向走來,我只能趕緊的退了出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是晚回了府,爺是坐在福晉的馬車裡回來的。席上他是誰敬的酒都喝,卻是少吃菜,當下就不行了,竟然比十三爺早醉了去,福晉也沒有辦法,稟了德妃娘娘匆匆就趕回了府。到了府上爺卻醒了轉來,吩咐了幾聲就匿身於書房,也不傳任何人伺候,連我都被阻在了門外,只說了誰都不許打擾再無聲響。福晉在書房門口足足站了一個時辰,也只能黯然的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想這一傷到底傷到了多少人去啊,那廂必是濃情蜜意的洞房花燭,而這廂?豈是一個冷字可以形容的,唉,明天還有一個家禮,按照規矩新媳婦要給叔伯兄弟點煙遞茶,到時候見面不知道又會是如何的光景啊,我心裡已經隱隱開始擔心了。
  第二天的家禮,爺沒有讓我跟著,只帶了他的長隨。這一天我卻是心不在焉的,做事情的時候不是落了這個就是落了那個,剛剛差點把架子上的唐三彩給摔了,我只能回了爺的書房,收拾起他的案子,恍惚間一頁紙掉下來,忙蹲身撿了起來,上面不全是爺的筆跡,我本看不懂幾個字,只能識得痛,愛,落等少少的幾個字,趕緊收拾了,等著爺回來。
  入夜時分爺回了來,看不出任何表情,只吩咐了準備消夜到年主子屋裡,再無其他,我忙跑著去張羅,一切準備妥當後,只見那嬌滴滴的年主子靠在爺身上,滿臉的歡喜,而爺臉上帶了淺淺的笑意,眼中卻只有茫然,只一杯杯喝著酒,臉色微紅後就吩咐著睡下了。家禮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爺終究是走出了他的書房,又變回了那個四貝勒,或者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爺一連著幾日都去了年主子的房裡,府上就能經常可以看見這位主子春風得意的到處串門,生怕沒有人知道似的,我也只能暗暗地在心裡嘆氣,現在我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找茗薇姑娘,也就是現在的十三福晉以前的貼身丫鬟,爺已經催了好多次,說是在十三爺開府的時候人一定要送到,銀子到是沒有少給我,也終究是這些銀子讓我找到了那個叫小桃的丫頭。自從十三福晉進了宮沒多久她也被安排出府嫁人了,丈夫在七爺府上當差,但也不見得多出頭,聽說讓她伺候她原先的主子時,她想都沒有想一口答應了去,看來十三福晉待她們也是不薄的。那個讓爺傾心的女子在我心裡又多了份好感。卻又如何,現在名分已定,什麼都是枉然。
  帶著小桃回了爺,想不到爺卻留小桃在屋裡說了半天的話,我進進出出的忙活著,聽到最多的也就是小薇二字,而小桃自是戰戰兢兢地回答著爺的問題,估計心裡的疑問也是很多的,只是不敢說罷了。
  爺賞了些銀兩給小桃,讓我帶著在府上住下。找了個日子,我把小桃送了過去,又見到了成為十三福晉的茗薇姑娘,聽說十三爺十分疼愛他的這個福晉,恩寵有佳,今日看來是不假,她比上次我見著時豐腴了不少,也越發的水靈,更多添了份神韻。
  她們主僕相見那場景也讓我動容,十三福晉滿眼的驚喜,奪眶而出的淚花兒我都看得真真切切,沒有任何的掩飾與虛假,也就這般女子才能讓爺傾心如此吧。當她看到我的時候,臉上又是一驚,只讓我傳了一句話給爺,「貝勒爺心意小薇欣然領下,多謝爺的費心,也望爺多保重身體,珍重再珍重!」爺,您的一片心意畢竟沒有白費啊!我不敢忘了一字,爺一回來就原樣兒說了一遍給他,爺什麼都沒有說,我只看到他眼中已然有了笑意,漸漸地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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