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文】《特工傻後》作者:蘋果兒【全書完】

【簡介】
現代特工所具備的主要素質:
一、觀察能力強。
二、應變能力強。
三、隱蔽能力強。
四、移動能力強。
五、動手能力強。
六、社交能力強。
當現代特工的六強素質被運用到沒有高科技的支持,
沒有精良武器做後盾的古代時。
當一個優秀的現代女特工,意外穿越到一個古代傻後的身上時。
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呢?
想知道現代女特工如何演繹一個受眾人唾棄的傻後的人生嗎?
想看到傻後如何戲耍被譽為天之嬌子,真龍化身的冷傲君王嗎?
想瞭解傻後如何顛覆後宮的陰謀與黑暗嗎?
想欣賞傻後如何奪回尊重與愛戴嗎?
想YY傻後如何與眾多美男周旋嗎?
想聽聽傻後如何玩轉江湖嗎?                                       
如果有興趣,請打開此文吧!
本文將帶您進入一個輕鬆詼諧的空間,瞭解一個讓人神往的異世界。

果兒實在不擅寫簡介,本文屬於穿越言情,
雖然設及眾多陰謀與黑暗,權術與紛爭。
但詼諧的描寫與輕鬆的立意決定了此文非虐文。
故,果兒在此提醒喜虐的讀者朋友們慎入!
評論(168)



第七十八章 三日之變
    「怎麼回事?無名為什麼會是女人?你們為什麼要騙我?你們有什麼目的?你們拿朕當猴耍是不是?」
    清風裝作無辜的道:
    「當初她化妝成宮女去清風居找我。我覺得一個宮女突然出現在我的清風居裡面很打眼,所以就去叫她扮太監。結果正好救了你,又正好被福公公碰到。福公公是太監主管,有心來的太監他哪有不認識的道理。他一問,我只好硬著頭皮說她是我師弟了。
    你想想,當初你說要封她做官時,我有多麼吃驚,又是如何竭力反對的。後來她跟著你一起胡鬧想來龍門,我為此還用門規罰了她呢!
    可是當她聽到龍門有影的時候她為什麼突然不敢去了。就是怕被揭穿她是女人的事啊!再後來你自己做主封她為王,她又是怎麼冒死擺脫王位出宮的?你自己想想這些事,看看我們是不是有意要欺騙你?我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依我看好處沒佔著,壞處倒是一大堆。這不為了救人,惹了個渾身傷痕纍纍。還有人要追究欺君之罪呢!」
    軒轅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少許。不過他的怒氣仍沒消除,他發現自己怪的不是無名,而是幫著她一起來騙他的清風。瞪了一眼死鴨子一樣嘴硬的清風,恨恨地道:
    「就算要追究欺君之罪,也是追究你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有你這個師兄攛掇著,她一個小丫頭哪來那麼些心機?」
    那丫頭是沒心機。可是她比鬼都要精,比神都靈,比魔更狠!要是我能攛掇得了她就好咯!那我一定能上天入地了!清風忍不住衝著軒轅,學著冷潔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不過嘴裡卻是很誠懇的答道:
    「是是是,怪我,都怪我!你放心,等她的傷一好,我立刻將她送回無憂谷去。讓師傅好好看住她,再不准她出來惹禍!」
    「誰要你送她回無憂谷了?她惹什麼禍了?她兩次救了你我怎麼就是惹禍了?難道我們中有一個人是禍?」軒轅臉色一沉,脫口說道。
    清風看著軒轅的目光閃了一下,隨即正色道:「你不是一向討厭女人靠近嗎?現在知道她是女的了,你的龍門還能容得下她嗎?你的那些門人能夠承認一個小丫頭給他們當三門主嗎?不過,就算你們都同意了,我也不同意。大家都知道她是女的了,我不能再讓她成天混在一堆大男人中間。」
    他是討厭女人。可他討厭的是那些覬覦他的外貌和身份,絞盡腦汁想要爬上他龍床的女人。可是無名不同,她看他的眼光除了鄙視就是揶揄,連欣賞都沒有出現過。要說她會想上他的床?簡值是癡人說夢話,說出來鬼都不會信吧!
    至於龍門的人,哪由得了他們願不願意承認誰是三門主。要怎麼樣不是他這門主說了算。最後一條,她跟清風回無憂谷就不是混在大男人中間了麼?再說,相處這麼久來,他就沒在她身上見到過一點點兒女兒家該有的羞澀之態。她會養成這種男女不分的個性不就是因為生活在無憂谷嗎?
    軒轅睨視著清風,沉聲說道:「你當龍門是什麼地方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不就是那幾個青衣教護法剛說過的嗎。
    清風根本就不鳥軒轅故意散佈出來的威脅氣勢,眼眉一挑,咧嘴接道:
    「什麼地方?龍潭虎穴!可是又怎麼樣呢?只要我們師兄妹想走,你這皇帝門主又能怎樣?」
    「清風!你……」你夠囂張!吼到一半,軒轅陡然剎車。眉頭一擠,鳳目半瞇,雙眸中攸地閃過一絲精光。唇畔不自覺得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凝神不語的看著清風。
    軒轅突然轉變的神態,特別是那一抹笑容。太詭異了!清風突覺脊背一寒,心生不安的催問道:
    「我什麼?」
    「我想說,你剛才說得對,小潔一個姑娘家,是不適合再呆在全是男人的龍門了。」軒轅溫和的說道。
    清風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軒轅是被他剛才的話給震住了,才不得不贊同他的話。變得這麼快,肯定有陰謀!不緊蹙眉問道:
    「所以呢?你同意我送她回無憂谷?」
    「我覺得無憂谷同樣不適合她,據我所知,無憂谷裡除了她也全是男人吧!」軒轅仍然溫文爾雅的說道。
    「那怎麼一樣,我們是她的師傅和師兄,是親人,是家人。」清風立刻反駁道。
    軒轅的笑意更濃,輕聲道:「龍門一樣是她的家,你忘了嗎?」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清風終於沉不住氣地吼道。
    軒轅滿目的笑意盎然,性感的薄唇如果不是故意緊抿著,早就笑得咧開了。接著他微啟薄唇,連聲音中都洋溢著愉悅的笑意:
    「我想到一個特別適合姑娘家住的地方,絕對能讓你這個師兄放心。」
    光看軒轅那樣子,清風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聽到他那完全不正常的聲音,清風立刻阻止道:
    「不勞你費心了,她就跟我回無憂谷了。」
    「那怎麼行,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說我們是兄弟吧?兄弟的師妹不也是我的師妹嗎!我怎麼能不為她操心呢?」軒轅理直氣壯的回答。
    清風被他堵得無話可說,雙手一攤。再將頭一撇,用眼角瞄著軒轅。讓他繼續。
    軒轅臉上忽地閃過一抹得逞的神色,隨即正色說道:
    「你不覺得天底下最適合女孩子住的地方莫過於後宮嗎?」
    「後宮?」清風被這兩個字雷了一個趔趄。軒轅伸手扶住清風,不解的道:
    「你用不用這麼激動啊?」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斂住心神。清風衝著軒轅怒吼道:
    「你想收她去後宮?讓她做水容兒第二?古話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看來真是一點也沒說錯!她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轉身就要這樣害她!你……」
    軒轅見清風越說越激動,忙解釋說:
    「等等,你說什麼呢?我只不過是想封她做公主,讓她住在宮裡面而已。」
    公主?這樣還好一點。清風鬆了一口氣。可是他一口氣沒吐完,又想到公主也不行。只要是呆在皇宮裡面就有危險,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拆穿她是傻後的事呢?他沉著臉道:
    「一下封王爺,一下封公主。你就折騰吧!折騰到她哪天一氣之下,讓你的皇宮也嘗嘗被天雷轟的味道。你就滿意了!」
    天雷也跟他有關?她到底有多少與眾不同不為人知的本事啊?軒轅本來沒真的想封她做公主,知道她那性格宮裡面是困不住她的。他只不過是想氣氣清風,讓他沒理由帶她出龍門而已。卻沒想到又讓他逼出一件隱瞞著他的真想來。他敢肯定如果不是清風說漏嘴。這天雷時間就會成為景和王朝歷史上最神奇,威力最強大的雷殛史事了。
    「那雷到底是怎麼回事?」軒轅逼問道。
    清風睨了軒轅一眼,問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那是冬雷吧?」
    「我沒信,可這跟小潔有關嗎?那她是怎麼做到的?」軒轅急切的問道。
    清風一攤手答道:
    「這你得問她了。她一向不務正業,會的東西從來都是古靈精怪,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軒轅不得不承認清風說的沒錯。想想從藥廬裡第一次見面。她就用凌厲的言詞將他這個皇帝說得一無是處。第二次見面她又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每次被她氣得想掐死她的時候,她卻總能罵出道理來,讓他不得不心服口服。也無法真的跟她治氣。可是那都因為她是他啊!
    軒轅不敢想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個女子,他會不會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他,只是用鄙視的目光看他之時,就一掌將她拍飛出宮了?如果真那樣了,他上哪裡去學到那麼些絕冠古今的計策謀略?如果沒有搞定朝堂之事,他又怎麼可能抽得了身出來江湖走一朝呢?驀然,軒轅覺得她女扮男裝之事,也並非全不可取——
    三天後的清晨,公雞才剛叫響第一聲。軒轅照例來到冷潔的房間。見她仍然雙目緊閉,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向守在一邊的侍女問道:
    「三門主昨晚仍沒醒過嗎?」
    「沒有,奴婢一直守著,眼都沒眨一下。」
    回話的人是石芳,石玉的貼身侍女。從小在石家長大,石玉對她信任有加。石玉見冷潔受傷後,龍門更本就沒有女人可以侍候她。由於現在是特殊時期,臨時找個婢女來又不放心,於是就想到了她。不過,對她也沒有透露變小之事。他親手寫了一封信給她。讓她跟著送信的人去照顧一個重要的人。並囑咐她一定要認真照顧好了。
    她從那時起就負責照顧冷潔。實際上她也就是晚上在這裡負責守著她而已。床上的人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跟個木乃伊似的躺那邊動都不會動一下。不用給她餵食,也不用照顧她拉撒。清洗換藥這種事有清風負責,哪裡有她插手的份啊。要不是軒轅和石玉堅持不讓他晚上也守在這裡。清風連晚上也不會讓她守。
    這不,軒轅前腳剛到,清風和小石玉就跟了進來。接著門外就站了一堆龍門的人,礙於清風的命令,病人需要安靜,所以他們不敢踏入病房一步。
    清風照例上前為冷潔把脈,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清風的表情。見他蹙眉,他們的心就跟著懸了起來。見他展眉,他們又將心落回原位。見他眉頭不動,他們就疑惑不解?總之,大家就是擔心他們英勇無敵的三門主就這樣一睡不起了!儘管這裡見過三門主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可是大家一聽說三門主一日之內先是智破王府,再是力破青衣教四大護法縱橫江湖幾十年的不敗劍陣之後,無不對她崇拜有加!
    軒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清風,你確定她真的只是睡著了嗎?都已經三天了,你也早解了她的穴。為什麼她仍然不醒?難道睡著了會感覺不到這渾身傷口的疼痛嗎?」
    「她是因為趕了幾天路。又在王府折騰了一夜。她那單薄的身子本來就已經快到極限了。最後那拚力一擊,已經是她憑著堅強的意志超強發揮了。所以才會虛脫長睡,她現在正在睡眠中慢慢地恢復。要是知道自己昏沉大睡的這幾天,急壞那麼多人。以她的性格或許她會想早點醒過來也說不定?可是,你們人身噪睡她嗎?你們看她睡得多香!」
    清風實在是見大傢伙都那麼關心他的寶貝師妹。所以,他破天荒的沒有責怪別人對他診斷結果的質疑,還極力作著解釋。
    儘管大家都想讓她快點醒過來。哪怕只是睜一下眼,讓他們確定清風說的沒錯,她只是累得睡著了,而不是重傷昏迷不醒。可是,正如清風所說,他們不忍心。接著大家靜靜的離開,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了。
    正午時分,去吃飯的清風前腳剛走。冷潔的眼眉就眨了幾下。片刻後,她張開了迷濛的雙眼。猛然發現自己又躺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第一反應是又穿越了?
    接著腦子裡面跳出了那天在青衣教破劍陣的情景。再看床邊簡單的木櫃上,放著一套疊得整齊的粉紅色絲綢裙裝。第二反應是又換了個身體。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擁有不死靈魂了?上次是被槍擊斃,這次是被亂劍砍死。沒想到一次比一次死得淒慘。很好奇,她又穿到了什麼人身上?
    她翻身想起床,可是根本就動不了。「哎唷!」接著一陣剜心刺骨的痛楚瞬間從全身襲來,痛得她感覺自己的腦神經都在抽搐。哀吟聲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老天,不是這麼玩我吧?上次給俱傻子身體,雖然不夠強壯,可總算是俱完整的身體吧!這次你不會換個缺胳膊少腿的身體給我吧?」
    清風一到飯廳見石芳正在那裡幫著擺碗筷。忙吩咐她過去照看著三門主,等他吃完飯再去換她。石芳匆匆趕來,剛走動門口,就聽見房裡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她急忙衝了進去,見床上的人正強忍著痛楚,一臉抽搐的呢喃著什麼。連忙問道:
    「三門主您醒啦!很痛嗎?我去叫清風公子!」
    看著突然衝進來,丟下兩句話,又攸地轉身跑掉的背景。冷潔總算是明白過來,她還在傻後體內。那麼說剛才的痛是劍傷,並非斷手斷腳那麼嚴重咯。有了這個意識,冷潔覺得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這是門外傳來了一聲大叫「三門主醒了!」接著傳來一陣歡呼聲。跟著清風和軒轅幾乎同時出現在她的視線範疇。看了他們臉上的驚喜表情,她不自覺得問道:
    「我睡了很久嗎?」
    「不久,你覺得怎麼樣?」清風關切的問道。
    「很久,你總算醒過來!」軒轅急切的答應。
    兩個答案同時出來,意思卻是完全相反。冷潔疑惑的看著他們,到底是久還是不久呢?
    這是從軒轅和清風身後,擠出一個小腦袋。用清脆的童音問道:
    「你睡了整整三日,你說久嗎?」
    「哦!才三天啊!的確不算久。我有過一覺睡了五天五夜的經歷。」冷潔認真的答道。
    眾人倒地!——
    冷潔在看到小石玉那一刻,她突然忘了疼痛。因為她想到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
    「那個烏三烏四呢?」
    眾人驚訝!三門主一醒來第一個問起的人居然是烏三、烏四。不是要著急著找他們算賬吧?
    烏老大烏雲知道弟弟差點壞了大事,忙道:
    「您先別動怒,保重身體要進,他們倆正在接受懲罰。」
    軒轅也勸道:「他們失職,自有門規處罰。你先安心養傷!」
    「是啊,三門主,您就安心養傷吧……」
    她只不過是問了一句他們在哪裡?何以就惹來一大串的嘮叨?冷潔愕然的看向清風,向他求援。
    清風收到冷潔的求助眼神,立刻衝著仍在七嘴八舌的勸解的眾人說道:
    「好了,你們既然已經看到她安然的醒過來了,那就別在這裡打擾她休息了。烏雲你去將你家老三、老四叫過來。」
    大家立刻噤聲。
    冷潔感激的看了清風一眼。客氣的對眾人說道:「我不知道烏老三他們犯了什麼事?我只不過是想找他們要回我的包袱而已!希望他們沒有講我交給他們的包袱弄丟了!」
    「是這個包袱嗎?」冷潔的話沒說完,小石玉已經將她的包袱遞了過來。
    「對對對,就是它。我是有跟他們說過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就讓他們將包袱交給你。他們已經交給你了啊!看來他們並沒有違背我的囑托嘛!」
    冷潔已經從眾人的語氣裡面聽出了烏三烏四兩人的失職,肯定與讓他們帶人去青衣教接應有關。所以,她故意忽略那件事,只提包袱的事。
    大家都看出了她的用心,也不不再提起此事了。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聚在冷潔身上。
    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的冷潔,被一雙雙熱情似火,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蒼白的臉頰上,不自覺得泛起了兩團羞澀的紅雲。
    冷潔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小女兒神態。有多麼的光彩奪目,攝人心魄!
    實際上她現在全身被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跟嫵媚美麗,漂亮優雅完全沾不上一點邊。可是,就是她雙頰上那抹難得一見的紅雲,讓眾多原本因為她的英勇睿智而崇拜她的少年們,見到了她柔美的一面。也因此,自然的在心湖中漾起了一絲漣漪。
    而對她瞭解更多,認識更全面的三個優秀的男人,更是墜在那抹紅雲中無法自拔了,卻猶不自知。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事了。你們請回吧!」冷潔無力的下了一道逐客令。打破了一屋的旖旎。「對了,師兄留一下,我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軒轅和小石玉極不情願的跟著眾人出了廂房。
    「師兄,我已經想到解咒的辦法了。不過得你幫忙才行,並且不能將解法告訴軒轅他們。」冷潔見人一起,急忙進入主題。
    她留下他一個人要說的重要事就是這個嗎?清風不免有點失望。對她的能力已經完全折服,一點也不覺得她能想出解咒的辦法有多不可思議。似乎這本來就是應該的。清風淡淡地答應道:
    「你說要我怎麼幫你,我一定盡力。」
    對於清風的態度冷潔反倒是怔了一下,他不是應該驚訝一下的嗎?怎麼會是這種表情呢?也沒多想,接著說道:
    「軒轅也受了傷吧?你給他換藥的時候,想辦法給我弄些他的血來。」
    「啊!」這下清風沒那麼鎮定了,瞪著眼問道:「你要他的血?」
    「放心,不會要他命的。就要一點點,你拿張冥紙,讓血浸透它就行了。然後再用同樣的方法取我的血。」
    清風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為什麼要你的血?」
    「因為要解咒必須得有龍鳳血。然後將兩種血和被下咒之人的靈牌一起燒燬。這樣咒就自然解除了。」冷潔仔細的為清風解釋解咒之法。因為她現在無法動彈,所有事情都得要清風去辦。
    「鳳血?」清風如被電擊似的猛然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不自覺的從心底湧了出來。他怎麼可以忘了她是皇后之身,有著皇后之命!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冷潔自覺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啊!
    「沒問題,只是那個靈牌?」清風突然明白了她為何要獨闖英王府了,隨即轉口問道,「你去王府就是為了靈牌!」
    嗯,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冷潔點頭默認。然後將目光移到床邊那個包袱上說道:
    「就在那包袱裡面,不過這事一定不能讓小石玉知道。要是讓他知道我們要燒燬他祖宗的靈牌,不吃了我們才怪呢!」
    「我們這是在救他!」清風冷冷的說道。
    「最好是別讓他知道,你們這些人不是對那東西看得很重嗎?省得到時又生出別的事端。反正我已經讓人給他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放回祠堂去。如果不是特意去看,是不會發現問題的。」
    「為什麼這麼幫他?你希望他快點恢復原貌?」清風忍不住問出了心裡話。
    「當然,你不希望嗎?現在暗部和青衣教的問題越來越複雜,他是唯一的線索。」



第七十九章 長夜與共
    又到夜深人靜之時,屋外呼嘯的北風吹打著屋頂上的瓦片發出瑟瑟的聲響。屋內的燭火隨著掠窗而入的北風,「撲哧」搖曳。
    睡了三天的冷潔被疼痛折騰得再也無法入眠。
    為了分散注意力,以減輕感官上的疼痛感。冷潔不停的找人聊天,白天跟清風聊,跟軒轅聊,跟石玉聊。聊他們從小到大的趣聞醜事,聊當今武林天下的軼聞趣事。晚上她只好跟這屋裡面唯一的一個女同胞石芳聊。可是石芳不像其他人那樣會配合她,主動找話題來引開她的注意力。總是冷潔問一句,她就答一句。這不,才幾個來回下冷潔就已經找不到話題了。
    思維一停下來,疼痛的感覺就佔了上峰。冷潔咬牙忍著疼痛,講思緒轉到床邊埋頭做著繡活的石芳身上。她覺得像石芳這樣從小在大戶人家裡當丫頭的姑娘,應該像晴兒那樣很會體貼人才是吧?一想到晴兒,她發現自己非常想念那個會為傻主子急著拚命的可愛晴兒了。不知道她在將軍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穿暖?有沒有人教她讀書習武?有沒有受人欺負?不如等下次回京城的時候偷偷去看看她。
    可是這個石芳的個性,冷潔實在是不怎麼喜歡。石玉能讓她到這裡來,就說明是很肯定她的能力的吧。可是她為什麼總是一副愛理不理,冷冰冰的樣子呢?這是她本來的性格嗎?她總覺得石芳似乎對她帶著一些牴觸情緒!難道因為她們同是女人,同性相斥的關係?
    又或者是因為她沒有找到石芳感興趣的話題?想想也是哦,古代女人該會的那些三從四德,書畫女紅,嬌弱認命,楚楚可憐……她是一樣都不沾邊。突然,冷潔想到一個話題,她想這回石芳一定會感興趣了吧?
    「石芳,你家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果然看見十方眼睛一亮,雙頰泛紅。但是只一瞬,她就恢復鎮定,抬頭反問道:
    「三門主應該認識我家王爺吧?不然您也不會為了他獨闖英王府。他也不會特意寫信讓奴婢來侍候您。」
    好重的酸味!冷潔不自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原以為她會很樂意聊她家主人。卻沒想到莫名的就成了她的假想敵了。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對於這種亂吃飛醋的小女人,冷潔覺得跟她無話可說了。閉眼說道:
    「我要睡了,你也回房去睡吧!」
    「三門主放心睡吧!為三門主守夜是奴婢的責任。」石芳頭也沒抬,一邊低頭繡花,一邊答道。
    冷潔現在覺得連沒有受傷的頭也開始絞痛了,不耐的命令道:
    「我又沒死,守什麼夜啊!如果你要繡花請回你自己房間去。」
    石芳停下手中的繡活,起身說道:「奴婢就住隔壁,如果三門主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只要大聲吩咐一句就行了。」
    「知道了,你出去時記得將門給我帶上。」冷潔閉著眼答道。
    聽到了關門聲響起以後,冷潔才睜開眼。望著窗外的黑夜,想像著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想像著自己正處身於車來人往的高樓大廈之間。想像著正在執行任務的驚心場面……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痛啊!
    都說人在生病受傷的時候,心理上也會跟著脆弱。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想念家人,想念戰友,想念同事,想念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包括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想著想著,眼眶裡面不知何時聚集的水霧,如決堤的黃河之水,氾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
    緊接著由外至內,似皮肉分離,肝腸寸斷般的疼痛將她折磨到欲咬舌自盡,以求解脫。
    躺在床上的軒轅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他受過劍傷知道那種痛楚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而夜深人靜時是傷口最痛的時候。軒轅似乎看見了冷潔咬牙忍痛的樣子。再想到白天強忍痛楚跟他們談笑風生的情形,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發酵,一股酸澀的感覺正慢慢滋生。
    不行,她是為救他而傷的,他怎麼能獨自安枕。軒轅翻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物出門。見冷潔屋間的燈仍亮著,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窗前。抬眼往裡一看,「刷」臉色驟變。一聲不吭,他已經從窗口閃進了房間,右手虎口以閃電般的速度捏住了冷潔的下巴。
    「你想做什麼?」憤怒的質問聲脫口而出。
    下巴上突來的力道和耳邊的質問聲,將迷濛中的冷潔驀然驚醒。冷潔的身子不自覺的怔了一下。
    呃!我在做什麼?她不禁在心裡自問。
    「你剛才是想咬舌自盡嗎?」軒轅又問道。
    不會吧?她會想咬舌自盡?冷潔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軒轅。似乎在說:「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會自盡?」
    軒轅見她現在的神情跟剛才恍惚的樣子完全不同。他仍是不放心的問道。
    「你確定你沒有想尋短見?」
    無法出聲的冷潔只好衝他肯定的眨了幾下眼。這是他才注意到她的眼淚正如泉水般汩汩的往外流。立刻鬆開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然後無錯的用手背為她拭著臉頰的淚水。急切的說道:
    「對不起!別哭,是我不好,我剛才真的以為你是要想不開。我捏痛你了嗎?別哭啊!……」
    軒轅一手為她擦著留個不停的眼淚,一手輕撫著被他的大手捏出兩個青色指痕的下巴。嘴裡還不停的說著安慰的話語。
    反正渾身上下都是傷,冷潔完全沒有在意他是否又給她添了新傷。她現在整個思緒全放在了「咬舌自盡」那幾個字上面了。她的腦子裡面回放剛才的鏡頭。冷潔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剛才真的有咬舌自盡的念頭。她怎麼會有那麼懦弱的想法?最後她將答案歸結為:
    「一定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軒轅疑惑的看著她,重複道。
    回過神來的冷潔,突然發現有兩隻大手在她可憐的小臉上到處遊走。立刻抗議道:
    「喂,拿開你的手啦,你這樣擋住我的視線了。」
    兩隻溫暖的大手徒然僵住。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軒轅愣了一瞬,尷尬的收回雙手。然後從床旁邊的臉盆架上,取來一塊半干的毛巾,繼續小心的為她擦著眼淚。
    看清大手的主人。冷潔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不禁愕然的問道:
    「軒轅?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剛才在想什麼?居然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不會真的有鬼上身吧?軒轅疑惑的看著冷潔試探著問道:
    「你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知道啊!剛才我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然後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接著我就想要拜託那種痛楚。然後你就捏住我的下巴,說我想要咬舌自盡。可是,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冷潔如實回答。
    心裡一顫!都痛到想以死來解脫的程度了,該有多痛啊!軒轅憐惜的看著又裝著若無其事的冷潔,手不自覺的輕撫上她被包得嚴實的手臂,柔聲說道:
    「我知道晚上傷口會感覺更痛,所以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一到窗口就看見你牙齒已經咬住舌尖了。我怕一出聲你就咬下去了。所以就直接從窗戶跳進來了……」
    「你大半夜的特意跑過來看我?」冷潔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麼時候跟他有這麼好的交情了?隨即瞭然道:「是因為我為你們受傷?你心裡過意不去吧!」
    看她驚訝的樣子,軒轅不免有一點點失落。再聽她一語道中他初時的目的,又有一瞬的悵然!一個莫名的想法突然蹦了出來:如果是清風她一定不會有這樣的表情吧?
    冷潔見軒轅不語,知道被自己說中了。接著說道:
    「你不用覺得內疚,我當時只不過是不想天下大亂而已。如果你不是皇帝,清風不是我師兄。我想我是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因為那不是我的性格。我一向奉行的是凡是皆要先做好萬無一失的打算,再量力而行,看準時機,一擊必中……」可能是因為她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與她說話,分擔痛楚的人了。她居然一開口就是洋洋灑灑的一大篇。直到說得口乾舌燥她才停下來。
    軒轅一直認真的聽著她侃侃而談。發現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卻又覺得那些話不應該出自一個十五六的小女孩的嘴裡。倒像是一個飽受磨練,歷經風霜的長者口裡說出來的。見她停下,軒轅很自然的端起床頭櫃上的茶水,用湯匙小心的喂到她嘴邊。
    冷潔沖軒轅擠出一抹微笑,欣然張口接住湯匙裡面的睡。這樣一個喂,一個喝。一杯水很快去了一半。冷潔突然意識到如果再喝下去,她可能會遇到的尷尬問題。隨即閉口搖頭,示意夠了。
    「再喝點吧!」軒轅輕聲說道。
    「不用了,謝謝!有幸讓皇帝陛下親自服侍我飲水,真是受寵若驚啊!你說要是我家那些平民老祖宗知道了,會不會興奮得從地下爬起來啊?」
    冷潔發現一說起話來又會忘了一點痛楚。一停下就會覺得好痛。所以,她現在不想放軒轅走,她要找到話題將他留在這裡聽她嘮叨。誰讓他自己撞上來了呢。
    她不知道,軒轅從見到她的牙齒咬在舌尖上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再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再見了她滿臉淚水,神情恍惚,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就已經決定要親自守在這裡了。軒轅順著她的冷笑話接道:
    「你的祖輩都是平民嗎?不如我追封他們為公侯!」
    冷潔欣喜的接道:
    「好啊,好啊!我代他們謝謝皇上了。只不過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祖輩?」
    軒轅怔了一下,突然想到清風曾說過,她是被她師傅撿回來的棄兒。因為不知道父母是誰所以取名無名。她剛才說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就是指這個吧?心裡對她的疼惜似乎又增加了一分。想要出言安慰她幾句,可是他是在找不出,能夠安慰被至親的人拋棄的詞句來。於是脫口說道:
    「要不我封你做公主吧!」
    冷潔立刻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
    「又來?你不是封我做過一次王爺了嗎!你覺得那次的事鬧得不夠大嗎?」
    「你現在陪我聊天,就已經幫了我大忙了。你也知道,我這三天睡下來,現在哪有睡意啊。可是漫漫冬夜,連聲蛙鳴,犬唳聲都沒有。寂靜得恐怖□人!而且正如你所說,這種時候人會將所有意識都放到一件事情上,那就是痛覺。這時候哪怕是有一點點小傷,也會覺得特別的痛……」
    這冬日的夜真的是又冷又長,冷潔覺得將能想到的話題都扯完了。可是外面的更聲,才響了四下。突然一陣猛烈的寒風吹了進來,吹得被窩裡面的冷潔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軒轅起身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一眼,伸手拉下窗戶。轉身回到床邊問道:「外面下雪了,你冷嗎?」
    「真的下雪了?那你快打窗戶啊!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錯過了太可惜。」冷潔是苦於無法起身,不然她早就跑出去看了。看向軒轅,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幾件單衣,不禁又替他打了個寒顫。她想她也不能太自私了,於是當軒轅再次走到窗前時,冷潔又說道:
    「算了,還是別開了,真的好冷。」說完還形象的抖瑟了一下。
    軒轅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聽她的話,就此回來。他將窗戶打開了。並將手伸了出去,停了片刻,閃身回到了冷潔床邊。大掌一攤,幾片鵝毛大的六葉雪花立刻呈現在冷潔面前。
    「哇!好大的雪花啊!」這樣的雪花我只在人工降雪場見過。冷潔情不自禁的感歎道。雖然雪一下子就融化了,她仍是很感激軒轅的心意。認真的說了句:
    「謝謝你!不過你穿那麼少,真的不會冷嗎?要不然你爺坐到被窩裡來?」
    軒轅的身子驀然僵住,一雙鳳眼掙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看著冷潔。面部表情定在了聽到被窩兩字那一瞬。天!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居然請一個男人到她的被窩裡面去坐。不過看她說的那麼真誠無邪,他想她一定是因為在無憂谷的男人堆裡呆的時間太長,完全不懂男女之防。
    冷潔一看軒轅驚得就差沒有叫非禮的誇張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如果是清風或者石玉出現這樣的表情,她一定會調侃一番。可是對於軒轅她可不想自找麻煩,趕緊解釋道:
    「你可別想岔了,我只不過是想分點暖氣給你。再說就算我對你有不良意圖,也不挑這種時候吧?我現在根本就無法動彈。」
    「唰」的一下,軒轅的臉變成了墨汁色。她這叫什麼都不懂嗎?分明就是什麼都明白。不禁氣憤的怒問:
    「你就不怕我對你有不良意圖?我可是能動的。」
    冷潔完全沒想到軒轅會有這麼一問,怔了一下,立刻正色道:「呃!這個冷笑話可是一點都不好笑!」
    「你也知道不好笑嗎?那你還開這樣的玩笑。」軒轅也正經的說道,「我看你是又把自己當男人了吧。別玩了自己是女孩子。你要是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亂講話,看哪個男人敢娶你?」
    想到她會嫁人,然後跟著別人離開。軒轅突然感覺心裡一窒。她為什麼要是女人呢?如果是男人多好啊,那他就可以無所顧忌的跟她做一世的兄弟。轉瞬又想或許她不會嫁人,這世間上似乎沒有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吧?
    冷潔卻不自覺的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不就是那個倒霉男人咯。不過你放心,看在你今晚陪本姑娘度過了這難熬之夜的份上,姑娘我一定不會禍害你的。
    「小潔!你沒睡吧!」
    人隨聲至,冷潔都沒來得及回話呢,清風已經出現在軒轅身邊了。
    「你怎麼在這裡?」清風驚愕的看著軒轅問道,接著用眼睛掃視了一下這本來就不大的房間。臉色頓時變暗,冷聲問道:「石芳呢?」
    「我叫她回房睡覺去了。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冷潔小聲應道。
    「你的嗓子怎麼沙啞了?」清風關切的問道。又見她的眼睛也是腫腫的。清風猛然轉向軒轅,橫眉冷目的瞪著他問道:
    「是你把她弄哭了?」
    看著清風那要吃人的模樣,軒轅無奈的聳了聳肩。遂將目光轉向床上的冷潔,向她求救。
    「不關他事,我是痛得流淚。我說師兄,你就沒有什麼直痛的藥嗎?」冷潔幫著解圍道。
    「有是有,不過用了止痛藥,傷口就會留下疤痕。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讓身上留下那麼多的疤痕呢?那會讓你痛一世。所以,你還是忍幾天吧。再有兩天傷口癒合了,就沒事了。」清風一邊給冷潔解釋,一邊從衣袋裡面掏出一粒豌豆大的藥丸餵入她嘴裡。
    「把這個吞了,你的嗓子就沒事了。」
    藥丸一入口,一股清涼立刻順著口腔傳入咽喉。幹得起火的咽喉頓時覺得滋潤又舒暢。
    清風回頭對著軒轅問道:
    「你在這裡守了一夜?」
    軒轅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清風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道:「你現在可以回去睡了,我會陪著她。」
    「不睡了,天已經快亮了。」軒轅淡淡的答道。
    「師兄,你也一夜沒睡吧?石玉怎麼樣了?」冷潔問道。
    清風看了一眼軒轅,又看了看冷潔。見冷潔對他點了點頭,他才將此行的目的道了出來。
    「我剛才去他房間看了。咒已經解了,他現在已經變回英王軒轅修鈺了。」
    冷潔頓時鬆了口氣,她總算是沒有白費勁。不過她很好奇,長大的小石玉會是什麼樣子的?
    軒轅允躒愣愣的看著他們,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過了好一陣,他才驚問道:
    「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清風剛才有說石玉的咒解了嗎?」
    「你沒聽錯,這是事實。」清風昂頭回道。
    「又是小潔的注意?」軒轅目光炯炯的看向冷潔。
    「我只不過是隨便找了幾種解咒地方法,讓師兄去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給我蒙對了。」冷潔低調的答應。
    突然有種被他們兄妹排斥在外的感覺。軒轅口氣不善的質問道:「蒙?那麼王府那個天雷又是怎麼回事?不會也是你蒙的吧?還有你三招就能破了將我和清風兩人都逼入絕境的劍陣,也是蒙的嘛?還有那個引水到高處的水車,教漁民用鹽醃魚,你給我留的那三十六條兵法……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蒙的!」
    「呃……」冷潔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暴露出那麼多讓人生疑的地方。她尷尬一笑,說道:
    「皇上,果然是皇上啊!對我有那麼多的疑問,你居然能忍到現在才問出來。而且這中間你還表現得那麼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是什麼奸細,壞人?」
    「你是嗎?你身上的傷勢苦肉計嗎?」軒轅反問道。
    冷潔打著哈哈道:「有可能哦!你最好防範一下,要不要將我隔離審查一番?」
    「別想扯開話題,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很不喜歡被你們隔離在外的感覺。」軒轅銳利的眸子,直直的盯住冷潔的雙瞳。誠摯的說道。
    見躲不過去了,冷潔權衡了一下輕重,決定給他來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那個解咒之法真的是無意間試驗來的。但是具體怎麼操作,我不能說,因為說了那解咒法就不靈了。如果英王爺再變回去,那可就沒辦法彌補了。
    至於那個天雷,的確是我弄出來的東西。那是我做的炸藥包,原料就是我們平時做炮竹用的那些東西,只不過是將它的份量加大,密度加濃就會出現那樣的威力了。
    至於破劍陣,實際上破那劍陣的不是我,二十那把寶劍。青衣劍是以劍柄分級別,當時情急之下,我就只好試一下那個少主的劍了。雖然給我蒙對了。可我當時真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出去的。」
    軒轅一直看著她的眼睛,裡面始終清澈如泉。他無法不相信她的話。



第八十章 請旨賜婚
    「喔-喔-喔——!」
    窗外終於傳來了公雞的打鳴聲。從沒發現公雞的叫聲是那麼的悠揚甜美,簡直可以媲美天籟之音了!
    「汪汪-汪汪汪——汪——」
    接著早起的人,驚動狗的叫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喜歡狗叫聲。
    聽著優美的雞鳴狗唳聲,冷潔禁不住一聲長歎:
    「唉!總算是熬過一夜了!」
    「沒事,今天我們會陪著你,盡量不讓你睡著。這樣我拿上就能一覺睡到明日天明了。」清風安慰道。
    軒轅起身接口道:
    「別擔心,這幾天我們都會陪著你的。現在英王的咒解了,我們只要等著參加武林大會就好了。」
    軒轅的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了一個沉穩磁性的男中音。
    「是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隨著聲音,一個挺拔頎長,成熟穩重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來人穿著銀灰色錦緞儒衫,腰懸麒麟玉珮。一頭烏髮以與衣服同色的髮帶隨意束在頭頂,垂下的髮帶和著柔順的青絲自然的飄落在肩背上,顯得高雅而深沉。額前一縷過眼的垂發,憑添了一份煞氣。眉宇間更是孤傲無比。入鬢的濃眉下一雙如寒潭般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樑,稍厚嘴唇嵌在一張有型的國字臉上。既冷漠又堅毅。整個一冷酷型男!
    「小石玉?」冷潔脫口驚問。這變化也太大了吧?除了眼神中的氣質依稀可辨,整個人完全找不到一點小時候的樣子。難怪他的貼身侍女都沒認出他的縮小版來。
    石玉一點也不奇怪他們的表情,因為他當時變小之後,自己都沒認出自己來。然後他從王府出去,那些家丁侍女還逗他來著。不過最離譜的當然就是冷潔了,明知道他是誰,還總是將他當小孩子來玩。現在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討回損失,找回他的男性尊嚴。
    「請去掉那個小字。現在你該叫我一聲修鈺哥哥!」
    俏皮的話用沉穩的男中音表達出來,是在是叫人不敢恭維。惹得地板上立刻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冷潔是在是仰面躺著不方便,否則她早吐出來了。她現在只能沖天翻白眼。
    「小潔會叫你哥哥?你省省吧!」清風嘴角一歪,衝著石玉鄙視道:「她叫皇上都是連名帶姓的,你以為你現在是王爺了就能壓制她了嗎?」
    因為大笑會牽扯到傷口。冷潔強忍著笑意,忍得腸子都快打結了她才打住,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沒聽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嗎?同理,我做了你一個月的兄長,那這一世我都是你的兄長了!就算你立刻變到一百歲,在我的眼裡面你始終是那個叫我兄長的好弟弟。」
    「哼!」石玉冷哼一聲,收起那一點點的幽默神韻。認真說道:「那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做戲的事怎麼當得了真。我本來就大你許多,怎麼就不能當你一聲哥哥了?」
    軒轅見石玉認真了。怕他等一下一激動,說出什麼話來激怒冷潔。到時她的傷口又該痛了。忙打著圓場道:
    「修鈺不想知道誰為你解咒的嗎?」
    「不是皇上您嗎?臣正要謝您呢!」石玉怔了一下,反問道。
    「朕很是慚愧啊,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聽清風說的。這解咒的辦法是小潔想出來的,咒是清風幫你解的。所以我們都要謝謝他們。」軒轅真誠的說道。
    石玉驀然垂首。幽深的雙眸中一道熾熱似火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床上的冷潔。望入她那清澈的雙眸,似要將她融化,再將她吸入他的靈魂。專注與深情。清幽磁性的聲音緩緩送出:
    「你一個人去王府,就是為了給我解咒之事吧?」
    肯定的問句。冷潔不得不佩服他的確是個人精。一下子就聯想到這上面來了。忍不住揶揄道:
    「是啊!感動吧?這回我這姐姐是當定了吧!」
    石玉沒有答話,只是用炙燙的目光深深凝視了冷潔片刻。突然轉身,雙膝一曲,「撲通」跪在軒轅面前。嚴肅認真地俯地叩拜道:
    「臣懇請皇上賜婚!」
    石玉下跪求婚的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將屋內的另外三人頓時給雷了個外焦裡嫩。
    軒轅出手向阻止石玉下跪。可是手伸到一半,聽了他的話立刻僵住了。心跳頓時快了好幾拍。他不是想娶小潔吧!
    清風驚愕的瞪著石玉,他最好不是說的小潔!
    冷潔錯愕的垂下眼瞼,瞟著石玉的頭。(因為躺著,她只能看見他的頭)心想他可千萬別說要將他賜給他啊!
    無視三人的呆愣傻相,石玉繼續雷道:
    「臣與冷潔姑娘在京城時,曾同屋共床過了半個月情同夫妻的生活。又經歷了數次同生共死的磨礪……」
    此話一出,頓時引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後果。
    軒轅如被針紮了屁股似的「蹭!」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接著「砰!」的一聲,清風屁股一歪,連人帶椅一起摔倒在地上。
    「嗚!」冷潔眼睛一閉,發出一聲哀歎!她實在是沒眼看了。「夫妻生活」虧他想得出來。一個六歲的小屁孩和一個十六歲的女孩睡一張床上,那叫夫妻?竟然一本正經的讓皇上賜婚。他一定是腦子發昏,打胡亂說。如果是玩過家家的遊戲倒有點兒像。攸地腦子裡面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冷潔猛然睜眼,將頭偏向石玉那邊,驚問道:
    「石玉,你不會是身體恢復了,智商又縮小了吧?」
    三人齊齊將目光移至冷潔身上。石玉的臉色驟然下沉,用冷冷的聲音問道: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幼稚嗎?」
    冷潔正色道:「呃,我是擔心那咒語會給你留下什麼後遺症。」
    見冷潔清澈的雙眸中溢滿了關切和真誠,沒有看到平常那種揶揄的神韻。石玉的面部線條立刻放柔和了不少。冰冷的聲音也恢復到磁性的中音。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冷潔道:
    「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正常得很!」
    冷潔被他那滾燙熾熱的目光盯得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石玉見冷潔不語,轉身對著軒轅繼續請求道:
    「請皇上恩准!」
    軒轅不自覺的向後退出兩步,然後看向冷潔說道:
    「這事你得問小潔的意思才行。朕也做不了主啊!」
    「小潔早就答應我了。您是皇上,又是她的門主。這事只要您點了頭,等小潔的傷一號我們立刻就成親。」
    石玉的後半截話還沒說出來了。冷潔就已經感覺到兩雙四道冰刀一樣犀利的目光,向她射來了。可是她現在沒空理會他們。而是被那句「小潔早就答應我了」弄得迷糊了。打斷石玉的話,疑惑的問道: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什麼了?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四道冷厲的目光又同時轉向石玉。
    石玉轉回頭看著冷潔說道:
    「那日在京城的城牆上,你說男女有別,不願抱我。然後我就給你承諾,等我的咒解除了,就要娶你為妻。你當時笑著說,等我的咒解除了你再來抱我。這事你不會忘了吧?」
    天,這抱來抱去的,從一個大男人口裡面說出來真的是太曖昧,太讓人遐想了。果然,兩聲驚訝,憤怒,懷疑,不可思議的質問聲同時響起:
    「他說的是真的?」
    冷潔連忙解釋道:「那是開玩笑的話,你們不會當真吧?他那時只有六歲。」我只不過是逗小孩子而已。後面半句冷潔忍住了,沒敢說出來。
    清風狠狠的瞪著冷潔,厲聲問道:「你說等他解了咒再去抱他?這是不是說明你當時已經知道他是二十六歲的大人,你還,還……」還跟他同床共眠。這話好似一根魚刺堵在了咽喉,吐不出也嚥不下去。堵得清風難受極了。
    軒轅失望的凝視著冷潔,眼神中夾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惋惜,有怨怒,有不捨……
    「可他當時只有六歲的身子啊!」冷潔無辜又無奈的強調道,「你們總不會對一個六歲小朋友的求婚當回事吧?那最多算是兒時的戲語吧!」
    「可是我是二十六歲,我給你承諾的時候你並沒有反對。」石玉好心提醒道,「所以後來你我同床時,我才沒有反對。」
    冷潔覺得惡寒,什麼叫同床沒有反對啊?說得好像他被佔了便宜似的。忙出聲阻止道:
    「拜託,你現在是個大男人,不是六歲的小朋友,別再將同床,抱抱那種曖昧的詞跟我拉在一起講好不好?不明就裡的人聽了一準得誤會。人家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我一直是大男人,我們也一直那麼曖昧。所以你只能嫁給我了。」石玉有些得意的說道。
    冷潔氣結。她真想一腳將這一點也不可愛,而且無比可惡的大石玉給踹出去。身隨意動,她本來只不過是想想,卻沒想到腳真的動了一下。
    「哎唷!」鑽心刺骨的痛楚立刻襲腦,不由自主的叫出一聲痛苦的哀吟!
    「小潔!」跪在地上的石玉驚叫要撲過去,被跳過來的清風從背上一拍,點了他的穴。
    「又痛了嗎?」軒轅俯身擔憂的問道。見她痛得滿頭大汗,面色發青,牙齒咬得吱吱響。怕她又咬舌頭,軒轅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又扯到傷口了嗎?」清風立刻為她查驗傷口。見腿上的傷口又出血了,小心的為她重新包紮。
    這下不用冷潔踹石玉出去了。惱火的清風將已經被點了穴的石玉,像扔個包裹似的將他從房間裡扔了出去。隨後附上一句:「你以後最好別再說那些誹小潔清白的話。小潔也不可能嫁給你,她早就許了婆家了。」
    「真的嗎?小潔真的許人了?」軒轅不可置信的確認道。
    清風看了看急切的軒轅,眼裡攸地上過一絲異彩。點頭答道:
    「她十三歲那年,師傅就給她訂親了。可是那男人嫌小潔是長輩們硬塞給他的。非但不喜歡小潔,還恨不能將她煮來吃了。她知道後,就在成親前偷偷流出來了。你說要是那男人知道了,小潔在外面跟別的男人傳出緋聞,他會不會將小潔殺了呢?」
    衝開穴道,石玉從雪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沒事人似的又走了進來。正好聽到清風的話,臉色猛沉,冷冷地說道:
    「他敢!那種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小潔。讓他趁早退婚好了。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反正他也不願意,我去讓他退婚。」
    軒轅也狠狠的說道:「對,那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小潔呢!小潔逃婚是對的。如果到時男方為她逃婚的事找麻煩,由朕替她擔著。」
    清風眼裡精光一閃,追問道:
    「你當真要替她擔著?這逃婚的罪名可不輕哦!」
    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
    軒轅不自覺的看向清風,見他神情十分認真。難道是他多疑了?
    又看了看床上被點了睡穴的冷潔,一想到她晚上那淚流滿面,楚楚可憐的樣子。軒轅心裡面就很不是滋味。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小潔要是嫁給一個恨她的人,那她的後半生怕是都要過著以淚洗面的日子了。再想到活潑開朗,聰明慧黠的小潔變成一個整日以淚洗面的小女人。軒轅不自覺得心裡一緊。他正中的承諾道:
    「朕今天把話說在這裡,小潔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誰也不能強迫她,包括她的父母兄長。」目光掠過石玉,忽然心生一念。不如趁機斷了他請旨賜婚的念頭。皇家欠他們石家的太多了,他實在無法駁回他的請求。可是他更不想小潔嫁給他。他總覺得小潔適合更好的男人。於是補充道:「當然也包括朕在內。」
    石玉跟清風都是明白人,又怎麼會看不出軒轅的意圖呢!
    清風眼眉一挑,嘴唇一抿,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石玉心道,只要你們不以皇帝、兄長之名來壓制他。那麼機會人人平等,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清風看了看床上的冷潔,對另外兩人說道:
    「先讓小潔睡上半個時辰,我們先去梳洗吃飯。等下再過來陪她說話。」
    軒轅點頭表示同意,轉頭對石玉說道:
    「你也該回王府去瞧瞧了。還有青衣教和武林大會的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石玉看了看床上的冷潔,回頭應道:「是!修鈺定不辱使命!」
    說完三人放心的離開了冷潔的房間。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話一句不落的進了隔壁石芳的耳裡。
    打從石玉的聲音一出現,石芳就驚醒了。她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呢!可是她家王爺的聲音再次從隔壁傳了過來。她興奮得從床上跳了起來。立刻衝了出去,可是被門外的冷風一吹。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邋邋遢遢,衣衫不整的樣子實在不易出現在王爺面前。於是,她強忍住立刻見到她家王爺的衝動,退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梳洗打扮。
    可是她剛化好妝,穿好衣裙。隔壁就傳來了她家王爺請旨求婚的聲音。「啪」手裡的木梳墜地,她的心忽地從天上跌進了地獄。她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她家王爺真的喜歡上那個一點沒有女人樣的三門主了。而且還請皇上賜婚。皇上,天!那個長得比女人還美,聲音比黃鶯更清脆的門主居然是皇上!那三門主呢?不會是個公主吧?
    哼!公主又怎麼樣?王爺是她的,老王妃答應過她,王爺要是今年仍不娶妻。就讓她為石家留後。這眼看年底就到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將她的王爺搶走了。嘴角一歪,眼睛裡面路出一絲與她極不相稱的陰鷙氣息。
    她將耳朵貼著牆壁。聽著隔壁的動靜。越聽,她的臉色就變得越難看。越聽她的心就跌得更低。聽到她家主人說他們在京城已經同床了時,她覺得心碎了,夢也破了。隨即將怒氣全都歸結到冷潔身上。她氣得臉都變綠了,咬牙切齒的罵道:
    「真是個不要臉的賤女人!這麼急著爬山男人的床!看看昨天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哪個不想將她撲倒啊!真是個狐狸精,到處勾引男人……
    罵累了,她又接著聽。當聽到冷潔那聲淒厲的驚叫時,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陰笑。她就不相信,憑她會抵不過一個像死人一樣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的活死人?
    再聽到清風說那女人早已許了人。且是被人嫌棄,逃出來的。原來她並不是什麼公主。哼,那你就更別想跟我爭王爺了。嘴角一撇,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眼中的陰霾更重了。
    聽到他們全部都離開後,她很快摸進了冷潔的房間。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床上的冷潔。狠狠的罵道:「死狐狸精,去死吧!」
    攸地露出衣袖裡面亮晃晃的匕首。認準冷潔的心口,用力的刺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驚心動魄
    就在石芳的刀尖離冷潔的心臟僅有五公分的距離時陡然停住了。
    是她良心發現了嗎?
    當然不可能,女人妒忌的火焰一旦燃起,哪有這麼容易就自動熄滅的呢!再看她一臉的驚慌失措,滿目的不可思議。兩片被胭脂染得血紅的櫻唇正抖個不停。可她舉刀的手卻仍是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有怪事發生了。
    她現在的神態,就像被人使了定身法的人偶似的。
    這時,一個全身是黑的影子攸地從窗外掠至冷潔的床邊。黑色的夜行服,將他連頭帶身一起包住了。全身上下除了兩顆黑耀石般的眼珠周圍有兩團白雲。剩下的就是青一色的黑色。也無法看見他的任何表情,「唰」的一聲,寶劍出鞘,閃閃發光的青鋒寶劍照著石芳就要往下刺,可是刺到一半時,他也突然停住了。
    難道他也被定住了嗎?
    當然不是,他的劍已然入鞘了。
    只見他銳利的目光瞥了一眼床邊的石芳,然後開始用目光在房間裡面收索著什麼?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冷潔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個大包袱上。他躍過去,伸手抓起包袱就往自己背上套
    原來是個為錢財的偷兒啊!被嚇得就快尿褲子的石芳見狀,稍微的鎮定了一點點。可是她仍然動不了,只能用祈求的目光,向黑衣人求饒。
    黑衣人根本就不甩她。自顧著將包袱背在身上,打好結後。繞到了床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冷潔從石芳的刀下解救出來,抱在了懷裡。隨即,與來時一樣從窗口飛身掠了出去
    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的石芳見黑衣人將人也帶走了,心裡的恐懼頓時一掃而光。她甚至很感激那個黑衣人突然阻止了她的衝動魯莽。她靜下心來一想,如果她剛才真的一擊成功,那麼王爺和那些龍門的人一定會將她千刀萬剮了吧!想想她的心裡就發寒。現在好了。人被黑衣人給帶走了。不用她出手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當清風和軒轅吃完早飯回來時,一進門正好看見石芳手裡面明晃晃的匕首,往床上刺的動作。對於清風和軒轅這麼高功力的人來說,原本是一眼就能看出石芳的動作是靜止狀態的。可他們竟然一個都沒有覺察到這個問題。他們的眼裡,心裡只有擔心和憤怒。或許這就叫關心則亂吧!
    兩人居然同時出掌。只聽得「轟!轟!」兩下強勁的掌風聲。「咚」匕首落在了床上。接著就見石芳的身子飛掠過空床,「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然後「啪!」的一聲又落到地上。最後「噗嗤!」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而跟在後面進來的石玉,剛好只看到石芳被掌擊中這一幕。
    「石芳!」
    驚呼一聲,縱身一掠,已到牆根。他彎腰將石芳抱了起來。然後驀然回首,憤怒的質問兩個兇手道:
    「為什麼對一個小姑娘下那麼重的手?」
    見他們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聲。眼睛愣愣的盯住床上。他不由自主的也往床上看過去。情不自禁的驚問道:
    「人呢?小潔呢?」
    石玉的問話聲未落,清風已經跳到他身邊來了。並一把搶過他手裡面的石芳,將她放在空床上。開始給她療傷。
    一臉疑惑的石玉,起身看向軒轅,用眼神問:「到底怎麼回事?」
    軒轅朝著正在接受清風搶救的石芳瞟了一眼,冷聲答道:
    「我們剛才見她舉刀正準備向床上刺去,以為她要行刺小潔。情急之下才會出掌。」
    「不可能!我瞭解她,她從小就是一個善良的女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要刺殺小潔呢?」石玉很肯定的說道。「何況床上根本就沒有人。」
    他之所以讓她來照顧小潔,就是因為相信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她從小跟在他身邊。卻從不恃寵而驕,在王府裡面對誰都是真心誠意的。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對一個剛將她們從青衣教手裡面救出來的恩人下黑手呢?因此,他怎麼也不相信石芳想要殺小潔的事。
    軒轅橫了石玉一眼,不悅的回道:「我們要是知道床上沒人就不會出掌了。傷了她,現在不但無法及時知道小潔的情況。清風還得耗力為她療傷呢!」
    「可是小潔不是被你點了睡穴嗎?她會去哪裡了呢?」石玉一邊在房間裡面收索著蛛絲馬跡,一邊追問道。
    「等你的那個婢女醒來就清楚了。」軒轅也認真的檢察了一遍房間,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然後他們兩人同時發現冷潔的包袱也不見了。
    「難道是她自己又溜了?」
    可是轉眼見地上的鞋仍在。再說她一身是傷,想溜也不是這個時候吧。可是什麼人?會不知不覺的從龍門把人帶走了呢?而且時間掐得那麼準,剛好就在他們都去吃飯的時候。進門時的那鏡頭,又從腦子裡面晃過。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軒轅不禁在心裡自責,他不該將她一個人留下的。他怎麼只想到她不能自己傷害自己了,就沒想到別人會傷害呢?
    「噗嗤!」石芳又噴了一口鮮血。眼睛緩緩睜開。
    石玉立刻蹲下去與她平視,急切的問道:
    「石芳你沒事吧!」
    王爺在關心她!王爺心裡仍是有她的吧!石芳心裡一喜,點頭應道:
    「謝王爺關心,石芳沒事了。」
    見她說話的聲音還不算虛弱,石玉立馬開始了炮轟似的問話:
    「快說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三門主呢?是誰將她帶走了?你手裡面拿的刀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真的想行刺小潔吧?」
    小潔!叫得可真親熱啊!鼻子一酸,石芳的心猛的沉入了谷底。原來他關心的並不是她,而是想從她口中得到那個賤女人的消息。用眼角偷窺了另外兩個打了她,又救回她的男人。見他們同樣是焦急的樣子,她心裡面的恨更深了。雙目中一絲陰鷙狠厲一掠而過。面上立刻裝出無辜的樣子急切的說道:
    「王爺快去救三門主啊!她被一個自稱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劫走了。奴婢拚命想要阻止他,可是他武功太強了,一下就將奴婢給定住了。那刀也是他放在奴婢手裡面的。他一定是早料到,你們一進門看到奴婢的姿勢就會將奴婢打死。所以想借你們的手將奴婢殺了滅口。」
    除了清風仍面無表情的盯住石芳看,石玉和軒轅一聽小潔真的是被人劫走了。人影一晃,已經衝出去吩咐部下找人去了。
    坐在床上的石芳被清風冷厲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毛。心虛的不敢抬眼與他對視。
    「說!小潔是被什麼人帶走了?那人長什麼樣子?」清風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
    冷冰冰,寒惻惻的語氣,讓石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怔了片刻,她極力壓抑住心中的慌亂,讓然答道:
    「奴婢說的全是實話啊!三門主真的是被她的未婚夫帶走了!那人長得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個陰險殘暴之人。他當時看三門主的眼神好兇惡哦!她像恨不能將她一口吞下肚去。」
    石芳自以為是的按照從清風嘴裡說出來的情況,稍制改編了一下。她想這下總能過關了吧!只不過,她不知道那個未婚夫根本就是清風杜撰出來的。
    清風見她仍在死抗著,面色一沉,冷冷威脅道:
    「你少給本公子耍花樣!我能將你打傷了再將你從鬼門關救出來。同樣我也能讓你生不如死。再不說實話,我就先將你的眼睛挖出來,再將你的臉組成一個人皮面具,然後再將你的手腳剁下來,然後
    「我說,我說,你別,別說了。」
    石芳為了得到她家王爺雖然能夠對別人狠厲。但是,畢竟還是個小女人,被清風陰惻惻的幾句話就嚇得抱頭求饒。
    「是,是一個全身黑衣,只露了兩隻眼睛出來的小偷。是他將三門主的包袱偷走了,還偷走了三門主。」
    「你說的是青衣教的人?」清風厲聲問道。
    「對,對,是青衣教的人!就是青衣教的人!」經清風一提醒,石芳立刻想到那人根本就是青衣教的人。知道冷潔落入了青衣教的手中,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她連怕都忘了,激動的叫了起來。
    「你很開心是嗎?以為這樣就沒有人同你爭英王爺了是嗎?」
    冷若冰霜的聲音,一下子將得意忘形地石芳給凍住了。
    清風目光瞥了一眼門口,繼續問道:
    「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知道英王爺想要娶我們小潔。所以對床上不能動彈的小潔起了殺心是嗎?可是正當你要得手之即,卻被突然出現黑衣人制住了對嗎?接著他將小潔從你刀下救了出來,帶走了。你怕自己的事敗露,更怕她回來後,又跟你搶男人。因此你騙我們說她是被她未婚夫帶走了。以為這樣我們就不會去找她了是嗎?實際上你早就知道她是被青衣教的人帶走的是不是?你們被青衣教的人困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青衣教的裝扮呢?你」
    清風問一句,石芳的臉色就白一分,心也跟著抖一下。到最後她整個人都顫抖地瑟縮在了一起。震得床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抖動聲。
    清風的話沒說完,石玉就從門口衝了進來。二話不說,一把將她從床上扔到了地下。先給了石芳兩個耳刮子。才冷酷的說道:
    「你不配坐在小潔的床上!」
    被清風陰惻惻的話弄得快要崩潰的石芳,完全沒反應過來呢,就被人從床上扔到了冰涼的地板上,接著就感到面頰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楚。這些都不足為懼,最最讓她驚懼的是那個聲音——王爺!她猛然驚醒。連滾帶爬地撲向石玉,一把抱住他的腿。連聲狡辯道:
    「不,不!不是他說的那樣!王爺你聽我說,我沒,我沒要」驀然抬首對上石玉那張陰寒似閻羅,黑得可與關公媲美的臉。她將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嚥了回去。
    「沒想到你是個這麼陰毒的女人!連本王都被你給騙了這麼多年。」石玉用冷厲冰冷的語氣,恨恨的說道:「既然你那麼喜歡做戲,留在王府實在太委屈你了。」
    石玉停了一下。衝著門口,不帶一點感情的沉聲說道:
    「石武,將她送入百花樓。永不得脫妓籍。」
    「不,不可以!您不可以這麼對我,我要見老王妃。我要見老王妃」
    一個夢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小女人,就這樣被她自己挖的坑給埋葬了
    軒轅和石玉分頭追人,各自追到叉路口才想起不知道要追的人到底是誰。石玉首先返回來問清風。一來正好聽到清風在問石芳的那些話。
    軒轅追得更遠,回來時石芳已經被帶走了。一進門就急著問道:
    「清風,剛才一急都忘了問你小潔的未婚夫到底姓什名誰?家住哪裡?」
    沒看到清風,卻見烏雲焦急的迎了上來:
    「門主,三門主是被青衣教的人給帶走了」
    烏雲的話都沒說完,衣領就被揪了起來。緊接著殺氣騰騰,霸氣十足的質問聲,將烏雲這個老江湖都給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清風呢?到底怎麼回事?」
    「清風公子和英王爺帶著人去青衣教要人了。是那個石芳說了假話,她想害三門主。」
    說完烏雲的領子一鬆,被軒轅丟開了。
    「那女人呢?」
    冰冷嗜血的聲音從軒轅的嘴裡吐了出來。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她許了人家,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一看冷潔不見了,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半似的。一見到和一聽到有人要害她,他就會那麼生氣,那麼暴躁。恨不能立刻將那人給劈了餵狗。
    「被英王爺給送妓院去了。」
    這的確是比殺了她更能解氣,這個石玉夠狠。軒轅調轉馬頭就往青衣教追去
    「冷小姐,你醒了!」
    冷潔睜開眼,就聽到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凝神一看,床前坐著一個年方二八,芙蓉嬌顏,明眸皓齒,淡雅脫俗又清新怡人的美麗少女。美女啊!冷潔不禁在心裡讚歎!
    好在冷潔並沒有被美人迷暈,她的眼睛雖然盯住美人沒有眨眼,可是她已用眼角的餘光將周圍的環境接收到了。她很肯定,自己又換營地了。雖然她現在的樣子無疑是放在人家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可是她可不想做個糊塗鬼。於是,很真誠的問道:
    「你叫我冷小姐?我們認識嗎?我怎麼可以忘記這麼美麗的姑娘呢?實在是罪過啊!」
    「呵呵,冷小姐果然很有意思。冷小姐確實不認得小女。我叫端木星月,是端木星晨的小妹。」少女爽朗的笑容又為她增添了一分陽光之美。
    聽到端木星晨幾個字,冷潔提著的心稍稍往下落了一點點。雖然仍是疑團重重,她卻不想問。反而笑著揶揄道:
    「想不到端木大哥居然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難怪他看著別的美女都沒反應呢!」
    少女的雙頰立刻泛起了兩朵羞澀紅雲,櫻紅的小嘴一抿。嬌羞的說道:
    「哪有啊!哥哥從京城一回來就天天在我身邊念叨著冷小姐才是世間第一奇女子呢!」
    「哦!這點你哥哥倒是沒說錯。我的確是天下第一。」冷潔停了一下,見少女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她又接著說道:「第一奇怪的女人。所有男人離我一丈之遠就繞道了。因為我身上的魚腥味。」
    少女怔忡的盯住冷潔。不相信的搖了搖頭。接著肯定的說道:
    「那怎麼肯可能,我哥可是從來不誇女人的。既然他能說你好,你就一定是好的。哥哥還說了你幫助那些漁民想辦法淹魚,曬魚乾的事呢!而且我還吃過你親手淹的鹹魚呢!真的很好吃哦!」
    這麼崇拜自己的哥哥,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冷潔已經確定自己不會是她砧板上的肉了。是時候慢慢進入主題了:
    「星月妹妹!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少女立刻興奮的應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冷姐姐了!」
    「那麼星月妹妹能告訴姐姐我們現在住的這是哪裡嗎?」冷潔誘導道。
    只見星月怔了一下,然後完全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起來。
    「咯咯咯咯」
    躺床上的冷潔兩眼怔愣的看著笑得前俯後仰的少女,她自認剛才的問話沒有一點搞笑成分。她不是被人點了**吧?苦於自己無法行動,她只好耐心的等著她笑夠為止。
    大概五分鐘以後,星月的笑聲終於停下來了。她又忍了好久才能開口正常說話:
    「對,對不起,冷姐姐。我不是笑你!」
    冷潔衝她笑著點了點頭,以示她知道。
    「我是笑我哥哥,他說得好準。」
    看她似乎一想到哥哥又要大笑,冷潔忙追問道:「他說什麼了?」
    「哥哥有事必須出去辦,就讓我來照顧你。我就問他如果你醒過來看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身邊又守著一個陌生的人。嚇著了怎麼辦?可是哥哥肯定的說您一定不會被嚇著,而且連驚訝的表情都不會有。他還說你會先跟我閒聊,等我們很熟了以後,你才會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接著才會問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我當時一點也不相信來著,還跟他打了個賭呢!」
    冷潔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先不說端木星晨是怎麼將她從龍門弄到這兒來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光就一個偶然見過兩次面的人來說,他能瞭解她到這種程度嗎?連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先說什麼,後說什麼都猜得到?他是先知嗎?鬼才會信呢!那傢伙一定有古怪!
    冷潔瞟了一眼,正笑得燦爛耀眼的星月。眨了眨眼睛,一縷精光一閃而過。她微笑道:
    「呵呵,星月跟你哥哥打了個什麼賭啊?」
    言畢,星月神采奕奕的小臉,立刻蒙上了一層烏雲。她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輸了賭局。剛才激動不已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沒勁極了:
    「哥哥贏了我就得在家呆上半年,不可以提出去玩的事了!」
    冷潔唇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好奇的問道:
    「如果你贏了呢?」
    「那我就可以出江湖上玩半年,他們還不准讓人跟著我。」星月一說到出去玩眼裡面就會閃亮亮的。
    又是一個喜歡自由的開朗姑娘,正合冷潔的心意。
    「你真的想出去玩嗎?」
    「嗯,嗯嗯!」星月猛點頭。
    冷潔笑著說道:「或許我可以幫你的忙。」
    「真的?姐姐真的願意幫我嗎?那太好了!哥哥說你能幫父親治好怪病,到時你肯定說什麼他都會答應你的。」
    星月小臉上的烏雲一下就散開了。對於她的變臉速度,連冷潔都要自愧不如了。不過她總算是得到了一點點有用的情報了。原來他們把她偷來,是為了治病。可是他為什麼不找清風呢?怕他不肯?而且他又是怎麼知道她會給人治病呢?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能告訴我,你父親得了什麼病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兩個月前,父親突然變得好嚇人!見人就殺,見人就打。後來哥哥將他所在了晨曦閣裡面,不准我去看他,也不准他出來。之後,哥哥就去外面請名醫,可是來了好多大夫。全都,全都被他殺了」
    「我知道了,星月別說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父親的!」
    說到後面星月已經講不出話來了,臉色也變得煞白,嘴唇隨著身子微微顫抖!冷潔想,她一定是被她父親突然的轉變給嚇壞了!忙出言打斷她的話,並安慰道。
    這時一個驚喜激動的男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小潔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能治好家父的病?」
    「端木大俠,你不會一直在門外偷聽吧?」冷潔不答,反而用嘲弄的語氣問道。



第八十二章 強做打算
    「端木大俠,你不會一直在門外偷聽吧?」冷潔不答,反而用嘲弄的語氣問道。
    「冷小姐誤會了!星晨是剛從外面回來就急忙過來看小姐,正巧聽到小姐說能為家父治病。絕無偷聽之意!」
    人隨聲至,端木星晨已經從門外緩步進入了房間。
    冷潔抬眼看去,不禁怔忪當場。
    來人修長的軀幹上穿著一身對於冷潔來說,再熟悉不過的黑色錦緞長衫,腰懸那把算是救過冷潔和軒轅清風三條人命的烏金寶劍。光滑如玉,乾乾淨淨的臉龐,一雙深邃的黑眸燦如耀石。再配以勻稱的五官。雖然沒有軒轅俊美如斯的容貌,也沒有清風清爽如竹的氣質,也不似石玉的剛毅冷酷。但他確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一種介乎正邪之間的氣質。
    讓人詫異的是,當初他臉上雖有一道可以堪稱恐怖的傷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那身黑皮的原因。他整個人卻給人一種邪戾暴虐的感覺。
    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那個端木大俠嗎?緊接著一股被人玩弄算計的怒火從冷潔心底滋生出來,並以燎原之勢瞬間傳遍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現在也不管是不是會被人家斬來清蒸抑或紅燒了,她只想要將體內的火焰噴發出去。
    「端木大俠?或者我該叫你一聲青衣教的少主才對?在京城時你就又是苦肉計,又是雙簧戲的接近我。然後又圍住英王府將我們引來建州。現在又費心將我掠來,不會只是要我給令尊看病那麼簡單吧?你既然跟了我那麼久,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了吧!我這人最討厭被人欺騙玩弄。我不願做的事,人家就算拿刀架到脖子上也沒用。」(因為一向都是她玩別人、騙別人。)諷刺中夾帶著冷厲的威脅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剛剛還沉浸在冷潔為她帶來的快樂中的端木星月愣怔的看著哥哥與冷潔。哥哥從京城一回來,就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到冷潔。說她是如何美而不嬌,如何聰慧善良,如何心靈手巧,又是如何的武功高強。她一直以為他們即使不是情侶,也該是很好的朋友才對吧!可是現在是什麼狀況?她怎麼從冷潔的語氣中,聽到了十足的火藥味道!
    「姐姐你是不是誤會哥哥了!哥哥不是掠你回來,而是就你回來的啊!你不知道有人要殺你嗎?要是哥哥再晚去一步,你的心臟就被別人刺穿了。哥哥將你抱回來後,同我說起時仍心有餘悸呢!」溫柔而誠摯的聲音,讓人無法產生懷疑。
    有人殺她?除去青衣教她還有跟別的人結怨嗎?突然一個人影閃過她的腦子,冷潔脫口問道:「要殺我的不會是個女人吧?」
    端木星晨由衷的讚歎到:「冷小姐真是冰雪聰明啊!」
    接著端木將從刀下將她救出的過程重述了一遍。
    聽完後,冷潔情不自禁的一顫,頓覺毛骨悚然!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可以讓人瘋狂啊!看來她以後還是繼續扮男人好了。不然,別等到哪天莫名其妙的就將這條小命,交待在那些個因嫉妒而發狂的女同胞手裡了,那樣的話就太不划算了。
    見冷潔的身子顫動了一下,以為她是被嚇住了,端木星晨忙安撫道:「不過冷小姐放心,我剛收到消息,那女人已經被英王爺送到妓院去了。」
    「送妓院?石玉的主意?他們也知道她想殺我?」她不是石玉信任的人嗎?冷潔不太相信的問道。
    「我只點了她的穴,而她當時舉刀往下刺的姿勢,任誰一看就會知道她的意圖了。」
    冷潔白了端木星晨一眼,冷笑道:「是嗎?你留下她是想讓她給你帶信吧?讓他們知道我是被青衣教的人帶走了,然後拿我來要脅他們?你們青衣教的目的我很清楚,不過你這次是打錯算盤了。」
    「看來冷小姐對我的誤會真的很深。有些事情在下仍是需要解釋清楚的。希望冷小姐能給星晨這個機會。聽星辰把話說完。」端木星晨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冷潔忍不住在心裡鄙視他,她現在等於是他手中的螞蚱。還不是隨他捏?再說現在雙方的身份都清楚了,他也沒必要再裝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吧?淡淡的答了一句:「你的地盤你做主。」
    言下之意,我根本不想聽,卻又不得不聽。
    端木星晨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用極其無奈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在京城時沒有告訴你真實身份,以為我跟大護法他們合起來做戲騙你們,以為我受傷也是裝的。」
    冷潔一挑眉,嗤之以鼻的說道:「難道不是嗎?這時候還狡辯,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還是你以為我只是個無知少女,隨便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將我搞定,然後乖乖的配合你們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端木星月可不依了,只見她臉一沉,小嘴一撅,以極為不滿的語氣說道:「冷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了?原來在你的眼裡我和哥哥都是壞人呀!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早知道你這麼看不起我們,我才不給擦凝香露呢!看看你那一身的傷,足足花了我一大瓶呢!」
    「星月,不可放肆!冷小姐不知情,對我們有疑慮是應該的。而且冷小姐本來就是被我青衣教的劍所傷,自然要用我青衣教的聖藥來治。」端木星晨對著星月疾言厲色的訓斥道。
    他們又在唱黑白配嗎?冷潔銳利的目光在兄妹倆人的臉上,掃來掃去。不禁有點疑惑的問道:「凝香露是什麼?你有給我擦?」
    「你現在還有感到痛嗎?」星月不答反問道。
    經星月一提醒,冷潔才注意到自己從醒來後,就沒有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了。
    從冷潔的表情中已經得到答案的星月,繼續說道:「青衣教的劍上有一種特殊的物質,所以凡是被青衣教的劍所傷,傷口會比別的劍傷疼上百倍,如果沒有青衣教特製的聖藥凝香露塗擦傷口,那麼傷口癒合的時間至少要比正常的劍傷長半個月。而等到半個月以後,受傷的人多半會被痛楚折磨的咬舌自盡了。」
    心裡一顫,冷潔最清楚,星月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她自己不就被痛的差點咬舌自盡嗎!如果不是軒轅及時出現,那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思及此,她發現自己被軒轅救了好幾次了。
    見冷潔的表情就知道她終於相信了他們的話。星月再接再厲的說道:「你以為那天你們去闖青衣教的分壇時,哥哥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因為他是要去救你們。他本來從不碰父親那柄劍的,可是他知道只有那把劍能克制四大護法的劍陣,所以才帶上它去了。後來四大護法敗了,為什麼沒有攔截你們,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已經受了劍傷的人,沒有凝香露走了也活不了了。」
    冷潔詫異的看著端木星晨。如果星月說的是真的?那他是為什麼呢?突然想到那天他說,讓人圍著王府,是為了保護王府家眷。可是在京城的時候他又為什麼派人追殺石玉和她呢?冷潔的大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凌亂過。她只能慢慢的抽絲剝繭了,將目光移至星月問道:「可是清風和軒轅不也受了劍傷嗎?他們怎麼看上去沒什麼事?」
    端木星月沖冷潔調皮的眨了眨眼,笑著答道:「他們比你運氣好啊!」
    這也能講運氣好?冷潔不自覺的從星月翻了個白眼!
    端木星晨衝著星月瞪了一眼,認真回道:「他們的傷雖然不多,可是也痛了大半日。當天晚上睡覺時,我點了他們的昏睡穴,已經為他們上過凝香露了。我也想為你上的,可你那房間裡面就沒斷過人。我跟本就沒機會接近。直到昨晚那個女人回了房,我正想進去,可是皇上又出來了,我」
    「等等!」冷潔突然打斷端木的話,急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軒轅是皇上?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會是想改朝換代吧?」
    這事越來越詭異了。如果他們包圍王府是為了連皇上一起引來,可是這次明明有機會下手,他又為什麼要救他們呢?
    星月、星晨同樣被冷潔的話問的驚愕的相視一覷!她在開玩笑嗎?改朝換代?星晨迎上冷潔那銳利的能將人靈魂看穿的目光,認真的說道:「讓你誤會是我們的不是,可是這種話是絕對不可以亂說的,這天下誰都有可能做出叛亂之事,唯有我們端木家不會,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想跟你說起來會比較簡單。」
    不會叛亂,那麼,是跟石家一樣?他們找她來不會是為瞭解咒的事吧?如果這樣似乎就都能說得通了,冷潔認真問道:「不會你們也是暗部的人吧?」
    兄妹倆點頭默認。
    原來真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冷潔又問:「你們的父親跟石玉的情況一樣?」
    兄妹倆黯然搖頭。
    意料之中,因為那本書上的圖全不一樣,看來那個開國皇帝真的不簡單啊!連黑道都掌握在皇家手中,不過還有一個疑問:「你們為什麼要做下那幾莊驚天動地的滅門慘案?而且裡面幾乎都是暗部成員。這很難不讓人疑心你們的用心。」
    兄妹倆的臉色陡然變的陰沉無比。兩雙原本明亮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層嗜血邪戾的氣息,星月柳眉一挑,恨恨地說道:「哼!那些事根本就不關我們端木家的事。全是那幾個逆賊趁我爹生病,哥哥又去京城為爹求醫之際。連同那個上官楚雄一起,打著青衣教的名義幹下的。他們的目的是侵吞他們所掌握的暗部之財產。卻將惡名丟給青衣教來背。最可惡的是,那個發起武林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上官楚雄。」
    此時的星月,臉上完全沒有了清淡典雅之氣。她咬牙切齒地越說越激動。特別是說到上官楚雄時,她那樣子簡直就恨不能食他的肉,飲他的血。同樣,哥哥星晨身上的邪戾暴唳之氣也散發到了極至。緊緊握住的雙拳都捏出水來了,緊咬的牙幫子都在「吱吱」作響。
    從他們的表情中看不見半分虛假的成分。
    可是據冷潔所瞭解的江湖傳言:上官家以家傳無形刀成名江湖。又以財大氣粗的產業雄踞景和五大世家之首。現下五大世家已被青衣教滅了三家,剩下的另一個在齊州境內的寧家。因為前些日子的瘟疫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從而一蹶不振。五大世家中唯一沒有受到損害的上官家,自然而然的承接了為另外三家報仇的重任。現任家主上官楚雄更是個俠肝義膽、為人正直、武功高強、聲名赫赫黑白兩道之人尊敬之人,這樣的人真的會做出賊喊捉賊的事嗎?
    當然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可是她又可以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兄妹倆嗎?冷潔想,先不做結論,一切靜觀其變好了。她沉吟片刻後,看著端木星晨問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一次性給我說清楚。還有你們說這事跟本就是上官世家在賊喊捉賊,你們有確鑿的證據嗎?我是相信你們,可是光我相信你們也沒用啊!這武林大會再有幾天就要開了,情勢對你們青衣教可是很不利的。」
    「還要什麼證據?我們就是最好的證據啊!你聽說過有自己殺了自己的家人,還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攬的嗎?我們端木家的遠親近鄰他們可是都沒有放過。」星月激動的怒吼道。
    冷潔終於聽出一點名堂來了,她不由得愣了片刻後,才問出來:「別告訴我,你們這個端木家,就是第一個被青衣教滅門的那個蒼原第一家的端木世家?」
    兄妹倆沮喪的點頭,同聲應道:「正是!」
    冷潔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這事真的是太讓冷潔意外了。任誰也想不到被「青衣教」滅門的第一個白道武林世家就是黑道老大青衣教的教主家吧?又有誰能想到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神秘莫測的青衣教教主竟然是在武林白道中享譽盛名的端木世家的家主!
    好在他們父子三人倖免於難。否則這事就永遠也沒人知道真相了。這也是為什麼端木要在自己臉上弄上那麼一條難看的疤痕的原因吧!至此冷潔完全相信了他們。
    端木星晨斂住自己的戾氣,看著冷潔懇切的說出了事情的始末:「端木家祖上是皇家的影衛,在暗部成立以後就被派到蒼原,並同時擁有了一黑一白兩個身份。為皇上管理著蒼原的黑白兩道經過多年的經營,青衣教的勢力範圍早已遍及全國兩個月前,就在全國都在為皇上大婚歡天喜地之時,父親才告訴了我他的三重身份,並說到那個從未發作過,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存在的咒語。我當時根本不相信,也沒有往心裡去。但是我仍是按父親的意願以少主的身份出現在了青衣教裡」
    端木星晨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可是三天以後,皇上大婚那天,父親突然瘋了似地,見人就殺,而當時在他身邊的,正好是八大護法之中的大護法之子,他是第一個被父親一掌殺死的人,接著前去阻擋的三護法,三護法是大護法的親弟弟後來幾大護法同時趕到,才將父親制住。那時我才知道,那咒語是真的。為了父親不亂傷人,我將父親用寒鐵鎖了起來。送到了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然後將他交給星月我將教務暫時交給了幾大護法,自己親自上京城,想找皇上為父親解咒。
    可是我在到京城的第三日,就接到二護法傳給我的書信,說是大護法帶著另外兩個護法叛變了。他們見地盤都分了。又過了兩天,就聽到了端木家慘遭滅門的消息。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滅門慘案,結果查出來是大護法勾結上官世家一起做下的。
    我在京城住了大半月,卻是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正當我準備往建州時。卻沒想到讓我碰到你和英王。你不知道,在群英樓裡面,當我得知那個小孩子就是英王時,我有多激動。可是當我們被他們圍攻時,我因為不能用青衣教的武功,所以,當時也是真的受了傷。不過,後來我們回漁村後我的確是裝暈的。因為我一眼就看出那個從門裡走出來的男人不是一般人。讓我更加意想不到的是,連皇上都親自來找你了,而且你們的關係似乎很親近。
    我當時就想,只要跟著你就一定有機會向皇上表達我們端木家的忠心。
    可是,你們居然將我留給了房東,自己就走。沒辦法,我只好派人駐進應王府我當時也是在賭,賭你們會帶皇上一起回來,所以我讓人將小妹和父親也接來了。」
    「這麼說,我們一進建州,就在你的監視下咯?」
    「是,你星夜進王府,弄出天雷,然後又去了石家老宅,再後來去城外楊林。再到後來去青衣教救人,我一直跟在你身後。」
    端木星晨答得一點也不含糊,清楚得讓冷潔禁不住脊背發麻,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端木沒有惡意,如果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那麼她不是死了都不明白怎麼回事。這就叫自投羅網吧!這回冷潔是真的領教了古代追蹤術的可怕!同時也受到了不少的衝擊,感覺到自己的不足,她不滿的問道:「你可真會選人跟啊!不去跟皇上王爺,為什麼偏跟著我呀?」
    當然是因為他們都圍著你轉啊!這話端木只在心裡說。他放柔了面部表情,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因為他們的警覺性比你高,我要是跟他們可能早就被發現了。」
    冷潔再一次大受打擊。想她堂堂千年後的追蹤高手,卻被一個千年前的老古董給看輕了。這簡直是丟人嘛!冷潔轉移話題道:「你帶我來這裡,是因為知道石玉的咒解了。所以想讓我為你父親解咒?」
    端木星晨點頭答應:「是的,你那天也看到了,即使是剩下的四位護法也不是完全聽我的。如果不在武林大會之前將父親的咒解除,那麼青衣教就全完了,皇上也將會損失一支強大的組織。」
    冷潔想了想,眼裡的精光一閃而過。她的嘴角往兩邊一扯,笑著說道:「皇上登基這幾年沒有跟你們聯繫,他不是一樣將皇位做得穩穩當當的。再說他損不損失與我有什麼關係啊!要不你找他幫你父親解咒得了!」
    「那怎麼行,哥哥不是說,只有你才知道解咒之法嗎?」星月著急的說道:「冷姐姐可是答應了星月為爹爹治病的。怎麼可以反悔呢?」
    端木星晨早收到冷潔的暗示了,順著她的意思問道:「冷小姐有什麼條件儘管說,我們一定答應!」
    「既然咱們都是自己人,端木大哥叫我時能不能將中間那個小字去掉啊!直接叫我冷潔,或者冷姐都可以。至於條件嘛,很簡單,就是你們得承諾以後青衣教的一切行動全部聽我的。」
    青衣教都聽她的!兄妹倆相視一覷,星晨脫口問道:「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來當這青衣教的教主?」
    我又不傻,怎麼會當這被眾人當成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反面人物的典範。冷潔白了他一眼,將話說得明明白白到:「我的意思是說,教主仍是你們端木家。你們以前怎麼做呢,以後還怎麼做,唯一不同的是,你們的頂頭上司換了一個。以前你們是直接聽令於皇上。現在呢皇上將這個管理暗部的工作交給了我,由我全權負責。你也知道,我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女人,如果沒有那個緊箍咒將你們這些本領通天的大丈夫們箍住,哪會有人將我放在眼裡呢?要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要會解這個咒?」
    在端木星晨看來,皇上能讓她一個女人成為龍門的三門主,又能將暗部解咒這樣的大事交給他們師兄妹倆,再將暗部交給她來管理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此對於皇上已將暗部交給冷潔管理這一說法深信不疑。他立刻舉手起誓道:「我端木星晨向天發誓!端木家永不背離皇家,永遠聽從冷潔的指令!」



第八十三章  再見之約
    武林大會進入了緊張的倒計時價段。做為發貼之人和承辦單位的武林第一世家,上官家正在緊鑼密鼓的做著最後的籌備工作。武林大會安排在上官世家位於建州城外三里的別莊「建興山莊」舉行。此莊佔地足有一百五十畝,裡面屋舍庭院無數,停台樓閣隨處可見。莊子三面環山,一面臨湖。在湖邊上就有一塊足以容納幾千人的空地。就是此次武林大會的主會場了。場中間用木頭搭建的臨時比武擂台已經初具雛形。
    聚集到建州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當然也不泛來看熱鬧,或是來幫青衣教的黑道人士。青衣教似乎在為武林大會做著準備工作,從那次劍陣事件之後,也沒有別的動靜。至此正邪雙方歷來已久的鬥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只等著武林大會的開幕鑼鼓一響,好戲就該上台了。
    被陰霾的氣氛壓抑多時的英王府,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們失蹤多日的家主,英王爺軒轅修鈺終於完好無損的現身了。而那個愛耍酷的小石玉則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在經過一翻親人劫後重見感人的互述衷腸,喜極而泣之後。喜慶氣氳因當家王爺的焦慮冷酷的表情,又重新染上了沉重的氛圍。
    王府書房。一個四十出頭,身著深綠色的繡花棉襖,淡綠色的百花裙,顧盼之間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正堵住書房門口,急切的向英王詢問:
    「鈺兒,告訴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兩個月去哪裡了?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憔悴?石芳呢?她是怎麼侍候你的?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一聽到石芳兩字,正埋頭處理著政務的英王軒轅修鈺,兩道濃密烏黑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蹙在了一起。深邃的雙眸中攸地發出兩道冷酷凌厲得如同冰刀般的寒光。轉瞬,當他抬頭看向來人時,面部表情已經恢復平靜。接著用及為平靜的語氣回道:
    「娘,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是去巡查民情去了嗎。石芳已經找到她的家人,跟她家人一起走了。您以後就別再念叨她了。不是有石秀、石麗照顧你嗎?如果不夠,兒子再讓管家去給你找幾個機靈些的侍女回來就是了。」
    雖然那寒光一閃即過,不過緊盯住兒子反應的王妃卻不自覺的打了個機靈靈的寒顫!石芳的事她從石武那邊已經聽說了。雖然她也覺得石芳做得不對,但是想想她一向都很乖巧,相信她只是一時糊塗才會生出那樣的惡念來。再說,她也沒有得手啊!所以她想開口讓兒子收回成命。可一看他剛才聽到石芳的那個表情,她哪裡還說得出口啊!現在兒子給她搭好了台價,她只好就著梯子往下走了。
    「娘親有石秀、石麗就夠了,我是擔心你沒有人照顧,既然你不用別人侍候,那就不用再找人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剛轉身,又突然回頭說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在今年成親。現在已經快到年底了,那個能讓你心動的女人出現了嗎?如果仍未出現,那你就只好聽娘的……」
    「出現了!」
    飽含深情的三個字,打斷了王妃喋喋不休的念叨。
    呃!這塊頑石終於被高人點化了嗎?真是不敢置信啊!王妃怔忡片刻後,興奮又激動地追問道:
    「快說,是哪家的小姐?我這就去給你下聘去。這下好了,石家總算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了。我死了也有臉去見你爹和石家的列祖列宗了……」
    看著已經沉浸在抱孫子的夢幻中的老娘。石玉無奈的搖頭苦笑,他可不敢告訴她,這事八字那一撇都沒畫下呢!於是,趁她入夢之時,一閃身從窗戶溜之大吉。
    烏雲一開門,就看見石玉提著早上才帶走的包袱站在門口。驚愕的問道:
    「咦!英王爺!您不是剛回王府嗎?怎麼又回來了?」
    石玉一把推開烏雲。大步跨入,逕自往後院走,邊走對烏雲說道:
    「本王決定以後就在這裡辦公了。我還住原來那間房。」
    真當這裡是他王府了啊?烏雲怔了一下。心想,只要門主同意,我是沒意見。接著隨手將門關上。快步跟著石玉進了後院。
    「你們門主和清風公子呢?」石玉連著敲了兩個房間的門都沒回音。才轉身問跟來的烏雲。
    「在議事廳呢。」烏雲如實答道。
    明知道你還看著我敲門不出聲!就知道這龍門就沒一個人甩他這個王爺。石玉用眼睛瞪了烏雲一眼,將手裡面的包袱往烏雲手裡一丟,說道:
    「將它放我房間去。」轉身往前廳走去。
    烏雲無辜的想我一告訴你,誰知道你會不會讓我帶你你去找他們?你早上才被門主連轟帶趕的趕回王府。這才半天又回來了。你是王爺不怕被門主罵。我還想多活幾歲呢!可不敢在這種時候去招惹門主和清風公子!自從三門主失蹤後,他們倆人就整天黑著一張要吃人似的臉,讓人望而生畏。脾氣更是暴躁得像瘋了似的,見誰都不順眼,看不順眼的就一腳將你踹出老遠。現在跟他們說話,都得保持在三仗之外的距離。
    不,錯了。應該是這三人都瘋了。這個王爺也是一樣。因為他派來的人想害三門主,門主和清風公子就怎麼看他不順眼。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刺激他,對他說多難聽的話。他就是賴著不走。非說要平安找回三門主才回去。所以才會被門主轟走。
    果然不出烏雲所料,軒轅與清風一見到去而復返的石玉,先是相視一覷。緊接著軒轅臉色一沉,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怒斥:
    「軒轅修鈺!你不去處理下在事,又跑這兒來幹什麼?不是說了龍門不能與官府聯在一起嗎?小潔我們自己會找,你給我滾回王府去!」
    這樣的怒吼,他已經聽習慣了。石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淡淡的答道:
    「我本來以為你們為小潔的事正著急上火呢?所以一得到她的消息,就匆匆忙忙趕回來了。既然你們不想知道,那我還是滾回去吧!」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眨眼,兩人已經躍到他的面前,攔截了他的去路。
    軒轅急切的問道:「你有小潔的消息了?她現在在哪裡?」
    「她有沒有事?傷好了沒有?」清風也同時問道。
    石迎著四道急切的目光,正色道:
    「我剛才在門口遇到一個小孩,他給我一封信。說是一個漂亮的姐姐讓他給我的。我一看信封上面寫著的卻是胡清風師兄親啟。我想叫清風做師兄的不就是小潔嗎?所以就趕緊給你送來了。」說著,石玉從衣袖裡面抽出一封信來遞給清風。
    清風一把搶過信,立刻展開閱讀道:
    「師兄,軒轅,石玉,龍門的史弟們:
    見信好!當日石芳要害不省人事的我,幸得好心人相救,才得以免遭劫難。因為行動不便,所以到現在才給你們報平安。讓各位擔心數日,實在是該打。為了將功折罪,武林大會之時,小妹定會為大家帶來意外的驚喜!
    我的傷已經痊癒,現在很好!請勿掛念!三日後城外建興山莊見!
    冷潔敬上!」
    知道她已無事,三人同時吐了口長長的大氣……
    從她不見了那日起,他們先是去了青衣教要人,結果人家大大方方的讓他們進去搜查。他們的人將清衣教翻了個底朝天也不骨找出半點蛛絲馬跡。接著龍門,官府,暗總全體出動。將整個建州城都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幾乎將建州翻了個遍,仍然找不到一點有關她的消息。現在他們已經將搜救範圍擴展到建州城外了。如果再收不到她的消息,他們已經準備在全國範圍內搜查了。
    而他們幾人,更沒有吃個一頓安生飯,睡過一個踏實覺。因為一看到食物就會想,她有沒有東西吃?有沒有餓著?一閉上眼,就會看到渾身是傷的她正在向他們求救……
    軒轅和石玉還稍微好一點。因為在青衣教無功而反之後,他們就認定了冷潔被綁與她的那個未婚夫有關。因為一般的賊子帶人走,肯定不會連包袱一起帶。可是他們怎麼問清風,他都不肯說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回答他們的始終只有一句話「他也不知道。」也因此,他們雖然擔心冷潔的傷勢和會不會被人強行娶親。也會想念她的一切,可是他們至少不用擔心她的生命安危。因為,就算那個男人再不喜歡她,再恨她。既然他能將她從別人的刀下救出來,就一定不會再要她的命吧!
    而清風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擔心她會不會沒命?會不會就此再也見不到她了?會不會被人……總之一個女孩子會遭遇的任何可怕之事,他全都擔心。這種擔心就如同厲鬼一樣正慢慢地吞噬著他的心神。讓他無法正常思考,無法集中精力。而且這種擔心正隨著時間的增長與日俱增。
    也正因為如此,忽然得到她平安時自然先是放心,接著是開心,再接著就是憤怒。隨即就見他咬牙罵道:
    「這死丫著!她不能行動,不會讓別人送個口信來報平安啊!不知道這樣會將人嚇死,折磨死的嗎?」
    「就是啊!明知道我們會擔心,還拖這麼久。」石玉也埋怨道。
    軒轅則一臉擔憂的說:
    「知道她平安就好!可是她為什麼將信都送到門口了,卻不回來呢?她說的要給我們的驚喜又是什麼?雖然有點期待,但是擔心她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得來?不會又遇到什麼危險吧?」
    經軒轅一提醒,另外兩人霎時露出了與他一樣的神情。
    低頭沉默了片刻,清風搖頭歎道;
    「唉!擔心也沒用了,好在三天後就是武林大會之期。希望到時能看到完好無損的她吧!既然渾身是傷,無法動彈的她都沒事。那麼傷癒的她,應該更不會有事了吧!」
    另外兩個人點贊同。現在他們只求時間過得快點……
    城外的一個精緻的小別院裡,冷潔正與她收復的第一個暗部首腦,端木家的現任大家主,青衣教的大教主端木劍魂於書房中密談。
    「冷小姐,謝謝你為老夫解除毒咒!晨兒答應你的話,就是我們端木家答應你的話。以後我端木家但憑小姐吩咐!」端木劍魂鄭重的向冷潔承諾道。
    冷潔凝視著眼前這個身材修長,雍容高雅,雖然已年過五旬,卻仍是俊朗灑逸的男人。她實在無法將他與眾人口中那個視如毒蛇猛獸的惡魔般的青衣教教主聯繫起來。
    不過想到為他解咒之時所見到的那個樣子,倒是真的像魔鬼。當時的他,衣衫濫簍,一頭枯發亂七八糟的糾結在頭上。整張臉被雜草一要樣的鬢鬚所遮掩。唯一可見的雙目中毫無焦距,卻又充斥著狂暴嗜血的目光。他的身體被兩根寒鐵鏈穿過肩膀上的琵琶牢牢鎖住。四周隨處可見被他殺死的老鼠、蟑螂等各種膽敢接近他的飛禽走獸的屍體。到處散發著足以讓人倒味三日的惡臭。現在想起來,冷潔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端木劍魂也同樣在認真的打量著這個,被晨兒稱之為世間奇女子的恩人。從她那雙清澈中透著智慧的黑眸中,他已經贊同了晨兒的說法。見她望著他走神的樣子,禁不住笑著出聲提醒道:
    「冷小姐!」
    「唉!」冷潔一怔,清脆的應了一聲。抬眼看見對面的人正笑意盎然的看著她。突然有種正在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隨即尷尬的汕笑道:
    「呵呵,雖然小姐,小潔都是一樣的發音。不過我聽著人家叫小姐,身上就會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端木伯父是長輩,直接叫我小潔就好了。」
    原來她剛才是因為這個才打了個冷顫啊!他還以為是他樣子嚇住她了呢!不禁爽朗的笑道:
    「哈哈,那老夫就以老邁老,叫你一聲小潔了。」
    要是他知道冷潔是因為想到他發瘋時的狼狽樣才會打那個冷顫的。不知他還能不能笑得這麼爽朗呢?
    冷潔笑嘻嘻的說道:
    「這就對了。不知伯父找小潔來有什麼吩咐呢?」
    端木劍魂忙正色推脫道:
    「不敢,不敢。老夫是想問一下小潔有什麼吩咐?」
    見端木劍魂說得真誠,冷潔也不跟他假客套了。正色問道:
    「不知伯父可想到應付武林大會的辦法?」
    「這事老夫已與幾位長老商量過了,到時由老夫出面說出事情的真像,那些慘案皆是青衣教的叛徒所為。老夫原承擔管教不嚴之責。如果他們仍是不肯放過青衣教的話,那麼與他們這場惡仗就少不了……」
    冷潔詫異的盯住端木劍魂,他這不是等於承認事情是青衣教所為嗎?叛徒?誰會相信啊?人家不認為你隨便找幾個替死鬼才怪呢?
    冷潔不禁在心裡感歎!真是知父莫若子啊!還真被他兒子說中了,他真的準備跟那些人講道理去。星晨說他父親會一力承擔下所有罪責時,冷潔還不相信呢!心想那種傻事應該是那些迂腐古板的讀書人才會幹的吧!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像青衣教這種讓人聞飛喪膽的魔教頭子身上?
    冷潔不知道。端木星劍魂是歷代青衣教教主中最為正直仁慈的一位。三十歲從他的父親手裡接下青衣教之前。他已經是名揚江湖的大俠客了。在他的管理下,青衣教二十多年來,雖然仍處於黑幫老大的地位。可是他們實際上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再他看來,那些事雖然不是他下令讓青衣教的人做下的。卻也因他而起。必竟是他先殺死大護法的兒子和兄弟在先,他們反叛在後。所以,他覺得無論如何,他的責任是脫不掉的。
    可是他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件事歸根到底。錯在皇家。不過有膽量發現這個問題,怪皇家的人,怕也只有冷潔了。
    冷潔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道:
    「對不起!我打斷您一下。請問青衣教的叛徒抓住了嗎?您又有正據證明那些人確實叛了教呢?最重要一點,也是那些武林人士那麼積極來參加這次大會的動力之源。那幾大世家數不盡的財務寶在哪裡?您又拿什麼來填這個窟窿?」
    對於冷潔的質問,端木劍深思了片刻才答道:
    「聽晨兒說那三個叛徒已經被小潔殺了。也算是為青衣教清理門戶了。所以,老夫才準備將青衣教,教給你和晨兒。由你們帶著他們於今晚就先行離開,武林大會的事就教給我和四個護法。」
    冷潔不得不佩服他們父子之間的默契。居然又給星晨猜對了。他真的打算讓他們先撤。冷潔覺得心都涼了。這個傳說中的大魔簡直太讓她失望了!她突然覺得是不是不應該為他解咒呢?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才當得起魔教教主這個稱呼。只要等到武林大會之時,將他的鎖鏈一打開……哇!光想想那一魔出現,眾鬼哀嚎的場面,冷潔就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情不自禁的脫口說道:
    「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不明所以的端木劍魂問道。
    可惜了魔教之「魔」毀在我的手裡了。冷潔在心裡回道。表面上卻正色回道:
    「伯父剛才曾說青衣教一切行動皆聽從小潔的指揮,不知可還做數?」
    端木劍雖然不邪惡,可是他卻一點也不笨。相反他能讓青衣教從真正的魔道。逐漸改變成如今仍保持著黑道首腦地位,卻又做著正當生意的組織。就足以表現出他的精明之處。如果不是發生這個毒咒發作事件,他也不會被逼到如今這種地步。
    他一看冷潔的表情,就知道她早有想法。現在又聽她如此問話,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於是很誠懇的說道:「當然做數!老夫早已言明,以後青衣教及端木家皆以你馬首是瞻!」
    端木劍魂言而有信的誠摯態度。終於讓冷潔領教了他不邪惡的好處。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凡事沒有絕對的對於錯,任何事情都存在著兩面性的真理。是絕對的真理。
    冷潔滿意的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這樣的話,小潔就放肆一回。從現在開始,你們全都要聽我的安排,直到武林大會順利結束。然後你們仍按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而我到時也該幹嘛幹嘛去了。」
    端木劍魂原本笑得極為勉強的臉上,攸地露出了充滿希望的神彩。目光炯炯的看著冷潔,激動不已確認道:
    「小潔的意思是說有辦法能讓青衣教順利躲過這一劫嗎?如果真是這樣,老夫願意將這條老命交給你!」
    他也不想想他的老命不早就是冷潔的了嗎?從他兒子答應以後永遠聽從她命令之時起。他們端木家的人就換了老闆了。
    冷潔仍是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既然與青衣教無關。伯父何須擔憂。已經發生的事實是永遠不可能被抹滅的。無論他們做得有多麼乾淨完美,總會有辦法讓他們現形的。」
    道理他又豈會不知。可是做起來談何容易!能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身上嗎?就算這個小女孩再有本事,再得皇上的信任又如何?而且他既怕牽扯出青衣教是皇家暗部這件事。更不能說出他這個教主就是端木家的受害人。想到這裡,端木劍魂剛剛點燃的希望之火,已經熄滅了一大半了。
    冷潔見他臉上的憂慮再現,猜到他又在杞人憂天了。繼續說道:
    「不過,要揭露開這個看似已經蓋棺定論的事實真像,就一定少不得仰體諒伯父您的配合。我敢拿人頭擔保,只要您願意配合。我不但能讓青衣教與此事完全脫離關係,還能將真正的幕後黑手給抓出來。」
    雖然感覺冷潔有點吹過了。但是礙於已經答應了要聽從她的安排,他自然不會反駁。於是沉重的點了點頭,再次承諾,他一定會全力配合。哪怕是要他當眾自刎謝罪,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如果端木劍魂此時仍將注意力放在冷潔身上,他一定能發現冷潔眼裡一閃而過帶著算計的一絲精光和嘴角那抹狡黠笑容。



第八十四章 拔雲見日
    陰霾的天空飄揚飛舞著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很快為大地穿上了一件淡潔高雅的純白色冬裝!令人振奮的武林大會,在漫天雪花的熱烈歡迎下,終於如期而至。
    隨著一陣激烈澎湃,響徹雲霄的鑼鼓聲。一場空前絕後的況世武會,驟然拉開帷幕!空曠渺茫的雪地裡,頓時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武林人士如潮水般湧入會場。
    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一是打著龍門旗幟的一隊人馬。全員大約有一百來人。純一色的白衣如雪,似想與大地比美。不用說那個身高體健,帶著一個金色面具的領頭男子。就是與青衣教的教主一樣神秘莫測的龍門門主了。他們一入會場,立刻引來一大片喝彩的驚歎聲!
    第二支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這次大會的反方,青衣教了。他們剛好與龍門相反,仍是青一色的黑衣黑褲。當中那個連頭也被黑巾包住,全身上下只有露出了兩隻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在外面的黑衣人。自然就是人神共憤的青衣教教主了。
    他們一入場,大家先是吃了一驚!這青衣教明知道這裡開的是討青大會,居然不請自來了。他們是有恃無恐嗎?也太不將這些武林同道看在眼裡了吧?接著嗤之以鼻。哼!藏頭捂臉的,果然是見不得光的鼠輩。
    現場有好些武林人,都是死在青衣教手裡那幾大世家的親朋好友。現下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眼看一聲血戰就要開場。突然,一聲夾著蒼勁雄厚內力的男中音振天響起。
    「大家靜一靜!既然青衣教也來了。那就正好,一切恩怨皆在這擂台上見分曉!」
    頓時,紛紛亂亂的場面瞬間得到控制。實際上一見到青衣教的教主公然現身之時。當場最吃驚的莫於上官楚雄了。他這瘋狂病居然已經好了?那他們公子不是說了,他這瘋狂症永遠好不了的嗎?可是他確信青衣教在這麼多武林人的群攻下,一定翻不了身。所以才大度的將他們迎了進來。
    青衣教的人沒有反駁,大家也就當他們默認了。他們也同其他武林同道一樣被上官司家的家丁帶到了一排空位上坐下。因為他們與龍門是前後腳進來,所以將他們兩隊人馬安排在一起。
    一道黑白分明的美麗風景,立刻吸引了場邊山上的一雙閃閃發光的星眸。星眸的主人正盤踞在會場上方山上突出的一顆奇異大松樹上面。她只要用眼往下那麼下掃,場中情景就能一目瞭然。為了找到這樣一個有利地勢,她可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見軒轅和清風的眼睛到處亂瞄,知道他們是在找她。不禁衝著他們招了招手。當然這個動作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接著見石玉頂著一身耀眼的王袍出現在主席台上。與那些前來巴結的武林人士,虛與委蛇一番後,他那兩隻深邃的黑眸先是與軒轅他們對視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在人群中搜索。而青衣教的教主,那又陰鷙的眸子,卻時不時的往四圍的山上瞟。
    場面靜下來後,擂台上又響起了上官楚雄的聲音:
    「各位武林朋友!江湖上近來發生的幾大滅門慘案兇手是誰?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楚雄在此就不再重複了。楚雄不才,無法獨自與那殘暴的兇手抗衡,不能為幾大世家報仇雪恨!故發下武林貼,請諸位武林同道一起來商議報仇……」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突然一個溫柔得如同清風拂過的聲音,將上官楚雄渾厚高坑的聲音打斷。眾人情不自禁的目隨聲動,齊齊將視線聚集在發出聲音的人身上。霎時,會場中傳出一片「吁噓!」聲。有沒有搞錯?這麼好聽的聲音居然出自那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接著一陣刺骨的冰涼由心底生出,不約而同的集體打個個寒顫。
    樹上的人面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唇瓣輕動,嘀咕道「好戲終於開鑼了!」
    被眾人注視的青衣教教主,似完全沒有感覺到那麼些鄙視憤怒的目光。仍目不斜視地盯住擂台上的上官楚雄。輕柔地說道:
    「上官莊主!請恕老夫愚昧,不明白你所指的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兇手到底是誰呢?」
    那語音,那語氣,那語調中沒有一點做作,彷彿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引得眾人剛剛離開他的視線不得不去而復返。
    上官楚雄在心裡怔了一瞬,隨即面色一沉。冷笑一聲,厲聲說道:
    「哼!那個兇手除了你青衣教還能有誰?你這教主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想要愚弄我武林正義之士。今日就是你們青衣教的末日。」
    上官楚雄真可謂是一呼百應,他的話音未落。就有無數附和的口號聲,高聲響起。諸如:
    「滅了青衣教!為死者報仇!為武林除害……」等等。
    這次上官楚雄沒有出聲制止。青衣教的教主和眾人也當做沒聽到似的。也因皮,這武林大會都沒說同個怎麼開法,會場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只有那黑白兩隊隊人馬,仍是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的坐那邊靜觀其變。說白了,他就是在看戲,如同那個樹上的導演一樣。他們正在欣賞。
    「咳!咳!」主席台上的英王爺突然面色一沉,乾咳了兩聲。
    上官楚雄立刻揮手叫停。台下立刻安靜下來。隨即聰明的說道:
    「請英明神武的英王爺為這次武林盛會致詞!」
    熱烈的掌聲響起!
    英王嚴肅的說道:
    「本來這武林大會,是江湖之事。朝廷不宜過問。可是此案也牽扯到幾位朝廷命官被害。因此,本王受皇上之托,前來參加此會。不過皇上有言在先,你們按你們的江湖規矩辦。朝廷絕不干涉。但是其中有牽涉到朝廷命官之犯人。就要本王將其拿下,按律法查辦。現在既然上官莊主和眾多武林朋友皆一口認定,那個兇手就是青衣教。那麼就請大家拿出證據來吧!」
    接著上官楚雄報了一大堆青教的罪證,全是青衣教在現場留下的兵器,信物,還有青衣教的人證等等,總之就是無所不有。
    眾多憤怒的目光再次掃身青衣教。事實面前看你們如何狡辯?
    突然,青衣教的教主,飛身上了擂台。
    都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罪行,上台領死呢!台下眾人全都躍躍欲試。可是,不怕死的卻一個也沒有。直到黑衣教主依在了那堆所謂的證據前,也沒有一個敢上台來報仇的。
    只見他仔細打量了那些證據,突然朗聲說道:
    「這些東西並非青衣教之物!而是有人故意防造了,來陷害我青衣教的。」不等眾人反應,他又指著一把銅柄青鋒劍說道:
    「我青衣教厲來以劍柄分等級,這是天下武林人士眾所周知的事情。可這劍上還有一點連青衣教的門人也不知道的特徵。那就是這不同級別的劍不是用它來對付比它級別低的鐵柄,木柄劍。那是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辦到的。要證明這些劍是不是具備那個特點,實際上很簡單。只要請兩位武功相差較遠的人,各持一柄劍一試就知道了。如果大空不信,我們可以當場試驗一下。」
    「那就試試,試試!」有人趁機起哄道。
    青衣教主將目光落在上官司楚雄和他的一個小徒弟身上繼續說道:
    「以示公正,就有勞上官莊主師徒倆為大家試驗一下吧!上官莊主可以在青衣教眾人中任意選出一柄鐵柄劍。而這位小兄弟就選一柄與這證據中一樣的銅柄劍。然後一試就知道我有沒有說假了。然後,我們再用同樣的辦法來試驗這些所謂的證據。」
    上官楚雄雖然及不願意,可是逃不過眾人好奇的目光。他只能忍下心裡的怒火。硬著頭皮充當今日第一隻被人圍觀的「猴子」。只見他衝著黑衣隊伍中一伸手,一鐵一銅兩柄劍,已經到手。接著轉身將銅劍遞給了小徒弟。並給他使了個眼神。小徒弟收到信號,機靈的對師傅眨了眨眼。
    上官楚雄將十層的功力貫注在鐵劍上。他就不信,砍不斷不用內力的徒弟手裡面的銅劍。
    眾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住這師徒大戰。只見擂台上兩道青光一閃,接著傳出一個清脆的斷劍聲。緊接著「啊!」的一聲哀嚎,小徒弟吐血倒地。眾人頓時露出失望的目光,看來劍再好待弟也打不過師傅的。
    上官楚雄立刻扶住徒弟,回頭用充滿暴戾的目光恨著青衣教主,冷聲質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能以弱敵強的劍?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青衣教教主淡定的說道:
    「請上官莊主看看手中的劍再說話吧!」
    上官楚雄手中的劍立刻成為目光會聚的焦點。「哇!」接著眾人驚吧!
    只見上官楚雄手中握住的只有劍一把鐵製的劍柄,而他徒弟手中的那柄銅劍卻仍完好無損。大家晃然大悟,原來傷人的並非劍,而是師傅的內力。
    「現在有哪位朋友願意上來試試這些所謂的證據?」青衣教教主趁熱打鐵道。
    「我來」「我也來」……
    不用說,試驗結果自然是證明了那些劍確實沒有與青衣教的劍一樣的特徵。接著青衣教的教主將台上所有的證物全都否定。這樣一來,能證明青衣教與那些慘案有關的證據就剩下人證了。
    都知道青衣教的人肩膀上紋有青衣教的標誌。而那個標誌是外人無法效仿的,也是無法抹滅的。既然是青衣教的自己人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參與了那些案件的兇手之一。青衣教教主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吧!想到此,上官楚雄因為青衣教教主突然出現攪局的擔憂一掃而光。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要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都沒有逃過對面山上那一雙鷹眼的監視。他一定不會露出這個表情吧!
    這時天上隨風飄灑的雪花突然停了。凌冽刺風的寒風吹散了天空的朵朵烏雲。太陽終於露出溫暖笑臉。瞬間光臨雪地,無此透徹的照耀著大地萬物。
    樹上的人終於準備親自上場了。她整了整身上與龍門一模一樣的純白色打扮。不同之處在於,她穿的是白色絲綢束腰羅裙,外套一件同色輕紗水袖寬袍。腳踏白色長筒皮靴。一根白色絲帶將額前的頭髮繫於頭頂,垂下的白色絲帶與一頭如瀑的烏絲自然的撒落在背上隨風飄逸。不施脂粉的小臉,如同剛剛露面的太陽一樣溫暖。充滿了青春活力。精緻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讓她美得不似凡人。
    只見她振臂一揮,如同一隻白色的仙鶴御風而去。瞬間出現在場中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張口結舌的驚呼聲。她凌空一個優雅的旋轉,緩緩飄落在擂台中央。
    霎時,整個會場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聞不到了。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被這副仙女下凡的美麗圖畫所吸引。他們忘記了收攏驚呼之口,也忘記了呼吸。
    片刻之後,首先從呆愣中反應過來的人。當然是那三個一進場就在全力搜索她倩影的美男咯。只見兩條白影一閃,擂台上又多了兩個同樣一身雪白的美男緊緊圍住白衣仙女。
    如果這時有對仙女不感興趣的話,一定能發現一向以沉著穩健著稱的英王爺。此時正雙手握拳,牙關緊咬的在隱忍著什麼?難道他與仙女有仇?如果仔細觀察就能從他那雙熾熱得能將滿地冰雪融化的雙眸中。看出端穎來。再見她,那種滿心欣喜,失而復得的感覺,那種想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感覺,強烈腐蝕著他的心魂。可是就因為皇帝下令不准他在這裡與他們中的任何人相認,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與他心心唸唸之人相認。所以,他只能忍!
    這時場中居然有眼利之人認出了在京城客棧中曾有一面之緣的仙女。繼而驚呼不斷。
    「仙子!」
    「她就是那個在京城出現過的仙子!」
    「是啊,當時她身邊還有一個仙童呢!」
    ……
    場下頓時一片沸騰,而擂台上的幾人,卻旁若無人的聊開了。只見兩個白衣公子,同時語氣不善的對仙子質問道:
    「這就是你給我們的驚喜?」
    「就為這個你就讓我們苦等三日?」
    軒轅和清風的質問憤怒的質問,倒是讓冷潔很是意外。她眼睛一眨,計上心來。心想反正都開頭了,不如就玩盡興吧!
    眾人只見仙女攸地面露不悅。衝著兩拉質問她的龍門門主大聲嬌嗔道:
    「喂!怎麼說我也是第一次在你們面前穿女裝扮靚吧!你們就這麼不給面子啊!不說像下面那些人一樣,驚呼一聲仙女,至少也要假假的裝做被迷暈片刻吧!」
    此話一出,台下叫仙女的聲音驟停,接著眾人暈倒!龍門的人也終於認出仙女原來就是他們崇拜的三門主。眾人不禁齊聲高呼
    「三門主!」
    原來她是龍門的三門主,再看她的一身裝扮的確與龍門的一樣。眾人頓悟。知道她是人不是仙,反而覺得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目光中的驚艷之色非但不減反增,一道道炙熱的目光仍然緊緊跟隨著那抹亮麗的倩影。
    清風攸地臉色一沉,蹙眉睜目,瞪著冷潔輕聲說道:
    「這裡是擂台,下面幾千雙眼睛盯著呢!別鬧了。跟我們下去再說。」
    軒轅雖有面具擋面,不過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可以清晰的瞭解道,他的憤怒決不會比清風少。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分說的一人一隻手的,就要將冷潔架走。
    冷潔此行的目的都還沒開始實施呢!當然不會跟他們走。如果真的就這樣跟他們走了。那她不就真的成跳樑小丑了嗎?她可沒那麼無聊,有事無事扮扮仙女來娛樂這群她認都不認識的人。
    如果說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這方面的心思。她也是想讓清風,軒轅,石玉以及那幫龍門的兄弟們能記住她美麗的一瞬。怎麼說他們也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裡面的熟人了。讓他們見一次她的真面目再離開,這也算沒有給他們留下遺憾了吧!
    可是見了清風和軒轅的態度,冷潔覺得她的好心似乎有點多餘。他們更本就不在乎她的容貌,或者說他們更習慣於她的男裝打扮吧!
    冷潔身影一晃,輕鬆的擺脫了他們兩個。縱身掠過不明所以的上官楚雄和仍然雲淡清風的青衣教主。落到主席台上的石玉身前。抱拳行禮道:
    「這位就是英明神武的英王爺吧!在下龍門三門主。這相有禮了!」
    石玉心裡驟喜,才不管她那莫名其妙的禮節是否正確。情不自禁的起身迎了上去。冷潔趁機塞給他一個紙團。給他遞了個眼色,讓他坐回去。石玉立刻斂住心神恢復常態,裝著不認識的說道:
    「三門主有話不防直說!」
    冷潔對著石玉再次抱拳以示謝意!
    「謝王爺!」然後轉身對著台下,正色說道:「青衣教在京城過來的朋友都聽說過了吧!不過相信知道我為什麼事被追殺的人,一定不多吧?既然今天有幸在此見到青衣教的教主,我就想要借此機會問上一問?」
    冷潔轉頭對著青教教主問道:「請問教主大人,你們當時因為何事要追殺於我姐弟二人呢?」
    「請問小姐被追殺是何時之事?」青衣教教主淡淡的反問道。
    「十月初,在京城發生之事。教主可別又說不知道此事哦!」冷潔出言譏諷道。
    只見青衣教的教主那雙永遠不變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層光彩。他突然向冷潔躬身行了一禮激動的說道:「原來小姐就是那個一舉為我青衣教解決了三大叛賊之人啊!請受本教一禮。」
    「喂,你什麼意思啊?先是追殺,現在這算是賠罪嗎?」仍是嘲弄的語氣。
    只見青衣教教主,攸地神情沮喪的說道:
    「小姐誤會了!實在是家醜難以啟齒啊!九月初,青衣教發生了內亂。以大護法為首的四個護法突然造反。他們在我的食物裡面放毒在先,偷襲在後。我情急之下,一掌打死了大護法之子和三護法。結果終是寡不敵眾被子他們所擒。他們用兩根寒鐵鏈條穿過我的琵琶骨,關在地牢一月有餘。」
    說著提劍一挑,露出了琵琶骨上清晰可見的傷痕。
    在此的都是習武之人,這傷是真是假自然一眼就能辯出。江湖中人多是耿直脾性,無論正邪都非常痛恨背叛師門的反風仔。也因此,好多人對青衣教教主的恨意莫名的減少了上些。
    青衣教教主接著說道:
    「直到十月中旬,另外四位護法將我從牢中接出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幾個反賊捉住了本座後,同時也囚禁了另外四個護法。為了斬草除根,更是一直在追殺我的一雙兒女。也不知道是老夫那一雙兒女好運?還是那幾個賊人的報應來提及時。他們竟然將三門主您當成了老夫的女兒追殺。而老夫一家也因為三門主殺了那幾個反賊才得以重見天日。所以,三門主您不但是我的恩人,更是我青衣教的恩人!」
    「你說你一直被關到十月中旬才被放出來?而那幾件案子都是在這之前發生的,看來的確與你無關。可是會不會是那幾個已死的護法做下的呢?」英王爺突然問道。
    青衣教教主回頭對著英王嚴肅的應道:「老夫一聽到這件事後,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已是死無對證,所以老夫帶著青衣教來參加這個公審大會。如果這裡有證據能證明這些事確實是青衣教所為,即便不是老夫指使,老夫身為一教之主也有管教不嚴之罪。那麼老夫甘願認罪伏法。」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義論紛紛,有人開始再說,青認教近幾十年來確實沒有做過什麼極惡之事?因為有了他們的威懾。反而讓那些做惡多端的小幫小派都不敢那麼張揚……
    這算什麼?明明是討青大會,現在卻變成頌青大會了?上官楚雄氣得臉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開始有點後悔沒聽公子爺的話強出這個頭了。
    他主要是見江湖上近幾年來一直平淡無波,武林盟主之位空置好久了。才費力召開這個武林大會的。目的有一半是想要乘機當上武林盟主。另一半是想為公子籠絡人才。可是眼看這事就要砸在他手上了,他卻無力回天。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他覺得自己當初事情辦得夠利索,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算這次滅不了青衣教,當不了武林盟主。至少沒有人會懷疑到隊。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似乎打不響了。因為此時英王爺又發話了。
    「從種種證據綜合看來,青衣教的確與那件案子無關,可是那個真正的兇手是誰呢?既然大家是為了此事而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吧!所以這個大會仍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而且一定要找出真兇以後,大家才可以離開。」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驚愕!找不出真兇不准離開?這不是說他們全都成了嫌疑犯?立刻有人出聲反駁道:
    「你們無憑無證,怎麼可以強留我們?」
    石玉起身說道:
    「大家不要激動!本王絕對沒有強留大家的意思。我只是見大家為了申張正義才千里迢迢趕來建州!如果不將事實弄個水落實出就回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你們想想景和境內所有,有能力做下那幾個案子的人是不是都在這裡?」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因為英王說對了。有那個能力在那麼短時間內,做出驚天大案的人。絕對不會是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羅羅。一時間所有大門大派都成了懷疑對像了。
    這時在站在擂台上沉默的半天的冷潔,突然衝著身邊的上官楚雄問道:
    「上官莊主,我想請問一下這三面的山也是莊子的地方嗎?平時有人可以隨意上山嗎?」
    上官楚雄以為只是小姑娘家的問話。也沒在意那麼多。如實回道:
    「這前面的湖和山都在山莊範疇之內。要進山就得從山莊大門進來。因此平時並無外人上山。」
    「這樣啊!那麼山上的後崖上那個人工開挫的山洞,想必也是貴莊的傑作吧?」冷潔繼續問道。
    上官楚雄怔了一下。她居然連後崖都去過了!好在他早幾天就把那些人給清理了。不然……想到此,他不禁出了一聲冷汗,心裡雖然在發悚,可他表面卻仍是平靜無波的答道:
    「那是很早以前開來儲藏食物的,現在已經廢棄了。沒想到三門主會遊覽到那邊去了。那下面可是萬仗深淵,很危險的。」
    冷潔受驚似的說道:
    「是啊!那邊真的好危險。貴莊的食物居然要存放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難道貴莊曾經遇到過什麼麻煩?比如專門打家劫色的土匪之類的?」
    頓了一下,她突然詭異的笑問道:
    「是不是在那邊還存了年青女倦,忘了一起接回來啊?我剛才在那洞口聽到一聲女人的求救聲,嚇得我差點沒掉下懸崖去。趕緊跑回來了,所以才會慌不擇路的落到這擂台上來。」
    眾人不得不配服這個三門主的膽量和伶牙俐齒。這樣的話簡直是對武林第一世家的侮辱嘛!眾人皆緊緊盯住上官楚雄的表情,想看他會如何應付。
    上官楚雄被氣得七巧生煙了,一時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是他自己隨口說那洞是拿來藏糧食的,現在人家抓住他的語病來說話,他也無話可駁。他的兒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喝道:
    「三門主,我父親敬你遠來是客,你也不能欺人太甚了吧!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說那山洞裡面有女人聲傳出來,你可有進去看過?可有看清裡面是否有人?」
    來得正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冷潔嘴唇一抿,攸地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即裝做無辜的道:
    「我可沒有亂說話。我當然有進去看啊!裡面不但有個女孩,還有一個男人呢?我原先還以為遇上了一對鴛鴦呢?走近一看!我可是嚇了一大跳。你說好巧不巧,他們竟然說自己是蒼原第一家的公子和小姐。複姓端木……」
    「不可能!」
    「你胡說!」
    不等冷潔將話說完,父子倆同時激動的大吼出來,兒子想他們根本就沒有抓到過端木史妹倆。怎麼可能在莊裡?
    父親則想,那倆人早被他兒子殺了,怎麼可以會出現在這裡?
    哼!狐狸尾巴就快露出來了吧!
    冷潔做出無奈的樣子,回頭衝著石玉說道:
    「王爺,你也不相信我嗎?不如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吧?那倆位可是此案的重要人證哦!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好,現在就去。」
    英王一聲令下,現場立刻展現了一回群鷹齊飛的場面。
    清風跟軒轅一左一右將冷潔夾在中間。空中,軒轅突然問道:「這才是你的驚喜吧!你已經查出真兇了是嗎?」
    冷潔但笑不語。咻地衝到他們前面。然後回頭給他們一個非常甜美的微笑。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指這樣的了。
    這回眸一笑頓時將清風和軒轅迷得,忘記了自己正飛行在半空中了。差點沒一沉氣掉下山去。
    當眾人隨著冷潔浩浩蕩蕩的來到山頂後崖上時,立刻聽到位於崖壁上凹進去的地方傳出女人淒宛的求救聲。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上官楚雄父子倆。
    只見那倆父子皆是驚得木瞪口呆。上官楚雄必竟是老狐狸,立刻緩過神來。隨即指著冷潔道:
    「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將她關在這裡來的!」
    「現在你我誰說了都不算,我們進去問一問當事人不就清楚了嗎?」冷潔說著,飛身一躍進了洞口。
    接著清風、軒轅、英王、上官父子、青衣教教主,另有幾個得高望重和認識端木兄妹的人也跟了進去。因為洞內窨有限,自是不可能容下幾千人的隊伍。餘下的人全都留守在山頂。
    一行人進得洞裡面,就見兩個被折磨的不似人形的人。被鐵鏈鎖在了洞壁壘上特意銼出的石環上。倆人見有人進來,立刻又開始發出虛弱的求救聲。突然見到上官父子時,兩人立刻露出猙獰的目光,拚命拉扯著鐵鏈想要衝向他,似恨不能將那倆父子生吞活剝了。尖聲厲叫道:
    「上官楚雄,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有人立刻認出了他們正是端木家的兄妹倆。衝向前去要為他們解鎖。
    冷潔忽的點了兄妹倆的暈穴,淡淡衝著用力解鎖的人道:
    「那鎖是以特製的,鏈條是寒鐵。沒有配套的鑰匙是打不開的。不然我早就將他們救出去了,哪會等到現在啊?」
    說完,突然轉身向上官父子走去,見她出手如電地從上官楚雄身上取出一把與那把大鎖一致的負鑰匙,回頭丟給正在想辦法解鎖的人。
    然後一邊往洞口移動,一邊冷聲嘲諷道:
    「上官莊主,現在你沒話可說了吧!試問有誰會想到以身來俠義聞名的上官世家。會為了吞併另外幾個世家,而對他們趕盡殺絕。」
    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又為了當上武林盟主而嫁禍給青衣教。然後再堂而皇之的做出這種賊喊捉賊的事!嘖嘖!這真是一條連環絕計啊!小女真是……」
    上官莊主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突然衝著他兒子咆哮道:
    「你是怎麼搞的?不是說了一個不留的嗎?這裡怎麼還……」
    還沒說出來,他兒子已經摀住他的嘴了。可是,該聽的大家已經聽到了。冷潔衝著青衣教的教主眨了眨眼,以示成功。這表情剛好被上官莊主給看到。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上了這個妖女的當了。他們分明是串通好了的。思及此,他暗自提氣,用盡全力揮掌向他兩開步外正站在洞口的冷潔劈去……
    「啊!」隨著一聲尖叫!全無退路的冷潔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仰身掉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離她最近的一個白影雙臂一張,攸地跟著她跳了下去。
    「小潔!」「門主!」驚呼聲頓時響徹雲霄,迴盪在整個山谷……
    清風正想跟著跳下去。被追上來的石玉一把抱住。衝他大吼道:
    「你也瘋了嗎?這樣跳下去有什麼用!瑞在快點想辦法下去救人!」
    上官少爺幸災樂禍的大笑道:「哈哈,下面是個寒潭,掉下去的人沒有能活著的。哈哈……」他笑著的嘴都沒合上,又發出一聲如厲鬼一般的嘶吼「嗚!……」
第八十四章 拔雲見日
    陰霾的天空飄揚飛舞著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很快為大地穿上了一件淡潔高雅的純白色冬裝!令人振奮的武林大會,在漫天雪花的熱烈歡迎下,終於如期而至。
    隨著一陣激烈澎湃,響徹雲霄的鑼鼓聲。一場空前絕後的況世武會,驟然拉開帷幕!空曠渺茫的雪地裡,頓時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武林人士如潮水般湧入會場。
    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一是打著龍門旗幟的一隊人馬。全員大約有一百來人。純一色的白衣如雪,似想與大地比美。不用說那個身高體健,帶著一個金色面具的領頭男子。就是與青衣教的教主一樣神秘莫測的龍門門主了。他們一入會場,立刻引來一大片喝彩的驚歎聲!
    第二支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這次大會的反方,青衣教了。他們剛好與龍門相反,仍是青一色的黑衣黑褲。當中那個連頭也被黑巾包住,全身上下只有露出了兩隻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在外面的黑衣人。自然就是人神共憤的青衣教教主了。
    他們一入場,大家先是吃了一驚!這青衣教明知道這裡開的是討青大會,居然不請自來了。他們是有恃無恐嗎?也太不將這些武林同道看在眼裡了吧?接著嗤之以鼻。哼!藏頭捂臉的,果然是見不得光的鼠輩。
    現場有好些武林人,都是死在青衣教手裡那幾大世家的親朋好友。現下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眼看一聲血戰就要開場。突然,一聲夾著蒼勁雄厚內力的男中音振天響起。
    「大家靜一靜!既然青衣教也來了。那就正好,一切恩怨皆在這擂台上見分曉!」
    頓時,紛紛亂亂的場面瞬間得到控制。實際上一見到青衣教的教主公然現身之時。當場最吃驚的莫於上官楚雄了。他這瘋狂病居然已經好了?那他們公子不是說了,他這瘋狂症永遠好不了的嗎?可是他確信青衣教在這麼多武林人的群攻下,一定翻不了身。所以才大度的將他們迎了進來。
    青衣教的人沒有反駁,大家也就當他們默認了。他們也同其他武林同道一樣被上官司家的家丁帶到了一排空位上坐下。因為他們與龍門是前後腳進來,所以將他們兩隊人馬安排在一起。
    一道黑白分明的美麗風景,立刻吸引了場邊山上的一雙閃閃發光的星眸。星眸的主人正盤踞在會場上方山上突出的一顆奇異大松樹上面。她只要用眼往下那麼下掃,場中情景就能一目瞭然。為了找到這樣一個有利地勢,她可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見軒轅和清風的眼睛到處亂瞄,知道他們是在找她。不禁衝著他們招了招手。當然這個動作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接著見石玉頂著一身耀眼的王袍出現在主席台上。與那些前來巴結的武林人士,虛與委蛇一番後,他那兩隻深邃的黑眸先是與軒轅他們對視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在人群中搜索。而青衣教的教主,那又陰鷙的眸子,卻時不時的往四圍的山上瞟。
    場面靜下來後,擂台上又響起了上官楚雄的聲音:
    「各位武林朋友!江湖上近來發生的幾大滅門慘案兇手是誰?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楚雄在此就不再重複了。楚雄不才,無法獨自與那殘暴的兇手抗衡,不能為幾大世家報仇雪恨!故發下武林貼,請諸位武林同道一起來商議報仇……」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突然一個溫柔得如同清風拂過的聲音,將上官楚雄渾厚高坑的聲音打斷。眾人情不自禁的目隨聲動,齊齊將視線聚集在發出聲音的人身上。霎時,會場中傳出一片「吁噓!」聲。有沒有搞錯?這麼好聽的聲音居然出自那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接著一陣刺骨的冰涼由心底生出,不約而同的集體打個個寒顫。
    樹上的人面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唇瓣輕動,嘀咕道「好戲終於開鑼了!」
    被眾人注視的青衣教教主,似完全沒有感覺到那麼些鄙視憤怒的目光。仍目不斜視地盯住擂台上的上官楚雄。輕柔地說道:
    「上官莊主!請恕老夫愚昧,不明白你所指的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兇手到底是誰呢?」
    那語音,那語氣,那語調中沒有一點做作,彷彿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引得眾人剛剛離開他的視線不得不去而復返。
    上官楚雄在心裡怔了一瞬,隨即面色一沉。冷笑一聲,厲聲說道:
    「哼!那個兇手除了你青衣教還能有誰?你這教主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想要愚弄我武林正義之士。今日就是你們青衣教的末日。」
    上官楚雄真可謂是一呼百應,他的話音未落。就有無數附和的口號聲,高聲響起。諸如:
    「滅了青衣教!為死者報仇!為武林除害……」等等。
    這次上官楚雄沒有出聲制止。青衣教的教主和眾人也當做沒聽到似的。也因皮,這武林大會都沒說同個怎麼開法,會場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只有那黑白兩隊隊人馬,仍是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的坐那邊靜觀其變。說白了,他就是在看戲,如同那個樹上的導演一樣。他們正在欣賞。
    「咳!咳!」主席台上的英王爺突然面色一沉,乾咳了兩聲。
    上官楚雄立刻揮手叫停。台下立刻安靜下來。隨即聰明的說道:
    「請英明神武的英王爺為這次武林盛會致詞!」
    熱烈的掌聲響起!
    英王嚴肅的說道:
    「本來這武林大會,是江湖之事。朝廷不宜過問。可是此案也牽扯到幾位朝廷命官被害。因此,本王受皇上之托,前來參加此會。不過皇上有言在先,你們按你們的江湖規矩辦。朝廷絕不干涉。但是其中有牽涉到朝廷命官之犯人。就要本王將其拿下,按律法查辦。現在既然上官莊主和眾多武林朋友皆一口認定,那個兇手就是青衣教。那麼就請大家拿出證據來吧!」
    接著上官楚雄報了一大堆青教的罪證,全是青衣教在現場留下的兵器,信物,還有青衣教的人證等等,總之就是無所不有。
    眾多憤怒的目光再次掃身青衣教。事實面前看你們如何狡辯?
    突然,青衣教的教主,飛身上了擂台。
    都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罪行,上台領死呢!台下眾人全都躍躍欲試。可是,不怕死的卻一個也沒有。直到黑衣教主依在了那堆所謂的證據前,也沒有一個敢上台來報仇的。
    只見他仔細打量了那些證據,突然朗聲說道:
    「這些東西並非青衣教之物!而是有人故意防造了,來陷害我青衣教的。」不等眾人反應,他又指著一把銅柄青鋒劍說道:
    「我青衣教厲來以劍柄分等級,這是天下武林人士眾所周知的事情。可這劍上還有一點連青衣教的門人也不知道的特徵。那就是這不同級別的劍不是用它來對付比它級別低的鐵柄,木柄劍。那是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辦到的。要證明這些劍是不是具備那個特點,實際上很簡單。只要請兩位武功相差較遠的人,各持一柄劍一試就知道了。如果大空不信,我們可以當場試驗一下。」
    「那就試試,試試!」有人趁機起哄道。
    青衣教主將目光落在上官司楚雄和他的一個小徒弟身上繼續說道:
    「以示公正,就有勞上官莊主師徒倆為大家試驗一下吧!上官莊主可以在青衣教眾人中任意選出一柄鐵柄劍。而這位小兄弟就選一柄與這證據中一樣的銅柄劍。然後一試就知道我有沒有說假了。然後,我們再用同樣的辦法來試驗這些所謂的證據。」
    上官楚雄雖然及不願意,可是逃不過眾人好奇的目光。他只能忍下心裡的怒火。硬著頭皮充當今日第一隻被人圍觀的「猴子」。只見他衝著黑衣隊伍中一伸手,一鐵一銅兩柄劍,已經到手。接著轉身將銅劍遞給了小徒弟。並給他使了個眼神。小徒弟收到信號,機靈的對師傅眨了眨眼。
    上官楚雄將十層的功力貫注在鐵劍上。他就不信,砍不斷不用內力的徒弟手裡面的銅劍。
    眾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住這師徒大戰。只見擂台上兩道青光一閃,接著傳出一個清脆的斷劍聲。緊接著「啊!」的一聲哀嚎,小徒弟吐血倒地。眾人頓時露出失望的目光,看來劍再好待弟也打不過師傅的。
    上官楚雄立刻扶住徒弟,回頭用充滿暴戾的目光恨著青衣教主,冷聲質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能以弱敵強的劍?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青衣教教主淡定的說道:
    「請上官莊主看看手中的劍再說話吧!」
    上官楚雄手中的劍立刻成為目光會聚的焦點。「哇!」接著眾人驚吧!
    只見上官楚雄手中握住的只有劍一把鐵製的劍柄,而他徒弟手中的那柄銅劍卻仍完好無損。大家晃然大悟,原來傷人的並非劍,而是師傅的內力。
    「現在有哪位朋友願意上來試試這些所謂的證據?」青衣教教主趁熱打鐵道。
    「我來」「我也來」……
    不用說,試驗結果自然是證明了那些劍確實沒有與青衣教的劍一樣的特徵。接著青衣教的教主將台上所有的證物全都否定。這樣一來,能證明青衣教與那些慘案有關的證據就剩下人證了。
    都知道青衣教的人肩膀上紋有青衣教的標誌。而那個標誌是外人無法效仿的,也是無法抹滅的。既然是青衣教的自己人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參與了那些案件的兇手之一。青衣教教主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吧!想到此,上官楚雄因為青衣教教主突然出現攪局的擔憂一掃而光。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要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都沒有逃過對面山上那一雙鷹眼的監視。他一定不會露出這個表情吧!
    這時天上隨風飄灑的雪花突然停了。凌冽刺風的寒風吹散了天空的朵朵烏雲。太陽終於露出溫暖笑臉。瞬間光臨雪地,無此透徹的照耀著大地萬物。
    樹上的人終於準備親自上場了。她整了整身上與龍門一模一樣的純白色打扮。不同之處在於,她穿的是白色絲綢束腰羅裙,外套一件同色輕紗水袖寬袍。腳踏白色長筒皮靴。一根白色絲帶將額前的頭髮繫於頭頂,垂下的白色絲帶與一頭如瀑的烏絲自然的撒落在背上隨風飄逸。不施脂粉的小臉,如同剛剛露面的太陽一樣溫暖。充滿了青春活力。精緻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讓她美得不似凡人。
    只見她振臂一揮,如同一隻白色的仙鶴御風而去。瞬間出現在場中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張口結舌的驚呼聲。她凌空一個優雅的旋轉,緩緩飄落在擂台中央。
    霎時,整個會場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聞不到了。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被這副仙女下凡的美麗圖畫所吸引。他們忘記了收攏驚呼之口,也忘記了呼吸。
    片刻之後,首先從呆愣中反應過來的人。當然是那三個一進場就在全力搜索她倩影的美男咯。只見兩條白影一閃,擂台上又多了兩個同樣一身雪白的美男緊緊圍住白衣仙女。
    如果這時有對仙女不感興趣的話,一定能發現一向以沉著穩健著稱的英王爺。此時正雙手握拳,牙關緊咬的在隱忍著什麼?難道他與仙女有仇?如果仔細觀察就能從他那雙熾熱得能將滿地冰雪融化的雙眸中。看出端穎來。再見她,那種滿心欣喜,失而復得的感覺,那種想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感覺,強烈腐蝕著他的心魂。可是就因為皇帝下令不准他在這裡與他們中的任何人相認,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與他心心唸唸之人相認。所以,他只能忍!
    這時場中居然有眼利之人認出了在京城客棧中曾有一面之緣的仙女。繼而驚呼不斷。
    「仙子!」
    「她就是那個在京城出現過的仙子!」
    「是啊,當時她身邊還有一個仙童呢!」
    ……
    場下頓時一片沸騰,而擂台上的幾人,卻旁若無人的聊開了。只見兩個白衣公子,同時語氣不善的對仙子質問道:
    「這就是你給我們的驚喜?」
    「就為這個你就讓我們苦等三日?」
    軒轅和清風的質問憤怒的質問,倒是讓冷潔很是意外。她眼睛一眨,計上心來。心想反正都開頭了,不如就玩盡興吧!
    眾人只見仙女攸地面露不悅。衝著兩拉質問她的龍門門主大聲嬌嗔道:
    「喂!怎麼說我也是第一次在你們面前穿女裝扮靚吧!你們就這麼不給面子啊!不說像下面那些人一樣,驚呼一聲仙女,至少也要假假的裝做被迷暈片刻吧!」
    此話一出,台下叫仙女的聲音驟停,接著眾人暈倒!龍門的人也終於認出仙女原來就是他們崇拜的三門主。眾人不禁齊聲高呼
    「三門主!」
    原來她是龍門的三門主,再看她的一身裝扮的確與龍門的一樣。眾人頓悟。知道她是人不是仙,反而覺得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目光中的驚艷之色非但不減反增,一道道炙熱的目光仍然緊緊跟隨著那抹亮麗的倩影。
    清風攸地臉色一沉,蹙眉睜目,瞪著冷潔輕聲說道:
    「這裡是擂台,下面幾千雙眼睛盯著呢!別鬧了。跟我們下去再說。」
    軒轅雖有面具擋面,不過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可以清晰的瞭解道,他的憤怒決不會比清風少。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分說的一人一隻手的,就要將冷潔架走。
    冷潔此行的目的都還沒開始實施呢!當然不會跟他們走。如果真的就這樣跟他們走了。那她不就真的成跳樑小丑了嗎?她可沒那麼無聊,有事無事扮扮仙女來娛樂這群她認都不認識的人。
    如果說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這方面的心思。她也是想讓清風,軒轅,石玉以及那幫龍門的兄弟們能記住她美麗的一瞬。怎麼說他們也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裡面的熟人了。讓他們見一次她的真面目再離開,這也算沒有給他們留下遺憾了吧!
    可是見了清風和軒轅的態度,冷潔覺得她的好心似乎有點多餘。他們更本就不在乎她的容貌,或者說他們更習慣於她的男裝打扮吧!
    冷潔身影一晃,輕鬆的擺脫了他們兩個。縱身掠過不明所以的上官楚雄和仍然雲淡清風的青衣教主。落到主席台上的石玉身前。抱拳行禮道:
    「這位就是英明神武的英王爺吧!在下龍門三門主。這相有禮了!」
    石玉心裡驟喜,才不管她那莫名其妙的禮節是否正確。情不自禁的起身迎了上去。冷潔趁機塞給他一個紙團。給他遞了個眼色,讓他坐回去。石玉立刻斂住心神恢復常態,裝著不認識的說道:
    「三門主有話不防直說!」
    冷潔對著石玉再次抱拳以示謝意!
    「謝王爺!」然後轉身對著台下,正色說道:「青衣教在京城過來的朋友都聽說過了吧!不過相信知道我為什麼事被追殺的人,一定不多吧?既然今天有幸在此見到青衣教的教主,我就想要借此機會問上一問?」
    冷潔轉頭對著青教教主問道:「請問教主大人,你們當時因為何事要追殺於我姐弟二人呢?」
    「請問小姐被追殺是何時之事?」青衣教教主淡淡的反問道。
    「十月初,在京城發生之事。教主可別又說不知道此事哦!」冷潔出言譏諷道。
    只見青衣教的教主那雙永遠不變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層光彩。他突然向冷潔躬身行了一禮激動的說道:「原來小姐就是那個一舉為我青衣教解決了三大叛賊之人啊!請受本教一禮。」
    「喂,你什麼意思啊?先是追殺,現在這算是賠罪嗎?」仍是嘲弄的語氣。
    只見青衣教教主,攸地神情沮喪的說道:
    「小姐誤會了!實在是家醜難以啟齒啊!九月初,青衣教發生了內亂。以大護法為首的四個護法突然造反。他們在我的食物裡面放毒在先,偷襲在後。我情急之下,一掌打死了大護法之子和三護法。結果終是寡不敵眾被子他們所擒。他們用兩根寒鐵鏈條穿過我的琵琶骨,關在地牢一月有餘。」
    說著提劍一挑,露出了琵琶骨上清晰可見的傷痕。
    在此的都是習武之人,這傷是真是假自然一眼就能辯出。江湖中人多是耿直脾性,無論正邪都非常痛恨背叛師門的反風仔。也因此,好多人對青衣教教主的恨意莫名的減少了上些。
    青衣教教主接著說道:
    「直到十月中旬,另外四位護法將我從牢中接出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幾個反賊捉住了本座後,同時也囚禁了另外四個護法。為了斬草除根,更是一直在追殺我的一雙兒女。也不知道是老夫那一雙兒女好運?還是那幾個賊人的報應來提及時。他們竟然將三門主您當成了老夫的女兒追殺。而老夫一家也因為三門主殺了那幾個反賊才得以重見天日。所以,三門主您不但是我的恩人,更是我青衣教的恩人!」
    「你說你一直被關到十月中旬才被放出來?而那幾件案子都是在這之前發生的,看來的確與你無關。可是會不會是那幾個已死的護法做下的呢?」英王爺突然問道。
    青衣教教主回頭對著英王嚴肅的應道:「老夫一聽到這件事後,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已是死無對證,所以老夫帶著青衣教來參加這個公審大會。如果這裡有證據能證明這些事確實是青衣教所為,即便不是老夫指使,老夫身為一教之主也有管教不嚴之罪。那麼老夫甘願認罪伏法。」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義論紛紛,有人開始再說,青認教近幾十年來確實沒有做過什麼極惡之事?因為有了他們的威懾。反而讓那些做惡多端的小幫小派都不敢那麼張揚……
    這算什麼?明明是討青大會,現在卻變成頌青大會了?上官楚雄氣得臉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開始有點後悔沒聽公子爺的話強出這個頭了。
    他主要是見江湖上近幾年來一直平淡無波,武林盟主之位空置好久了。才費力召開這個武林大會的。目的有一半是想要乘機當上武林盟主。另一半是想為公子籠絡人才。可是眼看這事就要砸在他手上了,他卻無力回天。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他覺得自己當初事情辦得夠利索,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算這次滅不了青衣教,當不了武林盟主。至少沒有人會懷疑到隊。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似乎打不響了。因為此時英王爺又發話了。
    「從種種證據綜合看來,青衣教的確與那件案子無關,可是那個真正的兇手是誰呢?既然大家是為了此事而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吧!所以這個大會仍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而且一定要找出真兇以後,大家才可以離開。」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驚愕!找不出真兇不准離開?這不是說他們全都成了嫌疑犯?立刻有人出聲反駁道:
    「你們無憑無證,怎麼可以強留我們?」
    石玉起身說道:
    「大家不要激動!本王絕對沒有強留大家的意思。我只是見大家為了申張正義才千里迢迢趕來建州!如果不將事實弄個水落實出就回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你們想想景和境內所有,有能力做下那幾個案子的人是不是都在這裡?」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因為英王說對了。有那個能力在那麼短時間內,做出驚天大案的人。絕對不會是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羅羅。一時間所有大門大派都成了懷疑對像了。
    這時在站在擂台上沉默的半天的冷潔,突然衝著身邊的上官楚雄問道:
    「上官莊主,我想請問一下這三面的山也是莊子的地方嗎?平時有人可以隨意上山嗎?」
    上官楚雄以為只是小姑娘家的問話。也沒在意那麼多。如實回道:
    「這前面的湖和山都在山莊範疇之內。要進山就得從山莊大門進來。因此平時並無外人上山。」
    「這樣啊!那麼山上的後崖上那個人工開挫的山洞,想必也是貴莊的傑作吧?」冷潔繼續問道。
    上官楚雄怔了一下。她居然連後崖都去過了!好在他早幾天就把那些人給清理了。不然……想到此,他不禁出了一聲冷汗,心裡雖然在發悚,可他表面卻仍是平靜無波的答道:
    「那是很早以前開來儲藏食物的,現在已經廢棄了。沒想到三門主會遊覽到那邊去了。那下面可是萬仗深淵,很危險的。」
    冷潔受驚似的說道:
    「是啊!那邊真的好危險。貴莊的食物居然要存放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難道貴莊曾經遇到過什麼麻煩?比如專門打家劫色的土匪之類的?」
    頓了一下,她突然詭異的笑問道:
    「是不是在那邊還存了年青女倦,忘了一起接回來啊?我剛才在那洞口聽到一聲女人的求救聲,嚇得我差點沒掉下懸崖去。趕緊跑回來了,所以才會慌不擇路的落到這擂台上來。」
    眾人不得不配服這個三門主的膽量和伶牙俐齒。這樣的話簡直是對武林第一世家的侮辱嘛!眾人皆緊緊盯住上官楚雄的表情,想看他會如何應付。
    上官楚雄被氣得七巧生煙了,一時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是他自己隨口說那洞是拿來藏糧食的,現在人家抓住他的語病來說話,他也無話可駁。他的兒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喝道:
    「三門主,我父親敬你遠來是客,你也不能欺人太甚了吧!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說那山洞裡面有女人聲傳出來,你可有進去看過?可有看清裡面是否有人?」
    來得正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冷潔嘴唇一抿,攸地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即裝做無辜的道:
    「我可沒有亂說話。我當然有進去看啊!裡面不但有個女孩,還有一個男人呢?我原先還以為遇上了一對鴛鴦呢?走近一看!我可是嚇了一大跳。你說好巧不巧,他們竟然說自己是蒼原第一家的公子和小姐。複姓端木……」
    「不可能!」
    「你胡說!」
    不等冷潔將話說完,父子倆同時激動的大吼出來,兒子想他們根本就沒有抓到過端木史妹倆。怎麼可能在莊裡?
    父親則想,那倆人早被他兒子殺了,怎麼可以會出現在這裡?
    哼!狐狸尾巴就快露出來了吧!
    冷潔做出無奈的樣子,回頭衝著石玉說道:
    「王爺,你也不相信我嗎?不如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吧?那倆位可是此案的重要人證哦!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好,現在就去。」
    英王一聲令下,現場立刻展現了一回群鷹齊飛的場面。
    清風跟軒轅一左一右將冷潔夾在中間。空中,軒轅突然問道:「這才是你的驚喜吧!你已經查出真兇了是嗎?」
    冷潔但笑不語。咻地衝到他們前面。然後回頭給他們一個非常甜美的微笑。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指這樣的了。
    這回眸一笑頓時將清風和軒轅迷得,忘記了自己正飛行在半空中了。差點沒一沉氣掉下山去。
    當眾人隨著冷潔浩浩蕩蕩的來到山頂後崖上時,立刻聽到位於崖壁上凹進去的地方傳出女人淒宛的求救聲。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上官楚雄父子倆。
    只見那倆父子皆是驚得木瞪口呆。上官楚雄必竟是老狐狸,立刻緩過神來。隨即指著冷潔道:
    「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將她關在這裡來的!」
    「現在你我誰說了都不算,我們進去問一問當事人不就清楚了嗎?」冷潔說著,飛身一躍進了洞口。
    接著清風、軒轅、英王、上官父子、青衣教教主,另有幾個得高望重和認識端木兄妹的人也跟了進去。因為洞內窨有限,自是不可能容下幾千人的隊伍。餘下的人全都留守在山頂。
    一行人進得洞裡面,就見兩個被折磨的不似人形的人。被鐵鏈鎖在了洞壁壘上特意銼出的石環上。倆人見有人進來,立刻又開始發出虛弱的求救聲。突然見到上官父子時,兩人立刻露出猙獰的目光,拚命拉扯著鐵鏈想要衝向他,似恨不能將那倆父子生吞活剝了。尖聲厲叫道:
    「上官楚雄,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有人立刻認出了他們正是端木家的兄妹倆。衝向前去要為他們解鎖。
    冷潔忽的點了兄妹倆的暈穴,淡淡衝著用力解鎖的人道:
    「那鎖是以特製的,鏈條是寒鐵。沒有配套的鑰匙是打不開的。不然我早就將他們救出去了,哪會等到現在啊?」
    說完,突然轉身向上官父子走去,見她出手如電地從上官楚雄身上取出一把與那把大鎖一致的負鑰匙,回頭丟給正在想辦法解鎖的人。
    然後一邊往洞口移動,一邊冷聲嘲諷道:
    「上官莊主,現在你沒話可說了吧!試問有誰會想到以身來俠義聞名的上官世家。會為了吞併另外幾個世家,而對他們趕盡殺絕。」
    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又為了當上武林盟主而嫁禍給青衣教。然後再堂而皇之的做出這種賊喊捉賊的事!嘖嘖!這真是一條連環絕計啊!小女真是……」
    上官莊主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突然衝著他兒子咆哮道:
    「你是怎麼搞的?不是說了一個不留的嗎?這裡怎麼還……」
    還沒說出來,他兒子已經摀住他的嘴了。可是,該聽的大家已經聽到了。冷潔衝著青衣教的教主眨了眨眼,以示成功。這表情剛好被上官莊主給看到。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上了這個妖女的當了。他們分明是串通好了的。思及此,他暗自提氣,用盡全力揮掌向他兩開步外正站在洞口的冷潔劈去……
    「啊!」隨著一聲尖叫!全無退路的冷潔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仰身掉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離她最近的一個白影雙臂一張,攸地跟著她跳了下去。
    「小潔!」「門主!」驚呼聲頓時響徹雲霄,迴盪在整個山谷……
    清風正想跟著跳下去。被追上來的石玉一把抱住。衝他大吼道:
    「你也瘋了嗎?這樣跳下去有什麼用!瑞在快點想辦法下去救人!」
    上官少爺幸災樂禍的大笑道:「哈哈,下面是個寒潭,掉下去的人沒有能活著的。哈哈……」他笑著的嘴都沒合上,又發出一聲如厲鬼一般的嘶吼「嗚!……」
第八十五章 情難自禁
    冷潔尖叫一聲仰面倒下去後。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後空翻。只見她瀟酒飄逸的凌空一旋,接著雙手一伸,凌空一躍,如一隻飛燕,撲向崖壁。再見時,手裡已多出一條繩索。
    她正想為自己的這招「金蟬脫殼」感到自鳴得意時。突然一陣疾風掠過。猛然回頭,驀然一驚!一個白影從她剛才跳過來的地方掉下去了。
    白影?不是清風就是軒轅?腦子裡面「轟!」的一聲炸開了。他怎麼也被打下來了?不及多想,她迅速將內力收回丹田,卸下輕功。雙手抓住繩索快速向下滑去。呼呼的冷氣頓時貫入雙耳,將耳膜擠壓得「嗡嗡」作響,滋滋生痛。可是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滑落了一段時間。終於給她看清了下面的人影。白色衣袍被風吹起,看身形真的是軒轅。可是一看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樣沒用輕功,正在快速往下沉。他不是受內傷,無法用輕功吧?有了這個想法,冷潔更急了。她急得差點脫口大叫:「軒轅!快用輕功。」好在突然醒悟,現在一張口,寒風一進。別說救人,她自己也怕是要玩完了。
    可是軒轅一心急著衝下去救人。為了快速下降他也將氣沉在了丹田。因為速度太快,雙耳受到大氣的壓迫,就是有聲音從頭上傳來,他也聽不到啊!除非他突然抬頭往上看。可是他怎麼可能想到他要救的人,正在他上方急著要救他呢?
    早已掠過了冷潔準備的逃身路線。眼看繩子就要到尾了,可是這懸崖卻沒有見底的痕跡。而軒轅似乎下墜得越來越快。情急之下,冷潔毅然鬆開繩子吸氣往下沉。就在快於軒轅其平之時,攸地提氣向他飛過去。張臂將他攔腰一攬,用力一提。
    天!他好重!她的力量根本提不起軒轅。兩個人的重量,加速了下落的進程。可是現在她已經抓住他了,不可能又將他丟開自己逃吧!她第一次將眼一閉,決定聽天由命!
    軒轅突然被人攔腰一抱,先是一怔。接著一陣香風入鼻,隨即瞭然。驚喜的將來人緊緊抱住。提氣運功將她往上帶。
    本來已為死定了的冷潔,突然發現下墜落的速度放緩了。不應該說是在上升,而且是被軒轅抱著在上升。這是不是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受傷?心裡一喜,拉了拉他的衣服。見他低頭看她。她立刻用眼神示意他一起用輕功去崖壁那邊。
    軒轅點頭答應,鬆開了一隻緊抱著楊柳腰的手臂另一隻手卻攬得更緊了。冷潔也跟他一樣張開一臂頓時,倆人身體緊緊平靠在一起,左右各張一臂。又同是白衣飄飄。猶如一隻大鵬正展翅飛向崖壁。
    崖壁上全是陡峭的光滑的石頭青苔,根本就沒有落腳點。不過那條隨風飄蕩的棕色繩子,卻格外顯眼。兩人幾乎同時抓住繩子。繩子一蕩,立刻來了個面對面,下巴對鼻子的對對碰。
    「哎唷!」冷潔被撞得眼冒金花,不由自主的脫口叫道。
    「怎麼了?」軒轅立刻緊張的問道。
    冷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我的鼻樑被你下巴上的面具給撞斷了!」
    呃!軒轅一怔。原來是被他撞的,他還以為弄到她的傷了呢?隨即垂目向她的鼻子看去。精緻的瑤鼻真的變得又紅又腫了。情不自禁的俯首輕輕呵氣,心痛的哄道:「吹吹就不痛了!」
    「噗嗤!」她終於忍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攬住冷潔腰的手臂突然用力將她往懷裡緊了緊。條件反射似的冷潔正要反抗,頭頂傳來了命令的聲音。
    「不要亂動。用你抓繩子的手幫我取下面具。」
    原來他是為這個才將她抱緊啊!冷潔伸手將他的金色面具給取了下來。一張放大的俊臉立刻呈現在眼前。雖然看過無數次這張妖孽似的容顏,可是像瑞在這樣曖昧的貼在一起時,再見到冷潔仍是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連忙將那面具又給他戴了回去。汕汕的說道:
    「算了,你還戴著吧!雖然這東西撞到鼻子是很痛,不過,至少沒流鼻血吧!」
    心道,如果讓我這樣對著你那張臉不流鼻血才怪呢!
    可是冷潔的動作在軒轅眼裡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在他看來,冷潔就從來沒被他的外貌迷倒過,因為他不知道冷潔第一次看他時是在東宮。
    「怎麼?我臉上生有佬可怕的東西嗎?將你嚇得寧願受痛都不願看見它。」軒轅氣呼呼的質問道。
    糖衣炮彈的確更為可怕!不過這話只能說說。她可沒傻到提醒他自己是色女一枚。既使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也受不了他那張臉的打擊。忙解釋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反正撞也撞過了,再說你那面具取下來沒地方放。乾脆戴著更省事。」
    不等他回答,又說道:
    「現在先想想怎麼上去吧?」
    「怎麼上去?當然是等著他們將我們拉上去啊!」軒轅理所當然的答道。
    冷潔猛抬頭仰視軒轅。
    他以不這是上面的人為我們放下來的繩索?他以為這是在玩蹦極呢?跳下來,立刻又有繩子拉上去。可是他知道什麼是蹦極嗎?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你是怎麼掉下來的?也是被人偷襲?你明明能用輕功,為什麼不用?你在找死嗎?」
    越問冷潔心裡面的怒火就越旺,一個問題也就變成一串問題了。問到後面簡直就是用吼的了。
    「見你受傷跌崖,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是說,是你自己跳下來的?為了救我?」冷潔先是驚愕,接著有一點點感動。接著是暴怒的咆哮道:
    「誰要你來救我了!你不知道我的輕功比你的要好嗎?」
    「我怕你一慌又忘記用輕功,再說當時見你掉下去心裡一緊,就跟著跳下來了。哪有時間考慮那麼多啊!」軒轅仍是溫柔的說道。
    想想也是,她剛才不也是只想著救人沒考慮別的嗎?可是現在怎麼辦?現在是抬頭不見崖頂,低頭不見谷底。四周是光滑的峭壁。這條麻繩能承受他們倆個人的重量嗎?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前兩天,她和端木星晨偷偷摸進山莊裡來,為端木兄妹倆尋找關押之所時。在半山那邊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山洞一直通向這處崖壁。當時他們本來準備將那裡當成請上官進去的甕的。可是後來,他們又在崖頂那裡發現了一個連刑具都齊全的人工囚洞。因此,他們將那邊當做了指證上官家的第一現場。
    接著她靈機一動,精心策劃了這個被上官老狐狸打下山崖的遁世之法。可是她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有人會不要命的跟著她跳下來。當初準備繩子時,只是用來做降落用的,最多也是到了那洞口時,藉著繩子蕩過去。所以,繩子並不是很粗,雖然她怕出現意外,故意放長了好多。可是這山崖的高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就把繩子再接長點,弄粗些了。
    想到這裡冷潔不免有些懊惱。情不自禁的歎息道:
    「唉!等吧!等到消防員架雲梯來救我們!」
    軒轅一直盯著冷潔不斷變化的表情,見她似乎很擔心。輕聲安慰道:
    「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如果不是你犯傻跟來,我現在已經出了山。去外面逍遙了。冷潔禁不住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認為這繩子能承受得住我們兩人的重量,讓我們一直拽著它攀上去?還是你能帶著我從這裡飛上去?」
    見他不出聲,就知道他不可能做到。別說是他,這種情況就是輕功第一的影來。也不可能上得去。因為根本就沒有借力的地方,輕功不可能像直升機那樣,一發動引擎就蹭蹭往上升。
    感覺到軒轅的身子僵住了,冷潔突然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火了。不管怎麼說,他能捨身忘死的跳崖救她的這份情,她是無論如何都要領的。緩聲說道:
    「不過,相信清風他們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只是,我們不能晃動,不知道這繩子能承受多久。」
    「小潔!」軒轅突然很正經的叫道。
    冷潔抬頭與他對視,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從他那雙眼睛裡面可以看到猶豫。
    「有事就說啊!反正現在我們吊在這裡也不能做別的,說說話解悶吧!」
    「在你的眼裡,我是一個一無是處,很沒用的男人嗎?」軒轅一咬牙問出了他心裡藏了很久的問題。
    冷潔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裡面躲閃的光茫可以證明他是誠心在問。可是冷潔很難相信身為皇帝的他會這麼沒有信心。
    「為什麼這麼問?你是皇帝唉!你可是天下男人的表率!看看現在景和在你的英明領導下國太民安,欣欣向榮!這就是你的成就啊!如果你是一無是處的人,那麼景和早就民不聊生叛亂四起了。所以說你非但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而應當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之一。」冷潔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道。
    攸地雙眸中染上了一層喜悅的光彩。抱在冷潔腰上的手情不自禁的緊了緊。激動的問道:
    「你說真的?你認為我是優秀的男人?」
    用得著這麼開心嗎?冷潔斜著頭看他,想換個視覺。看看是不是她弄錯了。這樣的表情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皇帝身上?而且是一個以冷酷聞名的皇帝身上。
    冷潔的研究還沒得出結論。軒轅又問了:
    「那你為什麼不怕我?還敢頂撞我,嘲諷我?」
    冷潔總算找到原因所在了。原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了他的自信啊!
    拜託,就是因為怕你才要打擊你啊!可是這話要是讓你知道了,那我就是活膩了。
    「誰說我不怕你啊?如果不怕你我幹嘛費心跑路啊?還一下男,一下女的扮。」冷潔避重就輕的答道。
    「你就是怕我治你女扮男裝的欺君之罪?」軒轅接口問道。
    當然不止。人釘是知道我真正怕的是什麼,估計直接將我從這裡扔下去了。
    冷潔忙瞇頭。然後反問道:
    「你為什麼不治我的罪?還這麼奮不顧身的來救我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今天一起掉下去死在這裡了。那我這個因揭開惡人真面目而英雄就義的巾幗英雄,可就變成間接謀害皇帝的千古罪人了?」
    軒轅的身子怔了一下,即黯然的說道:
    「放心,我的命大得很。要是真的那麼容易死,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冷潔聽出了他話中的酸楚,想安慰他,可是又找不到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吊在一條繩索上。不知過了多久,冷潔覺得抓著手都麻了。「等一下我換你。」
    「不用,你鬆開手。我一人具就好了。」軒轅不容拒絕的說道。
    現在是他展現男人雄風的時候,冷潔很聽話的慢慢鬆開了緊抓著麻繩的手。繩子忽的閃了一下,冷潔一驚,連忙又握緊道:
    「一個手不行,要兩隻手才能平衡。」
    軒轅也驚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了。這樣一來。冷潔吐出的氣,剛好噴在他的耳根處。酥麻的感覺讓他禁不住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
    「小潔,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軒轅問了就後悔了,這麼直接問個女孩子實在太唐突了。可是話已經出口,已無法收回。
    冷潔想在這個世界裡,他和清風、石玉還有晴兒、端木家的人、龍門的人都算是她喜歡的人吧!於是笑著答道:
    「有啊!還很多呢!」
    軒轅完全沒想到她答得那麼快,而且笑得那麼甜。他不禁有些氣惱的質問道:
    「所以你才要逃婚嗎?」
    「轟」的一下,這句超重量級的炸彈將冷潔直接轟暈了。腦子裡面頓時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要將軒轅推天。她無意識的一動。只聽「嚓!」的一聲,他們的身體立刻開始往下墜,快速的做著自由落體繩子斷了!回過神來,向上一看,不可能再上去了。仍是逃不掉摔下去的命運嗎?
    「別怕!閉上眼睛。我們下去,輕功留著等下著陸時用。」
    耳過突然響起了軒轅沉穩的聲音。冷潔莫名的覺得安心了。她聽話的閉上眼睛,任由他抱著她往下落。
    感覺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軒轅急切的聲音突然響起。
    「提氣運功!」
    冷潔立刻睜眼照做。可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地面已在他們眼前了。
    這時,軒轅突然一個旋身將冷潔翻在了他的身上。
    冷潔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刺骨的冰涼瞬間從四面八方襲來。居然掉進冰窟裡面了。冷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立刻開始尋找同伴。發現他正在往下沉。連忙游過去將他抱住,發現他已暈過去了。使出全身力量將他往上帶。好在水中有浮力,沒有在空中那麼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總算是將軒轅從水裡托上冰面了。
    軒轅因為是背面先著冰面。後腦受傷不輕,這麼寒冷的水都沒能凝住他傷口上的血。冷潔忙撕下一塊布為他包紮傷口。接著檢查了他五官及肺部並沒有進水。
    她正要為他探脈。卻見他臉上身上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面上全無血色,一摸脈搏沒了,剛才還有的心跳也停止了。心裡頓時一慌,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他翻身為她當肉墊的那一幕,立刻浮現在眼前。無邊的恐懼立刻如狂風巨浪一樣向她襲來!突然她似瘋了一樣,衝著冰雕一樣擺轅大吼道:
    「不,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你為什麼要救我!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也不知是哪來的力量,她居然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並以飛快的速度朝著岸邊奔去。一上到岸,冷潔立刻能感到春天的溫暖。她快速掃視了一下四周。令她咋舌的是,除了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結了三尺厚的寒潭是與外界一樣寒冬景象。寒潭四圍居然是一片花紅柳綠的的春夏之景。
    不過即便這樣,能入得了她眼的仍是不遠處的那個可以棲身的山洞。只見她飛快的將軒轅抱進裡面。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將他放下。
    以最快的速度將他身上已變成冰塊的衣物全部拔了下來。然後開始對他施以一系列的急救措施。當她將能想到的急救方法全都為他做了一遍後。軒轅仍是一身冰涼。簡直就成了一座完美的冰雕。
    泠潔的心也跟著慢慢變涼。沒有電擊,沒有氧氣,沒有藥物……突然想到剛才用的全是現代的急救方法,她怎麼忘了這個時代最好用的內力了。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自己有沒有學會為人療傷了。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立刻學著清風為他療傷時的樣子,將他扶起來盤坐著。她自己坐在他的背後,將雙掌放在他冰涼的背上。緩緩將內力輸出。不知道他有沒有執著接收到,也不敢輸得太快。就這樣一直輸,直到冷潔自己虛脫的暈倒過去……
    「好冷!」打了一個冷顫,從暈睡中醒來的冷潔發現天已經黑了。
    她立刻伸手摸到身過的軒轅,發現他身上已經有點溫度了,隨即興奮的將耳朵貼上他結實的胸膛,「砰……砰……砰……」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總算沒有人再因她而死了!如果那樣,她寧願死的那個是她自己。
    不由自主的,她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總是冷莫裝酷的男孩子。他的代號叫黯夜。從冷潔一進入特工處。他們就是最佳拍擋。五年前,一次在國外執行任務時,她不小心觸動了紅外線警報器,他為了救她,而犧牲了。當他才二十八歲,死後連骨灰都沒能回國。這件事一直是冷潔心中的一個痛結。從那以後,她拒絕任何搭當。無論執行什麼任務都是獨來獨往。不敢想像如果軒轅真的因為救她而死,相信她也離崩潰不遠了。
    身下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冷潔才從回憶中抽神回來。現在什麼都沒有,她只能用內力為他取暖。可是當她動功時才發現,內力竟然無法聚集。看來她的這個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了。又冷又餓的感覺也隨之而來。她摸索到默默中的衣物,冰化了,可是仍是全濕的。她現在有點後悔發功時,沒將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一起烘乾。
    無奈之下,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取暖方法了。她脫下自己的衣服做為被子,然後將軒轅緊緊抱住,用身體為他取暖。冷潔一貼上他那強健的身體。攸地渾身一顫,一股熱流立刻傳遍全身。瞬間,她渾身似著了火一樣滾燙。冷潔不禁在心裡自揶道:「老天,是不是太久沒有男人了?居然對著個不能動的男人都會有感覺?」接著,她有些懷疑這俱身體是不是真的沒有經過人事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敏感!
    正當冷潔慾火難耐之時,軒轅似也有了知覺。他竟然不自覺得將一條長臂環上她的纖纖細腰。頓時,觸電的感覺讓冷潔又是一陣情不自禁的顫慄!忙將他的手臂移開,並小聲的警告道:
    「你最好呆著別亂動!否則小心你的貞節不保!」
    可是軒轅的手似認準了那一個地方,她給他拿開,他又伸回來了。這樣兩回下來,冷潔突然醒悟。翻身坐了起來,將身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就要起身。可是她沒來得及站起來,小蠻腰就被一雙鐵臂死死的鉗制了。



第八十四章 拔雲見日
    陰霾的天空飄揚飛舞著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很快為大地穿上了一件淡潔高雅的純白色冬裝!令人振奮的武林大會,在漫天雪花的熱烈歡迎下,終於如期而至。
    隨著一陣激烈澎湃,響徹雲霄的鑼鼓聲。一場空前絕後的況世武會,驟然拉開帷幕!空曠渺茫的雪地裡,頓時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武林人士如潮水般湧入會場。
    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一是打著龍門旗幟的一隊人馬。全員大約有一百來人。純一色的白衣如雪,似想與大地比美。不用說那個身高體健,帶著一個金色面具的領頭男子。就是與青衣教的教主一樣神秘莫測的龍門門主了。他們一入會場,立刻引來一大片喝彩的驚歎聲!
    第二支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這次大會的反方,青衣教了。他們剛好與龍門相反,仍是青一色的黑衣黑褲。當中那個連頭也被黑巾包住,全身上下只有露出了兩隻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在外面的黑衣人。自然就是人神共憤的青衣教教主了。
    他們一入場,大家先是吃了一驚!這青衣教明知道這裡開的是討青大會,居然不請自來了。他們是有恃無恐嗎?也太不將這些武林同道看在眼裡了吧?接著嗤之以鼻。哼!藏頭捂臉的,果然是見不得光的鼠輩。
    現場有好些武林人,都是死在青衣教手裡那幾大世家的親朋好友。現下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眼看一聲血戰就要開場。突然,一聲夾著蒼勁雄厚內力的男中音振天響起。
    「大家靜一靜!既然青衣教也來了。那就正好,一切恩怨皆在這擂台上見分曉!」
    頓時,紛紛亂亂的場面瞬間得到控制。實際上一見到青衣教的教主公然現身之時。當場最吃驚的莫於上官楚雄了。他這瘋狂病居然已經好了?那他們公子不是說了,他這瘋狂症永遠好不了的嗎?可是他確信青衣教在這麼多武林人的群攻下,一定翻不了身。所以才大度的將他們迎了進來。
    青衣教的人沒有反駁,大家也就當他們默認了。他們也同其他武林同道一樣被上官司家的家丁帶到了一排空位上坐下。因為他們與龍門是前後腳進來,所以將他們兩隊人馬安排在一起。
    一道黑白分明的美麗風景,立刻吸引了場邊山上的一雙閃閃發光的星眸。星眸的主人正盤踞在會場上方山上突出的一顆奇異大松樹上面。她只要用眼往下那麼下掃,場中情景就能一目瞭然。為了找到這樣一個有利地勢,她可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見軒轅和清風的眼睛到處亂瞄,知道他們是在找她。不禁衝著他們招了招手。當然這個動作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接著見石玉頂著一身耀眼的王袍出現在主席台上。與那些前來巴結的武林人士,虛與委蛇一番後,他那兩隻深邃的黑眸先是與軒轅他們對視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在人群中搜索。而青衣教的教主,那又陰鷙的眸子,卻時不時的往四圍的山上瞟。
    場面靜下來後,擂台上又響起了上官楚雄的聲音:
    「各位武林朋友!江湖上近來發生的幾大滅門慘案兇手是誰?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楚雄在此就不再重複了。楚雄不才,無法獨自與那殘暴的兇手抗衡,不能為幾大世家報仇雪恨!故發下武林貼,請諸位武林同道一起來商議報仇……」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突然一個溫柔得如同清風拂過的聲音,將上官楚雄渾厚高坑的聲音打斷。眾人情不自禁的目隨聲動,齊齊將視線聚集在發出聲音的人身上。霎時,會場中傳出一片「吁噓!」聲。有沒有搞錯?這麼好聽的聲音居然出自那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接著一陣刺骨的冰涼由心底生出,不約而同的集體打個個寒顫。
    樹上的人面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唇瓣輕動,嘀咕道「好戲終於開鑼了!」
    被眾人注視的青衣教教主,似完全沒有感覺到那麼些鄙視憤怒的目光。仍目不斜視地盯住擂台上的上官楚雄。輕柔地說道:
    「上官莊主!請恕老夫愚昧,不明白你所指的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兇手到底是誰呢?」
    那語音,那語氣,那語調中沒有一點做作,彷彿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引得眾人剛剛離開他的視線不得不去而復返。
    上官楚雄在心裡怔了一瞬,隨即面色一沉。冷笑一聲,厲聲說道:
    「哼!那個兇手除了你青衣教還能有誰?你這教主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想要愚弄我武林正義之士。今日就是你們青衣教的末日。」
    上官楚雄真可謂是一呼百應,他的話音未落。就有無數附和的口號聲,高聲響起。諸如:
    「滅了青衣教!為死者報仇!為武林除害……」等等。
    這次上官楚雄沒有出聲制止。青衣教的教主和眾人也當做沒聽到似的。也因皮,這武林大會都沒說同個怎麼開法,會場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只有那黑白兩隊隊人馬,仍是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的坐那邊靜觀其變。說白了,他就是在看戲,如同那個樹上的導演一樣。他們正在欣賞。
    「咳!咳!」主席台上的英王爺突然面色一沉,乾咳了兩聲。
    上官楚雄立刻揮手叫停。台下立刻安靜下來。隨即聰明的說道:
    「請英明神武的英王爺為這次武林盛會致詞!」
    熱烈的掌聲響起!
    英王嚴肅的說道:
    「本來這武林大會,是江湖之事。朝廷不宜過問。可是此案也牽扯到幾位朝廷命官被害。因此,本王受皇上之托,前來參加此會。不過皇上有言在先,你們按你們的江湖規矩辦。朝廷絕不干涉。但是其中有牽涉到朝廷命官之犯人。就要本王將其拿下,按律法查辦。現在既然上官莊主和眾多武林朋友皆一口認定,那個兇手就是青衣教。那麼就請大家拿出證據來吧!」
    接著上官楚雄報了一大堆青教的罪證,全是青衣教在現場留下的兵器,信物,還有青衣教的人證等等,總之就是無所不有。
    眾多憤怒的目光再次掃身青衣教。事實面前看你們如何狡辯?
    突然,青衣教的教主,飛身上了擂台。
    都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罪行,上台領死呢!台下眾人全都躍躍欲試。可是,不怕死的卻一個也沒有。直到黑衣教主依在了那堆所謂的證據前,也沒有一個敢上台來報仇的。
    只見他仔細打量了那些證據,突然朗聲說道:
    「這些東西並非青衣教之物!而是有人故意防造了,來陷害我青衣教的。」不等眾人反應,他又指著一把銅柄青鋒劍說道:
    「我青衣教厲來以劍柄分等級,這是天下武林人士眾所周知的事情。可這劍上還有一點連青衣教的門人也不知道的特徵。那就是這不同級別的劍不是用它來對付比它級別低的鐵柄,木柄劍。那是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辦到的。要證明這些劍是不是具備那個特點,實際上很簡單。只要請兩位武功相差較遠的人,各持一柄劍一試就知道了。如果大空不信,我們可以當場試驗一下。」
    「那就試試,試試!」有人趁機起哄道。
    青衣教主將目光落在上官司楚雄和他的一個小徒弟身上繼續說道:
    「以示公正,就有勞上官莊主師徒倆為大家試驗一下吧!上官莊主可以在青衣教眾人中任意選出一柄鐵柄劍。而這位小兄弟就選一柄與這證據中一樣的銅柄劍。然後一試就知道我有沒有說假了。然後,我們再用同樣的辦法來試驗這些所謂的證據。」
    上官楚雄雖然及不願意,可是逃不過眾人好奇的目光。他只能忍下心裡的怒火。硬著頭皮充當今日第一隻被人圍觀的「猴子」。只見他衝著黑衣隊伍中一伸手,一鐵一銅兩柄劍,已經到手。接著轉身將銅劍遞給了小徒弟。並給他使了個眼神。小徒弟收到信號,機靈的對師傅眨了眨眼。
    上官楚雄將十層的功力貫注在鐵劍上。他就不信,砍不斷不用內力的徒弟手裡面的銅劍。
    眾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住這師徒大戰。只見擂台上兩道青光一閃,接著傳出一個清脆的斷劍聲。緊接著「啊!」的一聲哀嚎,小徒弟吐血倒地。眾人頓時露出失望的目光,看來劍再好待弟也打不過師傅的。
    上官楚雄立刻扶住徒弟,回頭用充滿暴戾的目光恨著青衣教主,冷聲質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能以弱敵強的劍?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青衣教教主淡定的說道:
    「請上官莊主看看手中的劍再說話吧!」
    上官楚雄手中的劍立刻成為目光會聚的焦點。「哇!」接著眾人驚吧!
    只見上官楚雄手中握住的只有劍一把鐵製的劍柄,而他徒弟手中的那柄銅劍卻仍完好無損。大家晃然大悟,原來傷人的並非劍,而是師傅的內力。
    「現在有哪位朋友願意上來試試這些所謂的證據?」青衣教教主趁熱打鐵道。
    「我來」「我也來」……
    不用說,試驗結果自然是證明了那些劍確實沒有與青衣教的劍一樣的特徵。接著青衣教的教主將台上所有的證物全都否定。這樣一來,能證明青衣教與那些慘案有關的證據就剩下人證了。
    都知道青衣教的人肩膀上紋有青衣教的標誌。而那個標誌是外人無法效仿的,也是無法抹滅的。既然是青衣教的自己人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參與了那些案件的兇手之一。青衣教教主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吧!想到此,上官楚雄因為青衣教教主突然出現攪局的擔憂一掃而光。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要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都沒有逃過對面山上那一雙鷹眼的監視。他一定不會露出這個表情吧!
    這時天上隨風飄灑的雪花突然停了。凌冽刺風的寒風吹散了天空的朵朵烏雲。太陽終於露出溫暖笑臉。瞬間光臨雪地,無此透徹的照耀著大地萬物。
    樹上的人終於準備親自上場了。她整了整身上與龍門一模一樣的純白色打扮。不同之處在於,她穿的是白色絲綢束腰羅裙,外套一件同色輕紗水袖寬袍。腳踏白色長筒皮靴。一根白色絲帶將額前的頭髮繫於頭頂,垂下的白色絲帶與一頭如瀑的烏絲自然的撒落在背上隨風飄逸。不施脂粉的小臉,如同剛剛露面的太陽一樣溫暖。充滿了青春活力。精緻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讓她美得不似凡人。
    只見她振臂一揮,如同一隻白色的仙鶴御風而去。瞬間出現在場中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的視線中。隨著眾人張口結舌的驚呼聲。她凌空一個優雅的旋轉,緩緩飄落在擂台中央。
    霎時,整個會場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聞不到了。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被這副仙女下凡的美麗圖畫所吸引。他們忘記了收攏驚呼之口,也忘記了呼吸。
    片刻之後,首先從呆愣中反應過來的人。當然是那三個一進場就在全力搜索她倩影的美男咯。只見兩條白影一閃,擂台上又多了兩個同樣一身雪白的美男緊緊圍住白衣仙女。
    如果這時有對仙女不感興趣的話,一定能發現一向以沉著穩健著稱的英王爺。此時正雙手握拳,牙關緊咬的在隱忍著什麼?難道他與仙女有仇?如果仔細觀察就能從他那雙熾熱得能將滿地冰雪融化的雙眸中。看出端穎來。再見她,那種滿心欣喜,失而復得的感覺,那種想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感覺,強烈腐蝕著他的心魂。可是就因為皇帝下令不准他在這裡與他們中的任何人相認,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與他心心唸唸之人相認。所以,他只能忍!
    這時場中居然有眼利之人認出了在京城客棧中曾有一面之緣的仙女。繼而驚呼不斷。
    「仙子!」
    「她就是那個在京城出現過的仙子!」
    「是啊,當時她身邊還有一個仙童呢!」
    ……
    場下頓時一片沸騰,而擂台上的幾人,卻旁若無人的聊開了。只見兩個白衣公子,同時語氣不善的對仙子質問道:
    「這就是你給我們的驚喜?」
    「就為這個你就讓我們苦等三日?」
    軒轅和清風的質問憤怒的質問,倒是讓冷潔很是意外。她眼睛一眨,計上心來。心想反正都開頭了,不如就玩盡興吧!
    眾人只見仙女攸地面露不悅。衝著兩拉質問她的龍門門主大聲嬌嗔道:
    「喂!怎麼說我也是第一次在你們面前穿女裝扮靚吧!你們就這麼不給面子啊!不說像下面那些人一樣,驚呼一聲仙女,至少也要假假的裝做被迷暈片刻吧!」
    此話一出,台下叫仙女的聲音驟停,接著眾人暈倒!龍門的人也終於認出仙女原來就是他們崇拜的三門主。眾人不禁齊聲高呼
    「三門主!」
    原來她是龍門的三門主,再看她的一身裝扮的確與龍門的一樣。眾人頓悟。知道她是人不是仙,反而覺得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目光中的驚艷之色非但不減反增,一道道炙熱的目光仍然緊緊跟隨著那抹亮麗的倩影。
    清風攸地臉色一沉,蹙眉睜目,瞪著冷潔輕聲說道:
    「這裡是擂台,下面幾千雙眼睛盯著呢!別鬧了。跟我們下去再說。」
    軒轅雖有面具擋面,不過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可以清晰的瞭解道,他的憤怒決不會比清風少。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分說的一人一隻手的,就要將冷潔架走。
    冷潔此行的目的都還沒開始實施呢!當然不會跟他們走。如果真的就這樣跟他們走了。那她不就真的成跳樑小丑了嗎?她可沒那麼無聊,有事無事扮扮仙女來娛樂這群她認都不認識的人。
    如果說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這方面的心思。她也是想讓清風,軒轅,石玉以及那幫龍門的兄弟們能記住她美麗的一瞬。怎麼說他們也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裡面的熟人了。讓他們見一次她的真面目再離開,這也算沒有給他們留下遺憾了吧!
    可是見了清風和軒轅的態度,冷潔覺得她的好心似乎有點多餘。他們更本就不在乎她的容貌,或者說他們更習慣於她的男裝打扮吧!
    冷潔身影一晃,輕鬆的擺脫了他們兩個。縱身掠過不明所以的上官楚雄和仍然雲淡清風的青衣教主。落到主席台上的石玉身前。抱拳行禮道:
    「這位就是英明神武的英王爺吧!在下龍門三門主。這相有禮了!」
    石玉心裡驟喜,才不管她那莫名其妙的禮節是否正確。情不自禁的起身迎了上去。冷潔趁機塞給他一個紙團。給他遞了個眼色,讓他坐回去。石玉立刻斂住心神恢復常態,裝著不認識的說道:
    「三門主有話不防直說!」
    冷潔對著石玉再次抱拳以示謝意!
    「謝王爺!」然後轉身對著台下,正色說道:「青衣教在京城過來的朋友都聽說過了吧!不過相信知道我為什麼事被追殺的人,一定不多吧?既然今天有幸在此見到青衣教的教主,我就想要借此機會問上一問?」
    冷潔轉頭對著青教教主問道:「請問教主大人,你們當時因為何事要追殺於我姐弟二人呢?」
    「請問小姐被追殺是何時之事?」青衣教教主淡淡的反問道。
    「十月初,在京城發生之事。教主可別又說不知道此事哦!」冷潔出言譏諷道。
    只見青衣教的教主那雙永遠不變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層光彩。他突然向冷潔躬身行了一禮激動的說道:「原來小姐就是那個一舉為我青衣教解決了三大叛賊之人啊!請受本教一禮。」
    「喂,你什麼意思啊?先是追殺,現在這算是賠罪嗎?」仍是嘲弄的語氣。
    只見青衣教教主,攸地神情沮喪的說道:
    「小姐誤會了!實在是家醜難以啟齒啊!九月初,青衣教發生了內亂。以大護法為首的四個護法突然造反。他們在我的食物裡面放毒在先,偷襲在後。我情急之下,一掌打死了大護法之子和三護法。結果終是寡不敵眾被子他們所擒。他們用兩根寒鐵鏈條穿過我的琵琶骨,關在地牢一月有餘。」
    說著提劍一挑,露出了琵琶骨上清晰可見的傷痕。
    在此的都是習武之人,這傷是真是假自然一眼就能辯出。江湖中人多是耿直脾性,無論正邪都非常痛恨背叛師門的反風仔。也因此,好多人對青衣教教主的恨意莫名的減少了上些。
    青衣教教主接著說道:
    「直到十月中旬,另外四位護法將我從牢中接出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幾個反賊捉住了本座後,同時也囚禁了另外四個護法。為了斬草除根,更是一直在追殺我的一雙兒女。也不知道是老夫那一雙兒女好運?還是那幾個賊人的報應來提及時。他們竟然將三門主您當成了老夫的女兒追殺。而老夫一家也因為三門主殺了那幾個反賊才得以重見天日。所以,三門主您不但是我的恩人,更是我青衣教的恩人!」
    「你說你一直被關到十月中旬才被放出來?而那幾件案子都是在這之前發生的,看來的確與你無關。可是會不會是那幾個已死的護法做下的呢?」英王爺突然問道。
    青衣教教主回頭對著英王嚴肅的應道:「老夫一聽到這件事後,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已是死無對證,所以老夫帶著青衣教來參加這個公審大會。如果這裡有證據能證明這些事確實是青衣教所為,即便不是老夫指使,老夫身為一教之主也有管教不嚴之罪。那麼老夫甘願認罪伏法。」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義論紛紛,有人開始再說,青認教近幾十年來確實沒有做過什麼極惡之事?因為有了他們的威懾。反而讓那些做惡多端的小幫小派都不敢那麼張揚……
    這算什麼?明明是討青大會,現在卻變成頌青大會了?上官楚雄氣得臉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開始有點後悔沒聽公子爺的話強出這個頭了。
    他主要是見江湖上近幾年來一直平淡無波,武林盟主之位空置好久了。才費力召開這個武林大會的。目的有一半是想要乘機當上武林盟主。另一半是想為公子籠絡人才。可是眼看這事就要砸在他手上了,他卻無力回天。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他覺得自己當初事情辦得夠利索,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算這次滅不了青衣教,當不了武林盟主。至少沒有人會懷疑到隊。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似乎打不響了。因為此時英王爺又發話了。
    「從種種證據綜合看來,青衣教的確與那件案子無關,可是那個真正的兇手是誰呢?既然大家是為了此事而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吧!所以這個大會仍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而且一定要找出真兇以後,大家才可以離開。」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驚愕!找不出真兇不准離開?這不是說他們全都成了嫌疑犯?立刻有人出聲反駁道:
    「你們無憑無證,怎麼可以強留我們?」
    石玉起身說道:
    「大家不要激動!本王絕對沒有強留大家的意思。我只是見大家為了申張正義才千里迢迢趕來建州!如果不將事實弄個水落實出就回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你們想想景和境內所有,有能力做下那幾個案子的人是不是都在這裡?」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因為英王說對了。有那個能力在那麼短時間內,做出驚天大案的人。絕對不會是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羅羅。一時間所有大門大派都成了懷疑對像了。
    這時在站在擂台上沉默的半天的冷潔,突然衝著身邊的上官楚雄問道:
    「上官莊主,我想請問一下這三面的山也是莊子的地方嗎?平時有人可以隨意上山嗎?」
    上官楚雄以為只是小姑娘家的問話。也沒在意那麼多。如實回道:
    「這前面的湖和山都在山莊範疇之內。要進山就得從山莊大門進來。因此平時並無外人上山。」
    「這樣啊!那麼山上的後崖上那個人工開挫的山洞,想必也是貴莊的傑作吧?」冷潔繼續問道。
    上官楚雄怔了一下。她居然連後崖都去過了!好在他早幾天就把那些人給清理了。不然……想到此,他不禁出了一聲冷汗,心裡雖然在發悚,可他表面卻仍是平靜無波的答道:
    「那是很早以前開來儲藏食物的,現在已經廢棄了。沒想到三門主會遊覽到那邊去了。那下面可是萬仗深淵,很危險的。」
    冷潔受驚似的說道:
    「是啊!那邊真的好危險。貴莊的食物居然要存放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難道貴莊曾經遇到過什麼麻煩?比如專門打家劫色的土匪之類的?」
    頓了一下,她突然詭異的笑問道:
    「是不是在那邊還存了年青女倦,忘了一起接回來啊?我剛才在那洞口聽到一聲女人的求救聲,嚇得我差點沒掉下懸崖去。趕緊跑回來了,所以才會慌不擇路的落到這擂台上來。」
    眾人不得不配服這個三門主的膽量和伶牙俐齒。這樣的話簡直是對武林第一世家的侮辱嘛!眾人皆緊緊盯住上官楚雄的表情,想看他會如何應付。
    上官楚雄被氣得七巧生煙了,一時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是他自己隨口說那洞是拿來藏糧食的,現在人家抓住他的語病來說話,他也無話可駁。他的兒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喝道:
    「三門主,我父親敬你遠來是客,你也不能欺人太甚了吧!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說那山洞裡面有女人聲傳出來,你可有進去看過?可有看清裡面是否有人?」
    來得正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冷潔嘴唇一抿,攸地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即裝做無辜的道:
    「我可沒有亂說話。我當然有進去看啊!裡面不但有個女孩,還有一個男人呢?我原先還以為遇上了一對鴛鴦呢?走近一看!我可是嚇了一大跳。你說好巧不巧,他們竟然說自己是蒼原第一家的公子和小姐。複姓端木……」
    「不可能!」
    「你胡說!」
    不等冷潔將話說完,父子倆同時激動的大吼出來,兒子想他們根本就沒有抓到過端木史妹倆。怎麼可能在莊裡?
    父親則想,那倆人早被他兒子殺了,怎麼可以會出現在這裡?
    哼!狐狸尾巴就快露出來了吧!
    冷潔做出無奈的樣子,回頭衝著石玉說道:
    「王爺,你也不相信我嗎?不如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吧?那倆位可是此案的重要人證哦!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好,現在就去。」
    英王一聲令下,現場立刻展現了一回群鷹齊飛的場面。
    清風跟軒轅一左一右將冷潔夾在中間。空中,軒轅突然問道:「這才是你的驚喜吧!你已經查出真兇了是嗎?」
    冷潔但笑不語。咻地衝到他們前面。然後回頭給他們一個非常甜美的微笑。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指這樣的了。
    這回眸一笑頓時將清風和軒轅迷得,忘記了自己正飛行在半空中了。差點沒一沉氣掉下山去。
    當眾人隨著冷潔浩浩蕩蕩的來到山頂後崖上時,立刻聽到位於崖壁上凹進去的地方傳出女人淒宛的求救聲。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上官楚雄父子倆。
    只見那倆父子皆是驚得木瞪口呆。上官楚雄必竟是老狐狸,立刻緩過神來。隨即指著冷潔道:
    「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將她關在這裡來的!」
    「現在你我誰說了都不算,我們進去問一問當事人不就清楚了嗎?」冷潔說著,飛身一躍進了洞口。
    接著清風、軒轅、英王、上官父子、青衣教教主,另有幾個得高望重和認識端木兄妹的人也跟了進去。因為洞內窨有限,自是不可能容下幾千人的隊伍。餘下的人全都留守在山頂。
    一行人進得洞裡面,就見兩個被折磨的不似人形的人。被鐵鏈鎖在了洞壁壘上特意銼出的石環上。倆人見有人進來,立刻又開始發出虛弱的求救聲。突然見到上官父子時,兩人立刻露出猙獰的目光,拚命拉扯著鐵鏈想要衝向他,似恨不能將那倆父子生吞活剝了。尖聲厲叫道:
    「上官楚雄,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有人立刻認出了他們正是端木家的兄妹倆。衝向前去要為他們解鎖。
    冷潔忽的點了兄妹倆的暈穴,淡淡衝著用力解鎖的人道:
    「那鎖是以特製的,鏈條是寒鐵。沒有配套的鑰匙是打不開的。不然我早就將他們救出去了,哪會等到現在啊?」
    說完,突然轉身向上官父子走去,見她出手如電地從上官楚雄身上取出一把與那把大鎖一致的負鑰匙,回頭丟給正在想辦法解鎖的人。
    然後一邊往洞口移動,一邊冷聲嘲諷道:
    「上官莊主,現在你沒話可說了吧!試問有誰會想到以身來俠義聞名的上官世家。會為了吞併另外幾個世家,而對他們趕盡殺絕。」
    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又為了當上武林盟主而嫁禍給青衣教。然後再堂而皇之的做出這種賊喊捉賊的事!嘖嘖!這真是一條連環絕計啊!小女真是……」
    上官莊主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突然衝著他兒子咆哮道:
    「你是怎麼搞的?不是說了一個不留的嗎?這裡怎麼還……」
    還沒說出來,他兒子已經摀住他的嘴了。可是,該聽的大家已經聽到了。冷潔衝著青衣教的教主眨了眨眼,以示成功。這表情剛好被上官莊主給看到。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上了這個妖女的當了。他們分明是串通好了的。思及此,他暗自提氣,用盡全力揮掌向他兩開步外正站在洞口的冷潔劈去……
    「啊!」隨著一聲尖叫!全無退路的冷潔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仰身掉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離她最近的一個白影雙臂一張,攸地跟著她跳了下去。
    「小潔!」「門主!」驚呼聲頓時響徹雲霄,迴盪在整個山谷……
    清風正想跟著跳下去。被追上來的石玉一把抱住。衝他大吼道:
    「你也瘋了嗎?這樣跳下去有什麼用!瑞在快點想辦法下去救人!」
    上官少爺幸災樂禍的大笑道:「哈哈,下面是個寒潭,掉下去的人沒有能活著的。哈哈……」他笑著的嘴都沒合上,又發出一聲如厲鬼一般的嘶吼「嗚!……」
第八十五章 情難自禁
    冷潔尖叫一聲仰面倒下去後。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後空翻。只見她瀟酒飄逸的凌空一旋,接著雙手一伸,凌空一躍,如一隻飛燕,撲向崖壁。再見時,手裡已多出一條繩索。
    她正想為自己的這招「金蟬脫殼」感到自鳴得意時。突然一陣疾風掠過。猛然回頭,驀然一驚!一個白影從她剛才跳過來的地方掉下去了。
    白影?不是清風就是軒轅?腦子裡面「轟!」的一聲炸開了。他怎麼也被打下來了?不及多想,她迅速將內力收回丹田,卸下輕功。雙手抓住繩索快速向下滑去。呼呼的冷氣頓時貫入雙耳,將耳膜擠壓得「嗡嗡」作響,滋滋生痛。可是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滑落了一段時間。終於給她看清了下面的人影。白色衣袍被風吹起,看身形真的是軒轅。可是一看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樣沒用輕功,正在快速往下沉。他不是受內傷,無法用輕功吧?有了這個想法,冷潔更急了。她急得差點脫口大叫:「軒轅!快用輕功。」好在突然醒悟,現在一張口,寒風一進。別說救人,她自己也怕是要玩完了。
    可是軒轅一心急著衝下去救人。為了快速下降他也將氣沉在了丹田。因為速度太快,雙耳受到大氣的壓迫,就是有聲音從頭上傳來,他也聽不到啊!除非他突然抬頭往上看。可是他怎麼可能想到他要救的人,正在他上方急著要救他呢?
    早已掠過了冷潔準備的逃身路線。眼看繩子就要到尾了,可是這懸崖卻沒有見底的痕跡。而軒轅似乎下墜得越來越快。情急之下,冷潔毅然鬆開繩子吸氣往下沉。就在快於軒轅其平之時,攸地提氣向他飛過去。張臂將他攔腰一攬,用力一提。
    天!他好重!她的力量根本提不起軒轅。兩個人的重量,加速了下落的進程。可是現在她已經抓住他了,不可能又將他丟開自己逃吧!她第一次將眼一閉,決定聽天由命!
    軒轅突然被人攔腰一抱,先是一怔。接著一陣香風入鼻,隨即瞭然。驚喜的將來人緊緊抱住。提氣運功將她往上帶。
    本來已為死定了的冷潔,突然發現下墜落的速度放緩了。不應該說是在上升,而且是被軒轅抱著在上升。這是不是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受傷?心裡一喜,拉了拉他的衣服。見他低頭看她。她立刻用眼神示意他一起用輕功去崖壁那邊。
    軒轅點頭答應,鬆開了一隻緊抱著楊柳腰的手臂另一隻手卻攬得更緊了。冷潔也跟他一樣張開一臂頓時,倆人身體緊緊平靠在一起,左右各張一臂。又同是白衣飄飄。猶如一隻大鵬正展翅飛向崖壁。
    崖壁上全是陡峭的光滑的石頭青苔,根本就沒有落腳點。不過那條隨風飄蕩的棕色繩子,卻格外顯眼。兩人幾乎同時抓住繩子。繩子一蕩,立刻來了個面對面,下巴對鼻子的對對碰。
    「哎唷!」冷潔被撞得眼冒金花,不由自主的脫口叫道。
    「怎麼了?」軒轅立刻緊張的問道。
    冷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我的鼻樑被你下巴上的面具給撞斷了!」
    呃!軒轅一怔。原來是被他撞的,他還以為弄到她的傷了呢?隨即垂目向她的鼻子看去。精緻的瑤鼻真的變得又紅又腫了。情不自禁的俯首輕輕呵氣,心痛的哄道:「吹吹就不痛了!」
    「噗嗤!」她終於忍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攬住冷潔腰的手臂突然用力將她往懷裡緊了緊。條件反射似的冷潔正要反抗,頭頂傳來了命令的聲音。
    「不要亂動。用你抓繩子的手幫我取下面具。」
    原來他是為這個才將她抱緊啊!冷潔伸手將他的金色面具給取了下來。一張放大的俊臉立刻呈現在眼前。雖然看過無數次這張妖孽似的容顏,可是像瑞在這樣曖昧的貼在一起時,再見到冷潔仍是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連忙將那面具又給他戴了回去。汕汕的說道:
    「算了,你還戴著吧!雖然這東西撞到鼻子是很痛,不過,至少沒流鼻血吧!」
    心道,如果讓我這樣對著你那張臉不流鼻血才怪呢!
    可是冷潔的動作在軒轅眼裡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在他看來,冷潔就從來沒被他的外貌迷倒過,因為他不知道冷潔第一次看他時是在東宮。
    「怎麼?我臉上生有佬可怕的東西嗎?將你嚇得寧願受痛都不願看見它。」軒轅氣呼呼的質問道。
    糖衣炮彈的確更為可怕!不過這話只能說說。她可沒傻到提醒他自己是色女一枚。既使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也受不了他那張臉的打擊。忙解釋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反正撞也撞過了,再說你那面具取下來沒地方放。乾脆戴著更省事。」
    不等他回答,又說道:
    「現在先想想怎麼上去吧?」
    「怎麼上去?當然是等著他們將我們拉上去啊!」軒轅理所當然的答道。
    冷潔猛抬頭仰視軒轅。
    他以不這是上面的人為我們放下來的繩索?他以為這是在玩蹦極呢?跳下來,立刻又有繩子拉上去。可是他知道什麼是蹦極嗎?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你是怎麼掉下來的?也是被人偷襲?你明明能用輕功,為什麼不用?你在找死嗎?」
    越問冷潔心裡面的怒火就越旺,一個問題也就變成一串問題了。問到後面簡直就是用吼的了。
    「見你受傷跌崖,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是說,是你自己跳下來的?為了救我?」冷潔先是驚愕,接著有一點點感動。接著是暴怒的咆哮道:
    「誰要你來救我了!你不知道我的輕功比你的要好嗎?」
    「我怕你一慌又忘記用輕功,再說當時見你掉下去心裡一緊,就跟著跳下來了。哪有時間考慮那麼多啊!」軒轅仍是溫柔的說道。
    想想也是,她剛才不也是只想著救人沒考慮別的嗎?可是現在怎麼辦?現在是抬頭不見崖頂,低頭不見谷底。四周是光滑的峭壁。這條麻繩能承受他們倆個人的重量嗎?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前兩天,她和端木星晨偷偷摸進山莊裡來,為端木兄妹倆尋找關押之所時。在半山那邊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山洞一直通向這處崖壁。當時他們本來準備將那裡當成請上官進去的甕的。可是後來,他們又在崖頂那裡發現了一個連刑具都齊全的人工囚洞。因此,他們將那邊當做了指證上官家的第一現場。
    接著她靈機一動,精心策劃了這個被上官老狐狸打下山崖的遁世之法。可是她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有人會不要命的跟著她跳下來。當初準備繩子時,只是用來做降落用的,最多也是到了那洞口時,藉著繩子蕩過去。所以,繩子並不是很粗,雖然她怕出現意外,故意放長了好多。可是這山崖的高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就把繩子再接長點,弄粗些了。
    想到這裡冷潔不免有些懊惱。情不自禁的歎息道:
    「唉!等吧!等到消防員架雲梯來救我們!」
    軒轅一直盯著冷潔不斷變化的表情,見她似乎很擔心。輕聲安慰道:
    「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如果不是你犯傻跟來,我現在已經出了山。去外面逍遙了。冷潔禁不住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認為這繩子能承受得住我們兩人的重量,讓我們一直拽著它攀上去?還是你能帶著我從這裡飛上去?」
    見他不出聲,就知道他不可能做到。別說是他,這種情況就是輕功第一的影來。也不可能上得去。因為根本就沒有借力的地方,輕功不可能像直升機那樣,一發動引擎就蹭蹭往上升。
    感覺到軒轅的身子僵住了,冷潔突然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火了。不管怎麼說,他能捨身忘死的跳崖救她的這份情,她是無論如何都要領的。緩聲說道:
    「不過,相信清風他們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只是,我們不能晃動,不知道這繩子能承受多久。」
    「小潔!」軒轅突然很正經的叫道。
    冷潔抬頭與他對視,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從他那雙眼睛裡面可以看到猶豫。
    「有事就說啊!反正現在我們吊在這裡也不能做別的,說說話解悶吧!」
    「在你的眼裡,我是一個一無是處,很沒用的男人嗎?」軒轅一咬牙問出了他心裡藏了很久的問題。
    冷潔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裡面躲閃的光茫可以證明他是誠心在問。可是冷潔很難相信身為皇帝的他會這麼沒有信心。
    「為什麼這麼問?你是皇帝唉!你可是天下男人的表率!看看現在景和在你的英明領導下國太民安,欣欣向榮!這就是你的成就啊!如果你是一無是處的人,那麼景和早就民不聊生叛亂四起了。所以說你非但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而應當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之一。」冷潔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道。
    攸地雙眸中染上了一層喜悅的光彩。抱在冷潔腰上的手情不自禁的緊了緊。激動的問道:
    「你說真的?你認為我是優秀的男人?」
    用得著這麼開心嗎?冷潔斜著頭看他,想換個視覺。看看是不是她弄錯了。這樣的表情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皇帝身上?而且是一個以冷酷聞名的皇帝身上。
    冷潔的研究還沒得出結論。軒轅又問了:
    「那你為什麼不怕我?還敢頂撞我,嘲諷我?」
    冷潔總算找到原因所在了。原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了他的自信啊!
    拜託,就是因為怕你才要打擊你啊!可是這話要是讓你知道了,那我就是活膩了。
    「誰說我不怕你啊?如果不怕你我幹嘛費心跑路啊?還一下男,一下女的扮。」冷潔避重就輕的答道。
    「你就是怕我治你女扮男裝的欺君之罪?」軒轅接口問道。
    當然不止。人釘是知道我真正怕的是什麼,估計直接將我從這裡扔下去了。
    冷潔忙瞇頭。然後反問道:
    「你為什麼不治我的罪?還這麼奮不顧身的來救我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今天一起掉下去死在這裡了。那我這個因揭開惡人真面目而英雄就義的巾幗英雄,可就變成間接謀害皇帝的千古罪人了?」
    軒轅的身子怔了一下,即黯然的說道:
    「放心,我的命大得很。要是真的那麼容易死,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冷潔聽出了他話中的酸楚,想安慰他,可是又找不到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吊在一條繩索上。不知過了多久,冷潔覺得抓著手都麻了。「等一下我換你。」
    「不用,你鬆開手。我一人具就好了。」軒轅不容拒絕的說道。
    現在是他展現男人雄風的時候,冷潔很聽話的慢慢鬆開了緊抓著麻繩的手。繩子忽的閃了一下,冷潔一驚,連忙又握緊道:
    「一個手不行,要兩隻手才能平衡。」
    軒轅也驚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了。這樣一來。冷潔吐出的氣,剛好噴在他的耳根處。酥麻的感覺讓他禁不住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
    「小潔,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軒轅問了就後悔了,這麼直接問個女孩子實在太唐突了。可是話已經出口,已無法收回。
    冷潔想在這個世界裡,他和清風、石玉還有晴兒、端木家的人、龍門的人都算是她喜歡的人吧!於是笑著答道:
    「有啊!還很多呢!」
    軒轅完全沒想到她答得那麼快,而且笑得那麼甜。他不禁有些氣惱的質問道:
    「所以你才要逃婚嗎?」
    「轟」的一下,這句超重量級的炸彈將冷潔直接轟暈了。腦子裡面頓時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要將軒轅推天。她無意識的一動。只聽「嚓!」的一聲,他們的身體立刻開始往下墜,快速的做著自由落體繩子斷了!回過神來,向上一看,不可能再上去了。仍是逃不掉摔下去的命運嗎?
    「別怕!閉上眼睛。我們下去,輕功留著等下著陸時用。」
    耳過突然響起了軒轅沉穩的聲音。冷潔莫名的覺得安心了。她聽話的閉上眼睛,任由他抱著她往下落。
    感覺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軒轅急切的聲音突然響起。
    「提氣運功!」
    冷潔立刻睜眼照做。可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地面已在他們眼前了。
    這時,軒轅突然一個旋身將冷潔翻在了他的身上。
    冷潔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刺骨的冰涼瞬間從四面八方襲來。居然掉進冰窟裡面了。冷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立刻開始尋找同伴。發現他正在往下沉。連忙游過去將他抱住,發現他已暈過去了。使出全身力量將他往上帶。好在水中有浮力,沒有在空中那麼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總算是將軒轅從水裡托上冰面了。
    軒轅因為是背面先著冰面。後腦受傷不輕,這麼寒冷的水都沒能凝住他傷口上的血。冷潔忙撕下一塊布為他包紮傷口。接著檢查了他五官及肺部並沒有進水。
    她正要為他探脈。卻見他臉上身上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面上全無血色,一摸脈搏沒了,剛才還有的心跳也停止了。心裡頓時一慌,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他翻身為她當肉墊的那一幕,立刻浮現在眼前。無邊的恐懼立刻如狂風巨浪一樣向她襲來!突然她似瘋了一樣,衝著冰雕一樣擺轅大吼道:
    「不,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你為什麼要救我!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也不知是哪來的力量,她居然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並以飛快的速度朝著岸邊奔去。一上到岸,冷潔立刻能感到春天的溫暖。她快速掃視了一下四周。令她咋舌的是,除了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結了三尺厚的寒潭是與外界一樣寒冬景象。寒潭四圍居然是一片花紅柳綠的的春夏之景。
    不過即便這樣,能入得了她眼的仍是不遠處的那個可以棲身的山洞。只見她飛快的將軒轅抱進裡面。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將他放下。
    以最快的速度將他身上已變成冰塊的衣物全部拔了下來。然後開始對他施以一系列的急救措施。當她將能想到的急救方法全都為他做了一遍後。軒轅仍是一身冰涼。簡直就成了一座完美的冰雕。
    泠潔的心也跟著慢慢變涼。沒有電擊,沒有氧氣,沒有藥物……突然想到剛才用的全是現代的急救方法,她怎麼忘了這個時代最好用的內力了。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自己有沒有學會為人療傷了。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立刻學著清風為他療傷時的樣子,將他扶起來盤坐著。她自己坐在他的背後,將雙掌放在他冰涼的背上。緩緩將內力輸出。不知道他有沒有執著接收到,也不敢輸得太快。就這樣一直輸,直到冷潔自己虛脫的暈倒過去……
    「好冷!」打了一個冷顫,從暈睡中醒來的冷潔發現天已經黑了。
    她立刻伸手摸到身過的軒轅,發現他身上已經有點溫度了,隨即興奮的將耳朵貼上他結實的胸膛,「砰……砰……砰……」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總算沒有人再因她而死了!如果那樣,她寧願死的那個是她自己。
    不由自主的,她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總是冷莫裝酷的男孩子。他的代號叫黯夜。從冷潔一進入特工處。他們就是最佳拍擋。五年前,一次在國外執行任務時,她不小心觸動了紅外線警報器,他為了救她,而犧牲了。當他才二十八歲,死後連骨灰都沒能回國。這件事一直是冷潔心中的一個痛結。從那以後,她拒絕任何搭當。無論執行什麼任務都是獨來獨往。不敢想像如果軒轅真的因為救她而死,相信她也離崩潰不遠了。
    身下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冷潔才從回憶中抽神回來。現在什麼都沒有,她只能用內力為他取暖。可是當她動功時才發現,內力竟然無法聚集。看來她的這個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了。又冷又餓的感覺也隨之而來。她摸索到默默中的衣物,冰化了,可是仍是全濕的。她現在有點後悔發功時,沒將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一起烘乾。
    無奈之下,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取暖方法了。她脫下自己的衣服做為被子,然後將軒轅緊緊抱住,用身體為他取暖。冷潔一貼上他那強健的身體。攸地渾身一顫,一股熱流立刻傳遍全身。瞬間,她渾身似著了火一樣滾燙。冷潔不禁在心裡自揶道:「老天,是不是太久沒有男人了?居然對著個不能動的男人都會有感覺?」接著,她有些懷疑這俱身體是不是真的沒有經過人事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敏感!
    正當冷潔慾火難耐之時,軒轅似也有了知覺。他竟然不自覺得將一條長臂環上她的纖纖細腰。頓時,觸電的感覺讓冷潔又是一陣情不自禁的顫慄!忙將他的手臂移開,並小聲的警告道:
    「你最好呆著別亂動!否則小心你的貞節不保!」
    可是軒轅的手似認準了那一個地方,她給他拿開,他又伸回來了。這樣兩回下來,冷潔突然醒悟。翻身坐了起來,將身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就要起身。可是她沒來得及站起來,小蠻腰就被一雙鐵臂死死的鉗制了。



第八十六章 身心分離
    夜很靜,很涼。可是冷潔卻越來越熱。當她感覺到軒轅的身子也有些發燙時,再也忍不住了。於是翻身坐起來,開始練習內功。強行將分散在身體各處的內力集聚丹田,然後再引向身體各處。這樣反覆練習了三十六周天後,驚喜的發現,那股強大的內力又能任由她驅使了。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軒轅的衣物烘乾給他穿上。然後穿上自己的衣服出去透氣。
    洞外涼風一吹,燥熱的感覺立刻平息不少。冷潔實在很困惑,為什麼與昏迷中的軒轅接觸會有那麼強烈的生理反應?她不是沒有經歷人事的小女孩。可她一向是一個智商高於情商的人。在潛在危機時會對異性產生生理反應,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想當初跟那個背叛她的男人蜜月時,因為隨身還帶著一個重要任務。所以,他們的第一次是在蜜月結束回國後才發生的。儘管她後來做了很多補償,還特意休了幾年存積下來的年假陪她。可是他還是始終會跟別的女人說她是個只要工作不要性的女人。
    當她聽到這話時有多氣憤,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因此她認定了男人都是受下半身控制的低級生物。從她發現自己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再將身心交給任何男人。可是她現在這樣算什麼?難道換了一個身體,他也變成跟男人一樣了?她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她想如果問題不是在她,那麼就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問題了。
    天空已經開始泛白,美麗的朝霞隨即光臨大地。冒著陣陣寒氣的冰潭邊上是一副綠樹成林,花草遍野的畫面。眼前的景色再一次讓她震撼!
    冷潔收起無聊的思緒。開始尋找能為她解決實際問題的東西。
    野外生存對於冷潔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就是將她一個人丟在沙漠中她也能活著走出來。昨天實在是因為被軒轅的情況給嚇住了。所以,她當時什麼都沒有想,一心一意只想著怎麼將他救活。
    她很快找來一些乾枝枯葉,在軒轅身邊點燃一堆火。又為他把了脈,確定他的心跳仍在後,才出去找食物、草藥之類的東西。她想軒轅至今未醒有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傷的原因。她先找了些能填肚子的野菜,又找了一些祛痰活血的草藥。
    洞中軒轅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發現身邊有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再掃視四周,原來他正處身在一個山洞中。他還活著!不禁搖頭歎息:
    「就說了這條命,硬得很。怎樣都死不了的嘛。小潔還不信。」小潔!對了小潔呢?驚呼聲脫口而出:
    「小潔?」
    沒人回答,洞中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小潔不會出事了吧?
    心裡一緊!翻身坐起,後腦處傳來一陣刺痛。無意的用手一摸,發現頭上纏有繃帶。隨手扯下繃帶。是小潔身上的布料沒錯。她也沒事,太好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才發現全身都在痛。試著運功療傷,發現體內居然有一股不屬於他的陰柔內力。他試著將內力納入丹田,想試試能否將它與他的內力融會貫通。令他想不到的是,兩股力量一會合,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立刻合二為一。眨眼間丹田之中頓時形成一股新的強大的內力。
    軒轅大喜,想不到他最近三年怎麼苦練都無法有所突破的內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煉成。這是不是叫做因禍得福。剛才那股內力陰柔有力很明顯是出自女子之身。不用說又是小潔幫了他。
    一想到小潔,軒轅唇畔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發現小潔簡直就是他的福星。從認識她以來,她不但幾次三番的救他於危難中,更是幫他出謀劃策的解決了不少棘手的問題。
    如果說他以前一直將她當成與清風一樣的兄弟看待。那麼,從得知她是女孩驚喜勝過憤怒;從見到她流淚就跟著心痛;從她失蹤了心似乎也少了一半;從見她掉下崖想也沒想就跟著她跳了下來;從聽到她已經有喜歡的人就憤怒難當;從他願意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當肉墊;從現在一想到她心裡就有一股暖流湧現出來。就足以證明他已經不只當她是兄妹這麼簡單的事了。
    突然腦子裡面閃出他與小潔在崖壁上吊著繩索相擁的畫面。他的笑意更深了。夠了,這已經足以證明小潔在他心目中的與眾不同了。她是除了母后以外第一個可以在他清醒的狀態下與他近身接觸。他非但沒有反胃,反而覺得非常開心與滿足的女人。
    「你醒過來了啊!太好了。我正擔心你是不是被摔成腦震盪或者植物人呢?」冷潔捧著一大把草藥進來,見軒轅一臉笑容的坐那邊發呆,激動的說道。
    「植物人是什麼?」軒轅隨口問道。
    「呃!她怎麼又說出現代詞彙啊!冷潔看了看一臉期待的等著她答案的軒轅,想了想才答道:「就是活死人。你昨天連脈搏和心跳都沒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那你是怎麼將我給救回來的?」軒轅笑著問道:「是用內功吧!可是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不會用內功療傷吧!」
    冷潔放下手中的藥草,坐到軒轅身邊為他把脈。見他脈搏已經恢復正常,心裡面的擔憂也全放下了。隨即笑著答道:「當時被那種情況我也只有死龍當成活龍醫了。好在你這條龍是真龍,有神靈護體,睡一覺就又恢復神力了。看來我採來的一大堆藥都派不上用場了。」
    說完冷潔正要放開軒轅的手腕,卻被他反手握住了。
    「小潔!」
    好性感的聲音啊!冷潔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不過隨即斂住心神,宛轉的抽出手,正色道:
    「有話請講。」
    「跟我回宮好嗎?」軒轅突然用央求的語氣問道。
    這下冷潔不是抖一下那麼簡單了,而是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她想起了他們是怎麼掉下來的了。沉默了好久,冷潔才吞了吞口水,小心的問道:
    「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嗎?是清風告訴你的?」因為她是傻後的事,只有清風知道啊!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個叛徒。
    「你是問你逃婚的事嗎?你被人帶走那天,石玉向你求婚後清風說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當時就說了。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誰也不能干涉。」發現她的眼裡充滿錯愕與不解,頓了一下,軒轅凝視著冷潔繼續道:
    「不過,我希望你會…‥」你會選我。沒說完呢,就被冷潔興奮的聲音打斷了。
    「你說真的?我的婚事我做主?你以皇帝的名義說的對吧!」反應過來的冷潔,興奮得幾乎要給軒轅一個擁抱。不過她既然已經發現這具身體的異常,自是不會再做自尋麻煩、引火燒身的動作,而是搓著雙手激動的問道。
    見她開心,軒轅覺得自己也非常開心。他很肯定的應道:
    「是,我以皇帝的名義答應你。那樣的男人怎麼能配的上你呢!你放心,退婚的事就交給我和你師兄好了。」
    「啊!」他在謙虛嗎?他自認配不上她?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真相?冷潔側頭凝視著軒轅謹慎的問道:
    「你剛才讓我回宮是做什麼?又要我當公主嗎?」
    軒轅深情的回望著她。抬手想拉冷潔的手,卻被她抬手掠發自然的躲開了。他的自信心再次受到打擊,到嘴的話久久吐不出來。
    「什麼話這麼難以出口。你不會是想讓我跟著回去當宮女侍候你吧?」從軒轅的反應,冷潔已經知道了答案。她不知道清風是怎麼跟他們說的。但是肯定沒有說她是傻後的事。這樣就足夠了。於是她又恢復頑劣本性問道:
    「軒轅,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你的龍騰宮裡面會沒有宮女?為什麼將那個貌美如花的水貴妃讓給別人?為什麼那麼死活不願納妃?」
    軒轅將炯炯的目光從冷潔身上移開,雙目無神的望著洞口,他在想要不要如實告訴她。她會看不起他嗎?她會接受他嗎?
    說實話,這個問題冷潔真的很好奇。她問了好幾次,都沒得到答案。說他是斷袖吧!他好像又沒那傾向。可是見軒轅不語冷潔也不追問了,心想他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反正只要他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傻後就行了。她起身準備去弄吃的。可是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沮喪。她又坐回來,隨口安慰道:
    「其實你不用自卑,喜歡一個人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師兄,你可以向他表白…‥」
    毫無預警的,冷潔的櫻桃小嘴被兩片濕潤的的薄唇緊緊堵住了。觸電般的顫慄感瞬間傳遍全身。冷潔錯愕的瞪著眼前放大的臉,抬手想推開他。可是他卻先閃開了。
    「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師兄。如果你真的是男人,那我就做斷袖也無妨!」
    「軒轅一邊摸著嘴唇一邊痞痞的說道,那樣子既妖冶又嫵媚。看得冷潔不由自主面頰發熱、身體發燥。天!這死妖孽是在引誘他嗎?她想,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他不是這具身體的丈夫,她一定要盡情蹂躪他一番,再將他吃干抹盡再棄之不顧。可是沒有如果,事實上這是一個她惹不起的男人。強壓下身體的燥熱,她轉身向洞口走去。可是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雙鐵臂從身後緊緊的圈進了一個強健的胸膛。
    冷潔踢腿想要脫身,卻發現身體根本就不聽她的控制,渾身酥軟的沒有一點力氣,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軒轅身上。
    「你對我用了軟筋散?」冷潔驚問道。
    「如果我對你的愛情算軟筋散的話?那我不否認。」
    死妖孽,存心想要她被慾火燒死嗎?不就是說了他是斷袖嗎?用得著這麼整她嗎?可是這該死的身體,竟然這麼不爭氣。冷潔恨恨的想。身上的燥熱越來越強烈,如果不是昨晚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了。冷潔一定會以為軒轅給她下了什麼媚藥。
    她現在可以肯定這具身體肯定有問題。不,她絕不允許大腦被軀體所支配這種事發生在她冷潔身上。既然這具身體現在是她的,那麼就應該完完全全屬於她。她毫不猶豫的將舌頭放在牙齒中間,使勁的咬了下去。
    「啊!」
    疼痛終於為身體掙回了力量。
    突來的尖叫將軒轅嚇了一大跳。猛地一拉,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攸地面色一沉,厲聲吼道:
    「你幹什麼?你就那麼討厭我嗎?討厭到咬舌自盡的程度!」
    冷潔無視他的怒吼,笑嘻嘻的用手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鮮血。然後咕嚕一聲,和著口水嚥下了口裡的血。然後用挑戰的目光迎上軒轅的怒目,輕鬆的說道:
    「沒事,死不了!再說我也並不想死啊。」
    不想死,那就是故意警告他咯!沒想到平時看她跟個男子一樣不拘小節,對這方面倒是貞烈有餘。軒轅立刻鬆開放在冷潔雙肩上的手,眼斂下垂,黯然答道:
    「我懂了!你放心,你不願意,我以後再也不碰你就是。」
    「其實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喜歡被控制的感覺。」見不得軒轅那副頹廢的神情,冷潔脫口將真相說了出來。「不過你最好跟我保持一段距離!這樣你我都安全。」
    可惜,軒轅並不能理解。看著她嘴角的鮮血,他覺得心都在痛。抬手想為他擦拭,伸到一半突然想到不能碰她,攸地停住,心痛的問道:
    「痛嗎?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衝動!」
    他不知道對於冷潔來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被抱一下,吻一下,並不算什麼。
    「你餓了吧?我找了些吃的來。」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冷潔忙轉移話題。她蹲下抓起一把魚腥草遞給軒轅說道「來,這些草根可以生吃。而且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很好的作用。」
    她自己找了一把可以止血的酸葉草放進口裡。酸汁出來刺激到舌頭上的傷口,痛得她眉頭緊蹙。一臉痛苦的表情,要多醜有多醜。
    軒轅學著她將草放進嘴裡咬,食不知味。雙目始終憐惜深情的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好看,越看越想將她擁在懷裡。可是有了剛才的教訓,他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突然想到她剛才又誤會他喜歡清風的事。他發現現在很怕她誤會。於是情不自禁的將她剛才問的事說了出來:
    「我從小不能讓出了我母后以外的任何女人碰觸。一碰到我就會大哭。所以母后從來不讓宮女侍候。七歲那年母后去世後,父皇將對她的愧疚全部補償在我的身上。可是父皇不知道當他不在時,他的那些妃嬪們同樣將對母后的怨恨全部發洩到了我的身上。從那以後我開始討厭女人。當了皇帝以後,大臣們說皇上的寢宮不能沒有宮女。福公公就安排了一些進龍騰宮。可是她們卻一個個想方設法的想要…‥」
    「想要上你的床吧?所以你就將宮女全部趕跑了?」見軒轅說不出口,冷潔幫他說道。想想不對,她又問道:「那如果你與女人接觸了會有什麼反應?」
    「我成年那天,父皇硬將一個光光的女人丟到我的床上,結果我吐了三天。」軒轅垂首應道。
    冷潔錯愕的看著他,不信任的問道:「你別告訴我,你至今仍是…‥」
    軒轅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刻打斷道:「不是,我五歲那年,母后從宮外帶回了音兒。她小我兩歲,母后收她做了弟子,我們以師兄妹相稱。她很單純可愛,是我當時唯一不討厭的女人。母后臨終時讓我要好好照顧她,並要我們長大後就成親,然後一起離開皇宮。我當時不知道成親是什麼,所以就答應了。後來我們一起長大…‥」
    「那她呢你們成親了嗎?」見軒轅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冷潔催問道。
    「三年前,皇兄生日那天。我和皇兄喝酒喝醉了。第二天醒來發現音兒正睡在我身邊。」
    「那你沒事了?」冷潔好奇的問道。
    「不,我仍然吐了個翻江倒海。為此音兒哭了好久。我看得很心痛,答應她無論如何都會娶她。從那以後她總是時不時的撲到我身上來。可是每次我都要吐個翻腸倒胃。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就跟父皇說我要去江湖歷練。我當時只想暫時離開一下,打算一回來就娶她的。哪知…‥」
    冷潔彷彿看到了他噁心的樣子,忍笑問道:「你這是典型的心理障礙。後來呢?你是怎麼克服的?」
    軒轅繼續說道:「來我出去就被人追殺…‥」
    「停!這一段可以跳過,我已從師兄那裡知道了。你就直接說你那個音兒,和她是怎麼克服困難的。」
    軒轅的臉上頓時泛出了悔恨與痛苦的神情,沉默了好久他才說道:「我沒有再見過她。等我回到宮時,只看到她留在房裡的一封信。她在信上說父皇知道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可是父皇卻容不下她和孩子,因為他已經為我選了皇后。她說她不怪我,說我們只等來世再做夫妻…‥」
    「就因為這個,你就恨上了皇后和冷相?你認為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的音兒就不會離開?」冷潔情不自禁的冷聲質問道。
    「我很皇后也恨我自己。如果我沒有出宮,或者按母后的意思帶著她一起出宮,那麼她就不會有事了。」
    「那皇后呢?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嗎?這事要怪只能怪你父親亂點鴛鴦譜。你有沒有想過廢後?」冷潔試探道。「我覺得你應該讓皇后自由。」
    軒轅猛抬頭,期待的說道:「如果我廢後,你願意嫁給我嗎?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可是我願意等。一直等到你不會反感我為止。」
    「咳!」冷潔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她要娶她?他剛才的舉動不是衝動,而是認真的。她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這說明她的魅力比這身體本身的魅力大?還是因為她現在不是他恨的廢後?冷潔不答反問道:
    「那你是怎麼克服困難的呢?你跟我有身體上的接觸可不止一兩次了。我怎麼不見你有什麼反應呢?或者說還將我當男人?」
    軒轅凝視著冷潔認真說道:
    「剛開始的確因為你是男人,所以不反感你。可是在知道你是女孩後,我非但不反感你,反而更想親近你。這樣你還不明白是為什麼嗎?」
    「這麼說就因為你的身體不排斥我,所以你想娶我。而那個音兒姑娘剛好相反。你是心裡想娶她,可是身體卻不接受她。是這樣吧?」冷借給他總結道。然後很慎重的說道:
    「那麼我也很認真的告訴你。我這具身體想嫁給你,因為你長得真的很帥。可是我的心卻不想嫁給你,因為我不想讓身體控制我的心神。這樣你還想娶我嗎?」
    她說什麼?因為他長得好所以身體想要嫁他?什麼叫身體想要嫁?她當他是什麼?又當她自己是什麼?軒轅愣愣望著冷潔,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冷潔知道他無話可說,繼續說道:「我們別談這個話題了。現在我麼要說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我剛才出去轉了圈,發現這裡是個很大的山谷。四面環山裡面的景色倒是不錯。這個季節,這裡除了我們掉進的那個結了冰的寒潭,是與外面一樣的冬天。四周全是春夏之景。」
    「那我們不是出不去?可是一月之期就快到了。再不出去,朝廷又要動盪了。」軒轅擔憂的說道。
    「現在知道擔憂朝廷了嗎?你跳下來那時怎麼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雖然你這皇帝是被你老爹強加給你的。可是你竟然做了,就要對這個工作負責啊。」冷潔又忍不住教育道。
    「工作?」軒轅不解的看著冷潔重複道。
    冷潔解釋道:「你不用將這皇位看成是負擔,只要將它當成一個普通的工作就行了。你想想每個人不都要工作的嗎!就像你當龍門門主,不就做得挺好。而且也不會有負擔吧!皇帝也一樣。只不過是你要管的事和人多一些罷了。」



第八十七章  溫馨時刻
    崖下的人幾度生死,九死一生。崖上的人也沒有閒著。
    上官父子見真相敗露,想趁著眾人救人心切之際,偷偷溜掉。清風急著救人,沒空與他們周旋。直接賞了他們一人一粒「暴筋丸」。讓他們父子倆痛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石玉讓官兵包圍了上官府和這座莊園。
    轟轟烈烈的武林盛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各門各派的武林人士震驚之餘,除了龍門的人仍要留下等他的兩位門主外,都各自離開了。
    所有人都說這山崖掉下去必死無疑,可是石玉跟清風就是不相信。石玉下令將全城的繩子都收集來了,準備拎成兩條又大又粗的超級長繩。可是收集、編織繩索也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事。
    連著吃了兩餐草根,冷潔想找只山雞野兔之類的野味來填填肚子。可是尋遍了整個山谷,卻是連片雞毛、兔屎的都沒見著。四處除了植物連隻老鼠都找不到。冷潔真的很奇怪,這樣的地方應該很適合小動物的生存吧!怎麼會什麼都沒呢?
    陸地上找不到好東西,她將目標鎖定在寒潭。前日被他們砸開的冰窟在經過一晚後,已經重新凝固起來。冷潔找來一塊大石頭,用力砸出一個冰窟。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冰下面根本就看不見一條魚影。
    最後她只能認命的讓自己變成小兔子,再回到岸上找草吃。這理看著到處都是綠草鮮花,可是大多數都是冷潔根本不認識的。對於不認識的東西,她是不可能隨便進肚的。她可沒有神農那麼偉大,敢於以身是草。再說那些開的絢麗無比的鮮花,一看就讓她想到了罌粟。越美的東西越帶毒,這是自然規律,也是野外生存的第一要則。
    因為早上已經找過一遍了,這次冷潔只找到了少量的能吃的草根。她抱著草回到先前看見的那片竹林和那一溪清澈的溪水邊。用溪水洗淨草,然後又洗了個臉。砍了一根大竹子。做了兩個小的竹杯,又砍了一節長竹筒打了一筒溪水,回到山洞。
    負責找柴的軒轅,已經站在洞口等她了。見冷潔一臉沮喪的回來,他忙起身迎上去,,擔憂的問道:
    「小潔怎麼了?」
    「看來我們的變成食草動物了。」冷潔懶懶的答道。突然又蹙眉問道:
    「軒轅!你說這裡怎麼那麼怪?除了我們兩個居然找不到一隻別的動物。你看看這環境,應該稱得上叫鳥語花香了吧?可是你有聽到一聲鳥叫聲嗎?我轉了幾圈了,連只蝴蝶都沒見到。」
    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軒轅點頭應道:
    「我也覺得有點不對,這裡太靜了。看著像春夏,可是卻連聲蛙鳴都沒有。」
    「算了,就望著師兄他們早點想辦法來救我們吧!」
    說著冷潔進了山洞,將手裡面的東西放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突然下腹傳來一陣絞痛,她不由自主的捂腹哀吟出來「哎唷!」
    跟著他進來的軒轅見冷潔突然雙手捂腹蹲地哀呼,接著就見她面色發白,額前的冷汗如雨珠一樣往外冒。急的也顧不得她會不會反感了,忙衝過去扶著她的肩膀問:
    「是不是肚子痛?不會是中毒了吧?」說話間已一把抓過她的手腕,開始把脈。脈象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啊!只是陰脈有些紊亂。軒轅愣了一下,看著冷潔似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樣?真的中毒?我都很小心啊!」見軒轅怔了一下,冷潔忍痛問道。
    軒轅咬牙問道:「你是不是每個月都會痛啊!」
    「沒有啊,剛剛才這樣痛的。」冷潔捂著肚子答道。
    抬頭見軒轅的臉都紅了,她才恍悟。進了這身體三個多月了,總是扮男人,「好朋友」一次都沒來過。她也沒在意,猛一聽到每個月都會痛,她居然沒反應過來。真是丟臉啊!這身體不會是第一次來吧?而且它可真會挑時間啊!這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她那什麼招呼它啊?
    軒轅見冷潔尷尬的臉都紅了,知道被自己說中了。忙為她點了一堆火,起身說道:
    「我再去找些柴火回來。」然後轉身出了山洞。
    看著軒轅的背影,冷潔嘀咕道:「算你識相吧!」
    然後跟著他到洞口,確定他真的走遠了。她才開始認真招呼身上的這位「好朋友」。
    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了漂亮沒有穿棉衣棉褲。現在身上唯一的一塊棉布就是用來裹胸的那塊了。好在,這布夠長。她毫不猶豫的將它從身上抽了出來,用以應急。另外從外衣的寬大袖子上撕下一塊絲綢,往胸前一綁,另一件胸衣又有了。
    五分鐘不到,她就搞定了。停下來,腹痛又來了。她以前從未有過痛經的事,沒想到這痛起來真要命啊。腰上像要炸開了似地又酸又漲又痛。冷潔坐到火邊,盡量讓腹部烤到火。
    「小潔,我可以進來嗎?」軒轅抱著一捆樹枝在洞口問道。
    正痛得心煩意亂的冷潔猛聽到軒轅的聲音,不耐煩的應到:「隨你。"
    軒轅愣了一下,將手裡面的柴放在洞口。走到冷潔身邊蹲下,溫柔的問道:
    「要喝水嗎?」
    抱膝蹲坐在地上的冷潔,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就沒下文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軒轅用溫柔的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說道:
    「小潔,可以喝了。」
    不就倒個冷水也要這麼久,真是沒用。冷潔在心裡恨恨的想到。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竹杯,抬手往嘴裡送。可是剛到嘴邊又被軒轅接過去了。冷潔怒視他道:
    「幹什麼?喝個水也玩我啊!」
    「別喝那麼急,小心燙到舌頭。你舌頭上還有傷呢!」軒轅仍是輕聲說道。
    「燙?」冷潔不解的看著他。
    軒轅點頭說道:
    「書上說女子這種時候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你可能就是因為吃了生食和冷水才會腹痛的。這裡沒有糖水,只能喝點熱水了。這誰我剛才用內力燒開了的,你喝的時候慢點。」
    「謝謝!」冷潔心裡一暖,剛才的煩躁也靜下來了不少。真誠的對軒轅道了聲謝。再次從他的手裡接過竹杯,輕輕的放到唇邊吹了吹,先抿了一小口試了試熱度,才慢慢喝下。
    一杯熱水下肚,疼痛已緩解了很多。可是沒過多久,又開始痛起來。
    軒轅見冷潔愁眉不展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揪在了一起。他鼓起勇氣細聲問道:「讓我為你推功活血好嗎?書上說那樣能緩解一些疼痛。」
    「原來你有辦法,幹嘛不早說?」冷潔煩躁的抱怨道。
    「我的手掌得放到你痛的地方,我怕你不肯讓我為你治。」軒轅如實說道。想到上午她咬舌那一幕,他哪裡還敢隨便就範啊!
    現在是治病好不好!難道還要講男女授受不親?冷潔禁不住衝他翻了個白眼。話都不願跟他講,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放到小腹上,用眼神催他快點運功。軒轅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開始運功。冷潔頓時感到一股溫暖的熱流由小腹傳向腰間,接著傳遍全身。這樣過了大概一刻鐘,軒轅收回手掌。
    冷潔忽的站直身子,開心地笑道:
    「哇!真的不痛了。謝謝你!不過,軒轅怎麼會這個的?你不是討厭女人嗎?怎麼會對女人的事懂得比我這個女人還多?」
    軒轅的臉攸的變得通紅,隨即又黯然的答道:
    「我是從母后留給我的那些武學醫術裡面看到的。母后的心願是讓我行走江湖,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她讓我無論如何要讀完她書房裡面的書。而我看過的東西一向是不會忘記的,所以就記下了。」
    「你母后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冷潔由衷的讚美道。接著說道:「這裡面太悶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再說端木星辰和星月兄妹倆在預定的地方沒有等到冷潔後,立刻回到山腰的那個山洞去找她。發現她準備換裝的衣物都完封不動的放在原處。再看洞口的繩索仍在,兩人頓時相視一覷,呆愣了好半晌,星月首先驚呼道:
    「哥!冷姐姐不會真的掉下去了吧?」
    端木星辰面色攸變,懊悔的說道:「都怪我沒有攔住她,由著她這麼胡鬧。」
    「哥,快想辦法救她啊!冷姐姐那麼好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去找繩子下去了。可是繩子不是都被英王收走了嗎。要拎成大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知他們傷得如何,能不能支持得住。」端木想了想,突然叫道:
    「有了,我們先投藥材和吃的下去。如果他們沒事,至少可以等到上面的人下去救他們。」
    「對啊!那我們現在就去準備。最好多弄些,連被子、衣物這些也帶上。這樣東西大一點,他們如果沒事,也容易發現啊!」
    美麗的夕陽映照下,白霧縈繞的寒潭邊,絢麗多姿的鮮花綠草中,兩個並肩行走俊逸飄渺的身影被晚風吹的白衣飛舞,長髮飄飄。這是怎樣一幅如夢如幻,似神賽仙的美麗畫卷啊。
    突然,一個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打破了這一副美麗的畫面。「砰」的一聲,大物掉在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岸邊的兩人被這突來的物體嚇得同時一怔,接著不約而同的向著冰面上看去。可是冰面上的水霧太濃,站在岸上跟本看不清冰上的物體。
    冷潔與軒轅相視一覷,同時問道:
    「又有人掉下來?」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軒轅對冷潔交代一句,躍身進了寒潭。
    她幹嘛要留下?冷潔白了軒轅一眼,隨即跟了上去。落在軒轅身後問道:「是誰?」
    「不是讓你別過來嗎?這裡寒氣太重,你不怕肚子痛了?」軒轅語帶責備的說道。
    冷潔已經轉到他前面來了,並完全無視軒轅的責備,自己答道:
    「哇!不是人,是個大包袱。」
    見玄遠一經提住那包袱,冷潔急切的說道:「快打開看看是什麼啊說不定是他們給我們空投的食物呢?」
    「空投食物?連生死都未知,怎麼會想到投食物?虧她想得出來。軒轅抬頭看了冷潔一眼,見她一臉期待,隨即照她的話打開包袱。不禁愣住了,裡面不但有食物,還有棉被衣物。
    冷潔一看真的被她猜中了,興奮地一把從愣愣的軒轅手中搶過布巾,重新打好包。提著它飛身上了岸,急切得進到洞裡面,迫不及待得打開清點。
    裡面竟然有一張上好的棉被,一套女裝,一套男裝,還有好些肉乾、麵餅、點心之類的乾糧和各種治傷的藥,還有一封信。信是端木寫的,信上說清風和石玉正在結長繩下來救他們,讓他們一定要活著等他們。
    看著這一大堆他們現在急需的東西,和手裡的信,冷潔激動不已的在信上吻了下來,大叫道:
    「端木星辰,端木星月我太愛你們了!」
    跟著她一起進來的軒轅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也跟著開心。他正想說清風和石玉想的真周到,就見冷接吻著手中的信大叫她愛端木星辰。他的心忽的沉進谷底。不由自主的一把搶過冷潔手裡面的信,快速的掃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曖昧的東西,才遞回給她並問道:
    「這個端木星辰就是你在京城時救的那個?他是蒼原端木家的公子?」
    「是,你不是想知道是誰將我從那個石芳手裡面救出來的嗎?就是他了。我身上的劍傷也是他家的祖傳聖藥給治好的。你看現在連傷疤都不明顯了。」說著冷潔就撈起衣袖給他看。
    一條如凝脂般光潔柔嫩的藕臂頓時顯入軒轅的風目中,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頻率。情不自禁的紅了雙頰,不自覺的將頭扭到一邊去。嚥下嘴裡面的口水,顫聲說道:
    「把衣袖放下來。別忘了你現在是女孩子,手臂是不可以隨意露出來的。」
    不是吧?連手臂都不敢看?真不知他上午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敢用嘴來堵她的話?如果他知道昨晚她是怎麼為他取暖的,不知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呢?會不會也吐個底朝天呢?想到他吐得翻江倒海的情節,冷潔忍俊不禁的大笑出來:
    「哈哈,軒轅皇帝,你乾脆一直當我是男人,是兄弟好了。」
    「你喜歡的人就是端木星辰?」軒轅回頭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道。「昨天崖上那齣戲不是為我們,而是為他?為他的家人報仇?」
    「呃!我喜歡你們所有人。」冷潔回視著他,同樣認真的答道:「因為他剛好知道真相啊!所以就與他合作。至於到底是為誰?這個我沒想過,反正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將事實真相找出來。雖然是用詐的,可是目的不是達到了嗎?上官父子可是兩隻不簡單的狐狸,你也不想想他不是暗部的人,是怎麼知道暗部的事的?說實話,我懷疑他還有可能有更大的後台。」
    「可你為什麼那麼相信青衣教?」軒轅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當然因為他們是暗部的,又是端木家的啊!可這話她是肯定不會說的。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反正那本有關暗部的書不能落在別人手中,也不能讓軒轅得到。所以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除了石玉以外的暗部成員全部收到她的旗下,成立一個比龍門更加厲害的情報組織。她相信有她的管理加上暗部雄厚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在這個無根無葉的陌生世界建立起屬於她自己的實勢力範疇。到時,她就算是跟他挑明她就是傻後,他也又能拿她如何?當然,她是不想與他為敵的,相反,她一樣可以為他提供情報,不過一定得是有償的。
    「小潔!你在想什麼?那麼開心!」軒轅見冷潔畫著笑容進入夢境一樣定定的出神,出聲問道。
    冷潔猛抬頭,見軒轅正一臉興味的盯著她,訕訕的笑道:
    「沒什麼,我就是想等我們出去以後,我一定要遊遍景和的大江南北和山山水水。」
    「你在想出去後的事?」軒轅明顯不相信的提醒道:「可我們剛才在說青衣教的事!」
    「我的思維一向是跳躍式進行的,你不會今天才知道吧?」冷潔答得理直氣壯。
    軒轅無奈的搖頭,歎道:「你不想說就算了。」停了一下,軒轅追問道:
    「可你剛才說你愛端木星辰,又怎麼解釋?」
    冷潔指著一地的東西問道:
    「難道你看到這些東西都不感動嗎?你想想他們可是雪中送炭的人哦!不應該值得我們愛嗎?你看清風他們就知道去找繩子下來看,就不會有人想到要先給我們丟吃得下來。所以,我就說這兄妹倆是最可愛的人了。而人在激動的時候,最好的發洩情緒就是大聲叫出來。」
    是這樣嗎?軒轅沉默不語。
    冷潔也不理他,開始收拾東西。摸著柔然的棉被,冷潔突然想到她正需要的衛生棉,轉身對著軒轅說道:
    「你再去找些柴草回來好不好?一個晚上應該需要很多柴。」
    軒轅點頭應了聲「好!」轉身就出去了。
    在他們掉崖的第三天早上,石玉要的兩條十公分粗,足有千米的繩子全部拎好了。清風和石玉迫不及待的讓人將繩子綁在了兩棵百年老松樹上,然後在繩子的上下各繫了個銅鈴,以傳遞信息。
    一切就緒,他們兩人打頭陣率先攀著繩子下去。
    可是當兩人一進入那片水霧後,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一鬆,兩人直直墜入冰潭。「砰!」「砰!」兩聲巨響之後,冰面上頓時砸出兩個人型冰窟!
    正在湖邊仰望崖頂的兩人,想也沒想就飛入潭中救人。軒轅一把就將昏迷的清風從寒潭里拉了出來。見冷潔拽著石玉的手怎麼也提不起來,忙將清風放到冰上,從冷潔手裡接過石玉,一拉就出來了。然後,一手一個夾著兩個人能飛身上岸。留下冷潔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進洞了,冷潔才反應過來,飛身跟了上去。
    一進洞就見清風和石玉跟軒轅當時一樣,變成了兩座冰雕。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冷潔立刻指揮軒轅用內力為石玉解寒毒。她自己則將清風扶起,運功為他驅寒。
    可是他倆身上的寒氣散了,卻仍然昏迷不醒。這讓冷潔和軒轅很是不解。而且他們是從繩索上滑下來的,怎麼會兩人一起摔下來呢?
    「小潔,你說是不是因為那寒氣有毒,所以他們一遇到才會一起掉下來的?」軒轅猜測道。
    冷潔想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又想不通:「我也這麼想,這山谷裡面沒有一隻活物,肯定跟環境有關。可是我們怎麼沒事呢?難道我們倆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麼?難道是鬼啊?軒轅看著呼吸越來越弱的清風和石玉,焦急的思索。突然,他「唰」的一下抽出腰間軟件,對著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劍。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將手腕放入清風的口中。接著又用同樣的方法餵給石玉。
    冷潔錯愕的看著他的舉動。見他的臉色都發青了,;立刻出聲制止道:
    「夠了!再讓他們吸,你的血就流光了!」
    見他仍在給石玉吸,冷潔忙將他手腕拉過來為他撒上止血藥,拿出一塊布給他扎上。嘴裡不停的罵道:
    「你不要命了嗎?用我的血也可以啊!我也可以救他們的。」
    「我沒,沒事…‥」話沒說完,軒轅整個人的重量一下就壓到正在為他包紮的冷潔身上了。
    「喂!你怎麼了?」完全沒有準備的冷潔被他壓的雙腿一顫,連退了三步才將他抗住,慢慢將他放倒在地上。
    看著地上一排三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們都是天之驕子,都是精貴之體。可是他們面對朋友那種捨身相救的精神,讓冷潔覺得很受感動!情不自禁的又讓她響起了她的那些戰友們。他們也是一樣總是在危險時刻顯露真性情。
    冷潔等了好久見他們仍沒動靜,想試一下她的血有沒有用之時,清風第一個醒過來了,接著石玉也醒了。冷潔吐了口氣說道:
    「你們倆總算是醒來了!」
    兩人睜開眼就看見冷潔坐在他們身邊,兩人興奮的同時想要將冷潔抱入懷中。這時軒轅也動了下,冷潔正好起身看他。「砰!」石玉和清風抱了個滿懷…‥
    冷潔隨聲回頭,「噗嗤」笑道:「呵呵,劫後重生,是值得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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