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全書完】

【書名】: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

【內容簡介】:

  蘇靜,原是2030年某科學試驗室的試驗對象,因天賦異稟,被試驗室囚禁多年。

  終於有機會逃了出來,卻最終命喪懸崖!

  蘇靜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卻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為的意外,命喪黃泉。

  再次睜開眼睛,當她,變成她,將會掀起怎樣的後宅風暴?

  當身賦異稟的蘇靜依再次站立在眾人眼前時,會有怎樣令人驚艷的表現?

  她重活一世,學醫術、開藥房,懸壺濟世!
  
  且看她鬥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護親兄,鬥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鬥小三,護老公!

  他,李赫!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見了她!

  從此,他奮發圖強,建勢力、組商旅!只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護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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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aa22216 於 2018-8-5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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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真是舊識!

  「急什麼?」靜依卻是極為溫柔地笑道:「小三兒都找上門來了呢!而且還是打了你嫡母的旗子來的,本王妃怎麼著也得見上一見呢!」

  明明是極為溫柔的笑,可是元熙看了卻是只覺得脊背發涼。別人不瞭解靜依,他可是極為清楚的,她每次對待一些不喜歡的人,笑的越溫柔,那就是越會想法子讓人難受。

  靜依到了馬車邊,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發呆的元熙道:「怎麼還不走?這裡有那位劉小姐嗎?」

  元熙的臉一僵,聲音有些沉悶道:「依依,你明知道除了你,我沒惦記過別人。」

  靜依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道:「你在說什麼?我不過是對那個劉小姐極為有興趣罷了!又沒說一定是和你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心虛了?」

  靜依一臉探究的神色,將元熙看的是牙癢癢的,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的!靜依只看到元熙原本有些僵硬的臉,黑了下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就已經是被抱進了馬車內。

  靜依一抬頭,剛開口說了一名,「元熙!」,然後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元熙略帶些懲罰性的吻,將靜依給吻的是暈頭轉向的!只感覺到大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什麼劉小姐,皇后的,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元熙似是很滿意靜依的反應,吻向她的唇也慢慢減弱了一些力道,逐漸變得輕柔,誘惑。而靜依的身子也是越來越軟,整個人都被元熙抱著,似是想要癱軟在了他的懷裡一般。

  良久,元熙才不捨地放開了靜依的唇,看著懷中嬌喘不已,臉上帶上淡淡地粉色的人兒,心裡一動,眉宇間似是有些難受的忍耐一般。

  而靜依現在已是渾身軟的像是化成了一灘水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柔媚不已,與剛才在外面的端莊尊貴的平王妃形象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靜依嬌嗔了元熙一眼,「青天白日的,你怎麼這般大膽?若是被人瞧了去,我豈不是被人給笑死?」

  「你是我的妻子,我親自己的妻子還有錯了?難不成,你想著讓我去親別人的妻子?」

  靜依被他這無賴般的話一噎,倒是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只好瞪了他一眼,「沒個正經!」

  元熙笑嘻嘻地抱了她,「依依,你打算如何安置這個劉小姐?」

  「如何安置呀?的確是有些麻煩呢!再怎麼說也是皇后的外甥女呢!不是說,與你是舊識嗎?老實交待,你和她之間究竟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元熙看著靜依一雙柔媚的如桃花般的大眼睛,再加上臉上淡淡地粉色,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透出了一股桃花般的氣息!當真是讓人引起了無限的遐想!

  「依依,還有多久你才能及笈呢?我都快要等不及了呢!」元熙將頭枕在了靜依的頸間,貪婪地呼吸著她發間的清香。

  靜依臉一紅,「亂說什麼?」

  「亂說?也對!你不是早來了癸水了?那就表示你成人了!可以圓房了吧?」

  靜依一聽,握著粉拳在他的胸前輕捶了一下,「不許胡說!你再這樣,咱們以後就分房睡。你去睡書房,以後再不許踏進我的文華院!」

  元熙臉一黑,「依依,我說說也不行?」

  「不行!你真不知羞!」

  元熙低低地笑了幾聲,「依依,等你及笈了,咱們一起不知羞吧!」

  靜依白了他一眼,又羞又氣,是真不知道該將他如何了。

  馬車這次走的很快,到了府門口,元熙也不理會眾人,再次將靜依攔腰抱起,進了王府。

  前廳裡的那位千嬌百媚的劉小姐,一看到平王回來,喜不自勝,用手拎了兩側的裙角便出了前廳,想著迎出去,給王爺留下個好印象!

  本來三人聽到府中人說是王爺回來了,心中還在高興,可是一出前廳,便見王爺抱了一個女子進了院子,看那樣子,府中的下人們似是見怪不怪,便知道這王爺懷中的女子便是平王妃蘇靜依了!

  「參見王爺!婷婷給王爺請安!」劉佳人的聲音柔美至極,身子也是盈盈拜倒。

  元熙的眉一皺,「怎麼?不用給王妃見禮?」

  那劉佳人的臉色變了變,這才意識到平王的確是如外界所傳的那般寵溺王妃了!「臣女給王妃見禮了!王妃殿下吉祥!」

  靜依被元熙抱在懷裡,想著下來卻是被元熙以眼神警告,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若是不聽話,我便在這兒強吻了你!看你這王妃以後在人前還有什麼威嚴?

  靜依無奈,只得是將頭埋在了元熙的胸前,對外面的這位劉小姐選擇直接無視了!

  元熙對靜依的反應倒是很滿意,「劉小姐免禮吧!王妃身體不適,本王要先送王妃回去休息。海棠、何嬤嬤,好好招待劉小姐。」

  「是!」二人屈膝應了,便見王爺直接繞過大廳,直奔文華院了。

  那劉小姐見此,是又急又氣!可是卻又是別無他法!人家王爺都說了,王妃是身體不適,需要休息,難道自己還能上前攔了他二人不成?

  那劉小姐身後還站了兩名長相平平,卻是打扮得極為講究的丫環,一身的綾羅綢緞,頭上的首飾也是極為講究,一看,便知是貴族家中的大丫環。

  左側那個輕道:「小姐,外面風涼,還是先到前廳稍坐吧。」

  海棠則是笑道:「劉小姐先請到前廳稍坐吧。奴婢已是吩咐了膳房為劉小姐準備點心去了,稍後便來。」

  劉佳人知道這裡是平王府,不是她自己的府邸,也不是京城的外公家!笑道:「多謝這位姐姐了。」說著,示意身後的丫環拿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過來,雙手奉到了海棠的身前。

  海棠目不斜視,輕道:「劉小姐不必客氣。奴婢這就去膳房催一催,不知劉小姐可有什麼忌口沒有?」

  那劉佳人見海棠對眼前的荷包是連看也不看,便知道這是碰上了個忠心的奴才了。劉佳人和白敏兒可不同,她自小便受到了母親的悉心教導,雖然她在外公和皇后姨母的眼裡一直是沒有那個白敏兒得寵,也沒有白敏兒那般的艷麗無雙。可是她的心計,卻是白敏兒萬萬及不上的。

  劉佳人笑笑,衝著自己的丫環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對著海棠笑道:「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我初來王府,本是奉了皇后姨母的命,來此探視平王和王妃。怕是要小住上幾日的。以後難免有需要姐姐指點的地方。還請這位姐姐莫要推辭才好。」

  海棠聽了,不由得對這位劉小姐高看了幾眼,眼中也是多了分戒備,這劉小姐的話裡話外都看似十分客氣,可是卻是處處設了陷阱!「劉小姐太過客氣了。奴婢一介下人,怎敢當得起劉小姐的這姐姐二字?還請劉小姐慎言!府中的規矩甚嚴,若是被王爺知道了,只怕是會重懲奴婢的。」

  說到這兒,海棠又笑道:「奴婢名海棠,是文華院的管事。這位是何嬤嬤,主理後院兒之事,您有什麼需要和吩咐,就直接說話就是了。奴婢們定當盡力為劉小姐辦好。」

  海棠這番話,可謂是說的滴水不露!既說出了府中的規矩甚嚴,以此來說明剛才自己不收那荷包的原因,同時也是給了劉佳人面子,總不能真的讓一個大家小姐,喚自己一個奴婢為姐姐吧?好在這四下無人,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只怕是會說王妃治府無方!身邊的下人竟然公然騎到了千金小姐的頭上!這可是會污及了王妃的聲譽的!

  再往深裡說,這劉小姐可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前來,若是今日這話真的傳了出去,那王妃和府裡的這些下人不是得被治上一個大不敬之罪!

  海棠稍一細想,便對這個劉佳人更是加強了戒備!不顯山不露水的,便是險些將自己和王妃給設計了!這樣深的心思,可著實是難對付些!

  海棠說完了,便轉身去了膳房,不過可不是真的去給那劉佳人準備什麼點心的,而是給王妃去看看爐上的燕窩是不是燉好了?要知道王妃昨兒才從外面回來,人可是消瘦了不少呢,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給補回來!

  何嬤嬤吩咐人給劉佳人換了熱茶,便去文華院請示主子了。總不能讓劉佳人一直在前廳等著吧!

  元熙抱著靜依進了屋,便為她除了大麾,扶她到了軟榻上歇息,「出門前,便吩咐人給你燉了燕窩,待會兒要吃完,不許剩!」

  靜依一撅嘴,「燕窩?元熙,能不能不吃?我是真心對那東西喜歡不起來。」

  「你都瘦了這麼多,瞧瞧這臉色,比年前差了好多。再不補補,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我的妻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變醜了?」

  元熙正在解大麾的手一頓,歎了口氣!這女人的樣子你是什麼時候都不能說醜的,否則,她定是會像炸了毛的貓一般,張牙舞爪了!即便是像靜依這樣看似對外貌不甚在意的人來說,也是一樣的。

  「怎麼會丑?只是,我不喜歡看你太累的樣子!你是我的妻子,是被我娶回來疼寵的!若是日漸消瘦了,你讓我這做夫君的情何以堪?」元熙眨著眼,透著無限的委屈道。

  靜依一看元熙的這幅明明是透著深情的,卻偏偏是讓人覺得在賣萌!頓時無語了!

  元熙看靜依不語,只是挑了挑眉,笑道:「依依,這個劉佳人是皇后的親外甥女,跟白敏兒可不一樣!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從未有過什麼不良的風評,剛才的初見,你覺得此人如何?」

  「還能如何?長相清秀,雖不及白敏兒美艷,卻也是處處透著靈秀之氣!可見是個極有涵養的女子!想來,平日裡的家教也是甚嚴的吧!」

  「這話倒是不假!這劉佳人的父親雖然不過只是個四品官兒,可是貴在他是在戶部當差的。那戶部裡上上下下可都是肥差!這劉佳人的母親與皇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換言之,這劉佳人的母親是護國公府的庶女,如今能成為四品大員的正妻,也算是不易了!」

  「這皇后與庶妹的感情很好?」

  元熙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就皇后那樣小心眼兒的人,什麼人會真的與她交好?就算是當年的情分不差,也不過是為了巴結她這個嫡女,盡量少被她算計罷了。」

  靜依用手撫了撫額,「真是頭疼,那個李安的事兒還沒弄明白呢,又來了一個劉佳人!我不管,是你的桃花,你自己去擋!別往我身上推!這幾日我可是累著呢,還有濟善堂那邊兒要忙呢,沒那個閒心思理會什麼皇后的外甥女!你自己想辦法!」

  元熙一挑眉,俊顏往靜依的臉前湊了湊,「依依,你不要我了?想著將我推給旁人?」

  「說的什麼胡話?我何時說過這個了?」

  「可是剛才你明明說不管!你是王府的主母,你若是不管,那誰管?夫君的身邊圍了一些個惹人厭的蒼蠅,你竟是如此地不關心為夫嗎?」元熙的表情現在看起來,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靜依看了,反倒是樂了!白了他一眼,「那是蒼蠅嗎?應該是鶯鶯燕燕吧!只怕你現在心裡正偷著樂呢!先是那個什麼白桂蘭,宋婷,現在又是這個劉佳人了!怎麼?王爺,被這麼多名門閨秀相思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錯?」

  元熙瞇了那細長的眼睛,笑道:「依依可是吃醋了?不錯!依依吃起醋來,也是極為的好看呢!」

  兩人正鬧著,門外傳來了何嬤嬤的聲音,「啟稟王妃,那劉小姐,要如何安置?」

  靜依瞇了瞇眼,看了元熙一眼,「是何嬤嬤呀,快進來吧!」說完,見何嬤嬤進來,便笑道:「既是來探望王爺的,自是由王爺作主!」

  何嬤嬤一愣,看向了王爺,「請王爺明示!」

  元熙的眼神此時是閃過了一抹危險的氣息!這個丫頭,擺明了是讓自己解決了!剛想著對她說兩句,見其面色仍是不太好看,心裡一軟,罷了!這些日子到底是累著她了!在那山谷裡是吃不好,睡不安的,還要處處防備著李安的試探,本也是委屈了她了!算了,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

  「將她安置在文新院吧!」

  「是!」何嬤嬤對這個安排倒是極為滿意!為什麼?因為文新院在東北角兒上,離這文華院是最遠了!也是府中最為偏僻的一處院子!王爺將她安置在那兒,擺明了是不想看見她!如此一來,自家的王妃就安全了!

  靜依睨了元熙一眼,「怎麼?將美人兒放的那麼遠,可是心裡有鬼了?」

  「嗯!是有鬼了!還是一隻美人兒鬼!」說著,便向著靜依撲了上去!二人嘻鬧到了一起。

  鬧了一會兒,海棠便端了燕窩進來。

  元熙陪著靜依用了燕窩,也不著急離開,反而是陪著靜依下起了棋!

  「你不去瞧瞧那劉小姐?再怎麼說也是皇后的外甥女,這樣晾著她,是不是不太好?」

  「急什麼?先晾她幾日再說吧!我都說了你身體不適了,她還不明白?」

  靜依抿唇笑了笑,不再說話。

  而文新院這邊,一切都安置好了,何嬤嬤等人也退了出去,這屋子裡,可就熱鬧了!

  「小姐,這平王妃也欺人太甚了!您可是皇后的外甥女!她怎麼能這樣對您?居然還在您的面前擺起了平王妃的架子!」

  劉佳人臉色不郁,「秀兒,住口!你也知道她是平王妃,還敢如此說話!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這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有多少只耳朵就等著捉咱們的小辮子呢?以後,若是再敢胡言亂語,就沒怪我不念多年的主僕情分了!」

  「是!奴婢知錯了!」那名叫秀兒的丫環連忙跪了下來,「奴婢只是為小姐抱屈,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小姐恕罪!」

  劉佳人歎了一口氣,「罷了!起來吧!以後,切莫再犯就是了!」

  「謝小姐開恩!」秀兒忙起了身站到了一旁。

  「小姐,咱們一路奔波,您也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一位上了年紀的嬤嬤道。

  「劉嬤嬤,你吩咐人準備熱水吧,我要沐浴。」

  「是!」

  「慢著。」

  「你還是先到前面去打聽一下,看王爺是不是出府了?再探探口風,看平日裡王爺都是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會兒,那劉嬤嬤便回來了,「小姐,奴婢到前邊兒打聽了一下,王爺並未出府,自進了那文華院後,王爺一直是沒有出來。」

  劉佳人聽了,眼底倒是蕩起了一抹笑意,看來這個蘇靜依還真是有些手段呢!尚未及笈居然就能將王爺給迷的如此地暈頭轉向!若是過了及笈禮,二人圓了房,這王爺還不定是被迷成什麼樣兒呢!

  「小姐,依奴婢看,那平王妃倒是個有些心計和手段的。能讓王爺將她寵成這樣兒!可見平日裡也定是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了!」

  劉佳人笑了笑,「不怕她使手段,就怕她不使手段!」

  劉嬤嬤一愣,「小姐,您的意思是?」

  劉佳人的眼中閃過一抹詭詐之色,「對於皇室來說,一個親王妃,最重要的不是其出身,也不是其是否有才名,更不是她長得是否是花容月貌。而是這個女子的聲譽如何。」

  劉嬤嬤沉下了一張老臉,那有些渾濁的眼睛裡,似是閃過了一抹華光,然後眼睛一轉,「小姐,奴婢明白了!只是,咱們初來乍到的,您看?」

  「不急!我是奉了皇后姨母的命令前來探視她的庶子,自然是免不了要小住幾日的,咱們有的是時間!」

  「是!那秋雙那裡?」

  「咱們剛來,先緩幾日再去找她。也免得咱們身邊有人盯上,這平王妃年紀雖然不大,要是治家卻是挺有一套的。咱們先試試這王府的水的深淺,再作打算。」

  「是!奴婢明白了。」

  接下來,一連三日,靜依和元熙都是早早地在文華院裡用了早膳,便出了門。然後是一直到了入夜才回府。劉佳人真的很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在故意躲著自己!

  「小姐,這王爺和王妃這次做的也的確是太過分了!就這麼把咱們給晾在這兒,算怎麼回事兒?」秀兒再次有些忿忿地說。

  劉嬤嬤瞟了那秀兒一眼,臉上也是有些替自家小姐覺得憋屈!「小姐,您好歹也是京裡有名的千金小姐,這上門提親的都快把咱們府上的門檻兒給踩破了!何時受過這等羞辱?您又何必非要來受這份兒氣?」

  劉佳人不語,只是坐在了花廳的桌前,靜靜地喝了口茶,「又快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不知今日王爺是否回來用膳?」

  「小姐,您別怪奴婢大膽!您都卑弓屈膝到了這種地步了,還要您如何?您千里迢迢地來到封城容易嗎?若不是求了老爺夫人,您現在只怕還在江南養病呢!誰知您一回京,便得知了王爺大婚的消息,竟是三日不吃不喝的。這哪裡是您這身子骨兒能經受的?還好皇后娘娘體恤,才准您養好了身子來這封城與王爺一見!可是誰知?王爺竟是根本就不給您解釋的機會!竟然還,還如此地羞辱於您!」

  劉佳人瞥了一眼門外,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劉嬤嬤,別說了。既來之,則安之。他能躲我三日,還能躲我三十日不成?我與他本就是舊識,況且當年之事,也的確是我對不起他。如今被他這般地羞辱,也是情理之中的。」

  「小姐,當年之事,怎能怪您?這都是那白敏兒小姐出的餿主意!結果害您背了黑鍋!而且還枉送了您一段大好的姻緣!要不是當年那白敏兒小姐使壞,現在的平王妃,不是您,還能是誰?」

  「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不提也罷!總之是我的錯!無論是誰出的主意,最要緊的是,事情是被我給做下的,王爺也是因為我被受了罰!再如何解釋,也是過不去的。」

  「小姐,這些年您一直為了這事兒耿耿於懷,食不下嚥,睡不安寢的。若說當初是您害王爺受了苦,可是這些年,您為王爺吃的苦也不少呀!怎麼您就不肯告訴王爺呢?」

  「說了又如何?現在他身邊已是有了平安郡主的陪伴,哪裡還會記得當年他曾許給我的一個小小的承諾?」

  「小姐,現在王爺既已是大婚了,也已有了王妃,您還是死心吧!別再為了那負心人耽誤了自己!」劉嬤嬤說這話時,也是眼角悄悄地向門外瞥了瞥。

  劉佳人輕歎一聲,「此心已付,如何收回?劉嬤嬤,你就別管我了。總歸是我自己當年作錯了事!活該我今日受這份兒罪!他若是對我同常人一樣,我反倒是心裡更為難過了。說明他心裡已是將我忘了!可是現在他既是對我如此地冷淡,我想他的心裡定然還是有我的,否則,也不會刻意地躲我了。」

  「小姐,可是他畢竟是已經有了正妃了!難不成,您還想著做他的側妃不成?」

  「側妃又如何?只要能伴在他的身旁,莫說側妃了,就是一名沒有名分的侍妾,我也認了!」

  「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如此地委屈自己,只怕那王爺也不會念您半點的好!而且,您別忘了,他身邊還有那個平安郡主!她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聽說連自己的親庶妹都被她給設計了呢!」

  劉佳人垂下頭,眼中滑過一抹得意之色,差不多了吧!再說,就有些過了。她抬起頭,衝著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在她身邊伺候多年,哪能看不出來,忙點了頭,向門口走去。

  那劉嬤嬤一掀簾子,「呀!王爺回來了?」說著,忙打了簾子,衝著裡面道:「小姐!王爺回來了!」

  靜依聽了則是一挑眉,怎麼感覺這劉佳人像是苦等丈夫回家吃飯的小媳婦兒,而自己倒是成了外面的小三兒了!

  元熙眉心處略閃過不悅,拉了靜依的手,進了花廳。

  「怎麼?你還沒有用膳?」元熙問道。

  那劉佳人一聽元熙居然用這種口氣說話,臉上閃過一抹喜色,手竟然是不受控制地輕哆嗦了幾下,拿了粉色的帕子半掩面,一幅夜盼郎歸,欲語還羞的嬌俏模樣,真真是讓男人看了心癢難耐!

  靜依瞧著這劉佳人的反應,也有些太過激動了吧?如果她沒有猜錯,剛剛的那一幕是她故意和那個什麼劉嬤嬤這樣配合著說的吧?這個劉佳人,還真是不一般的厲害呢!

  靜依心中冷笑,剛剛她與元熙剛走到前廳時,便已是有人高聲報了,王爺王妃回府!怎麼這前院兒的花廳離著前廳也不是很遠,偏這劉小姐主僕幾人就聽不見呢!哼!想著打元熙的主意吧?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劉小姐怎麼不說話?」靜依葉氣如蘭道。

  劉佳人一驚,雙眸這才從元熙的身上移開,似是剛剛才發現靜依一般,福了福身,「臣女給平王妃請安。」

  靜依抿唇一笑,也不理會仍是站在原地的元熙,到了主座前坐定,才道:「劉小姐免禮吧。劉小姐都是在此用晚膳的?」

  劉佳人一聽,抬眼看了一眼正笑吟吟看著自己的靜依,「回王妃的話,臣女一直是在此用膳的。」

  靜依點了點頭,「何嬤嬤,本王妃將這後院兒交由你來打理,是因為信得過你!可是你呢?你都是怎麼辦差的?」

  何嬤嬤忙彎了腰道:「奴婢知錯,請王妃息怒。」

  「熄怒?哼!這劉小姐,可是皇后派來的貴客!本王妃不是交待過了,所有的膳食及其它的用品,都要派人給送到文新院去!你是怎麼辦事的?竟是讓劉小姐繞了幾個院子來這花廳用膳?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說我們平王府慢待了皇后的外甥女?」

  「是!奴婢知錯了。還請王妃責罰。」何嬤嬤態度恭敬道。

  而一旁聽了這話的劉佳人則是臉色微變,這平王妃的話裡話外,都是暗指自己是仗著皇后外甥女的身份失禮了!這前院兒的花廳,哪裡是她一個閨閣千金能來的地方?按理說,王爺王妃不在府上,她就應該在自己住的客院裡用膳才對!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跑來了前院兒?這不是太過不成體統了?

  「啟稟王妃,這都是臣女自己的意思,與何嬤嬤無干。還請您寬恕何嬤嬤吧。」

  靜依則是唇畔微揚,語音輕柔道:「劉小姐是客,何錯之有?要是錯,也是錯在這些個下人們不懂規矩!元熙,你說是嗎?」

  元熙聽了輕搖了搖頭,挨著靜依坐了,「咱們也還沒有用膳,不如就在此一起用吧。何嬤嬤,命人傳膳吧。」

  「是!」何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出去吩咐傳膳了。

  而靜依則是略有些不悅,元熙剛才分明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有著想要為劉佳人撐腰的嫌疑!

  「劉小姐也坐吧。」元熙輕道。

  「謝王爺!」劉佳人施了禮,便坐在了下首。

  靜依看了那眉目如畫,雙眼含情的劉佳人一眼,剛才她們之間的那番對話,她就不信元熙聽不出來是刻意準備給他們聽的!可是元熙和這個劉佳人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是有些曖昧不明的關係?

  三人氣氛有些尷尬地用了晚膳,便各自散去。

  靜依一進屋子,便摒退了眾人,轉身直直地看向元熙,「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有過什麼樣的過往?」

  元熙倒是沒有表現出吃驚來,似是料定了她會問,「依依,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靜依聽了,卻是臉一黑!「什麼叫做過去的事了?只怕是你現在的心裡根本就過不去吧?若是真的過去了,你為何不願對我提及?你為何要瞞我?」

  靜依放進因為激動,聲音略有些拔高,而元熙顯然是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一說,竟是會引起了靜依如此激烈地反應!

  「依依,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與她之前並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想的那種關係?哪種?」

  元熙一窒!「依依,我今日很累了。不想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事和你吵!我們都好好休息吧,好不好?」

  靜依聽了,則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不相干的事?什麼又是說不想和你吵?自己成了什麼人?潑婦?蠻不講理?靜依一時氣悶,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逕自出了屋子,對著外面吩咐道:「備水!我要沐浴!」

  元熙看靜依出去,本想著追出去,可是一聽到她說要沐浴,便知道沒事了!想來,她也是累了!元熙歎了一口氣,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喃喃道:「這個劉佳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呢!好端端地跑到封城來做什麼?」

  元熙脫了外袍,只著裡衣,躺到了床上,將頭枕在了自己的雙手上,直愣愣地看著頭上的床上的承塵!眼睛瞪的大大的,哪裡有一絲一毫的困意!

  這劉佳人不會無緣無故地來封城,為了自己?哼!元熙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屑,顯然是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可是,總是得想法子弄明白她來這裡的目的呢!是自己一個人去查,還是告訴靜依呢?

  元熙就這麼想著想著,竟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過也就是打了個盹兒!並沒有說真的睡的很沉。畢竟靜依不在他身邊,他剛才也不過是因為白天累極,才打了個盹兒。

  一睜眼,頭一歪,依依還沒回來?元熙的眸子裡閃過不悅,披了外袍便到了外間兒,「王妃呢?」

  海棠一看是王爺,忙道:「王妃說您今天有些累了,怕吵著您,所以到東暖閣去睡了。」

  元熙聽了,臉一沉,那冰冷如雪的寒氣便覆蓋了全身!海棠打了個哆嗦,有些膽怯地看了眼前的主子一眼,好端端地,王爺怎麼突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還沒等海棠明白過來,這屋子裡便沒了王爺的影子!海棠忙出了屋子,剛好看到王爺進了東暖閣的身影!

  海棠搖了搖頭,怕是兩人之間鬧了什麼小彆扭了吧!

  靜依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是睡不著!想著今天那劉佳人說過的話,想著元熙的刻意隱瞞和迴避。越想心裡越氣,越氣越是睡不著了!

  正在床上兀自氣著,便聽到了有人打了簾子,一轉頭,竟是元熙只披了一件外袍過來了。

  靜依轉了身,背對著他,側躺著。

  「依依,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要到這裡來睡?」元熙坐在床邊輕哄道。

  「為什麼?你說呢?王爺!」

  元熙一愣,終是歎了口氣,握了她的小手道:「你要是想知道我與她以前的一些事,我告訴你便是了!只是莫要如此地生氣,跟自己過不去!」

  靜依抬了頭,「到底怎麼回事?」

  「唉,那是七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我還小,就是在遇到你之後,發生的。當時,我因為受了傷,行動有些不便,所以一直在暗閣養傷。而宮裡,司航則是為我安排了一個替身!」

  「替身?」

  元熙點了點頭,「嗯。誰知道當時好巧不巧的,白敏兒、明王還有這個劉佳人等一行人到了我的宮裡,找我的麻煩。我在宮裡的地位頗為尷尬,這個你是知道的。當時劉佳人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最起碼,沒有欺負過我,所以,我從心底裡還是想著將她當朋友的。」

  「而她比你長兩歲。總是在無人時叫我李赫哥哥。有時,也會偷偷地送些吃的給我。」

  元熙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暗,似是回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那次他們又來找我的麻煩,只不過當時宮裡的人是我的替身,是被易了容的無傷!他們將無傷給打了一頓後,便揚長離去。後來,我趕回了宮裡,將無傷換了回去,那一次無傷傷的很重!其實以他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會受傷,可是偏偏他是偽裝成了我,怎麼能跟別人動手?幾日後,那個劉佳人便再度出現在了我的宮裡。」

  「她來做什麼?」

  元熙靜默了一下,輕道:「教我彈琴!」

  「彈琴?」靜依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你的琴技,就是她教的?」

  元熙搖了搖頭,「她的琴技一般,如何能教得我這般好的徒弟?」頓了頓,又道:「她來教我彈琴,不過是個幌子!當時是夏天,她便提議到御花園的蓮花池旁彈琴。我因為身上有傷,忍的辛苦,所以不一會兒,額上便出了汗漬,而她則是好心地拿她的帕子為我擦了汗!」

  「我原本在她為我擦汗的那一刻,就覺得又遇到了一個你!一個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可是沒想到!呵呵!我太傻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呀!」靜依催促道。

  元熙苦笑道:「她居然在那方帕子上下了藥!你不會想到,她在上面下的,居然是春藥!」

  「春藥?」

  「嗯,劑量不大,卻是足以讓我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做出一些有違禮法之事!」

  「你對她?」靜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道。

  元熙搖了搖頭,「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覺得有些暈乎乎的,似乎是用手拉住了她,不肯鬆手,剛好這一幕就被皇上和皇后看到了!」

  靜依這下明白過來了!他們這是想著惡整元熙,讓元熙在皇上的眼中更為不屑!

  元熙輕歎了一聲,那眉宇間的傷心之色,顯而易見!「依依,你可以想像得到,本就對我極為厭惡的皇上,看到我小小年紀便做出如此有違禮法之事,該是何等的震怒了!」



第四十五章 初次鬥法!

  靜依輕搖了搖頭,「當時那劉佳人也不過才九歲,竟是有了這等心機?」

  「應該不是她,是明王的手段吧。」

  「明王?」靜依眼前浮現出在宮中見到的李煜的樣子,微垂了眼簾,那個看起來風光霽月的人,小小年紀便有了這等的齷齪心思?「應該不是明王,是皇后!」

  「皇后?」元熙一愣,「她尊貴至此,何需要再跟我這樣一個小小的不受寵的皇子計較?」

  「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感覺到是皇后的手段!一直以來,我就感覺皇后似是總是在刻意地針對你!可是這種刻意,卻又是讓旁人很不容易感覺到的!若非是因為我與你早早相識,對你的事情極為關注,怕也是想不到是她的。」

  「我還記得你說過,那次你受傷就是皇后派人做的!元熙,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真正對明王有威脅的是晉王,她為什麼不對晉王痛下殺手,反而屢次來找你的麻煩?」

  元熙的雙眸一緊,眼中也是泛出了陰冷的目光,「皇后?依依,你說的倒是極有可能。難道是我冤枉了這劉佳人了?」

  「哼!你果然還是捨不得美人兒受委屈!」靜依白了他一眼,直看得元熙有些錯愕不已!不是她說是皇后背後動的手腳嗎?也是她說的那劉佳人小小年紀哪裡會生出這許多的心思?怎麼現在反倒是成了自己偏向那劉佳人了?

  靜依看他有些呆愣,「你呀!即便是皇后動的手腳又如何?你真以為那劉佳人是個不知情的?否則何必將你引至御花園?還那麼巧的被皇上看到?」

  元熙轉念一想,苦笑道:「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地方妨礙到了他們!我不想與他們爭什麼,只求自己能夠平安度日即可!可是他們竟然是一條活路也不肯給我!」

  「元熙,這宮裡的傾軋歷來如此!你生在皇室,便注定了你要麼成王!要麼成灰!」說到這兒,靜依的話鋒一轉,「我就不信你沒有意識到她們在花廳說的話,是刻意說給你聽的!」

  「這個,我自是明白,不過,我也只是以為她想借此來向我證明或者是解釋什麼!不然,她還能有什麼目的?」

  「發生那件事情以前,她一直對你很好?」

  「一般吧。當時覺得挺好的。可是現在想想,也就只是沒有欺負我,不壞而已!」

  「哦?為何會差別這麼大?」

  「當時在宮裡,人人都可以欺負我。後來我得到了母妃的庇佑,日子雖是好過了不少。再沒有宮人敢欺負我,可是還有那些個皇子公主呢!他們身邊再加上一些貴族子弟,哪一個看到我,不是想著痛打我一番,或者是羞辱我一番?就連白敏兒都對我是極為不屑的!可是這個劉佳人倒是從未出言傷過我,只是那件事,卻是比平時別人的羞辱更為讓我心痛!」

  「被一個自己以為是好人的人欺騙了,或者說是背叛了,心裡的確是不會太好受的。」靜依輕道。

  元熙搖搖頭,「你不明白!那件事情,皇上震怒!你知道嗎?他竟然是下令將關在了暴室!」

  「暴室?皇宮裡也有暴室?」靜依驚道。

  元熙苦笑了下,眼中透出的哀傷、絕望,幾欲是將靜依也一併淹沒了!「所謂暴室,你知道嗎?平日裡若是有哪位皇子公主犯了錯,也只是進去跪上幾個時辰而已!可是我呢?呵呵!」

  元熙的笑聲淒涼而悲苦!「別笑了!元熙,你這樣,我害怕!」靜依輕拉了元熙的手道。

  元熙止了聲,笑容卻仍是停在了他的臉上,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嬌小軟弱的女子,骨子裡卻是堅強不屈,做事從不服輸的一個倔強的人!他的大手將靜依圈入了懷中,輕道:「剛才可是嚇倒你了?」

  「元熙,到底怎麼了?你在暴室裡,到底是經受了什麼委屈了?你說出來,別再憋在心裡了。」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進暴室,也是我最後一次被關進暴室!整個屋子裡都是昏暗的,沒有陽光,陰沉、恐怖,還有著噬骨的寒意!偌大的一間暴室裡,只在一張空桌上,燃了一支紅燭!我進去後,門便被人鎖了。那一剎那,恐慌、害怕,迅速地席捲了我的全身!昏暗中,我感覺到了一雙綠色的眼睛在盯著我,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不一會兒,我便看到了十幾隻綠色的眼睛冒了出來!」

  靜依身子一僵,綠色的眼睛?「是狼?」

  「對!是狼!總共是有六隻!」

  靜依的臉嚇的有些變了色,一雙手緊張地纏上了元熙的腰,然後緊緊地揪著元熙的衣服。

  元熙感覺到了懷中人兒身體的變化,輕拍了拍她的背,「無事!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兒地抱著你?」

  靜依搖著頭,說不出話來,那眼睛一酸,眼淚便像是雨水一般,嘩嘩地流了下來!

  元熙聽到了靜依的嗚咽聲,心裡一急,「你別哭!別哭呀!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我又沒有被那六隻狼給吃掉!你怕你什麼?」

  元熙越是這樣哄著,靜依越是心疼他!將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和六隻凶殘的狼關在一起!這是怎樣的心狠?怎樣的厭惡這個孩子!

  不對!突然靜依止了哭聲,看著元熙道:「不對!你可是一直認為那六隻狼是皇上命人放進去的?」

  「那暴室一直是由宮中最為精銳的侍衛把守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不!也許是皇后呢?」

  「皇后?」元熙瞇了眼睛,似是在想著這一想法的可能性!「皇后身為后宮之主,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定是她!」靜依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你想想,派人刺殺你的是她!那麼在暴室中的事,也定然是她做的!她就是為了將你置於死地!你想想,當時皇上震怒,是直接下令將你關進暴室的,還是皇后提議的?」

  元熙的眼睛一亮,「當時皇上本想著將我拉下去,杖責五十,可是皇后說我年紀尚幼,只怕這身子骨是吃不消的!所以便提議將我關進暴室!依依,你說的不錯,當年的事情應該是皇后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我的命!」

  「可是宮裡戒備森嚴,若是次日,發現你被狼給,」靜依沒有說完,又道:「她就不怕皇上下令徹查?你到底還是他的兒子!」

  「哼!這個心思歹毒的女人!她在宮裡的人脈極廣,自是早想好了法子!大不了將我的屍體給拖到獸園裡,說我私自逃出了暴室,沒想到夜晚太黑,竟是陰差陽錯地進了獸園,才被狼群給吞入了腹中!如此一來,誰還能說什麼?只能說是我這個做兒子的忤逆了皇上的旨意,怨得了誰?」

  靜依的心底一寒,「還好咱們現在來了封城,離她遠了,否則,說不定她還會想什麼法子來害我們呢!」

  元熙緊緊地擁著靜依,讓她的頭貼在自己的胸前,「依依,如果剛才不是你提醒,我只怕是還以為當年的事,是皇上的意思呢?」

  「你當年就沒有讓人去查?」

  「呵呵,當時我萬念俱灰,一心只是以為是皇上看著我礙眼,想起了他死去的寵妃,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才洩恨!哪裡還會想那麼多!」

  靜依將自己的小臉兒在元熙的胸前蹭了蹭,「咱們的麻煩是一個接一個呀!李安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李安昨日已經確定是出了封城,前往苗疆了!」

  「苗疆?他與苗疆到底是有什麼樣的關係?他曾說過,幼時便被送往了苗疆,再看他身邊的那些人的身手,應該也是出自苗疆。你說,他與苗疆的王室?」

  「放心吧,已經派人去查了。至於司家的那些產業,已是被咱們給奪過來了大半兒!李安這次受了重創,暫時是不會再露面了。我擔心的是,他和苗疆究竟是圖謀什麼?到底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靜依聽了,低低一笑,「那寶藏他剛剛到手,咱們便奪了過來。你說他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元熙一挑眉,「罷了,不想了。我們先派人盯著那邊兒,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再做打算就是。眼下,還是要想著怎麼處置這個劉佳人才是。」

  靜依坐直身子,離開了他的懷抱,看著他道:「怎麼?你又不憐香惜玉了?」

  元熙的臉一僵,「依依!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就算是以前覺得她好,現在聽你這麼一說,也只覺得是以前的她太過做作,不對!是太過虛偽了些!平日裡不吭不語的,關鍵時刻只需輕輕一抬手,便險些將我置於死地!」元熙越說臉越冷!到最後,簡直就是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了!

  靜依歎了一口氣,「她的樣子,可不像是來當小三兒的,確切地說,絕不是純粹地來當小三兒的。」

  元熙雖不知道她口口聲聲說的小三兒,是什麼意思,可是聽她屢次提到這個詞,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你也看出來了?」

  靜依笑道:「怎麼?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知道她來封城,絕沒有那麼簡單,至於究竟是什麼目的,咱們靜觀其變吧。」

  靜依點點頭,「眼下也只能是如此了。時候不早了,睡吧。明日還要去濟善堂呢!開張第一日,咱們可得早點兒去!」

  「娘子現在不生氣了?」

  靜依聞言嗔了他一眼,到床上躺好,不理他了。靜依不理他,可是不是代表元熙會如此作罷!「依依,你大晚上的不在自己的寢室裡睡,將為夫也折騰到了這東暖閣。你說,是不是應該補償為夫點兒什麼?」

  靜依聽到他有些誘惑的聲音,臉一紅,再一看他一臉有些壞壞地笑,便知道他沒打什麼好主意,剛想著翻過身去不理他。可惜了,晚了!

  元熙在靜依的唇上肆意地啃咬著,吸吮著,卻是並不深入,只是在她的紅唇上重重地啃噬著!

  靜依只覺得自己的嘴唇是被他咬的又癢又疼,想著說話,卻是被堵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元熙低頭看著被自己啃咬的有些紅腫的雙唇,用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摩娑著,「依依,這是你對我不信任的懲罰!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這樣簡單了!我可不敢保證,下次會不會直接和你洞房了!」

  那有些低沉卻是十分性感的聲音響在了靜依的耳畔,元熙噴灑出來的熱氣,將靜依的耳根、脖頸是都給熏的麻麻的,癢癢的,想反駁他,卻是偏生說不出話來,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趁著元熙翻身躺下時,自己也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元熙輕輕一笑,長臂一伸,便將靜依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靜依的整個後背都緊緊地貼在元熙的胸膛,靜依的臉羞的就像是外面的紅梅一般,聽著元熙淺淺的呼吸聲。靜依此時卻是覺得莫名的心安,嘴角向上一扯,眼睛一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而她身後的元熙聽到了懷中人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半坐起了身子,抬起了手,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將她露在外面的小手送入了被中,才再度躺好。

  次日,靜依是被外面的一陣爭吵聲給驚醒的。

  「怎麼回事?」靜依有些眨眼惺忪道。

  海棠忙命人備了熱水等進來,「回王妃,是那位劉小姐的丫環似是與秋雙姑娘發生了什麼爭執。所以吵起來了。」

  靜依不悅道:「這是王府,吵吵嚷嚷地成何體統?」

  「是!何嬤嬤已經去外面勸解了。畢竟是劉小姐身邊的人,奴婢們也不好直接苛責。」

  靜依淨了臉,似是才想起來道:「你說是與誰發生爭執了?」

  「回王妃,是與無雙姑娘發生了爭執。」

  「秋雙,就是淑妃賜下的那個秋雙?」

  「是。咱們王府裡可不就這一個秋雙嗎?」

  靜依坐在了妝台前,任海棠幫她梳著發,「簡單些,我待會兒還要出去。太過繁瑣,反倒是太過張揚了。」

  「是!奴婢曉得。」海棠給靜依挽了一個靈蛇髻,上面插了一支金釵,金色的樹葉造型,中間點了一顆碩大的珍珠,圓潤光澤,一看便是珍珠中的極品。

  海棠看了看,這髮型雖是好看,可是上面的飾物到底是少了些,便又給靜依斜插了一支白色的玉簪,和一支彩蝶雙飛步搖!這才拿了小鏡,讓主子看了。

  靜依看了看鏡中的嬌美人兒,頭上的飾品果然是不多,卻是處處透著雍榮華貴之感!特別是選的這支彩蝶雙飛步搖,那七彩的蝴蝶將原來看起來有些單調的髮型,憑添了不少的色彩!

  靜依笑道:「還是海棠的手藝好。首飾不多,卻是足矣。」

  「王妃謬讚了。您看這耳墜和項鏈?」

  「就戴這副珍珠的吧。」

  「是!」海棠將那套珍珠的首飾給靜依戴好了。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來到了院中。

  「參見王妃,給王妃請安!」

  靜依在台上站定,輕道:「都起來吧!」

  「謝王妃殿下!」

  眾人起了身,卻是不敢有所動作,只是在各自的原地站了,等著主子訓話。

  靜依看到那秋雙的臉上似是有一道紅紅的巴掌印子,臉一沉,眸子裡也是蘊起了一肌冰冷之色!「何嬤嬤,到底怎麼回事?」

  「回王妃,這劉小姐剛才來到文華院說是來給王妃請安。奴婢們告之了劉小姐說是王妃尚未起身,於是劉小姐便帶了兩名婢女在迴廊等候。孰料,秋雙端了茶過來,不小心撞到了劉小姐,所以,雙方便起了爭執!」

  靜依看向了那劉佳人道:「不知劉小姐,可是燙傷了?」

  「回王妃的話,臣女無礙,幸好是被臣女身邊的婢女給擋了。」

  靜依聞言看了一旁的一個丫環的身上確是有些水漬。「你是怎麼做事的?為何如此不小心?」

  「回王妃,奴婢一時大意了。請王妃恕罪!」

  靜依卻是揚了眉,嘴角彎起道:「秋雙,不是本王妃恕不恕罪,你既是得罪了劉小姐,自當是給劉小姐賠罪。」

  「是!」秋雙依言衝著劉佳人跪了,「都是奴婢莽撞了,還請劉小姐恕罪。」

  劉佳人聞言,忙扶了那秋雙起來,「秋雙姑娘快快起來。你也是無心的,倒是我們有些小題大作了。」

  秋雙低著頭,搖了搖,「奴婢無礙,謝小姐不怪罪。」

  靜依一臉地關切道:「秋雙,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何嬤嬤,即便是秋雙不小心摔了茶盞,卻也沒有燙到客人,怎麼你就命人打了她?而且還打的是她的臉?要知道她可是淑妃娘娘賜下來的,若是王爺哪天相中了,想起讓她侍侵來了,如何交待?」

  劉佳人聽了臉色稍有些不好看,正想著解釋,便聽那何嬤嬤道:「回王妃的話,這秋雙的臉不是奴婢命人打的。奴婢過來時,秋雙的臉上便已經是有了這巴掌印子了。」

  何嬤嬤跟了靜依多年了,她話中的意思豈能是不明白,自是順著王妃的話茬兒下去了。

  「哦?何嬤嬤,本王妃念在你跟了我多年,自是對你信任有加,才將這後院兒交由你來打理。如今秋雙的臉被打傷了,你卻說不是你命人打的。怎麼,本王妃怎麼不知道這王府裡還有第二個平王妃不成?這後院兒的事兒,何時成了旁人做主了?」

  何嬤嬤聽了卻是低頭不語,唇畔卻是揚起了笑意。

  而劉佳人和那秀兒一聽到這話時,便明顯地覺出不對了!特別是劉佳人,臉色一白。這平王妃分明就是猜到了這秋雙的臉是被自己的婢女打的吧!可是偏生還是這樣刻意地說,話裡話外分明就是指責她們對王妃不敬,居然出手打了平王府的丫環!這要是傳了出去,她劉佳人凶悍的名聲,算是落定了。

  「啟稟王妃,這秋雙姑娘的臉是臣女的婢女打的。剛才婢女也是因為關心臣女,所以才情急之下,出手傷人了!」說著,那劉佳人面色氣怒道:「秀兒!還不快快向秋雙姑娘賠禮!」

  秀兒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趕忙對著秋雙福了身道:「剛才是奴婢冒犯了,還請姑娘莫怪。」

  秋雙此時是有些懵了!這平王妃,是想著為自己主持公道?

  靜依聽了卻是笑道:「賠禮?劉小姐,你把我平王府當什麼地方了?以為隨便一個阿貓阿狗的都能夠在我平王府裡面耀武揚威不成?劉小姐,你也別怪本王妃說的難聽。這裡是平王府!你們在本王妃的院子裡,大吵大鬧,一個小小的婢女居然還動手打了本王妃的人!這要是傳了出去,將本王妃的臉面置於何地?將我平王府的威嚴置於何地?」

  靜依的聲音不大,可是這院子裡是極靜,她這一番話自是落在了每個人的耳中!

  那劉小姐聽了,身形一顫,抬起了頭看向站在月台上的蘇靜依,那一刻,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哪裡還像是什麼小姑娘,分明就是平王妃!那週身的尊貴氣質渾然天成!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那高高在上的清華之氣,哪裡是容許旁人可以褻瀆的?

  劉佳人定了定心神,半晌才吐出一口氣,道:「是。王妃殿下教訓的是!一切都是臣女御下不嚴,才會犯了大錯!臣女知罪。還請殿下看在臣女的面子上,能從輕發落!」

  靜依的眼角含笑,不錯呀!倒是反應快的!「既如此,何嬤嬤,就按王府的規矩辦吧。」

  「是!」何嬤嬤說完,轉頭對劉佳人道:「劉小姐,這位秀兒無故對人出手,且被打的,還是淑妃娘娘賞賜給王爺的美人兒,按照王府的規矩,應是掌嘴二十,以示懲戒!」

  那秀兒一聽就傻了!掌嘴二十?那她的這張嘴何時才能說出話來?秀兒一急,轉頭看向了劉佳人道:「小姐!小姐,您替奴婢說句話吧,小姐!」

  秀兒見小姐不語,卻是瞟了一眼平王妃,頓時心明,跪下膝行了兩步道:「王妃殿下寬恕!奴婢知錯了,還請殿下從輕發落!」

  那劉佳人這才緩道:「殿下,臣女自知有錯,這秀兒也是千不該,萬不該對秋雙姑娘動手。只是殿下向來仁厚,愛民如子,若是被人傳了出去,說是您苛待了客人的婢女,總是不好的吧。」

  何嬤嬤本來剛想著叫人將秋雙拖下去用刑,聽到劉佳人這麼一說,轉頭看向了自家王妃,看看到底是何意思?

  靜依嘴角微揚,唇畔的笑意越來越大,逐漸擴大至了整個臉龐,「劉小姐果然是為本王妃考慮呢!倒是辛苦了劉小姐了。不過,這裡到底是平王府,捍衛我平王府的尊嚴,可是比本王妃的聲譽要重要的多了。劉小姐,你說是嗎?」

  劉佳人被靜依的話一噎,也是不知該如何說了。

  靜依衝著何嬤嬤投了一個眼神過去。何嬤嬤馬上吩咐了人將那個叫秀兒的婢女給帶了出去!

  劉佳人一看大驚,「王妃這是何意?不就是掌嘴二十嗎?何以要綁了她去?」

  靜依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未多加理會,轉身進了屋子。

  何嬤嬤解釋道:「劉小姐,您忘了,這是平王府!按照規矩,這犯了錯的下人,則是要交由府中的刑房來處置的。奴婢等人,是無權親自動手的!而且,這裡是文華院,是兩位主子歇息的地方!難不成,劉小姐是想著讓這賤婢在些被行刑,然後污了主子的院子,擾了主子的清靜?再說了,平日裡也是常有一些夫人小姐來此給王妃殿下請安的,若是被人給瞧了去,豈不是讓人看了王府的笑話!」

  何嬤嬤這番話說的可真是高明至極!一口一個主子的,分明就是暗指你劉佳人在王爺和王妃面前也不過就是個奴才!說的好聽些是把你當成了客,說的難聽些,你劉佳人有什麼呀?一無官職,二無誥命!不過就是一個官家小姐罷了!在這封城最有權勢的府邸裡,算得了什麼?

  劉佳人此時是氣悶不已!眼看著身邊的丫環被人給拖了出去,卻是毫無辦法!不過這劉佳人能得皇后看重,也不是個蠢的。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們有錯在先!若不是秀兒出手打了秋雙,也不至於理虧!

  劉佳人看了對面的秋雙一眼,秋雙察覺到了一股視線投來,下意識地抬了頭,正好是與劉佳人的視線相撞!

  劉佳人的眼中此時哪裡還有什麼氣憤?那眼裡滿滿的全是警告之色!秋雙與其對視不過一眼,便急急地垂下了頭,然後對著劉佳人施了禮,緩步出了文華院,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裡去了。

  秋雙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後還多了一道身影。

  劉佳人見自己的丫環已經被拖走,而平王妃則是進了屋子,對自己不理不睬,心中雖惱,可是誰讓人家是平王府!哪裡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人?遂轉身在另一名丫環的陪同下,離開了文華院,回了自己住的文新院。

  「小姐,秀兒還不知道會被打成什麼樣兒,奴婢有些擔心呢。」

  「香兒,你和秀兒跟在我身邊多年了。秀兒是什麼性子你會不知道?也怪她的手太賤了!居然忘了這是平王府,這王府中的人,是咱們能隨便打的嗎?而且好巧不巧的,打的還是淑妃賞下來的人!得虧了這裡是封城,這若是在京城,不出半日,便會傳到了淑妃的耳中,屆時,咱們不是等於在打淑妃的臉?」

  「小姐說的是。可是,秋雙和奴婢跟在您身邊多年了,何時受過這等的屈辱?」香兒又有些不甘道。

  「屈辱?哼!這算什麼?這蘇靜依不過是想著先拿秀兒下手,給我個下馬威罷了!哼!看她一出來便有些懊惱的樣子,定是昨晚我與劉嬤嬤的話,讓她與王爺生了嫌隙了。對咱們來說,這可是個好消息!也許,就會是個機會呢!」

  「小姐,您真的想著嫁給平王爺?」香兒有些吃驚道。

  劉佳人的眼神一冷,「香兒,看來,你也是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什麼話該問,什麼話不該問,都忘了不成?還是,你也想著試試那掌嘴二十是什麼滋味了?」

  香兒嚇得立刻跪了,「奴婢說錯話了!還請小姐責罰!」

  劉佳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香兒,「哼!以後說話做事都要加上萬倍的小心!千萬別再讓人捉了小辮子去!」

  「是!奴婢記下了。」香兒戰戰兢兢地應了,卻仍是跪在原地不敢起來。

  劉佳人看到劉嬤嬤掀了簾子進來,冷聲道:「行了,你退下吧。在門外守著,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是!」香兒這才顫著身子,守到了門外。

  「小姐,秀兒回來了。」

  「嗯,傷的如何?」

  「回小姐,掉了兩顆門牙,嘴巴全都腫了起來了!回來時,滿嘴都是血,慘不忍睹呀!奴婢已經命她回了下人房去休息了。」

  「這個秀兒也該讓她吃些苦頭,否則,她永遠都學不乖!」

  「是!可是小姐,她到底是您身邊的大丫環,這平王妃,下手也太狠了些,是一點兒面子也沒給您呀!」

  「哼!面子?我看她恨不得將我都給打了去!如何會留面子給我?罷了!所幸今天的事兒辦的還算不錯。也算是今兒她的這頓打,沒有白挨!」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劉嬤嬤說完,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臉色,緩聲道:「小姐,奴婢剛才聽說,王爺和王妃又一起出府了。」

  「哦?呵呵,這個蘇靜依,倒還真是有些手段呢!我原以為經過昨晚一事,他二人多少也是生出了些嫌隙的,卻不想這麼快便合好了?」

  「小姐!那邊兒今兒一早就派人來送了信來。約在了第一樓與您見面,您看?」

  「知道了。咱們稍後再出府。」

  「是,奴婢先去準備。」劉嬤嬤說完,便退了出去。

  這劉佳人自京城來到封城,自然是不可能就只有這麼主僕幾人的!除了府上給自己配的護衛,還有皇后親賜的四名宮中侍衛同行。否則這一路上,哪能順順當當地到了封城?

  靜依和元熙這邊兒到了濟善堂,由元熙親自主持了這濟善堂的掛牌儀式,然後又是一陣鑼鼓喧天、炮竹震天的動靜兒,靜依才四處看了,又到了後堂去休息片刻。

  「夏先生,這濟善堂能夠如此快地便開張,還是要多謝你了。」靜依十分誠懇道。

  「殿下客氣了!為王爺和您分憂,是屬下分內之事。」夏和恭敬道。

  「夏先生,坐吧。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束。」

  夏和抬眼看了兩位主子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坐了。

  「夏先生,以後,可是會常駐封城,不會再輕易地離開了?」

  「回殿下,是如此打算的。外面的一些事務,都交由了各地的管事,倒是還算太平。」

  「元熙,我真是佩服你的好運氣,怎麼總是能碰上這樣有本事的人?」

  元熙淡淡一笑,「你怎麼不說是為夫的人品好,是他們對為夫傾慕不已,所以盡心盡力,甘腦塗地?」

  靜依輕笑了兩聲,「你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這樣自戀的話,你也說的出來!」說完,便又繼續對夏和道:「夏先生,你命人送過來的那幾張圖,我都看過了。那地方的格局,倒真不是一般的好。總是要想個極好的點子,再大張旗鼓地弄起來。不然,豈不是糟賤了那個好地方?」

  「殿下言之有理。那個位置,的確是處於封城的黃金地段!可是那樣大的地方,做酒樓,咱們是用不完,其它的一些賺錢的生意,更是占不下那樣大的一處地方。屬下這幾日也是正絞盡腦汁,想不出什麼好點子來。」

  「不急!既然是好地方,咱們就慢慢想,直到拿出一個好的方案來,咱們再下手準備。眼下,那處地方可是停了?」

  「回殿下,已是停了。」

  「那便好。先停了,將那處地方放著,時間長了,人們漸漸淡忘了那裡曾是一處妓院,對咱們也是只有好處,沒壞處的。最多也不過就是現在少賺一些銀子罷了!」

  「是!殿下果然是看的長遠。」夏和再一次對這個小王妃是崇敬有加了!眼睛看的長遠,不會只顧著眼前的那一些蠅頭小利!這樣的人,才配站在主子的旁邊吧。

  元熙靜靜地聽著二人的一問一答,也不插話,彷彿說的那些事兒都與他無關一樣。

  靜依和夏和又商量了一些具體的,便看向元熙,「你怎麼一直不說話?難不成,那些個產業都不是你的?」

  元熙咧嘴一笑,「有你們二人把關呢,錯不了!」

  靜依卻是笑道:「可是還在想那書院之事?」

  元熙點了點頭,「籌備用的銀兩有了。可是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什麼問題?」

  「所謂書院,總不能是名不符實,只有房子,沒有書籍、名家吧?」

  「這倒是!你不說,我還真是就給忽略了!這書院,總是要有一些藏書才好。可是咱們一時間去哪裡找一些古籍呢?」

  三人頓時沉默了,這古籍可不同與旁的其它什麼東西!可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來的!再說了,既然是想著建一所書院,自然是想著藉著華陽山和華陽寺的名聲,將書院的名聲也給打出去!這樣的話,至少書院內也是應該建一所藏書樓的!這可不是一兩百本古藉就能作數的!

  靜依的眸子輕轉,突然眼中一亮,閃過了一抹耀眼的光華!「有辦法了!」

  元熙和夏和均是被她的話給驚到了,遂急道:「什麼辦法?」

  靜依的眼波流轉,笑意淺淺,「這個嘛,還要等我們見到三公子才能說!先探探他的口風,他若是有心做,這法子便是極為容易了!若是他無心做,咱們便只能是盡力地說服他了!」

  元熙的眼睛一瞇,定定地看向了靜依,想著從她的眼神中、笑臉上,看出一絲的痕跡,可惜了,這丫頭卻是掩唇輕笑,還用一種打趣的眼神看向他!擺明了,就是不想告訴他!

  無奈,元熙只好命人去請三公子,二人則是乘了馬車去了別院。

  馬車上,靜依偎在了元熙的懷裡,「王府裡就快有好戲看了呢!」

  「哦?那個劉佳人出手了?」

  「嗯。雖然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不過,我已經派人去盯著了。估計咱們今天回到王府,便有消息了。」

  「這個劉佳人,與白敏兒不同,她在京城的名聲極好。先前似乎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被送到了江南的別莊調養,後來咱們大婚時,才回到了京城。不過,我倒是一直未與其見過。只是最近暗閣將她的動向給我送了過來。我才又對她關注了起來。」

  「可有什麼對咱們有利的消息?」

  元熙神秘地一笑,「倒還真有一條消息,對咱們是極為有利的!」

  「什麼消息?快說來聽聽?」

  元熙一勾唇,臉上露出一種極具魅惑的笑,「娘子,你不打算拿什麼來和為夫交換嗎?」

  靜依一愣,想起先前自己在濟善堂說的那些話來,白了他一眼,只好歎道:「好吧!那我就拿有關收集書院的藏書的法子來同你交換便是!」

  說完,便將自己的法子說了,看著元熙,「怎麼樣?你覺得可行嗎?」

  孰料,元熙卻是壞笑道:「依依呀!為夫的確是說要你拿什麼來和為夫交換,可是沒說是拿這個呀?」

  靜依聞言,臉一僵,而元熙的頭則是早已湊了過來!頓時,馬車內再次是旖旎無限了!

  而劉佳人此時也正是乘了馬車到了封城最為有名的第一樓!

  很快,劉佳人主僕幾人便被引進了一間雅間兒,裡面早已是有人在等候了。



第四十六章 孩子生父!

  元熙和靜依到了別院,沒多大功夫,便見歐陽信也被請了進來。

  「給王爺,王妃請安!」歐陽信態度恭敬道。

  「三公子免禮吧。」元熙虛扶了一把,笑道:「最近三公子似乎是極少出來露面哪!」

  歐陽信臉上有些尷尬道:「上次得王妃指點,方知自己還有太多的不足之處,故而一直是閉門苦讀,不敢再出來造次了。」

  「三公子過謙了!三公子的才華,本王也是知道的。只要你踏實肯幹,只怕是比令兄長還要過之而無不及!」

  「謝王爺誇讚!」

  「這話可不是誇你,是實事求是的說的。今天本王命人請你來,也是有要事與你相商。」

  歐陽信聽了身體微微一顫,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有些發顫了!「不知王爺有何教誨?」

  元熙笑看了靜依一眼,「依依,就由你來說吧!畢竟這個法子可是你想出來的。本王可沒想著與你爭功!」

  靜依抿唇一笑,「三公子。王爺有意在華陽山腳下,籌建一座大型的書院。」

  「書院?」歐陽信一驚,看向了元熙,「王爺可是想好了?這籌建書院可是要耗損不少的銀錢的!」

  「銀錢方面,就不勞三公子費心了。現在本王倒是有一個難題需要三公子相助!」

  「還請王爺吩咐!」

  「這書院,本王已是命人去勘察地形,另外也在構思圖紙了。本王想著在書院內建一座藏書樓!只是這藏書方面,有些棘手,故而想到了三公子!本王知道三公子的府上可是收藏了不少的典籍呀!」

  「這!」歐陽信面帶猶豫道:「回王爺,這府內的確是收有不少的藏書,只是這些都是由家父來命人看管的。學生怕是幫不上忙了。」

  靜依笑道:「三公子誤會了!王爺之意,並非是要將府上的藏書全都給買了或者是征了。只是想著,能否先慢慢地借閱府上的藏書?」

  「借閱?這又從何說起呀?」

  「王爺的意思是先招募一些學子,然後借閱一部分府上的藏書,然後再由那些學子逐一抄錄,然後將抄本收藏在藏書樓中。」

  「這法子倒是甚妙!如此一來,一些絕版的書藉可以得到發揚光大,流傳萬世!乃是大大的功德一件哪!」

  「這是王妃想出來的法子!你也覺得甚好?」

  「回王爺,此法甚妙。王妃聰慧無雙,學生是萬萬想不出這樣出奇的法子來的。」

  「那好。既如此,歐陽信聽封!」

  歐陽信一愣,然而很快就反應過來,撩袍而跪!「學生但憑王爺差遣。」

  元熙笑道:「歐陽信學識淵博,實堪大用,即日起任議政院行走,享正四品官吏俸祿。主司書院籌建一事。」

  歐陽信是半天沒有緩過神兒來!這王爺上下嘴皮一碰,自己就成了正四品的官員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靜依笑道:「三公子還不謝恩?」

  歐陽信這才明白過來,叩頭道:「謝王爺常識!學生定當盡心竭力輔佐王爺,籌建好書院!」

  「快起來吧!今兒叫你過來,還有一事要與你相商。」

  「請王爺吩咐。」

  「這籌備書院,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與慈善堂和濟善堂不同。這書院,從選址到開工,再到落成,招募學子等等,沒個兩三年,是下不來的。你可有心理準備?」

  「回王爺,卑職定當全力以赴,盡快盡善地完成書院!」此時,歐陽信已是改了自稱,說話也是微微帶了顫音,顯然是被王爺的這一驚人舉措給弄的熱血沸騰了!

  「這就好。只是你到底是年輕些,也沒有什麼經驗。本王已經是派了手下前去選址,到時書院具體建在什麼位置,咱們再做商議。另外,我想著還是請歐陽老先生在你背後做個支撐才好。當然,本王不是小瞧你,而有些事,由他們出面會更加地容易一些,這樣,咱們做後輩的,也好少走一些冤枉路!」

  元熙的這番話,可謂是既給了歐陽信台階下,又給了歐陽老爺子極大的面子!沒有直說他歐陽信還得倚仗歐陽老先生,讓向來心高氣傲的歐陽信,心裡舒服了不少!而王爺又自稱是歐陽老先生的晚輩,這可是給了他歐陽家天大的面子!

  「是!卑職明白。卑職馬上回去與家父商議!定不耽誤王爺的大事!」

  這邊元熙幾人商議的正是越來越順利,而另一場針對他和靜依的陰謀也在第一樓慢慢地醞釀著。

  第一樓,雅間內。

  「你是什麼人?找我來有什麼要事?」桌旁,一名打扮的極為華麗的貴婦道。

  劉佳人淡笑著在她對面坐了,「彭夫人,我是什麼人,您只怕是早已經收到消息了吧?何必要故作不知呢?」

  來人正是彭江達的夫人彭楊氏!「哼!劉小姐,有話直說吧,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彭夫人,聽說彭大人最近很是寵幸那名貴妾呢!」

  彭夫人的臉色微變,瞪向了劉佳人,咬著牙問道:「劉小姐這是何意?找本夫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若是沒有其它事情,本夫人恕不奉陪了!」

  「彭夫人急什麼?既然來了,便多坐一會兒吧!反正回去了,也是獨守空房!倒不如留在這兒,有我陪著你聊聊天兒!」

  「你!」彭夫人氣急,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於我?這裡可不是京城,沒有你的皇后姨母護著你!」

  「這裡的確不是京城,同樣的,彭夫人,這裡也沒有楊家可以護著你!」

  彭夫人身形一僵,兩隻眼睛如同是眼鏡蛇一般,極為陰毒地盯向了劉佳人,「你什麼意思?你都知道了什麼?」

  劉佳人嫣然一笑,「彭夫人多慮了!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與你吵架的,更不是為了探究你的身世來的。而是為了合作!」

  「合作?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合作的?」

  「彭夫人別急呀!我可是聽說,以前彭大人對您可是言聽計從的,成婚近二十年,都未曾納過一個小妾,收過一個通房!可是現在,卻是根本就不理會你,竟是直接便抬了一房貴妾進門!彭夫人,這口氣,您當真就嚥得下去?」

  「這是我的家事,與你何干?」

  「呵呵!現在的確是與我無干,可是與我的敵人有干係,你說我找你是為了什麼呢?」

  「你的敵人?」彭夫人為人有時雖然衝動,可也不傻,再說了,嫁給了彭江達這麼些年,光憑著彭江達對自己的感情,便將他攏的服服帖帖地,這怎麼可能?自然是少不了一些個見不得光的手段了!

  彭夫人看著眼前這個嬌媚無比的劉佳人,突然想起,她是住在平王府的。莫非,她是打了平王妃的主意?想到此,彭夫人反倒是笑道:「怎麼?劉小姐倒是看上平王妃這個寶座了?」

  「呵呵!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彭夫人呢!不錯。我與平王爺,本是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可惜後來我的身體不好,到了江南調養,正好王爺也是被調到了北僵。本來,後來我聽聞王爺回了京城,想著回京與其一敘。卻不想,竟是被蘇靜依這個賤人給鑽了空子!竟是將王爺給迷的暈頭轉向的!彭夫人,你說心上人被奪,我如何能不惱恨於她!」

  彭夫人點了點頭,這個劉佳人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似乎也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即便如此,那也是你與平王妃之間的事,與我何干?你又與我談什麼合作?」

  「怎麼?彭夫人,現在還不知道這府上的貴妾背後,是何人在給她撐腰嗎?」

  彭夫人本來端茶的手一顫,那茶杯一晃,裡面的茶水險些便灑了出來!

  「你說是平王妃?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彭夫人,您仔細想想,年前的宴會上,您是不是想著整治平王妃來著,是不是想著敗壞她的名聲來著?現在,不過是她的反擊罷了!她在京城中可是有名的心思狠毒之人!連自己的親姐姐她都能親手送到皇上的龍床上,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彭夫人聽了,眼睛裡似是有些猶豫,正想著自己到底該不該信?

  劉佳人自然是將她的反應盡數收入了眼底,笑道:「彭夫人,您難道就不想重新過上以前的舒心日子?難道就不想著讓彭大人遠離那些個花花草草?」

  彭夫人的眼神一暗,握著杯子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那食指的關節處已是微微有些泛白了!

  「你說吧,想著讓我與你怎樣合作?」

  劉佳人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不過那抹得意,轉瞬便化為了極為真誠的意味!「其實很簡單。彭夫人,咱們兩個只要聯手,還怕拿不下一個蘇靜依?」

  「哼!劉佳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你想著當上平王妃是其次,想著為你的表哥拉攏平王才是真的吧?」

  「呵呵,彭夫人多慮了!我的目的自始至終就是平王妃,至於其它的。只要我成為了平王妃,誰給予我的好處最多,我自然就會幫誰!什麼血緣親情。彭夫人,你以為我生在那樣的環境下,會將這血緣看得重?」

  彭夫人似是有些心動了,一挑眉,道:「你可是劉家的嫡女!再說了還是護國公府的親外孫女,現在白敏兒已經是不得勢,也不得寵了。你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對護國公示好?」

  劉佳人盈盈一笑,「彭夫人,你未免太多心了!護國公府再好,那也是外祖家,何況,我母親不過是外祖家不得寵的一名庶女,當年在護國公府也是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白眼兒!我怎麼可能會對那樣的一個家族產生感情?」

  彭夫人看到劉佳人姣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厭惡之色!不似作假!

  彭夫人轉念想到,似乎劉佳人的母親自出嫁後,便極少回護國公府,而且這個劉佳人似乎也是不怎麼得寵,要不然,在京城中人們也不會一提到護國公府,便會只想到一個白敏兒了!那劉佳人在京城裡,還真是沒有什麼名氣!這在外養病是一,只怕是護國公府瞧不上庶女的孩子,便是其二了吧。

  彭夫人又想到京城盛傳的那白敏兒驕橫跋扈的性子,想來這位劉小姐自小便吃了不少白敏兒的暗虧吧。

  「劉小佳既已是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也好!咱們便試著合作一把。若是事成,咱們各得好處,若是事敗?」

  「彭夫人放心!即便是事敗,也牽連不到你我的身上來。」

  「哦?不知劉小姐有何妙計?」

  「妙計倒是也談不上。只是我聽說那蘇靜依似是常常外出!這可是咱們得以利用的極好的機會呀!」

  彭夫人一皺眉,「這平王妃的確是經常外出,可是每次外出,幾乎是都有王爺同行!即便是沒有王爺同行,也會有大批的女侍衛隨行!這個,咱們是抓不到什麼把柄的!」

  「是嗎?抓不到把柄,咱們不會給她製造些把柄嗎?」

  「劉小姐此話何意?」彭夫人一臉地好奇道。

  「彭夫人附耳過來!」說著,劉佳人便在彭夫人的耳畔低語了幾句!那彭夫人聽了,先是一鎖眉,再是一喜!

  「劉小姐果然妙計!想不到,人人都以為深藏閨中的劉小姐,竟然是如此地心狠手辣呢!」

  劉佳人對於彭夫人的冷嘲熱諷並不以為意,「彭夫人,此事若是事成。咱們可是都得了好處!怎麼樣?可是想好了,何時行動?」

  彭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既是有了能解我心頭之恨的法子,我怎麼能不著急些呢?我這就回去準備。正好,再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了!倒是該熱鬧熱鬧,給府上再添些喜氣了!」

  劉小姐的嘴角一揚,眼中透出詭異奸詐的神色!蘇靜依,這次,你還不死?哼!這個彭夫人還真是個蠢貨!原以為還要多費一番唇舌,卻是想不到這麼好唬弄!哼!彭楊氏,你自身都難保了,居然還想著要為晉王拉攏勢力?真是不自量力!

  二人商議好,便各自散了,只是二人以及二人的護衛,誰也沒有想到,她們剛剛離去,屋內便多了一道清冷的身影。

  傍晚,元熙和靜依在別院用了晚膳,「元熙,咱們今日就在這別院歇下好不好?」

  「哦?王府裡還有一個劉佳人呢!再怎麼說也是客人,如此做,怕是不妥吧!」

  靜依嘟了嘴,「她什麼時候才會走呀?真的太煩人了!」

  「怎麼?才交了一次手,就對自己沒信心了?」

  靜依白了他一眼,「看到兩個女人為了你爭風吃醋,你心裡很舒服是不是?」

  元熙低笑了兩聲,「別人我倒是沒怎麼在意,倒是依依肯為我吃醋,我心裡倒是極為快活的!」

  「你!哼!你就是沒良心的!人家為了誰這樣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裡居然還得防著這個,防著那個的!你要是覺得這種日子過的舒服,那咱們兩個換換!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元熙收了笑臉,極為溫柔寵溺地看著靜依,「我的小妻子總算是開竊了,知道吃醋了!對了,晴天那邊來消息了嗎?」

  靜依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偏生這邊又脫不開身,不然,我一定得去那邊兒瞧瞧。」

  「好了!你最近已是極累了。平秋縣的事兒,就放心地交給晴天去辦吧!別想太多了!議政院那邊兒給送了信過來,說是選擇了幾處不錯的地方,明日一起去看看吧!」

  「好。三公子和歐陽老爺子可會去?」

  元熙沉默了一下,「我想著明日再到歐陽府上拜訪一次,至少也得讓老爺子看到我們的誠意才行呀!」

  靜依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三公子是無法說服他的。那個老人家,年紀雖然大了,人可是精明著呢!你瞧著吧,明天咱們要是去拜訪他,定然是會為他們歐陽一族,爭取最大的利益的。」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歐陽家族可是這封城的百年望族,同以前的白家、宋家不同。歐陽家族子嗣繁多,樹大葉茂,現在雖是以經商聞名,可是歷代歐陽的家主,可都是文人出身,最低的也是個舉人出身呢。」

  「這個,我倒是也有所耳聞,只希望明天見到那老先生後,他能口下留情就是了!千萬別獅子大開口,否則,咱們還真是吃不消呢!」

  「唉,明天的事,明天再發愁吧!只要記住了咱們的底線就行!」

  「也對,只要他不越過咱們的底線,咱們就算是應了他的所有要求又有何妨?總歸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不能因為他的要求繁瑣,咱們便將這件大事給擱下了!否則,豈不是因小失大了?」

  「明天看看再說吧,只要歐陽老先生兒沒有問題,付相那邊兒自然也是會全力支持的,若是選址一旦定好,我便馬上發出佈告,除了征丁,還要提前準備一些相關的事宜的。」

  「接下來,你就又不知道要忙成什麼樣兒了!」靜依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放心,再忙,我也會抽出時間來陪你的!」元熙抱了靜依道。

  靜依臉一紅,口是心非道:「不知羞!哪個要你陪了!」

  元熙輕笑了兩聲,看的出來,心情很好。二人又在別院裡膩歪了一陣,終於還是啟程回了王府。總不能真的將劉佳人一個人扔在王府吧!

  次日清晨,元熙和靜依二人相攜著手到了花廳用早膳。不一會兒,劉佳人也到了。

  「給王爺王妃請安!」

  「免禮,起吧。」

  「謝王妃殿下!」劉佳人起了身,便站在了一旁。

  元熙親手盛了一小碗粥道:「來,小心燙。」

  靜依看著元熙將粥碗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悅道:「這個是甜粥,我不喜歡喝。」

  「乖,這個是補氣血的藥膳,是賀神醫開的,必須喝!再說了,一天也只是喝一碗,不必多喝。乖,快喝吧。」

  靜依怔了怔,師父開的?可能是元熙告訴他這陣子自己太勞累了吧?

  二人靜靜地用著早膳,對於剛剛過來的劉佳人卻是視而不見。直到二人都用完了早膳,元熙才輕道:「劉小姐這麼早來此有何貴幹呀?」

  劉佳人忙對著元熙屈了屈膝道:「回王爺,臣女本想著過來服侍王爺和王妃用早膳的。可是沒想到,王妃的早膳,竟是由王爺您親自服侍的。想來,臣女是多此一舉了。」

  靜依淡笑不語,而元熙則是笑道:「讓劉小姐見笑了。這不過是我夫妻二人之間的情趣罷了!劉小姐尚未出閣,自是不明白的。再者有什麼事,自是有府中的下人們來服侍,就不勞劉小姐了。」

  劉佳人的臉一僵,這王爺分明就是說她多管閒事了!而且還將她與府中的下人劃到了一個等級裡!這簡直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劉佳人強忍了忍,壓下一口氣,笑道:「聽王爺的意思,待會兒王妃還要出門?」

  「正是。不知劉小姐有何事?」靜依輕道。

  「回王妃,臣女初到封城,也是對封城人生地不熟地,想著出去轉轉,既然王妃您要出門,不知可否帶著臣女同行?」

  靜依一抬眼皮,看了看眼前這個打扮得極為素淨,化了淡淡地妝的女子一眼。見她今日穿了一套淺藍色的裙衫,頭上挽了雙垂髻,頭上的珠翠並不繁多,卻是將她整個人的氣質烘托的是如同出塵的仙子一般!讓人忍不住便多看兩眼!

  靜依雖是不喜歡她,可是也不能否認這劉佳人的確是名美人兒!還是個極會打扮自己的美人兒!這樣的裝扮若是和自己一起出門,雖然不及她的身份尊貴,可是無論去了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吧!

  這才是境界!是奪人眼球的最高境界!不聲不響地便搶了你的風頭,你還無話可說!本來嘛!你的身份比人家高貴,若是還被人家給搶了風頭,只能怨你自己的吸引力太低!還能怪得了誰?

  靜依淡淡一笑,「劉小姐既是提出來了,那便同行吧!」

  元熙一挑眉,卻是沒有說話。

  三人分乘了兩輛馬車,出了王府。

  「你說這個劉佳人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非要跟著咱們?」柳杏兒嘟囔道。

  因為劉佳人乘坐了平日裡柳杏兒她們乘坐的那輛馬車,無奈,只得讓柳杏兒和海棠坐到了自己的馬車裡。靜依倒是還好些,沒覺出有什麼不妥,可是元熙心中卻是腹誹不已!

  這個劉佳人非要跟出來做什麼?害得自己沒了單獨跟依依親近的機會!本來福利就少,現在被她這麼一攪合,是更少了!

  「理她作甚!她喜歡幹什麼便幹什麼!一切都由著她就是了。」靜依淡淡道。

  柳杏兒撇了撇嘴道:「可是小姐,她這分明就是想著在您和王爺中間插一槓子呀!」

  「她若是有本事,便讓她插就是了!你說呢?」靜依轉頭看向了元熙。

  元熙笑道:「你說的對!由著她折騰去吧!她若是不折騰,豈不是糟蹋了咱們的一片好心?」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柳杏兒和海棠則是聽不懂了!可是聽不懂,二人也是不敢貿然就問的。主子定然是有主子的打算的。

  馬車很快到了歐陽府。歐陽府上的人早已是收到了消息,都恭迎在了門口。

  「給王爺,王妃請安!」

  「快快請起!老先生不必多禮!」元熙趕忙扶起了歐陽寧。

  歐陽寧神色激動道:「王爺王妃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老朽府上看望,實在是老朽的福分哪!」

  「父親,有什麼話還是先請王爺王妃進去再說吧。」歐陽夜道。

  「對對對!您瞧瞧老朽這個糊塗!王爺,王妃快裡面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元熙和靜依二人並肩進了中門,到了前廳。只坐了一會兒,元熙和歐陽寧、歐陽夜、歐陽信便都去了書房商討正事去了。

  「付姐姐可是好久都沒有去找我說說話了。最近可是在忙什麼?」靜依拉了付無雙的手問道。

  「臣婦最近也沒忙什麼,就是前陣子,府上的幾個刁奴做亂,臣婦處置了一番。」

  靜依莞爾,她想起了關於給付無雙下藥之事,笑道:「付姐姐的身子最近可是好些了?」

  「多謝殿下惦記,已是好多了!有了賀神醫的藥,臣婦已是百病全消了。」

  靜依點點頭,這就是說,已無大礙了!說不定再過些日子,便能聽到好消息了!

  「付姐姐,這位是京城來的劉小姐。今日聽說我要來府上探望,便一起跟來了。」

  「給少夫人見禮了。」劉佳人施了一個規規矩矩地閨秀禮道。

  付無雙虛扶了一把,這個禮,她倒是受得!畢竟自己身上已是有了誥封,而眼前的這個姑娘,不過就是一個官家千金罷了。「不知劉小姐以前可曾來過封城?」

  「回少夫人,不曾來過。」

  付無雙笑道:「原來是初次來呀!那我可是要好好地盡一番地主之誼了!殿下,您不介意,我喧賓奪主吧?」

  「怎麼會?付姐姐向來熱心好客。以後便常到王府坐坐,也好與劉小姐說說話,做個伴兒!」

  「如此,臣婦自然是領命了。」說著,便輕笑了起來。

  三人在前廳裡倒是說說笑笑,氣氛也還算是融洽。

  不一會兒,便有下人進來道:「啟稟少夫人,剛才彭大人府上送來了一張貼子,說是後日是彭夫人的壽辰,請您過府赴宴!」

  付無雙接過貼子看了,「知道了。」然後對著身邊的一位嬤嬤道:「你去備份兒賀禮吧。」

  「您瞧,這封城又有熱鬧的壽宴了!」

  靜依點了點頭,「想來,王府裡現在也是應該收到貼子了吧!還得想著回去備份兒賀禮呢。」

  付無雙輕笑道:「殿下家大業大,倒是不必心疼這份兒賀禮!」

  靜依嗔了她一眼,道:「難不成這歐陽家倒是虧待了你不成?還想著打趣我?看我哪日不將這番話說與你家歐陽大人聽,保不齊,他就會回來修理你一番!」

  付無雙臉一紅,「臣婦知錯了。您還要饒了臣婦吧!」

  三人說笑了一番,元熙那邊兒派人來說要和歐陽寧等人出去一趟,待會兒便讓靜依不必等他,直接回府就是了。

  靜依聞言,眼中滑過了一抹精光,「付姐姐,我府中還有事務需要打理,便不多留了。」

  「是,恭送王妃!」

  馬車行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便聽車伕突然大喝一聲,猛拉韁繩,然後馬車便停在正大街上。

  「怎麼回事?」馬車內的人出聲道。

  「是一名婦人還抱著一名小孩子跪在前面。」

  靜依唇畔揚起了一抹弧度,「海棠,你下去看看。」

  「是!」海棠下了馬車,看到一名小婦人約莫有二十歲的年紀,懷裡還抱著一名看起來約有兩三歲的小男娃!而他們王府的馬車的馬的前蹄就停在了距離那婦人不超過一尺的距離!

  「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攔截王妃的馬車?」

  那名婦人嚇得臉色慘白,幾乎是說不出話來!剛才的一剎那,她真的以為自己要被馬車給輾過去了!她死了倒是不怕,可是懷裡還有自己剛剛兩歲的孩子!

  現在聽到海棠的這樣一番詢問,才漸漸地緩過神來!大叫道:「王妃救命!王妃救命!」

  而此時,劉佳人卻是在靜依後面的那輛馬車上走了下來,一臉關切道:「怎麼樣了?這位夫人沒事吧?」

  「謝小姐關心,民婦沒事。」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劉佳人突然橫空插了這麼一句。

  海棠的眼角向上一挑,看向那婦人,「你是何人,為何在此攔截王妃的車駕?你可知道你犯了死罪!」

  那婦人一聽,又是嚇得不輕!嘴巴哆嗦了兩下,卻是沒有發出聲兒來。

  靜依對著身旁的司畫使了個眼色,司畫會意,飛身下了馬車。

  那名婦人終於是找回了些膽子,顫聲道:「民女是北疆人氏,民女此次前來封城,是為了找到。」話沒說完,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那名婦人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便暈了過去!

  她身旁的人,便是司畫!「這名婦人似是被嚇暈了!殿下,如何處置?」

  「既是被咱們的馬車給驚著了,那便先帶她回王府安置吧。」馬車內傳出來一道聽起來極為柔和溫暖的聲音。

  「是!來人,將這名婦人快速抬到王府,找府醫診脈!」司畫吩咐完,衝著海棠使了個眼色,二人迅速上了馬車。

  而兩旁的百姓們則是議論紛紛,「瞧瞧咱們平王妃,真是個大善人,明明就是那名婦人衝撞了王妃,可是王妃殿下不但不與其計較,反而還帶回王府救治!」

  「是呀!咱們能攤上這樣一位女主子,也是咱們幾世修來的福分哪!」

  「人人都說王妃性子好,宅心仁厚,以前我還不信呢。可是這回,可是真信了!」

  仍是停留在原地的劉佳人聽到人群中傳來的你一言我一語,卻是眼神一暗,雙手死死地握著手中的帕子!似是想著將那帕子給撕裂了一般!好你個蘇靜依,還真是有些手段!

  劉佳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更為陰暗,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哼!蘇靜依,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哼!簡直是異想天開!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放過你?好戲,還在後頭呢!

  靜依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道:「劉佳人還沒跟上來?」

  「回殿下,還沒有。」

  靜依的嘴角微揚,這個劉佳人的手段還真是高明,竟然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自己若是不配合她一番,豈不是浪費了人間的精力和精心佈置?

  回了王府,靜依梳洗了一番後,「司畫,將那名婦人弄醒,然後帶來文華院來。」

  「是!」

  「司琴,安排你的人,給我盯緊了那文新院。這個劉佳人的手段可是不一般呢!」

  「是!」

  不一會兒,那名婦人便被引至了文華院。

  靜依看著底下跪著的那名婦人,經過一番清洗,看起來,模樣倒是有幾分清秀,她的懷裡仍是緊緊地抱著那個孩子,而那個孩子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來人,將她懷中的孩子先抱走。免得驚嚇到了他。」

  「是!」何嬤嬤上前欲抱走孩子,可是無奈那名婦人就是不肯鬆手,「殿下!就讓民婦抱著吧!」

  而文華院門外,劉佳人卻是帶了幾名下人被擋在門外。

  「你們這是何意?難道本小姐去給王妃請個安,都要被你們阻攔不成?」

  「劉小姐,王妃交待了,任何人不見!您還是請回吧。」

  「你!」劉佳人氣得胸口是起伏不停!「本小姐是來給王妃送安神香的。就是為了能讓王妃睡的安穩,若是耽誤了王妃的安眠,你吃罪的起嗎?」無奈,劉佳人只得用平王妃來壓制這些下人了。一般來講,只要是涉及到主子的事兒,下人們都多多少少會有些鬆動的。

  不想那名女侍衛則仍是一臉平靜道:「王妃用的東西都是由王府的各級管事層層檢驗才可送至文華院的。劉小姐,您的東西,莫說是給王妃用了,只怕是連看,王妃也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這次,劉佳人是真的被氣到內傷了!氣急之下,只好是轉身返回了文新院。

  這邊屋內那名婦人就是不肯將孩子交出來,靜依看她一臉的焦急、擔憂,想來這孩子應該是她的,不會有錯。

  靜依一揚眉,衝著何嬤嬤擺了擺手,何嬤嬤會意退下。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封城到底是意欲何為?」

  那名婦人先是輕顫了一下,然後低了頭,眼珠一個勁兒的亂轉,「回王妃的話,民婦名叫香琴,今年二十,是北疆人氏。民婦來封城,是為了找孩子的父親的。」

  「哦?千里迢迢,只為尋夫麼?」

  那香琴因為是低著頭,所以看不到靜依臉上那一抹嘲諷的笑意。點了頭道:「回王妃,民婦的確是為了尋找那負心人的!」

  「說來聽聽,你口中的負心人,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呢?」

  香琴穩了穩心神,使勁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道:「回王妃的話,這孩子的父親就是平王爺!民婦口中的負心人,也就是平王爺!」

  靜依聽了卻是連連輕笑,「你叫香琴是吧?」

  「回王妃,正是。」這香琴此時還納悶兒呢!這王妃不是應該聽到這個之後,大為惱火嗎?怎麼反倒是如此地高興呢?

  而屋內的何嬤嬤和海棠等人則是全傻了眼!

  這個孩子是王爺的?這個女人曾經和王爺有過肌膚之親?

  靜依停了笑,又問道:「那你說,你來找他,究竟打算如何做呢?」

  「回王妃,民婦自知命賤,配不上王爺。可是這個孩子畢竟是王爺的親生骨血。民婦實在是不忍其流落在外。還請王妃大發慈悲,收留這個孩子,讓他認祖歸宗!」

  說著,那香琴便將孩子置於身旁的地上,在地上猛磕起了頭,邊磕邊道:「王妃,求您大發慈悲吧!這個孩子真的是王爺的骨血呀!只要您肯讓孩子認祖歸宗,民婦情願一死,絕不含糊!」

  靜依對著司畫使了個眼色,司畫一個閃身飄過,那孩子便已是到了司畫的手中。

  那名婦人見孩子被搶,急呼道:「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

  那聲音可謂是極為淒勵,好似她們是把孩子給怎麼著了似的!孩子許是聽到了母親的哭聲,竟是悠悠轉醒,眼看他一撇嘴,一閉眼,就要大哭,司畫輕輕一點,這孩子便又睡著了!

  幾名女侍衛將那名婦人摁在了地上,何嬤嬤怒道:「還敢再鬧!王妃面前如此失儀,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名婦人似是這才想起,面前坐著的是平王妃,立時就止了哭聲,呆呆地看著靜依。

  靜依卻是唇畔含笑,仿若是一朵桃花一般,嬌俏無比,只是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聽了讓人的心一寒!「你不是說情願一死麼?那便死吧!」

  輕飄飄地一句話,彷彿就像是在說,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一樣的隨意。



第四十七章 小三之死!(上)

  靜依輕飄飄地扔下一句「你不是說情願一死麼?那便死吧!」便轉身進了內室,不再理會眾人了。

  那香琴頓時有些錯愕了!

  這個王妃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她現在不是應該對自己又氣又恨嗎?怎麼表現地這樣平淡?讓自己去死?那怎麼成?自己死了,孩子怎麼辦?再說了,當時說好了,自己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不但不會死,反而還會是吃香的喝辣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怎麼現在反倒是成了這樣?

  那香琴剛想著高呼大鬧,就被後面的人一個手刀劈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劉佳人回了文新院,將自己的計劃前前後後又想了一遍,確認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來,才算作罷。

  「主子,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些?畢竟王爺的聲譽若是受損,以後您嫁過來,也是沒有面子的呀!」劉嬤嬤小心翼翼道。

  這個香琴確實就是劉佳人找來的,故意在大街上攔了她的馬車,想著先敗壞元熙的名聲,說他始亂終棄,然後再看蘇靜依的笑話!看她這個向來自詡為宅心仁厚的平王妃會如何當眾處置這件事。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是直接讓人將她們母子二人帶進了王府。更沒想到,這個蘇靜依竟然是如此地平心靜氣!

  剛才她故意在文華院站了那麼半天,竟是沒有聽到一聲響動,連聲說話大聲的聲音都沒聽到!這也太不尋常了!

  劉佳人正想著靜依的異於常人的舉止,聽到劉嬤嬤這樣一問,卻是一揚眉,「誰說我要嫁入平王府了?」

  「什麼?」劉嬤嬤一驚,「小姐,您不是想著成為平王妃?那您千辛萬苦的來這兒不是為了這個?」

  「哼!平王,本小姐從來就沒放在眼裡過!若不是為了明王殿下,我怎麼會來這裡?」

  「小姐,難不成,您真心想嫁的是明王?」

  劉佳人低垂下了眸子,那淺粉色的眼影,將她的眼睛襯托地極為嬌媚,就連一旁的劉嬤嬤看了,都不由得暗歎自家小姐長得真真是如那秋海棠一般,嬌俏迷人,風華萬千!

  「劉嬤嬤,你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平王?」

  劉佳人平靜的語氣,聽在劉嬤嬤的耳朵裡,卻是通身的涼意!自家小姐的脾性,她是最明白的。越是平靜,就有可能越是生氣!而小姐一旦生起氣來,後果可是相當地嚴重的!

  外人看起來小姐平宜靜人,知書達禮,可是只有她們幾個近身伺候的知道,小姐的心計有多深!心思有多狠!猛地想起小姐當年在府上是如何整治那幾名姨娘和庶妹的,劉嬤嬤就覺得遍體的寒意!

  「怎麼?我的問題很難回答?」

  劉佳人的聲音再度傳來,劉嬤嬤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神了!「回小姐的話,奴婢確實是一直以為您喜歡的是平王,所以才急著從江南回到京城,又求了皇后,來封城探望!」

  「哼!」劉佳人冷笑一聲,「我求皇后?哼!分明就是她逼著我前來封城,為她做事,卻偏要對外面擺出一幅是我愛慕平王,非要前來探望不可!真是虛偽!」

  「小姐!」劉嬤嬤趕忙上前輕拉了劉佳人的衣袖示意她說話注意些,小心隔牆有耳!

  「小姐,東西準備好了,要給秋雙姑娘送過去嗎?」香兒進來稟報道。

  「去吧。告訴她,後日早上平王妃出門前,一定要做好了。」

  「是!小姐,還用告訴她這東西的用法和忌諱嗎?」

  「不必!她是什麼地方出來的?還用我們教嗎?」劉佳人有些鄙夷道。

  「是!」香兒得了令,退了出去,屋內便再次只剩下了劉佳人和劉嬤嬤二人。

  「小姐。既然您並沒有相中平王,那咱們這麼做對咱們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劉佳人笑了笑,「好處自然是多多的,只不過,要看咱們能把事情辦成什麼樣兒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

  「劉嬤嬤,別問那麼多了。只需要將我安排的事都做好就是了!等事情成了,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謝小姐。奴婢不求什麼賞賜,只求小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便成了。」

  劉佳人看著眼前的這名老嫗,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忠心。好了,你先下去吧。」

  劉佳人待劉嬤嬤退了出去,過了片刻,才轉了身,進了內室,然後又四下看了,才輕道:「沒人了,出來吧!」

  一道黑影自樑上躍下,「還是你的法子妙!如此一來,我便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平王府了!」

  劉佳人嬌嗔的看了他一眼,「你若不是有事,也不會想起我來!」

  男子低著頭,身上一襲黑色的鬥篷,大大的帽子幾乎是將他的整個臉都遮了去!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可是他的聲音卻是無比的邪魅盅惑!「我這不是來了嗎?」

  「哼!我費盡心力才讓你進了平王府,你進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男子的嘴角彎起,一雙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地挑起了劉佳人的下巴,低聲道:「美人兒,該你知道的,自然是會讓你知道的。現在不告訴你,自然是有不告訴你的理由!你跟了我多年,這個道理,不用我再教了吧?」

  劉佳人的下巴有些吃痛,可見男子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將她弄的極為不舒服。「你弄疼我了!」

  嬌媚的嗓音傳來,男子手上的力度似是輕了些,「多久沒見了!你竟是比以前更加的風情萬種了!倒是讓小爺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劉佳人嬌嗔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許久不來找我!這兩三個月了,也不知你到底是和什麼人去鬼混了!」

  男子的嘴角微微彎起,那好看的弧度就像是一彎明月一般,帶了些許勾魂攝魄的味道,「既然想我了,那便主動些吧!小爺的胃口可是不那麼容易滿足的!」

  劉佳人臉一紅,卻是毫不猶豫地開始了寬衣解帶!

  若是此時有人看到了,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會在自己的閨房中與男子私會!而且還,還欲行這苟且之事!別說外人了!就連劉嬤嬤看到了,只怕也是會瞠目結舌吧!

  劉佳人的手突然一頓,有些欲語還羞道:「似乎是不太好吧!這裡可是平王府!不是外面。若是被人給撞見了?豈不是不妙!」話是這樣說,可是她的聲音卻是透著無比的誘惑色彩,這劉佳人是想著欲拒還迎呢!

  男子怎麼會看不穿她的心思?邪魅的聲音再度響起,「怕什麼?有香兒在外面守著呢,誰能進得來?」

  說完,男子長臂一伸,便將脫得只剩肚兜和褻褲的劉佳人往懷中一帶,臉上揚起了一抹邪笑,「數月未見了,我倒是想嘗嘗你這朵海棠花是不是開的更加的嬌艷了?」

  劉佳人嬌媚地一笑,那本就略帶些桃紅色的雙腮此時更是明艷動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瞟向男子,「那爺就仔細嘗嘗,看看奴家這朵家養的海棠花,可是比外面的野花更香更艷?」

  這樣不堪入耳的話,自劉佳人這千金小姐的身份說出來,卻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不滿和不情願!

  男子不語,只是將懷中的嬌軀置於床上,覆身壓了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佳人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像是散了架一樣,兩隻腿也是軟地站不起來了,只得倚在了床上,看著已是穿戴整齊的男子,再度將自己籠罩在了黑色的鬥篷之下。

  「你打算一直潛在這平王府裡?」

  「有何不可?」男子將自己的穿戴整理好,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劉佳人仿若是柔若無骨的蜷縮在一起,那華麗的錦被只是蓋到了她的胸前,露出了那圓潤如玉的肩膀,格外的誘人。劉佳人衝著男子笑了笑,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一般,「這平王府裡,可是高手如雲!你就不怕被他們發現了?」

  男子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什麼高手如雲!在我眼裡,還不就是一堆廢物!」

  劉佳人輕笑了幾聲,「爺的身手,奴家自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您怎麼會突然要想著進平王府了?您單槍匹馬的,身手再好,也不是這千軍萬馬的對手吧?」

  「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記住了!那個蘇靜依,是我要的。你只需要將我吩咐的做完就是了。其它的,無需多問!」

  劉佳人一愣,面上的笑容一僵,復又笑顏如花道:「怎麼?爺覺得奴家伺候的不夠好,竟是還想著那個平王妃?如果我沒記錯,她好像還尚未及笈吧?爺什麼時候對這幼-女有了興趣了?」

  男子的神情一冷,整個屋子裡似乎也是因為他的冷肅之氣,而迅速地冷了下來!劉佳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將身上的錦被向上拉了拉。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還是你忘了,你跟了小爺之前,也是未及笈呢!記住!蘇靜依,是小爺要的。不是你能隨意動得的!若是還想跟著小爺,就好好地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別忘了我是你的主子!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一絲一毫的背叛之心,劉佳人,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劉佳人的嘴巴抖了抖,卻是未說出話來。「我明白了。一定不會誤了主子的大事兒的!」

  「你明白就好!」男子說完,走到了床前,低頭看著床上的劉佳人,「怎麼?這就受不了了?爺可是還沒盡興呢?」

  那劉佳人的身子一顫,她跟了眼前這個男人兩年了,自是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劉佳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屈辱之色,卻是轉瞬即逝,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主子,是自己萬萬得罪不得的!只有將他伺候好了,自己才可能會有好日子過!

  劉佳人將身上的錦被緩緩地拉到了一旁,然後跪爬到了男子的身前,像隻貓兒一樣的姿勢,一抬頭,便直接對上了男子的命根部位!劉佳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恨意,不過這種恨裡似乎是又帶了一絲委屈的色彩!

  劉佳人的一雙白淨的小手輕輕地上前解開了男子身上的腰帶,慢慢地將自己的頭湊了上去!

  不一會兒,男子的似是帶了一絲滿足,又似是帶了一絲痛苦的悶哼聲,自屋內傳了出來!

  門外的香兒聽到了聲音,雙頰泛紅,身形一僵,裡面的聲音她最熟悉不過了,不是她家主子發出的,還能是誰?

  文新院這裡風光旖旎,可是文華院裡,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殿下,這個孩子不可能是王爺的。」司畫看著靜依一個人倚在榻上,一幅對任何事情都興致缺缺的樣子,有些著急道。

  「哦?你如何知道不是?」

  「回殿下,王爺向來是潔身自好,從未流連過任何的風月場所。如何會與這名女子有了苟且之事?殿下若是不信,可是將王爺身邊的初一招來問問,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不必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那個香琴呢?」

  「已經被司琴侍衛長的人帶走了。」

  「嗯,記得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可別讓她給死了!否則咱們可就說不清了。」

  司畫聽了,卻是更加地不解了!您不讓她死,剛才為何要那樣說呢?她哪裡知道靜依不過是為了嚇她一嚇,不過是攻心之術罷了!哪裡會真的讓那個香琴去死!

  晚上,元熙終於是回到了文華院。一進屋便看到靜依正悶悶不樂地倚在榻上,「怎麼?還在為那個孩子的事情傷神?」

  靜依瞟了他一眼,「司琴派人告訴你的?」

  「嗯。即便是她不派人過來,我也會知道。依依,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靜依坐直了身子道:「你既然知道了今天白天我遇到了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急著趕回來?反倒是這麼悠閒?」

  元熙淡淡一笑,「我相信我家依依的眼睛是雪亮的,頭腦也是最為清醒的。」

  靜依重重地哼了一聲,什麼叫相信她?分明就是自己先閃了,等著看好戲!想著看自己怎麼跟那個劉佳人鬥法罷了!

  那名婦人抱著孩子一出現時,靜依便料到這是劉佳人找來演戲的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狠,想著直接將元熙的名聲給毀了!幸好司畫一直跟她們在一起,沒讓那名婦人當街說出來,否則,百姓們誰管你是真的假的!他們關心的是這大家貴族們又出了什麼稀罕事兒了!想著茶餘飯後,又有了談資了!

  「你說咱們怎麼處置這名叫香琴的婦人?」

  「隨你處置便好!我沒有意見。」

  「那個孩子呢?似乎是還不到兩歲吧!長得倒是挺好看的!」靜依意有所指道。

  果然,元熙一皺眉道:「依依,你可要相信我,除了你,我可是誰都沒有親近過?」

  靜依卻是衝他挑了挑眉,明顯的不相信!

  元熙急了!「依依,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晴天和你大哥,我在北疆之時,可是從未與任何女子親近過!甚至連話都說的少的可憐!怎麼可能會與旁人有私情?」

  靜依看他臉上擔憂和焦急地表情盡現,也知道他沒有說謊騙她,可是這種事,關鍵就是即便是自己信他,這心裡也像是紮了一根刺,不碰它還好些,只要觸碰到它,便是無休止的疼痛、發炎以及潰爛!

  「元熙,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咱們總得先想法子證明了這孩子不是你的!這個女人和你無關吧?」

  元熙一愣,「這有何難?命人去查就是了!」

  靜依卻是搖了搖頭,「如何查?他們既然敢將這個女人送來,定然是將那邊的痕跡全部都給抹掉了!你想不承認,難哪!」

  「難不成,她說這孩子是我的,便是我的!我就得替她養著?」

  靜依抬眸看向他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婦人極有可能是那劉佳人安排的呢?」

  這個劉佳人小時候留給元熙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昨晚他雖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可是靜依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昨晚他之所以會那樣說,那是因為還沒有真正地觸及到他心裡的那根弦,現在一旦觸及到了,不知道元熙的感情上是否會偏袒向那個劉佳人。

  「她?」元熙微有些愣,表情上顯然還是有些不信的!「她為何要如此做?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是為了平王妃的位置,她不應該會選擇這樣污及我名聲的法子的。這對她又無絲毫的好處!」

  「你怎麼就知道對她沒有好處?如果她就是想通過這個,讓我難堪,讓我大鬧平王府,從而捉住我的把柄,好進京告我一狀呢?說不准經過她添油加醋一番,皇上還會命你休了我也不一定!」

  「不可能!我絕不可能會休棄你!我說過,此生只得你一妻,絕不再娶!」

  元熙神色堅定地看向了靜依,那灼灼的目光,就像是在向靜依宣誓一般!

  靜依與他的目光對視,看著元熙那黑白分明,清亮無比的眸子,那樣的純淨,不帶一絲的污垢,那眼神裡,除了眷戀、不捨還有濃濃地愛意!這樣的目光,靜依並不陌生!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是讓靜依有些震動!

  「你,我又沒問你這個。你說這個幹嘛?」靜依最終是在那灼熱的目光下,先敗下陣來,有些臉紅道。

  「依依,不要懷疑我!除了你,我的心裡不可能再容得下旁的女人!」

  「但願如此吧!」

  元熙聽到她的回答,知道這件事終是讓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了,歎了口氣道:「依依,我知道那個孩子的事對你有所觸動,可是你不是也相信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否則,怎麼可能還會與我這般好好地商量?」

  靜依有些彆扭地轉了頭,「相信是一回事,聽到了,心裡的感覺又是一回事!任誰聽到了自家的夫君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都是會不舒服的!」

  「那就趕快想個法子,把事情弄清楚了不就成了?」

  「法子倒是有。你是想著快些解決掉,還是想著等我赴過了彭夫人的壽宴再說?」

  元熙想也沒想,「看你如此難受,還是越快越好吧。」

  「那好,你現在即刻派人去通知封城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夫人們,請他們明日上午到王府來。就說是有要事!餘下的,你就不必管了,我自會安排妥當!」

  「你確定?」

  「怎麼?現在不相信你的妻子了?」

  元熙揚眉一笑,「怎麼會?依依最為聰慧了!為夫不信你,還能信誰?」

  次日用過早膳,早早地,便陸續有官員及夫人們到了平王府了。文新院的劉佳人也被請到了前廳。

  劉佳人到時,這廳中已是聚集了不少的官員、夫人。眾人請了安,行了禮,一一落坐。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劉佳人衝著彭夫人做了一個細微的手勢。而彭夫人則是對她微點了點頭。

  靜依端直了上身道:「昨日,本王妃在街上意外地被一名婦人給攔了車駕,那婦人只言自己是來封城尋夫的,並且說她那始亂終棄的丈夫,還是個達官貴人!」

  靜依說到這兒,頓了頓,環視了大廳內的眾人一眼。

  見眾人面面相覷,而劉佳人則是抿唇一笑,沒想到蘇靜依竟是將事情弄的這樣大!以為將那名孩子做為要挾,香琴就會配合她的計劃了嗎?哼!蘇靜依,好戲還在後頭呢!

  「本王妃多次追問,無奈那名婦人始終不肯吐露半個字,無奈之下,本王妃只好出此下策,將封城的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夫人們一起請了過來!還望眾位莫要見怪!」

  「哪裡!王妃此舉也是為了我封城的風氣著想。臣婦等自是支持王妃殿下!」付夫人率先表態道。

  有了付夫人的開頭,其它人也是紛紛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彭夫人則是高聲道:「王妃此舉最為妥當!始亂終棄之人,的確是要揪出來,重重地懲治,以端其行。」

  靜依笑道:「彭夫人所言極是!」

  而一旁的彭江達的臉上則是略有些不自在!這個彭夫人剛才分明就是暗指他一把年輕還納了美妾,對她這個正室有些始亂終棄的嫌疑了!

  「現在,為了讓那名婦人能順利地找出那名負心人,本王妃倒是想了個法子!先請王爺帶著眾位大人迴避,待會兒,自當將那負心之人揪出來,以還她們母女一個公道。王爺以為如何?」

  「王妃言之有理,封城在本王的治下,竟然出現此等品性不端之人,著實可恨!眾位大人,便選隨本王迴避一下吧。」說完,便帶頭到了偏廳,婢女們則是落下了厚重的帷幕!

  「將那名婦人帶上來吧。」

  不一會兒,那名婦人便將孩子抱在懷裡,出現在了大廳裡。

  「參見王妃,給王妃請安!」

  「你倒是個懂禮數的。現在在座的,都是封城的貴人們,你倒是說說,你是何人?來自何處?你口中的那個負心漢,到底是何人?」

  劉佳人的眼睛微瞇,低著頭,旁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沒人看到,她的唇畔已是微微上揚了。

  那香琴跪道:「回王妃的話,民婦名叫香琴,是北疆人氏。民婦懷中孩子的父親就是!」說著,抬頭瞟了一眼高座上的平王妃,似是有猶豫,也有些膽怯道:「是,是平王爺!」

  轟地一聲,那香琴的話就如同是一枚炸雷一般,響徹在了大廳之內!

  一時間,這大廳內是議論紛紛,聲音雖然都不大,可還是入了靜依的耳了。而靜依倒是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什麼慌張之色!反而是一臉的平靜。

  「王爺的?怎麼可能?這名婦人雖然長的也還算不錯,可是哪裡比得上王妃的十分之一?」

  「就是!不可能!王爺怎麼看也不像這種人呀?」

  彭夫人輕蔑地笑了笑,「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特別是男人!誰知道在外面,是如何的花天酒地呢!」

  靜依聽到了這聲嘲諷,卻是微不可見地輕佻了挑眉,終於忍不住了呢!

  付夫人則是搖頭道:「怎能僅憑一名婦人一面之詞,就斷定是王爺所為?這天底下想著用盡各種法子,爬上王爺的床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誰又知道這名婦人是不是受人指使,特意來攀污王爺的?」

  付無雙也是附和道:「不錯!王爺的身份在這兒擺著,誰知道是不是來故意搗亂的?」

  彭夫人則是含沙射影道:「付夫人和歐陽少夫人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名叫香琴的婦人一聽,便知道是北疆的口音,可是咱們封城的官員裡頭有幾人是在北疆待過的?」

  那劉佳人的面色微微一變道:「彭夫人可別亂說!王爺雖說是在北疆待了七年,可也是從未聽說過有過什麼出格之事!」

  靜依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剛才彭夫人還只是含沙射影地說說,可是這劉佳人這一接話茬就是挑明了是元熙了!在封城待過的那些侍衛少嗎?為什麼劉佳人不提他們,單單提元熙在北疆待了七年?

  付夫人此時像是也聽出了什麼不對,往那劉佳人的方向瞟了一眼。

  劉佳人似是感覺到了付夫人瞧過來的視線,忙低了頭,一幅說錯話的樣子道:「是臣女多嘴了!還請殿下勿怪!」

  靜依看著這劉佳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扮無辜倒是扮的挺像呀!

  靜依心裡冷笑了一聲,輕道:「我來問你,你說這孩子的父親是王爺,可有什麼證據?」

  「對呀!這位夫人,你有什麼證據便拿出來!否則,小心待會兒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彭夫人說著,還有意往平王妃的方向瞟了一眼。

  靜依卻是笑道:「彭夫人這話錯了!若是沒有證據,那可不是什麼大敬之罪!而是混淆皇室血脈,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香琴一聽誅九族?嚇得臉登時便是一白!抱著孩子的手,也是不自覺地顫了顫。

  付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香琴一眼,「你有什麼證據,便快些拿出來吧。若是拿不出,你和你的孩子,哪個也別想活命了!」

  香琴戰戰兢兢地說道:「民婦有王爺給民婦的一塊玉珮為證!」

  說著,便自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珮,命人呈了上去。

  靜依接過那枚玉珮一看,表情赫然間竟是變得無比的莊重起來!讓眾位夫人都一一細看了那枚玉珮,遂將那枚玉珮置於了案上。

  靜依的表情落在眾位夫人的眼中,皆是一驚!特別是付夫人和付無雙等人,莫不是這玉珮真是王爺的貼身之物?

  而彭夫人和斜對面的劉佳人則是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成了!

  靜依手持玉珮,聲音清冷地問道:「我來問你,你可確定這枚玉珮是平王爺親手交給你的?」

  「回殿下,民婦不敢撒謊,的確是王爺親手交給民婦的。王爺當時還說,待他以後打了勝仗,再向皇上請旨,抬了民婦進門,做一名側妃。」

  「哦?他的確是這樣許諾於你的?」

  「回殿下,他的確是這樣許諾於民婦的。」

  「那本王妃再問你,王爺與你究竟共度了多少個良宵呀?」

  「這個!」那香琴顯然沒想到王妃居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她這個問題,有些呆愣,不過很快就緩過來道:「回王妃,民婦與王爺僅是相守了不足一月!」

  靜依眼角噙著笑意,這個香琴倒是聰明,知道若是說的時間太長了,反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說的時間太短了,這個孩子的出生,又有些太過僥倖了!

  「你與王爺相守?呵呵,本王妃倒是很好奇,是在何處呀?可是在當時的將軍呀?」

  「回殿下,民婦當時只是一名普通的民女,後來被王爺看中,養在了一處民宅中。」

  「哦!」靜依點點頭,面上看不出喜怒,可是眼角處,卻是透著些許的笑意!而不遠處的劉佳人見此,心中一凜!難不成是剛才這香琴的話中破綻百出?可是一細想,沒什麼不對呀!

  而付無雙卻道:「你說王爺將你養在了一處民宅?可有證據?」

  「回夫人的話,當時民女只是孤身一人,再有的,就是王爺身邊的親隨了。」

  付無雙聽了卻是有些無奈了!這番話可謂是說的滴水不露了!人家都說了,除了王爺的親隨,再無旁的證人!可是若是王爺的親隨說沒有此事,只怕也是無人相信的吧!

  「你有多久未曾見過王爺了?」

  香琴想了想,「回殿下,差不多近三年了。」

  「那王爺離開你時,可知你懷有身孕了?」

  「回殿下,王爺離開北疆時,民婦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懷有身孕,故而王爺不知!」

  靜依點點頭,心中卻是冷笑不止!好一番周密的安排!這香琴的話分明就是被人提前套好了的!可謂是一絲把柄也無!可越是這樣,被人精心安排的痕跡就越重!

  劉佳人看著座上的蘇靜依一臉的沉重,面上露出了些許悲傷之情,心中卻是開心不已!蘇靜依,哼!我倒是要看看,眼前這個局,你要如何破?

  你若是認了這孩子,便是坐實了平王負心漢、始亂終棄的罪名!你若是不認這孩子,哼!我看你這宅心仁厚的平王妃還怎麼當下去?京中的皇上、皇后若是得知了此事,會如何的懲戒於你!

  高座上的靜依冷聲道:「香琴,本王妃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是想好了!你確定這孩子的父親就是平王?」

  劉佳人嘴角上揚,蘇靜依,沒了別的招數了?就只剩下這招威脅了?

  香琴深吸了幾口氣,高聲道:「回殿下的話,民婦確定就是平王!」

  「很好,本王妃再問你,你若是現在見到王爺,可還認得出來?」

  「回殿下,朝夕相處之人,雖然時間短暫,但刻骨銘心,自然是會認得出來!」香琴十分有自信地回答。

  「很好!那接下來,本王妃便讓你好好認認!也圓了你的一片相思之情!」

  說完,靜依對海棠使了個眼色,海棠輕擊兩掌。便自廳外,進來了十名年輕的華服男子!皆是清一色的莽袍玉帶,親王的朝服打扮!

  「還請在場的眾位保持肅靜,若有喧嘩、暗示者,直接視為同謀!」說完,靜依對那香琴道:「你現在可以上前一一辯認了,這十人之中,究竟哪一個才是你口中的王爺,孩子的父親!」

  香琴轉過身,抬起頭,剎時就懵了!這怎麼,怎麼都是一個樣呀!

  先前幾次,她在別人的安排下,也在濟善堂和城外見過平王幾次,可是每次那平王穿的都只是便服,從未穿過朝服!再加上,自己以前雖然多看了幾眼,可到底是有些心虛,哪裡敢正眼一個勁兒的瞧?現在,眼前的這十名男子,所有的穿戴都是一個樣兒!她哪裡斷定的出哪個才是平王?

  香琴下意識地向兩側的夫人們看了看!卻是皆躲過了她的眼神。

  劉佳人的心裡此時是升起了一團怒火!沒想到,這個蘇靜依竟是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來!看著香琴在這十名男子的面前晃來晃去,卻是遲遲沒能指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平王!

  劉佳人心裡的這個急呀!真想著給這個香琴一個暗示,可是自己當初找到她時,為了防止事敗,被她給抖出來,所以一直都是由自己的丫環跟她交涉的,而且為了自保,命令丫環每次見她時,都是戴了面紗的!

  本來是為了更為安全妥當,可是現在劉佳人心裡這個悔呀!怎麼才能給這個香琴一個暗示呢?

  這香琴在這十名男子身前來回晃了七八趟,靜依以手拄在了案上,輕撫了額道:「香琴,你可是認出來了?哪一個才是你的所謂的夫君?」

  香琴的頭上此時已是慘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漬!該死的!這十名男子的身形都是差不多,再加上刻意是穿成了一樣的衣服,她如何能夠認得出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見一名男子,不經意間挑了挑眉,那動作、神態皆是透著貴氣!心下一喜,應該便是這名男子了吧!否則,一般的男人哪有這樣出眾的貴氣?再細一想,似乎上次在濟善堂外時,那王爺就是這樣挑了挑眉的!錯不了!定是他了!

  香琴心裡打定了主意,便指向了那名挑眉的男子道:「回殿下,就是他!」

  靜依聽了,嘴角抽了抽,強忍了笑意,「你確定?」

  「回殿下,民婦確定!」香琴十分篤定道。

  香琴的話音一落,那彭夫人的臉就是一變,而劉佳人面上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只不過那雙眸子卻是暗沉了不少!

  而其它的夫人則是表情極為奇怪的看向了香琴,而付無雙到底是年輕些,竟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付夫人搖著頭道:「簡直是一派胡言!還說什麼與你朝夕相處?簡直就是企圖混淆皇室血脈!其罪當誅!」

  香琴聽了一愣,但一看眾人的表情便明白過來,自己選錯了!忙回頭看了看,又指著他身旁的一位男子道:「不是!民婦指錯了,是他!是他!」

  靜依眼角噙著冷冷地笑意,厲聲道:「好了!香琴,你的鬧劇也該結束了吧!」

  那香琴嚇得臉色慘白,心知自己這一次是難逃一死了!「王妃饒命!饒命呀!」

  「香琴,本王妃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知道把握而已!你們都退下吧。」

  「是!」十名華服男子齊齊退下。

  香琴這才是一驚,這十名男子裡面竟然根本就沒有王爺?意識到自己是被平王妃給算計了,可是自己現在還能如何?自己昨晚答應了平王妃的人不會指出來是平王的,可是自己?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掌握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命,自己如何會受她的擺佈?

  「王妃饒命!民婦也是受人指使的呀!否則民婦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的呀!王妃饒命呀!」那香琴此時,也顧不上自己懷裡的孩子了,一個勁兒地單手抱著孩子,猛磕著頭。

  一時間大廳內,砰砰地頭部磕著地面的聲音,還有那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還有香琴的抽泣聲,是混作了一團!當真是亂不可言哪!

  「饒命?香琴,自你拿出這枚玉珮時,這一切便不可能會輕易地結束了!」

  「別再折騰了,這裡是平王府,可不是菜市場!還真是吵!」靜依說完,便見司畫快步上前,在那正哭鬧不止的小孩子的身上輕輕一點,便不哭不鬧,睡了過去!

  這一幕,可是又將在場的夫人們給震的不輕,這小姑娘的手法還真是厲害!看來,王妃身邊果然是不養閒人哪!

  靜依這才吩咐道:「請王爺和眾位大人們都出來吧。」

  元熙等人坐定後,靜依才將這枚玉珮交給了元熙細看,元熙的神色也是一驚,一臉沉重道:「這塊玉珮你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回王爺,這是那指使民婦之人給的。民婦也不知道這是何物?」

  元熙命人將玉珮拿下去交由眾位大人一一細看,眾位大人也是大驚失色!

  在場的夫人們見自家的夫君皆是變了臉,想問又不敢問,一時之間,心底裡皆是開始了揣測,而這大廳裡的氣氛,也是更為的怪異了!

  劉佳人見此,心裡有些發毛!莫不是這玉珮出了什麼問題?不對呀!這玉珮可是秋雙好不容易才從文華院裡偷出來的,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這些大人們分明就是看了這枚玉珮才是個個變了臉色!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

  元熙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香琴。「本王再問你一次,指使你之人究竟是何人?有何特徵?」

  這話一問出來,可是把劉佳人給嚇的不輕!心底裡暗暗祈禱著,千萬別將自己給供出來!深吸了幾口氣,又想了想,似乎是並沒有露出過什麼破綻,而今日一直負責與香琴聯繫的香兒,並沒有陪著自己來,想來,這香琴是不會將自己的人給供出來的。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著,可是劉佳人的心仍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果然,那香琴想了半晌,仍是搖搖頭,「民婦只知她是一名女子,而且是官家的婢女,其它的一概不知。」

  而就在劉佳人以為一顆心終於落回到了心裡時,靜依則是朱唇輕啟,扔出了一道響雷,「這枚玉珮根本就不是平王的,而晉王殿下的!」

  轟地一聲!

  眾人都是被震得回不過神來了!晉王的玉珮?這說明了什麼?這個叫香琴的女子又與晉王有著怎樣牽扯不清的關係?這事情似乎是更加地複雜了!

  而劉佳人的臉色,此時已經是白的不能再白了!



第四十八章 小三之死!(下)

  靜依的話落在大廳中,頓時安靜了!眾人面上皆是大驚之色,卻是無人敢說話!

  開玩笑!晉王的玉珮!

  劉佳人聽到這裡,已是有些坐不住了,「不知王妃為何如此肯定這玉珮就是晉王的呢?」

  「不是本王妃肯定,而是在場的所有大人,皆可認定,這玉珮的確是晉王之物!」靜依看向劉佳人,「劉小姐,你也是京城大員的千金,應該知道,這皇子們之間的玉珮是各不相同的。若是一模一樣,如何還分辯的出來?再說了,這天底下,只怕是也找不出同樣的玉,來雕琢一模一樣的圖案吧!」

  付相點頭道:「王妃所言不差。這每位皇子的玉珮自是不盡相同。雖然同樣是環龍佩,可是因為都是王爺,所戴玉珮皆為三爪龍佩,而每位王爺的玉珮上,都是用一種極為巧妙的雕刻之法,在上面雕刻了每位王爺的名中的一個字。而這塊玉珮上,細看,便會發現在底部刻有一個征字!正是晉王殿下的名諱!」

  劉佳人聽到這裡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自己這是被人給耍了!她抬了頭看向了高座上的蘇靜依,那眸子中射出極為陰毒的光茫,似是想著將目光化為利箭,直接穿透靜依的胸膛。

  靜依自是察覺到了這股極為陰冷的視線,她笑笑不語,只是對上了劉佳人那極為陰冷的目光!

  劉佳人一驚,本想著將視線收回,可是來不及了!兩人的目光已是在空中相碰!剎那間,電光火石!分外激烈!

  劉佳人收回視線,心裡還是有些後怕不已!剛才雖然只是一瞬!可是卻是足矣!那一瞬,她從蘇靜依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輕視還有濃濃地嘲諷之意!

  那一瞬,劉佳人便什麼都明白了!她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自始至終她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局!可是自己眼看著她踏進了這個局裡,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會將計就計!反咬一口!

  而彭夫人此時也是懵了!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個玉珮竟然是出自晉王?

  彭夫人不是傻子,立時將目光對準了劉佳人!這個劉佳人分明就是想著用晉王的玉珮來嫁禍給平王,若是事成,自然是好說,也基本上是礙不著晉王什麼事兒!可是現在被人給揭穿了!那麼,便將這幕後主使給推向了晉王!這個賤人!還真是好毒的心思!

  坐上上面的元熙和靜依兩人則是相視一笑,看著下面正在互瞪的兩人,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現在沒他們的事兒了,就等著看好戲吧!總不能只讓她們聯手設計她!而她卻是好脾氣地不反擊吧!

  彭江達此時也是不解,「王爺,這名婦人口口聲聲說是在北疆時認識了這玉珮的主人。可是這玉珮分明就是晉王爺的。而且晉王爺也從未去過北疆呀!」

  而一直是靜默的司航此時則是出聲道:「彭大人此話不對!那晉王爺的確是未奉詔去過北疆,至於其它的?」

  司航的話沒說完,可是這廳內的在坐的哪個不是人精?還有什麼聽不出來的?分明就是暗指晉王曾私自離京,奔赴北疆,這可是大罪呀!

  彭夫人最先按捺不住了,「司將軍這是何意?這玉珮雖是晉王的,可是誰知道是不是這名婦人偷了來的?」

  「彭夫人這話說的好!」付無雙接茬道,「也許是這名北疆的婦人偷了在京城守備森嚴的晉王府裡的王爺的貼身玉珮,然後再抱著孩子自京城到封城,特意地來污蔑平王爺的名聲。本夫人倒是對這位婦人有些佩服了!若是無人指使,無人相助,她一介婦人,到底是如何做成的呢?」

  眾人一聽這付無雙的話,再一轉彎,便都是明白過來了。好端端地一名北疆的婦人如何會出現在封城?而且手裡還拿的是晉王爺的玉珮?更為好笑的是,這名婦人根本就不認得平王,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一番舉動來?若是說背後無人指使,怕是無人會信!

  「是呀!到底是何人指使的?王爺,臣婦以為那晉王爺還沒這麼蠢,竟然會將自己的貼身玉珮交出來,讓人來以此為證,攀污於您吧?」

  「那也未必!此招雖險,可是一旦得手,誰還會細看這玉珮,而且當時是王妃殿下見其昏了過去,所以才帶回府來,若是當初這香琴根本就未昏迷,當街一嚷,誰還會細看那玉珮,再說了,即便是當時王妃認出了那枚玉珮是晉王的,滿街的百姓如何認得?王妃便是說了,可有人信嗎?」

  付無雙的這番話,可是將彭夫人給堵的是啞口無言了!

  的確,若是在大街上這般一鬧,悠悠眾品,豈是那般容易平復的?即便是事後還了王爺一個清白,可是此事難免會成為茶餘飯後,百姓們的笑料!對王爺的聲譽,也是極為有損的。

  彭夫人還想再做說什麼,可是看到了彭江達冷冷地瞪了自己一眼,暗道不好!自己今日表現地太過急切了些,怕是又被他看了出來,今日之事,自己也有參與了!

  一想到,回府後,自己還不一定要承受彭江達什麼樣的怒火,這彭夫人便是一陣心顫!轉了頭狠狠地瞪向了劉佳人,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和不忿,全都化為了狠戾的眼神襲向了劉佳人!

  劉佳人心底裡一寒!這彭夫人竟是將所有的怒火拋向了自己!

  劉佳人心中苦笑,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她可是真的領略到了!沒想到,這蘇靜依竟是如此厲害!本來彭夫人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現在卻是反了過來,直接與自己成為了死敵!

  劉佳人心中暗暗叫苦,顯然,彭夫人也是以為自己利用了她!看著好不容易說服拉攏過來的盟友就這麼沒了,劉佳人的心裡可真是難受至極!

  付相捋著鬍子,默不作聲,其實,在坐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婦人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前來攀污王爺的,可是沒想到,平王妃聰慧機智,竟是將事情給扭轉了過來!現在,倒是將晉王和明王都給拉下了水!

  晉王的玉珮出現在了一名自稱是被平王爺給拋棄的婦人身上,偏巧明王的表妹也是不久前來了封城。誰能說這事兒,就不是明王做下的一石二鳥之計?

  付相忍不住向高座上的平王妃看了一眼,這樣的心計!不愧是平南候府的嫡女,小小年紀,便能將事情化解地如此完美,將王爺原本是被指責的角色,瞬間就變成了受害者,而且還是極為無辜的受害者!不得不說,這個平王妃的手段,著實高明!

  靜依低頭不語,只是嘴角揚起了一抹極為好看的弧度,除了離她最近的元熙,旁人看不到。

  「依依,這一手玩的還真是漂亮!」元熙將頭湊了過去,小聲道。

  靜依白了他一眼,向著下首的眾人看去,這裡也是也坐了不少的武將,像彭江達他們只是純粹的武將,武功倒是不見得多高,可是司航也在,他可是元熙的師父,元熙的話那些文官也許聽不見,可是司航定是聽見了的。

  下首的一位文官道:「王爺,這名婦人定然是受了人指使,只是,此事現在牽涉到了晉王,不知該如何徹查?」

  元熙一挑眉,查?他可是從未想過要他們怎麼去徹查的!這塊玉珮便是當初在京城時,晉王給靜依送去的賠禮中的一件。原是想著怎麼使個心計,讓人發現晉王的貼身玉珮到了平南候府千金的閨房裡,可是事與願違,晉王李征的主意還沒想好,他和明王李煜就上演了一出爭奪戰!

  現在靜依將這塊玉珮拋出來,不過是為了將人們的視線轉移到晉王和明王身上去罷了!查?怎麼查?難道要大張旗鼓的到京城裡去質問晉王?

  歐陽夜拱手道:「王爺,這事情雖是牽扯到了晉王,可是晉王爺畢竟在京城,又是王爺的兄長。此事,怕是極為難辦。」

  元熙的臉一變,一幅極為痛心疾首的樣子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就連一旁的靜依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這張臉,變的可真是快!

  「本王想不到,已是遠離了京城,來到了這千里之外的封城,竟然還是不能讓兄長們釋懷!罷了,此事就此打住,吩咐下去,不得再提!」元熙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憂鬱和傷感。

  眾人聽了,只覺得這個平王當真是心慈仁善,這樣大的一件事,竟是被他就這般簡單地給壓了下來!憑著平王來到封城後做的幾件事,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認為平王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現在如此地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看在眾人眼裡,那分明就是顧忌著手足之情,和皇室的顏面罷了!

  於是,元熙的幾句話,一個表情,便成功的在眾人的心中樹立起了極為高大、仁善的形象!而一旁的靜依則是在心底腹誹,這個元熙,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居然演的如此入戲,將在場的人都是騙的一愣一愣的!

  「司琴,命人將這香琴送到封城府衙!歐陽大人,這人還是交由你來發落吧。」靜依看向了歐陽夜。

  「是!這香琴已然是死罪難逃,可是這名孩子?」歐陽夜似是有些為難。

  「將這名孩子送去慈善堂吧。至少在那裡,還有人照顧他,至少可以讓他平安長大。」

  靜依淡淡地語氣讓底下的香琴一驚。自己剛開始知道指錯了人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這條命是保不住了。自己死不足惜,誰讓自己貪心收了那人的好處,可是自己的孩子該怎麼辦?現在聽到平王妃居然說願意將這個孩子送去慈善堂,竟是對著平王妃,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頭道:「多謝王妃大度!謝王妃!民婦對不起王妃,來世做牛做馬定當厚報!」

  說完,便被司琴派來的人帶了出去。

  靜依搖了搖頭,害人終害己呀!今天這一切雖未挑明,可是彭夫人和劉佳人這二人在封城所有的達官貴人眼裡,只怕已是不能沾上的污物了!在平王的地盤上,跟平王做對!這樣的人,誰還有膽子與其深交?

  眾人也不再多坐,唯恐再惹上什麼麻煩,都是一一退去,不一會兒,這廳內便只餘了劉佳人一人還在。

  劉佳人環視了一眼空曠的大廳,心裡卻是莫名地升上來一股恐懼!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自從跟了主子以後,她便覺得有了主心骨,無論是在府中對待那些姨娘妾室,還有那些庶子庶女,因為身邊有了得力的香兒,她在府中是如日中天,人人誇她能幹!人人懼怕她、敬畏她!

  可是現在呢?自己來了封城不過數日,本來自己千算萬算,無論事情成敗都不可能會與自己挨上邊兒的事,卻是被蘇靜依一個翻手,便徹底扭轉了局面!不但平王沒事了,反而是將眾人的懷疑落在了自己和彭夫人的身上!蘇靜依,你好算計!

  劉佳人的目光停留在剛才靜依坐的位置上,眼睛輕瞇,那半垂下來的眼簾,擋住了一大部分的眸子,那桃色的眼影,此時看上去,也似乎是帶了一抹陰寒之色!哪裡還有半點的妖饒魅惑之意?

  午間,文華院內。

  「依依,你這招還真是毒呀!」

  「你說我毒?」靜依一挑眉,看向元熙。

  「對待咱們的敵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軟!依依做的還不夠狠,要是我,只怕是會做的更徹底,更絕!」

  「這件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傳到京城?」

  元熙笑笑,「這有什麼?你若是心急,我現在便命人去準備就是!咱們京城還有暗閣的據點呢!」

  靜依搖了搖頭,「不急!今日剛剛發生之事,在封城當地都還沒有傳開,若是反倒是在京城傳開了,就顯得太過刻意了!皇上本就不喜你,反倒會以為是你故意為之。這樣,反倒是會對咱們不利!」

  「有道理!是我大意了!」元熙笑道。

  「這件事,我倒是很好奇,彭大人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呢!」

  「彭江達?」元熙瞇了瞇眼,想了想,「休妻,他是斷然不會的。不過也許會自此命她禁足吧!」說到這兒,元熙搖了搖頭,一臉同情道:「彭江達也算是個漢子,我雖然不敬重他,可也是覺得他在行軍打仗方面還算是個不錯的將領。嘖嘖,可惜了,得妻如此呀!」

  「稟報王妃,彭府派人來了。」門外的海棠大聲道。

  「進來吧。」

  「怎麼了?」靜依問向海棠。

  「回王妃的話,彭府派人來說彭夫人身體不適,明日的生辰宴取消了。」

  「哦?」靜依聽了,唇角一勾,「元熙,你說的還真是沒錯。看來,這彭大人,是想著將他的妻子給禁足了。」說完,便對海棠吩咐道:「派人再去打探,看看彭府到底是出了何事?現在的彭府後院兒,又是誰在做主?」

  「是!」

  「真可惜了,生辰宴取消了呢!明天的好戲看來是看不成了。」元熙邪笑道。

  靜依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看戲!今天的事情一出,你以為那劉佳人還會對秋雙信賴有加嗎?」

  「也是!出了這樣大的亂子,只怕她會以為秋雙早被咱們給買通了!再加上你曾在文華院為她出頭!」說到這兒,元熙的眼睛一亮,「依依,你早就打了這樣的主意了?」

  「她們以為演一場戲,就能騙過我嗎?以為我不知道,教訓奴婢是小事,傳消息才是她們真正的目的!這種小把戲,也能瞞得過我?」

  「那秋雙給秀兒傳了消息,將我這邊的一些個事兒告訴了劉佳人,偏巧柳杏兒出了屋子,一眼看到了她們,那個秋雙倒是聰明,竟然假裝是失手打翻了茶盞!演了一出苦肉戲上來!」

  「劉佳人後來假裝對著秋雙一幅態度誠懇的樣子,可也不過是為了傳消息罷了!二人間的互動,雖然作的隱秘,可不代表別人都看不出來!」

  元熙搖著頭苦笑道:「你們女人間的爭鬥還真是高深莫測!看你們鬥法,比上戰場打仗還累!」

  「我雖然不怕她,可是這樣鬥來鬥去的太麻煩!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自己的生活總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給打亂了。現在這樣,我只是想盡快知道,她背後的那個人是誰了?」

  「怎麼?你早就想到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元熙挑眉道。

  靜依搖搖頭,「這個劉佳人雖然心思毒辣,可是到底是名門閨秀,整日裡幾乎是足不出戶。難道你相信憑她和她的那幾個丫環婢女,可以從北疆找這個香琴過來?」

  「這倒是!這個劉佳人是越看越討厭!趁早直接打發她走得了。」

  「這個劉佳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現在弄成這樣,只怕她倒是更不急著走了。怎麼著,也得想法子,扳回來一局。否則,她若是回了京城,怎麼跟皇后那兒交待?」

  「你說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秋雙已經被我給藏起來了!現在這樣,她越是找不到秋雙,便越會懷疑秋雙出賣了她。你說,咱們還能從秋雙的口裡套出什麼秘密呢?」

  「這顆棋子,你不打算再用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過幾日,這香琴帶著晉王玉珮來污蔑平王一事,便會傳進京城。到那時,只怕秋雙也是活不成的。」

  「依依,辛苦你了。」

  靜依歎了一口氣,「這個劉佳人,不能再留了。這劉佳人的目的雖然不單純,可是若是有機會,她還是會肖想這平王妃之位的。」

  元熙皺了眉,「你是說,她為了那幕後之人,寧願將自己送進平王府?」

  「不錯!她打的本來就是這個算盤,她雖然看不上你,可是卻是一心為她的主子辦事兒。只怕,今日若是事成,她會在人前表現得極為大度仁善,比我這個平王妃,還要像個平王妃!到時,再由彭夫人煽風點火,一切自是就水到渠成了。而那香琴一旦被認定是你的女人,那個孩子是你的庶長子,那麼,這平王府裡,可就熱鬧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打了什麼主意?安排這個香琴,只是為了污了我的名聲,引起你我二人的嫌隙?」

  兩人沉思不語,片刻後,靜依猛地抬起了頭,看向元熙,「別院!」

  「別院?」元熙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了!大掌一拍,「不錯!是了!就是這個目的!有了這個香琴進府,那麼她接近別院的機會就大了多。」

  靜依的眼神冰冷,「好一個劉佳人!人人都以為她是為了平王而來,是為了平王的側妃之位而來!卻不想,她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你,而是別院!好一個劉佳人,竟是拿著小三兒當幌子!咱們險些就被她給騙了過去!」

  「還好,你想法子拆穿了她,否則,咱們的日子只怕就要很難過了。」

  靜依閉了眼睛,歎了一口氣,再緩緩地睜開,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時,似乎是有些倦怠了。

  元熙看著眼前的神態有些慵懶的靜依,那一雙清亮的眸子裡,有著濃濃地倦意,想來,昨天晚上也是因為這件事,沒有休息好吧。再看她眼下微微泛了些青色,元熙看了,心疼不已。

  自清柳鎮回來,依依還沒怎麼好好休息,便開始忙碌,又是濟善堂的事兒,又是要防著這劉佳人,真是難為她了。

  「依依,累了吧?我陪你到床上去躺一躺吧。」元熙說著,便將坐在榻上的靜依抱了起來,大步到了床前,扶她躺下,給她蓋了錦被,「睡會兒吧,我陪著你。」

  有元熙陪著,靜依覺得莫名地安心!就像是連續幾日的陰霾以後,突然看到了一縷溫暖的陽光一般。讓她覺得安心舒暢,心裡清靜無比。

  「元熙,你明日可是要去左山大營?」

  「嗯,是有這個計劃,岳正陽也會一起去。」

  「嗯。明日我就想法子,將那劉佳人背後之人給揪出來!」

  元熙一皺眉,不過轉瞬又如撥雲見日一般,舒展了開來,笑道:「知道了。我會安排好,你盡量是就留在文華院。」

  「我明白!我又不傻!明知道自己沒有武功還往那刀口上撞!」

  元熙低笑了兩聲,「知道你聰明。睡會兒吧,昨晚上,沒睡好吧?」

  靜依不語,只是倚在了元熙的懷裡,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地男子的氣息,靜談依會心一笑!真好,這樣體貼自己,關心自己,疼寵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呢!

  靜依又將身子向後挪了挪,將自己整個後背都藏到了元熙寬闊的胸膛裡。元熙寵溺地一笑,雖然看不到依依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此時的依依是溫柔的,是安心的。想到自己寬闊的胸膛能給她一個安靜舒心的停靠,元熙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上揚,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晚間,文新院內。

  「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出這樣大的紕漏?」黑鬥篷下,男子極為不滿的聲音傳來。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一直在派人找秋雙,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人影!想來,這個秋雙早已被蘇靜依給收買了。現在看來,只怕以前秋雙傳回京城的那些消息,也是平王和蘇靜依刻意透露出來的。」劉佳人恨聲道。

  「秋雙那步棋,看來已經是廢了!原本還想著讓她給蘇靜依下藥,現在看來,只怕是不成了。」

  「主子再給屬下些時間,一定會想辦法將事情達成的!」

  「不必了!你只需要盡快想辦法看她能不能帶你去別院?」

  「別院?」

  「只要你能進得了別院,你就算是為小爺立了一件大功,先前的錯處,小爺便既往不咎了!」

  「可是,今日之事,蘇靜依已是對我有所懷疑,很明顯也是在警告我。只怕她是不會帶我去別院的。」

  「哼!她不帶你去,你就想法子拿到她身上的能表明身份的東西!就連這個還用我教你嗎?」

  「是!屬下知道怎麼做了。」劉佳人聽到了主子聲音中的不耐煩,趕忙應道。

  「只要拿到了東西,便盡快地交給我。我自有用處。」

  「是!屬下明日便去試試。」

  次日一早,岳正陽果然就來請元熙了,二人火速去了左山大營,而靜依則是一個人窩在了文華院的東暖閣裡。

  「啟稟王妃,劉小姐前來請安了。」海棠通報道。

  「讓她進來吧。」

  少頃,便見身穿一襲淺紫色衣服的劉佳人進來,「給平王妃請安。」

  「免禮,坐吧。」

  「昨日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原本昨日下午就想過來陪陪殿下,可是擔心殿下心中鬱悶,所以沒敢前來打擾殿下。」

  「嗯。本王妃昨日倒是沒什麼鬱悶的,只是精神有些不濟罷了。」靜依的衣袖一揮,腰間的一塊龍鳳佩便顯現了出來。

  劉佳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殿下的這塊玉珮好生漂亮呀!」

  靜依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笑道:「這是大婚時,皇上賜下的,每位親王妃都會有一塊兒!也算是皇上對兒媳的認可吧。」

  劉佳人笑道:「殿下好福氣,找到了像王爺這般體貼入微的夫君疼愛。」

  「姻緣一事,總是講求一些緣分的,不然,又為何稱其為姻緣?」

  「殿下這話說的有理。是臣女有些愚鈍了。」

  「本王妃累了。你退下吧。」靜依一臉倦怠的神色。

  劉佳人見此,忙起身告退了。

  劉佳人走後,靜依便睜開了眼睛,那眼中清亮無比,哪裡還有半點的倦意?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身上所戴的玉珮,平日裡,她是極少配戴這些東西的,總覺得出門在外有些礙事,今天刻意戴上,也不過就是為了試她一試!

  果然,她的眼神一看到這枚玉珮眼睛便移不開了!想來,是想著法子,怎麼將它弄到手吧!

  「司琴!」

  「在!」

  「去準備吧。」

  「是!」

  這邊劉佳人剛進文新院,還沒來得及進屋子,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呼!劉佳人轉身看去,登時便嚇得目瞪口呆了!這,青天大白日的,守備森嚴的平王府裡,竟然是出現了一隻體形高大的白虎!

  劉佳人臉嚇得煞白!「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來的畜生?你們是死人嗎?還不趕快趕了出去?」

  白虎身後的司琴道:「劉小姐說話小心些。這可不是一般的白虎,這可是我們王府養的寵物!」

  「你,你將它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劉小姐,這話說得可是不對了!您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帶它來了文新院?分明就是這白虎自己闖了進來!與我何干?」

  劉佳人再一細看,可不是嗎?這白虎的身上並無繩索,又是最前面打頭的,可不就是白虎自己走進來的!

  「你,你快些將它帶走!帶走!」

  「帶走?」司琴輕蔑地笑道:「劉小姐,您弄錯了吧?我剛才都說了,這是王妃的寵物!這貓兒在王府裡向來是稱王稱霸的!別說你了,就連王爺都不敢將它怎麼樣?怎麼?劉小姐的身份莫不是比王爺的還要高貴?居然還想著將王妃的寶貝貓兒給攆出去不成?」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哪家府裡有畜生闖入客院的?」

  「客院?劉小姐,你還沒聽明白嗎?對您來說,這文新院是客院!可是對咱們這白虎來說,它看上哪兒了,哪兒就是它的地盤!現在既然是它看上這裡了。那就請劉小姐另遷到別處去住就是了。」

  劉佳人的腦中迅速閃過什麼,可惜太快,沒抓住,還要再想,便見那猛虎衝著走了兩步,狂吼一聲!

  「嗷!」只聽一聲虎嘯在文新院響起,緊接著,便是人仰馬翻的一番折騰!

  「小姐!小姐您醒醒!」劉嬤嬤叫道。

  而劉佳人的貼身婢女,卻是快速地閃進了屋內。司琴看著香兒的身法極快!一看便是練家子,唇邊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對著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馬上便有十幾名女侍衛直闖進了屋內。

  元熙正在軍中指揮練兵,初一匆匆趕來:「王爺,王妃說貓兒的家太小了,所以將貓兒養在了文新院。」

  元熙看也不看他:「王府是王妃當家做家,她愛在哪兒養在哪兒養,這種事來回我作甚?」

  初一哭喪著臉道:「可是王爺,劉小姐住在那個院子,已經被王妃的貓兒嚇的暈過去了。」

  元熙氣得臉上一陣鐵青,初侍衛心道,王爺終於發怒了,這才對嘛。女人嘛,不能總是寵著。

  果然,王爺怒道:「你們是白癡嗎?讓她馬上搬走,若是嚇著了王妃的貓兒,我饒不了你們!」

  初侍衛風中凌亂了,王爺沒發燒吧?就王妃那只貓?劉小姐能嚇到它?不被它嚇死已是萬幸了!

  而初一看不到的角度,卻見元熙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奸笑!那笑容是要多奸詐有多奸詐!

  「回府!」元熙說完,便騎馬出了兵營,初一自然是緊緊地跟上了。

  初一心中還在想著,莫不是王爺想明白了,要回去收拾王妃了?心中一冒出這個想法,又覺得王爺不該對王妃發火,畢竟王妃可是為了治理封城出了不少力,獻了不少策呢!

  前面的元熙哪裡知道初一心中在想什麼,只是一心想著趕快趕回王府。希望自己沒錯過那場好戲!

  而文新院內,隨著十幾名女侍衛的闖入,屋內很快便傳出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不一會兒,自屋內便飛出了兩道身影,一個竟是劉佳人身邊的婢女香兒,另一個,則是掩在了一件黑色的鬥篷之下!

  劉嬤嬤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小姐的婢女怎麼會和王府的侍衛打了起來?那個黑衣人又是誰?

  那黑衣人想著從看似薄弱的地方突圍,可惜了,到底是一個人,沒能成功,竟是被逼的給原路退了回去!身影落地後,便暗叫不妙!整個文新院已是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了!

  「怎麼?還想逃?」一道清麗婉轉的聲音傳來,黑衣人的身形一僵,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抬起了頭。

  「李公子,事已至此,你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嗎?」

  黑衣人大笑了數聲,將頭上的帽子緩緩褪下,露出了一張俊雅如玉的面容!「蘇靜依,你早知道我潛在平王府了?」

  「本來還是不確定的,不過今天早上,劉佳人來給我請安時,我便斷定了她背後之人,定然是你!」

  「呵呵!這個劉佳人跟你比起來,還真是蠢!若是她有你一半的聰慧,只怕我早已是大事可成了!」

  「李安,你仍是執迷不悟嗎?」

  「執迷不悟?哈哈!依依,你忘了我曾跟你說過的我祖父曾為我定下的婚約嗎?」

  靜依輕搖了搖頭,這個李安,現在說這個,若是被元熙聽到了,定然是不會留他一命了!正想著,便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極為清冷的聲音,「拿下!生死不論!」

  靜依心底一歎,他到底還是趕回來了!

  「不是說讓你留在文華院,別出來嗎?」

  「我不過來看看,不放心!」

  「你呀!真是不讓人省心!現在看到了,可是安心了?走吧。我陪你回文華院。」

  「既然過來了,便再看看吧。」靜依此時哪裡肯回去,扭頭一看,那一旁的劉佳人此時已是醒了過來!可是一睜眼看到自己的主子被這麼多人包圍了,立時就懵了!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靜依搖搖頭,這個劉佳人的名聲算是徹底地毀了!眾目標睽睽之下,自她的屋中一名年輕男子飛身而出!這要她如何解釋?如何還有顏面在人前立足?

  李安的身手就是再好,也是敵不過這麼多人的圍堵!

  不到半個時辰,李安已是渾身是傷,狼狽不已!頭髮也散了,衣服也破上,上面還隱隱帶著斑斑血跡。只是他雖已是狼狽至此,可他的面上仍是帶著一絲微笑。

  靜依抿了唇,半晌後才道:「有些不對勁!」

  元熙一驚,看向了那黑衣人,「抓活的!」

  現在與李安纏鬥的,是暗閣中的隱衛,聽到元熙的命令,齊齊攻上,幾個回合便將那李安制住!其實,原本他們可以更快地將人制住,只不過覺得現在是這麼多人圍了他一個,他不過是在做困獸之鬥罷了。為了減少自己人員的傷亡,所以他們採取了車輪戰術,就是為了不停地消耗李安的體力,而他們這一連,卻是只有十幾人受了些許的輕傷。

  李安被擒,因為牽扯到了一些皇室秘辛,所以剛一被制住,元熙便命暗閣的人將其帶走。而劉佳人則仍是昏迷不醒!

  侍衛全部撤出,那個名叫香兒的,剛才為了護住李安,已是身中數刀,早已身亡!

  整個文新院裡,只留下了劉佳人和她自京城帶來的隨從、護衛。

  兩日後,前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看起來有些蕭瑟的馬車,在前呼後擁下,緩緩行進著。

  馬車內,劉佳人正在一個人發愁,怎麼辦?回京之後,怎麼向皇后交待?自己在封城的事很快也會被傳到京城,身邊沒了香兒,沒了主子,自己該如何應對接下來接踵而來的麻煩?

  劉佳人想起自己醒過來後,蘇靜依讓劉嬤嬤轉告給自己的話,她的眼裡此時充滿了憤恨!

  還記得她剛一睜開眼,便聽劉嬤嬤說,「王妃走時留下話了,說是王爺可以不計較小姐與刺客勾結之事,可是平王府容不得這不乾不淨之人,還請小姐速速離去,否則,將再不會顧忌皇后娘娘的面子,直接將我們趕將出去!」

  劉佳人聽到這句話時,倒是沒有受什麼太大的打擊,畢竟,還有什麼是比從她這名千金閨秀的屋子裡,搜出一名男人,更為讓她羞愧的事呢?

  兩日來,劉佳人都是有些渾渾噩噩的,除了劉嬤嬤,她感覺其它的婢女、侍衛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不屑、輕視甚至是鄙夷!

  她劉佳人何時受到過這種屈辱,先是被平王府給掃地出門,然後這一路上還不時地聽到有人諷刺她幾句,可是每次當她抬頭去看時,卻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是亂嚼舌根!這讓她更為惱怒!

  「小姐,您喝些水吧。」劉嬤嬤一臉關切道。

  劉佳人接過了劉嬤嬤遞過來的水,「這是哪裡了?」

  「回小姐,咱們現在已經是出了封城了,再行個五六日的路程,應該就可以到京城了。」

  劉佳人聽到京城這兩個字時,手不自覺地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抹驚慌和恐懼之色!事情被她徹底地搞砸了!她明面上所信賴的皇后所交待的事情沒辦成!自己背後的主子也被抓了!自己現在還能依靠誰?

  皇后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她沒用,根本就不會考慮她是不是護國公府的外孫女,定然不會對她出手客氣的!

  劉佳人瞇著眼睛想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主子的勢力極大,怎麼會一個無端端地出現在了封城?而且,他若是死了,他的那些勢力呢?他們會不會找上門來?會不會將自己與主子的事情給抖出來?

  劉佳人只是一想,便覺得是從頭到腳全是徹骨的涼意!馬車內明明是放了手爐,可是她仍是覺得車外的寒內將陣陣地寒意帶進了車內,穿透了她厚厚地衣裳,穿透了她全身的肌膚,直達那骨髓深處!似是要將她的全身都要冰凍一般!冰地沒了一絲的知覺!

  突然,馬車急急地剎住!

  「怎麼回事?」劉嬤嬤問道。

  「有山賊!」

  「山賊?哼!這些山賊瘋了不成?這裡可是官道!而且咱們這們多的皇宮侍衛,還怕他們不成?」劉佳人有些急切地聲音傳出。

  只是她沒有往外看,如果她知道出現在這裡的山賊是她們所有人加起來的兩倍都不止的話,她就說不出這番話了。

  半個時辰後,官道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屍體,大部分是劉佳人的隨從、侍衛。

  劉佳人縮在了馬車最裡側,那臉上的恐懼此時已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接下來,劉佳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幾隻大手給拽了出來!劉佳人驚恐地瞪向這群人,再四下一看,全死了!自己帶來的人全死了!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活著!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劉佳人想退,可是身邊的兩名大漢將她死死地制住,她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讓爺瞧瞧,嘖嘖,這細皮嫩肉的!還真是水靈呢!」那名頭頭上下打理了她一番,「帶走!今兒晚上,老子爽完了,她就是你們的!」

  劉佳人用力地掙扎著,「不!不!你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當今皇后是我姨母!你們快放開我!放開我!」

  為首的男子一愣,轉頭看向她:「你母親姓白?」

  劉佳人點點頭,「對!我母親是護國公府的小姐!你們快放了我,要多少錢我給你們就是!」

  可是沒想到,那名頭頭竟是衝著她詭異地一笑,「本來老子還想著將你留在山寨,專門伺候爺們。可是現在看來,你還真是不配!」說完,衝著自己的弟兄們打了個手勢,便迅速地撤離了。

  劉佳人是被她們裝進了袋子,扛上山的。

  當劉佳人被從袋子裡放出來時,已經是在一間簡陋的房子裡了。她四處打量了一番,手腳都被捆著,她現在這樣,根本就逃不出去!耳邊不時傳來外面的叫喊聲!應當是那些山賊在喝酒!

  劉佳人看到了桌上放著一把精緻的匕首,心中大喜,慢慢地挪了上去,眼看著離那把匕首越來越近,突然,門被大力撞了開來!那頭頭兒看著劉佳人道:「怎麼?美人兒等不及了?」

  說完,便邪笑了兩聲,將劉佳人一提再用力一甩,劉佳人整個人砰地一聲,便被甩到了一張硬邦邦地床上!劉佳人被這一個摔的可不輕,半晌緩不過神來!她可是千金大小姐,何時被人如此粗魯地對待過?

  等緩過神來時,自己的胸前早已是空無一物,而那男人的大手,正在撕扯著她的褻褲!

  劉佳人想要奮力反抗,卻被男人給綁到了床頭上,除了任由男人擺佈,此時早已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屈辱、憤恨、不甘、絕望,種種地感覺迅速瀰漫至她的心頭!

  而封城的平王的別院內,

  靜依和元熙一邊走,一邊說著話,「那個劉佳人差不多快要到京城了吧。」

  「京城?只怕她輩子也去不了了。」

  靜依止了身形,「你對她做了什麼?」

  元熙無辜地一笑,衝她眨眨眼,「我可什麼都沒做。她出了封城後,一路上太過招搖,被山賊覬覦,給搶上了山去,與我何干?」

  靜依嗔了他一眼,與他無關?無關他的消息會來的這樣快?知道的還會如此清楚?

  「她死了?」

  元熙點點頭,「被那山賊羞辱後賣入妓院,羞憤自盡了。」

  靜依聽了雙眼瞪圓了,看向元熙。「你別這麼看著我!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看著元熙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對於這一點,她倒是信的。只是這山賊竟然會把劉佳人給賣入妓院!這聽起來也驚悚了些!

  靜依和元熙此時已是進入了一間秘室。

  「怎麼?捨不得我死?來看看我?」被囚的李安笑吟吟地看著鐵牢外的二人。

  元熙冷哼道:「你不是去了苗疆嗎?為何會出現在平王府?」

  「哼!那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想不到,竟然是被你們給識破了!竟然會想出讓你的寵物進入文新院這樣的法子,來搜查文新院!蘇靜依,我到底是小瞧了你!」

  靜依卻是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後,瞇了眼睛道:「你不是李安!」



第四十九章 你可後悔?

  李安先是一愣,接著便是低聲笑道:「蘇靜依,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不是李安,還能是誰?」

  靜依卻是抿著唇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便你肯定不是李安!」

  元熙命人將鐵牢打開,現在的李安已經是被封了身上所有的大穴,動一動幾乎都困難,更別說要動用武力了。所以元熙才會放心地帶著靜依前來。他瞇了眼睛仔細地李安的臉上看著,半晌,「無傷。」

  「是,主子。」無傷出現在了元熙的身後。

  「看看這個男子到底是誰?」

  「是!」無傷話落,便直接攻向了李安。

  李安大驚,想著還手,可是剛一運氣,便受到了阻滯!這才想起身上的幾大穴道,全被封了!不由暗急!勉強躲避了兩次,可是他現在身上一絲真氣也無,再加上穴道被封,比常人還不如,頭上已是痛的大汗淋漓!身手哪裡比得上無傷!

  眨眼間,便被無傷給逼到了牆角!

  無傷也不知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直接餵給了李安。

  李安一見他掏出瓶子,便知不妙,想著躲閃不吃,可是晚了!

  那東西進了李安口中,李安拼了命地想將東西吐出來,可是未果!反倒是折騰的自己一身是汗!

  「不必多費力氣了!你也是出自苗疆,該知道這種東西,不是你想吐就能吐的出來的。」無傷冷冷地說道。

  那李安果然不再折騰,只是面色發白的看著無傷,雙眼皆是不可思議,「你是什麼人?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無傷卻是輕嗤一聲,不加理會。只是雙手環胸,在他身前三尺外,冷冷地看著他。

  靜依雖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隱約猜到大概會是盅蟲之類的。想不到無傷竟是出自苗疆!不由得對無傷多看了兩眼。而一旁的元熙見自己的小妻子對旁的男人多看了兩眼,大為不滿,直接就長臂一圈,將她旁若無人地圈入了懷裡。

  靜依臉有些羞紅道:「你幹什麼?這裡還有別人在!」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抱抱你還犯法了不成?」元熙一臉壞笑道。

  靜依嗔怪了他一眼,動了幾下身子,卻是終沒有擺脫得了元熙的長臂,只好作罷!好在這裡只有他們四人,其它人都在外面待命,否則,自己的臉豈不是丟光了!

  靜依還正有些羞怯,便聽到了李安發出了一聲極為痛苦的嘶叫!抬頭一看,只見李安蜷縮了身子,坐在牆角里,面上極為痛苦!剛才也不過是只叫了一聲,便又強咬了嘴唇,不肯再發出任何一絲聲響了。

  只是他雖是不出聲了,可一看他臉上極為扭曲的表情,便可以想像得到此時,他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現在雖是正月了,可是天氣依然是極冷,這秘室是建在地下的,周圍沒有窗子,自然是見不得陽光,陰冷無比。而且這間秘室裡並沒有地龍只有在外面有一個小炭爐,可是在這樣陰冷的秘室裡,那李安竟已是大汗淋漓!

  看著李安鬢前的頭髮已是漸漸被自己的汗水打濕,緊緊地貼在他的臉頰兩側,一張原本極為俊美的臉龐,竟是顯得近乎於詭異了!

  只見李安的面色越來越白!嘴唇也由最初的淺紅色成為了紫色,最後又幾乎是成了白色!靜依細看,這李安的渾身上下應該是都被汗水給打濕了。隨著他身體的蠕動,漸漸地他竟是幾乎趴到了地上,後背上本就單薄的衣服,已是被汗漬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

  半晌,李安終於不再蠕動,而靜依則是急道:「他沒事吧?不會是死了吧?」

  無傷看向靜依,態度極為恭敬道:「回王妃,他死不了!現在應該是他體內的易容盅已經被殺死了。」說完,便大步走到了李安的身邊,將他扳正了身子,又弄了他的頭髮,露出了一張與剛才截然不同的一張臉來。

  「是你!」靜依大驚道。

  元熙一皺眉,「你認識他?」

  靜依點點頭,「他是李安身邊的心腹之一,只不過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對了,好像是李安身邊的大護法!」

  「呵呵,想不到蘇小姐還認得我?」那名偽裝成李安的大護法笑道。

  無傷一看自家主子似是不樂意了!上去就是一腳,將人直接踹趴在了地上!這大護法的週身大穴被封,又被剛才這樣一番折騰,早已是筋疲力盡,剛才已是好不容易才勉強在無傷的攙扶下站起了身,現在被無傷這麼一踹,是半天爬不起來了。

  靜依搖了搖頭,「無傷,扶他起來。咱們還有好多事情沒弄清楚呢。」

  無傷無言,再次扶了那大護法起來。

  「我問你,你為何要冒充李安潛伏進平王府?還有,你與那劉佳人之間,別跟我說什麼也沒有。我既然知道你潛了進來,自然就有法子,查出你跟劉佳人之間的關係。」

  靜依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靜,可是聽在大護法的耳中,卻是極為的諷刺!

  「哼!我不是李安又如何?你們休想從我嘴裡套出什麼來。」大護法的聲音有些虛弱,可是語氣卻是極為堅定,不容置疑!

  靜依上前了兩步,「你是他身邊的大護法,可是你卻並不是他的人,你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

  大護法冷笑了兩聲,「蘇靜依,你的確是夠聰明,你在文新院時,便懷疑我不是李安了吧?我倒是很好奇,一模一樣的臉,你為何會對我起疑呢?」

  「你雖然易成了和李安一模一樣的臉,可是你們身上的氣質不同,所散發出來的氣場也不相同。你雖然刻意使自己保持冷肅,盡量地模仿李安,可是李安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是你根本就無法模仿得來的。」

  「與生俱來的貴氣?哈哈!想不到,你倒是觀察入微!」也許是因為笑的太過急切了些,大護法輕咳了兩聲。

  「你到底是誰?你背後的主子又是誰?」靜依雙目如炬地注視著他的雙眼道:「你現在已經落到了我們手裡,你以為你還有逃出去的機會?還是說你以為你的主子會派人來救你?」

  大護法與靜依的目光迎上,剎那間,便覺得內心的所有秘密都被窺探了一般!那樣清亮的一雙眸子,彷彿是暗夜的星星一般,帶著明亮、溫暖,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它,信任它。

  可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大護法便猛搖了搖頭,企圖甩開靜依的眼神,怒道:「蘇靜依,你別白費心思了!我是不可能會告訴你們什麼的。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

  元熙卻是揚起了一抹邪笑,「殺了你?那豈不是便宜了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劉佳人已是有了多年的交情?她身邊的香兒也是你派給她的!還有,你與她的苟且之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吧!」

  元熙伸手再度將靜依擁回懷裡,語氣輕柔道:「這裡冷,小心別著了涼。」

  說完,便帶了靜依出去,對著無傷扔下了輕飄飄地一句話,「別把人弄死就成了!我還有用。」

  「是!主子。」

  而地上的大護法雖看不到元熙說這話時的表情,可是仍是能感覺到他極為陰冷的笑意!他抬頭看向了無傷,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極為冷冽的氣質!想到剛才他給自己喂的東西,突然身子一顫,「你是誰?」

  無傷衝著冷冷地看了一眼,「就憑你?還想知道我的身份?還妄想與主子為敵?簡直是不自量力!」

  說完,也不見他對大護法動手,只聽他的口中傳出了幾聲口哨聲,那大護法頓覺腹痛難忍,在地上打起了滾!

  元熙擁著靜依出了秘室,司琴等人早上上前伺候,將靜依手中的手爐接過,立馬換了新的。

  兩人到了花廳稍坐,離窗子稍微遠一些,不過,仍是可以看見外面的幾枝寒梅。

  「依依,你可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

  「無傷是苗疆的人?」靜依的聲音有些清冷,雖然語氣平靜,可是元熙仍是聽出了話裡的不悅。

  「嗯。他的確是出身苗疆。」

  「你的十三血衛出自苗疆,身邊的暗衛無傷也是出自苗疆,晴天哥哥似乎也是與苗疆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元熙,你們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元熙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是他的妻子,他許諾要共度一生的人。「依依,有關我的事,我自然會告訴你。可是關於晴天的,我答應過他,要讓他自己找機會向你坦承一切。至於我身邊的十三血衛,則是七年前,一次無意間,我救了一名專司為苗疆王室訓練隱衛的高手,名叫古塔,他當時已是瀕臨絕境,以為活不成了,便將當時尚未訓練好的十三血衛交給了我。」

  「這十三血衛,也是我接手後,改過來的名字。當時,他們也都是身受重傷。不過比古塔的傷要輕的多。沒想到,後來古塔竟然是被救活了。不過也是三個月以後才能下床。後來,他告訴我,原來是苗疆王室發生了內亂。他為了保護苗疆王,才會受了如此重的傷。」

  「苗疆王室內亂?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過?」

  「這是王室秘辛。當時的內亂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奪權,只是暗殺。」

  「暗殺苗疆王?」靜依有些不解,「什麼人會如此大膽?」

  元熙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再早一些的時候苗疆王室失蹤了一名王子,是王后嫡出的王子。」

  元熙說這話時,目光有些幽深地看著靜依。

  靜依的腦海中似是有一絲什麼東西閃過,只是極快,還來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見了。靜依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問道:「什麼時候?」

  元熙道:「比我認識你的時候還要早,具體早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涉及到了苗疆的秘辛,而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對苗疆來說,太過敏感了些。所以,我也沒有多問,能接手他的十三血衛,我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靜依沒有再想關於那個苗疆王室的問題,只是有些不解道:「這個大護法會是誰的人呢?難道是苗疆的哪一方勢力派來的?」

  「這個不急,咱們只需要等無傷的消息就是了。」

  靜依點點頭,「那個劉佳人的死訊已經傳回京城了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護國公府的外孫女,皇后的親外甥女,居然被人給搶了,最糟糕的是竟然給賣入了青樓!這可是極大的折辱了白家!」

  「這一切真不是你安排的?」

  元熙衝著靜依眨眨眼,極為無辜道:「依依,你相信我。我只是將白家千金的行程透露給了道上的一些朋友,誰知道他們下手會這麼狠?」

  靜依瞪了他一眼,「你還說跟你沒關係?若不是你將她的行蹤洩露出去,劉佳人哪裡會死?唉!我的本意是只要她離開了封城也便罷了!過些日子將她的事往京城那邊一傳,她的名聲盡毀已是極為狠辣了!沒想到你竟是出此下策!」

  「依依,此人不能留的!她的心計太過狠毒,與白敏兒不同!白敏兒是屬於那種沒腦子的!可是這個劉佳人心一旦狠起來,你就不怕她回到京城,對平南候府做出些什麼不利的事來?」

  靜依心底一涼,身子一僵,片刻後看向了元熙,「還是你想的周全!你說的對!像她這樣的女人,即便是聲名盡毀,想到的也是別人的錯!看不到自己一絲一毫的錯!遠離封城,奈何我不得!定是會遷怒於我的母親和大嫂她們!你做的對!如今她死了!不管她是否有那個心思,都已是不要緊了!」

  靜依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我的心太軟了!不及你想的周全!還好你將事情安排的天衣無縫,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山賊劫財劫色,而且又不是在封城的地界上,誰會懷疑是你布的局?」

  元熙淡然一笑,「那幫山賊也是做事奇怪,為何會將劉佳人給賣入青樓呢?若是不賣,那劉佳人的姿色,也可以說的上是中上等了。他們怎麼就捨得將她給賣了呢?」

  「罷了,與咱們無關的事,就不要想了!還是先想想這個大護法的事吧。」

  元熙也是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好端端地怎麼又蹦出個大護法來了?我也是有些糊塗了!依依,這件事,只怕咱們還是要放棄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大護法可能與苗疆的王室有關?」

  「嗯。看他的身手,以及易容盅的使用,應該是王室的秘術培養出來的人,比咱們先前遇到的那個紫老只怕是還要厲害!」

  「對了,你說這個我倒是對那個易容盅極為好奇呢!那是什麼東西?」靜依眼前一亮,有些好奇道。

  「這個嘛!其實就是一種盅蟲,再配上一種叫做易容丹的藥物,可以使人的容貌發生改變。與咱們中原江湖上普通的易容術不同!可是要高明了許多!」

  「普通的易容術可是直接在臉上再戴上一幅假的面皮?」

  「嗯。戴了假面皮的,是比較讓人容易識破的。可是用易容盅,可就是安全的多了!一般人是不會發現的。」

  「這倒是件好東西!無傷那裡有沒有,能不能也給我一些?」

  元熙睨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她的額前彈了一指,「胡鬧!那是盅!又不是好吃的,可以拿來玩兒!再說了,你以為那易容盅就沒有缺陷了?這易容盅雖然可以使人的容貌發生變化,可是在人的體內總是會對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傷害的!再說了,還要吃易容丹。這吞了易容盅,若是沒有服用易容丹,則這個人的容貌最多可以保持一天,否則,變會化為原來的容貌!」

  「易容丹?聽起來倒是蠻有意思的東西。」靜依說著,突然小臉兒一垮,有些無精打采道:「可惜了,要是晴天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會鼓搗這些東西的。」

  元熙聽了,臉一黑,「依依,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到嗎?我說了,那種東西,不能拿來玩兒!你也不許用!」

  「知道了!」靜依向外探了探頭,「無傷怎麼還不回來?」

  「只怕還要再等一等了。」

  「你還沒說無傷的事呢?」

  元熙咧嘴一笑,「我沒說嗎?無傷其實就是古塔!」

  「什麼?」靜依聽了瞪大雙眼問道:「你說他就是你救的那個古塔?」

  元熙點點頭。

  靜依半晌才消化了元熙給她的信息,無傷就是當年元熙所救的古塔!「那無傷看起來很年輕呀!我以為你說的古塔是個老頭子,至少也該是名大叔才對!」

  元熙笑了笑,「我救無傷時,他也不過才十四。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後來親眼看到他操控盅蟲,不信也得信了!」

  「他也是跟司航學了功夫?」

  「學了!我救他時,他的身手比現在要差的多。他擅長的是盅術,而非武功。他自己那次差點兒喪命,也是因為吃了武功差的虧!所以傷好了大半兒的時候,便要拜我為師,被我拒絕了!」

  靜依聽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拜你為師?你當時才多大?」

  元熙一臉鬱悶地看向靜依,「有那麼好笑?」

  靜依看了他的表情,只好強忍了笑意,「後來,你想著收服他,便讓他拜了司航為師?」

  「算是吧!其實司航除了我,再沒收過徒弟!」

  「啊?」

  「其它人都是叫他司大人,他從不承認是他們的師父!」

  靜依瞭然地點了點頭,「是怕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

  「嗯。現在咱們來了封城,以前手底下招募的一些人,只能躲在暗處為我做事,現在,終於有機會都站在陽光下,光明正大地成為我的助力了!」

  「元熙,既如此,咱們也不必在這兒等了。先回王府吧。反正有關苗疆王室的事兒,咱們也是不打算插手的!再說了,咱們也插不上手!咱們現在肯定的是,他定然是為了那些王家的寶藏而來!現在只要弄清楚是什麼人搞的鬼就成了。我猜著,他們的本意也只是為了寶藏,並不是為了針對我們。」

  「有道理。也好!肚子餓不餓?要不,咱們去第一樓用膳吧。」

  靜依點了點頭,二人也當真就不再等無傷了,直接乘馬車去了第一樓。

  到了雅間,自是全都上了靜依最喜歡吃的菜色。

  「元熙,這第一樓的生意倒是真不錯!可見夏先生還真是個能人。」

  「他的能力的確是不小。我也算是撿到了一個寶!」

  靜依眼睛眨了眨,「說的也是呢!你救的人,怎麼都是這麼有本事的?一個無傷,一個夏和!這一文一武的,簡直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了!」

  元熙淡笑不語,夾了一塊靜依最喜歡吃的鱸魚,細細地將魚刺挑了,再放到了靜依的碟子裡,催促道:「快吃吧。這可是特地從江南運來的。」

  靜依笑著小口地吃著鱸魚,不時地抬頭看看為他繼續挑著魚刺的元熙,心中頓生幸福和滿足感!這樣真好!沒有陰謀,沒有爭鬥,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只是這樣的平靜,能持續多久呢?

  李安去了苗疆,這個大護法的事情還沒有眉目!而京城裡還有那一大堆的皇室之人,盯著元熙,就等著抓他的小辮子!想要求得片刻的安寧,也是極為不易呀!

  靜依看了一眼這裝修精湛的雅間,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XX會館之類的場所,裡面應有盡有,全是玩兒的高端,耗費金錢的地方。那裡面的裝潢也是極為奢華!

  突然靜依停了手上的動作,呆呆地坐著不動了。

  元熙剛幫靜依又挑好了一塊魚刺,看到靜依有些不對勁,「依依,怎麼了?發什麼呆呀?」

  靜依的眸子微動了動,然後就一臉驚喜的看向元熙,「我知道那處地方做什麼最為合適了?」

  「呃?」元熙明顯是沒有跟上靜依的思維,神情稍怔!不過片刻便明白過來,她說的,應該是封城地帶最好的那處地方了。

  「想到什麼了?」元熙也是一臉笑意,手上的筷子繼續挑著魚刺。

  「元熙,你不是想著建書院嗎?」

  元熙點點頭,不明所以道:「所以呢?」

  「書院建起來,怕也是要等到明年了。咱們現在何不利用這處地方,先將封城士子們的心給攏了過來!待明年咱們的書院落成,人氣自然也就會旺了!」

  「哦?」元熙此時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說說看,你有何妙想?」

  「咱們可以將這處地方建成集娛樂、文學、消遣等各種的好東西都聚到一起的一個場所,嗯,我想想。」靜依抿了抿唇,又用手在桌上輕敲了敲,「對!四方館,就叫四方館!」

  「四方館?迎四方學子,納四方財源,這個名字起的好!」元熙讚道。

  「這樣,元熙,咱們去找夏先生。我只是有個初步的構思,具體的怎麼安排,怎麼經營,還得靠夏先生才行!」靜依說著,就興奮地要起身出去了。卻是一把被元熙給摁了下來。

  「先用膳。房子就在哪兒擱著呢,丟不了!夏和也就在封城呢,也跑不了!不急於一時!先吃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夏先生就是。」

  靜依雖是有些急,可是一想元熙說的也是有道理。「都是我太心急了。你說的對!總是要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做事!」

  二人不再說話,用完了午膳,便直接回平王府了。

  「元熙,不是說要去找夏先生嗎?」

  「我命人去傳了。咱們在這裡等他就是。」

  靜依撇了撇嘴,當王爺就是好!這身份在這兒擺著!的確,若是元熙和她親自去找夏和,只怕是會讓他覺得心中不安了!畢竟,他雖不是白身,卻是並無官職在身的。

  兩人在前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夏和便來了。

  靜依看了元熙一眼,元熙笑道:「咱們還在第一樓的時候,我便命人去傳了。」

  靜依默然,難怪會來得如此之快?

  「屬下給王爺、王妃請安!」

  「夏先生免禮,快坐吧。」

  靜依放下茶盞,「夏先生,今日請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王妃殿下請吩咐!」

  「夏先生無需如此客氣。我有一個想法,只是初步的一個構思,還請夏先生幫忙品評一下,看是否合適?」

  「殿下過謙了,屬下洗耳恭聽。」

  「夏先生,這封城百姓的開蒙、讀書風氣,你以為如何?」

  夏和蹙了一下眉,「啟稟王妃。這封城的孩子們的開蒙較晚,而且一些個文人學子,似乎也都是閉門不出,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靜依抿唇一笑,不難聽出來,這夏和剛才對一些書獃子的嘲諷之意!的確,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何得知外面的朝局如何?如何得知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如何?如何得知這旱澇之災如何?什麼實際發生的事情都莫不關,一心只讀聖賢書又有何用?讀書是為了什麼?只是一心考取功名,再不是白身?還是只為了一舉高中,光宗耀祖?這樣的學子,太過迂腐了!

  「夏先生所言有理!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那些個閉目塞耳的迂腐做法,的確是不可取的。現在,我便是有這樣一個法子,想試著看是否能將封城的讀書之風給帶起來。還請夏先生指教。」

  「屬下不敢,還請王妃明言。」

  「你畫的圖我看過了。那處地方的確是不小。我與王爺初步商定就在那裡建一座四方館。」

  「四方館?」夏和有些好奇地重複了一遍,看向了王爺。

  元熙笑笑,「這是依依想出來的法子,我聽著倒是不錯。你也聽聽,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咱們也好議一議。」

  「這四方館,之所以取名為四方館,還是取有容乃大之意!」靜依說著,走至桌前,將夏和畫的那張圖展開來道:「你們看,這原是一處三進的院子。咱們現在把它分成幾部分來看。」

  靜依用手指點了一下最外面道:「這裡,其有三層,一樓咱們可以安排一些說書、唱戲的消遣,只供應茶水,沒有酒菜。二樓則是全部做成雅間,裡面則是安排一些高檔的茶藝!以添上幾許高雅之氣!三樓,則是開敞的大廳,裡面可供文人學子,吟詩作畫,揮毫潑墨!無所顧忌,無所約束!讓那些文人們盡展才華!」

  聽到這裡,元熙和夏和都是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讚歎之意!

  靜依又將手指挪到了最裡面,「這裡,咱們在外面重新開一道門,裝潢一新!越為高檔越好!這裡,就按照夏先生經營第一樓的套路來。這處地方,咱們主要是招待一些客商、或者是來往的達貴人!他們的銀子,最是好賺!同樣的,這裡,咱們就不安排什麼說書之類的了,將原先這青樓裡的一些藝妓,安排在此,每日奉上歌舞琴曲!也算是不失風雅!」

  夏和看了看,忍不住出聲道:「殿下,這一東一西的風格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這東側,以殿下的意思,是要打造成為文人士子們聚集之地!而西側,則是商旅們的聚集之地。不知屬下說的可對?」

  「夏先生說的不錯!的確如此!」靜依笑道:「我的本意便是將這些東西放到一起,這一東一西,中間還隔了一排樓,一個花園,自是各不相擾,而這中間,則是全部安排成客房。夏先生以為如何?」

  夏和的眉頭緊皺,「恕屬下直言,如此一來,殿下就不怕這些文人學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氣?甚至是沾染上一些不良的嗜好?」

  「不良嗜好?夏先生,這裡再沒有青樓,也沒有賭坊!何來的不良嗜好?再說了,天長日久,我就是要讓這些文人學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氣才好!不食人間煙火,如何知道這世間的疾苦?不親手種種糧食,他們如何得知這糧食是得來不易?夏先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夏和此時才恍然大悟!忙拱手道:「王妃殿下高瞻遠矚!屬下自愧不如!」

  靜依笑道:「哪裡?是夏先生太過謙了!我這想法也只是初步構想,夏先生回去後,可再仔細斟酌,是加些什麼東西,還是撤掉什麼東西才好。」

  「殿下果然是不愧為京城第一才女!竟是想的如此周到!如此一來,這四方館是封城最大的文人和商人的聚集地!日子長了,還怕這風氣帶動不起來?殿下的本意,也是想著能通過這四方館,將封城的工商業也帶動起來吧?」

  「夏先生的心思果然敏銳!元熙,難怪他會成為你的財神!這下我總算是明白了!」

  夏和笑著搖搖頭道:「屬下的這點兒小心思和殿下比起來,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殿下為了封城的早日繁華,可謂是殫精竭慮!屬下佩服!」

  「夏先生就莫要再誇我了。否則,我怕會是真的忍不住,飄到天上去了!」靜依打趣道。

  元熙也是笑道:「夏和,你就不要再捧她了!瞧瞧她,小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再誇呀,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三人說說笑笑了一番,靜依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夏先生,這西側的裝潢,要華貴大氣些,可也要顯出我封城的特色!比如一些封城的山水畫,手工藝品等等。而東側的裝潢方面,不求華貴,只求雅致些就是!另外,這三樓,只需粉刷一新就是,牆上的裝飾物,一樣也無需準備。」

  「空無一物?」元熙有些不解道:「你這又是打了什麼主意?」

  靜依淡淡一笑,「屆時,每個月,這四方館都舉行個賽詩會、畫意賽什麼的!每次的前三甲的作品便由四方館出錢裝裱好了,張貼在這三樓的牆上,以供文人雅士們觀摩品評,豈不甚好?」

  夏和聽了猛一擊掌,大叫道:「妙!妙呀!王妃殿下的這個主意簡直就是甚妙!文人學子們,本就在這方面有個好勝心理,有時難免會攀比一番。經過這最熱鬧的四方館的一場比試,定是可以揚名封城!何樂而不為?如此一來,無需咱們刻意宣傳,這四方館的文人學子自是可以蜂擁而來!妙呀!」

  元熙此時也明白過來,笑道:「屆時,本王便隔三差五和付相、歐陽夜、歐陽信等人前去坐坐,效果豈不是更好?」

  「王爺言之有理,理應如此呀!」

  夏和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是微微帶了抖音,可見其情緒已是頗為激動了!

  此時,靜依才想起,這夏和也曾是個一心埋頭苦讀的才子。心中歎了一口氣,「夏先生,以後四方館落成了,這東側的一些事務就都由你來打理吧。我也聽王爺說過,你是個頗具文采之人。交由你打理,是再合適不過。」

  夏和一愣,看向王妃,轉而又看向了王爺,見王爺對著自己笑了一笑,夏和的心底裡那被埋沒了多年的文人情結,再度被發掘了出來,眼圈一紅,竟是有了一種落淚的衝動!

  元熙輕道:「夏和,這些年,你跟著我,也為我積攢了不少的財富。沒有你,我李赫也不可能做成這麼多事。空有滿腔的熱情,卻是沒有銀子,也是無用!」

  接著,元熙歎了一口氣,「你的才華我是知道的。現在有了封城,我名下的產業也基本上都是沒什麼煩心的事兒了。你就將重心慢慢移向四方館吧。待明年的書院建成,你到時再自己決定,何去何從。」

  夏和本是極力隱忍著,不讓自己落淚,可是一聽完元熙的這番話,那淚已是再也無法忍住,如洪水沖開了閘門一般,傾盆而洩!

  夏和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哽咽道:「王爺!屬下誓死追隨王爺,哪兒也不去!一輩子侍奉王爺!」

  靜依看他如此激動,不由勸道:「夏先生,王爺的意思是由你自己決定,轉由仕途來幫他,還是仍是做為一名他的幕後助手來幫他。這二者的區別甚大,以後的前程也是大不相同。」

  夏和搖搖頭,「回王爺,王妃,屬下什麼也不想了!只想著能盡心輔佐王爺就好。」

  元熙此時,已是神色肅穆,「夏和,你該知道,本王的封城會越來越好,越來越繁華,手底下也是會需要越來越多的能人相助!你的才華,本王與王妃皆是有目共睹!本王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本王的身邊,替本王攬盡天下財富!你可明白?」

  夏和一愣!攬盡天下財富!這口氣也太過狂妄了吧?再能幹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擁有天下所有的財富!不過夏和轉念一想,擁有天下最為尊貴的身份,不就可以擁有天下!天下都皆在掌握了,何況那些附屬之物?

  王爺說的隱晦,可是夏和已然是懂了!立時便跪下,「屬下定當為王爺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元熙上前踏出一步,親手將夏和扶了起來,「夏和,有你這句話,足矣!」

  夏和抬頭看向王爺那一臉的正色,此時心中是激動萬分!熱血澎湃!王爺,終於是想通了嗎?

  而一旁的靜依則是嘴角含笑,眉心處略有些擔憂之色,不過,與她那溫和的笑容並不矛盾。元熙,你終於做了決定了嗎?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都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永遠,不離,不棄!

  夏和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廳內,徒留元熙和靜依二人互相凝望!

  「依依,做出這個決定,你可怪我?」

  「我為何要怪你?」

  「自我得知自己到了封城還仍是躲不開那些人的算計時,我便明白,我的一生,是不可能會安逸了!」

  「那又有何妨?」

  元熙輕歎一聲,將她擁入懷中,「你還是不肯對我說嗎?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是渴望著平靜安定的生活!可是我將你帶入了這場皇室紛爭之中,注定你要陪我一起面對困境危險!依依,嫁給我,你可後悔?」



第五十章 離開封城!

  靜依偎在元熙的懷裡,臉上漾著笑,「後悔了,怎麼辦?你還能將我給放了?」

  「不放!」猛地,靜依感覺到元熙的手臂緊了緊,似是想著將自己給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你就是後悔了,我也不放!你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靜依失聲笑道:「你真的是很霸道!哪有人可以預訂下輩子的?」

  「我就偏要預訂你的,不僅是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元熙說完,又道:「我就是這樣霸道!還是這樣地不講理,你現在後悔也是晚了!」

  元熙鬆開靜依,看著她正偷笑的表情,那鮮紅如紅梅的唇瓣,喉嚨一動,低下頭,想要一親芳澤!

  「主子!」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極為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元熙一皺眉,鬆開了懷裡的靜依,面上強忍了怒色,「進來!」

  靜依的臉色微紅,低了頭,站在了元熙的身側。

  「啟稟主子,那個大護法死了。」無傷哪裡知道此時他的主子正想著與愛人親密一番,偏巧現在他就回來覆命了。

  「死了?怎麼死的?」

  「回主子,是自盡而亡!」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還能自盡?」

  「回主子,那名大護法早已吞服了一種絕命盅,適才屬下對他逼問時,他經受不住,催動了體內的絕命盅!」

  「那盅蟲呢?」元熙一皺眉,問道。

  「回主子,屬下已經細看過,是苗疆王室暗衛專用的絕命盅。屬下已經將盅蟲收了。」

  「王室暗衛專用?」靜依抓住了話中的重點,「無傷,這種盅,民間沒有嗎?」

  「回王妃,這種盅蟲,自小便是由苗疆王,或者是他的繼任者的血來餵養的,喂成後,便會下到苗疆王及其繼任者的暗衛的體內。以為了讓他們忠於他們的主子。」

  「還有這種東西?還真是神奇!」靜依有些吃驚道,「那若是暗衛不忠,會如何?」

  「回王妃,這種盅蟲的母盅在他們的主子體內,若是主子發現他們不忠,只需催動體內的母盅,那暗衛便會不治而亡!而若是母盅死了,則所有的暗衛都活不成。」

  靜依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慘忍呢!」

  「慘忍是慘忍,可是為了拱衛苗疆的王室,這種盅蟲,已是延續了數百年了。再者,有了這樣一批死士,在以擅長巫盅的苗疆來說,才有可能確保王室的不倒。」元熙解釋道。

  靜依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若非是有著這樣一支強悍的死士,在苗疆那幾乎人人都會盅術的地方,別說王室了,即便是一個大家族,只怕也是很難貯立的長久。

  「元熙,那大護法雖然死了,可是至少,咱們通過他身上的絕命盅,也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了。想來,那李安的身邊,也是藏龍臥虎呢!」靜依笑笑,「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龍和虎,究竟是不是一心為了李安賣命了!」

  元熙衝著無傷做了個手勢,無傷便隱身至了房梁。

  「依依,看來,李安那裡也是極不平靜的,想來,他在苗疆的身份定然不低!而苗疆的王室內部,只怕也是因他而分成了幾派。現在,他在苗疆只怕也是不好過了。」

  「元熙,我總覺得我祖母的那一脈,定然也是與北疆有什麼牽扯,不然,為何會用秘術來封存了寶藏?而李安或者是他的親人定然也是與北疆有什麼聯繫。否則,為什麼李安會知道王家寶藏開啟的秘術?」

  「依依,不急!這些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總會有消息的。」

  「事隔多年,我也知道,只怕定是極難尋覓了。罷了!能查到,自是最好!若是查不到,也無礙!反正這些東西,已經被咱們給接收了,難不成,還想著讓咱們給吐出來?」

  元熙輕笑了數聲!「你是個財迷的!即便是我想吐出來,只怕你也是不肯的。」

  靜依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財迷!怎麼了?若不是我財迷,訛了那晉王一大堆的賠罪禮,還有白敏兒送過來的萬兩黃金,咱們在封城這麼多花銀錢的地方,哪裡能進展的如此順利?而且,要不是有晉王的那塊玉珮,咱們如何能將局面給完全地攪渾了?」

  「那個香琴的事情,很快就會隨著夏和一批手下的進京,而在京城傳播。商人們走南闖北,由他們將這個消息帶入京城,是最為妥當不過!」

  「你還真是狡詐!這消息無論怎麼查,都是查不到咱們頭上的。即便是晉王和明王都惱了!也只能是查到一些皮毛而已!對了,那個香琴呢?可是判了死刑?執刑了沒有?」

  「還沒呢!我通知歐陽夜,只是暫且將人犯關押,罪名嘛,雖然已經定了,可是礙於她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暫緩執行!」

  「你還打算用一用這顆廢棋?」

  「自然!你也說了,反正也是一顆廢棋,為何不用?」

  靜依失聲笑道:「你還真是狡詐如狐,幸好我與你是夫妻,不是敵人!否則,只怕自己會被你整的很慘!」

  元熙一挑眉,「我狡詐如狐?貌似這件事,自如至終都是你在操縱吧?娘子,你很不乖哦!」

  靜依聽他的語氣似又是帶了一些不正經,臉一紅,嗔了他一眼,道:「你還不快去議政院?否則,待會兒付相又要派人來請你了!」

  元熙的臉一垮,「依依,你就不能讓我自在會兒?說起來,這個付相倒是真盡職盡責,可就是太盡責了些!什麼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也太嚴肅了些!難怪當年他會選擇隱退,而不是繼續輔佐皇上。」

  「哦?為何如此說?」靜依笑吟吟地問道。

  元熙斜睨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道:「當今皇上,哪有我這般的好脾氣?如何會對一個如此嚴肅,說話做事,一絲情面也不留的老臣青眼有加?只怕不會在一怒之下下令斬了他,就已是萬幸了!」

  「呵呵!」靜依抿唇笑了幾聲道:「你還真是不忘在貶損皇上的同時,抬高你自己!」

  「本來就如此嘛!」

  「好了,快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正事要緊。」靜依說著,便推搡了他一下。元熙無奈,可是眼珠一轉,迅速回轉了身,在靜依的臉偷了個香,便快速離去了。

  靜依被他偷親了,登時身形便頓住了!而此時,已是到了院中的元熙還留了一句,「依依,晚上等我回來用膳!」

  靜依是既有些羞怯,又有些甜蜜地笑了笑,轉身回了文華院。

  平秋縣。

  晴天四處查看了這裡的防務、風沙以及一些荒地,那眉頭都幾乎是擰到了一起!在他的不遠處還有一隻小彩雀,時而在空中盤旋,時而落回到樹枝上。

  「啟稟侍御史大人,再往前走,風沙就比較大了。現在看起來沒風,可是說不定等咱們過去了,那風沙就來了。」一位老者看到晴天還想往前走,連忙出聲阻止道。

  「哦?這裡一直是如此?大風來的都很突兀?」

  「回大人,這裡的氣候的確是如此!您瞧這裡,主要還是天太旱了,幸虧年前下了一場大雪,否則,這開春兒,只怕也是無法種糧食的。」

  晴天抬眼向遠處看了一眼,這裡的情況只怕是不容樂觀呀!要是依依在,也許她會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可是偏偏依依在封城也忙,脫不開身,最重要的是,平王那個傢伙,也不捨得讓她來吧!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這些日子,您四處查看,也是累極了!別再累壞了身子!」

  晴天轉頭看到老者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笑道:「無妨!我是習武之人,這些事情累不著!」說完,看了身後的眾人一眼,「你們都回去吧。我再四處走走。」

  眾人這幾日跟著晴天四處奔波,查看地形,測量三個防護帶,安排人手,準備工具等等,早已是累極,聽到晴天一放話,馬上都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了!

  只有最開始的那名老者還陪著晴天。

  「老人家,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說笑了。老朽就是一個莊稼人,常年累月地幹農活兒,習慣了。不累!」

  晴天笑笑,用手指著遠處的一片荒蕪的沙丘道:「老人家,那片沙丘,早就有嗎?」

  老者看了看,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唉!說起來,那裡以前也是一片農田呢!」

  「農田?」

  「是呀!老朽還記得,當時我也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還經常去那裡捉蟋蟀呢!想不到,短短幾十年,竟是物是人非了!」

  「老人家,那你可還記得那裡大概是什麼時候成為了沙丘?」

  老者想了想,「記不太清楚了,怎麼也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我記得,好像是我成親那會兒,那邊的莊稼收成就開始越來越少,再後來,也弄不清楚到底是過了多久,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多謝老人家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明日開始就要幹一些體力活兒了。您老人家可撐得住?」

  「大人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挺硬朗的!別的不行,可是一聽說您要治理風沙,我這把老骨頭就是交待到這裡都沒問題呀!」

  晴天看著老者一臉的激動,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裡還泛起了淚光,知道這老者是本地人,自小在這裡長大,定是對這裡有了極為深厚的感情!

  「老人家放心!我即刻修書給王爺,將這裡的情形據實相報。」

  當晚,晴天寫了厚厚一摞的紙張,裝入信封,命人快速地傳回封城。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寫了一張小紙條,綁在了小彩雀的腿上,「一定要將信給依依送到!小彩雀,你可千萬別偷懶!」

  那小彩雀聽了,嘰嘰叫了幾聲,似是在為自己辯護!晴天淡淡一笑,將窗子打開,「去吧!早去早回!」

  小彩雀在院中盤旋了一圈,又嘰嘰叫了兩聲,才向封城的方向飛去。

  晴天看著小彩雀小巧的身影是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蹤跡,仍是沒有關窗,而是雙目微涼地看著窗外,冷聲道:「出來吧!」

  話落,便見有十數名黑衣人似是從天而降一般,齊刷刷地全到了院中,與晴天隔了一扇窗子相望。

  黑衣人齊數跪下,「參見少主!」

  晴天卻是寒了一張臉,「我不是你們的少主。你們回去吧,別再來了。」

  「少主!」為首之人大急,「少主!主人有令,若是少主不願回去,也可以留在封城,只是命屬下等隨身保護少主!少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我若是不想留你們呢?」外面的寒風陣陣,卻是不及晴天話中的寒意!那冷到極致的聲音,似是要將這股冷冽送入到外面十幾人的骨子裡去一般。

  為首之人打了個寒顫,隨即一驚,面露悲色,「若是少主不肯下屬下等人,主人也交待過了,要屬下等就不必回去了!」說完,便雙目緊閉,渾身似是在運功一般,他身後之人大驚,「少主!」

  晴天雙眉緊蹙,輕飄飄地打出了一道真氣,直襲那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被他打退了十幾步,吐了一口血漬,抬頭看向晴天。

  「你的名字?」

  黑衣人一喜,「回主子,屬下阿木。」

  「阿木?」晴天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輕道:「管好你的人,不許給我惹麻煩。」

  「是!屬下遵命!」

  晴天再一揮袖,窗子便刷地一下關上。晴天沒有看到,窗外的那些人,臉上那激動無比的表情。

  而屋內,晴天上了床,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個人還是不肯死心嗎?想要自己回去?哼!自己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豈會再由他任意擺佈?

  次日一早,靜依還在睡夢中,便聽到了窗外傳來了一陣極為熟悉的鳥叫聲,可不正是小彩雀!

  靜依起身一看元熙不在,也沒有叫人進來,便自己上前打開了窗子,小彩雀興高采烈地飛了進來。

  靜依一見小彩雀腿上的信箋,便急得轉身伸出了手,「來,過來!」

  小彩雀像是有靈性地一般,乖乖地飛到了靜依的手心上。靜依將小紙箋解下,然後將小彩雀放到了桌子,任由小彩雀啄著桌上的點心。

  靜依將手中的紙箋打開,目光匆匆掃過,眉心緊蹙,喃喃道:「竟是這麼糟糕了?」

  靜依對外喚了一聲,「司畫!」

  「殿下有何吩咐?」

  「速去請王爺過來,就說我有急事相商。」

  「是!」司畫看了一眼王妃,見其衣著單薄,又覺得屋內似是有一股涼氣鑽入,一看窗子開著,便先上前將窗子關了,看了王妃一眼,想著提醒一句,要她穿上衣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王妃急道:「還不快去?」

  司畫不敢再耽擱,趕忙出了屋子去找正在後花園練劍的王爺。

  靜依放下紙箋,又到桌前,提筆在紙上不知寫些什麼。元熙被司畫找到,很快便回了文華院。一進屋,便見靜依衣著單薄地在桌前寫著什麼。

  元熙的眉頭一皺,走到了衣架前將一件貂絨的大麾給靜依披上。「怎麼穿這麼少?雖是在屋子裡,可現在仍是冬季,天氣冷的很,萬一再受了涼,又要吃藥了。」

  靜依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是低著頭寫著什麼,邊寫邊道,「我沒事。這不是在屋子裡嘛!對了。那邊兒有晴天哥哥傳回來的信箋,你看看,平秋縣的情況似乎不妙。」

  元熙看到桌角上果然放著一張紙箋,略有些不悅地拿起了紙箋,細看後,面上的不悅盡消,只餘一臉的愁容。「依依,依你看現在怎麼辦?」

  靜依搖搖頭,「他不是說了,詳細的已是派人給送回來了。估計最遲今天中午也就到了。咱們看過他讓人送過來的詳細的資料再說吧。」

  「也好。你現在在做什麼?」

  「先把有關四方館的一些情況寫下來。萬一我去了平秋縣,這四方館的事兒,還得交由夏和打理。我先寫下來,省得到時候抓瞎。」靜依頭也不抬道。

  「你要去平秋縣?」元熙一驚。

  「嗯。情況定是不容樂觀,不然,晴天哥哥不會讓小彩雀連夜將消息送過來,估計就是為了讓我先做個準備。元熙,平秋縣風沙的治理已經是刻不容緩了。這一次,聽我的,我必須去。」

  說完,靜依抬起了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元熙。

  元熙感覺到了這一次靜依語氣和眼神中的堅持,他沉默了片刻道:「好!我會多派些人手過去,也好幫一幫你。」

  靜依沒想到,這一次元熙竟是如此好說話!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想不到他竟是這麼容易地就鬆了口。「元熙,我不在封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萬事都要小心些。這封城裡,只怕還是有不少別人的耳目。」

  元熙點點頭,「我明白。先用早膳吧。等收到了晴天派人送過來的具體的資料,咱們再商議。」

  「好!」

  「來,坐下,我幫你淨臉。」元熙說完,拉著靜依的手到了盆架前,先將靜依兩個袖子挽了起來,又將自己的手伸進去,試了試水溫,才拉著靜依的手進了盆裡,泡了泡。

  「依依,平秋縣的風沙大,氣候惡劣。現在雖說已是暖和了一些,可到底還是冬天。你到了那邊,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記得多穿衣服。還有,那邊氣候乾燥,你要記得多喝水,我會常常派人給你送些水果過去的。你要記得吃。」

  靜依點了點頭,聽著元熙如此平靜溫暖地說著這些話,只覺得心中一暖,喉嚨處卻是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元熙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手,又扶她彎了腰,親手給她淨了臉。

  靜依本想著拒絕,可是元熙卻道:「乖,就讓我幫你吧。這次淨了臉,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再看到你。就讓我好好為你擦一擦,看一看你這張臉。」

  元熙拿著濕帕子,輕輕地在靜依的臉上擦拭著,每擦一下,似乎就將這張臉記得更深刻一些。不過就是淨個臉,二人竟是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靜依的眼眶微紅,輕道:「元熙,好了。」

  元熙淡淡笑了一下,那一笑,如同是華明山上的一彎清月,讓人在冬季裡感覺到了一絲的清冷,又感覺到了一絲地柔情。靜依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如此地風光霽月,絕世風華!那一瞬,靜依似乎是忘記了呼吸,腦中所有的想法也統統地拋出腦海,只想著與眼前的這個男子共度一生,相攜到老,永不相棄!

  元熙的一雙大手,輕輕地覆在了靜依的臉上,那有著厚厚地繭的手,撫在靜依平滑白晰的臉上,如同是有一股電流流過一般,靜依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了。

  「依依,別委屈了自己。我會心疼。」元熙輕聲道。

  靜依紅著眼眶,點點頭,「你也是!別讓自己受傷。我知道你最近都是長在了軍營,特別是墨衛那裡。元熙,別累著自己,與人交手時,也要小心些,別受傷。我也會心疼!」

  元熙的唇畔揚起了一抹極為溫暖平和的笑意,真好!他的依依也會心疼他呢!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依依是在乎自己的,可是現在聽依依親口說出來,心裡自然是得意無比!溫暖無比!

  元熙的笑容越來越大,逐漸瀰漫至整個臉上,眉梢處,眼角里。

  「來,我為你挽髮。」

  元熙拉著靜依到了妝台前,自妝奩裡拿出了一把牛角梳,一絲不苟地為靜依梳著頭髮,那眼神裡,指尖上,皆是濃濃地愛戀、不捨、還有仔細。

  「依依,我不在你身邊,你的頭髮,就要海棠來梳吧。她梳頭比柳杏兒好,不會傷了你的頭髮。」

  靜依哽咽道:「元熙,別這樣,我只是去平秋縣,又不是不回來了。」

  元熙卻是再度笑了,「依依,你不是我,不會知道我又多捨不得你。我不想你和我分開,哪怕是一天也不想!雖然知道你是為了我,為了封城的百姓才要去平秋縣,可我就是捨不得!一千一萬個捨不得!依依,要不,你再等等,等我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和你一起去!」

  說到這兒,元熙將是顧不得梳頭,而是自靜依身後,將靜依擁在了懷裡,那面上的痛楚之色,顯而易見!

  「元熙,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再說了,你也看到了晴天哥哥傳回來的消息。現在已經是快出正月了,我要是再不過去,會耽誤到一些植物的種植的。」

  元熙將頭埋在了靜依的頸間,還不進地蹭一蹭,「依依,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有些孩子氣,可是我就是捨不得你!怎麼辦?我就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靜依有些哭笑不得道:「元熙,我最多去兩個月就會回來了。你別這樣!」

  「什麼?」元熙登時就如同是一隻炸了毛的貓一般,險些跳了起來,「你要去兩個月?幹嘛要去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最多待半個月就回來。」

  「半個月?」靜依這次真的是有些無力道「元熙,我是去治理風沙,不是去遊玩!兩個月已經是最快的了。你別再這樣使小性子了好不好?」

  元熙的俊顏一垮,「依依,那我盡快將這裡的事務處理完就過去找你好不好?」

  靜依歎了一口氣,道:「隨你吧。元熙,我肚子餓了。」

  元熙這才想起,二人到現在還沒用早膳呢!自己原本起的早,再加上練了半個時辰的劍,肚子也是早就餓了。只是剛才一聽到靜依說要去平秋縣,整個人就不淡定了。什麼也都忘了!現在聽靜依提起,才有些納納道:「我也餓了。」

  靜依自銅鏡中看到元熙的表情,撲哧一笑,「既然餓了,就去用早膳吧。」

  元熙看到靜依笑了,心情也是瞬間變得極好!看到心上人笑顏如花,也是從心底裡覺得一暖,「好,我們去用早膳。」

  二人這才拉著手到了東暖閣,元熙如往常一樣,親手為靜依布好了菜,二人都極為安靜地用了早膳。

  元熙放下筷子,看著靜依也正拿帕子擦拭嘴角,「依依,你打算帶些什麼人去平秋縣?」

  「這府裡的女子侍衛隊,我帶一半兒走吧。我雖然不在府裡,可是府中的事務總要有人打理。何嬤嬤便留在府中,替我照看著。海棠有孩子,也就留在府裡吧。文華院裡,總要有人守著。你堂堂王爺,也不能總是待在後院兒呀!」

  「這樣也好,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然,你將我的十三血衛帶在身邊吧。」

  「不行!」靜依不待他說完,便直接拒絕了。「元熙,十三血衛是你身邊最為隱秘的一批侍衛,也是你人身安全的最後一道保障。上次,你為了我,已經是讓他們離開了你一次,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行了!」

  「依依,平秋縣連年鬧災,誰知道現在那邊的百姓是否是會心存怨念?萬一鬧起事來,傷了你可如何是好?」

  「元熙,你也說了平秋縣裡都是些百姓,我不會有事的。真的不用派血衛了。這樣吧,我保證隨時隨地讓司畫她們跟著,就連睡覺也要讓她們守著,這樣行了吧?」

  元熙想了想,「罷了,就依你吧。」

  元熙去了議政院,而靜依則是命海棠她們盡快地替自己收拾行裝。

  「殿下,您真的要去平秋縣嗎?」

  「這不是都收拾行裝了?怎麼還這樣問?」靜依笑看著何嬤嬤。

  「殿下,您一個弱女子,真去了那邊又能幫上什麼忙?還是留在封城吧。」

  「何嬤嬤,你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再變的。再說了,元熙也都應了我了。你就好好地替我守著這平王府就是了。還有海棠,我不在,你要替我守好了這文華院!這王府裡,可是還有幾隻老鼠沒收拾呢!你們可都要給我小心些,別讓人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來。」

  「是。王妃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將這文華院守的嚴嚴實實的,就跟你在時是一樣的。」海棠道。

  靜依點了點頭,「有你們在,我放心。府中的女侍衛,我會抽走一半兒。另外,元熙還會再派一支精兵與我隨行。有什麼應付不來的事,就和司琴多商量。這次,她也會留在王府。」

  司琴聽了,眼神一暗,「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帶屬下去?」

  「司琴,這些年來,你一直跟著我。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這次你們若是都走了,這王府裡若是有什麼事,誰來穩住場面?何嬤嬤年紀大了,海棠又不會武功。關鍵時刻還得靠你!記住,我不在府裡,你們三個就要將這文華院給我守牢了。一個蒼蠅也不放進來!」

  「是!屬下明白。」司琴說完,便去了院子,召集了所有的女子侍衛,全部都在文華院聚齊,將侍衛隊一分為二,甦醒帶著一隊,在王妃身邊隨護。

  「殿下,柳杏兒和柳眉兩個人跟在您身邊,老奴總是有些不放心。她們到底是年紀輕了一些。您的身邊還是得跟著個得力的人才行。」何嬤嬤道。

  「嬤嬤放心,有司畫和司墨呢!她們兩個跟著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您放心就是了。」

  「殿下,王爺回來了。往這邊兒來了。」柳杏兒稟報道。

  靜依點了點頭,示意海棠繼續收拾,「別拿太繁瑣的衣物,還有,首飾也不要多帶。多帶一些便捷的衣物。」

  「是!」

  「依依,晴天的信到了。」

  元熙一進門,便將手中厚厚一沓子的紙交到了靜依的手上。

  靜依接過信紙,一行行地看著,臉上原本的笑容漸漸散去,原本的平靜也是逐漸褪去!元熙看她的眉心越擰越緊,也是知道不妙。

  「依依,這裡太亂,咱們去東暖閣說話吧。」

  靜依點了點頭,二人來到東暖閣。靜依坐在桌前一張一張地又重新翻閱了一遍。

  「我來之前看過了,情況的確是不容樂觀。依依,看來,這一次,平秋縣之行,你是非去不可了。」

  「元熙,將岳正陽借給我用陣子吧。」

  「嗯?」元熙猛地一抬頭。

  「讓他帶上些精兵,關鍵時刻,也許用的上。」

  元熙的眉心一緊,「你擔心什麼?」元熙的腦海裡猛然浮現了一出暴民鬧事的場面!平秋縣連年鬧災,幾乎可以肯定當地的官員要麼就是無能,要麼就是當地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糟糕。總之,在這種情況下,是極易發生百姓暴亂的。

  靜依搖搖頭,用手扶了扶額,「現在還說不準。這樣吧,你讓岳正陽帶一隊精兵到平秋縣,主要,咱們還是起個震攝的作用。另外,若是平秋縣無事最好,若是有事,於官員那兒來說,岳正陽是武相,除了你,就是這封城品級最高的了。於暴民而言,他也是有著極強的震攝力的。」

  「依依,你這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凡事方方面面,咱們都是要考慮到,以防萬一。再說了,平秋縣還有那麼多受過咱們恩惠的難民呢。應該不會出現太糟的情況。」

  靜依看到元熙一臉擔憂的模樣,有些後悔說的這般嚴重了。「元熙,其實,我想著請岳正陽也去平秋縣,最重要的是,他帶的精兵在治理風沙的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有些事情,百姓們是做不來的。」

  元熙的眉間仍未舒展,「依依,到了平秋縣,若是外出,一定要多帶些侍衛,我知道你不喜歡張揚,實在不行,就讓他們打扮成百姓的模樣,暗中保護你也行。千萬要注意你自身的安全。」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深入虎穴?只不過是去幫著晴天哥哥治理風沙罷了。待我到了那裡,也許看過實地以後,並沒有晴天哥哥所寫的這般嚴重。說不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

  「但願吧!我這邊也會盡快處理完畢,爭取也早些趕過去與你會合。」

  「好。只是量力而行,別太累了。」靜依輕道。

  近中午時,一切都才收拾妥當。二人到了花廳用午膳,這次用過午膳,便是真的要分開了。

  兩人都只是靜靜地看著桌上的珍饈美味,卻是都無心下筷。

  「元熙,岳正陽,還是讓他比我晚出發兩日吧。這樣,於公於私,都好一些。」

  元熙點點頭,「依依,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我幫你挑刺,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些。到了平秋縣,只怕是吃不到了。」

  靜依默不作聲地一直吃著元熙為她布的菜,還有為她挑好魚刺的魚肉。這頓午膳,兩人竟然用了半個多時辰。

  「元熙,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平王府門外,靜依站在門邊,和元熙告著別。

  元熙眼神熱切地看著靜依,那眸子裡的愛戀之深,任何人都是可以看得出來。

  靜依只覺得頭一暈,眼前的場景也是看不清楚了。待身形定住,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清明了起來的時候,只見元熙的一張俊顏,早已是湊了過來!

  「唔!」靜依剛要說話,便被堵了個結實。

  這一次,元熙的吻由淺至深,由輕柔到霸道,纏綿繾綣,旖旎無限。

  靜依只覺得自己像是那冬季的白梅遇到了難得一見的暖洋,又覺得自己是夏天的一株芙蓉,遇到了一絲清風。難以言喻的美妙,難以形容的奇妙!

  一吻作罷,元熙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已是嬌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元熙的手覆上被他吻的略有些紅腫的唇瓣,那種奇妙的觸感傳來,元熙整個人都是一顫,「依依,記得要每天想我!要讓小彩雀給我帶信回來。」

  「嗯。」靜依的大腦現在還處於缺氧的狀態,這嘴裡說出來的話,幾乎就是本能反應。

  「你將貓兒也帶去吧,一路上有它陪著你,我也放心不少。」元熙看著一旁臥著的白虎道。

  靜依這才意識到,他們二人是在馬車裡,而這馬車裡還有一隻快要長成的白虎!

  靜依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一直是紅到了耳朵根兒。「你快下去吧!別讓下人們看了笑話!」

  元熙有些滿足地低笑了兩聲,「好。你一路小心些。」

  元熙終於是一挪三回首地下了馬車。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元熙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惆悵和不捨!一個轉身,元熙進了王府,直奔書房!

  「無傷!」

  「是,主子!」

  「血衛都跟上了?」

  「回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派過去了六名血衛。」

  「嗯,有他們在,依依應該是安全的。」

  「主子!王妃去了平秋縣。您也應該將精力放在那賢王身上了吧?」

  元熙冷笑一聲,「賢王?不!咱們現在還不至於要和賢王硬碰硬!」

  「可是,主子,北疆的形式,只怕是不容樂觀哪!那賢王雖是初到北疆,可是似乎身邊也是有高人指點,現在正在極力地拉攏我們的人。」

  「無傷,若是真心忠於我的人,他是想盡辦法也拉攏不走的。而若是想著從我這裡得到好處的人,只怕就不一定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

  「不急!靜觀其變!眼下大好的機會,本王若是不利用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無傷低頭一想,主子這是要藉著賢王的手,先把北疆的那些忠、奸分出來,然後再出手了!「主子英明!是屬下愚鈍了!」

  「不!無傷,不是你愚鈍。而是咱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告訴顧全和顧忠,讓他們盯緊了北疆的所有武將!至於那些文官,本王自有辦法應對。」

  「是!屬下即刻傳信過去。」

  元熙轉身行至桌前,手上則是多了一方繡帕。此時若是靜依在,定會覺得奇怪,這方繡帕,正是七年前她救治元熙時所用的那一方,沒想到,他竟是留存至今了。

  而前往平秋縣的官道上,馬車內的靜依正靜閱著一本封城的《地理志》,旁邊的貓兒,一會兒打個哈欠,一會兒勉強抬抬眼皮,一幅昏昏欲睡的樣子,倒是可愛的緊。



第五十一章 一女二夫!

  一路上倒是極為順利,靜依因為一心記掛著平秋縣的風沙,所以一路上,極少休息。可即便是這樣,也因為靜依是乘馬車,而非騎馬,所以也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到了平秋縣。

  剛到平秋縣的城門,便見晴天站在那裡迎著她。靜依輕道:「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一律稱我為夫人,不得洩露我的身份,否則,絕不輕饒!」

  「是!」司墨迅速將靜依的話傳達了下去。

  靜依下了馬車,「晴天哥哥,你辛苦了。」

  晴天笑看了她兩眼,「一路上累了吧?我命人給你們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先稍事休息吧。」

  此時,靜依才看到他身後還站了一位官員和幾名侍衛,再遠些,還站了一排衙役。

  「給平王妃請安,平王妃一路辛苦了。」眾人齊齊跪拜道。

  靜依輕道:「平身吧。」話落,看了幾眼為首的官員,應是這裡的縣令了。

  靜依看他的官服雖是有些陳舊了,卻是極為乾淨整齊。那朝靴的邊緣處,看上去也是有了老舊、磨損的痕跡。再看他一臉的蒼桑,臉上的肌膚黝黑粗糙,一看便知是經常在外面風吹日曬,並不像是安坐高堂之人。

  雖是初見,可是靜依對他的印象卻是極好。「這位便是高縣令吧?」

  那高縣令有些驚慌失措道:「回王妃,卑職確是這平秋縣令,高風。」

  靜依衝著含笑點了點頭,轉而對身邊的晴天道:「晴天哥哥,你先帶我去風沙最厲害的地方去瞧瞧吧。」

  晴天有些遲疑,「你不累嗎?還是先稍事休息吧?」

  「不必了!我既是來了,便早些瞭解這裡的具體情況為好。還有,我這次來,不想大張旗鼓,若是可以,最好是別讓其它的官員和百姓們得知我在此處。」

  晴天見靜依一臉的堅持,也不再勸,無奈道:「放心吧,我收到了小彩雀的傳書,便都安排妥當了。只安排了高縣令來見你,他在此已是做了近十年的縣令,對這裡的情況較為熟悉,我已是叮囑過他,不可將你來此的消息給傳出去!你瞧,就連他身邊的衙役,也是都被支開了。」

  靜依點點頭,「那咱們走吧。」

  約莫又先進了有近三個時辰的路程,馬車才停了下來。

  和靜依一同坐在馬車裡的司畫道:「夫人,您戴上這個吧。這裡的風沙甚大,萬一再迷了眼睛!」

  靜依接過司畫遞過來的帷帽,戴好後,出了馬車。

  司畫剛一掀開車簾,靜依便感覺到了一股冰風鑽了進來。還沒下車,靜依便已是對這裡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看來,這裡的風沙的確是不容樂觀。剛才她們一路行來,路上就不時地傳來呼呼聲。

  靜依拍了拍虎頭道:「貓兒,你下車後,不得遠離我身邊,不得傷人。聽到沒有?」

  見那虎頭往靜依的身上蹭了蹭,眼睛眨了眨,似是聽懂了,在點頭一般。

  靜依剛走到車門處,便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冷風,乾燥、強勁!等下了馬車,靜依渾身都是感受到了這平秋縣風沙的侵襲。據她估計,這風力約有六級以上,最主要的,這風中還夾帶著大量的沙塵。即使是隔了帷帽,她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已是一片渾濁的黃色!

  漫天飛舞的黃沙,幾乎是將天與地連接到了一起!那強勁的風刮在人的身上,幾乎是想著將人帶走一般。而因為風中夾帶了大量的沙塵,所以晴天等人都是事先以布巾遮了口鼻,眼睛都是有些睜不開了。

  靜依看著眼前這一片黃色的沙塵飛舞,這場面,已經是可以稱其為沙塵暴了!

  靜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看到不遠處,似是還有一股小型的龍捲風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向這邊襲來。靜依暗叫不好!「是龍捲風!大家注意避開!」

  話落,晴天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那股龍捲風,轉頭高聲道:「大家注意避讓。高大人,你速速向左側退!依依,退到我身後。」

  高風被一群衙役們給簇擁著向左側退了約有十幾米,晴天將靜依護至身後,司畫等人可是得到過王爺的叮囑的,寸步不離王妃,眼下見王妃避到了晴天身後,也是緊跟而上。那白虎貓兒,也是一直緊在了靜依的腳邊。

  晴天又目緊盯著那股龍捲風,似是一個巨大的黃色漩渦一般,已是向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龍捲風越來越近,靜依大驚,這股龍捲風許是剛才距離的遠,所以看上去並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直徑在一米左右,可是現在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龍捲風看上去,至少也是在直徑兩米以上!

  「晴天,我們快退!這樣不行!這龍捲風的威力極大!一個不小心,我們會被它捲走、喪命的!」

  晴天也是意識到了眼前的這股龍捲風似是比以前遇到的要強悍了許多,運用內力,高聲道:「大家快快避開,注意查看龍捲風的移動方向,千萬別被捲走!」

  晴天說完,伸手抱了靜依一個飛躍,便到了十數丈外!

  因為風沙太大,而且大家都在驚慌地尋找避難所,除了靜依身邊跟來的人,其它人倒是並沒有注意到晴天的這一極為失禮的舉動!

  司畫等人緊跟了過去,眉宇間皆是不悅!她們是王妃的貼身侍衛,這些事情自當是她們做的,可是晴天公子偏偏是王妃的師兄,而且王妃對他似乎是有些依賴,所以眾人只得將不滿的情緒狠狠壓下!只想著,確保王妃無恙便好。

  龍捲風很快襲擊到了他們原來所處的位置,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或者是其它什麼緣故,這龍捲風的威力似乎是有些減弱了,而且,由其形成的漩渦似乎也是在慢慢地變小。饒是如此,當龍捲風行進到他們附近時,眾人仍是感覺到了極為強勁的風力!

  那大量的風沙打在了眾人的身上、臉上,雖是穿了棉衣,可是仍是覺得有些生疼!特別是當那狂風夾帶著大顆粒的沙粒,直接打在人的臉上、手上時,更是生疼難忍!

  晴天將依依緊緊地護在了懷裡,晴天將自己身上的大麾解下,將靜依整個人罩在了裡面。

  只見那龍捲風快速地從他們的眼前襲過,一匹剛才來不及牽走的馬,就是一瞬間,被那龍捲風給捲到了半空中!眾人驚詫地看著這一幕,眼底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不過就是一瞬間,那龍捲風已是與他們擦身而過,繼續向前移動,不過力量已是越來越弱,漩渦也是越來越小!

  龍捲風過去,一切似乎是歸於了平靜!雖然外面仍是有大風在狠戾,可是經歷過了剛才極為凶險的一幕,沒有人再覺得這普通的大風有什麼可怕的了!

  司畫和司墨快速上前,將晴天的大麾除下,「夫人,您還好吧?」

  將靜依整個人罩住的大麾被眾人除下,露出了她的身形,「我沒事。晴天哥哥,你沒事吧?為何要將大麾解下?我沒有那般嬌弱!快將大麾披上吧。」

  聽著靜依的話中關心之情大過責備之意,晴天的眸子一暖,笑道:「我無事。你忘了,我有內功護體,不過就是一些小風,無礙的。依依,此地還是不宜久留了。我們先回去吧。」

  靜依看到不遠處的龍捲風已是漸漸地衰弱,根本不可能會傷及到附近的百姓了,才點點頭,「好,我們回去再議。」

  靜依落腳的地點,是晴天提前命人安排好的一處三進的院子,對於平王妃來說,住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過於有失身份了。可是對於極為貧困的平秋縣來說,這樣的安排,已是極為不易了。

  靜依進了安排好的寢室,柳杏兒等人正在匆忙地整理著衣物。一應器具也是重新又擦拭了一遍。

  「你身邊兒的這些人倒是得了平王的真傳了。」晴天笑道。

  靜依也知道他與元熙似是有些不對盤,「晴天哥哥,那樣的龍捲風,經常出現嗎?」

  「不常出現。我來此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晴天說這話時,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匹駿馬被捲走的一幕,心中有些噓唏。

  「想不到那邊的風沙竟是如此之大!這平秋縣城雖是好了不少,可是若是不加緊治理,用不了幾十年,這平秋縣只怕就不存在了!」

  晴天一驚,「依依,沒你說的這般誇張吧?不過就是些風沙而已!」

  「晴天,你別小看這些風沙,它可以每年以幾米,幾十米,甚至是上百米地吞噬著農田。小小一座平秋縣城,能有多少個百米?我之所以這麼急著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不能讓平秋縣在元熙的治下消失。讓平秋縣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

  晴天的眸子一暗,說實話,他對什麼百姓之類的,並不是特別關切,若不是因為依依,他根本不會接這個差使,更不會親自到這環境惡劣的平秋縣來!現在看到靜依也親自前來,先是一喜,再是一驚!想不到,她竟是可以為了平王做到如此地步!以身涉險!想起剛才那極為凶險的一幕,他現在仍是心有餘悸!

  「依依,想不到,你為了他竟是可以親自來到這如此荒涼、貧苦的平秋縣。封城比之京城已是落魄非常,而這平秋縣,比之封城,更是差之千里。你來此,平王可同意了?」

  「他若不同意,我如何能來?晴天哥哥,眼下的情況,還是先按照我們提前設計的那三道防線來種植那些植物。只是,我擔心因為受風沙的侵襲,我們的進度會慢上許多。」靜依面帶憂色道。

  晴天也是有些擔心道:「你說的不錯。這幾日,平秋縣的風沙特別大,特別是我們剛才去的那個平和鎮,簡直就可以就風沙鎮來形容它了。方圓十里以內,已是沒了人煙。咱們要治理風沙,的確是難上加難了。」

  「難也要治!這樣,咱們先從風沙較小的地方著手。慢慢來,饅頭總要一口一口地吃,急也沒用。」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和高縣令商議一下,看看如何安排人手,哪個地方的風沙最小。」

  「好。你去吧。我雖是平王妃,可到底是女眷,不便直接去縣衙,明日,你直接來找我,我們一同去風沙最小的鎮子上去看看。」

  「也好。我先去忙了。有什麼需要就直接命人找我。我就住在隔壁。」

  靜依點點頭,看晴天離開後,才吩咐人備了熱水,梳洗了一番,換了衣裝,倚在了一張矮榻上,再次拿起了《封城地理志》看了起來。

  晚上,靜依站在桌前,不停地寫寫畫畫,又不停地丟掉一些,如此往復,一旁原本厚厚地一沓宣紙,已是所剩無幾了。

  「夫人,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先休息吧。這些事,明日再做也無妨。」柳杏兒有些心疼道。

  靜依頭也不抬,直接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待會兒便睡。」

  柳杏兒聽到外面打更的聲音,急道:「夫人,現在已經是亥時末了。再等就到子時了,您還是快些安寢吧。」

  靜依卻是恍若未聞,仍是緊蹙了眉心,手上的動作未停。

  柳杏兒無奈,只好又將外間的燭火,移了兩盞進來。靜依只覺得眼前亮了許多,這才看到了一旁的柳杏兒。「你怎麼還沒去睡?不是說了,讓你們先去睡嗎?」

  「主子不睡,奴婢們如何敢先睡?」柳杏兒的話裡,有些擔憂,又略有些責備地意味。

  靜依隔著窗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歎了一口氣,將筆擱下,「罷了。我也就寢就是了。你們也都準備一下,去睡吧。」

  「是!」柳杏兒服侍著靜依寬了衣,便到了外間兒,將幾張椅子並到了一起,在上面鋪了被褥。而司畫則是躍上了房梁,司墨則是在寢室內的矮榻上睡了。

  靜依看了一眼剛剛躺下的司墨,又抬眼看了一眼房梁,根本就看不到司畫的身影。她安心一笑,到底是經過了兩日的奔波,又忙到了現在,已是疲累至極。沒一會兒,便睡得極香了。

  接下來的一連數日,靜依都是親自到了風沙最弱的平楊鎮。看著晴天指揮著一些官員們如何佈置,而高風則是親自挽了衣袖到了最前沿,和那些難民們一起種植那些可以在風沙中存活的各類植物。

  而岳正陽此時也是帶了五千精兵到了平秋縣,就駐紮在了平楊鎮。一部分人幫助維持秩序,一部分人,則是看管王爺命人運來的糧食和一些種子、幼苗等物資。

  「岳世子辛苦了。」靜依笑道。

  「王妃客氣了,為王爺分憂,是臣等的分內之事。」岳正陽一臉笑意道。話說的沒錯,可是配上他那略有些玩世不恭的態度,則是讓人覺得十分的不搭調!

  靜依笑了笑,「岳世子,此地並無外人,你的這番說辭,配上你的表情,反倒是讓我覺得極為彆扭!你還是就保持在平王府時的樣子就好。對了,你還是稱我為夫人吧,這裡並沒有平王妃。」

  岳正陽一聳肩,靜依的意思他懂,到底是一名女眷,又沒有王爺同行,再說這裡的情況還不太明朗,萬一哪個環節處置不當,引起了暴民動亂,那百姓們最先要傷的,只怕就是這個平王妃了。「也好。我也覺得彆扭。」

  一旁的晴天看他變化如此之快,而且還做起來極為自然,毫無半點的尷尬之態!不由得唇邊也是漾起了一抹笑意,「岳世子變臉倒是趕得上這兒的天氣了。」

  靜依聽了撲哧一笑,「晴天哥哥,他好歹也是封城的武相,你就給他留些面子吧。」

  晴天卻是衝著靜依一笑,「依依,這廝臉皮厚著呢!我也在平王府住了陣子,哪裡會不知道這傢伙的脾性!」

  岳正陽臉又是一變,略有些慍怒道:「喂!晴天,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可是看在你是平王妃的師兄的面子上,給了你不小的臉面了,你別蹬鼻子上臉!」

  晴天卻是臉一轉,直接看向了遠處的農夫們,根本就不鳥他。

  岳正陽只感覺自己使出了十分的力氣揮出一拳,卻是恍若打在了一團軟綿綿地棉花上,不由得更怒!可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自己難不成還要再攪上幾分?只好暗自將怒火給壓了下去!

  靜依看他一臉惱怒,卻又極其憋悶的樣子,暗覺好笑,只盼岳正陽別給憋出內傷來就成。

  一晃已是半月過去了。這日清早,靜依剛剛梳洗好了,準備出門,便聽到了甦醒帶回來的一則消息。

  「夫人,高縣令似乎是在縣衙與主簿發生了爭吵。聽說動靜還挺大,已經是驚動了岳世子和晴天公子了。」

  「主簿?他一個小小的主簿,如何敢跟一縣之首叫板?莫不是腦子不清醒了?」司畫不解道。

  靜依看向甦醒,「可知是為了何事?」

  「回王妃,似乎是為了縣裡的府庫。」

  「哦?主簿掌管平秋縣的錢糧、戶籍,難道是府庫出了問題?」靜依一驚,「馬上去縣衙!」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去了縣衙,只見縣衙內一片狼藉,大堂內的堂案也被掀翻了!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極為激烈的爭執!

  「人呢?怎麼回事?」靜依身邊的一位侍衛喊道。

  不一會兒,從一側鑽出來了幾名衙役,一看是他們,知道靜依是從封城來的一位身份尊貴的夫人,便立刻恭敬道:「這位夫人,老爺在後堂呢!剛才和孫主簿起了爭執,這不是,小的們都被指使了下去。」

  靜依環視了一眼已是一片混亂的大堂,「剛才這裡還有誰?」

  「回夫人,剛才就只有高大人和孫主簿。」

  「岳大人和侍御史大人可來了?」

  「來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靜依一轉身,便見岳正陽和晴天各帶了幾名侍衛進來了。

  「將這裡整理好。堂堂平秋縣縣衙,成什麼樣子?」岳正陽怒道。

  「是!小的們馬上收拾。」說完,便招呼了幾名衙役開始收拾。

  「你過來!」靜依指著最開始出來回話的衙役道。

  那名衙役依言過來,「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他二人是因何事爭吵?」

  「這,」那名衙役看了眼前的幾人一眼,想到這幾人都是自己惹不得的人物,低了頭,小聲道:「聽說是因為府庫之事。似乎是主簿大人貪沒了府庫的銀錢。」

  「似乎?」靜依的語調上揚,直盯著那衙役看。

  那衙役被她盯的極為不自在,這位夫人看起來如此年輕,怎麼會有如此凌厲的眼神?似乎是能將人的心事看穿,直接看到人的骨子裡去一般。

  「回夫人,小的剛才躲在一旁,聽到高大人在責怪孫主簿不該貪沒府庫的銀錢,可是孫主簿卻說自己只是暫時挪用,並非是貪沒。所以二人才起了爭執!」

  「一派胡言!」靜依厲聲道:「他一介小小的九品主簿,哪裡來的膽子敢與縣令叫板?不想活了嗎?」

  那名衙役嚇得渾身一哆嗦,「回夫人,小的不敢說謊,小的剛才聽的真真切切的,似乎,似乎那孫主簿還推了高大人一下,高大人似乎是受了傷。」

  晴天上前一步道:「你們為何不上前阻攔?為何眼睜睜地看著孫主簿傷害高大人?」

  那衙役苦著一張臉道:「回大人,小的不是不阻攔,而是不敢哪!」

  「不敢?」晴天瞇了眼睛道:「哼!你們身為衙役,幫助縣令查案辦差,保護縣令的人身安全,本就是你們的職責!如此推諉,根本就是要本官治你們一個失職之罪!」

  晴天自來到平秋縣後,一直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治理風沙上,並沒有過多地干預過當地的政務。再說他為人看起來也較為隨和,極少發怒。現在猛然一怒,頓時將堂內的數名衙役皆是嚇得跪倒在地。

  「大人容稟!」剛才回話的那名衙役道:「大人,這孫主簿是平秋縣一霸孫勝的獨子。以前二人也是常常發生口角,不過過些日子就沒事了。沒想到,這次竟是鬧的這樣大。」

  「這孫勝又是什麼人?」岳正陽忍不住問道。

  「回大人,這孫勝是封城的一位大官兒的遠房堂弟。聽說是官至三品了。這孫勝在平秋縣十幾年來,是作威作福慣了的。雖名上只是一名主簿,可是暗地裡,都稱他為平秋縣的主子。這孫主簿剛才推了高大人,便直接回府了。」

  「哦?平秋縣的主子?他的膽子倒是不小!」岳正陽的臉上一片慍怒!「來人,派一千精兵,將孫勝的府第給我圍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孫勝有幾個膽子!一個小小的主簿,居然妄想成為平秋縣的主子了?」

  「是!」那些衙役,這才看清楚,跟在岳正陽身後的哪裡是什麼侍衛,根本就是一幅軍營裡將士的打扮!這下子,幾位衙役嚇的腿登時就有些發軟了。

  「晴天哥哥,你去後堂看看那位高大人吧。我和岳世子,去趟孫府。」

  「好。一切小心些。岳世子,依依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夫人,請吧。」岳正陽一閃身,衝著靜依做了個請的動作!這下子,被堂內的衙役們看到,更是嚇得有些手足無措了!這常常的岳世子都要以禮相待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二人出了縣衙,「岳世子,你的人駐紮在平楊鎮,怕是還要等一會兒才到。我命甦醒將我的衛隊全都帶上,先過去看看吧。」

  「也好。我身邊跟的人也不少!就是不調精兵,收拾一個小小的孫府,也是綽綽有餘了!」

  「這個孫府在平秋縣作威作福多年,怕是養了不少的打手。咱們先進去瞧瞧,探探虛實。」

  岳正陽一臉不屑道:「還瞧什麼?他一介小小的主簿居然敢打傷縣令?難不成大淵的律法對其無用?」

  靜依卻是笑道:「岳世子,這樣一個小小的罪名,的確能治注主簿的罪,卻是不能治孫勝的罪吧?」

  岳正陽正走著的身形一頓,歪著頭看了靜依半晌,「你是想?」說著,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搖著頭道:「你還真是狡猾,跟李赫一樣的狡詐如狐呀!」

  靜依聽了不由得有些氣悶,「岳世子,你似乎對本夫人,很不滿意呀?」

  「呃?」岳正陽的表情一滯,看著正用一種極為危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靜依,心中一凜,怎麼忘了她是平王妃了?她連那個劉佳人都能設計的啞口無言,還有什麼是難得住她的?

  岳正陽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自在道:「那個,我剛才是說著玩兒的,夫人別當真,別當真!」說著,又忙清了清嗓子道:「孫府離此應該不遠,夫人還是乘馬車吧。屬下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便微欠了欠身,便大步向前走去。只是在清晨的陽光下,那快走的背影,是怎麼看怎麼像是落敗而逃的樣子,有些狼狽!

  靜依身旁的柳杏兒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而正往前走的岳正陽卻是因為這一聲笑,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靜依看到這個,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她身後的一干女侍衛們,則是早已是笑得前俯後仰了!

  前面的岳正陽耳力極好,再加上她們如此大聲的笑,如何會聽不到,暗自懊惱!喃喃道:「有那麼好笑嗎?」話落,便聽到自己身邊的幾名衛兵,也是笑出了聲!

  岳正陽狠瞪了他們幾眼,幾人嚇得頓時便收了聲,岳正陽是又惱又羞,提了一口氣,便躍出了幾丈遠,幾個起落後,靜依等人,已是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靜依收了笑,對著柳杏兒嗔怪道:「你呀!就不能多忍一會兒?再說了,你笑便笑就是了,幹嘛笑那樣大聲?瞧瞧,讓岳世子出醜了吧?」

  柳杏兒則是一幅仍不知悔改的態度道:「夫人,奴婢已經是忍的很辛苦了!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完,又是撲哧一笑!

  靜依有些寵溺地搖了搖頭,用手扶了扶額道:「真是不該帶你出來!罷了!咱們也快走吧,別讓岳世子等久了。」

  等靜依的馬車到了孫府,果然,岳正陽正雙臂環胸在一旁的牆上斜靠著。不遠處,還有三三兩兩的姑娘婦人,不時地將眼瞟向他。

  靜依暗自搖了搖頭,這岳正陽的桃花還真是旺盛!只是隨便這樣一站,便能招來不少的蝴蝶,也不怕哪日招來的是蜜蜂,蜇他個狠的,讓他痛上一痛,長長教訓!

  「夫人來了,你們去敲門吧。」岳正陽一幅痞痞的樣子吩咐身邊的衛兵道。

  不一會兒,那門房的人出來,一見是幾位將士打扮的人,不敢怠慢,忙迎了進去,到了前廳落座,便急忙去請老爺和少爺了。

  只是不止是岳正陽和靜依沒想到,就連這府中的下人們也是沒想到,這一去,竟是小半個時辰才將那孫勝給請了過來。靜依初來這孫府,又想到了府庫虧空一事,自然是早有準備,待那下人退去,便對著身後的司畫使了個眼色,那司畫便出了前廳,縱身一躍,進了孫府的後院兒。

  且說那孫主簿回來後,一進自己的院子,便見下人們躲躲閃閃地,似是在藏著什麼似的。孫主簿暗自不悅,難不成又是自家的那個正室,欺負了那美妾了?

  氣烘烘地進了正室的屋子,就是一陣叫喊,可是卻無人理會,半晌才出來了一名婢女道:「少夫人去看望蘭姨娘了。」

  孫主簿一愣,隨即罵罵咧咧道:「我就知道這個婆娘是個不安分的,定是又去找美人兒的麻煩了!哼!看我這次不往死裡打她!」

  而他剛進了那蘭姨娘的院子,便察覺到了不對,原本應該在屋內伺候的下人們,竟然是全都站到了院子裡。孫主簿暗叫不妙!定是那賤人在屋裡折磨自己的心肝兒了!

  只是這樣一想,自己的美人兒可能正在受著各種各樣的折磨,這氣便不打一處來,直接就往裡闖!

  這可是嚇壞了在外面守著的幾名奴婢,急忙上前,正欲阻攔,便聽到了屋子裡傳來了幾聲女子的嬌喘聲!那嗯嗯啊啊的聲音,孫主簿如何會聽不出來?那正是自己的心肝美人兒在與自己歡好時,才會發出的聲音。現在怎麼?

  孫主簿的臉登時便綠了!原以為是自己的正室在折磨美人兒,卻不想,竟是在屋內與人通姦!這孫主簿是氣不打一處來呀!用力將攔在身前的兩名奴婢一甩,便甩出去了幾丈遠!

  這孫主簿可是個練家子,身手雖不及一些武功高手,可是對付幾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婢女,可是小菜一碟兒!

  還好有位年長的嬤嬤反應快,高聲道:「少爺回來了!蘭姨娘現在不方便,您還是先回院子裡梳洗一番再來吧!」

  那孫主簿上前一腳將那婆子給登下了月台,怒道:「你個老妖婆,還想著替你的主子遮掩?以為本少爺是聾子嗎?」

  屋內的人在聽到那嬤嬤的高喊時,便停了下來,慌忙地往自己身上套著衣服。

  可是穿的再快,也是不及孫主簿的步子快的!

  只聽光當一聲!門便被給孫主簿從外面踢了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他大聲的吼罵聲:「你個賤人!小爺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竟是如此的不知廉恥,居然給我勾搭漢子!你!」

  最後這個你字一出來,他登時就傻眼了!

  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個是裹了錦被,不難看出,裡面是赤身裸體,身無一物。而另一個,則是剛剛套上了長褲,正手忙腳亂地繫著腰帶!往上一看,一身松垂老矣的黃肉,像是路邊上賤賣的沒人要的剩下的擱了好幾天的豬肉一般!

  孫主簿再往上瞧,那一張佈滿了滿臉褶子的,長長的花白鬍鬚的,滿頭花白頭髮的,不是自己的老爹孫勝,是誰?

  「爹?你怎麼在這兒?你們,你們居然!」孫主簿反應過來,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開始哭鬧了!「好呀!你們居然背著我,幹這些個齷齪事兒!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

  他這番的哭鬧一起,孫勝原先還有些慌亂的神情,反倒是沒有了。而是不急不慢地拿了衣裳慢慢穿上了身。待全身都穿戴好了,才到了外間,「你起來吧。這樣哭哭啼啼地像什麼樣子?」說完,便旁若無人地出了院子。

  孫主簿剛才也不過就是氣極,見到是自己的父親與自己的小妾在一起,一時沒了主意,無奈何之下,才坐在地上大哭大鬧。現在聽到自己的父親反倒是有了底氣,居然訓斥起了自己,自然是不依!

  頓時跳了起來,怒道:「哼!你這個賤人!」說著,便跑到了床前,此時,那蘭姨娘也是正在偷偷摸摸地穿著衣服,身上也不過就是才套上了一件肚兜和一條褻褲,見到孫主簿衝了上來,下意識地就想著往床的角落裡縮。

  可是她哪裡敵得過孫主簿!只見孫主簿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揪住了蘭姨娘的頭髮,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打!這男人最在意的是什麼?是尊嚴,身為男人的尊嚴!

  想想自己年輕體壯,自打這蘭姨娘進了門兒,幾乎是夜夜歇在她這裡,哪裡去過其它妻妾的房裡?可是這賤人竟然與自己的那幾乎是不行了的老爹通姦?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面子裡子是都沒了!

  難道自己竟然是不能滿足一個小妾?竟然還不如他那快死的爹?

  那蘭姨娘見孫主簿衝了上來,便知道不好,忙低了頭,雙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這孫主簿雖然是胡亂地一通打,可到底是沒打著蘭姨娘的臉!只是頭髮被孫主簿扯住了,那頭髮是一陣陣地生疼呀!孫主簿胡亂打了幾下,一撒手,便是扯掉了幾根頭髮,又是讓這蘭姨娘一陣疼!

  「爺您別氣呀!爺您聽奴婢說呀,奴婢也被逼的呀!」蘭姨娘哭哭啼啼道。

  「被逼的?你跟老爺子都滾到一張床上去了,你還有理了你!」

  「爺,奴婢一介小小的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老爺子?爺,您也替奴婢想一想,奴婢的身份在這兒擺著,又一直是恪守本分,從未出過自己的院子。奴婢如何能勾引得了人哪?爺,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呀!」

  這孫主簿被這蘭姨娘叫的幾聲嬌滴滴地爺,又是一陣心癢難耐!怒道:「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可委屈的,啊?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事事由著你,你就是這樣回報爺的?」

  那蘭姨娘哭的是梨花帶雨一般,用手微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道:「爺。您也瞧見了,是老爺子自己闖進了奴婢的屋子,將下人們都打發了出去,奴婢如何抵抗的了?再說了,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可到底是習武出身,奴婢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打得過老爺子不成?再說了,就是打得過,奴婢也不能對老爺子動手呀?」

  說完,便又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爺!您一進門不問原由就對著奴婢一陣痛打,怎麼就替奴婢想想?難道奴婢會瞧上垂垂老矣的老爺子不成?奴婢就是再眼拙,也是喜歡俊美的爺的,哪裡會是真心看上老爺子?」

  這孫主簿一想,也是!自己相貌堂堂,又是年輕力壯,這美人兒怎麼會捨棄自己,看上那老不羞?再四處一看,可不就是在這美人兒自己的屋子裡,定是那老不羞自己好色,闖了進來!如何能怨得了美人兒?

  心裡這麼一想,再一看那哭的惹人憐惜的蘭姨娘,此時那肚兜也是歪了些,隱隱地露出了下面的一雙玉峰,再看那渾圓如玉的肩膀,頭髮雖是亂了些,可此時配上她那委屈不已的模樣,倒是別有一番風韻!

  孫主簿只覺得下腹一緊,色心又起,剛才的怒火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一個猛撲,便將那蘭姨娘撲倒在了床上,又怒又色道:「你這個小賤人!看爺怎麼收拾你!」

  孫主簿的眼中慾火旺盛,一心只盯著身上的玉人兒看,哪裡看得到那蘭姨娘的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第五十二章 糧倉空了!

  孫府的前廳這邊兒,岳正陽和靜依都已是等了半個時辰,仍是不見孫勝現身。岳正陽怒極:「來人!給我砸!我倒是要看看他孫勝什麼時候出來?」

  「慢著!」靜依出聲阻止道:「不可!岳世子,稍安勿燥!」

  「哼!這個孫家也太過無禮了!難不成要讓我們等到天晚?」

  「岳世子,罷了。你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那就由著這些無賴如此無禮?哈!居然連個侍候的下人也不往這兒派!真當咱們是來討飯的了?」岳正陽氣沖沖道。

  靜依卻是笑道:「岳世子怎麼忘了,他們若是不無禮,咱們今日如何治他們的罪?」

  岳正陽一怔,不過眨眼之間,便又換上了一幅痞痞的樣子,「夫人言之有理呀!既如此,咱們就等上一等又何妨?」

  說完,遂又坐回了原位,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盞,慢條斯理的飲起了茶。

  不一會兒,司畫回來了,附耳在靜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靜依先是一愣,再是有些吃驚,轉眼又變得平靜如常了。

  而一旁的岳正陽自然是將靜依的表情變化收入了眼底,心下有些吃驚,看了看司畫,見她卻是一幅面癱的樣子。而看靜依的樣子,也不像是要將事情說與自己聽的樣子,不由得覺得無趣,用手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尷尬道:「孫府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靜依淡淡一笑,「無妨,總歸是與咱們無干的,說不定還會對咱們有利。」

  岳正陽一挑眉,「那便好。等了這麼半天了。我倒是看看這個孫勝有多大的膽子!他的後頭又是有哪路的神仙護著?」

  「你是封城的武相,難道想不出來?」

  岳正陽瞇著眼睛痞笑道:「夫人果然是心思敏銳。這封城裡倒是有一位姓孫的官吏,不過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官兒。是一位中書令。正三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

  「此人如何?」

  岳正陽沉默了一會兒,「此人還算是個老實人。只不過貌似是有些太老實了些。」

  「什麼意思?」

  「我來了這麼久,這個孫中書令幾乎是從未犯過一絲的錯。而且貌似也並無什麼不良嗜好。按說,以他的年紀,已是做到了正三品的要員,也算是人生得意了!可偏是這樣的謹慎小心,現在想想,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

  靜依也是一臉的疑惑,「的確是有些奇怪了。這人,不怕他有什麼缺點。可一個人若是看起來幾乎是一點兒毛病也沒有。的確是有些人不得不防了。」說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岳正陽。

  岳正陽的心思一動,眼神一緊,有些琢磨不定地看了靜依一眼,叫過自己身邊的一名衛兵低語了幾句,那名衛兵便快速地退了出去。

  靜依的嘴角微翹,岳正陽不愧是元熙的左膀右臂,果然是七巧靈瓏的心思!有他這樣的人在旁輔助,元熙的大業不愁不成!

  靜依正想著,便聽到了一陣低語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一名約莫在五十歲左右年紀的員外模樣打扮的老者進來,拱手笑道:「不知幾位軍爺前來,有失遠迎了。失禮,失禮。」說完,看到了岳正陽的上首竟然還坐了一位夫人,不由有些吃驚道:「這位是?」

  「你就是孫勝?」岳正陽根本就不理孫勝那茬,直接問道。

  孫勝面容一僵,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無禮過。想來在這平秋縣,就是縣令高風,也是不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不由得臉色有些不郁,語氣也有些冷硬了,「不知這位公子找犬子何事?」

  「哼!你還是叫他趕快出來。免得我們親自動手。」岳正陽故意將話說的含糊不明。

  孫勝一聽,臉頓時便冷到了極點!怒道:「這位公子以為帶了幾位軍爺前來,老夫便怕了嗎?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這平秋縣,我孫家怕過誰?」

  「你的意思是不交人了?」

  「哼!並非老朽不交!只是還請公子將話說明白了。」

  靜依半垂了眼簾,這個孫勝倒是個有些心眼兒的。不是他不交,而是怨岳正陽沒有把話說明白了。

  岳正陽邪笑道:「孫老先生。你的兒子剛才打傷了高縣令。怎麼?難道,你還要包庇他不成?」

  孫勝一聽,心裡頓時便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剛才一進來,見到這岳正陽一身的錦服,知道其身份定是不簡單!可是如此年輕,官職定然是沒有多高的。頂多也不過就是一富家的公子罷了。又一聽說要見他兒子,還帶了將士來,還以為是那不成器的兒子闖了多大的禍!原來,不過就是將高風打了而已!

  孫勝的臉上頓時輕鬆了起來,有些輕蔑道:「不知這位公子與高大人是什麼關係?」

  岳正陽一挑眉,「朋友關係!」

  輕飄飄地一句話,卻是讓孫勝整個人都如同是卸下了重擔一樣,腳步輕快地走到了主座前,舉止輕慢地坐下道:「朋友關係?這位公子不是平秋縣人吧?」

  「非也。」

  孫勝點了點頭,「哦!那公子是想著替高縣令出頭了?」

  「怎麼?我替他出頭,不行?」岳正陽也是一撩袍子,蹺起了二郎腿,一幅紈褲子弟的樣子!

  孫勝一瞧他這樣子,頓時心中鄙夷至極,卻是笑道:「不知公子,打算如何了結此事呀?」

  「怎麼?孫老爺不打算將令公子叫過來,仔細問問?就不怕是我冤枉了他?」

  孫勝卻是笑著擺著手道:「不用!公子只管說就是了,到底打算如何了結?」

  岳正陽看著孫勝,臉上揚起一抹極為不屑地笑意,「如何了結?打傷縣令,自然是要按照大淵的律法辦事!這叫犯上!按律當奪其官職,杖責五十,判以五年以內徒刑。孫老爺,不知我說的可對呀?」

  「哈哈哈哈!」那孫勝聽了,卻是哈哈大笑,不止是他,連帶屋子裡服侍的幾名隨從也是面上露出了極為輕視的笑容。

  岳正陽卻是故作驚訝道:「怎麼?聽說自己的獨子坐牢,孫老爺似乎是很高興?」

  「高興?自然是高興!這位公子,你還真是會說笑話!老夫倒是要看看,這高大人,敢不敢判?」

  「哦?」岳正陽一挑眉,「此話何解?」

  「何解?」孫勝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哼!我不管你是哪裡來的富貴人家的公子。這裡是平秋縣!還輪不到你一個黃口小兒來大放厥詞!真以為我孫勝老了,我孫家好欺負了不成?」

  岳正陽一愣,眼睛向靜依的方向微瞟了一眼,見靜依面上平靜,知道火候還是不夠,便又道:「孫老爺,我叫你一聲孫老爺,已是給足了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吃罰酒?哼!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罰?」說著,手裡的枴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敲,便見客廳的兩側便圍上來了不少的壯丁,看樣子,應是這孫府的護院。

  司畫等人迅速地向靜依的身側靠了靠,全神戒備地盯著屋內的眾人。

  那孫勝自一進門,便瞧出了這蘇靜依的身份定然是不簡單的。雖然一身素淡的裝扮,身上的飾品也是極少,可是一看其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說不出的貴氣!孫勝知道,這位夫人,怕是真正的貴人!

  不過孫勝轉念又一想,貴人又如何?不過一介婦人!這平秋縣可是他孫家的地盤兒!再一看這位夫人面上雖是戴了帷帽,可是透過那白紗,仍是隱約可見其絕色無雙的輪廓!心底裡竟是不由得起了一股貪念。

  岳正陽一看這陣勢,知道事情差不多要成了,再添一把柴,道:「孫老爺這是何意?怎麼?還想著對我等用刑不成?他們可是真正的將士!再說了,你的兒子身犯重罪,怎麼你不但要包庇他,還要為難與我等不成?」

  「哼!什麼重罪,根本就是你這黃口小兒一派胡言!」那孫勝的一雙老眼裡射出一道精光,直直地盯著岳正陽道:「小子!我跟你說,在這平秋縣。我孫勝就是王法!不管你是哪家的貴公子,到了這平秋縣,是龍,你的給我盤著!是虎,你也得給我臥著!否則,真要是缺個胳膊少條腿兒的,你可怪不得旁人!」

  岳正陽聽了,卻是嘿嘿一笑,「怎麼?你以為本公子是嚇大的?」說著,身子向後一頃,一身懶散地背在了椅背上,一臉挑釁地看著孫勝道:「你倒是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老子在封城也不是沒人罩著!怎麼著?試試?」

  帷帽下的靜依一看這岳正陽十足的痞子樣兒,忍不住輕笑出聲。那岳正陽聞言,卻是對著她輕揚了揚眉,一幅有好戲可看的態度。

  岳正陽的態度,是徹底地激怒了孫勝!孫勝也不傻,瞇著眼睛看了岳正陽幾眼,他看這岳正陽雖然說話有些痞氣,可是這位夫人卻是極為貴氣,一時也是拿捏不準,到底該如何了?

  靜依如何猜不透他的心思,輕道:「大哥,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裡不是京城!莫要給夫君惹麻煩!你何苦要管這些閒事!咱們還是快些離去的好!」

  岳正陽一聽,自然是明白了靜依的意思,佯裝有些畏懼道:「我這是替天行道。他還能怪我不成?」話雖說的硬氣,可是語氣上、神態上,到底是沒了剛才的那股囂張氣焰,明顯是氣勢上弱了許多。

  而孫勝一看這岳正陽的態度如此,再加上剛才靜依的話,頓時心中的顧忌盡消!想來,也不過就是個紈褲子弟罷了,背後雖有靠山,怕也是極為嚴厲的,不希望眼前這位公子在外惹是生非。對著那些下人們揮了揮手,廳中的那些人便退到了門外。孫勝正想著要不要放他們走。便見自己的夫人和兒媳都是到了前廳。

  孫勝的眉心一皺,不悅道:「你們來此作甚?」

  這話說的自然是他的夫人和兒媳了!只見那孫主簿的正室道:「啟稟父親,再過幾日便是母親的大壽,兒媳是特來請示,該如何準備的?」

  孫勝的態度這才略緩了緩,「就按往年辦就是了。」

  「是!可是,夫君卻是想著要讓蘭姨娘來主持這次的壽宴,兒媳覺得不妥,所以特來請示父親。」

  孫勝一聽到蘭姨娘三個字,剛剛鬆開的眉心,又是一緊。「她不過一個妾室,如何上得了檯面?像是我的兒媳婦,這種事情自然是要交由你來打理。」

  「是!」那少夫人福了福身,卻是又道:「可是,自那蘭姨娘進門後,所有的府庫鑰匙都是被夫君交給了蘭姨娘。兒媳要籌辦壽宴,怕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靜依聞言,抬頭看向了那少夫人,見她的面上雖是有著尷尬,可是眼底裡,分明就是得意!靜依一轉眸,便見那老夫人也是正拿眼瞟著她和岳正陽,然後又對少夫人使了個眼色。心中頓時瞭然,只怕是她們婆媳二人知道有人進了府,而且還得孫勝親自招待,想來是貴客,所以特地挑在了這個時候來說這些話。分明就是想著讓那蘭姨娘交出鑰匙,以保全孫府的面子。

  平秋縣堂堂孫府,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若是被人得知這孫府裡,竟是由一名妾室掌家,怕是要惹人笑話了!

  靜依再度垂了眸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想不到,來這孫府,還能免費看上這樣一齣好戲。想罷,便衝著岳正陽使了個眼色。岳正陽自然會意,一聳肩,也是有些不解道:「怎麼?孫老爺,您的府上,竟是由一名妾室當家嗎?這還真是稀奇呢!」

  靜依抬眼看向那兩位婆媳,果然,二人的眸子均是閃過一抹得意。靜依的嘴角揚起,這個孫府裡,想必是積累了不少的財富吧!看來,這平秋縣風沙的治理,又要有人要獻上一功了!

  孫勝略有些不自在道:「兒媳婦,這事兒,回頭我會讓那孽障將鑰匙討回來。不過就是念著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適,讓她幫著管了幾日罷了。如今你身子痊癒了,又是這孫府的正經少夫人,這家,自然還是要由你來當!」

  那少夫人一喜,福身道:「是!謝過父親。」

  言畢看向了那一旁的岳正陽,見其雖是一幅痞樣,卻是一身的錦袍,想來定是富貴出身。再看向坐在他上首的那位戴了帷帽的夫人,有些奇怪道:「不知這位夫人是?」

  靜依目不斜視,也不起身,只是有些清冷道:「本夫人夫家姓李。」

  孫少夫人一愣,看了老夫人一眼。那老夫人的臉上也是有些不郁,「這位夫人的架子倒是端的大,怎麼,來我孫府做客,竟是連真容也不肯露嗎?」

  「本夫人已然成婚,男女有別。本夫人自是應該謹慎的好。」

  那少夫人身子一僵,面上便是更加地難看了起來,這分明是在批責自己不該到前廳來,讓外男見到。頓時有些惱怒道:「這位夫人太過客氣了吧?既是來了我孫府,便是客了。如何還這般的見外?莫不是夫人的容貌有污,怕是損了夫人的名聲?」說完,那少夫人還略有些嬌羞地笑了笑。

  靜依不語。而孫勝也沒有對剛才少夫人的失禮之言,有什麼苛責,他也想知道這張帷帽下,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

  那少夫人說完,卻見靜依根本是理也不理她,不由得有些挫敗感。像是自己用盡全力自井口丟進了一塊巨石後,那井中卻偏是深不可測!自己費盡心思扔進去的巨石,卻是連絲聲響也沒有!

  那少夫人更覺得憋悶惱怒,手上的帕子幾乎是被她給生生地扯了開來。可是老夫人對她使了眼色,要她不可再輕舉妄言,無奈之下,只好狠狠地瞪了靜依幾眼。

  靜依對於那種憤恨的視線,卻是恍若未見。只是靜靜地盯著門口,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了,岳正陽調的精兵到了沒有。

  岳正陽的耳朵動了動,不一會兒又聽到了一聲哨聲,便看向了靜依,「弟妹,咱們的人來接咱們了。你看?」

  靜依笑道:「既是來了,便由大哥做主吧。」

  岳正陽笑著點了頭,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對著身後的幾名將士做了一個手勢,便見幾人飛身上前,一把將孫勝便給制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將孫家的人給嚇得不輕!那老夫人身子向後一靠,對著外面道:「來人哪!有人劫持了老爺!快來人哪!」

  一時間,孫府內亂做一團。

  孫勝雖有些慌張,可到底是個老狐狸,衝著岳正陽道:「你這是做什麼?小子,即便是有人傷了高大人,可那是我那孽子,也不是老夫!你這是何意?」

  「何意?就是你看的這個意思。」

  「哼!小子,你以為有幾個兵丁老夫就怕了你了!告訴你,封城的孫中書令可是老夫的親堂哥!你可要想好了!他可是三品大員,不是你一個黃毛小兒惹的起的!」

  「孫中書令?貌似孫中書令是在封城吧。這裡可是平秋縣!」

  「那又如何?孫中書令在封城那也算得上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小子,識相的,快些將老夫放了!」

  岳正陽卻是根本不理他,衝著外面的那些護院道:「怎麼?想著拿命來救你們的主子?」

  此時的岳正陽如同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渾身的冷冽之氣甚濃!讓在屋內的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孫勝看到自己養的這些護院竟是被岳正陽嚇得連連後退,怒道:「你們都是瞎子嗎?沒看到老爺被人綁了?還不快快去縣衙找幫手?」

  那幾名護院一看,便有兩人匆匆地往外跑去,可是還沒跑到府門口便被衝進來的一隊精兵給堵了回來!靜依衝著司畫點了點頭,司畫會意,快速出了大廳,直奔後院兒了。

  而此時,這邊的動靜也終於是驚動了還在屋子裡與美人兒翻雲覆雨的孫主簿。

  孫主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自己的老爹被人給劫持了,第一個湧上心頭的想法卻是一陣竊喜!你個老東西,我不能對你如何,有人對你如何!倒是替我出了口氣!

  可這種竊喜卻是不過是維持了一眨眼的功夫罷了!轉念,孫主簿便意識到了不對!什麼人如此大膽敢闖進孫府,還綁了他老爹?難道是縣衙的人?

  孫主簿顧不得多想,翻身下床將自己包裹了一番,便急匆匆地衝了出去。而床上的蘭姨娘,卻是鄙夷地笑了幾聲,迅速起身穿衣,然後將自己床邊的小几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匣子,打開看了看,又放了進去,對著外面吩咐道:「嬤嬤,你去前院兒打聽打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孫主簿一過來,便見前院兒湧進了大批的兵丁,看情形不妙,拔腿就要往回跑,卻是早已被那些精兵發現,幾個回合,便將他也綁了,直接帶到了前廳,往地上一扔!

  那孫主簿被這一下可是摔的生疼!他雖是練過幾年武,可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罷了!就他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也就是教訓一下女人還有文弱書生還行!再說了,他自小嬌生慣養,何時受過這等對待!

  孫主簿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幾聲後,才勉強跪坐了起來!怒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擅闖孫府?」

  岳正陽冷聲道:「你就是孫主簿?」

  「不錯!小爺正是!你們他媽的不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這樣對小爺,活的不耐煩了?」孫主簿仍是有些心高氣傲地罵罵咧咧地,似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岳正陽卻是上前猛踢了那孫主簿一腳,「敢對高大人動手?你倒是長膽子了?一個小小的九品主簿,什麼人給了你這樣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正七品的縣令動手?」

  那孫主簿被岳正陽一腳踢到了肚子上,頓時覺得是內臟一陣翻騰,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這場面,只驚得那老夫人和少夫人大叫一聲,欲上前扶著,卻是被那些兵丁給攔了。

  一時間,這孫府的大廳是一片哭嚎聲,極為慘烈!

  孫勝見些,有些慶幸道:「這位公子,即便是他打了高大人,也應該是由高大人親自來審問吧?公子這是要動用私刑?」

  「動用私刑?審問?」岳正陽一臉冷笑道:「你們以為你們孫家就只有他犯了事兒?」

  說罷,轉頭對靜依道:「弟妹,現在如何?」

  「送交高大人處置吧。」靜依淡淡道:「到底他才是這平秋縣的縣令。只是,這孫府,抄了吧。」

  眾人頓時一驚,皆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靜依!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岳正陽對著對面道:「都是聾子嗎?還不快去!孫府即刻查封!孫府上下全部入獄!」

  「是!」聽到外面齊刷刷地聲音,孫勝等人才反應過來。「公子這是何意?」

  不待岳正陽回答,便聽到進來了一名精兵道:「啟稟岳相,侍御史大人和高大人到了。」

  「正好,直接在這兒審了便是!」

  此時,孫勝等人還在那句啟稟岳相中沒回過神兒來!岳相?眼前之人竟然是封城的武相岳王世子,岳正陽?

  而那老夫人似是受不了打擊,兩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晴天和高風二人大步進來。高風的頭上雖是戴了官帽,可是官帽下有一圈兒白,正是被晴天用紗布給包紮的。靜依見了,眼神一緊,高風傷到的,竟然是頭部!

  「岳正陽,你好大的陣仗呀!」晴天一進門,便有些好笑道。

  岳正陽卻是挑了眉道:「要查抄孫府,陣仗小了,豈不是對不起這平秋縣的百姓!」

  晴天笑著搖了搖頭,不語!孫府這樣的結果,他自是早想到了!憑他對靜依的瞭解,定是不會放過這樣為害一方的巨霸的!再說了,抄家?看這樣子,靜依定是發現了什麼貓膩了!

  「高大人的傷勢無礙吧?」靜依有些擔憂道。

  「沒事。幸好我去的及時,幫他處理了傷口。堂堂縣衙竟是連名大夫都沒有。」晴天邊說邊搖了頭。

  靜依的臉上閃過一抹痛心之色。「岳世子,這孫家著實過分,居然敢以下犯上!公然藐視本王妃及你武相的身份。此乃大不敬之罪!高大人,按照大淵律,該當如何?」

  高風一聽,「回殿下,按照大淵律,視情節輕重,可判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下監禁,或流放。」

  晴天聽了,卻是有些惋惜道:「這麼輕?公然藐視平王妃,便是藐視皇權!還不能判個死刑?」

  在場的人聽了,卻是表情各異!孫家的人自然是以一種怨恨的神情看向了睛天,那神情分明就是說,你也太狠了吧?

  而岳正陽則是以一幅,你真腹黑的表情看向了晴天。

  而高風縣令,則是直接道:「這個,公然藐視平王妃,的確是可以判死刑,不過,這人證和物證?」

  岳正陽聞言無力地撫額道:「高縣令,你果真不是做官的料!」

  晴天則是搖頭道:「你能在這個位置上待了近十年而不得陞遷,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靜依則是點頭稱讚道:「不錯!公平公正,不過似乎是用錯地方,也用錯時間了。」

  高風頓時覺得如同是被雷給劈了一般,傻了!

  而一旁的孫勝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道:「參見平王妃!啟稟王妃,草民實在是不知您的身份而有所冒犯,實在是罪不至死呀!」

  孫主簿也反應了過來,「王妃饒命!饒命呀!卑職失手傷了高大人的確不對!可也罪不至死呀!」

  高風則是在一旁有些木訥道:「按照大淵律法,」

  「你閉嘴!」話沒說完,便被兩道齊齊地聲音給打斷了!正是晴天和岳正陽!兩人難得意見統一的互視了一眼,齊搖了搖頭。

  高風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二人一眼,迅速地低了頭,閉口不語了。

  靜依蓮步輕移,到了孫主簿的身前道:「你敢說你罪不至死?」

  「你重傷上峰,此為無禮犯上!其罪一;你私自挪用庫銀,瀆職貪沒,其罪二;你竟然將官府流放的犯人私自養於府中,其罪三;你對本王妃不敬,其罪四!數罪並罰,你敢說你罪不至死?」

  靜依的話句句狠戾,字字誅心,將孫主簿是給嚇得頓時臉色蒼白,緩不過神來!那眼睛早已是空洞無神,似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沒了心神!

  那老夫人此時已是醒了過來,哭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您身為平王妃,身份尊貴,可也不能憑空捏造罪名,強加於我兒身上!他何時瀆職貪沒了?又何時私自收留犯人了?」

  靜依的眼睛卻是緊盯著孫主簿道:「孫主簿,怎麼?你還不肯承認嗎?」

  孫主簿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回過神來了,喃喃道:「卑職知罪,知罪!」

  而孫勝一聽這個,便暗叫不好!眼珠子一轉,莫不是那個蘭姨娘?心下頓時一驚!

  而孫家的老夫人道:「你這個傻孩子!你沒有做的事,認什麼罪!認什麼罪!」

  這時,司畫已是揪了一名丫環裝扮,身上還背了一個包裹的女子進來,將其推倒在地。「啟稟王妃,屬下搜查時,此人形跡可疑,屬下將其抓獲後,才得知,竟是被流放至平秋縣做苦役的罪臣之女,白素蘭!」

  眾人皆是一驚,唯獨靜依仍是一臉的平靜,她們一進府時,便派了司畫四處打探,已是將這蘭姨娘的身份弄了個清楚。此時,岳正陽也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剛才司畫回來覆命時,靜依會是那樣複雜的表情。

  晴天冷哼道:「你們孫家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公開收留罪臣之女,而且還將其納為姨娘!當真是將大淵的律法置若罔聞了!還是眼裡根本就沒有王爺和王妃!」

  此時,孫勝等人,已是徹底明白,他們的結局,孫府的結局,已是不可更改了!

  而此時,孫勝最為惱恨的,則是剛才不該透露了孫中書令的事!現在,只怕是那個堂兄,也被他給脫下水了。最後一縷希望怕也是落空了。

  靜依看了地上顫抖不已的白素蘭一眼,「將她的包裹打開。」

  司畫依命上前將包裹打開,裡面除了幾件衣服,還有一個小軟包,司畫將其層層剝開,裡面竟是厚厚一沓的銀票!孫勝等人自然是看到了!大怒道:「你這個賤人!我孫家待你不薄!你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居然謀奪我孫家的財產!」

  那老夫人和少夫人則是拼了命地要上前將白素蘭撕打一番。岳正陽微斜了斜眼兒,那阻攔著二人的幾名侍衛便一時不慎,竟是讓二人衝了過去,將白素蘭摁在地上,撕打了起來!

  而白素蘭則是到了這個時候,仍不忘護著她那張如花一般嬌艷的臉!越是如此,那孫家的少夫人越是氣恨!竟是從頭上拔下了一根簪子,一手強硬地將她護著臉的雙手扯開了一絲縫隙,一手拿著簪子,狠狠地向著那白素蘭的臉上劃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

  那白素蘭的臉上,一片血漬,孫家的婆媳二人的身上也是被濺上了不少!特別是那少夫人的臉上被濺上了幾滴鮮血,讓她那本就因為嫉妒、惱恨的臉上,看上去更為的恐怖!

  那白素蘭一手捂著臉,一邊哭喊道:「啊!我的臉!我的臉!」

  此時,那幾名兵丁將二人拉至一旁,而少夫人則是啐了一口道:「狐狸精!沒了這張臉,我看你還拿什麼去勾引男人!你個不要臉的下賤貨!呸!」

  而老夫人則是氣恨道:「你個喪門星!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兒何至於如此?我孫家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你就是個掃把星!你這個賤人!只是劃花了你的臉,已是便宜了你了!就該刺瞎你的眼!再將你沉塘!」

  岳正陽看了高風一眼,「高大人,你還不下令?」

  高風這才看了屋內的眾人一眼,道:「來人,將孫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暫時收監!」

  岳正陽這才點了點頭,「殿下,咱們走吧。」

  靜依輕搖了搖頭,「白素蘭,本王妃有心放你一條生路,你竟是如此地不知悔改!妄圖攀上孫家,還欲攜款而逃!白素蘭,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蠢,還是該說你沒了心智!為了榮華富貴,你可以拋棄自己的尊嚴,拋棄自己所受過的教導!為了幾個銀錢,你就可以出賣自己的肉體了?」

  白素蘭此時哪裡還能聽得進去這些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叫嚷著,「我的臉!我的臉!」

  靜依看著白素蘭原本姣好的面容上,此時卻是血污不堪,再加上許是因為疼痛而自眼中流出的眼淚與臉上的血漬混到了一起,看起來猙獰無比!極為恐怖!

  晴天在靜依身前擋了,「走吧!太難看了,不看也罷!」

  靜依這才點了點頭,緩步離開了孫家。

  出了孫家的大門,靜依到了馬車邊,問道:「可知道這平秋縣的府庫虧了多少銀子?」

  「銀子虧的倒是不多,也不過才五萬兩。可是這糧庫虧的卻是不少!」

  「糧庫?」

  「嗯。這平秋縣共有五個儲備糧倉。是為了防止天災,而儲備的糧食。可是這五個糧倉中有四個都是空的。」

  靜依頓時大驚,「何時空的?」

  「我問過高大人了。他說,去年秋天時,平秋縣的收成極差,是歷年來的最低谷。當時他曾提出要開倉放糧,可是孫主簿卻是說時候還早,糧食總共就那麼多,不如緩一緩。」

  「後來,高大人覺得他言之有理,便緩到了初冬時,見百姓們實在是無糧可用了。便再次提到了要開倉放糧,當時那孫主簿倒是答應地極為痛快。可是沒幾日,這平秋縣的災民便越來越少了。這糧倉,只開了一個,便沒有再重新開其它的糧倉,堅持到了現在了。」

  「昨日,高大人看到百姓們為了治理風沙極為辛苦,又看到王爺千里迢迢地命人將糧食運來。便想起了那四個糧倉,自己先去了糧倉一看,才知道是空了的。於是今日一早便將孫主簿召了去,便發生了今早的那一幕。」

  靜依臉色肅穆,「這麼說來,這糧倉應該是在去年秋天時,便已經空了?」

  晴天點點頭,「看這情形,只怕是還要早!」

  「僅憑一個小小的孫主簿,他要那麼多糧食做什麼?再說了,挪用了四個糧倉的糧食,誰給的他這樣大的膽子?那看守糧倉的人,豈不是全都被他給買通了?」

  靜依說完,有些急切道:「晴天哥哥,那現在那糧倉那邊?」

  「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將糧倉圍了起來!所有的人,全部暫時分開關押。四個糧倉的糧食呀!總是要弄個明白!」

  「晴天哥哥,你還是專心治理風沙一事。至於這糧倉的事,就交給我和岳世子就是了。」

  岳正陽此時早已是怒火沖天!手上的青筋爆起,「這個孫主簿、孫勝,還有封城的那個中書令!究竟是什麼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將四個糧倉的糧食弄走,而神不知鬼不覺地!不但瞞過了高縣令,而且還瞞過了平秋縣的這麼多的百姓!」

  靜依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瞞過這麼多的百姓?的確是不易!看來此人,還真是手眼通天呢!」

  岳正陽道:「若非是高大人及時發現,只怕我們還蒙在了鼓裡呢!」

  晴天點點頭,「的確如此!」

  靜依將手中的那沓銀票拿出來,細看了看,「這裡共計有十萬兩的銀票。岳世子,這孫府,你可是要查仔細了。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靜依將手中的銀票交給了岳正陽,「回頭派人將這些銀票給元熙送過去,盡快地要再去籌措糧食。岳世子,記得一定要告訴元熙,這十萬兩銀子,要一兩不剩地全部買成糧食!」

  「全部?」

  「為什麼?我們現在的糧食還可以維繫三個月有餘呀!」岳正陽不解道。

  靜依不語,而晴天則是似有所悟道:「岳正陽,聽依依的吧。只怕,這次不止是封城,整個大淵,都要有一場風暴了!」



第五十三章 晴天霹靂

  一晃又是十幾日。

  這日,靜依戴了帷帽,再次到了平楊鎮。

  「這位老鄉,你們這樣種植這些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為什麼還干的這樣賣力呀?」靜依出聲問道。

  「這位夫人哪,您不是我們本地人吧?」

  「我是從封城來的。大嫂很會做農活?」

  那位農婦道:「是呀!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莊稼人。都是種莊稼的好把式!可是這平楊鎮的農田是越來越少,基本上是都變成了沙丘了。這不是,聽說平王爺派了一位侍御史大人來這兒治理風沙!我們可都是吃過這風沙的苦的人,自然是知道這風沙有多可惡!眼下既然有法子治,我們當然是要盡力了。」

  「你們也知道風沙的危害?」

  「起先也不怎麼知道。後來,還是那位侍御史大人派了先生來給我們講。我們才明白的。」

  靜依輕道:「先生講的,你們就信?」

  農婦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起先也是不信的。要是後來,聽了幾次,再想想自己的村子的情況。想不信也是不成吶!」

  靜依點點頭,看來晴天的宣傳工作做的不錯!靜依來到這平秋縣後,便立刻讓晴天安排了大批的私孰先生,讓他們每日四處講解有關風沙的危害,然後再由縣衙出告示大力的宣傳這風沙的惡劣影響,如果不加以治理會造成的嚴重後果。看來,晴天到是安排的極為妥貼,連這些農婦們也都是宣傳到了。

  「那你們怎麼知道種這些東西有用?」靜依指著地上的一些種子和枝條道。

  「我們常年生活在這兒,常在那些沙地裡看到這些東西。自然是知道這些擰條兒之類的植物是可以在沙地裡存活的。而且先生還說,只要是這些東西種的多了,會起到抵禦風沙的作用。」

  一旁的一位年紀同她相仿的婦人道:「還不止呢!聽先生說這裡面有好幾種東西還是寶貝呢!若是種植的好了,還可以當藥材賣呢!」

  「哦?」靜依頗有興趣地問道:「這位大嫂,若是可以當藥材賣,那豈不是到時候會都來采,大家哄搶一空,豈不是白種了?」

  「那可不行!」那位大嫂有些微惱道:「大家辛辛苦苦地種這些東西,主要就是為了抵抗風沙的。只有風沙被攔住了,咱們才能好好地種莊稼!再說了,那位侍御史大人說,這些藥草的藥用,只是附加值什麼的。是不能隨便采的。聽說是劃分好了區域的,每個區域裡都是有專人把守,若是進去被抓住了,是要砍頭的!」

  靜依笑道:「看來,兩位大嫂懂的還真是多!」

  兩人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懂的哪裡多?這些都是先生教的。聽說是侍御史大人教給先生們的。」

  另一人搶道:「是呀!我還聽說,這侍御史大人也是從平王妃那裡學來的。聽說咱們封城的平王妃可是個才女呢!」

  「就是!這個才女可不是那些個只會吟詩作畫,沒事兒只會無病呻吟的人可以相比的!咱們平王妃可是真正的博覽群書呢!」

  「呵呵,想不到,不過聽了幾日課,你倒是也能出口成章了!哈哈!」說完,兩名婦人相視一笑,對著靜依點了頭道:「這位夫人,我們還要去幹活兒呢,下次再聊。」

  說完,二人便拿了鋤頭和種子之類的,向著前面不遠處的人群走去。

  靜依笑看著兩人,喃喃道:「宣傳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看來,我回頭還要再花些心思在這上面。只要有了輿論的力量,那可是比一支二十萬的大軍還要管用呢!」

  「夫人,晴天公子過來了。」司畫輕聲提醒道。

  靜依轉身看到晴天果然是衝她這邊兒來了,看到他的一身的風塵,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些許的愧疚之感。晴天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哪!現在竟是為了她和元熙,甘心將自己留在這平秋縣受苦!

  晴天越來越近了,靜依隔了薄紗,仍然能看出不過短短十數日,晴天竟是又黑了不少!

  曾經玉樹臨風,雅致風華的晴天公子,是京城內多少少女心儀的對象!現在再看,一臉的憔悴,身形也是瘦了不少,這樣的晴天,看起來倒是更加地成熟了些。

  「依依,你怎麼來了?」

  靜依從柳杏兒的手裡接過了水壺,遞給晴天,「累了吧?快喝些水吧。」

  晴天優雅從容的笑著接過了靜依手中的水壺,靜依看到他的手上似乎有些劃傷,還有些乾裂。「你的手怎麼了?」

  晴天喝了幾口水,無所謂道:「無礙,不過就是被劃了一下罷了。」

  柳杏兒自晴天手中接過了水壺,「夫人,這裡風大,要不,您和晴天公子到馬車後面說話吧。至少可以避避風。」

  其實柳杏兒原本是想說請他二人上馬車說話的,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妥,小姐現在畢竟已經是嫁了人,成了平王妃了,如何還能單獨與外男相處?

  「好。」靜依說著,便先轉身到了馬車身後。

  「依依,這裡的情形已是比剛來時好了許多。最起碼,一開始百姓們的牴觸情緒基本上是沒有了。這還要多虧你想的好法子。有那麼多的先生每日不斷地在縣城、村鎮、田間講解。這些百姓們,已是基本上都明白了治理風沙的重要性了。」

  靜依點點頭,「永遠不要小瞧百姓的力量!他們才是真正最有威力的群體!」

  「這一次,我可是深有體會了!想不到不過才短短月餘,這些百姓們,從最開始的牴觸,到現在的積極參與,竟是變化的如此之快!依依,你是怎麼想到這樣的法子的?」

  靜依笑道:「晴天哥哥,一開始,你到這裡步步艱難,處處受阻,並非真的是這些百姓們頑固不化,不受教化!而是他們從根本上,從心底裡就沒有對風沙有一個正確的認識。其實,當咱們的那些宣傳工作做到位後,他們自己再一想,特別是一些個年長者,自然便會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現在看到除了那些咱們從封城帶回來的流民們,還有這麼多當地的百姓也開始參與到治理風沙中來。我想,用不了多久,這平秋縣,就會好起來的。」

  靜依歎了口氣,搖頭道:「談何容易呀!」

  「怎麼說?」

  「土地沙化,是極為容易的。而要想這已經沙化了的土地再變成農田,卻是難上加難了!」

  晴天一聽,也是面露憂色,「依依,別急,咱們再想想別的法子。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先將這隔離帶建好了,再說其它的。」

  「你說的對!一步一步來吧。這樣大的事,我便是再心急,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了。這裡風大,你還是回去歇著吧。」晴天關切道。

  「不了。我在這裡親眼看看這裡的進度,才能發現我們安排的是否妥當。我們的這道屏障到底會起到多大的作用!」

  「依依,你的意思是,這三道屏障,並不能完全地隔絕這風沙?」

  「這是自然的!晴天哥哥,大自然就是這樣的巧妙,它關愛世人,所以這世界上才有了我們人類賴以生存的一些植物、動物,和我們可以適應的氣候。可是大自然卻也是最為無情的!我們人類一旦破壞了這生態的平衡,那麼,等待著我們的,便是永無止境的吞噬、疾病、災難、甚至是滅絕!」

  靜依離開了馬車,再次看著遠處那被風揚起的陣陣黃沙!「晴天哥哥,這裡的大風、沙塵暴,都是大自然是對人類無知愚昧的懲罰!大自然的力量,是我們人類難以抗衡的!所以,我們只能是試著將它帶來的危害降到最低!卻是不可能讓其消亡!」

  晴天似是明白了,點點頭,「我明白了。依依,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腦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又怎麼會有這麼多我聞所未聞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是神仙下凡,或者是妖魔轉世,行了吧?」靜依衝著晴天笑道。

  晴天聞言,高聲大笑,「妖魔倒是不像!神仙嘛,似乎沒有你這般的狡詐吧?」

  靜依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只要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這治理風沙上就是了。不過,也是要注意休息。治理風沙就如同是你醫治頑疾惡症一般,極為難纏。你要有心理準備,做好要長久地與風沙迎戰的準備。千萬別風沙還沒治理好,你自己就先病倒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倒是你,自小身份尊貴,久居華室,何時如現在這般,飽受風吹日曬?」

  靜依笑道:「好了。我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要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多注意休息,一日三餐不可落下,平日裡,也要多注意飲水!這樣乾燥的氣候,又是天天與風沙打交道。千萬別上了火!」

  「嗯。我知道了。」晴天說完,便到馬車前掀了簾子,司畫扶靜依上了馬車。

  晴天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眸子裡閃過一絲痛楚,但更多的卻是一股欣慰之色!直到馬車再也看不到影子,晴天才徐徐轉身,再次和那些百姓們打成了一片。

  一路上,靜依都是在馬車內翻著書。直到進了平秋縣城,熱鬧的叫喊聲、販賣聲,很快便讓靜依放下了書,「司畫,你派人到縣城的各處米行打聽一下白米的價格。」

  「是!」司畫應了,便出了馬車,對外面吩咐了幾句,再度折了回來。

  靜依自言自語道:「這平秋縣城,倒是熱鬧!」

  「回夫人,今日是平秋縣城的集市日。每個月只有逢五才會有。」

  「哦?今天已經是二月初五了嗎?」

  柳杏兒輕笑道:「夫人,您都來了平秋縣近一個月了,哪裡還會是二月初五?是二月二十五了!」

  靜依這才有些吃驚道:「竟是這麼久了嗎?王爺可有書信傳來?」

  「回夫人,沒有。」柳杏兒有些打趣道:「夫人莫不是想王爺了?奴婢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王爺可是在前日剛派人給您送了信的。」

  靜依笑瞪了柳杏兒一眼,「你這個壞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著你的那位情郎了!待這次回去,我便告訴元熙,讓他趕緊地將你們的婚事辦了!然後將你打發的遠遠的!省得你再到我跟是晃悠!」

  「夫人!」柳杏兒一聽,臉一紅,低了頭,不說話了。

  靜依看她老實了,輕笑了笑,「司畫,你可有中意的對象了?」

  司畫一聽,頓時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這好好的,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來了?自己剛才可是一句話也沒說,這樣也會被王妃給惦記了?

  靜依看到司畫一臉有些窘迫的表情,頓時起了想要逗弄司畫的心思。「怎麼?可是害羞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無需害羞!告訴我,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了?還是看上王爺身邊的哪個侍衛了?」

  司畫聽了更覺得困窘,她的年紀雖然比靜依大,可是自小便被帶進了暗閣接受訓練,哪裡接觸過什麼情情愛愛的,現在猛地被靜依這樣一說,自然是有些不自在!「那個,夫人。我們快到了吧?」

  靜依聽了,頓時失聲而笑!「司畫,你還真是可愛!誰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氣!」

  這下,司畫的臉也是忍不住紅了!而司畫的紅臉,則是換來了靜依和柳杏兒的一陣輕笑!

  「司畫,你好可愛!這麼久了,我一直以為你不會笑,不會臉紅的。想不到你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哈哈!」柳杏兒邊笑邊說。

  「柳杏兒,看到她現在這樣,就知道剛才你是什麼樣了!」靜依好心地提醒道。

  柳杏兒正笑著的臉,一聽到靜依的這番話,頓時那笑容便僵在了臉上,是繼續笑也不是,收起來似乎是又有些不甘心!只得有些惱色的看了靜依一眼,「夫人就會拿奴婢尋開心!」

  靜依笑道:「不過就是大家一起笑一笑罷了!再說了,有關你們的婚事,遲早是要提的!我可不敢一直留著你們,免得哪一日,你們恨嫁了!我豈不是要倒霉!」

  司畫則是立刻換上了一幅嚴肅的面容道:「回稟夫人,屬下被派到您身邊時,便接到過命令,終身守護在您的身邊,不得離開!」

  這下,換靜依笑不出來了。她曾經替元熙掌管了七年的暗閣,如何會不清楚暗閣的規矩?像司畫、司琴、司墨這樣的高手,都是受到過極為嚴格的訓練的!她們自小習武,腦子裡被人灌輸的,也都是一些要終身護主、捨命護主的一些思想。現在司畫會這麼說,她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可是心底裡卻是覺得莫名地有些酸楚!

  「司畫,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是女孩子,遲早都是要嫁人的!我曾經跟元熙提過司琴和司墨的婚事。他並不反對。」

  靜依說這話時,兩眼緊緊地看著司畫。司畫聽到最後一句,他並不反對時,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鬆動!靜依頓時心下了然了。

  暗閣裡無論是無極在掌管,還是她在掌管時,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便是元熙!她們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要保護元熙,唯元熙之命是從!現在聽到元熙並不反對她們將來各自婚配的事,司畫的心裡還是有些雀躍的吧!畢竟,哪個妙齡女子,不想著將來有一日,能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

  「你們若是有了意中人,只需和我說一聲便是。我定會做主,許了你們的婚事的。」靜依說到這兒,便笑吟吟地看了二人兩眼,不再說話了。

  到了靜依落腳的院子,靜依剛下馬車,便見一名女侍衛自院中走出,「啟稟夫人,岳世子來了。」

  「來了多久了?」

  「回夫人,等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嗯。進去吧。」

  靜依進了前廳,見岳正陽正有些焦慮地在屋中來回地踱著步子,一看到靜依回來了,急忙迎了上去,「你可回來了!可急死我了!」

  「出什麼事了?能讓你堂堂的岳相急成這個樣子?」

  「這是王爺剛剛命人送過來的。」岳正陽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靜依。

  靜依打開細細研讀後,眉心處似是打了一個結一般,解不開了。

  「這個中書令孫傑,竟然是得知了孫府的消息後,仍是沒有任何的行動。看來,要麼,此人就是如你所言,太過老實了些!要麼,就是此人藏匿的太深了!」

  「王爺的意思你也知道了。他這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你覺得可行?」

  「元熙的法子雖然有些冒險,可事情一旦成了,那背後的利益卻是極為可觀的!」

  晴天一皺眉,「這麼說,你也同意?」

  「自然!對咱們有好處的事情,為什麼不同意?」靜依鬆開了眉心,淡笑道。

  「你就不怕事情弄巧成拙,反被人家給利用了?」

  「這就要看咱們這邊兒配合的如何了?」

  「什麼意思?」

  靜依還未回答,便聽到下人來報,高風也來了。

  「高大人的傷可好些了?」

  「謝殿下關心。已然是好多了。」

  「高大人來找本王妃何事?」

  「回殿下,您到平秋縣已是近一個月了。一直是事務繁忙。卑職不才,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人將糧倉給搬空了!卑職自知犯了失職之罪!思量了許久,才來此向王妃請罪!」

  說完,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高大人快快請起。此事,你的確是犯了失職之罪!糧倉被盜,你責無旁貸!岳世子,依你看,該如何處置?」

  岳正陽想了想,「這樣吧!此事就由你協助本相,盡快將糧倉被盜一事查明!你,爭取戴罪立功吧!」

  「謝岳相!」

  「高大人,那孫家父子審的如何了?」靜依道。

  「他們只交待自己的確是挪用了府庫的銀子,並不承認,自己搬空了糧倉。」

  靜依將元熙的信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輕輕地將紙撫平,「岳世子。咱們總共從孫家查抄出了多少的東西?」

  「白銀一萬三千六百二十兩,黃金六千兩,其它的珠寶首飾共計十二箱。另外還查抄出了銀票四萬多兩。再就是當日那白素蘭欲攜款而逃時所帶的十萬兩銀票!」

  「這些銀子,委實不多!孫勝手底下也有不少的產業,再加上他兒子私自挪用了府庫的錢,咱們查抄出的銀子,只怕是太少了些!不對勁!」

  「不對勁?」岳正陽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懷疑那個孫傑!」

  「沒錯!孫勝,怕是那個中書令留在平秋縣的一顆棋。」靜依說完,轉頭看向高風道:「高大人,那個身在封城的孫傑,可會經常回到平秋縣?」

  「這個嘛,回殿下,他往年都是一年來個四五次吧。」

  「四五次?」靜依的眉峰微不可見地動了動,「高大人,你先去忙吧。至於那孫家父子,你該如何審,便如何審!該如何治罪,便如何治罪!你可明白?」

  「是!卑職告退。」

  靜依將頭上的帷帽摘下,露出了一張比初來時瘦了不少的小臉兒來。那下巴尖尖的,臉形瘦了,顯得那雙本就清亮的眼睛更加地大了!

  岳正陽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眼下略有些青色,想來是晚間沒有休息心。而她臉上的膚色,比初來時,略黃了些,倒是不見黑。許是因為出門都戴了帷帽的緣故吧!略微泛黃的臉色,尖尖的下巴,讓人看了,頓生憐惜!

  岳正陽看她一臉的倦色,「可是累了?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

  「岳世子!」靜依出聲叫住了他,「明日還有明日的事。你既然來了,便說吧。」

  岳世子看著靜依明明已是累極,卻仍是強打了精神,心中便對這個小王妃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感!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毅力和堅持,著實不易!尋常的官家千金,哪一個能有此等的堅忍!

  「殿下,說實話,剛才因為高大人來,所以我沒有說完。我不同意王爺這樣做!」

  「哦?為何?」

  「還是那句話,太過冒險了!我知道你和王爺都是人精,心思聰慧,可是再聰慧,也是終是站在陽光下的。比不得那些藏身在陰暗之處的老鼠,若是一個不甚,便會被他們所襲!此舉,委實不妥!」

  「岳世子,我知你是心繫元熙的安危,可是欲語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了,元熙的身邊有十三血衛,不會有事的!」

  岳正陽聽了,卻是猛地轉身道:「王爺的身邊有十三血衛,可是你呢?你可有想過,那些人會不會對你下手?若是他們一旦下手,你又有幾分逃出的勝算?」

  靜依一愣,她從未見過如此焦慮,且沒有了任何風度的岳正陽。她印象中的岳正陽是個風度翩翩,自詡風流的佳公子!怎麼個轉身,便差了這麼多?

  岳正陽許是也意識到了自己態度的不妥,略有些尷尬道:「殿下,您身份尊貴,萬不可涉險!」

  「岳世子,你想的未免太過悲觀了些。其實,元熙的法子雖然冒險,可是咱們也是可以助上一臂之力,將他的風險降到最低的。」

  岳正陽一愣,「咱們遠在平秋縣,王爺在封城,如何相助?」

  「平秋縣的糧倉!」靜依眼睛直視岳正陽,一字一句道。

  「糧倉?」元熙喃喃道,「糧倉?」突然,他的身形頓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靜依,「你是想著,以糧倉為餌,引出那幕後之人?」

  靜依點點頭,「那十萬兩銀子的糧食買的如何了?」

  「這個,上次王爺來信,只說已經命夏和派了人出去四處購糧了。」

  「岳世子,你可知道現在外面的糧價如何?」

  「糧價?」岳正陽搖了搖頭。

  「往年這個時候,白米也就是十文錢一鬥,可是現在,卻是漲到了十五文錢一鬥。」

  「竟是漲了這麼多?」

  「我派人打聽了,僅僅是平秋縣的糧價漲了這麼多。其它地方,目前還沒有這般厲害,不過也都是略微有漲。大部分是每鬥漲了個兩三文錢。」

  「殿下的意思是,這是有人在幕後故意操縱?」

  「不錯!現在平秋縣的百姓們倒是不見任何慌亂,畢竟平楊鎮那邊兒有元熙派人送過來的糧食。可是若是這米價繼續漲呢?」

  岳正陽一愣,面容也是隨之變得有些冷硬了。

  「岳世子,現在你可明白為何我要支持元熙冒個險了?」

  岳正陽心思急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竟是走到了桌邊,一拳擊向了那桌面道:「此人好毒的心思!」

  靜依卻是一臉平靜道:「所以我才說支持元熙的計劃。你放心,他這個人我清楚,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不會有此計劃的。」

  「可是若是將對方逼急了,也對你下手呢?」

  「怎麼?我身邊的侍衛還少嗎?」

  岳正陽卻是搖搖頭道:「明面上的,我不擔心。可是暗地裡!」

  靜依笑道:「無妨!暗處,元熙也是給我派了隱衛的。」

  岳正陽一挑眉,他的武功不差,自是知道靜依的身邊布有隱衛,可是憑氣息來判斷,也不過才一人而已!岳正陽想了想,「這樣吧。即日起,你命你身邊的侍衛中挑出幾人同那隱衛一樣,隱在暗處。這樣,我也放心些。」

  「也好!此事,我會交由甦醒安排的。你就放心吧。」

  岳正陽又與靜依說了一些有關元熙在封城的近況,便起身告辭了。

  甦醒也迅速地挑出了幾名擅長隱匿的女侍衛,隱在了靜依的身邊。

  入夜,晴天正在屋內寫寫畫畫著,從紙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在思考那三道屏障的問題。

  不一會兒,晴天凝了眉,將筆放下道:「進來吧!」

  「參見少主。」

  「有事?」

  「回少主。今日剛收到消息,平秋縣、封城有苗疆的人現身。」

  晴天臉上的表情一寒,「可有查出是什麼人?又是衝著什麼人來的?」

  「回少主。是衝著平王和平王妃來的。來人的路數尚未查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來的,是王室的隱衛。」

  「哦?稟告你們主子了嗎?」

  「回少主,已經派人去信稟告主子了。」

  「哼!整日裡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還不是將苗疆弄的一團糟?」

  那名黑衣人聽了,低了頭,不語。

  晴天輕哼了一聲,「旁的人不用理會,保護好平王妃就是了。」

  「是!那封城那邊。」

  晴天的臉上揚起一抹極為優雅燦爛的笑意,「不用理會!他平王若是連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了,也不配和依依共度一生了。」

  「是!屬下明白了。」

  晴天又想了想,似是覺得不妥,歎了一口氣道:「罷了!通知咱們的人,盯緊了封城的那批苗人,別讓他們真的傷到平王就是了。只是不到關鍵時刻,不許出手。」

  那黑衣人有些不解地抬頭看了少主一眼,這個度似乎是很難控制呀!

  晴天看他不解的表情,遂道:「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只要是平王的性命無憂,咱們的人就坐壁上觀。」

  「是!」

  晴天衝著那人揮了揮手,那黑衣人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下。

  晴天起身揉了揉眉心,出了屋子,到了院中。抬頭看著天上那一彎如同是美人的一彎眉毛的月牙兒,苦笑了兩聲,「依依,怎麼辦?我想帶你走,卻也是知道你的心裡是只容得下一個元熙!依依,我想著就這樣守在你身邊,陪著你一起高興,一起共渡難關,似乎也是不太容易呢!」

  晴天雙手負於身後,輕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晴天呀晴天!你也有今天!你以前將女人棄如敝縷,將情之一字,視為玩笑!想不到如今,你竟也是身陷情網,不能自拔!還真是世事難料呀!罷了!放手吧!」

  言畢,再次抬看向了天上的那一彎月牙兒,那彎彎地模樣,像極了靜依眼上的那一雙蝴蝶眉,清容淡雅,絕美無雙。晴天將身子轉向了隔壁的院落。

  依依現在睡了嗎?一連數日,她寢室內的燈也是極晚才熄掉的。不知今晚,她是否又要熬夜了!

  晴天抑制住想要過去看看她的衝動,飛身而上,站到了院牆上。「依依,我知道你心裡沒我。只要你和他都好好的,我便已是足矣!」

  靜依院內的侍衛自然是發現了他,可是知道他是主子的師兄,對主子並無惡意,便也就當作看不見了。

  又過了數日,平秋縣城內的糧食竟然是漲到了二十文錢一鬥,短短一月,竟然是翻漲了一倍!二十文的價格,已然是觸動到了百姓們的切身利益!民怨開始四起!而平楊鎮種植防護帶的那些百姓們,也是越來越少。漸漸地竟是只有當初被晴天從封城帶過來的一些流民了。

  靜依站在馬車旁邊看著比上次來,少了幾乎是三分之一的百姓,臉上卻是平靜地出奇!

  「依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百姓們又有些牴觸的情緒了?」晴天不解道。

  「晴天哥哥,平秋縣的糧食飛漲,百姓們已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這與治理風沙有何關係?他們在這裡勞作,吃的不都是咱們準備的?」

  「那不同!百姓們總是會先擔心一些與自己的切身利益相關的事的。他們的飲食是由咱們負責的,可是他們的家人呢?總是要買糧食的。」靜依解釋道:「再說了。他們現在勞作的,畢竟不是糧食,這讓他們的心裡沒底!誰知道你哪天就沒有糧食了?而種植這些東西的好處她們雖然明白了,可是到底還是沒有切身的體會的。再者,糧食在飛漲,卻是直接影響到了他們的溫飽問題。」

  「那現在怎麼辦?這樣一來,咱們的進度會慢上許多。」

  「無妨,這幾日不過是百姓們一時接受不了,有些消極罷了!等再緩兩日,明白過來。總是知道有人在這裡吃不要錢的糧食,可以為家中省下糧食來的。只要他們想通了這個,便會不請自來了。而且我保證,會比原來的人還要多!」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快便會從這件事情中恢復過來。」

  靜依點點頭。

  可是晴天卻是皺了眉道:「依依,可是這畢竟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呀!這糧食在飛漲,最終受損的終是百姓呀!」

  「放心吧,不會太久的!你忘了,咱們從白素蘭手中繳獲出的那張十萬兩的銀票了?」

  晴天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依依,你竟是早做好了準備?」

  「我沒有做準備。平秋縣沒有糧食。五個糧倉,一個在去年便開倉放糧,沒了。而另外的四個,根本就是空的!這個消息,只怕是瞞不住了!」

  「瞞不住了?」

  「嗯。平秋縣,要亂了。」明明是應該很令人覺得驚悚的事情,可是靜依卻是說得一臉的平靜,淡定,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可是元熙知道,靜依向來心善,不可能會真的願意讓百姓受一點兒委屈的。

  「依依,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靜依的嘴角緩緩揚起,「晴天哥哥,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他們想做什麼!我和元熙不過就是想守著這封城好好地過日子,可是偏有些人總是三番四次的來搗亂,生怕我們忘了元熙也是皇上的親子,也是有可能會問鼎大位的!既然他們想玩兒,晴天哥哥,那咱們便陪他們玩兒出大的吧!」

  晴天一皺眉,歎了口氣,「你終還是被捲了進去!依依,這是一場無法預料的漩渦,你確定,你要陪著他一起跳進去嗎?」

  「晴天哥哥,他是我的夫君。他生,我生。他死,我亡!」

  晴天只覺得腦門似是被人用棍棒狠狠地擊了一下一般,一陣眩暈襲來,腳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腦海裡浮現的全是那八個字!他生,我生,他死,我亡!

  晴天苦笑一聲,「依依,你竟是對他用情如此之深了麼?為了他,你的親人,朋友,都不要了麼?」

  「人生在世,總是要有所得,變有所失!元熙待我如何,你一直是看得清楚的。我不能負他!」

  我不能負他!我不能負他!這句話不停地迴響在晴天的耳邊,他用力的甩了甩頭,苦笑了一聲,這是自己早已預料到的不是嗎?自己不是做好了放手的準備?怎麼還是這樣的心痛呢?

  兩日後,平楊鎮的人果然又慢慢地多了起來。晴天看著眼前勞作的百姓們,眼中卻是閃過了一道暗茫,「來人,看到那邊的那幾個了嗎?找人跟著他們。」

  「是!大人。」

  晴天看著那幾個打扮的極像農夫,卻是根本不會做農活兒的人,嘴角上揚,一抹極為詭異、陰冷的笑容浮到了臉上。此時,若是有熟悉他的人看到了,定會覺得吃驚無比!向來瀟灑從容,風度翩翩的晴天公子,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靜依正在屋中看書,司畫輕聲道:「剛才晴天公子派人過來,說是平楊鎮那邊再度恢復正常了。」

  「嗯。」靜依點了點頭,繼續看書。

  突然,靜依聽到了一陣極為急促的腳步聲,似是有一種不安的預感一般,她合上書,挺直了上身。這幾個動作剛剛做完,便見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啟稟王妃!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靜依鎮定自若道。

  「回王妃,剛收到封城的飛鴿傳書,王爺昨晚在城門口遇刺!」

  「什麼?」靜依手中的書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整個人都是呆坐不動!恍若是一道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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