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全書完】

【書名】: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

【內容簡介】:

  蘇靜,原是2030年某科學試驗室的試驗對象,因天賦異稟,被試驗室囚禁多年。

  終於有機會逃了出來,卻最終命喪懸崖!

  蘇靜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卻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為的意外,命喪黃泉。

  再次睜開眼睛,當她,變成她,將會掀起怎樣的後宅風暴?

  當身賦異稟的蘇靜依再次站立在眾人眼前時,會有怎樣令人驚艷的表現?

  她重活一世,學醫術、開藥房,懸壺濟世!
  
  且看她鬥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護親兄,鬥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鬥小三,護老公!

  他,李赫!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見了她!

  從此,他奮發圖強,建勢力、組商旅!只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護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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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aa22216 於 2018-8-5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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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此嫁禍

  次日傍晚,宮裡果然是傳出了消息,說是婉嬪突然身體不適,經太醫診斷,說是胎位不穩,有滑胎的跡象了!

  很快德妃便將視線鎖在了那一隻香囊上,命太醫檢驗後,發現裡面果然是加了大量的麝香,這一追查,自然也就是查出了這種香囊是宮外的人帶進來了。

  於是,很快德妃便下令兩日內凡是進過宮的,全都被請進了宮裡的崇文殿。

  靜依一邊一邊想著,這皇上現在想必是怒極吧!否則,也不會下令,這麼晚了還讓這一干人等進宮!

  「依依,待會兒緊跟在我身邊,千萬別亂走。我擔心德妃在打什麼壞主意,這宮裡可就是真的亂套了。」元熙有些不放心道。

  「知道了。」靜依一抬眼,眼看著這崇文殿就已是近在眼前了。「不知道咱們算是來的早的,還是來的晚的?」

  「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別跟咱們扯上關係就成!」

  「前面的人似乎是晉王吧?他這兩日也進宮了?」

  「聽說是昨兒下午來看過皇后。和晉王妃一起來的。」

  「如此說來,今兒這崇文殿裡,豈不是個大團圓了?」靜依輕笑了一聲,「只可惜,大家沒有那個心情了!特別是皇上,現在這個時候,眼裡怕是只有婉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了吧?」

  「皇上已過中年,這個時候能有子嗣,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靜依冷笑了一聲,「皇后果然好手段!現在婉嬪腹中的孩子無論男女,生下來都不會危及明王的地位,所以她才沒有想著藉著趙側妃的那個香囊讓她滑胎!可是這宮裡頭的女人,最是見不得別人好了!你瞧著吧,用不了多久,這婉嬪,還是會真的滑胎的!」

  靜依的聲音不大,她可不笨,知道這宮裡頭的耳目眾多,聲音小的,也就只有元熙能聽見!元熙聞言,略笑了笑,「這跟咱們沒關係。能保住這孩子,是她的福氣,若是保不住,也只能是怨她自己不夠小心了。」

  說完,二人都不再說話,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崇文殿的正門了。

  二人進了大殿,果然見晉王和晉王妃剛剛起身站到了一旁,前面還站了明王和他府上的家眷。

  二人行了禮,也是站到了一旁。不一會兒,人便齊了。

  皇上坐在龍座上,眉宇間的怒氣仍在!「德妃,人已經齊了,你想問什麼,便開始吧。」

  「是!」德妃起身環視了眾人一眼,一位嬤嬤便將一隻香囊放在托盤中,呈了過來。

  「今兒這麼晚了,還叫你們進宮來,實在是有要事!這只香囊,你們可認得?是誰的,最好是自己站出來承認了。否則,若是待會兒被旁的人指認出來,你的面兒上,可是著實的不好看了!」

  德妃的話落,那名嬤嬤捧著托盤在眾人的眼前走了一遭。靜依一看,的確就是那趙側妃的那只淺粉色繡有桂花的香囊。隨即,她微側了頭,看向了趙側妃。

  只見趙側妃的臉色一驚,隨即站了出來,「啟稟娘娘,這只香囊是妾身的。昨日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後來不小心被宮人打翻了茶盞,弄髒了衣服,所以便在坤寧宮裡換了一套,只是當時似是忘記將這香囊也一併戴上,許上落在了坤寧宮了。」

  趙側妃說完,明王卻是一皺眉。很明顯,這趙側妃只顧著將自己摘乾淨,卻是將坤寧宮能牽扯進來了。牽扯坤寧宮,那就是牽掛了皇后了!

  德妃聞言,眼中閃過一陣得意之色,問道:「你如何肯定就是落在了坤寧宮呢?」

  趙側妃此時明白了過來,自己的那番話,已是將皇后給牽扯了進來,稍一思索,便道:「回娘娘,當時妾身也未多加注意,許是進宮的時候便掉了,也是說不准的。」

  德妃的眼神一暗,「趙側妃的記性看來是不太好呀!怎麼這才兩句話,便是前言不搭後語了?不過是昨天的事兒,竟是忘的如此乾淨了?」

  明王妃上前一步道:「德妃娘娘別急!趙側妃昨日被那茶水險些燙到,哪裡還會注意這些個事兒?倒是昨兒在坤寧宮,兒臣也未見她的身上帶有這個香囊,沒準兒剛進宮就掉了,也是說不准的。」

  德妃眼中含笑,「還真是巧!只是這婉嬪的宮裡,所有的東西經過徹查,就只有這一個香囊裡是含了大量的麝香。明王妃,你不覺得太巧了些?而這趙側妃昨兒也只是在坤寧宮坐了坐,又沒有去別的地兒?剛才她自己不是也說了,是在換衣服時落在了坤寧宮嗎?怎麼?現在覺得話有不妥,又想著改口了?」

  明王妃也不見驚慌,「娘娘此言差矣,這趙側妃都說了是香囊丟了,誰知道是什麼人將它撿了去,然後再加了這些東西?怎麼娘娘就一口咬定是在坤寧宮裡出的事呢?娘娘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呢!」

  德妃的臉一冷,大聲道:「明王妃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本宮的心思難猜!本宮問你,剛才是趙側妃自己說是將香囊丟在了坤寧宮,還是本宮替她說的?」

  明王妃還要說話,明王一把將她拉住,對著皇上道:「父皇,兒臣以為現在要緊的是婉嬪如何了?再者,即便是想要查出是什麼人想要害婉嬪,也要將整個事情弄清楚了,只是一問的揪著一隻香囊不放,終是不會有什麼收穫的。要知道,東西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誰又能保證這香囊是什麼人撿起的,什麼人放入這婉嬪的宮裡的?」

  皇上點點頭,冷著臉道:「煜兒說的有理,德妃,你還是再將事情問的仔細些。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要加害朕的皇兒?」

  「是!」

  德妃再次轉身眾人問道:「現在要問的,還是關於這個香囊,剛才明王妃說是在坤寧宮裡,便沒有看到趙側妃的身上有這個香囊,不知其它的幾位王爺王妃,以及側妃們,可曾看到了?」

  賢王和賢王妃二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搖頭否定,說是沒注意。

  而明王府的人有的說沒看見,有的說是沒在意。而到了靜依和元熙二人時,兩人也是搖了搖頭。

  德妃不由得心中氣悶,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著說實話!若是說出了這香囊在坤寧宮時便有人看見曾出現在趙側妃的身上,那麼多多少少都是要將皇后給牽扯進來的!想來這些人要麼是不願意得罪皇后,要麼就是不願意捲進她與皇后的爭鬥中!

  德妃深吸了幾口氣,笑道:「無妨,既是沒有注意,那本宮便再問些別的。趙側妃,你是幾時發現這香囊不見了的?」

  趙側妃這次可是不敢亂說了,想了想,「妾身在回府以後才發現香囊不見了。」

  「那你發現後,可曾是與旁人提及?畢竟這也是你貼身的物件兒!」

  趙側妃這回學聰明了,「回娘娘,妾身當晚便與王爺說了。王爺說無妨,許是丟在了宮裡的哪個角落,今兒一早進宮時,便與皇后娘娘說了。」

  德妃一皺眉,此時聽到了賢妃一陣有些氣弱的聲音道:「這一點,趙側妃倒是並未說謊。」

  眾人此時才注意到賢妃的臉色,似是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十分地瘦弱。

  皇上語帶關切道:「賢妃,你的身子不好。來人,賜座。」

  「謝皇上關心。」說完,便由宮婢扶著落了座。然後繼續道:「今兒一早,臣妾去向皇后娘娘請安時,便看到了明王殿下也在那兒,說了會兒話,臨走時,明王似是才想起了這香囊丟失一事。所以便報於了皇后。皇后娘娘當時便有些急了。這宮裡頭人多手雜,萬一讓一些個居心叵測之人撿到了那香囊,怕是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當即便命人四處尋找。可是近午時,也沒有找到。皇后娘娘才不得不放棄。」

  靜依一挑眉,賢妃這話說的可是太有水平了!這話裡話外都暗指了皇后已經料到會有人拿趙側妃丟的這支香囊來大做文章了。這不是明擺著說的就是德妃嗎?

  果然,德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過倒也沒動怒。「賢妃妹妹身子不爽利還要去請安,倒也是真巧了。正好就遇到明王了!」

  賢妃臉上微微一笑,「臣妾沒有德妃娘娘這般地忙碌,不過就是身子有些不便罷了,皇后娘娘身為后宮之主,千金之軀,聽說娘娘病了,哪能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臣妾這身子不爭氣,不然的話,是當真該在左右侍疾才對的。」

  靜依的臉微抖了抖,若不是地方不對,真想為賢妃拍掌叫好!這分明就是在責怪德妃不懂規矩,仗著得寵就忘記了這後宮裡誰才是真正的主子,誰才是一國之後了!除了皇后,無論是再得寵的什麼妃嬪,也不過就是一個妾!主母病了,這做妾室的近前侍疾,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德妃你卻是連去看望都不曾,還配什麼協理六宮?

  德妃原本好看的一張臉,現在終於是有了一絲的裂痕。賢妃,不過就是有一個公主罷了,以前還行,可是現在卻是並不得寵,居然也敢明著跟她叫板了!

  德妃抬眼看向了晉王妃,晉王妃會意,上前一步道:「啟稟娘娘,剛才您說這香囊裡可是裝了大量的麝香,可是這香囊卻是不知經過了幾人之手了。的確是不太好查!只是這婉嬪宮裡的宮女,應該是有人注意到是什麼人戴進去的吧?」

  德妃點點頭,「晉王妃倒是聰明!這名宮女已經找到了。來人,帶上來。」

  很快,便由兩名嬤嬤押著一名宮女進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當差,一一報來。」

  「回娘娘,奴婢叫錦紅,在婉嬪小主身邊兒伺候,是婉嬪的貼身婢女。」

  「你在婉嬪身邊兒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侍奉婉嬪小主已有兩年了。」

  德妃冷聲道:「兩年了?你為何要將這帶有麝香的香囊戴在身邊?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帶了這支香囊,婉嬪險些小產?」

  那錦紅嚇得跪伏在地一動不動道:「娘娘明查!奴婢冤枉呀!奴婢不知道這裡面有麝香呀!奴婢只是在園子裡撿到的,然後看著好看,這女紅做的也是極好,便戴在了身上。奴婢真的不知道這裡面有麝香呀!」

  皇上看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知道這事兒是查不出什麼了!這想要害婉嬪的到底是誰,還的確是難猜!應該不會是皇后,因為皇后的手段向來毒辣,她若是出手,怕是婉嬪肚子裡的孩子,便已經是保不住了!

  德妃又問了幾句,也沒有問出什麼所以然來,德妃不由得有些焦燥了!這樣好的一個機會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德妃的眼中閃過不甘,掃了身邊的嬤嬤一眼。那嬤嬤點頭退下,不一會兒便帶了一名婢女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又在何處當差?」德妃再次問道。

  而明王和明王妃一看到這名宮婢,臉色便同時整肅了起來!

  那名婢女有些戰戰兢兢道:「奴婢名小雲,在坤寧宮當差。」

  「本宮問你,你可見過這支香囊?」

  小雲看了看那托盤,忙低頭道:「回娘娘,奴婢見過。」

  「哦?在何處見得?」

  「回娘娘,奴婢在坤寧宮見過。奴婢記得當時是趙側妃身上戴著的。後來因為茶水打翻,弄髒了趙側妃的裙衫,所以便到了偏殿換衣服,那衣服還是奴婢找來的。後來趙側妃走後,奴婢將趙側妃換下來的那套送到了浣衣局,拿走衣服時,在偏殿的榻上還看到了這支香囊。」

  德妃不再多問,轉頭看向了皇上。皇上的眉頭緊皺,顯然是十分的不悅了!

  明王暗叫不好,問道:「你說你在坤寧宮的偏殿裡見到了這支香囊?」

  「回王爺,正是。當時奴婢看到這上面繡的桂花異常的好看,而且這針法一看便是不俗,所以還拿起來多看了兩眼。」

  明王的心底一驚,「那你當時為何沒有將這香囊交還於趙側妃?」

  「回王爺,奴婢當時確實是想著將這香囊還給趙側妃,可是當奴婢有意送過去時,趙側妃已經是進入了娘娘的寢殿內,奴婢只是二等宮女,是在外間伺候的,沒有資格進入娘娘的寢殿!所以奴婢便想著先將衣物送去浣衣局,回來後,再將這香囊交給宮裡的嬤嬤。沒成想,等奴婢回來時,那香囊便不見了。」

  明王妃聞言一笑,「你剛剛說你沒有資格進母后的寢殿,那我問你,你是何時在趙側妃的身上看到了這支香囊?」

  小雲聽了先是身子一縮,隨後道:「回明王妃,奴婢是在外面恭迎幾位主子進宮時看到的。奴婢記得當時趙側妃是將這香囊繫在左側的。」

  「哦?你一個小小的宮婢,倒是看的仔細!」明王妃有些諷刺道。

  「回王妃,奴婢原是在尚工局做事的,主司做香囊、荷包之類的,所以對這一類的東西格外的上心!」

  「好!那我問你,當日,我身上可戴了香囊?」

  「回王妃,您當時也是在左側繫了一枚玉珮,並未佩戴香囊!」小雲幾乎是沒有想便直接說出了口。

  明王妃的臉一沉,看來,這個丫頭還真是不好對付!

  德妃臉色整肅道:「皇上,此事牽涉到了坤寧宮,臣妾怕是不便再問了。此事,還是要請出皇后娘娘來為好。」

  皇上冷眉看著殿上的眾人,心裡對他們是鄙夷至極!直到看到了一抹淺藍色的身影,眉頭才似有舒展之色,「平王妃,你向來心思細膩,此事,你有何看法?」

  靜依無奈,只能出列道:「啟稟父皇,兒臣覺得此事疑點甚多。只怕並非是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地簡單。趙側妃昨日才丟了一支香囊,今日便傳出了婉嬪有滑胎徵兆,此事,還是太過巧合了些。」

  德妃眼神一暗,靜依的這番話,看似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卻是很巧妙地點明了此事絕不簡單!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拿了趙側妃的一支香囊來大做文章,以此,來危及皇后!

  明王和明王妃都有些感激地往靜依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靜依卻是目不斜視,對二人的眼神似是毫無所覺。

  皇上點頭道:「平王妃言之有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香囊,說明不了什麼?不過確是有人要借此來謀害朕的皇兒是真!此事,若是不查個水落實出,只怕是仍會有人對婉嬪不利!」

  眾人齊齊應道:「皇上聖明!」

  話落,便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響,環珮叮噹!只見一襲明黃色鳳袍的皇后走了進來。「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禮,皇后身體微恙,快坐吧。」

  「謝皇上。」

  底下的眾人齊齊地給皇后見了禮,皇后叫了起,然後便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小雲。「你是坤寧宮伺候的?」

  「回娘娘,奴婢是!」小雲的聲音裡竟是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地顫音。

  「你叫什麼名字?本宮瞧著你眼生的緊。」

  「回娘娘,奴婢叫小雲,因為身份卑微,只能是殿外伺候。」

  皇后身邊的劉嬤嬤道:「娘娘,她是主司殿前打掃的,並無資格進入殿內。」

  明王妃此時笑道:「母后,可是剛才這小雲說是在偏殿收拾了趙側妃換下的衣物呢。」

  皇后也是不解,看向了劉嬤嬤,「回娘娘,那日奴婢記得是吩咐了小芳收拾的,不知怎麼會變成了她?」

  小雲急道:「回娘娘,小芳姐姐當時突然肚子痛,所以便讓奴婢進去收了那衣物,送去了浣衣局。」

  皇后這才點點頭,「原來如此。你確定這便是你當日在那偏殿內見的那支香囊?」

  「回娘娘,奴婢確定。」小雲的聲音已是不像剛才那般地顫抖,聲音也是高了一些。

  皇后歎了一口氣,眼中似有不忍,「劉嬤嬤,你來說吧。」

  「是!」

  劉嬤嬤在殿前跪下,「啟稟皇上,這小雲原是在尚工局專司荷包香囊的一名宮女,半年前,因為坤寧宮裡的幾名宮女到了出宮的年紀,便被皇后放出宮去,這小雲便是那個時候填補進來的。」

  德妃的心裡咯登一下子,心知不妙!再看皇后一臉的平靜,頓時便有種今天被人設計了的感覺!這小雲被送入坤寧宮的時間可不就是自己接手協理六宮以後的事兒?當時皇后一心禮佛,這後宮之中,什麼事不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想到這兒,德妃頓時明白了過來,今日,怕是要栽在這一個小小的香囊之上了。

  劉嬤嬤繼續道:「這小雲進了坤寧宮後,一直倒也還算是本分,只是日子久了,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打聽一些皇后娘娘的事,這讓坤寧宮裡的一些老人兒們心裡是有了警惕之心!畢竟窺探主子的私事,可是重罪!」

  小雲聽到這兒,渾身的衣服已是濕透,那額頭上的冷汗,竟是滴落到了地面上,發出一聲極小的嘀嗒聲。

  小雲仍是跪伏著,身子卻是一個勁兒地哆嗦,像是抖篩糠一般,樣子滑稽至極!

  賢王妃一瞧她這個樣子,便出聲道:「小小的一名宮婢,竟然敢窺探主子的事,莫非是存了什麼旁的心思?」

  賢王妃的話一出,明王妃也是接道:「五弟妹說的是!像這樣的奴婢就該直接杖斃!也不知德妃娘娘是從哪兒找到了這名刁婢!竟然會相信她的話?」

  德妃垂了眸子,默不作聲,此時她已是有些明白過來了。現在心裡是懊悔萬分,不該將這小雲過早地給暴露了出來!現在可好,竟是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她自己!

  「啟稟皇上,婉嬪小主的胎兒已經是保住了,只是要再靜養幾日,便無事了。」劉醫正進來回話道。

  皇上點了點頭,「好!只要是保住了就好!以後劉醫正便負責親自為婉嬪請脈吧!」

  「是!微臣遵旨!」

  劉醫正正要退下,便聽到皇后叫住,「劉醫正且慢!本宮有一事不明,還請劉醫正解惑。」

  「娘娘請問。」

  「這婉嬪的身孕有多久了?」

  「回娘娘,從脈象上看,三月有餘。」

  「三月有餘?那請問劉醫正,這尋常的婦人有孕多久便可診出?」

  「回娘娘,一般來講,懷孕兩個月便可診出。再晚,也是兩個多月就可以從脈象上清晰地診出了。」

  皇后點點頭,轉頭道:「皇上,這婉嬪有孕已是三月有餘,為何一直沒有被太醫們診出?這可是小視不得!萬一因此,而傷及了龍胎,豈不是臣妾等大大的罪過?」

  皇上臉色一冷,「劉醫正,怎麼回事?」

  而德妃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的問題!這下子,麻煩可是大了!

  「回皇上,平日裡負責為婉嬪小主診脈的,是太醫院的王太醫。而且每日都都有請脈記錄。微臣這就親自去取。」

  「速去速回!王太醫人呢?」

  「回皇上,還在裡面為小主開藥方呢。」

  皇上擺擺手,劉醫正便下去取那請脈記錄了。而不多時,王太醫也出來了。

  「王太醫,為何婉嬪有孕三月有餘,仍是未能診出?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皇上的聲音冷冽,明明是六月天,殿內的眾人卻像是感覺到了一陣的冰冷之意!王太醫趕忙跪了,「啟稟皇上,微臣也是不知呀!微臣每次來請脈,脈象皆是平衡正常,並無異色呀!」

  皇后看到王太醫的臉上已是隱隱有了一層薄汗,輕道:「王太醫不必害怕,先將你為婉嬪請脈之事細細說來。」

  「是!最近約有近兩個月來,微臣每次為婉嬪小主請脈,都是隔了一層簾子。微臣並不見婉嬪小主的模樣,只能是從簾子內控出的腕上請脈而已。」

  德妃微閉了閉眼,知道皇后是早就設下了這個套了!婉嬪有孕,卻是不讓太醫診出!那簾帳之後,怕是另有其人吧!

  果然,皇后聽了,面上吃了一驚,「這麼說,這麼長時間,你請脈時,都未曾親眼見過婉嬪了?」

  「回娘娘,有時,會在微臣請完脈完,婉嬪小主自簾帳內走出來,詢問微臣一二,大多時候,微臣都是看不到嬪嬪的真容的。」王太醫有些誠惶誠恐道。

  皇后這才輕點了頭,有些歎息道:「這婉嬪也真是的!既然是明知自己有孕了,為何還要妨著太醫呢?難不成,是不想要這孩子不成?」

  話一說完,這皇上的臉色,便又是冷了幾分。這婉嬪年輕,進宮後,對皇上也是不冷不熱的,不過皇上卻偏是喜歡她這不急不搶的性子!更是覺得她這稍有些冷淡的態度,更是難得!所以對婉嬪也是多少覺得有些新鮮!畢竟這後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是想盡了辦法來爭寵?哪個不是從早上一睜開眼,便盼著皇上的寵幸?可是唯有這婉嬪不會!

  本來皇上還覺得這婉嬪就是這種冷冷清清的性子,對誰也不怎麼上心。現在聽到皇后這樣一說,心裡便有些不悅了!再怎麼冷清的性子,也不可能是對自己的親骨肉也冷清!竟是想著瞞了太醫?她想做什麼?

  德妃一看不好,立刻道:「皇上,婉嬪此舉也是實屬無奈!能為皇上孕育子嗣,她自然是心中歡喜,只是這宮裡頭的人心太複雜。婉嬪也是擔心自己有孕的消息一旦散了出去,唯恐龍嗣不保!所以才會如此!她若真是存了別的心思,又怎麼會驚了胎之時,還要叫太醫來保胎?」

  德妃這話說的倒是絲絲入扣!皇上聽了,也覺得確實在理!這宮裡頭有多少女人曾經懷有身孕,又有多少女人順利地生下孩子?這宮裡頭的女人,的確是心思太複雜了些!

  皇后輕輕一笑,「德妃這話說的好!皇上,這也正是臣妾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這婉嬪有孕之事,並無人知曉,若說平日裡,也就是喜歡和德妃一起來往!她冷清的性子,臣妾也是知道的。所以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沒來坤寧宮請安,臣妾也從未往心裡去過。可是臣妾不明白的是,並無人知曉她有孕,又怎麼會刻意地拿了這含有麝香的香囊來害她?這豈非是說不過去?」

  皇上聽了,點點頭,「皇后言之有理!這連王太醫都不知道婉嬪有孕,旁人更是不知道了!那依皇后之言,這一切便僅是巧合?」

  「回皇上,臣妾以為,現在這種情形,只有兩種可能!一,便是這宮裡頭有人知道婉嬪有了身孕,故意想要加害!二,便是這名宮婢十分巧合地不知在何處撿了這香囊配在身上,對於裡面有麝香之事,怕是不知道的。」

  說完,皇后看向那名宮婢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道你的主子懷有身孕一事?」

  「回娘娘,奴婢名錦紅,奴婢並不知道小主懷有身孕。奴婢主要是負責每日為小主梳頭,平日裡,也都是在小主的身邊伺候。娘娘,奴婢並未說謊!奴婢真的並不知道小主有孕之事!還有,奴婢也只是在外面撿到了這香囊。奴婢不敢撒謊呀!」這錦紅邊說,邊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皇后又問道:「你身為婉嬪的貼身婢女,竟然是不知道她有孕一事嗎?這一點,本宮倒是不信!」

  「回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每次王太醫來請平安脈,奴婢等都是在殿外伺候的,這一點王太醫可以作證的!」

  「回娘娘,這名姑娘說的倒是不錯!每次微臣前往請脈時,她們的確都是候在正殿,或者是殿外的。」王太醫也開口道。

  「皇上您瞧,這連婉嬪身邊兒貼身伺候的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孕,更惶論是旁人了?」皇后說完,又看向德妃道:「本宮自聽聞婉嬪險些滑胎之事,便覺得十分的奇怪,從未聽說過婉嬪有孕,怎麼就突然有了滑胎之說了?而德妃妹妹奉命調查此事,似乎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不像本宮,倒是有些孤陋寡聞了。」

  德妃的臉色一變!這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指是她指使的人加害婉嬪了!先前說了婉嬪與她走的近!婉嬪身邊兒的小宮女可能不會發現婉嬪有孕之事,可是她德妃是什麼人?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如何會看不出孕婦與常人的區別?這分明就是在一步步地將加害婉嬪的罪名一點一點兒地加諸在她的身上!這皇后當真是好狠的心思!

  「娘娘過謙了。娘娘向來是耳聰目明,不似臣妾等人,常常是有眼無珠!娘娘若是孤陋寡聞了,那臣妾等豈不是成了聾子、瞎子了?」

  皇后笑了笑,「德妃妹妹不必如此謙虛,連本宮宮裡的宮婢見過什麼,做過什麼,你都能知道的如此清楚。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德妃嚇得登時便跪下道:「臣妾不敢!只是皇上下令要徹查婉嬪驚胎一事,所以臣妾才鬥膽多問了幾句。還請娘娘恕罪!」

  「本宮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去坤寧宮提人了!再說了,這小雲看到了香囊之事,居然不與坤寧宮的人說,反而是說與你德妃聽,本宮還真是有些好奇呢!」

  這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卻是將德妃嚇的不輕!她抬眼看到皇上的眉心處也是明顯地不悅!心知現在自己此舉,是犯了皇上的大忌!皇上的確是寵愛她,但是絕不允許她對皇上有任何的欺瞞!現在被皇后這樣一說,自己豈不是成了時時處處都在窺探皇后?這可是大罪!

  果然,皇上不悅道:「德妃,這小雲之事,你的確是要向皇后有個交待!皇后,現在還是先說說這婉嬪之事吧!」

  「是!臣妾明白。」

  皇后再次看向那錦紅,「那本宮問你,那平日裡,王太醫請脈時,婉嬪身邊就沒有旁人了嗎?」

  那錦紅聽了,眼神微縮了縮,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皇后看了怒道:「在皇上與本宮面前還不說實話嗎?」

  錦紅聽了,嚇了一個激靈,忙道:「奴婢不敢!奴婢說,每次小主要請平安脈時,屋內都是由錦藍姑姑伺候的。其它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皇后的眼色微冷,那彎彎的柳眉,此時看上去卻像是那鋒利的寶劍一樣!令人一眼看去,便覺得心驚膽戰!

  「那錦藍現在何處?」皇上威嚴的聲音傳來,大殿內頓時是一片寂靜。

  多時,才有一名宮婢大著膽子道:「回皇上,錦藍姑姑還在婉嬪身邊侍奉。」

  「哼!這種賤婢!不知道好好兒地伺候主子,只知道出一些個亂七八糟的主意!來人,將那錦藍押入宮正司!」皇上怒道。

  皇后勸道:「皇上息怒!這錦藍想必是婉嬪極為信賴之人,現在婉嬪有了身孕,您就暫且饒她一次,讓她小心伺候婉嬪就是!萬一婉嬪再一著急,傷了龍胎,怕是不妥。」

  皇上這才隱去了怒意,「就依皇后之言吧!」

  「是!」皇后應了,便轉頭對著德妃道:「德妃是還想著這小雲所說的香囊之事吧?」

  德妃一驚,沒想到皇后竟是會主動提及,如此看來,這事兒就更加地不對了!「回娘娘,臣妾只是覺得奇怪。這有人說地坤寧宮見過,有人說沒見過。倒是有些讓臣妾糊塗了。」

  皇后淡淡一笑,「其實,想弄明白,倒也不難!」

  此時,崇文殿裡進來了一名宮婢,行了禮道:「啟稟皇上,婉嬪小主現在已經醒了,只是情緒似是有些不太穩定,一個勁兒地哭著說是自己想盡了辦法要保住這個孩子,想不到,竟還是讓人有機可乘了!」

  皇上一聽,心裡便急了,起了身道:「皇后,這裡便交給你了。朕先去看看婉嬪,此事,務必要給婉嬪一個公道!」

  「是!臣妾定會給皇上一個滿意地答覆。」

  眾人恭送走了皇上,可是皇上身邊兒的大總管太監杜海卻是被留了下來,皇上這意思可就是很明顯了,此事想要糊弄過去,怕是不行了!

  皇后端坐於鳳椅之上,笑看著德妃道:「妹妹可是還有什麼證據,證明這香囊是自坤寧宮裡流出去的?若是有,便一併呈上來吧。」

  德妃此時,已是有些害怕了,「回娘娘,臣妾並無意針對坤寧宮。是這奴婢跑到臣妾面前來邀功,臣妾不疑有它,一時糊塗便信了。沒成想,竟是這名奴婢一直在窺探娘娘,可見其居心不良!臣妾已是後悔信了她的話了!」

  「哦?原來不過是一時糊塗才信了她!可是德妃這一時糊塗,險些就要讓本宮背上一個謀害龍嗣的罪名了!」皇后的語調輕柔,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駭人!

  小雲見此,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索性便咬了牙,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一向是看不起奴婢這等低賤的宮女。可是蒼天在上,奴婢並未說謊!這香囊奴婢的的確確是在坤寧宮的偏殿裡見過的!杜總管,請您轉告皇上,奴婢並未撒謊!」說完,便起身欲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可是這崇文殿裡可是有不少的宮婢、太監伺候的,哪能真的讓她血濺當場?當下便有四五個人上前攔了,再度將她摁倒在地!

  這小雲也是豁出去了,竟是大聲道:「奴婢並未說謊!奴婢確是見過!」

  經她這樣一鬧,德妃反倒是輕鬆了不少!有些看好戲似的看向了皇后!當著杜海的面兒,這小雲口口聲聲說確實是見過了這件香囊。只怕是皇后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待吧?

  果然,皇后的眼神一暗,冷聲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真的以為本宮不敢把你怎麼樣嗎?」

  說完,對著劉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劉嬤嬤便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件香囊,赫然竟是與托盤內的那件一模一樣!

  「小雲,你可是看清楚了!這趙側妃丟失的香囊本宮早已是找到了。只不過本宮料到會有人拿這香囊來大做文章,所以才並未聲張。想不到,竟是有人存了這個心思!本宮現在倒是很好奇,這與趙側妃極為相似的香囊,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

  德妃見此,整個人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面色蒼白,而那小雲,則是瞪大了眼睛,顯然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

  皇后輕嗤了一聲!「你可是看清楚了!哪一個才是趙側妃身上的香囊?」

  說完,示意劉嬤嬤將兩件香囊同時交由杜海查驗。

  劉嬤嬤道:「杜總管,這兩個香囊猛地一看,確是相差無幾。只是這一件上面的這個地方,用的是金絲線,這可是尋常人家用不起的。而且,這香囊的封口處,還繡了一個明字,以示是屬於明王府之物。」

  杜海看了,點點頭,「確實如此。」

  「您再瞧瞧這個!這個用的也是金絲線,不同的是,這件用的,可是宮中之物!而且這封口處,也並無明王府的標記。」

  杜海看了,「確實!如此說來,這一件才是趙側妃遺失的那只香囊了?」

  「回大總管,正是如此。」

  明王妃道:「杜總管,我明王府所有家眷用的這些個物件兒,都會在上面做上明王府的標記!可是這另一隻上面顯然並沒有,根本就並非是出自我明王府之物!再者,這上面用的金絲線,我明王府可是沒有的。如果我沒記錯,這宮裡頭除了皇后的尚工局之外,就只有德妃娘娘的宮裡有了。」

  皇后笑了笑,「明王妃說的沒錯。只是尚工局裡可是有些日子就報到了內侍省,說是沒了這種金絲線,可是內侍省那邊兒卻是將所有的這種金絲線都送去了德妃宮中。本宮倒是有心做一隻這樣的香囊,可惜了,本宮沒有這個材料呀!」

  德妃此時的臉色已是白的不能再白了!皇后輕飄飄的幾句話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另一件香囊分明就是出自她的手筆了?再加上先前皇后在皇上面前的種種暗示,這下子,她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只如此!她身為嬪妃,居然是讓內侍省獨供她的宮內,而讓皇后的尚功局無物可用!這可是犯了僭越的大罪!不用鬧到皇上跟前兒!皇后就有權重重地責罰於她!這下子,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現在已是想明白了!或許自己比皇后得寵,可是論心計、論手段,自己永遠都鬥不過皇后!

  德妃的腿一軟,險些摔倒!幸虧是旁邊的嬤嬤上前扶了,德妃這才勉強站穩了。

  皇后看著德妃一臉灰敗的樣子,溫柔似水般地笑道:「看來,事情已是水落石出了。杜總管,接下來就請你去請示皇上,看有沒有必要,搜宮了?」

  靜依的心此時卻是一揪!搜宮?難不成皇后還有後招? 



第十八章 真正目的(上)

  不一會兒,杜海便又回到了崇文殿,「娘娘,皇上說天色已晚,還是先將婉嬪一事弄明白了,便讓幾位王爺王妃出宮吧。至於德妃之事,皇上說了,您是後宮之主,一切自然是您說了算!」

  「好,本宮知道了。」皇后笑了笑,對這個答覆似乎是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而德妃在聽到這句話時,身子竟是一顫!全都交由皇后處置?這麼說,皇上已是將心偏到了皇后那邊兒?怎麼可能?皇上不是一向不喜皇后的嗎?德妃想起剛才皇后所說的內侍省的供應一事,心中頓時明白了!這皇后的意圖,並不僅僅只是要讓皇上明白,這後宮之中,她德妃的權力已經是超過了皇后!已是僭越了!更重要的是,她這是在提醒皇上,德妃的勢大,晉王的勢大,怕是會危及他的皇位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德妃臉色瞬間便是蒼白一片,冷汗直流!身子一軟,被身邊的嬤嬤扶著,仍是有些站不住了。

  晉王和晉王妃此時也是想明白了什麼,臉色都是變得煞白!如果只是單純的德妃僭越了,那麼一切都還好說!最多就是責罰德妃,削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罷了。可是現在,很明顯,內侍省可不屬於後宮!而是負責整個皇室的一些個吃穿用度等等,包括他們這些親王的用度,也是都從內侍省裡調配的!更重要的是,內侍省屬於皇上直轄!這說明了什麼?

  德妃竟然是在皇上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然是有了要掌控內侍省的意思!那可就不僅僅是對於皇后的僭越了!再加上剛才皇后的那番話,已是擺明了這內侍省只聽德妃一人的,根本就不將皇后放在眼裡!若是被皇上疑心德妃有意完全掌控皇宮!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皇后冷眼看著德妃和晉王一行人的醜態,臉上卻是浮上一層溫和雍容的笑意,「德妃,皇上此舉,已是為了保全你,已是給足了你和鎮西將軍府的面子!這搜宮一事,暫且作罷。只是,這些日子,本宮一直專心念佛,對這宮中之事,未曾上心,才使後宮出了這樣大的亂子竟然是有人打了明王府的主意,不僅如此,還想著將本宮也一併攀污了!德妃,無論如何,此事,是你管理後宮不當!先是婉嬪被人用了麝香,險些滑胎,再是本宮被人攀污!這協理六宮之權,自今以後,德妃就還是免了吧!」

  「是!謝皇后娘娘開恩。」德妃定了定心神,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地不妙!若是自己的態度再不能低調一點,怕是看在了杜海的眼中,會是以為她仍是不知悔改,若是傳到皇上的耳中,反倒是不妙!

  晉王和晉王妃聽了,心裡卻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皇后還是對德妃或者說是德妃背後的勢力多少有些顧忌的!否則,也不會僅僅只是削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

  「小雲,你身為坤寧宮的奴婢,竟然不是想著該如何伺候主子,反而是時時窺探主子!這是何道理?」

  小雲早在看到出現了兩件香囊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是徹底地被皇后利用了!應該說,皇后早就知道她是德妃安插在坤寧宮的棋子,所以才會特意安排了這一齣戲!「娘娘,奴婢錯了!娘娘,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命呀!」

  皇后卻是冷哼一聲,右手置於扶手之上,那金黃色的護甲,在一旁燭火的映襯下是閃閃發光!皇后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之色,可是其週身上下卻是泛出極為尊貴雍容的氣質!

  靜依暗歎一聲,這便是多年上位者的身上才會有的氣勢!不用一句話,僅僅只是這氣勢,便足以將這殿內之人威攝住!

  那小雲聽到了皇后的一聲冷哼,仗著膽子抬頭看了高座上的皇后一眼,只覺得那明晃晃的鳳釵步搖下,是一張尊貴的不可冒犯的臉!而自己卻是恰恰就得罪了她!

  小雲的心裡害怕至極,呼吸越來越緊促,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皇后看向一旁跪著的錦紅,「你可知道那香囊之中是何物?」

  「回娘娘,奴婢不知。」錦紅此時倒是鎮定了許多,畢竟她可是沒有攀污皇后!

  皇后點了點頭,「也是,你們也不過就是一些個宮婢,哪裡會懂這些個東西?只是,你的主子卻是因為你的這件香囊而險些滑胎,你的罪責自是難逃!念在你一直盡心盡力地伺候婉嬪,此事,本宮就從輕發落!來人,將她押入宮正司,在那裡待滿一月,再另行處置。」

  「謝皇后娘娘開恩!」

  皇后再次環視了眾人一眼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還是回府吧。明兒一早,再進宮來請安吧。」

  「是!」

  眾人行禮依次退下,只是心裡,卻是各有所思!雖然各人都在想著此事對於自己的利弊,可是有一樣,眾人卻是想的相同,那便是,那皇后的那句明兒一早,再進宮來請安。,有這句話,便說明,皇后要強勢走出坤寧宮了!後宮,又將是回到了皇后的手中!

  這一行人中,最為得意的,自然就是明王一府的人了!畢竟,經過這一事,德妃的勢力被打壓,再是囂張不得了!這後宮和前朝向來是一體的!後宮的德妃犯下如此大錯,明日,前朝定然也是會有一些波動。明王的心中暗暗得意,母后給自己創造了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自然是不放輕易放過!

  晉王一行人,則是面色憂鬱,一路上,極為沉默地出了宮。很明顯,今日之事,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從一開始希望的皇后倒霉,到最後的皇后卻是大獲全勝,而德妃卻是丟了協理六宮之權!不知道明日皇上騰出空兒來,會不會對德妃還有更為嚴厲的處罰?比如說貶降位分?晉王一想到這裡,心裡便是一陣懊惱!德妃的心太急了!真是不該這麼早就打皇后的主意!現在好了,皇后沒倒,她自己卻是先倒了!

  賢王和賢王妃則是像沒事兒人一般,輕輕鬆鬆地出了宮門,直接回府了。

  最後出宮的,便是元熙和靜依二人了。二人出了宮門,看到只有賢王的馬車還沒走,其它的早已是看不到影子了!

  二人倒也無意與賢王攀什麼交情,畢竟二人的天生的身份在哪兒擺著呢!雖然她們母親之間的恩怨,與他二人無關,可心裡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彆扭的,再加上賢王自小便被皇后養在了身邊,皇后自然是不可能會放棄這樣一個讓平王和賢王二人成為敵人的機會的。

  元熙和靜依上了馬車,徐徐向平王府開進。

  「依依,今晚之事,你怎麼看?」元熙有些憂心道。

  「自然是皇后大獲全勝了!你很擔心?」

  「皇后的心思毒辣,這一點是毌庸置疑的!我可是不信她就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德妃!畢竟,這樣大的事情,德妃若是被貶了位分,還算是差不多!」

  「別急!你等著看吧。明日也許皇上就會有新的旨意!畢竟現在他一心都撲在了那婉嬪的身上,待晚上皇上靜下心來想一想,便會想明白了!怕是皇上會重罰德妃,也是說不定的!」

  「你是說皇上對於德妃干涉內侍省之事,不會不加理睬?」

  「內侍省是什麼地方?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德妃可以干涉的?莫說是她,就連皇后也要悠著點兒!那可是皇上直轄!我看著明日宮中定是會有大的變動,特別是內侍省!上至總管下至一些個小頭目,都極有可能會被牽連!」

  元熙一驚,「這才是皇后的真正目的吧?如此一來,皇后重新執掌後宮,將後宮中所有德妃的勢力全部剷除,而皇上因為心中有疑,定然也是會對內侍省嚴加整肅!如此一來,這比削了德妃的協理六宮之權還要讓她心疼!沒了手腳眼睛,她再想做什麼事,可就是不容易了!」

  靜依點點頭,「皇后這一招還真是狠!這麼長時候的隱忍,便是為了將德妃一擊即中!如此一來,德妃在宮中的勢力是基本上就被清肅了個乾淨!即便是她的位分仍然是尊貴的德貴妃,可是那又如何?空有一個虛名,她若是想要再建起這樣龐大的勢力,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經此一事,宮裡的勢力定然是會向皇后一方全力傾斜,德妃,徹底垮了!」元熙說這話時,心裡是唏噓不已!曾經多麼風光的德貴妃!後宮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她的心太大了!否則,也不會將自己封進了死胡同裡。

  靜依卻是搖搖頭,「也不盡然!」

  元熙一愣,「這又是怎麼說?」

  「還要看皇上的態度!畢竟在這後宮之中,皇上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他想要抬舉誰,哪怕那個人並不聰明,並不美貌,也一樣是會得寵,會得勢!」

  「可是皇上的態度,今晚不是已經很明顯了?」

  「誰知道這一夜過去會發生什麼事呢?比如德妃?比如婉嬪?德妃畢竟是受寵二十餘年,她的心計自然是頗深,她不會就此罷手!即便是為了晉王,她也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等著看吧,真正的較量,這才剛剛開始!德妃,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元熙一挑眉,不置可否!

  靜依掃了他一眼,又道:「反正是兩位後宮的主子相鬥,咱們也不偏幫誰,只是看熱鬧就好!只要她們不把戰火燒到咱們身上來,咱們就只是好好地看戲!若是真要是惹到了咱們?」

  靜依扭頭,面帶笑意地看向了元熙,似是等著元熙表態!

  元熙輕輕一笑,「她們若是敢打你的主意,我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大不了,將事情給她攪和地更麻煩!讓她們兩個狗咬狗,先咬死哪個,我都不心疼!可若是這瘋狗惦記上了我的依依,咱們便將貓兒放出來好不好?看看這瘋狗,能不能敵得過咱們的貓兒?」

  靜依笑道:「你倒是會打算盤!咱們的貓兒精貴著呢!那瘋狗肉吃了,若是得了狂犬病可如何是好?」

  元熙微怔,十分虛心道:「什麼是狂犬病?」

  「就是被瘋狗咬到,會得的那種瘋病,見人就咬!」

  元熙聞言哈哈大笑!「說的對!咱們的貓兒身份尊貴,可是不能讓那瘋狗給污了去!」

  靜依也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現在怕是德妃已是後悔莫及了吧?」

  「管她作甚!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怨不得旁人!」

  「這倒是!只是可惜了這個名叫小雲的這顆棋子了,若是德妃不這般的心急,許是那小雲便不會暴露!能在坤寧宮安插人手,這是多麼的不容易呀!可惜了!德妃可是浪費了一顆難得的棋子。」

  「她當時一心想著將皇后捲進這婉嬪滑胎一事之中,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終是太可惜了!再加上現在明王和晉王勢同水火,她會有些一舉,倒也並不難理解。」

  靜依有些惋惜道:「德妃現在定是後悔莫及了,如何會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竟是毀在了一件小小的香囊上?」

  「你說的對。不過一件小小的香囊,皇后便能安排出如此高深的計策。真是費盡心思了!」

  「所以說,皇后才是最為可怕的對手!竟然是能想的如此周密的計劃,她早已是算準了德妃會一心想要將她拉下水,所以才等著她出手,如此,也光明正大的處置了她安排進坤寧宮的探子。一來,是對後宮的一種威攝,皇后如此高調地重新掌權,自然是會讓後宮中的女人們再說話做事時,都要想一想,要不要與皇后為敵!二來,這是對德妃最好的打擊!當著她的面兒處置她的人,而她還是不能開口求情,甚至還是勸著皇后定要嚴懲!不得不說,皇后的心,真是的太深了!」

  「你說的這才僅僅是後宮了。」

  「不錯!明日咱們再進宮請安,你瞧著吧,皇后定然是為留下明王一府的人,至於要說什麼,做什麼。我倒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元熙,白敏兒怕是要上位了!」

  「你想的,我也猜到了。只是,依依,你確定白敏兒會一直聽從咱們的安排?畢竟,明王是她的表哥,還是她的夫君!」

  「你不瞭解女人。這女人的恨一旦是日積月累地堆積了起來,所產生的力量,足以讓人徹底地改頭換面!讓人不顧一切地想著要報復!報復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元熙歎了一口氣,「還好,我只有你一個妻子,不存在這種後院兒的爭鬥,否則,我豈不是要累死?」

  靜依輕笑道:「怎麼?你是對那麼多的女人害怕了,還是對所有的女人都有些害怕了?」說完,還有些挑釁地眨了眨眼,那長長地睫毛,撲扇撲扇的,像極了兩隻要展翅的蝴蝶!

  元熙的眼睛一瞇,唇畔揚起微微有些邪氣的笑,一把將靜依給摟了過來,眸子裡如同是鑲嵌了兩顆黑珍珠一般,閃亮、神秘、引誘著靜依的眼球!

  「依依,你覺得呢?」元熙的聲音稍有些低沉,話落,便直接吻上了靜依的唇。

  靜依被吻地一陣激盪,也是熱切地回應著他,不一會兒,便覺出了不對!「不行!元熙,快回府了。別鬧了!」

  元熙的大手並不停歇,早已是探進了她的衣內,在她的胸前輕輕地揉搓著,靜依被他的動作撩撥的有點兒失了心神,忍不住輕吟出聲。

  元熙聽到了靜依的輕吟聲,手下的動作更是賣力了!他沿著靜依的耳根一直向下,到了她那精美如玉的鎖骨處,輕輕地啃咬著,吸吮著。

  「元熙,別!求你了!回府好不好?回府後,我任你想怎樣便怎樣!」靜依的聲音此時哪裡還有剛才的那份力量?聲音軟的不行!幾欲是滴出水來一般!

  車內燃了燈燭,將靜依本就有些羞紅的臉,映的更是嬌俏撩人!元熙看了那許是因為害羞,也許是因為情慾而紅的如同是煮熟的蝦子一般的臉時,他的呼吸也不由得變地粗重了起來。

  元熙再次俯了身,一口掬住靜依的紅唇,然後輕輕地翻了身,將靜依壓在了身下的軟榻上。一手靈巧迅速地解開了靜依的裙帶,兩隻手一前一後同時鑽入了衣內!

  靜依被他吻地更加地迷失了自己,甚至是忘記了自己現在還在馬車上!雙手不由自主地便攀上了元熙的脖子,似是想要的更多!

  元熙很滿意靜依的反應,隨著一聲衣服的撕裂聲,靜依猛地清醒了過來,感覺到了胸前的一陣清涼,再看向被他拋到了地下的那淺粉色的肚兜,這才發現自己的裙子也被他給撕破了!

  靜依猛地推著元熙的胸膛!「不行!這馬上就要到王府了。你別這樣!待回府後,好不好?我什麼都依你!」

  元熙此時雙眼中早已是被情慾所佈滿!哪裡還能允許靜依現在說停?看著身下的美好風光,若是真的能停住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元熙的聲音似是帶了魅惑一般,輕道:「依依,還早!我忍不了了!不等了,好不好?」邊說著,手下也沒停,右手竟是順著靜依的胸前一直向下,滑過了肚臍,滑過了小腹!

  靜依驚叫一聲,「元熙!你,你在摸哪兒?」話落,便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似是有些太大了,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捂了嘴。

  元熙的臉上卻是閃著壞壞的笑,「娘子,那裡都濕了,你確定不想要嗎?」

  靜依此時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順手就將榻上放的薄毯蒙上了自己的臉!

  元熙看她這樣,歡喜地一個勁兒地笑,一手輕輕地將靜依頭上的毯子拿開,靜依正想說什麼,然後便是悶哼一聲,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只能是任元熙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了!

  也不知過了久,靜依想叫又不敢叫,只能是輕咬了嘴唇,可是仍是會有時候忍不住,輕吟出聲!直到元熙帶著她攀上了雲霄,她似乎是忘記了現在所處的位置,眼睛越來越迷離,不記得什麼時候就不再咬著嘴唇,而是隨心所欲了!

  終於,一切都安靜下來,靜依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和元熙做了什麼荒唐的事情。她握拳輕捶了元熙一下,「都怪你!都說了不要在外面,可你偏是不聽!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靜依說著,眼睛裡竟是隱隱泛出了淚意!元熙忙輕哄了,「無妨的!反正這裡也是王府門口了!這麼晚了,周圍早已是沒人了!再說了,外面初一都已是安排好了,都在遠遠地守著呢!」

  靜依卻是扭了頭不理他,顯然是還在生氣!元熙也不急,自那暗閣內,拿出了一套衣服,動作輕柔地為她穿好了,再扶她坐了起來,簡單地為她挽了發。

  「好了,娘子,為夫知道錯了。為夫抱你下車可好?」

  靜依本想著拒絕,可是剛剛與他歡好過,腿竟是有些發軟,若是就這樣下去,走路定是比平時要慢,怕是府中的一些個嬤嬤定是會看了出來,只好瞪了他一眼,任他將自己抱進了文華院。

  元熙一路上抱著她,唇邊是掩不住的笑意!看著靜依將頭埋進了自己的臂彎裡,心裡更是覺得甜滋滋的!不由想著,依依的月事快要來了,自己是不是應該趁著現在還能吃,一次性地吃個飽?

  被元熙抱在懷裡的靜依如果此時知道元熙心中所想,定然是會氣的跳起腳來!可惜了,她沒有讀心術,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已是被某只餓狼給盯的死死的了,今晚,注定是要被折騰了!

  次日直到司畫進來催了四五次,司語也進來瞧了幾次,靜依才悠悠轉醒,一睜開眼,便覺得日頭已是大高!心裡不由得暗罵了元熙幾句!這個黑心的傢伙!昨晚上自己幾乎都是被他給折騰暈了,他才肯罷手!真不知道他怎麼就會有這麼好的精力?

  「王爺呢?」靜依幽幽地問道。

  「回王妃,王爺在院子裡練劍呢。」司畫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王妃,要不要屬下服侍您起身?」

  「不必了,你將司語喚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司語進來,問了靜依穿什麼樣的衣服,找了出來後,服侍著靜依起了身。

  靜依坐在妝台前,自己拿了梳子,慢慢地梳理著頭髮,心中卻是腹誹,這個樣子,怎麼進宮呀?先不說自己的脖頸間讓這元熙給啃的一塊兒青一塊紫的,單就她現在雙腿沒有力氣,渾身發軟,怕也是經不得折騰的!

  元熙進了屋子,便看到靜依一個人在對著銅鏡發著愣,元熙將靜依手中的梳子拿了過來,「娘子醒了?」

  靜依瞪了他一眼,「你還說!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人?」

  元熙細瞧了瞧,那脖頸上的確是有些太過了。輕咳了兩聲,有些尷尬道:「要不,你換件高領的衣服?」

  靜依白了他一眼,「以後再出門,你騎馬,我坐車。」

  元熙聞言挑了挑眉,知道現在靜依正在氣頭兒上,招惹不得,也不反駁,只是輕輕地給她梳著發。待梳完了,看著靜依仍是不動,心中有些不解,再一看她低著頭,雙手在握拳輕輕地捶打著大腿,心裡便明白了!

  元熙長舒了一口氣,是既心疼,又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現在可是不敢笑出來的,大掌輕輕地貼在了靜依的腰間,一股熱力便傳送到了靜依的週身!

  靜依這才覺得身體好受了些,可仍是不想搭理他,扭了頭,也不看他,「走吧。咱們怕是進宮請安最晚的了。」

  「不急。先用些早膳吧。今兒宮內還不知是什麼情形呢。萬一再沒空用午膳,你可是受不住的。」

  說完,一擺手,司語便下去命人準備了。

  經他這一提,靜依才覺得自己的肚子卻是一陣飢餓感傳來,不由得再瞪了元熙一眼,「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為夫不好。為夫下次注意些!」元熙討好道。

  靜依卻是哼了一聲,「還想有下次?以後你連這寢室也是不准進了,自己去書房睡!」

  元熙一聽,這俊臉立馬就垮了下來,「依依,別這樣嘛!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好不好?」

  靜依則是根本就不理他,逕自去了外間兒的桌前準備用膳,別的事情,倒是還可以信他,唯獨這種事,是信不得他的!在這方面,他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一早上,元熙都笑臉相陪,可是這次明顯是做的有些過火了,眼看就快到皇宮了,靜依仍是對他沒有一幅好臉色。

  「依依,快到宮門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像昨晚那樣過分了。你信我,好不好?」

  靜依輕哼了一聲,卻是不看他,「你哪次不是這樣說的?可是哪次你不還是這樣?」

  「我這次一定說到做到,好不好?」

  「那你今晚睡書房,我就原諒你。」

  「呃?不用了吧?我保證不碰你了還不行嗎?」

  「不行!要麼你去睡書房,要麼我去睡書房,你自己選吧。」

  元熙看這次靜依的口氣強硬,知道昨晚的確是太過分了些,不該要了一次又一次,把靜依給惹惱了。只好投降道:「好吧,我今晚睡書房。那你現在可以笑一個了吧?」

  靜依聽著他有些可憐兮兮的口吻,倒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記住,今晚睡書房!」

  元熙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知道這樣,昨晚上就不該吃那麼飽!」

  靜依一聽,臉便黑了!「你還說!」

  元熙識相地閉了嘴,二人下了馬車,沿著宮門一路向坤寧宮行去。這二人是乘了軟轎進去的。到了坤寧宮門口,二人先後下了轎,元熙牽了靜依的手,二人並肩而入。

  到了坤寧宮的正殿,人早已是齊了!包括昨天進宮的趙側妃、王庶妃等也是一併來了。

  行過禮後,靜依和元熙便挨著坐了。皇后還沒到,不過宮裡的一眾妃嬪們倒是來了不少!靜依一眼掃過去,竟然是看到了蘇靜微!

  靜依的眉頭一緊,這皇后是想要幹什麼?想著徹底打壓德妃的勢力?靜依看向元熙,元熙笑著湊到靜依的耳邊道:「忘記告訴你了,昨晚德妃在承乾宮門口跪了一夜。」

  靜依的心中一動,「皇上昨兒宿在了承乾宮?」

  元熙點點頭,「不巧的是,昨夜正好下了一場雨!現在,估計德妃是生了病,起不來床了。」

  明王妃有些打趣道:「六弟和六弟妹在說什麼悄悄話?大聲點兒,讓我們也聽聽!」

  一時,眾人的視線便都放到了元熙和靜依二人身上,靜依心中不悅,卻是笑道:「二皇嫂既說了是悄悄話,怎能大聲說出來?難不成二皇兄和二皇嫂說悄悄話時,都是大聲說的?」

  明王妃一時被堵,心裡自然是不悅,陰陽怪氣道:「六弟妹說的哪裡話!你二皇兄即便是說悄悄話,也應是在自家的府中,知道避諱,哪裡像六弟和六弟妹這般的大庭廣眾之下,便行如此親暱之事?」

  元熙大手握住了靜依的小手,笑道:「二皇嫂說的是。是我這個做夫君的有些事情沒弄明白,所以才問了她幾句,既然二皇嫂想知道,我直言便是了。只是這話究竟適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就全憑二皇嫂判斷了。我剛才問依依,昨晚上的那只香囊做的還真是巧奪天工。不知二皇嫂府上的這些繡活兒,都是什麼人做的?改日,也給弟弟做一隻吧。」

  說完,便直直地看著明王妃,明王妃聽了微微有些發窘!心裡不免是將元熙罵了十幾遍!本來經過昨晚之事,眾人的眼光已經是被德妃失寵之事給牽引住了,現在元熙卻是突然提及了這個,分明就是在向大家暗示著什麼。

  果然,元熙的話音一落,蘇靜微還有其它的一些嬪妃的臉色便有些不太好了!大家都不是剛剛進宮的小丫頭,不懂事,本就覺得昨晚的事兒有些奇怪,現在聽到元熙這麼一說,心裡頓時便明白了!這宮裡頭能讓德妃栽這樣大跟頭的除了皇后,還會有誰?也只有皇后才有機會利用趙側妃的香囊來大做文章!

  靜依一轉頭,看到站在晉王妃身後的趙側妃的臉色也是一白!眼睛裡露出了惶恐之色,顯然,她也想到了這一點。看來,這個人不笨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鬥的過白敏兒了。

  眾人各懷了心思,有的憂心忡忡,有的慌亂無主,有的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而元熙和靜依二人,則是很無良地忙著察看各人的眼色,這戲看的,真是好不愜意!

  靜依一轉頭,竟是意外地與明王的眼神撞上了。靜依心裡一驚,下意識地便低了頭,避開了明王的眼神,可是向來敏感的她還是感覺到了兩道灼熱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打著轉,心裡竟是莫名的一緊。

  元熙注意到了靜依的無措,偏頭看去,衝著明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裡卻是似乎含了一絲警告的意味!而且元熙的眼神裡冰冷至極,明顯在告訴明王,別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很不高興!

  明王則是在唇畔揚起了一抹嘲笑,然後轉了頭,將元熙當作是透明人一般,根本就不加理會。

  元熙心中惱怒,可也拿他沒辦法,正想著要不要讓暗閣的人出宮後教訓一下他時,便聽到了一聲太監的高唱聲,「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起身,行禮,「給皇(母)後請安!皇后娘娘(母后)萬福!」

  「平身,都坐吧。」皇后落坐後,看了一眼眾人,「昨日婉嬪險些滑胎一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了。今日本宮就再重申一次,婉嬪肚子裡懷的,可是皇上的骨肉,是皇室血脈!容不得有人暗中加害!昨日,皇上甚為惱怒,幸而婉嬪並無大礙,只需靜養幾日便是。本宮昨晚已經奏請皇上要升婉嬪為婉妃,此事,皇上昨日已經應允,估計今日便會宣旨了。」

  底下的眾人聽了,頓時是議論紛紛,說的最多的,無非就是母憑子貴罷了。蘇靜微低著頭,站在一眾妃嬪的後面,她只不過是個貴人,若不是今日皇后傳召,她也是沒有資格進入坤寧宮的。

  「好了!前陣子,本宮沉迷於佛法,將這後宮之事交由德妃打理,不想竟是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看來,本宮要好好整治一番了。眾位妃嬪們,你們都是皇上的枕邊人,萬事都要以龍體康健為首,當然了,若是能如婉嬪一般,為皇家開枝散葉,自是最好不過的。」

  皇后溫潤如玉的嗓音,宛若是天人一般,任誰看了她現在溫柔端莊的樣子,再聽到這樣溫軟的話,都會覺得皇后是何其的賢良淑德!靜依心中不齒,卻也只是低了頭,想著皇后這是要為自己接下來的整肅後宮做準備了。

  「自今日起,各位妹妹們,便按照宮裡的定制,任何人也不得有違。另,皇上已經下旨要嚴查內侍省了。所以,本宮奉勸各位妹妹一句,以前哪個和內侍省走的近的,現在,最好是收斂一些,別讓皇上派下來的人抓到了把柄,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你!」

  皇后的這番話,明著是說不要與內侍省走的太近,暗地裡卻是指了別再和德妃有什麼瓜葛,否則,便是和皇后作對了!這樣的話,在這後宮裡,已經算是說的較為直白了!誰不知道內侍省,一直都是德妃的人在把持著?現在這樣一說,則是向大家挑明了,皇上要整治內侍省,也就是皇上對德妃再無寵信了!

  一旁的晉王和晉王妃面色不郁,苦心經營了多年,竟是這樣便要被皇后擊潰了?晉王的眼中閃過不甘之色!可是再不甘又能如何?聽說昨晚上,德妃在承乾宮門口跪了一夜,皇上卻是一直未曾召見!皇上何時對自己的母妃如此心狠過?哪一次不是母妃只要稍有示弱,皇上的心便軟了?如今看來,母妃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晉王的神色微微透出不安,不過,到底是在皇宮中長大的,晉王的臉色很快便平靜異常,像是皇后剛才說的,與自己無關一樣。

  皇后又訓了幾句話,便讓一干妃嬪們告退了。

  皇后看著餘下的人,輕道:「你們都是本宮的孩子。本宮對你們都是寄予了厚望,可是你們中的一些人,卻是讓本宮太失望了!」

  皇后說罷,還輕輕地歎了口氣,似是十分地惋惜一般。

  明王急忙道:「母后,不知孩兒們做錯了什麼事?還請母后明示!孩兒定是仔細改過。」

  賢王也是有些不解道:「兒臣何處做的不當了,還請母后訓斥。」

  元熙一看這架勢,知道皇后這是在試探他和賢王的態度,也是陪了笑道:「母后,兒臣不知何處惹的母后不悅了,還請母后示下。」

  晉王此時也是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只好硬著頭皮道:「請母后明示!兒臣們若是有何處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母后指教。」

  皇后的眸子看似無意,其實卻是滿含算計地在幾位王爺的臉上各停留了片刻道:「昨晚上,本宮也說了,現在內侍省裡各種供應,時有短缺,雖不致於惹出亂子,可也是有傷皇室顏面,有損國體。幾日後,便是千秋節了,聽說南疆王室也會派人前來恭賀皇上,咱們這堂堂大淵的皇室,說什麼,也是不能讓南疆之人小瞧了去。」

  皇后的話點到即止,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皇后這是想著讓他們幾個出銀子了!填補內侍省嗎?只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果然,皇后的下一句話,險些沒把晉王和晉王妃給嚇得跪到地上!

  「其實,本宮也不明白,本宮記得閉關修佛前,這內侍省還是一應俱全的,怎麼現在反倒是差了這麼多?」

  一句看似無意的話,卻是再次將沒有前來的德妃給推到了懸崖邊兒上!



第十九章 真正目的(下)

  皇后的話一說完,晉王的額上還是隱隱滲出了汗漬,皇后似是無意瞥了晉王一眼,「晉王,本宮聽聞前陣子,你命人在城外修建了一處風格獨特的別院。只是不知道,本宮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前去一觀?」

  晉王的心底一驚,這樣隱秘的事情皇后怎會知曉?那莊子並非是在自己名下,自己怕惹出麻煩,引得御史們彈劾,所以由其屬下的一名幕僚應了名,皇后怎麼會知道這個?

  晉王的眼珠一轉,笑道:「母后言重了!母后說的,可是前年父皇賞賜給兒臣的那套別院?兒臣前些日子的確命人重新修葺了一下,不過這風格獨特四個字,怕是當不起的。若真是要說有何特色,也不過就是在裡面種了一些個奇異的花草罷了。」

  皇后面上含笑,「晉王所說的那處別院,本宮也知道。」

  話落,便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端起茶盞,輕啜了幾口茶。皇后的話,眾人自然是聽了個明白,皇后這是明白地告訴晉王,她說的,可不是那處別院。

  晉王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態度恭敬道:「母后若是喜歡那些個奇花異草,改日,兒臣便命人好好培植幾株,再給母后送來。」

  哼!裝傻誰不會?晉王這是擺明了裝糊塗,不認帳!

  明王笑道:「大皇兄何時倒是生了這等的雅興?不是向來愛舞刀弄槍嗎?培植花草,可是要極大的耐性,大皇兄確定你能將它們養大?或者說,你確定它們能活的正常?」

  明王這可是在笑話晉王心浮氣燥,毫無耐性!

  晉王也不見惱怒,笑道:「有勞二弟操心了。只是聽聞二弟的府上最近也是不太平,連王府後院兒都可以隨意進入,二弟還是要多上點兒心在自己的後院兒吧!上次為兄被你府中的人下藥設計,不管怎麼說,咱們是兄弟,也便罷了。可若是外人進了王府,二弟,你可是要小心些才是呀!」說完,還別有深意地看了明王一眼。

  明王心中惱怒,這分明就是指自己後院兒中的女人在給自己戴綠帽子了!明王怒瞪向了明王妃,明王妃察覺到了明王的怒意,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似是想著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后面色有些不善,「好了!都是自家兄弟,這般地咄咄逼人,實非善事,若是傳揚了出去,豈不是有損我皇室的顏面!說你兄弟二人不和?這若是傳的厲害了,則是會傷及國之根本。你們二人回府後都要好好反思,不可再有下次!」

  「是!母后。」

  皇后點了點頭,「剛才說到了填補內侍省一事,晉王,你是長子,你怎麼看?」

  晉王心裡明白,皇后這是在拿著內侍省一事逼著自己往外掏銀子呢!掏出來的銀子會真的全都進了內侍省?他可不信!可是自己若是不掏,皇后緊抓著此事不放,而皇上對母妃似乎又是格外的失望,只怕到時候母妃的地位更是危矣,萬一弄不好,再被貶入了冷宮,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母后說的是。兒臣身為長子,自當是為父皇和母后分憂。兒臣便先拿出十萬兩銀子來,不知母后以為如何?」

  皇后的眼皮動了動,臉上再次浮了那雍榮華貴如牡丹一般的笑,「晉王不愧是作兄長的,既如此,那本宮就代皇上先收了。晉王已經是做出榜樣,你們兄弟幾人呢?」

  最終,明王也是拿出了十萬兩,而賢王和平王則是各拿出了五萬兩。當然,這些銀票回頭都是要送到坤寧宮的,這些,眾人自然是明白。可是晉王卻是極慘了!因為他心裡明白,皇后剛才的話中有話,他要出的銀子,可是十萬不止!

  此事已定,晉王便借口回去籌銀子,先行告退了。而賢王和元熙自然也知道皇后還有話要和明王囑咐,所以也是先後告退了。

  皇后看著幾人退出了大殿,揮揮手,便見大殿內的一干宮人全部退下,只餘下了她身邊的那位劉嬤嬤。

  皇后的面色嚴厲,怒道:「趙側妃,你可知罪?」

  趙側妃嚇得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饒命!臣妾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大意,險些被人利用。」

  明王妃冷哼了一聲,「哼!大意?你真以為事情如此簡單?」

  明王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側妃,轉頭看向皇后道:「母后,這昨日之事,兒臣也是覺得十分地蹊蹺,還請母后示下。」

  皇后歎了一口氣道:「煜兒,你身為親王,又是我李家唯一的嫡子,不是剛才晉王有意笑話你!實在是你這後院兒太過污穢了!你可知道本宮命人找到那香囊時,那裡面有什麼?」

  「這,請母后明示。」

  「這等污穢之事,本宮說不出口。劉嬤嬤,還是你來說吧。」

  「是!」劉嬤嬤上前了幾步,微頃了上身道:「啟稟王爺,這香囊,奴婢在是那偏殿找到的。那香囊的香味獨特,老奴在宮裡二十多年了,只是一聞,便覺得有些不妥。所以便偷偷地找了太醫查看。這一查可不打緊,這香囊裡竟然是放了一種微量的催情香。老奴一聽這個,當時便覺得不妙,所以才將這香囊交給了皇后處置,沒成想,還沒來得及處置這香囊之事,便先鬧出了婉嬪險些滑胎一事!是老奴大意了。」

  「劉嬤嬤,這事兒不怪你!要怪就得怪這明王府裡的後院兒太過污濁了!」皇后厲聲道:「趙側妃,本宮問你,這東西你是從何處得來?你出身也算是高門大戶了,怎麼就這般地不知廉恥,居然敢用如此污穢之物?這幸好是被劉嬤嬤撿到了,若是被旁人撿了去,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你的性命還要不要了?」

  皇后字字誅譏,將趙側妃嚇得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甚至是連嘴唇都是失了顏色。「臣妾,臣妾知罪。」

  原本趙側妃還想著先前元熙說的那番話,以為皇后會用這個來設計自己,可是沒想到竟是自己的香囊本身出了問題!她的香囊裡的確是經常放置著這種極為少量的催情香,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也不會讓男子聞了以後引發什麼,可是若是與她屋內的薰香一配,則是很快便會引起男子的情慾!這是為什麼明王會特別地寵愛她的緣故之一!

  沒人注意到一旁的王庶妃的身子竟是微抖了抖,然後悄悄地退了一步。

  明王聽到這裡,自然也是想明白了什麼,原本還以為是趙側妃會打扮,會伺候人,所以自己在她那裡才會格外的快意!卻原來是自己被人算計了!被人下了藥而不自知!催情香是什麼東西?他自小在宮中長大,自然是知道的!這種東西若是真的用多了,可是會禍及自己的子孫根的!

  一想到這個明王便覺得是怒火中燒,猛地起身,一腳將趙側妃踹翻在地,怒罵道:「你這個賤人!居然敢給本王用藥!枉費了本王如此寵信於你!本王真是瞎了眼了!」

  皇后冷冷地看著明王,也不加以阻止,看著明王又狠踹了趙側妃兩腳,才輕喝一聲,「好了。堂堂一個親王,成何體統?」

  明王這才停了腳,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才坐到了原位上。

  皇后看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會意,又繼續道:「昨日,奴婢又將前陣子趙側妃滑胎之事細查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趙側妃在滑胎的前一晚,居然還在侍奉王爺!本來,若只是與王爺歡好,也許不會傷及胎兒,可是這趙側妃想必也是用了什麼催情香的吧?娘娘已經命人去明王府中查驗過了。趙側妃房中的熏香內也是含有少量的催情香,再與趙側妃身上的這個香囊一混合,那香氣更是獨特幽香,吸引人的心智。」

  趙側妃聽到這裡,竟是驚呼一聲,竟是暈了過去!明王妃身邊兒的嬤嬤趕忙上前,一把掐了一下她的人中,那趙側妃便再次醒了過來!

  劉嬤嬤卻是神色平靜,繼續道:「奴婢命人拿回了一些,交由太醫院的太醫查驗後得知,這兩種香若是混合在一起,則是一則起到催情的效果,二則是可以短暫地迷惑人的心智!只是還有一個極大的短處,便是這種香若是用久了,女子的肌膚可是以平嫩細滑,可是卻是會傷及女人的小腹,對於未孕的女子而言,長久的使用,可能是會導致不孕,而已經有孕的女子若是長期使用,則是會引起滑胎。」

  明王聽了大驚,「滑胎?這麼說,這趙側妃的胎兒,也是因為這個才流掉的?」

  劉嬤嬤低頭道:「回王爺,事情過去的時間太長了,現在也只有請了太醫先來為趙側妃請脈,看看趙側妃的身體究竟是否安好,是否還能為王爺孕育子嗣。再者,還請王爺和當時在場的人將當時說是白庶妃推了趙側妃一事再想明白,趙側妃當時已是四月有餘,按理,胎兒已經穩固了,若僅僅只是一推,且並未摔倒便致使滑胎,這於情於理,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明王這才細細地回想起當時自己剛進園子,便見敏兒和趙側妃二人起了爭執,敏兒的確是動手推了趙側妃一下,可是卻是並沒有摔倒,而是被身旁的婢女扶住了,可是就是這麼一下,趙側妃便說腹痛,現在想來,的確是有些不妥!四個多月的身孕,哪能如此地不穩?

  明王妃的眉心微皺,眼中有些慌亂之色,她深吸了幾口氣,強作鎮定,只希望事情沒有她想的那般嚴重。

  趙側妃此時整個人如同是傻了一般,兩眼空洞無神,面色慘白嚇人!突然,她將頭轉向了明王妃,恨聲道:「是你!是你害的我失了孩子!我屋內的熏香都是你命人送過來的!若是薰香內含了催情香,也定是你讓人搗的鬼!」

  趙側妃的聲音有些尖利,再加上她慘白的面色,微亂的頭髮,此時看上去更是有些恐怖!那尖利的嗓音似是想要穿透這坤寧宮的屋頂,將一干人等給驚的可是不輕!特別是明王當下那眸子裡就燃起了兩簇怒火,直盯著明王妃,似是想著要將明王妃給燒著了一般!

  明王妃嚇的緊忙起身,在一旁跪了,「母后,這趙側妃如此誣蔑兒臣,還請母后為兒臣做主呀!」

  皇后並不看她,而是吩咐道:「劉嬤嬤,繼續說。」

  明王妃心中一凜,莫非是還查到了什麼?她突然想到,這香囊裡的那種香料,早在月前,她便已命人換過了,怎麼可能在這個香囊裡還會發現這種催情香?莫非?明王妃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一臉驚異地看向了皇后。

  而皇后則是一臉的整肅,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劉嬤嬤衝著明王再次道:「啟稟王爺,奴婢等人已經問過王府中的人了,這趙側妃屋中的熏香,的確是明王妃命人送過去的。用了,已是有半年了。因為趙側妃覺得這熏香的味道甚好,而且王爺還曾經盛讚過趙側妃會品香,所以趙側妃便一直用著這種熏香,未曾換過。」

  明王妃急道:「王爺,妾身並未做過任何對王爺不利之事呀!還請王爺明查!」

  「明查?好哇!人倒是跟本王說說,你這熏香是自何處得來的?你別告訴本王你不知道這熏香裡頭的貓膩!還有,趙側妃的香囊裡為何會有微量的催情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趙側妃跪爬了幾步到了明王的腿前,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把抱住了明王,「王爺,是歡兒!歡兒說這種香可以留住王爺,會讓王爺覺得妾身是最好的,妾身並不知道是催情香,只是試過幾次之後,王爺果然是來妾身這兒多了,所以才信了歡兒的話!是她!定然是她指使歡兒這麼做的!歡兒是王府的婢女,後來妾身進府後派來伺候妾身的。王爺,在王府裡有這個膽子和本事的,除了王妃還有何人?王爺!求王爺明鑒哪!王爺!」

  說著,竟是號陶大哭了起來!邊哭邊道:「王爺,妾身的兒子呀!妾身的兒子就這麼沒了!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聽信那歡兒的話,更是不該以為王妃心善大度,會保全妾身母子呀!王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呀!您想想咱們那未出世的孩子,您要為了咱們的兒子做主呀!」

  明王在那日聽到自己的暗衛在白敏兒處回來後的回報後,便知道趙側妃滑胎一事,定然是與明王妃脫不了關係,可是想不到,她竟是狠毒至此!竟是會想出這樣周密的法子來謀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還有一心為了自己的白敏兒!

  現在事情擺在了這裡,明王妃妒嫉白敏兒的出身,最重要的是有些忌憚她有一個身為皇后的姑姑,所以,便想盡一切辦法將白敏兒的一些失態之舉暴露在明王眼前!

  明王妃本想著用那熏香來絕了趙側妃的子嗣,不想送去的有些晚了,趙側妃已然是有孕,可是明王妃知道她這個孩子早晚是保不住的,索性便想了法子將本就有些不對眼的二人湊到了一起,也根據趙側妃的身體狀況,大概有了數,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已是即將不保了!所以,才想方設法造成了白敏兒一時衝動,推了趙側妃!趙側妃的胎兒本就已是不穩了!所以,才會在那之後,便突然滑胎!

  這個認知在明王的腦子裡形成之後,便覺得是如同被人當頭給了打了一個悶棍!自己向來以為自己聰明能幹,可是現在看看,自己的後院兒竟是如此地烏煙瘴氣,自己卻是毫無所覺!若非是自己無意中聽到了白敏兒的哭訴,甚至根本就不會懷疑到明王妃的頭上!現在揭開這一切的,還是自己的母親,皇后!

  明王轉身看向皇后,透過皇后那雙威嚴,而略帶了一些無情的眸子,他知道,皇后心裡早已有了決斷!「還請母后做主。」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道滿意之色!明王沒有因為趙側妃的哭訴,和失了孩子之事,而亂了陣腳,沒有一時衝動說出要廢了明王正妃的話,可見還是理智勝過了感情的!這才是她要的兒子!這才是將來國君的風範!

  「趙側妃,無論如何,事情的起因在你!你雖是苦主,可是你自己聽信了婢女之言,用了不該用的東西,你怪得了誰?怪就怪你不該存了這等卑劣的爭寵的心思!還有,你可知道這支香囊有多麼危險,居然還敢戴進宮裡來?簡直是不知死活!若是這香囊落到了德妃的手裡,今日你就不會在這裡哭訴了,而是直接被送入皇家庵堂裡度過餘生了!」

  趙側妃再次癱軟在地,眼神有些空洞,面色悲慼無比!皇后說的對,皇宮大內若是發現了這等污穢之物,若是宮女,則是直接就會杖斃,而宮內的美人們身上若是發現了這種東西,位分低的,自然也是杖斃,而位分高的,最輕也是要貶到冷宮的。自己一個親王側妃,能長伴青燈古佛,已是最輕的懲處了!

  明王妃聽到這個,也是嚇得心底一顫!這皇后向來是最擅長借力打力了!這分明也是在警告自己!

  皇后看到二人的神色慌張,知道已是成功地威攝住了二人。這才緩聲道:「說起來,這件事情中最為無辜的,便是白庶妃了!她本是側妃,卻因為趙側妃滑胎一事,而被連累,說到底,是本宮這個做姑姑地對不起她呀!當初她哭著對本宮說她是冤枉時,本宮便該信她,而不是一味地相信你們!」

  明王聽到這裡,已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是想著要抬舉白敏兒了!這一點,他倒是並不反對!至少,在護國公府面前,他可以不用再那麼尷尬了。

  「劉嬤嬤,敏兒呢?可醒了?」

  「回娘娘,昨兒晚上,白庶妃守了您一整夜,擔心您睡不踏實,一直是在您床邊打著扇,中間還得記著隔兩個時辰叫您起來用次藥。怕是一晚上沒怎麼睡。您起身後,才吩咐她去休息的,現在,也才不過一個多時辰。」

  劉嬤嬤何等精明,自然知道皇后問這話的意思,所以刻意強調了白庶妃在皇后身邊侍疾,是多麼辛苦,多麼盡心。

  「這個孩子,自從那一場大病,性子倒是變的溫和了不少!」

  劉嬤嬤聞言,眼神微閃,「娘娘,昨兒您命劉醫正給白庶妃請了脈,後來,您回宮後,白庶妃便一直在您跟前伺候,所以老奴一直沒跟您說。」

  「說什麼?可是敏兒的身子不好?」

  「回娘娘,劉醫正說,這白庶妃的身子本來是無礙的。可是小產後,這身子一直是沒怎麼調理好。所以才會一直是有些發虛!」

  皇后一驚,「你說什麼?小產之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娘娘,具體的,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劉醫正說這話時,白庶妃似是很傷心,老奴問什麼,她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明王有什麼不明白的,這皇后與劉嬤嬤這是在唱雙簧了!若是往日裡,他定是會對此十分的厭惡,可是現在,他只覺得渾身累極!而這府中,似乎是也只有白敏兒一個是真心地想著嫁與他!想想白敏兒往日裡雖然囂張跋扈,可倒也是她的真性情,至少沒有這秦素素這般的做作虛偽!

  明王妃轉頭看向了明王,想著求明王說句話,可是明王的眼睛卻是根本不看她,面上一片冰寒之色!

  皇后輕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哀傷道:「都是本宮不好。煜兒,敏兒小產之事,你可知道?」

  「回母后,兒臣也是近日才知道的。」

  「明王妃,你身為明王正妃,掌管王府後院兒,竟是將明王府管理的這般的污穢不堪嗎?且不說這趙側滑胎一事是否是你主使,單就是在你管家之時,府中接連有兩位側妃失了孩子,這件事情,你要如何自圓其說?」

  秦素素心中害怕,知道皇后這是真的怒了!「母后恕罪!的確是兒臣的錯!兒臣對於白庶妃小產之事,並不知情。還請母后責罰!」

  皇后冷眼看了秦素素一眼,好一個不知情!不知情你為何要千方百計地阻攔敏兒及其下人出院子?又為何故意瞞著煜兒!這等的毒婦,若不是看在還有些用處的份兒上,定是早已將她廢了!

  「好了!堂堂王妃,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兒皇家媳婦的樣子?白敏兒被人冤屈,又失了孩子,宣本宮懿旨,即日起,恢復白敏兒側妃的身份。趙側妃為爭寵竟然是不擇手段,以致失了孩子,未能保全皇嗣,貶為庶妃,禁足三個月!」

  趙側妃聽到對她的責罰,倒是並不重,急忙謝恩道:「謝娘娘開恩!」

  皇后又道:「明王妃,你身為一府主母,竟然是如此地心胸狹窄,沒有氣度,以致我兒連失兩子!簡直就是妒婦所為!自即日起,在府中面壁思過,無本宮旨意,不得出府!另外,明王府太過烏煙瘴氣,王府之事,暫時交由白側妃打理。」

  明王妃聽完,竟是跪坐在地,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皇后,她雖然想到過皇后會責罰她,但是沒有想到竟是會罰的這樣重!竟是將她的主母之權全部交到了白敏兒的手上!自己空留了一個正妃的名分!

  皇后冷冷地看著她,那目光裡毫無感情可言!秦素素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白敏兒的主意!即便是皇后再不喜歡她,那也是她的親侄女,是血脈相連的!更何況還有護國公府在她的身後!明王妃一時間感覺到了害怕,炎炎的夏日,竟是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般,曾經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場笑話!可笑自己還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夠聰明,夠手段,一定可以贏得皇后的喜愛和重視!可是現在呢?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

  明王看著地上跪坐著的明王妃,眼裡閃過一抹厭惡,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自己的正妃?突然,一張純淨的笑臉便躍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那樣的明媚、陽光、溫柔!

  明王低了頭,「母后,兒臣還有要事要與父皇相商,先行告退。」

  「去吧,國事要緊。」

  明王走後,其它眾人也是紛紛地退出了坤寧宮。皇后的臉上浮上一抹笑意,有些冰冷的口吻道:「那香囊裡的香料,是在何處找到的?」

  「回娘娘,是在王庶妃的房裡找到的。」

  「哼!這個王薇,倒是個有心計的。只不過,本宮的敏兒,絕不容許她們再肆意地欺負!」

  「娘娘,既然已是查到了王庶妃的頭上,您為何不直接將她也懲辦了?萬一她再對小姐不利?」

  「不會!她還沒那個膽子!今日本宮已是表明了態度,她心裡自然是什麼都明白!再說了,這個王薇到底是還與白家有些粘連,本宮不想給人任何詬病的機會!至於這個王庶妃的所作所為,若是敏兒連她都辦不了!也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

  「是!娘娘英明。」

  皇后起身下了台階,走至大殿中央,「德妃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回娘娘,德妃昨夜淋了一場雨,今日高熱不退,已是請過了三次太醫了。」

  「哼!德妃,苦肉計嗎?你以為皇上還會如以前那樣輕易地被你給哄騙了?」皇后說完,對著劉嬤嬤吩咐道:「將趙側妃和敏兒滑胎之事散播出去,只是將催情香一事避過。」

  「是,奴婢知道怎麼做。」

  兩日後,靜依坐在文華院裡,喝著司語為她特別製作的梅子汁,聽著元熙為她撫琴,倒是好不愜意!

  一曲撫畢,元熙道:「依依,可還有什麼想聽的?」

  靜依搖了搖頭,「先歇歇吧,大熱的天兒,你可別中暑了。」

  元熙起了身,到靜依的對面坐下,「千秋節眼看著就要到了。往年咱們不在京中,也就罷了。不會有人對咱們送上的壽禮有何品評,可是這一次,咱們可是要親自上殿晉獻壽禮的,你心裡可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皇上的壽誕嗎?我現在倒是好奇,這明王妃會送上什麼樣兒的壽禮,借此,來翻身!」

  「翻身?」元熙輕笑了一聲,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子汁,「哪有那麼容易?這次的事兒,明擺了就是皇后想要給秦素素一個教訓!誰讓她竟然是長了膽子敢設計明王連失了兩個孩子?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親侄女?」

  靜依淡淡一笑,「你說的對,皇后的手段果然是狠辣!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香囊,竟是引出如此多的事來!的確是個宮鬥的高手!」

  「只是可憐了咱們,白白送上了五萬兩的銀票呀!」元熙有些心疼道。

  「行了!不就是五萬兩?你的銀子又不少!少在我這裡哭窮!」靜依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元熙撇嘴道:「再有錢,也禁不住白送給人家呀!」

  「不是說了是貼補內侍省嗎?」

  「呿!皇后哪會有那般的好心?想著替皇上撈銀子了?」

  靜依有些不明白道:「怎麼?這內侍省不是皇上的嗎?」

  「內侍省是皇上的沒錯!可是這銀子卻是不一定到得了皇上那兒!你想想,過兩日,這宮裡要辦千秋節盛宴,誰來負責籌備?又是哪兒出銀子?」

  靜依一想,可不是嗎?現在德妃基本上是已經沒了說話的地兒了!宮裡現在是皇后一人獨大,她自己一人主理六宮,再無協理六宮之人可以與她一同分擔這籌備宴會之事,這銀錢花多少,剩多少,還是她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靜依這才有些明白了,「原來皇后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其實就是在盯著這個千秋節盛宴!妙!真是妙呀!先是想法子削了德妃的協理六宮之權!而這後宮裡有貴妃尊位的,不過就只剩了賢妃和淑妃,可是這二人都是身子不佳,根本就可能會協理六宮。如此一來,這後宮中,皇后一人獨大!這是想著替明王撈銀子了!」

  「不止呢!」

  「哦?還有什麼?」

  「你忘了,千秋節,苗疆也是派出了使者的。」

  「苗疆使者又如何?與皇后何干?」

  元熙苦笑了一聲,「我今早收到消息,原來苗疆派的使者一男一女。男子為苗疆王室的大王子,也就是未來苗疆王,而這名女子,則是苗疆王的女兒,麗香公主。」

  「麗香公主?大王子?」

  「這麗香公主今年十六,尚未婚配,據傳是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極得苗疆王的寵愛!就連他的幾位王子,都不及這一位公主受寵呢!」

  「所以?」靜依示意他繼續說。

  元熙卻是輕笑了幾聲,「依依,現在明王與晉王表面上看是勢均力敵,只是因為這一次皇后對德妃的壓倒性打擊,才使得表面上看起來是明王這邊的勝算稍稍多那麼一些。可是德妃畢竟只是在後宮。再者,這後宮中的爭鬥,人們見的多了,保不齊哪一天,德妃就會捲土重來!所以,皇后現在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

  靜依的眼前一亮,「你是說,皇后有意要將那麗香公主配與明王?」

  元熙點點頭,「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

  「可是麗香貴為公主,難道要屈居於側妃之位?我可不認為皇后為了拉攏苗疆便會捨了秦相!」

  「你忘了我曾要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了?苗疆王雖然是個王,可也屬於我大淵的國土範疇!與其它的北涼等國是不同的。所以,苗疆王的女兒能嫁於親王為側妃,或者說是以後的太子側妃,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有辱沒了苗疆的王室!」

  「我差點兒忘了你曾經說過的關於大淵先祖之事。等等!」靜依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神色莊重道:「我問你,麗妃不是當年就出自苗疆嗎?而且也是公主?那她與現任苗疆王的關係?」

  「現任的苗疆王是麗妃的親哥哥。」

  靜依一愣,半晌後,才道:「那你說,他們進京後,會不會對你不利?」

  「苗疆王何等聰明之人!當年之事,我的生母已經是殞命,他又豈會再拿我的性命作補償?再說了,賢王現在活的好好兒的,我與他是親兄弟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所以,這一點你放心就是。」

  「元熙,我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皇后竟是想的如此長遠!想必她就早收到了這苗疆全都的信息,所以。」靜依有些憂心的閉了口,擔憂地看向元熙。

  元熙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我明白!這足以說明,皇后在苗疆怕是早就有了眼線了。咱們到底是小看了皇后的勢力!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你還是不要抱什麼希望的好,皇后如此的聰明,哪裡會留下蛛絲馬跡讓我們找到!我擔心,咱們即便是查,也是白忙一場。」

  靜依點點頭,「我明白!只要咱們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強了!咱們這段時間還是小心為妙,輕易地也別再讓暗閣的人出動了。我擔心皇后會有所察覺!萬一驚動了她,咱們的處境就是真的不妙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以後關於一些刺探之事,白飛會為我們分擔的。」

  「白飛?你又見過他了?」

  「你放心吧。現在白敏兒被重新抬為了側妃,而且在明王府擁有了掌家之權,明王對她也是寵信的很!聽說不過才短短兩日,明王府裡竟像是變了個樣子一般,所有的瑣事也被白敏兒打理得井井有條。這可是讓護國公很是高興!聽說這兩日,白飛也曾將明王約了出來,詳談了近一個時辰。」

  靜依輕笑道:「是白飛告訴你的吧?他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如此一來,想必明王更加是覺得抬舉了白敏兒是明智之舉了?就是不知道秦相那邊兒如何?」

  「不如何!聽說秦夫人進宮請了罪,說是自己教女無方,竟是連累了明王連失兩名子嗣。她倒是聰明,知道秦家的權勢再大,也是不及護國公府的!現在自己家的女兒絲毫也不佔理,她這般的伏低做小,還不就是想著皇后能放過秦素素一馬?」

  「話是這樣說沒錯。只是秦素素哪是那般容易就認輸的人?瞧著吧!明王府雖然會有短暫的平靜,可是這平靜過後,將會迎來極為可怕的暴風雨!」

  元熙給她加了梅子汁,「天氣熱,再用一些吧。來人,去取些冰鎮西瓜來。」

  「是!」

  「依依,你確定白敏兒會完全地按照你的安排走?她現在可是越來越得寵,手中的權力在握,你確定她不會轉而投靠明王?」

  「自然不會!」

  「你當真這般地有把握?」

  「元熙,皇后的真正目的,在於為明王積蓄各種的力量,甚至是包括了聯姻。可是咱們的真正目的,可不僅僅只是讓白敏兒恢復她側妃的身份!捧殺?哼!皇后以為只有她才會嗎?」

  元熙一怔,「你的意思是?」

  「白敏兒的把柄在我的手裡,除非她不要命了,否則,她就只能是按照我的思路去做事。」

  「你到底是做了什麼?」

  元熙這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突然道:「你不是說過白敏兒不可能會有子嗣的嗎?」

  靜依對他淡然一笑,「虧你這記性!現在才想起來!白敏兒的確是不可能會有子嗣的。」

  元熙聽到靜依的肯定,心裡頓時便明白了過來!「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幫著白敏兒做!萬一被劉醫正診了出來,豈不是會被拆穿。」

  「你放心!我給她用了一種假性的藥物。過了這幾日便不會再有作用了。相反,若是遇到名醫,則是會診出她的身體的確是有問題。」

  「可是,這也不能當作什麼把柄呀?她可以反過來說是因為小產之後,虧極了根本,所以才無法再孕育子嗣。」

  靜依輕輕一笑,恍若是園中搖曳的百合迎風綻放!「哪有這般的容易!再說了,我也並不是要她為我們打探什麼機密消息!只不過是在一些特定的場合,為我們做一些事罷了!不會於她的地位有損,她何樂而不為?即便是她真的不肯再聽從我的安排,我自然是有法子,叫明王信我,而不信她!」



第二十章 北梁使者!

  千秋節越來越近,眼看便已是到了初六,這日,元熙下朝後便急匆匆地進了府,換下朝服後,便到了後花園找到了正在和貓兒玩的不亦樂乎的靜依。

  「依依!」

  靜依一看見元熙,便笑道:「貓兒,去!將他撲倒給我看!若是撲倒了,就有好東西可以吃哦!」

  元熙一愣,隨即有些無奈道:「依依,別鬧了好不好?我這可是剛換下來的衣服!」

  靜依正玩兒的高興,哪裡肯就此作罷,「快去!不然,罰你以後都不許再靠近我!」

  那貓兒聽了這話,哪裡還敢再有一絲的猶豫,立刻衝著元熙的方向便撲了過去!元熙大急,足尖輕點,便躍到了樹上。衝著靜依道:「依依,別鬧了!我有正經事要和你說!」

  「你讓貓兒將你撲倒一次,我便不再鬧了。而且以後也不再讓貓兒攻擊你了。」

  元熙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潔淨如新的衣服,再看看底下衝著自己張牙舞爪的貓兒,心裡頓時是有些懊悔了!自己當初怎麼就想起送隻老虎給依依呢!這下好了,真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底下的貓兒一個勁兒地圍著那棵樹轉悠,時不時地還吼上一聲!現在的貓兒可是不比從前了!那可是一隻真正的斑斕猛虎了!貓兒現在體長約是兩米有餘,看上去是威風凜凜!

  突然,只見那貓兒突然退後了約有十幾米,然後伏低了身子!靜依一看便樂了!這隻貓兒還真是聰明,竟是想到了要借跑!而元熙一瞧,臉頓時便黑了!自己的娘子狡詐,怎麼養只寵物也是這般的狡猾!

  果然,那貓兒伏低了身子,眼睛衝著元熙的方向瞄了瞄,然後猛地起身,快速地起跑,縱身一躍!

  這動作迅速敏捷,靜依只覺得也不過就是自己眨了下眼的功夫,那貓兒便已是向著那樹躍了上去!這一躍,竟是約有兩米來高!眼看就要撲到了元熙的衣袍,便見元熙快速的一個飛身,竟是落到了八角亭的頂子上!

  「依依,你快叫它停下,否則,我這剛得來的消息,就不告訴你了!」

  「你先說說是什麼消息,看我值不值得讓貓兒停下。」

  元熙一撫額,有些無奈道:「依依,是關於苗疆的消息。你要是再不讓它停下,我便只好用輕功先出府了。」說著,便做出了一個要走的架勢。

  靜依急忙喊道:「你敢!」話落,衝著不遠處的貓兒招招手道:「貓兒,過來。」

  貓兒本來還正對著元熙呲牙,此時聽到主人叫自己,馬上便收起了剛才那兇猛的樣子,乖乖地走了過去,然後在靜依的腳邊臥了,吃著靜依命人給它做的一隻燒雞。

  元熙看到那貓兒開始啃雞了,才輕飄飄地從亭子頂上下來,到了靜依的身旁,瞪了吃的正歡的貓兒一眼,威脅道:「死貓兒!幾日不教訓你,看來你是忘了本王的厲害了!」

  貓兒像是聽懂了一般,竟是轉頭看向了元熙,與元熙那冰冷狠戾的眸子一對上,吧嗒一聲,貓兒口中的燒雞便掉到了地上。貓兒趕忙低了頭,繼續啃著自己的燒雞,身子似乎是縮了縮,像是有些害怕了。

  元熙見此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一轉頭與靜依責怪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我不在時,你便是這樣的照顧貓兒的?」

  一旁的貓似是聽懂了一般,嗷嗚一聲,那聲音裡似是飽含了無盡的委屈一般,聽著就讓人覺得心疼!元熙又瞪了那貓兒一眼,「不許再出這種聲音!你是老虎,不是貓!撒什麼嬌!也不怕讓外面的百獸們笑話你!還是獸中之王呢!你丟不丟臉?」

  貓兒一聽,整個身子便貼到了地面上,不敢再起來了。

  靜依白了元熙一眼,「行了!它若是在這府裡真逞起它獸中之王的威風來,怕是得心疼死你!還指不定毀掉你多少的好東西呢!」說完,拍了一下虎頭,「快吃,吃完了就讓你去泡水。今天允許你多泡一個時辰。」

  那貓兒一聽,登時便又精神抖擻了,虎頭一抬,衝著靜依咧了咧虎嘴,然後快速地吃著那只燒雞,像是害怕靜依會反悔一樣,一口氣兒便將那只燒雞給吃光了。吃完,還有些愜意地用爪子抹了抹嘴,然後一臉期盼地看著靜依。

  靜依看它如此乖順,笑道:「好了,記得去後面的池子裡泡,不許再嚇到人了。」

  那貓兒狂吼了一聲,這次的聲音極大!若是細聽,便能聽出它的聲音裡含著濃濃地喜悅和興奮,然後一個轉身,快速地向後面跑去,緊接著,二人便是聽到了一聲撲通地聲音!知道這是貓兒終於是如願以償,進到自己的游泳池裡了。

  元熙看著遠處只露出一顆虎頭的貓兒,「依依,你是不是也太寵著它了!」

  「它是你送與我的。又是如此可愛,我自然是寵它。」靜依邊說著,邊看向那顆已經是有些濕漉漉的虎頭。

  元熙聽到靜依說是因為他送的,剛才有些鬱悶的心情才稍稍好轉了一些。然後看到了桌上擺著的冰鎮菊花茶,自己便動手倒了一杯,「這又是你擺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不過就是冰茶而已!」靜依不以為意道。

  「嗯!不錯!清爽解渴,而且還是冰涼去暑!你還真是有法子享受!」元熙說完,便大口地將杯中的冰茶喝完了,再倒了一杯,接著又是一飲而盡!

  「你慢些喝!別再嗆著!」說著,端起了茶壺,又給他斟滿了一杯。

  「你是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上那爭的一個熱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為了迎接使者,而爭的如此地頭破血流呢!」

  「苗疆使臣要來了?」

  「你倒是不會猜。不錯,的確是苗疆使臣要來了。不過,可是不止苗疆使臣!」

  「哦?我猜猜看,莫非,還有北梁使者也來了?」

  「聰明!」元熙笑道:「北梁使者後日也便抵京了。皇上幾日前下旨宣顧言攜其妻子一同進京,算是讓北梁的四公主省親了。」

  「雪姬公主?」

  「除了她,哪裡還有再有一個北梁的四公主!你應該叫她大表嫂吧!」元熙笑吟吟道。

  「幾年不見了,也不知大表哥和她處的怎麼樣?每次舅母來信,也只是報喜不報憂的,不知道這個四公主會不會給舅母氣受。」靜依想到了遠在北疆的舅舅一家,心裡有些掛念了。

  「別擔心。北疆可不是賢王的天下!他倒是想著通過這個雪姬公主弄些什麼事兒出來,可也得有那個本事!再說了,雪姬公主也不傻!現在顧言的身邊也就只有一妻一妾。那妾還是由顧言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頭抬上來的,和那個四公主的身份是沒的比!男子能做到這般,已是不易了!四公主還是很知足的。」

  「你是說現在四公主的心是向著大表哥的?」

  「應該是!」元熙說完,便拉起靜依的手道:「走吧。該用午膳了。為夫可是餓極了!」

  二人起身邊走邊說,「元熙,你說四公主回京?是不是說北梁這次也是有皇室來了?」

  「嗯。聽說是四公主的哥哥,具體是個什麼樣兒的人,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還有一個消息,皇后欽賜了王茶一個郡主的身份。聖旨已經是下達了。」

  「郡主?對皇室毫無貢獻,對大淵也是毫無功勳,皇后為何要冊封她一個郡主的身份?」

  「這還需要理由嗎?只是大公主李平經常帶著王茶進宮,陪伴皇后。皇后心中歡喜,誇其天資聰穎,對其喜愛至極!皇后喜歡,冊封一個郡主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也不過就是一個虛名,聽著好聽,面子上看著好看罷了。」

  靜依突然收住了身形,「怕是沒這麼簡單!皇后向來是慣於通過聯姻等方法來拉攏勢力,想必這王茶,也是要被她給設計了。」

  元熙看著她黛眉輕蹙,歎道:「她們的事,還是與咱們無干的!只要不是送到咱們府上,咱們理她作甚?」

  「元熙,現在宮裡可還有適齡的公主或者是親王的郡主?」

  「有是有,不過那些個公主們都不是皇后所出,平日裡表現平平,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出彩的。皇后若真是想拉攏勢力將王茶嫁給對方,總比那些個與她不是一心的公主要好吧!」

  「不對!元熙,咱們都忘了一點。」

  「什麼?」

  「那些庶出的公主,若是母妃還健在呢?」

  元熙一愣,「你是說皇后會利用仍在宮中的妃嬪來牽制公主?」

  「這不是不可能!皇后慣會使用這樣的法子!」

  「隨她去吧。反正是也與咱們無關!她折騰的越熱鬧,這戲才看著越有趣,不是嗎?」

  靜依笑道:「走吧,先用膳。對了,你還沒說,這迎接使者的差使落到了哪位王爺的頭上呀?」

  「負責迎接苗疆使臣的,是明王。我負責迎接北梁使者。」

  「苗疆使臣什麼時候到?」

  「明日。」

  「這麼快?」

  「也差不多是時候抵京了。明日會有明王攜百官前往相迎,你想不想去看看苗疆使臣的風采?」

  「攜百官相迎?這陣勢是不是有點兒大了?那回頭北梁的使者來了,你要如何相迎?苗疆不過是我大淵境內的一處彈丸之地罷了!竟是如此地興師動眾?皇上竟然還允了?」

  「你忘了,雖然苗疆不大,可當年先祖曾經允諾過允許他們保留自己的王室,允許他們自己治理苗疆!還有,當年皇上的麗妃可是苗疆的公主。這次麗妃的親侄兒要來了,皇上自然是要重視一些的。雖然麗妃不在了,可是皇上,還是要顧念著麗妃的。」

  「這倒也是!好歹也是要叫皇上一聲姑爺的。只不過,卻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叫罷了。」

  二人已然進了花廳,司語早已命人開始傳膳了。不一會兒,六菜一湯便上齊了。

  「依依,這苗疆和北梁的使者一到,咱們的京城可就是熱鬧了。你可是別忘了,當年的李安可是逃到了苗疆。我擔心的,是這一次他會不會趁機也潛入了京城。」

  靜依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歎道:「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我真的是很奇怪,這個李安與苗疆還有北疆到底是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苗疆的王室會庇護他?他們就不怕因此而惹來麻煩嗎?」

  元熙的神色也是變得有些莊重了,「這件事,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李安確是與苗疆有什麼關聯!而且,如果咱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血脈相關的。否則,苗疆的王室不會冒這樣大的險!至於,一直在暗中襄助李安的,究竟是不是苗疆王,就不得而知了。」

  「苗疆的王室也是分成了幾派嗎?」

  「這是自然!有權利的地主就會有爭鬥!何況還是對於苗疆而言,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讓白飛的人在暗中調查吧。正好,你也可以試試他的絕殺,到底如何?」

  「我也是這般想的。自今日開始,我會在你身邊派出幾名血衛的人暗中保護你。若真是李安也來了京城,那麼,他的身邊定是會有那種善於隱遁之人,尋常的暗衛,怕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我知道了,我盡量是減少外出便是。」

  次日上午,靜依坐在了富貴酒樓的包廂裡,看著外面熱鬧的人群!「司語,還沒到嗎?」

  「回殿下,明王一行人已經是親去城門口迎接了。估計這就該進城了。」

  「那就再等等。」靜依說完,便看向了一旁的元熙,「你怎麼不去跟著迎接?」

  「一個小小的苗疆,派去一名親王還不行?若是再去一名親王親迎,你不覺得是太抬舉他們了?」

  靜依輕輕一笑,「這倒也是!若是真的派出了兩名親王,怕是那苗疆使者一進京,就得是膽戰心驚了!」

  「快看,來了!」元熙的眼睛向外瞄了瞄。突然眼神一凜,「這個大王子,居然還戴了面具!」

  「哦?的確!這面具倒是挺好看,只是堂堂王子,為何要以面具遮面?莫非是見不得人?或者是受過傷?」

  元熙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急!最遲今晚,你定是會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的。」

  靜依一抬眼,似也是有所頓悟,便不再多言!

  「明日會有宮宴,因為明日北梁使者也會到。算是一同給他們接風洗塵了。到時候,你便能看到那位麗香公主了。」

  「我對她倒沒有多大興趣!苗疆的事情,你跟我說一下吧。」

  「好,用完午膳,我陪你回文華院再說。」

  二人隨即都不再說話,元熙照舊是服侍著靜依用了午膳,便一起回了文華院。

  元熙為靜依除了鞋襪,讓她躺在了軟榻上,輕道:「苗疆王共有五位王子,只有這大王子一人是嫡子。其餘四人皆為庶出。而公主,則是共有十幾位。其中這位麗香公主,排名第十,是苗疆王最為寵愛的一名妃子的女兒,她上面還有一位一母所出的哥哥,便是四王子。不過這位四王子,無論是盅術方面,還是武功方面,應該都是五位王子中最差的那一個!」

  「十公主?四王子?看來,這苗疆的王室,也是熱鬧的很!那李安,也許就是和其中之一達成了某種協議,否則,即便是真有血脈相連,也不可能為了他冒這樣大的風險!小小的一個苗疆,我大淵想要徹底地摧毀它,還是不在話下的。」

  「這倒是!咱們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傳消息回來的。對於這個麗香公主,你還是要小心為妙!據傳此人極擅長盅術,得苗疆王親傳。而且此人面容艷麗,卻是心如蛇蠍,她若是看不順眼的,定是要毀掉方才作罷!」

  「這性子倒是像極了嬌慣出來的!」

  元熙歎了一口氣,「依依,明晚的宮宴,我擔心皇后會為難於你。畢竟,她看咱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

  「我知道了。當著外人的面,她還不至於做的太明顯,把事情做的太過火了!否則,皇上那一關也不好過。」

  「但願如此吧!」

  次日一早,元熙便動身去城門口迎接北梁使者了。靜依一個人正在後花園看書,旁邊臥了貓兒,就見司語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殿下,您還是快去換衣服吧!」

  「換衣服做什麼?不是晚上才有宮宴?」

  「不是!剛剛收到消息,原來北梁國的公主也一起來了,就快要到京城了。王爺要您換好了衣服一起去。」

  「北梁的公主來了?來就來吧。為何一定要我前去?」

  「殿下,這個您待會兒再問王爺吧。現在,您還是快快換衣服去迎接北梁使者吧。」

  一路上,馬車跑的倒是飛快,「司畫,你倒是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就是多了一個公主,怎麼就非得要我也去迎接了?」

  「回殿下,屬下也不知道。不過,這名公主可與以前的四公主雪姬公主不同!她是當今北梁皇帝最為寵愛的小公主,名冰姬。聽說是自小便天資聰穎,而且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極得北梁皇帝的寵愛!」

  「那冰姬公主多大了?」

  「回殿下,冰姬公主今年十六。尚未出閣。」

  「已然是過了及笄了。皇室公主!」靜依似乎是若有所思,元熙不會無緣無故地讓她前去城門口,和他一起迎接使者。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終於,到了城門口,元熙上前親自扶了她下了馬車,靜依的頭上戴了帷帽,一襲淡藍色的宮裝,倒是看起來端莊嫻雅。「元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依依,現在別問了。北梁使者馬上就要到了。瞧,看到了沒?那就是他們的北梁國太子的儀杖,後面那輛馬車裡應該就是冰姬公主了。」

  靜依注意到元熙的聲音裡似是有一些憂鬱,微皺了眉,難不成,他和那個冰姬公主之間有過什麼?靜依的心底裡第一次對於元熙對她的愛意產生了懷疑。

  元熙似乎是並沒有注意到靜依的不對勁,仍是雙眼看向前方,直直地看著那北梁太子的儀杖!

  靜依低了頭,眼裡閃過了一抹的惆悵!

  「依依,到了。來,跟著我。」元熙說完,便輕輕牽了靜依的手,上前了幾步。「依依,我與冰姬公主是舊識,待會兒無論她說什麼,你都不要理會。一切有我。」

  靜依的猜測果然是沒錯。這個冰姬公主與元熙真的是舊識!

  「好,我信你。」靜依的腦子裡閃過在華陽山,自己被元熙護住的那一幕,還有平時裡他對她極度的寵溺疼愛的瞬間片斷。能為了她與皇上直接對上,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王位都不要的男子,怎麼會對她不是真愛?

  靜依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緊緊地握著元熙的手,臉上浮上了一層輕柔的笑意,這個男人,曾經用了自己的生命來守護她,對他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元熙這才感覺到了靜依的情緒似是產生了波動,轉頭看了看她,透過薄紗,一張絕美的容顏粉若桃花!這樣的靜依,越是因為隔了薄紗,而越是美的讓人窒息!那淡淡掃過的娥眉,微微點紅的朱唇,無一不展現著她獨有的魁力!

  元熙不著痕跡地向靜依的身邊靠了靠,自她身上傳過來的淡淡的幽香,挑動著元熙的各種感官。元熙的眼輕眨了眨,握著靜依的手,用手指輕輕地撓了撓她的手心,面上閃過一絲笑意。

  靜依的臉一紅,嗔了他一眼,小聲道:「別鬧!大庭廣眾之下,注意些!你可是親王!」

  元熙頭一歪,湊到了靜依的耳邊,也不管身後的那些百官們會不會有什麼議論,「依依,我想你了。」

  靜依的臉羞的更紅了。想起自己現在正是帶著月事呢,元熙已是有幾日沒有碰過自己了。

  元熙再度小聲道:「依依,為夫可是算好了,今晚應該是可以了吧?」

  靜依用手指使勁掐了他的手心,直到聽到元熙發出絲地一聲,她才偷笑了一聲。

  「晚上回家再與你算帳!」靜依聽到這句帶了濃濃地曖昧之色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禁慾了四五日的元熙,今晚怕是就又要化身為狼了吧!自己今晚要不要躲出去?到東廂房去睡?

  一旁的元熙哪裡知道靜依在想著如何避他,一心想著今晚該如何飽餐一頓,以解這幾日的相思之苦!

  這邊,北梁太子的儀杖已然是到了城門口了。

  「北梁太子大駕光臨,我淵臣民歡迎之至。」元熙面帶笑容,聲音清朗中微帶涼意,如同是夏日裡讓人飲了一盞清泉一般,自感官至內腑皆是一片清涼,舒暢不已!

  北梁太子劉瀟笑道:「有勞平親王親自前來相迎,是本宮的福氣。」

  「久聞北梁國太子俊美無雙,雅致風華,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平親王客氣了。本宮數年前便聽聞大淵朝有一位十三歲便上場殺敵的蓋世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瀟自愧不如!」

  「太子客氣了,請。」元熙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劉瀟笑道:「平親王請。」說完,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宛若珠玉相撞發出的清脆聲一般,讓人久久不能忘卻!

  「太子哥哥莫不是忘了冰姬了?」

  劉瀟一轉頭,笑道:「妹妹的動作也是太慢了些,怎麼?平親王親自前來相迎,你還要擺駕子不成?雖然你們是舊識,可也要知道這裡還有這麼多的文武百官相候,實在是你太失禮了。」

  靜依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好一個劉瀟!還真是會說話,竟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直接就說出了冰姬公主與平親王是舊識!這是什麼意思?自己這身宮裝穿著,又是站在了元熙的身側,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既不與自己打招呼,也不問元熙,而是當著自己的面兒說起了自己的夫君與他的妹妹是舊識!哼!真當本王妃是泥捏的?好欺負?

  果然,靜依聽到了身後的一陣竊竊私語聲。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元熙。

  元熙笑道:「北梁太子多慮了。本王與冰姬公主也不過就是數面之緣罷了!再者說了,本王與冰姬公主相識之時,也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待本王知道後,便已是到了離開之時。想來,已是過去數年,本王甚至都想不起冰姬公主的樣子了!今日一見,果然是不愧被譽為北梁第一美人兒!」

  元熙的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恰到好處,既言明了自己與冰姬公主不過僅僅是見過幾次面,而且還是在幾年前!如此一來這文武百官們就必擔心他與北梁是否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二來,他則是說明了,見面時,並不知曉他的公主身份。待得知後,便再未相見!可見他對於北梁並無拉攏之心!

  冰姬公主盈盈笑道:「一別數年,想不到現在的平親王更是俊美無雙,玉樹臨風!冰姬已是險些認不出來了!」

  靜依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們幾人的談話,並不插嘴,在人前扮演著一個賢妻的角色。只是沒人能看到面紗下的她正在悄悄地打量著對面的冰姬公主。

  這位冰姬公主身著一套白色的宮裝,頭上挽了一個飛仙髻,戴了一套鑲有珍珠的赤金頭面,將其的容顏襯的是更加地秀麗淡雅。那首飾上的珍珠顆顆碩大圓潤,可見其價值定然是不凡!

  再看她這一身的白色宮裝,上面皆是用銀色的絲線繡了牡丹的花樣,看起來既高貴,又帶了一絲地出塵!不得不說,這個冰姬公主確實是長的很美,而且還極會打扮!這樣的穿著將她的氣質是襯托地十分恰當!特別是面上的妝容,若是再淡一些,而是太過蒼白,與這一身的白色,便十分地不協調了!而若是再濃一分,則是會太過妖艷了些,與這仙子之氣,便又是背離了!

  對面的冰姬公主似是感覺到了靜依在打量著她,轉過頭直直地看著靜依,聲若黃鸝一般,輕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哪一位?可是你的妹妹?」

  元熙輕笑數聲,「冰姬公主還真是會開玩笑!天下人人皆知我李赫於三年前大婚,本王身邊站的,自然是本王的王妃了。」

  靜依身子站的筆直,身形未動,亦不說話。

  冰姬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悅,她自然知道這位是平王妃,剛才的話也不過就是為了讓她難堪的!可是沒想到這平王的幾句輕飄飄的話,便幫著她遮掩了過去!

  「平王妃好大的架子,怎麼來迎接我與太子哥哥,卻是不見王妃說話呢?不說話也便罷了,怎麼竟是還戴了面紗?本宮聽聞平王妃可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兒,怎麼今日卻是不肯坦誠相見?莫不是傳言有虛?」

  太子劉瀟聽了,微微皺了一下眉,看了若無其事的元熙一眼,看其臉上並無怒色,這才稍稍放了心。

  靜依朱唇輕啟,「公主說的極是!本王妃倒是想著說些歡迎的話來,可惜了,公主一下來,便搶了先,哪裡給了本王妃說話的機會?至於本王妃以面紗遮面,則是因為這是王爺的吩咐!這夫為妻綱,相信公主是知道的吧?王爺從未發話要本王妃摘下面紗。本王妃自然就要一直戴著。難不成,公主以為憑借你公主的身份,就有資格讓本王妃摘下面紗?」

  靜依的這番話,語氣溫婉,聲音輕柔,卻是聽在眾人的耳中擲地有聲!身後的文武百官自然是覺得這平王妃一席話說的極好!既展現了我大淵女子的溫婉,又恰當地顯現出皇室王妃的威嚴!而冰姬公主和太子劉瀟聽了,則是面上略有不善。

  「平王妃說的極是!是本宮的妹妹不懂規矩了!」劉瀟心中雖然不悅,可是卻是明白這平王妃的話句句在理!身為屬國的公主,自然是沒有資格要求上邦的親王妃對她言聽計從了。

  元熙輕笑了一聲,隨即當著眾人的面兒,再度牽起了靜依的手,「公主既然曾對本王的王妃有所耳聞,那本王想公主現在應該是明白本王為何讓她戴了面紗了!在本王的眼裡,其它男子多看她一眼,本王都會覺得不安。」

  身後的文武百官聽了,則是齊齊地呲了呲牙,這戰場上聞名遐邇的威武將軍,竟然是會說出如此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真真是讓人難以想像!

  「太子請!」元熙再度作出了請的姿勢。

  劉瀟又推辭了一番,這才和元熙一起並肩進了城,靜依被元熙牽著手,只比元熙落了半步。而冰姬則是跟在了劉瀟的身後。

  元熙和靜依為二人安排好了館驛,欲起身告辭,便聽得那冰姬公主又道:「平王殿下請留步!」

  「不知公主還有何吩咐?」

  「不敢!冰姬只是覺得既然與王爺是舊識,多年未見,只是想著與王爺能敘敘舊,故而想請王爺晚上能一同用膳,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公主多慮了。太子與公主遠道而來,自是辛苦。應是好好休息為好!明日,宮中會有宮宴。屆時父皇將會為兩位,還有苗疆的使臣一同接風洗塵。今晚二位便好好休息吧。」

  「王爺,多年未見,王爺就不想對冰姬說些什麼?」冰姬公主的聲音婉若鶯啼,再配上那含情脈脈地眼神,傾國傾城的容顏,是說不出的柔媚,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公主想著讓本王妃的夫君與你說什麼?」靜依的聲音清冷幽遠,宛若是來自天際的清幽細雨,讓人原本沉醉在冰姬公主柔美聲音中的人頓時覺得一陣清明!恍若是自雲霧之中,看到了一絲地光明清亮,整個人都是從頭到腳都感覺到了靜依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上的尊榮華貴,清華無雙!

  北梁太子一愣,直直地看向了靜依,雖然隔了薄紗,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僅憑是這道聲音,還有身上這尊貴的氣質,便覺得這面紗下的女子定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巔倒眾生!

  北梁太子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女子像是一團謎一樣,外面似是有著雲霧繚繞,彩霞遍佈!裡面的人如同是天上仙子,卻是比之仙子更加地脫俗出塵!明明是已婚的女子,為何身上卻是散發著淡淡地純淨之氣!

  元熙明顯感覺到了北梁太子看向靜依的眼神中,含著濃濃的探索之意!他不著痕跡的輕挪了挪步子,順手攬住了靜依的腰,明顯是在向眼前之人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

  北梁太子的眼在元熙攬著靜依的手上輕掃了一眼,笑道:「平王與平王妃二人真是伉儷情深!在下羨慕之極!既是明日還有宮宴,那本宮與妹妹便不留二位了。請。」

  「請!」

  元熙擁著靜依輕步出了館驛,北梁太子和冰姬公主看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各懷心思。

  「大哥,你覺得李赫是不是變了?」

  「變了!他變得比以前溫柔了許多。哪裡還像是以前的那個冷血的少年?」

  「大哥,當時你便知道他的身份,為何不肯告訴我?現在倒好,他身邊已經是有了一個平王妃,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冰姬,你可是想好了?真的是無論如何都要嫁於他?哪怕是做側妃?」

  「側妃又如何?只要他的心裡有我,那蘇靜依空擔著一個正妃的名頭又有何用?」

  「話不是這樣說的!堂堂一國公主,竟然是嫁於一個王爺為側妃,還是會讓咱們北梁皇室蒙羞的!」

  「大哥,你不會真的以為李赫這一生都只會是一個王爺吧?別人不知道他手中的勢力,難道你還不知道?若是單論實力來說,現在大淵的眾位皇子們,怕是他李赫的實力最為雄厚了吧?」

  「那又如何?他並不得寵!沒有皇上的支持,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便是難上加難!」

  「不!我太瞭解李赫了!他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我敢和你打賭,最終登上那個位置的,絕對會是李赫!」

  劉瀟歎了一口氣,「咱們靜觀其變吧!這個李赫當年是一身的戾氣,身邊幾乎是連狼都不敢靠近的!想不到,現在竟是變得如此地溫文爾雅,儒雅俊逸!與當年當真是有天地之別!也許,咱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大哥,這只能是說明李赫比之當年更加地擅於隱藏自己了!這樣的人若是成不了大事,天下還有什麼人配稱為英雄!」

  劉瀟緊了緊眉心,「冰姬,你這次來大淵,的確是有和親的目的,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代表了我北梁的皇室,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這裡是大淵,不是咱們北梁!你做任何決定之前,先把這個想明白了!」

  「大哥放心吧。我心中有數!李赫越是在我面前與蘇靜依保持親密,就越是說明他心虛!說明他的心裡還是有我的。即便是對我沒有了那種心思,可是你別忘了,當年阿武是怎麼死的?他對我心中有愧!就憑這一點,我也會讓他對我死心榻地!」

  劉瀟卻是搖了搖頭,「現在的李赫,早已不同於當年!他看平王妃的眼神裡滿是關切和寵溺,這一點,我看的清楚!冰姬,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無論如何都不要對人提及當年之事,否則,只怕依著李赫的性子!他可是不管你是不是北梁公主,定是會照殺不誤!」

  冰姬卻是輕輕一笑,面上柔媚至極,「大哥,你是在小看妹妹的魅力,還是在高看了李赫身為男人的本性?」

  劉瀟的眼睛輕輕在她的臉上掃了一眼,不再說話,轉頭回了自己的院落。

  冰姬仍是站在原地,喃喃道:「李赫,不急!咱們來日方長!」

  元熙和靜依回到了平王府,剛進了文華院,便聽到了一道清冷的聲音,「主子,有人來了。就在屋內。」

  靜依一驚,這聲音是無傷的。「你可知道是什麼人?」

  「這人的氣息很熟悉。而且身上並無殺氣。」

  元熙輕輕地笑道:「別怕!是咱們的熟人來了。無傷,你和司語等人守住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走吧,別讓他等的太久了!」元熙牽了靜依的手,大步跨向了正屋,手一推,門開了。



第二十一章 陳年往事!

  二人進入屋中,只見一男子負手而立,背對著他們,聽到了二人的推門聲,也未轉過身來,只是清淡地問了一句,「回來了?那冰姬公主可還好看?」

  靜依瞬間便如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呆若木雞,似是不會動了!

  元熙則是輕輕爽爽地回了一句,「還不錯,只是沒有我家依依好看!不過配與你為妻,倒還是可以的。」

  男子怔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

  男子一襲黑衣,許是為了晚上出行方便。英俊無匹的五官,稜角分明,那深邃的目光銳利而帶了一絲的柔和,英挺的鼻樑,濃黑的劍眉,不自覺便給人一種壓迫感!他面容冷峻,可是嘴角處卻似是掛著一抹另人著迷的笑容。看向靜依的眼神裡,卻是分明帶了那麼一絲的寵溺!

  「晴天哥哥!」靜依有些失神,眼裡已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激動和驚喜!

  這一襲黑衣的男子,可不是正是靜依整日裡心心唸唸地晴天!

  靜依也不顧有元熙在場,急奔了兩步,便撲進了晴天的懷裡,「晴天哥哥!這兩年多你去哪兒了?讓依依好找!」

  晴天輕輕地擁著她,臉上不見有多激動的表情,可是那眼神裡的驚喜之色,還是顯而易見的!元熙挑了挑眉,最終是到一旁坐了,未加制止。

  「依依,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

  「我就是要哭!我高興!」靜依的聲音裡明顯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好好好好!哭吧,等你哭夠了,我們再說話!」晴天無奈,轉頭看了元熙一眼。

  元熙則是涼涼道:「你別看我!她這一哭起來,沒個把時辰可是止不住了!誰叫你當年一聲不吭地便走了?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吧!還有,別怪本王沒提醒你,依依明日還要參加宮宴,你確定不要她頂著一雙核桃眼進宮?」

  晴天歎了一口氣,鬆了靜依,「好了!依依!別哭了。再哭,你就沒有時間聽我講故事了!你確定,不想知道我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事?不想知道我曾經隱瞞於你的一些事?」

  靜依這才止了聲,拿帕子輕擦了眼淚,有些哽咽道:「你快說!若是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便原諒你!這次,你若是再有絲毫的隱瞞,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好!我自是會言無不盡!來,先坐下吧。」

  元熙起身一把牽過靜依的手,然後二人並排坐了,「晴天,你出來時,可有人跟蹤?」

  晴天冷笑一下,「怎麼可能會沒有?那些人時時處處都盯著我,生怕我是會走出他們的視線!不過你放心,小王身邊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小王?晴天,你就是那苗疆的大王子嗎?」

  「依依已經猜到了?依依就是聰明!李赫,你確定你沒告訴她!」

  元熙一撇嘴,「我當年答應過你,為你保守秘密,自然是沒有告訴她。不過,依依如此聰慧,怎會猜不到?」

  「你快說說,你既然是苗疆的大王子,是怎麼被師父給遇到的?還有,當年你體內的毒?」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母后生下我,可是她自己卻是因為產後虛弱,被人在產後調理的藥物裡做了手腳,沒出月子,便被人害了。而我雖是嫡子,可是沒有了母后的庇佑,一個未滿月的孩子,豈能不遭人忌恨?」

  「你那時候便被人下了毒?」靜依有些急切道。

  元熙拍了拍靜依的手,以示安慰,「別急,聽晴天自己說。」

  晴天笑著點了頭,「不錯!我便是那個時候被人下了毒,是一種慢性毒藥,不會讓我馬上喪命!這也正是他那些女人的精明之處!王后剛死,她生下的嫡子便遭人毒手,只怕會引起他的怒火,而處罰所有後宮裡的女人!我中的毒,一來是可以減緩我的身體增長速度,二來,則是讓我越來越衰弱。」

  晴天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楚,「直到後來我遇到了師父!當時的我,已經是衰弱地幾乎是站不起來了。是他救了我!後來,我才知道,我體內中的毒,極為霸道,若不是因為父王在我的體內植入了一種可以吸食毒素的盅,只怕我早已是一命嗚呼了!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父王很早就知道我中了毒,一直命人秘密地尋找神醫來為我解毒!師父,便是他命人找了兩年才找到的。」

  「你們苗疆不是盛產毒物嗎?苗疆王不是最厲害的毒王嗎?為什麼他會沒辦法救你?」

  晴天冷笑了一下,「這便是那個女人的精明之處!她派人給我下的是毒,而不是盅!苗疆雖然盛產毒物,可主要是為了用來養盅,父王對於中原的毒,也不是很擅長,所以發現了我體內有毒後,只能是給我植入了一種以吸食毒素為食的盅蟲。可是這種盅,要每年植入一次,極耗人力和財力!而且還要通過父王體內的母盅來培養,對於父王的身體也是一種損耗!」

  屋內一片沉默,靜依輕道:「你父王應該是很愛你和你的母后吧?不然,他不會為了你做這麼多事!」

  「也許吧!可是他再愛我又有什麼用?如果他真的愛母后,當初就不該娶了那麼多的女人!如果不是他的那些個女人,母后怎麼會死?我又怎麼會身中巨毒,險些喪命?」

  晴天的情緒稍有些激動,「後來,他刻意地製造了一起宮亂,讓師父將我帶走,找到了一個和我體形和年紀都差不多的孩子成為了我的替身。確切地說,應該是冒充成了我的屍體!如此,我才算是徹底地安全了。師父將我帶走後,便開始四處尋藥,只為了將我體內的毒給解了。直到遇到你!」

  靜依靜靜地看著晴天,雖然晴天對於自己體內的毒簡單帶過,可是她也是對醫理頗有研究的,如何不知道那毒發時的痛楚?想想年幼的晴天要承受這種折磨痛楚,靜依的心裡便是一痛!

  元熙的眼神有些幽暗,「你兩年前回去的?」

  「我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在調查嗎?我倒是對你的暗中勢力很好奇,這樣隱秘的事,你居然都查的出來?」

  「苗疆,我也不是沒有眼線。當年的事情,我也還是小孩子,哪裡會查得到,不過是後來派過去的人搜集了很長時間,才查到的。對於你的身份,我還沒有迎娶依依的時候便查到了。你的體內養著只有苗疆王才會有盅王!」

  「你還知道盅王?看來,你對這盅毒一事,還是頗有研究的。」

  「那倒是沒有!說實話,對於這個,我一竊不通!是我身邊的人告訴我的。特別是在顧文中毒之時,我便對你有了懷疑了。只是當時也只是懷疑而已。而到了封城的楊村中毒一事,我便更加地確定了!」

  晴天搖頭輕笑,「你果然是狡詐如狐呀!」

  靜依一愣,明白過來,「你早就猜到了晴天的身份?為何不告訴我?」

  「依依!」元熙輕輕摸了摸靜依的頭,有些無奈道:「這是晴天自己的事!我猜到了,是因為我與他有著相似的經歷!我們都是出身王室,卻也都是同樣的命運多舛!你和晴天向來走的近,我知道在你心裡,他比你親哥哥還要親!若是被你知道了,怕是你又要傷心難過了。再者,晴天既然是選擇了隱藏身份,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我若是戳破了,萬一再壞了他的大事,危及他的性命,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元熙看靜依有些明白了,「這種事情,關乎他的性命,少一個人知道,他便多了一分安全。你明白了?」

  靜依點了點頭,可是面上仍是有些不太高興,「我又不會將他的事情說出去!你幹嘛還要瞞著我?」

  元熙輕笑了一聲,「依依,在這一點上,我想我和晴天是想的一樣的!我們不想將你帶入危險之中!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險境,你已是無可避免了!可是晴天不同!能不將你攪入那些紛爭之中,還是不要攪入的好。」

  「他說的對!依依,這件事從感情上來說,我不該瞞你。可是從理智上來,瞞著你,卻是最好的!」

  「罷了!反正都是你們有理!你們兩個騙我一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靜依倒是沒有多麼生氣,只是心裡為晴天感到了些許的心疼!自己好歹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母親和一大堆的親人。可是晴天呢?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深愛著他的父親,卻是因為要顧及苗疆之事,而無暇對他加以照顧。

  靜依突然抬頭看了看元熙,又看了看晴天,「你們二人的經歷好相似哦!就是連性格也有些相似呢!一樣的在逆境中成長強大起來,一樣的不服輸的性子!元熙,以前我覺得這世上也不過就你一人會如此,可是沒想到還有一個晴天!」

  「依依,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你看晴天也回來了,咱們不是又聚到了一起?」

  靜依點點頭,「對了,那名麗香公主是什麼人?與你的關係如何?聽說是四王子的妹妹,你多年未回苗疆,她會不會與你多加為難?」

  晴天搖搖頭,「你多慮了!再怎麼樣,我也是苗疆王的嫡子,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這次我們過了千秋節後,便回返回苗疆。父王托我將他的密折上奏給皇上。麗香這一路跟來,想必就是打了那密折的主意!」

  「密折?可是要立你為苗疆王儲的密折?」元熙問道。

  晴天點點頭,「不錯!不知是何人走露了消息,麗香的母妃知道了,自然要想法子將密折給奪過來!如果讓四王子跟來,她的目的便太明顯了,父王會懷疑,所以才會讓麗香跟來!」

  半晌後,元熙有些擔憂道:「怕是不止如此吧!晴天,若是他們無法毀掉那密折呢?」

  靜依一愣,臉色微冷,「那他們必然就是會想法子在路上解決掉晴天了!只有這樣,其它的王子才會有機會!」

  元熙卻是並不擔憂,而是面色輕鬆地看向了晴天,「你應該早有佈署了吧?設好了陷阱?」

  晴天一笑,「其實按理說,我是不是應該和賢王合作?到底他也是我姑姑的孩子。而你則是殺害我姑姑仇人的兒子!李赫,按理說,咱們應該是仇人才對吧!」

  靜依聞言,偷瞄向了元熙。

  元熙笑道:「晴天這麼聰明,如何會不知道當年麗妃之死另有隱情?如果我猜的沒錯,當年我們查到在平南候府裡的那位方姑姑的事,你也是清楚的吧?哦對了!還有當年餘氏死前說的那些話!你也是全都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吧?」

  「哦?你知道?」

  「當時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後來卻是想明白了。特別是當我對你的身份起了疑心的時候,又想到當時你也是在平南候府的。對於這些事,又怎麼會不知道?當時你的身邊便有了血衛了吧?」

  「不錯!我苗疆王室秘不外傳的血衛你也知道?當初在華陽山上被派去保護靜依的便是你身邊的血衛吧?」

  「正是!」

  「他們是我在外遊歷時,無意中所救,當時,似乎是你出生後,苗疆發生的第二次宮亂!」

  「不錯。看來你對苗疆很熟悉!」

  「麗妃當年出自苗疆之事,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我本來也是為了徹查麗妃被害一事,想著還母親一個公道。沒想到,竟是意外地查出了一些密聞。」

  「不管怎麼說,大家現在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晴天哥哥,這兩年你在苗疆過的可好?你父王的那些女人,怕是又想了不少的法子來害你吧?你的那幾位弟弟如何?是不是也存了要殺你的心思?」

  晴天淡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可是那眸子裡的感動,騙不了人。「依依,謝謝你一直這樣惦記我!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病弱的孩子,他們倒是想害我,可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苗疆王將王室血衛全都交到了你的手上?」元熙這話本該是問句,可是語氣中卻是極為肯定!

  晴天點點頭,「他也是擔心這一路上會不太平,所以才會想了這個法子。」

  「麗香公主一路上試著動過手了沒?你可有察覺?」

  「嗯。這一路上,她早已是試過了三次,可是她根本就無法靠近我,更別提拿到密折了!」

  「無法靠近你?」

  「除了苗疆暗中護衛王室的血衛,我身邊的人全都是十幾年前父王精心訓練的王室鐵衛軍。除了我的命令,其它人的話概不理會!他們的職責便是守衛我的安全!麗香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公主,沒有資格進入我的起居地!她為了拿到密折,竟然是想到了用美人計!可惜了,沒用!鐵衛軍不吃這一套!」

  「美人計?天哪!堂堂公主竟是能做出這樣下作的行為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不過就是一個王位而已!為了讓她的親哥哥坐上王位,她就可以犧牲自己的色相?」

  晴天笑道:「依依,苗疆是蠻夷之地,與中原不同!那裡的人們對於這些個規矩禮儀看的並不是很重!可是即便如此,正如你所說,她好歹也是一族公主,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簡直是辱沒了我苗疆王室!」

  「元熙,你怎麼看?」

  「麗香公主此行並不簡單,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她會留在京城!」

  「你是說她會選擇嫁入皇室?」晴天對於這一點有些意外,「可是大淵皇帝不是手中都有一道密詔,不許納苗疆女子為妃嗎?」

  「那指的是皇上,又不是王爺?」靜依說完,便覺得不對了!「也是!如果明王娶了麗香公主,不就是等於失去了競爭皇位的資格?」

  「我可沒說她會嫁給明王!」元熙神秘地一笑,「我倒是懷疑她會和明王合作。」

  晴天點點頭,「你說的也不無可能!這兩年多來,我一切在暗中徹查父王身邊兒的女人,現在為止,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麗香的母妃,華妃。可是華妃是地地道道的苗疆人,從未離開過苗疆,倒是她身邊兒有位得力的嬤嬤是出自中原。可是我查了多次,這位嬤嬤自二十多年前嫁入苗疆後,便再未回過中原,她在中原也是基本上沒了親戚。那華妃手上的毒藥是從何得來的?」

  靜依眼中精光一閃,「那便是還有一種可能,她與中原之人合作,換取到了毒藥。而與她合作之人,便極有可能是大淵皇室中人!其用心,便是殺了王后,扶植華妃,使其成為自己將來的助力!」

  「依依猜的倒是極有可能。晴天,這次是你自己請命來大淵的?」

  「正是。」

  「這麼說呈密折為其一,查真相為其二,賀壽才為其三吧!」

  晴天也不否認,「不錯!如果能借助這次機會查清當年之事,我心裡自然是會好受些!這麼多年來,我讓母后死的不明不白!任害了我母后的人一直是逍遙自得,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像是你當初了不相信是你母妃害了麗妃一樣!李赫,這一次,是在京城了,我希望,是換你幫我。」

  「放心吧!你都與我們坦誠相待了!我又怎麼會不幫你!在封城時,多虧了有你,一切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你對我的幫助,我自己是會銘記於心!無論你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依依,事情的結果就是,你的確是幫了我,不是嗎?」

  晴天淡淡一笑,「好!我先謝過了!為了不給你們惹麻煩,所以我才戴了面具!否則,怕是要連累你們了。」

  「放心吧!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我自然是會幫著你打掩護的。還有,你的身份特殊,以後,還是不要再如此冒險了。有什麼事兒,就到京中的那家富貴酒樓找我。若是我不在,留訊就好。」

  「好!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靜依起身一把拉住他,「晴天哥哥!無論能不能找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千萬不要輕易冒險。」

  「放心吧,依依。我有分寸的。」晴天說完,又道:「我在暗中派了人跟著麗香,希望她不會給你們找麻煩。」

  「好。」元熙拉過靜依,「快回去吧,記得多轉幾圈兒再回去,免得被人盯上。」

  晴天拱手施禮,出了正屋,足尖一點,便看不到人影兒了!

  「原來晴天哥哥的功夫也是這般地好!」靜依有些羨慕道。

  「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二人進了寢室,靜依卻是並未馬上更衣就寢,而是定定地看著元熙,「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應該與我說?」

  元熙身形一頓,微微苦笑了一下,轉身看著靜依道:「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罷了!都是些過去的事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說與你聽就是。」

  元熙搬了一張繡凳,在靜依的對面坐下,「我十二歲那年,皇上極為酷愛聽琴,為了討父親喜歡,便想著去北梁拜當時的北梁第一琴師為師,我到了北梁,歷盡波折,在沒有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終於是拜師成功。我在那裡先後共待了四個月。當然,每次最多也只是待上二十天,便要返回大淵,與宮裡的替身換換,否則,會被揭穿。」

  元熙的神色有些幽暗,眸子裡似是閃過一抹痛楚,「當時,與我一同學琴的,還有一位公子,比我年長兩歲,我與他倒也還算是談的來,事實上,師父之所以會收我為徒,也全賴當時他的保舉。他以為我是落魄之人,所以時常襄助於我,而我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對於他的幫助也是只好接受了。最後一次我去學琴時,他帶了他的妹妹一同前往。當日,我與他第一次把酒言歡。而他似乎是對我極為看重,想要拉攏於我,於是他告訴我他是北梁的皇長子劉瀟!他當時還沒有被封為太子,身邊正缺人手,無意中看到我的劍法超群,想要我為他效命。我自然是不肯的。」

  靜依問道:「那名冰姬公主就是她當時帶過去的妹妹吧?」

  「正是!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冰姬公主!當時她也不過才五六歲的樣子吧。劉瀟看我不肯,也不勉強,只是提到他當時的處境極為堪憂,看我劍法超群,只是希望我去幫他殺一個人。」

  「殺人?這個劉瀟自己的人呢?為什麼要你去替他殺?你又不是他的誰?」靜依有些氣憤道。

  元熙一把拉起了靜依,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別生氣!我沒有去。不過,畢竟是相識一場,當時我們是在北梁的一個小村子裡學琴,那第一琴師隱姓埋名住在那裡。離那個村子五十里地左右,有一處盜匪,十分猖狂,時而還會進村子騷擾村民。我的師父也曾被騷擾過!為了還他一個人情,讓他在民間搏個好名聲,也為了師父能夠安然度過晚年,我便一人出馬,夜挑了那伙盜匪,事後,將所有的功勞都給了劉瀟。也算是還了他個人情!事實上,這件事情,讓北梁皇帝大為振奮,認為劉瀟一心為民,多次盛讚於他!」

  靜依撇嘴道:「殺人的是你!你為何要這樣幫他?」

  「一來是為了謝他當時替我說好話,讓師父收了我。二來,也是為了謝他一直是照顧我,還他一個人情。」

  「那後來呢?」

  「後來,我自認學的差不多了。而師父也說再沒有什麼好教我的了,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有所悟,再加上勤學苦練,才可成為一代名家!自那次後,我便離開了北梁,再未去過。」

  「你回來後,便彈琴給皇上聽了?」靜依的臉色有些擔憂道。

  「嗯。」元熙閉了閉眼,表情有些痛苦道:「我沒想到,第一次彈琴時,皇上只聽到了琴音,贊為天籟之音!而第二次,當他看到是我在彈時,竟是拂袖而去!走後,竟然是還命人傳話於我,說是朽木不可雕也!爬蟲就是爬蟲,永遠也不可能會化身成龍!」

  靜依的身子一顫,看到元熙的眼角有些濕潤,忙輕輕地扶了他的脖頸,將他擁入自己的懷裡!「元熙,沒事的。都過去了。你不是爬蟲!你是我心裡最愛的元熙!你是最棒的!特別是你的琴聲,真的是讓人聽了以後欲罷不能!真的!我都被你給寵壞了!一日聽不到你的琴聲,便會渾身不舒服呢。」

  靜依的聲音裡帶了濃濃地鼻音,元熙雙手環住他的腰,輕哄道:「沒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你喜歡就好!以後,我都只彈與你一人聽,我便是你的專屬琴師,好不好?」

  靜依吸吸鼻子,「你別轉移話題!你以為你說這些傷心的往事,讓我心疼你,你就成功躲過去了?你還沒說和那個冰姬公主之間的事呢!快點兒說!不要以為我這麼好糊弄!」

  元熙輕輕一笑,「我哪裡想著要糊弄你了?還記得我在北疆的那七年嗎?」

  「嗯。」靜依點點頭,「當然了,那個時候,你將京城的暗閣都交由我打理的。我還說你膽子大,真的放心交給我一個小孩子來打理。我記得當時無極也是跟著你去了北疆吧?」

  「沒錯。我在北疆的第四年,北疆的最北面與北梁相交的地方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小的騷亂!我帶兵前往鎮壓,無意中救了一個人。」

  「不會那麼巧就是冰姬吧?」

  元熙一挑眉,「你每次都猜的這麼準!的確是冰姬!她帶著護衛離開了北梁的國都,原打算是去打第一琴師的,不想半路出了岔子,她被人所劫持,威逼她的護衛們退後,否則就殺了她。」

  「這麼巧?不會是她故意設的圈套吧?」

  元熙苦笑了一下,「當時她早已是不記得我了,如何會設出這等圈套來!再說了發生騷亂的是咱們大淵的北疆,我是恰好過去平息事態,才會無意中救了她。」

  「那救了她之後呢?」

  「依依,當時情況很複雜,她的那些護衛們折損了大半兒。而她又是北梁公主,我是大淵皇子,同為皇室,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便將她和那些受了傷的護衛一起帶回了北疆,在我的將軍府中養傷。」

  靜依的臉一黑,「我怎麼不知道你倒是何時這般的好心了?」

  元熙看著有些氣悶的靜依,笑道:「我當時也沒認出她來。後來才從她的話中想起她就是當年和劉瀟在一起的那個小女孩兒。半個月後,劉瀟便到了邊境來接她。」

  「後來,你們便常有來往了?」

  「嗯,我告訴他我只是北疆的一名副將,與無極調換了身份!劉瀟怪我瞞了他那麼久,總是說我不夠朋友!後來,劉瀟便常帶著冰姬來看我。當然,是便裝。」

  「你為何要與無極調換身份?」

  「因為我在北梁學琴時,用的便是無極的名字。」

  靜依點點頭,「元熙,當時的你,是什麼樣子的?」

  「在北疆的那段日子,是我過的最苦,卻也是最有意義的一段日子。我和無極那時候幾乎是天天練功至半夜!然後一起訓練新招募的暗閣的成員。那個時候,我身上的殺氣很重!整日都是身著軍裝,看上去,更是冰冷了幾分!」

  「也許那個時候的你,在冰姬看來,是最為迷人的呢。」靜依有些酸酸地說道。

  「那又如何?我的心裡當時便只有你一個,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想,你長高了沒有?瘦了沒有?身形長開了沒有?」

  靜依臉一紅,啐了他一口,「那個時候你便是這樣的不正經了?」

  「不是不正經!只是相思入骨!而且,還是可怕的單相思!」元熙說完,便眨著那晶晶亮的眸子看著靜依,「我敢打賭,那個時候,你絕對沒有那般想我!你在候府的日子必是過的極為滋潤!有父母和祖父疼著,有好友崔茜茜陪著,還有你的二哥也陪在你的身邊。哼!要不是我想法子將晴天也跟你要了去,怕是現在你就成了苗疆的王妃了!」

  「胡說什麼呢!」靜依輕捶了他一下,「快老實交待。你和那個冰姬一起相處了有三年呢!按當時算起來,比和我相處的時間要長的多了!你的艷福不淺呀!」

  元熙感覺到靜依說這話時,像是咬著牙說的!

  「依依,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他們是北梁人,哪裡能真的常來北疆?我說他們常來看我,也不過就是一年有那麼幾次,而且哪一次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你可別忘了,那劉瀟當時便已經被封為太子了!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看我這個不受寵的皇子?」

  靜依一愣,有些不確定道:「可是我看那個劉瀟看你的眼神,似乎是對你很熟悉!或者說,他是不是對你暗中的勢力有所瞭解?」

  「也許吧!身為咱們屬國的太子,想要坐穩那把椅子,自然是要對上邦的所有皇室都要有所瞭解。他這個人向來多疑,他會派人暗查我的勢力,倒是不足為奇!」

  「你說如果他真的對你的實力有所瞭解,哪怕只是分毫,會不會選擇與明王或者是晉王合作?」靜依說完,覺得不妥,又急道:「我的意思是說,他會借此希望你答應他什麼,否則,他便會將你的事當作是一份秘密情報給高價售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依依,你多慮了!你不會以為只有他會暗查我,我對他便一無所知吧?」

  靜依這才反應過來,「也是!你這麼狡猾,怎麼可能會對他毫無防範?」

  元熙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哪有女人像你這般說你自家夫君的?」

  靜依嘟了嘴,「可是今天我看那個冰姬看你的神色,可是分明就寫著,我要嫁給你!若是他們在朝上提出來,你要如何應對?」

  「該如何便如何!我與冰姬並無多少的牽連可言!事實上,我從未將她放入過心底裡。可是有一件事,我卻是有些對不起她。」

  「什麼事?」

  元熙的眼神一暗,表情有些不自在,「當年,我帶兵前去清掃叛軍餘孽,誰知冰姬也跟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名護衛。可是當時本就是晚上,再加上當時已是殺紅了眼!冰姬一襲男裝突然出現,那樣混亂的場面,哪裡會有人顧及到她是北梁的冰姬公主?」

  靜依的眼神一緊,「可是你傷了冰姬?」

  元熙搖搖頭,「是我的一名屬下當時將冰姬當成了叛軍,攻向了冰姬,最後冰姬自是沒事,可是她的貼身侍衛阿武加入了戰局,當時本就是夜色濃郁,我看到自己的屬下被人攻擊,自然是要上前幫忙的!哪知卻是阿武死在了我的劍下。」

  「這麼說冰姬並未受傷?」

  「她沒有受傷。可是阿武卻是死了!這個阿武是冰姬最為信賴的護衛隊長。他的死,使冰姬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冰姬兩天沒有進食。不眠不休,就那麼看著他的屍體。我當時太過懵懂,並不明白,後來還是無極提醒了我。也許那阿武,是冰姬的意中人!」

  「什麼?」靜依聽了,險些跳了起來!「公主與護衛相戀?」

  「後來,我問過劉瀟,才知道,那阿武與冰姬的情分十分深厚。阿武是冰姬親自挑選出來的,多年來一直是跟在冰姬的身邊。沒想到,卻是被我給殺了。」

  「那後來,冰姬可曾找你算帳了?」

  元熙搖搖頭,「沒有。後來沒幾天,宮裡來消息,他們兄妹二人便走了。再後來,隔了幾個月,她才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因為阿武之事,我一直是愧對於她,所以一直在躲著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元熙,那個阿武是為了救冰姬才死的。並不怪你!要怪也該是怪她不懂事,不該到前線去找你!她若是大淵的子民,怕是要治她一個擾亂軍心之罪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的心裡始終過不去這道坎兒!畢竟是我親手殺了阿武!」

  「那又如何?若不是那個冰姬公主太過任性妄為,你們的人如何會將他們認做是叛軍?阿武又如何會死?若要是真論起責任來,還是冰姬的責任最大!」

  「依依,對於冰姬,我便是只有這一事愧對於她。明日宮宴,若是她老實本分,你就莫要對她出言挑釁了!」元熙有些不自在道。

  「那若是她先對我出言挑釁呢?她剛才在館驛看你的眼神可是騙不了人的!」靜依說完,似是仍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有,我敢打賭,她和劉瀟一定早就知道你是大淵的六皇子了!」

  元熙輕笑了幾聲,「若是她先出言挑釁,你自是不必留情!不僅如此,為夫自然也是會幫著你的!如此,你可歡喜了?至於她和劉瀟是否知道了我的勢力等等,無的謂!反正現在的京城也是一團亂,再亂一些也無妨!」

  靜依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你確定你對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就沒有什麼想法兒?」

  元熙咧嘴一笑,壞壞的,邪邪的。「為夫對眼前的這位大美人兒,自然是有想法的!怎麼樣?今晚可以了吧?」

  靜依臉一紅,「想的美!你的事情還沒有交待清楚,你去睡書房!」說完,便欲起身。

  元熙哪裡肯依,手一用力,靜依便再次坐回到了他的懷裡,「依依!你忍心讓為夫夜不能寐!難道明日要為夫頂著兩個黑眼圈兒去上朝?去參加宮宴?」

  「宮宴晚上才會有,好不好?」靜依嗔了他一眼,「我心裡不舒服!一想起那個冰姬看你的眼神,我的心裡便有些堵!」

  元熙看靜依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敢鬧了,連忙抱緊了她,「依依,你信我!除了你,這世上再沒有誰能入得了我的眼!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我的心裡都永遠只有你一個!絕對不會有負於你!」

  靜依撇撇嘴,眨著水汪汪地兩隻大眼睛,「這話聽著是不錯。可是我就是心情不好,怎麼辦?」

  元熙看著靜依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心疼道:「依依,別這樣,不如,我撫琴與你聽?」

  「不要!現在看到你撫琴,便會想到你與劉瀟還有冰姬在一起時的樣子。不要!」

  「那你想如何才能舒服?」

  靜依聞言,歎了口氣,「不知道!」

  元熙不再說話,而是將她打橫抱起,「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書房睡。」

  靜依躺下後,看著元熙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心裡突然就莫名的一揪,覺得元熙的背影看起來好孤單,好落寞!不由自主地便開口道:「元熙!」

  本就走的極慢的元熙,在聽到靜依的那聲元熙時,便頓住了腳步,唇邊揚起了一抹狡猾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依依是捨不得讓他睡書房的!



第二十二章 美人一舞!

  次日下午,靜依和元熙便一起乘車進宮了。馬車上,靜依還有些昏昏欲睡,元熙看她的精神不是太好,伸手往她的嘴裡塞了一小匙的冰沙,「現在是不是好一些了?」

  靜依嚥下口裡的東西,看著小几上的紅豆冰沙,問道:「你做的?」

  「嗯,就按你昨天說的方法做的。怎麼樣?還可以吧?」

  靜依不說話,微張了嘴,元熙笑笑,再舀了一小匙送到了靜依的口裡,「會不會太甜,我加了不少的蜂蜜。」

  「不會!剛剛好!元熙好聰明呢,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會做了!元熙,我還想吃葡萄味的冰沙。」靜依難得的用一種近似於撒嬌的口氣說道。

  元熙倒是很是享受靜依的這種小女兒之態!她伸手輕撫了撫她的髮,靜依順勢就趴在了元熙的腿上,一幅懶洋洋地小貓兒的樣子!

  元熙則是一邊兒又餵了她一口冰沙,一邊問道:「你對苗疆瞭解多少?」

  「不多。咱們今日進宮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咱們是主,他們是客!咱們自然是應該早些到的。」

  靜依撇了撇嘴,「那明王妃和晉王妃不是爭著搶著想要當女主人?讓她們去忙就是了!幹嘛要把我也揪起來?我都沒有睡夠!」

  「好了,你都睡了快兩個時辰了!再睡就真成豬了。」說著,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不吃嗎?」

  「不了!做完後,我嘗了嘗,感覺有些甜,不過你向來是愛吃甜食的。所以就沒有重做。」

  「元熙,我感覺今晚不會平靜!先不說晴天手中的那份密折,單說那冰姬公主就不會是個好惹的!我雖然不怕她,可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明明是跟自己無關的人,我不想理會!太麻煩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你放心,若是她真的敢當眾挑釁,我也不會縱著她!我不會因為自己對她的一份愧疚,就讓你受委屈,哪怕是一絲也不成!」

  靜依這才笑了笑,抬頭望著他,「你總算是說了句讓我心情變好的話!」

  元熙看著靜依那雙閃亮的大眼睛,靈動有神,清澈明晰,是說不出的神采飛揚!再看她那唇角微微上揚,略施了唇脂的紅唇,閃耀著水潤的光澤,像個妖精一樣在誘惑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元熙猛地低下頭,吻住了靜依!靜依本是趴在他的腿上,微揚著頭的,現在被元熙吻住,情不自禁地便動了動身體。元熙輕輕攬住了她的腰,然後微一用力,靜依的身體便翻轉了過來,成為了半躺在元熙的腿上的姿勢了。

  元熙這一吻是纏綿入骨,相思入骨!昨晚雖然靜依留下了他,可是卻是沒讓他上床,而是讓他睡在了軟榻上。當然,在靜依睡熟了以後,他還是偷偷爬上了床,可是卻也只是輕輕地抱了她,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非分的舉動,生性是吵醒了她!本來靜依就有些心情不好,若是再驚醒了她,惹了她生氣,怕是自己就真的要去睡書房了!

  靜依感覺到元熙的吻似乎是越來越不純粹,心中警鈴大作!猛地推開了他,看到他的眸子裡,早已是染上了濃濃地情慾之色!靜依的心跳的飛快,急道:「你忘了我們要進宮了?」

  元熙眸子裡的情慾終於是退去了幾分,慢慢地恢復了清明,「你還說!還不都是你害的!若是你昨晚讓我上床睡,我現在哪裡會有這般的不受控制?」

  靜依白了他一眼!真是個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主兒!他對於那閨房之事,什麼時候有過節制?哪次不是自己硬要堅持,他才會稍稍克制一些?以前多少次晚上要了好幾次,白天午睡是仍是不肯放過她!這個黑心的傢伙!

  靜依整理了一下衣衫,好好地坐了,不敢再挨近他,自己拿起了小几上的碗,裡面的紅豆冰沙,已是開始融化了。靜依心疼不已,好好的東西,千萬不能浪費掉!趕忙加快了動作,大口的吃著。

  「吃慢點兒!小心嗆著!」

  靜依搖了搖頭,舀了一匙送到了元熙的嘴裡,「快吃一口,要化掉了!」

  元熙笑著吃了,一挑眉,「味道不錯!明天我給你做葡萄口味的!不過,那葡萄要怎麼弄?」

  「簡單!冰沙還是這樣弄,不過最後要將去了皮和籽的葡萄搗碎了連果肉帶汁澆在上面就行了。」靜依邊吃邊說。

  「好,明日我試試。」元熙看著靜依吃的暢快,臉上的笑意甚濃!

  到了宮門口,很不巧的,竟是遇上了明王府的馬車。

  明王府共來了兩輛馬車,第一輛的自然是明王和明王妃一起乘坐的。而第二輛則是白敏兒一人乘坐的。這讓靜依有些意外,明王竟是只帶了她們二人,沒有帶其它的側妃和庶妃!

  「見過二皇兄,二皇嫂!」元熙和靜依簡單行了禮。

  白敏兒則是極有規矩地行了禮,「給平王、平王妃見禮了。」

  「白側妃快快免禮。」靜依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了。王爺,你們若是有話要說,妾身便與二皇嫂她們一起先進去了。」

  「好,去吧。司畫、司語,好好照顧王妃。」

  「是!」

  「二皇兄,咱們是在這裡再等等,還是先進去呢?」

  「六弟,你成婚的時間也不短了吧?為何身邊兒連個侍妾也沒有?該不會是六弟妹好妒,將你管的極嚴吧?」

  「二皇兄說笑了!赫的心太小,除了依依,再裝不下別人了。」

  明王冷冷一笑,「六弟的心是因為六弟妹才顯得擁擠了,還是因為別的?」

  這明顯是話裡有話了!元熙微愣,「二皇兄這是何意?赫自然是因為依依了!當年我曾許下諾言,今生唯此一妻,絕不再娶!豈能食言?若是當真再娶了別的女子,豈不是讓赫成為了天下的笑柄!這種事,是萬萬不可的!」

  「你也太死心眼兒了!我又沒說讓你再娶一個?只是讓你納上幾名侍妾!這可不是娶吧?」

  元熙的眼神一暗,「二皇兄,我與依依之間,再容不下第三個人!無論這個人是誰,是什麼身份!都是一樣!」

  明王的眼皮跳了跳,若有所思地看了元熙一眼,見他正面上含笑,眸子裡卻是微帶了冷意的看著自己。明王一時覺得有些無措,轉了頭道:「走吧!先去崇文殿吧!看看那裡佈置的如何了?」

  「是!二皇兄請。」

  兄弟二人各有所思地向著崇文殿的方向走去,可是沒走幾步,便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杜海,「二位王爺讓老奴好找呀!趕快跟著奴才走吧!皇上在勤政殿等著呢!千萬別再讓皇上等的心煩了。」

  二人互看了一眼,也不多言,便跟隨杜海一起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內,皇上坐在了龍案後,殿內站了幾名老臣,分別是英國公、定國公、還有護國公和鎮西將軍楊碩。

  「兒臣給父皇請安。」

  「平身吧。現在找你們來,是有件事情要問問你們的意思。」

  「還請父皇吩咐!」明王態度倒是極好。

  皇上點了點頭,「晉王和賢王還沒到。也罷,便先說與你二人聽吧!這次北梁使者和苗疆使臣分別都是帶了和親的意思來到我京城的。北梁的冰姬公主,傳言是北梁的第一美人兒,當年她的姐姐配與了顧言,也就是武昌候世子。現在北梁有意與我大淵再結秦晉之好,這一次的意思十分明顯。自是只能自大淵皇室中選出一名王爺了。你們意下如何?」

  「回父皇,這北梁公主貴為公主,自當是配與皇室才最為登對,可是現在兒臣幾個都已是成婚,而那北梁公主也不可能嫁與兒臣等為側妃吧?」

  「這一點,朕自然是知道!」皇上起身道:「北梁不過是咱們大淵的屬國,北梁皇帝的女兒嫁於親王為側妃也並無不可!」

  元熙微一皺眉,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以為不妥!」

  皇上看到他,便是一擰眉,聲音有些冷冰冰道:「有何不妥?」

  「回父皇,您剛才也說了,這冰姬公主被譽為北梁第一美人兒,又是生在皇室,聽聞是北梁皇帝最為寵愛的一個女兒,還與北梁太子劉瀟是一母所出,是嫡出的公主!北梁皇帝不會同意她嫁於我大淵親王為側妃的!」

  英國公也是拱手道:「啟稟皇上,老臣也是這般認為的。那冰姬公主是北梁唯一的一名嫡出公主,與當年的雪姬公主不同!身份還要再高上一截兒!再加上她的哥哥是北梁太子。即便是她本人同意,北梁太子也是不會同意的!試問這天下有哪一位做哥哥的,願意讓自己的妹妹嫁於人作妾,還是晨昏定省?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這話一說完,鎮西將軍楊碩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他的妹妹可不就是嫁與了別人作妾!只不過,她嫁的那人以前是王爺,現在是皇帝罷了!

  皇帝並沒有想這個,自然也不會聽出英國公這話裡還有別的意思!「愛卿言之有理!只是現在我大淵並無合適的王爺皇子與之相配呀!又不能像是當年一樣,再配於臣子!」

  「父皇,只要是大淵皇室不就成了?為何一定要是親王呢?可以試著從幾位皇叔的子嗣裡挑選合適的和親人選便是。」明王建議道。

  皇上點點頭,「你說的倒是不錯!只是,你們的皇叔們在京的不多,大多都在各自的封地,現在召他們進京,怕也是來不及了。」

  「父皇可以先下詔,命所有已是行了弱冠之禮的郡王或者是王府世子的未婚男子,全部動身抵京就是。兒臣看來,這北梁太子與冰姬公主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急著回國。」

  「皇上,老臣認為明王殿下言之有理!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護國公道。

  皇上輕點了點桌子,「也罷,就按明王的意思擬旨吧。」

  幾人退出了勤政殿,一路向著崇文殿的方向走去。

  「聽說那北梁太子可是文武雙全,而且極擅琴技,不知是真是假?」英國公問道。

  明王道:「昨日是六弟前去迎接的北梁太子和冰姬公主。不知這二人果真如傳言那般嗎?」

  元熙笑道:「昨日只是迎接,也並未深談,北梁太子究竟如何,本王也不明白。本王總不能提出要求要他為本王撫琴吧?至於那位冰姬公主,在本王看來,也不過如此!比之本王的王妃怕是差了不止一截呢!」

  明王笑笑,「在六弟的眼裡,怕是所有女人都及上六弟妹吧?」

  元熙輕笑幾聲,並不作答!開玩笑,又設了個文字陷阱給他,他哪裡會那麼乖乖的跳?元熙的眼神瞇了瞇,最近這明王說話總是有些陰陽怪氣的!越來越像女人了!就像是剛才的那番問話,若是他一時大意說是!怕是就會被他強行加上一個不敬母妃,不尊母后的罪名吧?怎麼堂堂親王也玩兒起了這種女人間才會有的勾心鬥角?

  護國公此時笑道:「天下人人皆知平王寵愛平王妃,恨不能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這可是被傳來美談哪!」言畢,還輕笑了幾聲。

  元熙則是眸子微暗,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並不加理會。

  楊碩則是大聲道:「女人嘛!的確是應該寵的!不過像平王這樣只寵她一個的,還真是少見!」

  英國公看到元熙的神色已是微帶了些陰沉了,忙打岔道:「聽說苗疆的大王子和麗香公主並非是親兄妹,這二人一同來到京城恭賀千秋節,倒是有趣的緊。」

  「是呀!不僅不是親兄妹,聽說這名麗香公主的生母對於這大王子,還是很不待見的!可是沒法子,這大王子可是嫡出!這自古以來便是嫡庶有別!嫡尊庶賤!楊將軍你說是嗎?」護國公道。

  楊碩臉一黑,不過仍是掛了笑,「護國公言之有理。不過這嫡尊庶賤的說法,也不盡然哪!就像是現在的護國公府世子白飛,不也是庶子出身嗎?可見這一切皆非定數!」

  楊碩這不軟不硬的回擊,可以說是戳到了護國公的軟肋上了!他心中雖氣,卻是無可奈何!人家說的也是事實,並未胡亂編造,自己還能如何?

  元熙則是一幅極為悠閒的樣子,似乎是沒有聽到幾人的明嘲暗諷!而明王則是微微動了氣道:「好了!這是在宮裡!別讓宮人們看了笑話!」

  明王話落,一路無話,極為安靜地到了崇文殿。

  再說靜依與明王妃和白敏兒一行人,則是直接去了坤寧宮給皇后請安。到了坤寧宮,竟然是發現了淑妃也在。靜依看其臉色還算是不錯,心中甚悅,行過禮後,便扶著淑妃問長問短的。

  皇后看到靜依和淑妃如此親暱,打趣道:「瞧瞧,淑妃,本宮說什麼來著?本宮就說靜依這孩子是最會討人喜的!現在看來,可不就是嗎?她一來,你這臉上的笑便沒停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親生閨女來了!」

  靜依的眼底一暗,卻是不動聲色笑道:「母后說的是!依依既是母妃的兒媳,自然也就是她的半個女兒了!母妃,兒臣說的可對?」

  淑妃笑笑,輕拍了拍她的手,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還是不要惹怒皇后為妙。

  靜依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這皇后實在是太過可惡,明知淑妃並不能生育,居然還說出什麼親生閨女的話來,這分明就是在拿刀戳人家的心窩子!也就是淑妃的脾氣好,性子弱才能受得了!若是換了她,整日裡要受這皇后的這等軟刀子,真是恨不能拿把真刀子戳了她!

  不過,靜依轉念一想,淑妃也不怎麼出宮,大多時候還是待在自己的福壽宮裡的,這樣一想,心裡的怒意便淡了幾分。至少淑妃不會每日對著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心裡還好過一些。

  不一會兒,晉王妃、賢王妃等人也到了。皇后看了看,「怎麼德妃沒來?派個人去瞧瞧!」

  「是!」劉嬤嬤即刻派了人去請。

  皇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恰在這時,淑妃咳嗽了幾聲,臉色也有些發黃了。

  「母妃,你沒事吧?」靜依想著給淑妃請脈,被淑妃給巧妙地擋了過去,「皇后娘娘,臣妾的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可否向您告個假,就不出席今晚的宮宴了。臣妾的身體是小,到時候掃了大家的興是大。」

  皇后點了點頭,「再宣太醫好好給你瞧瞧吧。你這身子時好時壞的,總是讓人不放心。」

  「是!」

  賢妃娘娘道:「淑妃妹妹這是老毛病了,雖是去不得根,可是只要多加調理,還是會有起色的。妹妹以後還是多注意些才是!」

  「多謝賢妃姐姐關心了,娘娘,臣妾想著讓依依送臣妾回福壽宮,保證不會耽誤了宮宴。」

  皇后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罷。去吧。平王妃速去速回。」

  「是!」

  「依依,你還是不要總是和皇后為敵為好!她的手段和心計,你已經見識過了!不過一支小小的香囊她都能利用地如此徹底!你不是她的對手的。」一路上,淑妃小聲地勸著靜依。

  靜依淡淡一笑,「母妃多慮了!只要她不來招惹我,我自然是也不會主動與她為敵的。賢妃一向與皇后走的近,身子骨似乎是也不大好。不過,看她倒是表面比皇后要和善。」

  「這宮裡頭,最深不可測的便是人心了!依依,我只盼著過了千秋節,你與赫兒便早早地回到封城。雖然離我遠一些,可是起碼在那裡,你們是安全的!不必理會這許多的勾心鬥角!只有遠離了權利的紛爭,你們才能平平安安的。」

  「母妃,我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可是即便是去了封城又如何?仍是大淵的國土!母妃,依依知道這些年您在宮裡過的也是不易!現在德妃雖然倒了,可是皇后比之德妃卻是狠毒更甚!我們若只是再一味地忍讓,怕也是躲不過去的。」

  淑妃停住了腳步,看了靜依一眼,時至傍晚,那略有些飄渺的晚霞將靜依的臉映襯地無比嬌媚!那眉心處濃濃地書香氣、淡淡地高貴氣質似是與生俱來一般!再配上她一身淺藍色的宮裝,整個人看起來是宛若仙人之姿!

  「依依,你是個好孩子。我雖然足不出宮,可是這幾年有關封城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若不是有你相助,封城建設的也沒有這般地快,這般地好!你能為了赫兒做到如斯地步!難為你了!」

  「母妃說的哪裡話?他是依依的夫君。依依自然是向著他的。」靜依莞爾一笑,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倒是顯得有一絲地俏皮可愛!

  淑妃也被靜依這樣的笑容給打動了,輕笑道:「罷了!我老了。不及你們這些孩子們想的周到了。倒是你與赫兒成婚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我問過赫兒,他說你的年紀還小,不適合要孩子!這一點,我倒是也同意!可是現在你都十七了!尋常人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已經做了娘了?你也該考慮考慮了。」

  靜依的臉微紅,「是!兒媳一定好好想想。」

  淑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路笑著,任靜依這樣扶著她回了福壽宮。

  晚上的宮宴開始了,崇文殿裡,男女分了左右兩側而坐。

  皇上先是說了一些個場面話,接著,便是皇后命尚樂局準備的精彩的歌舞表演。靜依四下看了一眼,除了淑妃,德妃也沒有來。德妃這麼容易就被皇后給打倒了?應該是沒有這般地不中用吧?再說了,皇上似乎也只是撤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並沒有貶低她的位分,由此看來,皇上怕是還念著些舊情的吧!

  酒過三巡,北梁太子劉瀟起身道:「素聞大淵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今日本宮能親臨大淵,實乃榮幸之至!本宮攜皇妹本是為了恭祝大淵皇帝陛下的千秋節而來,不想竟是還要勞煩貴國如此盛情接待,本宮感激之至!」

  「北梁太子客氣了!北梁太子遠道而來,朕與郡臣也不過就是略盡地主之宜罷了。」

  「本宮在北梁時,曾聽聞大淵人才濟濟,特別是平王妃詩畫雙絕,曾在華陽山頂做出一套日出組圖,名震天下!不知本宮是否有幸,能得以觀摩一二?」

  皇上略有些遲疑,「這!北梁太子有所不知,這平王的封地在封城,你所說的那套畫,遠在封城,並不在京內。」

  「如此,當真是可惜了!」北梁太子的臉上,得確是帶了幾分惋惜之色。

  明王笑道:「劉太子不必失望!那套組圖你雖然是看不到,可是今晚平王妃也是在這兒的!能見到名動天下的京城第一才女,想必也算是讓劉太子全了心願了!」

  靜依的眼皮微動,這個明王還真是不嫌自己麻煩!果然,明王的話音一落,大殿內眾人的視線便齊齊地向她的方向掃了過來!本來這明王還不確定那一身淺藍色宮裝,看起來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是不是平王妃,現在看到眾人的視線聚向了那淺藍色的方向,劉瀟的心底便是一顫!

  蘇靜依今日著了一套淺藍色宮裝,頭上也是戴了一套簡單的赤金頭面!發間一支藍黃相配的花鈿,在燈燭的映照下,更是顯得雅致無雙!

  劉瀟竟是一時看有些癡了!事實上,不止是他,還有明王和晉王則是有些視若仙人的看著眼前的蘇靜依!那一雙柳眉宛若遠山含黛,收心處那股淡雅的清華之氣,將整個人都是襯得如同是仙人一般!

  靜依已是起身,盈盈道:「多謝劉太子的抬舉了!只是本王妃不過一介婦人,哪裡及得上我大淵眾多兒郎的泱泱大才!劉太子若真是仰慕我大淵文化的博大精深,還是要向我大淵的第一名士高林大學士請教吧。高林大學士才高八鬥,能得他指教一二,劉太子也便是受用不盡,不虛此行了。」

  元熙強忍著笑意,抬頭一看,皇上也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這依依的一番話說的還真是毒!將大淵的高林大學士抬舉的上了天,卻也是相應地等同於將劉瀟給貶地入了地!這劉瀟是什麼人?是北梁太子!是北梁出了名的才華四溢!現在居然是只要能得高林指教一二,便可受用不盡!這也太會損人了吧?

  大殿內一片寂靜,北梁的來使自是聽出了這話外之意,面上隱忍著怒意,而劉瀟太子,則是面上含笑,儒雅平靜,「平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平王妃的詩畫相絕,可也是得了高大學士的指點?」

  靜依的眼波流轉,殿內燈火通明,一時間看得她的眸子似乎是靈動傳神,流光四溢!不止是劉瀟!就連殿內其它的男子也是看的有些呆了!

  「劉太子哪裡話?本王妃一介女流,哪裡配得到高大學士的指點?」靜依的聲音溫婉如玉,平靜中帶了一絲的波瀾,讓人聽著極為舒服愜意!

  劉瀟正要再說,他對面的冰姬公主卻是站起身道:「平王妃當真是巧舌如簧!我大哥不過是想誇讚你幾句,欽佩你一女子竟是有此才華。不想你竟是將我大哥的一番心意,視若草芥!還真是上邦皇室的風範!」

  冰姬分明就是在暗指靜依失了身份,竟是將一國太子貶的如此不值!絲毫沒有大國皇室的氣度!

  劉瀟的眉間閃過不悅,瞪看了冰姬一眼,冰姬卻是恍若未見。昨日,她並未見到靜依的真容,以為她也不過爾爾,怎及得上自己這北梁第一美人兒的魅力!可是現在看到她的真容!一時心中便有了相形見絀的感覺!現在聽到她對大哥出言不遜,心中自然是氣惱,所以才會如此地咄咄逼人。

  而靜依則是淡淡一笑,「冰姬公主與劉太子果然是兄妹情深,名不虛傳!傳言一次劉太子的側妃無意中衝撞了冰姬公主,只不過是惹得冰姬公主痛哭了一場,劉太子竟是當即命人將其杖斃了!今日,本王妃與劉太子不過是說上幾句話,便引得公主發怒,實在是本王妃的不是了!既然公主說是本王妃有過錯,那便是本王妃的過錯。劉太子,本王妃在此敬你一杯,算是賠罪了!」

  說著,便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衝著劉瀟遙遙一舉,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飲而盡!

  元熙的眉心一緊,這個依依,就不能老實點兒吧?自己是什麼酒量,難道不知道?

  而劉瀟原本是想攔著的,可是那靜依的動作太快,不待劉瀟說什麼,便已經是一飲而盡了!劉瀟心中暗惱!這平王妃此舉,分明就是在暗示,他與冰姬二人共同欺負她一個了!而且那一句兄妹情深,雖然明面上聽著沒什麼,可是關於側妃被杖斃的那個故事,卻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她話裡話外都透著委屈,似乎是害怕自己也成為那個可憐的側妃一般!這個平王妃,果然厲害!

  殿內眾人,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聲不斷!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要傳著這太子衝冠一怒,為妹妹的光榮事跡。

  劉瀟也將杯中的酒飲盡,「平王妃果然是見多識廣,連我北梁皇室後院兒之事,竟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果然是不同凡響!」

  他這話一說完,平南候夫婦和楊海朋、崔茜茜夫婦倆臉上皆是有些變色!齊齊地轉向了皇上的方向。皇上仍是那幅面上含了淺笑的樣子,看不出喜怒,而皇后倒似是心情不錯!

  岳正陽大笑了兩聲,起身道:「劉太子果然是平日裡一心為國,深居簡出!你當年杖斃那名側妃之事,在北梁鬧的是沸沸揚揚,本世子聽說,當時那側妃的母親還哭到了太子府的門口,不許太子上朝呢!這樣的大事,豈止是太子府的後院兒之事?」

  明王微一揚眉,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也是知曉的,「岳世子說的極是!本王也是聽聞過此事,當時也不過就是當一笑話一聽罷了!不想,竟還是真有此事!」

  「這有何稀奇?我苗疆與它北梁是一南一北,可謂是遙隔萬里了!如果本王子沒記錯,那名側妃是姓鄭吧?」戴了一面金色面具的晴天也是開口相助道。

  劉瀟便是再氣定神閒,此時的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了!他沒想到,平王妃會當著大淵滿朝文武的面兒提及此事,而且還得到了這麼多人的附和!

  皇上看著也差不多了,便輕咳了一聲,「皇后不是說有驚喜給朕嗎?怎麼看不到?」

  皇后立即低眉順眼地應道:「回稟皇上,臣妾馬上便命人準備。」說完,她身邊的劉嬤嬤便輕擊了兩掌!

  不一會兒,只見這大殿內的幾盞燈燭被熄掉了,餘下的燭火搖曳生姿,倒是將整個大殿映的多了幾分的柔美。

  很快,樂起,一眾舞孃開始在殿內翩翩起舞,這倒是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可是沒一會兒,隨著一個高調的彈出,便見外面突然是下起了花雨!沒錯,的的確確是花雨!有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等等,各色的花瓣自天空中撒落,皇上的眼睛微瞇,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去,轉而似是換上了一幅愁容!

  只見那花雨中,隨著如泉水一般的清雅樂聲中,一名身著白色舞衣的絕美少女翩然而至!其實說美,倒也不是說傾國傾城,至少是比之靜依和冰姬公主還要差了幾分!可是這女子的渾身上下,似是有著一種神秘的吸引力,讓人的眼球不由自主地隨著她轉動!

  靜依一皺眉,這名女子看起來好生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再一細看,那女子的眉眼之處,像極了淑妃!靜依心裡猛然一震!這名女子像淑妃?不就是像極了當年的麗妃?

  靜依悄悄打量著御座上的皇上,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名女子宛若蝴蝶一般穿梭在幾名舞孃中間,那名女子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對著賢王眉目傳情?這個認知一出來,靜依自己先是嚇了一跳!皇上?賢王?這是什麼狀況?

  不一會兒,那女子的視線落到了元熙的身上,似是被吸住了一般,頻頻向其暗送秋波!直氣得靜依心裡這個怒呀!這哪裡還能稱其為暗送秋波,分明就已是明目張膽的眉目傳情了!剛才還在和賢王傳情,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支舞沒跳完,視線又轉移到了元熙的身上!這女人也太大膽,太多情了些吧!

  她看向斜對面的明王,見他臉上含笑,那笑中包含了自信、得意還有一絲地驕傲!看來,這名女子便是這明王千方百計地尋來的。再一看,不對!大殿上的麗香公主不見了!

  靜依又向元熙看去,見他的眼神清冷,看到自己後,以眼神示意她別多事。

  靜依卻是滿心擔憂!皇后現在讓麗香公主當殿一舞,怎麼可能會沒有居心?想必現在人們都已是看出這麗香公主與淑妃的相似之處了!這是在向眾人暗示著什麼嗎?靜依的心裡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地席捲了她的全身!皇后這是要與苗疆聯手,對付元熙和淑妃嗎?

  靜依神色略顯緊張地看向了晴天,見晴天衝著她微微搖了搖頭,靜依強自壓下來自心底的恐慌,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

  反觀後宮的那些女人們則是恨極了皇后!特別是蘇靜微,最近她才剛剛得寵,好不容易升為了貴人,眼瞅著皇上就要抬她為嬪位了,想不到這個時候,皇后居然送了美人兒給皇上!

  一曲舞畢,皇后笑道:「果然是妙!麗香公主果然是翩然生姿,無人可及呀!難怪在排練時連本宮也不讓看,竟是如此地讓人難忘!」

  皇上臉上再次揚起了一抹看不出虛實的笑意,「苗疆公主,果然是名不虛傳哪!」

  她這一開口,後宮美人兒們便不再緊張了,因為人人都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會納苗疆之女為妃的!這個麗香是沒戲了!

  「多謝皇帝陛下盛讚!能為皇帝陛下一舞,是臣女的榮幸!」麗香微微抬了頭,聲若鶯啼,婉轉動聽!

  皇上點了點頭,「不錯!你倒是會說話!」

  晴天唇角微揚,「舍妹莽撞了!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皇后笑道:「大王子倒是謙虛了!能觀麗香公主一舞,實在令人賞心悅目呀!」

  麗香盈盈一拜,笑道:「陛下,麗香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應允?」

  「麗香,不得無禮!」晴天輕喝了一聲。

  皇上衝著晴天擺了擺手,「無妨。你且說來聽聽!」

  「臣女前日進京,便已是滿耳都是平王妃!得聞平王妃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詩畫雙絕,鬥膽請平王妃也能舞上一曲,以全臣女的敬仰之心。」

  靜依一挑眉,今晚是怎麼了?怎麼都衝著她來了?

  殿內眾人的視線再度膠著到了靜依的身上。靜依心中微怒!看來皇后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了!她更為惱怒的是,這個麗香公主,不過才是第一次與她見面,竟是如此地與她為難,當真是讓人生氣!

  劉瀟倒是覺得有趣,怎麼這人人都想著與這位平王妃一較高下呢?真的是她太過出色,惹人嫉妒,還是另有原因?

  冰姬公主笑道:「平王妃果然是名人哪!只是不知道平王妃肯不肯賞臉一舞呢?」

  靜依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溫和異常,「冰姬公主也是皇室出身,怎麼會問出如此有失身份的話來?本王妃即便是真的一舞,自然也只能是舞給夫君一人所看,豈能如同尋常舞姬一般,失了身份!」

  靜依這話說的可極重!麗香公主的臉當場就變了色,怒道:「平王妃這是何意?你不願一舞便罷了。何苦還要將本公主與尋常舞姬比作相同?我苗疆雖是大淵的屬地,可我也是出身王室,豈容你如此作賤?」

  靜依卻是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麗香公主,你出身苗疆蠻荒之地,不懂我中原之禮儀,也不為怪,只是公主竟然向父皇提議讓本王妃當著眾位朝臣的面兒一舞,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冰姬公主的話則是更為可笑!你也是尊貴的皇室公主,與麗香公主出身蠻荒還不相同,自小受到了極好的禮儀教導,怎麼會說出這樣有失體統的話來?」

  冰姬臉一白,想怒卻不敢怒!因為靜依所言句句屬實!哪裡有一國親王妃大庭廣眾之下,為朝臣而舞的?冰姬強忍了忍,「是冰姬失言了,還請平王妃莫怪!」

  靜依輕輕一笑,「既然是失言了,那本王妃便不與公主計較了。」

  「你不計較?你不計較,本公主還要計較呢!」麗香怒道:「你必須向本公主道歉!」

  靜依淡淡一笑,頓時風華無限!「公主為何要讓本王妃為你道歉呢?」

  「你辱沒苗疆王室公主,難道不該道歉嗎?」

  「哦?這麼說來,剛才那一舞,並非是麗香公主所跳?還是說,剛才向父皇請命,要本王妃當庭而舞的人,也不是公主?麗香公主,你若是想要本王妃道歉,是不是也該先請你向我道歉呢?」

  輕輕柔柔的嗓音,宛若天籟!那淡雅秀麗的笑容,只是一瞬,便足以讓殿內的眾位美人兒皆是失了顏色!朝中眾臣皆是點頭暗暗稱讚,平王妃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這一言一行,處處都是以國體為先!若是這平王妃只圖一時痛快,當真一舞,怕反倒是成了這天下的笑柄!將大淵皇室的臉面丟失殆盡了!

  皇后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鬱,沒有看到,她那長長的金色護甲,緊緊地摳住了自己的手心!

  晴天大笑了兩聲,起身行至靜依身前,躬身道:「舍妹不懂事,還請平王妃莫怪!我這個做哥哥的,便先替她向平王妃致歉了!」

  靜依微微一笑,「大王子客氣了。本王妃可不敢當!大王子溫潤儒雅,倒是頗有我中原文人之風!可見苗疆王當真是好福氣,有您這樣的大王子,想來,苗疆王定是省心了不少。」

  元熙一撇嘴,什麼時候都不忘誇他兩句!

  「多謝平王妃的盛讚了。」

  「大王子與麗香公主還真是大不相同!來來來!大王子,本王敬你一杯!」元熙也是端了酒杯走了過來,站在了二人中間,明顯地是不想讓二人靠的太近。

  麗香本來是一見這元熙的容貌俊美,心中微微有些蕩漾,可是聽到他這毒舌一般的話,自己則是又羞又怒!這分明是指她和大王子不是一個級別的人!

  靜依強忍了笑,轉身回座,不再理會二人。

  劉瀟輕輕笑道:「久聞平王與平王妃伉儷情深,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皇上,我北梁有意同大淵結下秦晉之好!還望皇上斟酌!」

  靜依和元熙的眉心皆是一緊,齊齊地看向了劉瀟!先是說他們伉儷情深,接著便又說到了兩國聯姻,這個劉瀟,你到底在打什麼好算盤?



第二十三章 連環之計!

  皇上笑道:「今日只是為了給劉太子和苗疆的大王子接風洗塵,不談國事!來,大家共飲一杯!」

  皇上的話,靜依倒是明顯地並不意外!皇上不喜歡元熙,剛才劉太子分明就是暗示了要將冰姬配與元熙,如此一來,就等於是北梁會站在元熙的身後支持他!這並不是皇上想看到的。所以,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以不談國事為由推了出去,倒是讓靜依有些弄不明白了!

  明王舉杯道:「久聞北梁太子風華絕代,今日一見果然非凡,來,本王敬劉太子一杯!」

  「明王殿下客氣了。本宮先乾為敬了。」

  李靜公主突然行至大殿,「父皇,兒臣近日新學了首曲子,彈給父皇母后和各位貴客聽,可好?」

  皇上一笑,「哦?靜兒又學了什麼新曲子?何人所教呀?」

  「回父皇,是一位司樂教的。兒臣知道母后的琴技極好,一心羨慕!兒臣學了近兩個月,總算是能得母后的一分真傳了。」

  「你這孩子,還真是會說話!你彈的已是不錯了!比母后還要好。」皇后說著,便轉了頭道:「皇上,不如讓她試試吧!反正也是小孩子,便是彈的不好了,也是無傷大雅!」

  皇上點了點頭,「好,既然靜兒想彈,那便由你吧!若是彈的好了,朕重重有賞,若是彈的不好了!那就要下去後,再繼續苦練,明白了嗎?」

  「是,父皇。」李靜說完,便已有宮人呈上了香案、古琴,李靜坐好後,試了一下琴音,抬頭看了皇后一眼,見她微點了點頭,李靜這才開始彈奏!

  不對!非常的不對勁!靜依看著今晚的李靜是出奇的不對勁!她可沒忘這個小公主當年是怎麼算計自己的。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在大殿上彈一曲琴,定是有所圖謀!靜依看了高座上的皇后一眼,見其神色泰然,心中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而此時元熙在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手不自覺地微抖了一下!心裡咯登一下,暗叫不好!想不到這李靜竟是學會了這首曲子,這可是大大地不妙!

  而晴天和麗香公主聽到這首曲子後,也是有些不解!特別是麗香公主,臉上竟是顯現出了極為好奇的神色!

  靜依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轉頭看到皇上竟然是眉頭深鎖!看來,不是這支曲子有問題,便是彈這支曲子的人有問題了!

  突然,琴聲到了精彩處,嗡地一聲!琴弦斷了!

  一時間,大殿內安靜異常!靜依的眼神微瞇,果然是有預謀呀!皇室的宮宴上,所備的各種樂器皆為上品,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突然斷弦?事情果然是透著蹊蹺!

  皇后的眉心處似是有些心疼,「快過來讓母后瞧瞧,可是傷到手了?」

  李靜的眼裡含著淚,怯怯地向著皇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極為小心地挪著步子到了皇后身邊兒,這小女孩兒的模樣,是說不出的可憐委屈!

  「讓本宮瞧瞧!來人,快去將小公主帶去後殿,請太醫過去瞧瞧,上些藥,別再落下疤了!」

  「是!」

  「母后,都是兒臣學藝不精,才會如此!讓父皇和母后失望了。」

  皇上也看到了李靜指尖上的血,微一皺眉,「罷了。此事不怪你,快下去讓太醫上些藥吧。」

  「是!兒臣告退。」

  李靜一走,這殿內的明王妃便出聲道:「可惜了!這好好兒的琴聲,今日竟是沒有聽全了!這曲子,兒臣還是從未聽過呢。」

  皇后笑了笑,「這支曲子,當年的麗妃是彈的極好的!本宮也是多年未曾聽見了。不想今日靜兒竟是彈了這一首曲子,她不過是個小孩子,也是覺得這支曲子好聽新奇罷了!還請皇上莫怪!」

  皇上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而殿內的麗香公主則是有些不解道:「皇后娘娘,不過就是一支曲子罷了,皇上為何要怪罪?」

  「你來自苗疆,所以不知道,皇上以前的一位妃子也是極愛這支曲子的,皇上也是極愛聽她彈奏的。哦,不對,是用一種極為古怪的樂器吹奏的!說起來,已是過去二十多年了,本宮也是甚為懷念呢!」

  「夠了!皇后,還不再派人安排歌舞?」皇上的聲音裡隱含了怒氣,大殿上任誰都聽的出來,可是麗香公主卻像是聽不出來一般,竟是歪了頭問道:「奇怪了!這支曲子,明明是我苗疆的民歌呀!怎麼皇上的愛妃也會?」

  現在靜依已是完全明白過來皇后的用意了!這是想著將當年麗妃出身苗疆之事給當眾揭開!想著讓賢王再無繼位的可能!苗人之子,是沒有資格繼承大統的!

  靜依想到,這麗香公主剛才的那一舞,定然也是有著蹊蹺的,再加上她的容貌!今日她可是特意穿上了中原的服飾!

  麗香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一出來,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仍是一臉期待的看向了皇后!

  靜依心中暗自冷笑!果然,這麗香公主早已與皇后勾結在了一起了!還裝的如此像!

  皇后有些為難地看了皇上一眼,再看到底下的眾臣們皆是一臉的震驚!他們中大多數的老臣中,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麗妃,可是對於麗妃經常吹奏的這首曲子還是非常熟悉的!剛才他們便聽著這李靜公主彈的曲子有些熟悉,現在聽到皇后和麗香公主這麼一說,登時便想起了,這曲子正是當年皇上極愛聽的一首!

  雖然是換了一種樂器,可是稍一注意,便會聽出這是同一首曲子!殿內中的老臣們,已是開始小聲地議論了!

  皇上轉頭看向了皇后,眸子裡似是欲掀起一場大風暴一般,一字一句道:「皇后還真是朕的賢妻呀!」

  皇后似是聽不出皇上話中的嘲諷之意,竟是低了頭應道:「臣妾謝皇上誇讚!臣妾乃是一國之母,為皇上分憂,是分內之事!只是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湊巧!臣妾一定會派人查出,究竟是哪位司樂教靜兒彈奏的這支曲子。」

  皇上一挑眉,面上含了一抹冷笑,目光如炬地盯著皇后那帶了些許滄桑的臉上,輕道:「皇上臉上的細紋似乎是又多了!看來,皇后還是比較適合修修佛佛,唸唸經,否則,怕是老的太快了!」

  皇上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坐在離皇上位子近的人們卻是都聽到了,靜依的心底一顫!皇上竟然是當眾如此羞辱皇后!暗指皇后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插手的事情也是太多了!看來,皇后的這步棋走的有些早了!

  皇后的臉皮微微動了一下,勉強扯出了一個笑臉,「是,皇上教訓的是!臣妾一定謹遵聖意!」

  皇上轉頭不再看她,底下的麗香公主又道:「皇后娘娘說的那件樂器可是?」

  「麗香!不得無禮!別忘了你的身份!」晴天不等麗香說完,便大聲喝斥道。說完,便已是到了麗香的身邊,將麗香一把拉過來,右手不著痕跡地在麗香的身後一拂,點了她的啞穴!

  「皇上,臣妹不懂事,家中父王又對其極為寵溺,向來是沒有規矩慣了!還請皇上恕罪!」

  「無妨!只是大王子還是要對其多加教導!我大淵向來是注重禮儀規矩的。這麗香公主,好歹也是出自你們苗疆的王室,若是太過寵溺,怕也是會有損王室的顏面!」

  「是!微臣一定會對其嚴加管教。」晴天說完,便拉了麗香到自己的身邊坐了。

  皇后顯然沒有想到,這大王子會突然出現插了一槓子,心中暗惱,可是微一細想,也覺得今日的場合的確是不妥!再加上,自己還沒有將後宮徹底地清理乾淨,這個時候將這件事情戳穿,怕是反倒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皇后別有深意地看了賢王一眼,轉頭繼續正襟危坐,彷彿剛才的那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麗香惱怒地瞪著晴天,晴天卻是不理會她,仍是自顧自地與一旁的元熙等人把酒言歡。

  本來是應該要掀直一道軒然大波的事情,竟然就此悄無聲息地落下了帷幕!那些老臣們也是不再理會此事,暗自慶幸剛才沒有亂說話!否則,依照皇上的性子,他們這些老骨頭,怕是今晚就交待在這裡了!

  護國公衝著皇后看了一眼,見皇后搖了搖頭,便低頭喝酒不語了!其實今日之事,他本就不贊同!僅憑著一支曲子能說明什麼?能證明當年的麗妃是出自苗疆嗎?還有相貌!即便是這麗香公主與她生的相像又如何?這天下相似這人何其多!這淑妃不就是長的與麗妃極為相似?再者,淑妃進宮前不是還有那麼多與麗妃相似的女子?只不過沒有淑妃這般地相像罷了!護國公此時看到被苗疆的大王子攔下了,倒也是覺得有些慶幸!否則,若是真惹得皇上大怒,怕是今晚之事,定是不會善了了!

  賢王對於這些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妥,可是他並不知道他的母妃身份之事,所以,他一直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在思考著什麼。不過,相信過了今晚,他的王妃會回到娘家問一問她的父親英國公吧!

  楊海寧如此聰慧,哪裡會看不出這裡面有什麼名堂?她向著楊海朋的方向瞧了一眼,楊海朋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燥!

  這大殿裡再次起了歌舞,只是這氣氛,卻是有些詭異了些!

  冰姬公主也察覺出了這後宮中也是不太平靜的!畢竟她也是皇室公主出身,自然明白這裡面的一些個彎彎繞,不過,她可不會像那個麗香那麼傻,不過幾句話,就把自己和皇后結盟的信息,全都透露了出去!她冰姬是什麼人?絕對不會輕易地選擇合作夥伴!至於不會在弄不清楚形勢的情況下,選擇合作夥伴!

  一曲舞罷,冰姬公主端了酒盞到了大殿正中,「尊敬的皇帝陛下,冰姬與哥哥是第一次來大淵,初見京城的繁華,冰姬一時覺得感慨萬千!大淵國的確是國力昌盛,勝我北梁百倍!今日,冰姬代表我北梁的父皇和母后,在此敬皇帝陛下一杯。」

  皇上高聲笑道:「冰姬公主敬酒,朕自然得喝!」說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冰姬公主也不含糊,以袖遮面,也是將酒飲盡!

  「皇帝陛下,冰姬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能夠恩准。」

  「冰姬公主請說。」

  「冰姬與大哥初至京城,想四處遊覽一番,可是又覺得太過生疏,對於大淵的一些風土人情也是不甚瞭解,唯恐在大淵鬧了笑話,或者是無意中惹下事端!故而想請貴國的平王能夠代為嚮導,不知陛下可否同意?」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輕笑了兩聲,「冰姬公主這一要求也不為過。平王,左右你也無事,便陪著劉太子四處轉轉吧。」

  「是!兒臣遵命。」平王起身應了。

  皇上這話說的極為有技巧,說是讓平王陪著劉太子轉轉,對於冰姬公主隻字未提,可若是冰姬公主要跟著,誰又能攔的住?

  靜依心裡暗暗佩服這個老皇帝的心思,真是狡詐如狐呀!不過,他也未曾言明,就不許她平王妃去呀?所以說,皇上這是擺明了要看好戲了!

  劉太子笑道:「聽聞城外的隆昌寺香火極為旺盛,不如明日,咱們便一起去那裡看看風景,進一柱香。平王殿下以為如何?」

  「劉太子有拜佛之心,本王自當相陪。」

  冰姬看著李赫那儒雅俊逸的模樣,心便是跳的飛快!這樣的李赫是她以前與他相處時,都未曾發現過的!這樣的李赫渾身上下皆是一身高貴清華之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在北疆時的戾氣?

  一晚上,冰姬的眼睛就來回地在平王的身上打著轉兒,其它的人自然是看的明白,這冰姬公主,是相中了平王了!明王和晉王等人皆是一幅看好戲的樣子!要知道當年平王可是許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的!

  若是李赫有意迎娶冰姬公主,則是違背了自己當年的諾言,而在感情上又相當強勢的蘇靜依,如何會容得下?若是李赫堅決不肯娶冰姬,那麼父皇那一關,他怎麼過?當然,不娶自然是最好的!這樣,李赫便不會得到北梁的支持!若是娶了,恐怕後院兒便會一團亂麻!平南候府的平安郡主,碰上北梁的嫡出公主,這平王府裡,怕是要熱鬧了!如此一來,蘇靜依還會再死地榻地的幫著李赫嗎?

  這一頓宮宴,吃的可是無比的熱鬧!一波三折!雖然許多話沒有挑明了,放到檯面兒上來說,可是眾人的心裡有已是有了底!只不過,麗妃已死,多年前的事,還會有誰去計較?皇后弄這麼多事兒出來,無非也就是想著絕了皇上立賢王為太子的心思!可是現在這麼一鬧,皇上怕是會另有安排了!

  宮宴散去,崇文殿內,只餘高座上的皇上,神情落寞,似乎是還帶了一絲的悲傷!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安寢吧。」杜海有些不忍看到這個模樣的皇上。

  皇上歎了口氣,「麗妃的事兒,怕是瞞不住了。」

  「皇上無需憂心,麗妃已殤,空口無憑,再說當年之事,誰又還能說的清楚?」

  皇上搖了搖頭,「皇后心計深沉,她不會就此罷手的!今日也是苗疆的大王子出言相阻,否則,只怕那個麗香公主還不知道要說出些什麼逆天的話來!皇后多年來的合作對像應該就是這苗疆王的華妃了!派人通知苗疆王。」

  「是!」

  「這個麗香公主倒是與麗妃生的有幾分想像了!可惜了那張臉了!這樣卑劣污濁之人,有何資格頂著和麗妃相似的一張臉?簡直就是在侮辱麗妃。」皇上的聲音裡充滿了厭惡,似是再多提麗香公主一個字都會是對自己極大的侮辱!

  杜海彎腰應了,「皇上,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您還是先回去安寢吧。」

  皇上點點頭,起身慢慢踱回到了御書房。一路上,只有杜海提著燈籠相陪,遠遠地有侍衛跟著,更是將皇上孤寂落寞的身影映襯地暗淡了幾分!

  坤寧宮,叮噹!清脆地瓷器碎裂地聲音在大殿內迴盪著。

  「娘娘,您消消氣兒,明王送走了劉太子,便回過來了。」劉嬤嬤勸慰道。

  「哼!都是那個大王子!若非是他有意阻攔,本宮的大事可成!即刻派人去查查,看看這個大王子是個什麼來歷?還有,再查查他與賢王是否相識,有過什麼接觸?要快!本宮不想再被他給壞了事!」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查。」劉嬤嬤走到大殿門口,迎面遇到了明王。「娘娘心情不好,您小心著些。」劉嬤嬤小聲道。

  明王感激地點了點頭,與劉嬤嬤錯過身,進入了大殿。

  「母后,這麼晚了,還急著找兒臣來,可是有要事?」

  「今日之事,你怎麼看?」皇后遣退了眾人,面色恢復沉靜,坐在了鳳座上。

  「母后,今日之事,許是咱們過於急燥了。請恕兒臣直言,賢王,不足為懼,即便是他是麗妃所生之子,又如何?一無根基,二無倚仗,即便是父皇將他立為太子,怕也是難保他順利地登上帝位!」

  明王抬頭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皇后,見其並無怒色,才大著膽子繼續道:「母后,今日之事,咱們還是應該要從長計議!那麗妃畢竟已經是死去了多年,現在人死燈滅,一切也僅僅只是懷疑。並不能捍動賢王的地位!而且若是皇上有意阻攔,怕是反而會適得其反,說是母后拿死人大做文章,說兒臣容不下五皇弟。」

  皇后聽完,冷冷一笑,頭微微一晃,那頭上的赤金鳳頭步搖,也跟著一晃一閃!亮得人幾乎是睜不開眼睛,那步搖的碰撞聲,清脆悅耳,煞是好聽!

  「幾日不見,本宮的煜兒倒是長大了!知道謀算了!」

  「兒臣有今日還是多虧了母后的多年教導!」明王趕忙低了頭,態度恭謹道。

  皇后輕哼一聲,「你只知道賢王沒有了母妃,沒有了外祖家的倚仗!本宮問你,若是苗疆王一力相助於他的親侄子賢王呢?若是賢王與賢王妃極力拉攏英國公府呢?若是皇上是鐵了心要立賢王為太子呢?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明王被皇后的這一連串的幾個問題嚇的心驚肉跳,竟是不由自主地便倒退了幾步!「母后!不,麗妃出身苗疆一事,父皇是不會讓朝臣們知道的!這一點,苗疆王也是無可奈何的!」

  「那又如何?無論明面兒上麗妃出自何處,是何出身,都改變不了賢王是苗疆王的侄子這個事實!如果賢王真的得了苗疆的相助,本宮問你,你還有什麼優勢可談?再加上一個英國公府,你還有幾分勝算?」

  明王此時也是眉心緊皺,顯然這些問題,他以前並未想到過!可是現在突然被皇后給說了出來,竟是將他給驚的一時也沒了頭緒了!

  「哼!你沒有想到這些吧?因為你從來就是自鳴得意,目中無人!你一直都以為只有晉王才是你的對手!只要是除去了他,那個位置必然就是你的!你還真是蠢!本宮怎麼就會有你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東西!這些年來,皇上步步算計,任憑你與明王在前朝爭的不相上下,為的是什麼?你真以為皇上是聾子,是瞎子!」

  皇后的聲聲指責,直震的明王的臉上毫無血色!竟是再退了一步,跌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皇后看到明王如此無用的表情,心中更加鄙夷!若不是因為自己只有這一個兒子,自己又怎麼會在這後宮過的如此辛苦?偏偏這明王竟是如此地不爭氣,偏還以為自己聰明無比!真真是個蠢的!

  「你以為僅憑著你舅舅護著,你身後的那些個曲意逢迎的傢伙,你就能安穩地坐上了太子之位?本宮問你,若是那賢王被立為太子,你又當如何?」

  明王這才回過神來,輕道:「不會的!母后,父皇若是真心地愛著麗妃,真心地為著賢王好,便不會如此!賢王即便是有苗疆王的支撐又如何?那裡遠在京城千里之外!而且先祖曾下過嚴旨,苗疆族人,不得皇帝親旨,不得離開苗疆!這京城的兵權,大部分都在咱們的手裡。皇上若是真的立了賢王,怕他也是活不過幾日的!父皇向來看事情長遠,絕對是會想到這一點的!」

  「你說的沒錯。皇上的確是會想到這個!可是他想的與你不同!賢王還有英國公!別忘了楊海朋是幹什麼的?還有,皇上的心腹還有顧文大將軍,還有平南候,還有岳王!這三人可是掌握著大淵一半以上的兵力!你以為他們都是吃白飯的?你以為皇上這麼多年來一直讓他們做孤臣,是給誰留著的?你動動你的腦子!」

  皇后的聲音尖銳無比,聽到了明王的耳中,宛若是晴天白日,聽到了一聲霹靂一般!驚人魂魄,攝人心魂!

  明王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漬,身後的衣裳早已是被皇后剛才的那番話給嚇得濕透了!一身的冷汗,此時沾在身上是粘粘的,還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若是平日裡,明王早就忍耐不得,沐浴更衣了!可是今日,他仿若是毫無所覺,一直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半晌後,明王的臉色,才微微好看了些。「母后,兒臣明白了。可是母后,兒臣不懂,今日即便是揭出了這當年麗妃的身世又如何?畢竟,麗妃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而且當年,給了麗妃漢人身份的那戶人家也早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僅憑一支曲子,一個長的相似的麗香公主,又能說明什麼?滿朝文武不會信的!」

  皇后有些無奈地閉了眼,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蠢笨的兒子!這樣簡單的事情還要她親口說出來!皇后無力地歎了口氣,「你怎麼還是不明白!本宮要的不是滿朝文武相信什麼!而是要他們懷疑什麼!只要是有了懷疑,那麼大淵立儲之事,便絕對是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的!萬一要是賢王的生母是出自苗疆,再加上當年先祖寵愛苗疆公主一事,那麼賢王便絕無可能會被立為太子。如此一來,賢王便是有苗疆王暗中相助又如何?」

  皇后頓了頓,「再者,只要這個謠言傳了出去,那麼,賢王妃的母家英國公府,便是絕無可能會幫著賢王了!本宮的意思,你現在懂了嗎?」

  「是!兒臣愚鈍,竟是未能想到這一層,實在是讓母后操心了。」

  皇后歎了一口氣,「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無論做什麼,自然都是為了你!現在晉王和德妃並未意識到這個,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麗妃是出自苗疆的公主!煜兒,此事,現在便也只是你知,我知。就連你舅舅也是不知道的!現在這便是我們得了先機。就端看皇上會如何了?」

  「今晚之事,想必父皇也已經是懷疑這一切是母后所為了!」

  「那又如何?」

  「母后,今晚的事情被大王子所阻,非但沒有收到咱們要的效果,反而還害父皇疑心了母后,豈不是得不償失?」

  「呵呵!」皇后輕笑了幾聲,「煜兒,你以為你父皇的心裡還會有母后的位子嗎?除了麗妃,他的心裡可是裝的下德妃、淑妃,可是卻是絕對不會容得下本宮!他從心底裡厭惡本宮,可是本宮偏偏是出自護國公府,有先帝賜婚的聖旨,他違抗不得!否則,怕是他早已廢後,另立了旁人了!」

  皇后起身緩緩走至明王身邊,明王有些驚慌,想要站起來,被皇后抬手示意坐著!皇后就這樣站在了明王的眼前,一襲明黃的鳳袍,將人的眼睛似乎都要亮瞎了!

  明王覺得心裡有些慌亂,多少年了,自己多少年沒有與母后離的這樣近了?

  「煜兒!」皇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煜兒,本宮會不惜一切,只為了將你捧上那個位子。可是你也要記得,你曾經在母后面前說過的話!你若為帝,則白敏兒為后。永保護國公府昌盛不衰!」

  「是!兒臣時刻謹記。」明王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的顫音。

  皇后張了張嘴,只是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你跪安吧。」

  「是!兒臣告退,母后安寢吧。」

  皇后轉了身,一雙亮晶晶地眸子裡似是被嵌入了黑曜石一般,閃閃發光!她的目光始終是追隨著明王的背影,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了!入目的,只有那無盡的黑暗時,皇后似是才回了神。

  劉嬤嬤進了大殿,「娘娘,該就寢了。」

  皇后微抬了頭,向外走了幾步,看向了夜空中的那一彎明月!月光皎潔,不過仍是近似半圓,離月圓還早!淡淡的光暈在月亮的周圍散開,圍繞著月亮的那眾多的一閃一閃的星星們,則是像極了情人的眼睛。

  「今晚的月光不錯!」

  劉嬤嬤也是抬了眼看到了那彎月亮,輕道:「是呀!今晚的月色的確是不錯!您瞧這眾星拱月的架勢,真是美不勝收!到了月圓之夜,怕是這週遭的星星,便全都失了顏色。」

  皇后唇邊噙了一抹冷笑,這劉嬤嬤跟在自己身邊多年,自然也是極會說話的!這是在變著法兒的捧著自己呢!

  「月亮再圓,再亮又如何?月亮的光輝在無盡的黑暗中根本就是毫不起眼!哪裡及得上日間的太陽!」

  劉嬤嬤的神情一滯,皇后的話,她如何會聽不懂?「娘娘,夜深了,還是先安寢吧。」

  皇后再抬頭看了看那看似聖潔的月亮,有些自嘲道:「人人皆以為眾星拱月是一種高貴,又豈知那月亮對太陽的恐懼和羨慕?又豈知那月亮獨自面對這無盡黑暗的落寞和恐慌?可笑世人都太過膚淺,小小的月亮,如何與那太陽爭輝?」

  「娘娘!」劉嬤嬤急忙四下看了,然後又小聲勸道:「娘娘,這等大逆不道之言,還是莫要再說了。奴婢陪您回寢宮吧。」

  皇后也不再說話,出了大殿向著自己的寢宮方向行去。

  遠遠地似乎是有一道極為清冷的聲音傳來,「吩咐下去,將今晚麗香公主長的與當年麗妃相似之事,傳了出去!另外,讓坊間將今晚李靜彈的那支曲子,迅速流傳!有人問起,兩種答案。一則是此曲為當年麗妃最為喜愛之曲,二則是此曲為苗人情侶間的互訴衷腸之曲。在苗疆已是流傳幾百年了。」

  「是!奴婢明白了。娘娘小心台階兒。」劉嬤嬤蒼老的聲音回復道。

  宮外,平王府,文華院。

  「依依,先沐浴吧。」元熙體貼地幫她試了水溫,到了她身邊,替她將頭上的髮飾摘了,然後又將頭髮整個兒的挽起,全部都盤在了頭頂上。這是靜依教她的法子,這樣沐浴,頭髮便不會濕了。

  「我自己來就好。」靜依將元熙推了出去,然後自己進了浴桶。

  靜依坐在浴桶裡,輕輕地拿細棉布擦拭著身體,她知道元熙就在外間兒,並未出去,便問了一聲,「你說皇后會不會就此罷手?皇上又會不會加快進行對賢王的培植計劃?」

  元熙在外間兒本來是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和靜依一起洗,現在聽到了靜依的話,便挑了簾子進來,看著只露出一個頭的靜依道:「皇后自然是沒這麼輕易便罷手的!你瞧著吧,千秋節一過,京城怕是就要亂了。」

  靜依只顧著聽他說話,似是忘記了嗔怪他為何進來了。有些擔憂道:「我總覺得皇后的心思沒那麼單純!她向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至少要一箭雙鵰!今晚上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為了打擊賢王,可是我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可是我卻偏是說不出來。元熙,你快想一想。皇后會不會還打了別的什麼主意?」

  元熙在一旁寬衣解帶,很快便脫了個精光,鑽進了浴桶裡。

  靜依這才意識到元熙進來了!忙躲了躲,「你不許靠近我!保持兩尺的距離!」

  元熙一愣,隨即便是一幅明明是看到美食了,而且正好腹中也是空空如也了,卻是偏偏吃不到嘴的樣子!那嘴角微撇,眉心間還帶了一絲的憂傷,兩隻眼睛卻像是餓狼一樣緊緊地盯著靜依的前胸!

  靜依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胸看,頓時臉就紅了!拿了那細棉布向他拋了過去!「不許再看了!」

  元熙一撇嘴,極委屈的樣子道:「娘子,不能吃,看看也不成嗎?」

  「別鬧!你快想想我剛才問你的問題!先回答我!」

  元熙咧嘴一笑,「不急!現在為夫餓了,總是要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想。你說呢?」說完,便作勢要撲上來。

  靜依連忙轉了身,「不許過來!我還要洗澡,累死了!你別再招惹我了!」

  元熙一挑眉,手上拿了那細棉布,便輕輕靠了過來。靜依剛想躲,元熙便一把按住了她,「別動!我給你搓搓背!」

  靜依果真就不敢動了,面色緊張地趴在了桶沿兒上,感覺到後背傳來舒適的揉搓力度,竟是感覺到了一絲享受!這元熙居然還會伺候人沐浴!

  元熙看著靜依那光滑如絲綢一般的美背,強忍了要流鼻血的衝動,作了幾個深呼吸後,試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依依,你覺得皇后還有別的籌謀?」

  「嗯。」靜依懶洋洋地說道:「我總覺得皇后除了對付賢王,還有其它的意圖,只是我一時有些想不起來罷了!」

  「想不起來,便不想就是了。倒是那個麗香公主是個沒腦子的,居然讓人一眼就看出她與皇后是一條線上的!皇后現在,想必也是惱了她,許是後悔找她合作了,也說不定!」

  靜依點點頭,「你說的對!這個麗香的確是有些沒腦子!可是那個冰姬就聰明多了!說是要你代為招待,領著他們四處逛逛!那個劉太子居然還提出要去隆昌寺!真是登鼻子上臉,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靜依越說越覺得有些氣悶,又道:「也怪你!沒事兒惹回來一株爛桃花!現在好了?那桃花就想著在你家門前開了!看你是收不收進來?」

  元熙聽了這話,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依依吃醋了?那個冰姬你無需理會!她若是敢做什麼手腳,我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再說了,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她要真是個聰明的,便應該知道我的實力,不該暗地裡再打你的主意了!」

  靜依聽了卻是有些生氣,一轉身道:「什麼叫無需理會?若是現在有人打著我的主意,你也可以不理會嗎?說到底,還不是你這個風流公子在外在惹的風流債!」

  靜依一時氣急,竟是用自己的食指使勁兒戳著元熙的前胸!一時大意,倒是忘了二人是在浴桶裡,此時是赤身裸體了!

  元熙看著水面上靜依胸前那若隱若現的一片美好,隨著靜依的呼吸、動作而一顫一顫的,他的心底裡便是一陣春風蕩漾!不由得慶幸自己是跟進來了,否則,哪裡來的這般美景可供自己欣賞?

  靜依看元熙沒有反應,既不反駁她,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呆愣愣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

  靜依順著他的視線一瞧,臉蹭地一下便紅了!急忙轉了身道:「流氓!」

  元熙嘻嘻一笑,迎了上去,將靜依整個人攬在了懷裡,嘴巴貼在了靜依的耳邊道:「依依,你都是說了流氓了。為夫怎麼能不做點兒對得起流氓這兩字的事呢?」

  說完,便吻住了她的耳垂,感覺到靜依的身上一陣顫慄,元熙的心裡是滿意至極!這是靜依的敏感地帶,他自然是知道的。每次只要吻住了她這裡,靜依向來聰慧的大腦便會出現短暫的空白,整個人也會變得有些遲鈍起來!

  元熙的大手在靜依的腰間輕輕地摩娑著,不一會兒,右手便攀到了她的胸前,輕輕地揉搓著。元熙的雙唇順著靜依的脖頸,一路向下吻著!吻到了靜依的背上,靜依只覺得後背如同是著了火一般的滾燙!渾身有些抑制不住地輕顫了起來!

  元熙則是微微動了動眉,看來,依依的後背也是敏感地帶呢!想到這個,便吻的更加賣力!更加細膩了!

  靜依忍不住輕吟出聲,「不要!元熙,我們出去好不好?」

  元熙笑著回道:「乖,這裡不好嗎?我們上次在浴桶裡,也很好的!」說著,橫在靜依胸前的手,便又是用力地收緊了緊。靜依忍不住又是一聲輕吟!

  元熙將放在她腰間的手臂用力地緊了緊,使靜依的後背、臀部緊緊地貼向了自己!靜依感覺到下身傳來的一股灼熱感,還有那硬梆梆的觸感,便知道元熙是不可能放過她了。

  靜依勉強使自己有些昏亂的頭腦清醒了一下,「元熙,別這樣!我們不要這個姿勢好不好?」

  「乖!我們還沒有這樣做過,試一次,好不好?」

  靜依覺得自己的臉簡直就像是被用開水燙了一般!滾燙不已!讓自己這樣背著與他行歡好之事!還真是羞人!自己還從未這樣大膽過!

  元熙輕輕地將靜依的小腹托起了一些,使她的臀部翹的更高,靜依不由自主地便雙手扶住了桶沿兒,上身也微微地壓低了一些。

  元熙終於不再忍耐,外面傳來的陣陣蟬鳴聲,像是在為二人奏樂一般,浴房內,風光旖旎,春風無限!

  歡好過後,靜依被元熙抱著進了寢室,給她擦乾了身體,放到了床上。

  靜依身上穿上了一件寬鬆些的浴袍,一臉的紅潤,也不知是因為剛才的情事而紅潮未褪,還是因為在浴室裡待的久了,滕的臉上紅撲撲的。

  靜依看著元熙身上只是罩了一件長袍,也未繫帶子,下身穿了一條褻褲,胸前則是一片玉色的肌膚,看起來倒是誘人的很!靜依猛地甩了甩頭!她在想什麼?她們可是剛剛才那什麼過,怎麼能還要想這個?

  元熙不知靜依心中所想,見其似是有了惱色,問道:「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靜依一愣,連忙搖了搖頭,突然腦中似是有什麼東西閃過,她猛地坐起身來,喃喃道:「原來如此麼?」

  「什麼?」元熙被她弄的有些糊塗了,坐到了她的身邊,「你說什麼?」

  「元熙,我知道皇后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元熙一挑眉,示意她繼續說。「皇后此舉,定然是想要將淑妃也一併牽連進去!」

  「母妃?」

  「你別忘了,這麗香公主長的像麗妃,可是與母妃也有相似之處的!到時候,只要皇后稍加點撥,這宮內外的流言四起!誰還能拿捏的准,誰才是出自苗疆呢?」

  「可若是如此,豈不是壞了她的大事?她不是一心想著封死賢王的路嗎?若是真有人疑心到母妃頭上,那賢王那裡又怎麼辦?」

  「這便是皇后的高明之處!她只是讓人們疑心!她沒有證據!事實上,只要苗疆王不承認!誰也沒有辦法確定賢王就是苗疆公主之子!換言之,也沒有人可以確定淑妃是出自中原,或是苗疆!皇后定是會想法子從淑妃的娘家著手,開始想法子散佈流言!到時候,不用有證據!皇后要的,便是混亂!朝局不穩!無論是當年的麗妃,還是現在的淑妃,只要是有人疑心她們的身份,那麼你和賢王便永遠不可能會有機會問鼎大位!因為滿朝文武不會答應!就連皇上,也不可能會忤逆先祖,不顧群臣的反對!這才是皇后真正想要的!」

  元熙點點頭,眉間一片怒色!「好一個皇后!好一個連環之計!這是想著一網打盡嗎?」

  「現在必須馬上通知暗閣的人,開始全面將淑妃娘家有關之人,全都保護、監視起來!」

  元熙輕哼一聲,「皇后!怕是本王沒有那麼容易讓你如願了!」

  「元熙,眼下,關於賢王的事,咱們還要從長計議了。若是任由皇后通過此事來對付賢王,怕是咱們也是脫不了干係的!畢竟淑妃與麗妃的容貌相似,這是天下人人皆知之事!」

  元熙輕皺了眉,「皇上怕也是猜到了皇后的想法吧?居然能由之任之!還真是奇怪!」

  「這並不奇怪!皇上料到皇后不會就此罷手!而她不肯罷手的結果,就是定然會將淑妃也牽連進去!而你雖然並非是淑妃親生,可也斷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處於困境!你自然就會想法子出手!而你一出手,那麼救出來的,便不止是淑妃了!」

  「皇上倒是好算計!皇后的一步步,怕是他早已有了預料,就是等著她出手,說不定,皇上會在什麼地方使了絆子等著她!也許,是德妃,也許會是皇上本人!我可以想像得到,皇后的處境,也不見得就比咱們好多少!」

  「也許吧!皇后會如何,咱們現在管不了!重要的是要想法子,將皇后的計策給破了才是!否則,母妃就危險了!」

  「是呀!若她真是被人認定了是出自苗疆,怕是會有朝臣開始彈劾了!會讓皇上將其送回苗疆,或者是乾脆直接打入冷宮!更甚者,可能會有人要求處死母妃!無論是哪種結果,對於母妃來說,都無疑是致命一擊!」

  靜依此時倒是平靜了許多,唇畔竟是揚起了一抹笑,「元熙,許她想法子散流言!就不許咱們想法子破了嗎?」

  「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元熙有些意外地問道。

  「那是自然!你附耳過來!」靜依在元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不一會兒,元熙便是眉開眼笑了!「我的依依果然聰明!這次,倒是看看皇后還能使出什麼花樣兒來!」



第二十四章 真會演戲!

  次日一早,劉瀟和冰姬便早早地起來在館驛的大廳等著了。

  「冰姬,今日隆昌寺之行,你確定要這麼做?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事關你的閨譽!你可是我北梁的嫡出公主。」

  「大哥,我決定的事,絕對不會輕易更改!再說了,我暗戀李赫多年。眼看著他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如何肯錯過如此好的一個機會?」

  「冰姬!那時候你不過才是一個小孩子,哪裡會懂得這許多?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你又何必一定要在李赫這棵樹上吊死?萬一你再弄巧成拙,惹惱了他,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有什麼不堪設想的?我倒是不信,他還能將送上門的美色,給推出去不成?再說了,我也不是非要與他有什麼!只不過是創造一個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如此一來,我與他之間必然是會落人口實而已!大哥,我沒那麼笨!想著先把自己送上他的床!一旦有人見證了我與他獨處,在這極講男女大防的大淵,他若是不娶我,大淵皇帝如何向我北梁交待?我一介北梁的嫡出公主,難道還不配做他平親王的平妻?」

  「平妻?」劉瀟一皺眉,「你想的太多了!依我掌握的情況來看,李赫對平王妃的寵愛,已是近乎寵溺了!事事順著她!這樣的李赫,是不可能會允了娶你為平妻的!」

  「大哥,他不答應,不代表皇上不答應!而且,也不代表那蘇靜依不會答應!只要是我與他單獨相處,且稍有些親密的動作,一旦被人瞧見了!我自然有法子讓蘇靜依點頭答應!」

  劉瀟仍是有些不放心!他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這一樣,讓人放心不下!太過執拗,一旦決定好的事情,別人八匹馬也是拉不回來的!

  「罷了,你若執意如此,哥哥也便由著你,可只是一樣,你切莫腦子一熱,便毀了自己的清白!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大哥放心,妹妹自有分寸!即便是我與李赫之事不成,對我的清譽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與他若是不成,咱們便要回到北梁了。北梁的規矩,可沒有大淵這麼多!」

  「你能有分寸自是最好的!我就你這麼一個親妹妹,自然是希望你一切都好好兒的!你若是真心地想要嫁與李赫為妻,哥哥自然是會全力助你。可是只有一樣,事事要先以北梁的利益為先!兒女私情,終歸只是小事!我身為北梁太子,絕不允許任何人的私人利益高於北梁的利益!你明白嗎?」

  「知道了,大哥。你安心就是。」

  「啟稟殿下,平王的馬車已經快要到了。」一名侍衛稟報道。

  「好,走吧,咱們也出去吧。」

  劉瀟和冰姬一前一後到了正門處,侍衛也已經將馬車備好了。

  元熙下了馬車,看到正門口的二人,拱手道:「有勞兩位久等了。請吧。」

  劉瀟笑道:「無妨!本宮與妹妹閒著無事,也是正好出來逛逛。平王既然來了,妹妹,那咱們便走吧,也好早去早回。」

  「是!」

  元熙一挑眉,「冰姬公主也要前往?」

  冰姬燦然一笑,恍若是牡丹花開,艷麗無雙!「怎麼?平王殿下不想冰姬能一同前往嗎?」

  元熙聳了聳肩,未答。

  劉瀟道:「王爺,剛才本宮只命人備了一輛馬車。因為事先也不知道妹妹要一同前往,所以大意了!不知王爺可否介意同舍妹同乘一輛馬車?」

  冰姬一臉微笑地看著元熙,元熙微皺了一下眉,正要開口,便聽到冰姬公主道:「本宮知道你們大淵的男女大防極重,可是我北梁並未如此多的規矩!本宮是北梁人,自是不會在意那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

  元熙再度挑眉,他還能說什麼?人家公主都不介意是否會有損清譽了,一個大男人還磨嘰什麼?

  守在馬車邊兒上的初一聽了一撇嘴,有些同情地看著那冰姬公主,沒錯,是同情地看著冰姬公主!

  「既然公主不介意那是最好!」

  元熙的話落,冰姬的心裡一陣雀躍!可是接下來元熙的後半句,沒把冰姬給嘔死!「本王沒有與人同乘的習慣。既然公主相去,又不介意那麼多的規矩,那便與劉太子同乘一輛馬車吧。反正你們也是親兄妹!」

  冰姬的臉上的笑頓時便僵在了臉上,劉瀟也是沒有想到這元熙會拒絕地如此乾脆,卻是又如此地有技巧!

  劉瀟輕碰了一下冰姬,「好了,既如此,那便上車吧。」

  冰姬一臉悶悶地上了馬車,兄妹二人同乘一輛,跟在了平王府馬車的後面,向城外的隆昌寺行去。

  「冰姬,你可是看明白了?他對你根本就無意!你又何必想要強求呢?除了他,好男兒多的是!」

  「不!大哥,我就要他!我若是嫁,也只嫁他!」冰姬倔強的聲音中透著些許地狠辣!「我自小便喜歡他!當時以為他真的不過是一名大淵的副將,配不上我。所以才一直是苦苦地糾結著!我知道我身為皇室公主,自己的婚事,是不由自己做主的。所以我才想盡了一切辦法,將自己的婚事拖到了現在!可是現在我知道他是大淵的親王了!他有資格與我相配!我如何還會想著放棄自己多年來的夢想?大哥,若你是我,你會放棄嗎?」

  劉瀟沉默了片刻,身子隨著車身的晃動,微晃了晃,「冰姬,你的心思,我明白。怪大哥一直瞞著你,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你!可是大哥也是想著讓你死心!可是哪裡想到,這次父皇會是堅持要派你與我一同前來大淵!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定然是早早兒地告訴你,他就是平王,也定然是會想法子促成你與他的婚事!可是事過境遷!現在的李赫,早已與當年不同!昨日宮宴上,我便看得出來,在他的心裡,與我們往昔的情分,已是不在!現在的立場,是對立的!」

  「對立?大哥,我不明白。」

  「我北梁本就是大淵的屬國,國力比之大淵弱了許多!可是這些年北梁在父皇的治理下,商業並不繁榮,兵力卻是日趨增長,你以為大淵國的皇帝和朝臣們會不知道?他們心裡定然是對咱們北梁有了防範之心!可笑,這兩年父皇竟然是還對自己的政策自我陶醉!以為憑我北梁的那點兒兵力就足以與大淵相抗衡!簡直是異想天開!」

  「父皇這兩年偏寵三皇兄,這一點,朝中上下的人都知道。三皇兄好戰,為人暴戾!他一心想著有朝一日與大淵兵戎相見!以全了他的威名,有了戰功,他才有機會與你相抗!大哥,你指的,可是這些?」

  劉瀟搖搖頭,「你雖聰明,可畢竟是女子,對於朝政,你還是知之甚少的!咱們這次來大淵,是為了得到大淵的支持!特別是李赫!正如你所言,他的實力是眾位皇子中最為強悍的!只要是得到了他的支持,我的太子之位才會更加地穩固!我介意他將三皇弟打的一敗塗地!我介意的,是我北梁因此而遭受重創的話,沒有一二十年,是緩不過來的!」

  冰姬一時啞口無言了!哥哥一心想要拉攏李赫,難道自己嫁與他不是最好的辦法嗎?可是為什麼大哥會表現地如此地憂心呢?

  「冰姬,我的眼線傳回來的消息,無一例外,全都是平王如此寵愛的平王妃,對平王妃的話是言聽計從!再加上這平王妃為了他,也的確是費盡心思,僅僅不到三年的時間便將封城治理的井井有條,光憑這一點,冰姬,你就沒有機會了!平王妃絕不是普通的什麼才女!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可是有大才!」

  冰姬一聽到自己哥哥這般誇讚外人,還是自己的情敵,將自己卻是貶的一無是處,不由的有些不服氣道:「大哥如何就知道我沒有那蘇靜依厲害?不就是詩畫雙絕嗎?大哥以為我不會?」

  「哼!」劉瀟輕哼了一聲,有些不悅道:「你自然會!可是你能利用自己的一幅畫,一首詩,來為平王籠絡封城士子的心嗎?你能為了幫助封城治理風沙,而親赴風沙最為嚴重的平秋縣嗎?你能為了幫平王守住封城想出那麼多有利於封城長遠發展的計策嗎?」

  冰姬一時有些啞然!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劉瀟!

  劉瀟輕舒了一口氣,語氣放地較為平緩了,「不是為兄看不起你!而是你的確是沒有這般地大才!普天之下,也不過就只有一個蘇靜依而已!光憑著她那些治理風沙的法子,就不是尋常人能及的!更別說其它的了!」

  半晌,冰姬才有些猶豫道:「大哥,這蘇靜依在你的心裡竟是如此地完美!莫非,你對她?」冰姬有些怯怯地看向了劉瀟,這樣的話,她本是不該說的。可是大哥向來追求完美,極少會有人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女人!也難怪冰姬會有如此想法,要知道劉瀟平時對於自己的太子妃,也是沒有這麼高的評價的。

  劉瀟的臉色一沉,輕斥道:「胡扯!難不成本宮誇一個女子,便是喜歡一個女子不成?那天底下還有哪個女子敢表現的好的?豈不是人人自危了?再說了,這蘇靜依可是平王的王妃,你怎麼如此胡說?就不知道過過你的腦子嗎?若是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是成為了本宮的把柄?」

  冰姬沒想到劉瀟會如此動怒!嚇的一個激靈,不敢再說話,只是瞪大了眼睛有些恐慌地看著劉瀟!

  劉瀟看她有些被嚇住了,才放鬆了神情,聲音也變得輕柔了一些,「冰姬,你是我妹妹,你的一言一行不僅僅只是會影響到你,還會牽連到母后和我!你在宮中這麼多年,怎麼還沒有想清楚嗎?」

  冰姬的臉色微微泛白,垂了眸子,「是,冰姬知道了。以後定然不會了。」

  劉瀟歎了一口氣,「你向來聰慧,是幾個姐妹中最為聰明伶俐的,今日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可見你的心亂了!一個人的心若是亂了,頭腦便不會清醒,想問題也會簡單了。冰姬,聽哥哥一句勸吧!平王,真的不適合你!我從他看你的眼神裡便能看得出來,他不喜歡你!一個男人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眼神,我再清楚不過!昨晚他的眼睛始終都是圍著他的平王妃在轉!而且眼神裡的那抹溫柔,是看向任何人時都沒有的。」

  冰姬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劉瀟知道現在的這番話,比之剛才對她的打擊更大!想了想,為了妹妹能夠快刀斬情絲,再度開口道:「你想想以前的李赫是多麼冷血無情的人?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與我們在一起時,什麼時候不是冷冰冰的?他的眼裡何時露出過那樣的溫柔?」

  冰姬咬了咬嘴唇,輕道:「也許是因為這幾年他遠離了戰場,改變了呢?」

  劉瀟搖了搖頭,「我與他初識時,他也不過才十二歲,那時的他,渾身的戾氣,比之在北疆時更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本應青春年少,陽光四射,可是他卻是渾身冷地如同是地獄裡爬出來的人一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改變?再遇時,是在北疆,那時的他,身上也只是更多的讓人感覺到冰冷,再無那種煞氣沖天的感覺了!那個時候我便在懷疑,他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否則,不過短短幾年,如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你是說他的改變極有可能來自蘇靜依?」

  「不錯!我後來得到消息,李赫自北疆返回京城後,便經常出入平南候府。說是與自己當年的伴讀來往,可是那伴讀,便是蘇靜依的二哥蘇明!這樣的關係,冰姬你還不清楚嗎?」

  冰姬的身子顫了顫,一張俏臉上血色頓失!她不害怕蘇靜依是什麼京城第一才女!也不害怕她的身後有什麼勢力或倚仗!可是如果她便是那個讓李赫改變了的人!那麼,自己豈不是就再沒有了一絲的機會?

  劉瀟看著冰姬的樣子,便知道她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看到她的神情,劉瀟也只能是心底裡自己歎息!現在難受,總好過在外面被李赫拒絕後,體面全無,要好的多吧!至少,可以保全了她公主的顏面!

  冰姬此時卻是腦子裡一片混亂!蘇靜依真的會有這樣大的魔力嗎?是她改變了李赫?那樣冰冷刺骨的一個人,竟然是說變就變了?不!她不相信!李赫也許是愛蘇靜依的,可也不過是因為她是出自平南候府,是顧文的外甥女!李赫娶她自然是因為她可以為他帶來更大的利益!

  冰姬漸漸地理出了自己的頭緒,她的眼瞼半垂,遮住了自己的心思。她知道哥哥這一路上苦口婆心的相勸,是因為擔心自己,同時也是擔心自己會弄巧成拙,得罪了李赫!可是她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

  冰姬的腦子裡飛快地整理著關於平王李赫一生的信息。很快,她便想到了自認為是最為合理的一個解釋!李赫自小在皇宮受盡委屈,所以才會刻苦練功。因為極少得到溫暖,定是在平南候府偶遇了蘇靜依之後,便動了拉攏平南候府的心思!

  當年明王和晉王對蘇靜依都動了心思!足以想見這蘇靜依的身份有多麼敏感!或者是說舉足輕重!李赫也定然是因為這一點,才會想法子娶蘇靜依為妃!這才是最為重要的!這說明了李赫也想要那個位置,蘇靜依是他的一個借力,那麼自己北梁國公主的身份,如何就不能成為李赫的助力呢?如果他真的想要那個位子!自然也就會明白自己對她的重要性!那麼,他還會拒絕她嗎?

  冰姬自以為聰明,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心地以為自己北梁嫡出公主的身份,自然是會讓李赫心動的!即便是現在他不愛自己,只要自己能嫁入平王府!她有把握,自己一定是會讓他的心留在她這裡的!

  劉瀟不知道冰姬在作何感想,只是以為她默不作聲,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些事,哪裡知道冰姬正要想著如何秘密地進行自己的計劃,甚至是想著如何躲過他這個哥哥的耳目!

  很快,隆昌寺便到了。元熙下了馬車,看到劉瀟和冰姬都先下了馬車向他走來。

  元熙的眉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來。

  「這隆昌寺果然是不同凡響,香火鼎盛!」劉瀟笑道。

  「這隆昌寺是大淵第一大寺,也是國寺,自然是更加地大氣恢宏一些!」元熙笑著回道。

  冰姬上前一步,笑吟吟道:「王爺還不打算進去嗎?」

  元熙一挑眉,「稍等。」說著,便掀了簾子,輕道:「好了沒?」

  只見這馬車內鑽出了一名婢女打扮的人,身子靈巧的跳下了馬車,然後站在一旁,「王爺,王妃說您給她挽的髮太繁瑣了些。自己又摘掉了幾支簪子。」

  元熙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她平日裡不喜歡如此的盛裝打扮,可是今日有冰姬公主在,她不能再像往常一般那樣打扮。總不能失了體面!」

  一旁的冰姬和劉瀟都是聽的有些呆了!他們沒有聽錯吧?李赫竟然是為蘇靜依挽髮?而且還嫌他挽的太繁瑣了?

  元熙聽到車內有動靜,便上前一步,伸了手。而司語則是靈敏地再次跳上馬車,將簾子給掀了,靜依從裡面走了出來,極為自然地將手置於元熙的掌心之上,然後踏了蹬子,緩緩下了馬車。

  不過就是尋常的下馬車的一系列動作,可是在靜依做起來,卻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好看!優雅中帶著一絲高貴,端莊中透著些許的女子的嬌態!真真是驚呆了劉瀟和冰姬的眼!

  靜依一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頭上盤了一個烏雲髻,頭上的首飾果然是看上去並不繁多,不過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卻是極為顯眼兒!將她整個人的氣質是襯托地華美大氣,卻又是華貴中卻又是憑添了一股空靈之感!這支釵正是當年靜依及笄之時,蘇清和蘇明送上的。

  這樣的打扮的確是驚為天人!就連冰姬也不得不承認,蘇靜依,的確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自己與之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截!

  「給劉太子見禮了。」靜依上身微傾,點了點頭,並未福身。

  冰姬有些不悅,再怎麼說自己的哥哥也是太子,這蘇靜依也太不知好歹了些!不過也只是這般想了想,並未真的說什麼。

  四人一起進了隆昌寺,先是到大殿中上了香,然後又在元熙的指引下,開始遊覽這隆昌寺,及這山上的美景。

  寺內古柏參天,樹木蔥鬱,確有一份深山古剎的風韻。

  四人一起到了寺廟的後山,元熙道:「這後山上有一片青竹林,倒是個消遙自在的好去處。本王已命人在那裡備好了茶水點心,不知劉太子是否有意手談一局?」

  「好呀!王爺請!」

  「劉太子請!」

  二人並肩向前,靜依與冰姬公主在後,落後了幾步,緩緩跟上。

  「平王妃真是好福氣!竟能得王爺親手挽髮,真是羨煞了旁人!」冰姬公主婉若鶯啼道。

  「公主客氣了。公主尚未成婚,待公主與自己相戀之人共結連理,相信公主的附馬也會為公主挽髮的。」靜依清清淡淡地聲音,與冰姬剛才那婉轉柔美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冰姬公主神態微傲,「平王妃真會說話!」說著,冰姬微微放慢了腳步,「聽聞平王妃還極擅茶藝?不知今日冰姬是否有幸能觀之一二?」

  「公主謬讚了!炎炎夏日,飲茶?怕是有些太熱了。本王妃為公主和太子備下了一些較為清涼的飲品,公主請吧。」

  到了竹林的一處空地,元熙和太子劉瀟早已是在那裡坐好了,準備開始大戰了!二人身後各站了一名侍衛,不遠處還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壺冰鎮過的果子汁,另一張小几上,還擺了一把古琴!

  二人也是先後落座,淡淡地瞟了已經開始手談的二人一眼,「平王妃喜歡琴?」

  「說來慚愧,本王妃不會彈琴,卻是極愛聽琴的!」

  「聽琴?會聽琴也是一種享受呢!不知平王妃最喜聽什麼曲子?」

  「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元熙彈什麼,我便聽什麼就是!」

  冰姬聽到她稱平王為元熙,臉上再度有些僵了僵,「他還真是好福氣,竟是娶了王妃這樣的奇女子為妻。」說罷,深情地向著元熙的方向瞥了一眼。

  靜依的眼神稍稍有些不郁!她沒有錯過冰姬口中說的是他,而不是平王或者是王爺之類的!再加上她剛才故作深情的眼神,還真是讓人覺得二人之間極為曖昧,似乎是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

  靜依眉梢微動,卻是並不吭聲,只是端起了手中的杯盞,輕飲了一口,道:「好涼!果真是清涼去暑的好東西!」

  冰姬見她顧左右而言它,並不理會自己剛才的那話,便微微一笑,又道:「說起來,倒是本宮無狀了!其實,王妃無需多慮,本宮與他也是幾年前的一絲情誼罷了。說起來,我們也是有三年未見。怕是有些東西,早已變了味吧!」

  說完,臉上浮了一抹苦笑,「本宮有些失態了,讓王妃見笑了。」

  靜依一揚眉,總不能總是這樣看著人家公主一個人唱獨角戲吧!輕咳了一聲,「你們退下吧。」

  「是!」

  冰姬聽罷,也對自己身後的侍女擺了擺手。

  「公主,還請您慎言!您可是北梁的公主,若是說您與王爺三年前便相識,這事情可就麻煩了!再說了,您三年前也不過才十三歲吧!十三歲尚未及笄,您便已經是芳心暗許了?」

  靜依的聲音極輕,也不過就是二人剛好能夠聽見,冰姬的臉色一白,「王妃這是何意?我與他也不過只是說幾年前便相識,且他與我太子哥哥交情匪淺!王妃何必如此激動,還要說的如此難聽?」

  靜依臉若冰霜,「公主,您也是出身皇室的。想必也知道這皇室中的爭鬥有多麼慘烈!您這一番話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再加以利用,您以為皇上聽到了會如何?是說你北梁公主以身色誘我大淵親王?還是說王爺私通外國,居心叵測?公主,您也別怪本王妃說話難聽,事關王爺安危,更是關乎整個平王府的安危。您說本王妃是不是應該要激動,是不是應該要提醒公主?」

  冰姬聽了,雙唇微微抖動,眼中已是漾上了一層的水霧,那模樣看起來是說不出的惹人疼惜!

  靜依目光清冷,「公主,我不是男子,你無需如此!今日之言,還忘公主能夠謹記,無論以前你與元熙是何關係。現在的元熙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處處為其著想,不能阻了他的路!我也絕不允許有人會阻礙了他!」

  冰姬聽到此處,反而是不在淒淒哀哀,而是有些輕笑了。她輕輕一笑,「王妃,咱們借一步說話如何?」說完,便起身向著與元熙反方向的地方轉了身。

  靜依有些不解,不過略一思索,也是起了身,與她一起進了竹林。當然了,司語等人自然是緊隨其後!王爺可是交待過,要嚴密地保護王妃,絕不能出一絲地差錯!

  「公主有話請講吧!」

  「平王妃剛才說的精彩!不錯!你身為他的女人,自然是應該處處為他考慮!你可想過他想要的是什麼?對他而言什麼最重要?什麼是最大的阻礙?」

  「公主這樣問,想必是心有所想了!我倒是想聽聽公主如何說?」靜依輕道。

  「蘇靜依,你既然這樣說了,本宮也無需再有所隱瞞!事實上,本宮與李赫早已是私定了終身!三年前他離開北疆時,便曾與我話別,並親言它日會親自登門迎娶!只是不知何故,他竟然是沒有依言而行!本宮雖然惱他,可是也知道他在宮中生活的極為不易!所以也便沒有催促!本宮心中焦急,可也無可奈何!本宮在宮中也是如履薄冰,哪裡還有心思想著兒女私情?蘇靜依,今日本宮將話挑明了,端看你自己是何態度了?」

  靜依聽罷,雙眼溫情似水地看著冰姬公主,臉上既沒有冰姬一開始設想的那種怨忿,也沒有哀淒的怨婦模樣!這倒是讓冰姬一陣好奇!

  靜依笑道:「公主今日所言,果真是讓人欽佩!只是不管你以前與元熙之間有何情愫,現在,他是我的夫君!莫非公主是想著讓靜依自請下堂,讓公主入府主事?」

  冰姬的臉上一片冰冷,「蘇靜依!你不要不識好歹!本宮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真的以為李赫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人才會娶你不成?他不過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份罷了!若是沒有了平南候府,沒有了顧文!你真的以為他還會娶你?你不過就是他想要攀上天際的一幅雲梯罷了!怎麼?現在竟是還想著要獨霸他不成?」

  靜依淡笑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清冷而有些淡漠的眼神,卻是讓冰姬的心底一沉!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明晰,黑白分明!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熠熠的光輝!又像是山中的清泉,綿柔悠長,清澈見底!不用再看她的其它五官如何,只是這一雙眼睛便足人攝人心魂!

  再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似冷非冷,讓人琢磨不透!卻是讓人又覺得心底發顫,彷彿她的這雙眼睛能夠看清楚旁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一般!

  冰姬不禁有些心虛,仿若是自己剛才的謊言被揭破一般,眼神有些不慌亂,不敢再直視靜依的眼睛!

  無需與元熙對峙什麼,此時,靜依只看這冰姬現在的表情和眼神,便足以明白,她剛才所說的與元熙情投意和之類的話,定是謊言!這樣一個女人,還真是讓人生厭!當小三兒很有自豪感嗎?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就非得來和自己搶老公呢?就僅僅是因為元熙長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冰姬終於是有些忍耐不住,冷著臉道:「蘇靜依,你為什麼不說話?怎麼?怕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李赫是因為你的身份才與你成親的?你是不是以為李赫為了你肯捨了王位和富貴,便定是真心喜歡你?你太天真了!他好歹也是皇上的親子!怎麼可能會真的只因為你而削了他的爵位?」

  靜依的臉上揚起一抹苦笑,轉了身道:「即便是公主說的是真的又如何?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無論他是因為什麼而娶我,總是我的夫君!難道要我幫著公主將你二人私訂終身之事鬧的沸沸揚揚不成?這豈不是害了他,也害了我們整個平王府?若是一個弄不好,也許還會連累父親和平南候府!這便是公主想要的嗎?」

  冰姬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臉上卻是有些無奈,「你我同是女人!我又何曾想過要為難你?只是我的心已是丟在了他這兒,再也找不回來了!此生若是不能嫁他,我倒是寧願孤獨終老,也絕不嫁於別人為妻!」

  說完,冰姬的眼中便是滑下了淚來,拿帕子輕輕地拭了,又道:「我知道你們夫妻情深,在旁人眼裡,你們二人琴瑟和鳴,好不愜意!可是我呢?你們在幸福開心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卻是負了我?可曾想過你的幸福生活是如何得來的?是拿了我的痛苦一生來換來的!蘇靜依,你說本宮怎能不恨你!怎能不怨你!」

  說著,那淚便似是掉了線的珠子一般,滑過臉龐,再掉在地上,輕輕地碎了!

  靜依轉頭不看她,雙目望向遠方,語氣清冷道:「那依公主之見呢?我與他的婚事用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你可知道何為賜婚?除非是我死,否則,我終身都是元熙的妻子,絕無更改!」

  她身後的司語有些著急了!主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雖然她跟主子的時間不長,可是主子對王妃絕對是一心一意,絕無二心!怎麼可能會與這個公主私訂終身?分明就是她在胡諂!

  司語想著上前勸慰靜依,卻是被一旁的司畫一把給揪住了,輕道:「別多事!」

  司語不解,可是看到司畫的眼神,便明白了過來,乖乖地站好,不動了。

  冰姬聽到了靜依的話裡似是有了鬆動的跡象,便開口道:「其實,此事原也不難!此次本宮與太子哥哥來到大淵,也是的確有意與大淵結為秦晉之好!昨日在大殿上,太子哥哥也是言明了!想必我們不說,你也知道,此次和親的對象是誰了?」

  靜依轉頭,有些驚異道:「這次和親的對象,便是公主?」

  冰姬有些淒苦地點了點頭,「正是!無論如何,這一次,本宮都是躲不過了!以前的兩年時間裡,我想盡辦法苦苦哀求父皇和母后,終於通過各種途徑,躲過了無數次的賜婚。可是這一次,父皇鐵了心是要我嫁入大淵!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在這兒擺著,不可能會像雪姬姐姐一樣嫁與朝臣為妻!」

  冰姬臉上的淚痕未乾,看上去楚楚可憐,整個人如同是雨後的芙蓉一般,嬌艷欲滴,卻又飄搖不定,惹人憐惜!

  「平王妃,剛才是我一時衝動,才會口不擇言,傷了你!實在是我剛才氣極才會如此!還請你千萬莫要往心裡去!我相信他也是真的喜歡你,才會向皇上要求娶你的!我知道他以前的日子不好過!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才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而我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可是世間的事,便是這樣的神奇,那一次的相見,我卻是終生難忘!那樣一個冰冷俊逸的少年,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卻又害怕他的冰冷無情!」

  說到這裡,冰姬再度拭了拭臉上的淚,含著淚笑道:「瞧我,盡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徒惹你傷心難過罷了!」

  靜依的眼中果然是閃過了一抹失落和傷心之色!這被冰姬瞧在眼裡,面色不改,心底卻是得意不已!蘇靜依,你是才女又如何?想跟本宮鬥,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本宮自小在宮裡長大,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還會懼於你不成?

  靜依低了頭,眼中含淚,卻是倔強的不肯掉下來,這個樣子,在冰姬看來,心中更是大為快意!不錯!她就是要蘇靜依傷心難過!就是要看著她傷痛欲絕!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能好受些!

  半晌,靜依才抬起頭,一臉的堅決道:「那依公主之意,又當如何?」

  冰姬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滴,勉強笑了一下,「王妃,冰姬並無其它的奢求,只求能以平妻之位,陪伴在他的身側,王妃若是實在為難,冰姬哪怕是身為側妃,也是無礙的!只求王妃看在冰姬癡情一片的情分上,全了冰姬的這份心願吧!」說著,便對靜依福了身。

  靜依連忙將她扶了,「公主這是何必?公主既然願意放下身段來,靜依理應成全!更何況,公主與王爺相識在前,又與王爺互訂終身,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才未能如願!今日既是靜依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定當是會為公主和王爺著想就是!只是此事畢竟事關王爺,靜依總是要問過王爺的意思,才好與公主有個交待!」

  「平王妃且慢!」

  靜依不解,「公主還有何事?」

  冰姬笑道:「平王妃,這個,說起來也是本宮無禮了!只是他現在身為親王,又與你夫妻情深,不是本宮有意抵毀,只是現在你若是問他,他自是不會承認與我之事的!」

  說著,冰姬有些尷尬地看了靜依一眼道:「畢竟,此事若是被平南候知道了,心中定然不悅,怕是會因此而誤了他的前程!他會對於我們之事,一口否定,是必然的!還請平王妃能仔細斟酌!」

  靜依佯裝不解,「公主的意思是,王爺會對我有所隱瞞?或者是說,他不會承認與你之間的關係,是嗎?」

  冰姬有些不自在地低了頭,「不怕平王妃笑話!一個男人,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也是絕不會在正妻面前承認自己以前有過其它的意中人的!更何況,他出身皇室!對於這一點,更是看的極重!一來,是怕惹惱了你,引得平南候不悅!二來,是怕你一時氣急,在這千秋節之際,再惹出什麼亂子來,到時,怕是會讓他難堪!」

  靜依一挑眉,「哦?公主倒是想的周到!」

  「並非是本宮想的周到!而是本宮出身皇室,對於這些事自然是明白的!」

  靜依淡淡一笑,那本就清冷的眸子,此時看上去,更是像極了秋風一般,似是對於這世間萬物皆是一片淡然!

  冰姬看著靜依的這個笑容,不由得心裡便覺得有些沒底了!剛才她還自信滿滿,相信靜依絕對會為了李赫的前途著想,同意自己進門的。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那點兒信心卻像是被風吹走了一般,一絲不剩!

  靜依心中冷笑,好一個冰姬公主!先是一幅怒氣沖沖的樣子與自己為難,讓自己明白不過是因為身份才會被元熙看中!然後,又以當年之事相威脅,若是自己不應,怕是就要捅破天了!要知道這私通外國皇室之罪名,可是不輕呀!接著又換上了一幅仿若是被人拋棄的怨婦一般的樣子,來與自己打苦情牌!還真是會裝!自己若是不好好配合,豈不是白瞎了人家的這一番心意?

  「公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公主完全可以到父皇面前去求親,為何卻是要來與我講這些呢?」

  冰姬再度垂了眸子,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道:「他的性子,我如何會不知道?只怕他是會顧忌你,顧忌皇上,而不會應下的。可是王妃,本宮也是一心為他好!本宮與雪姬不同!她不過是一介庶出的公主,地位自然是低下!可是本宮就不同了!本宮是母后唯一的一位嫡出公主!又是當今北梁太子的親妹妹!若是他娶了我,自是會得到一個極大的助力!」

  冰姬抬了眸子,神采有些沮喪道:「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定然是不會輕易應了!他擔心你們的皇上也許會懷疑他在覬覦著皇位!也許會對他大加打壓,讓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勢力再度毀於一旦!平王妃,本宮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靜依點點頭,「公主所言極是!元熙定是會有此考量的!」

  「所以,本宮才會求你!只要你點頭,然後再利用你的聰明讓皇上也打消了對他的懷疑,他自然便會樂意接受我了!你是人人誇讚的京中第一才女!自然聰慧,冰姬自愧不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為他解除這個麻煩,可是我不能嫁給他的對手為妻!這樣一來,豈不是成了我在幫著他的對手,與他為敵嗎?」

  靜依點頭後,轉了身,眼中卻是冰封一片!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居然敢以此為威脅!好你個冰姬公主!好呀,既然你想要玩兒!本王妃奉陪到底!看看你到底能有多愛元熙!

  一旁的司畫則是輕垂了眸子,眼中卻是帶了同情之色,看向了冰姬公主!得罪王妃,便等於是得罪主子,冰姬公主,你完了!



第二十五章 再遇險境!

  竹林裡,元熙和劉瀟這邊兒正是到了關鍵時刻。劉瀟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笑道:「幾年不見,你的棋藝倒是更為精湛了!」

  「這些年,你也沒閒著!棋藝也是精進了不少!看來,你的太傅沒少費心!」

  劉瀟高聲笑道:「幾年不見,你倒是會說話了!為兄倒是很好奇,這幾年你經歷了什麼事,是什麼改變了你,或者是說是誰改變了你?」

  元熙一挑眉,「先別稱兄道弟!本王跟你很熟嗎?」

  劉瀟的臉上並沒有現出尷尬之色,而是大笑道:「現在有點兒當年那個李赫的味道了!這棋也不用下了!本宮從未贏過你一局!這次定然也是輸了!不如咱們切磋一番拳腳如何?看看這幾年,你的功夫有沒有長進?是不是娶了美嬌娘,精力日漸衰退了?」

  元熙斜眼瞄了他一眼,「離本王的王妃遠點兒!否則,本王不介意讓你吃點兒苦頭!」

  劉瀟苦笑了一下,「看來,外界的傳言果然屬實,這個平王妃真的是你的心頭肉吧!」

  「知道就好!本王的女人,誰也不能動!」

  「李赫,冰姬對你的心意,你可知道?」

  「她有何心意?本王已經有了依依了,心裡再容不下旁人了!這話,三年前本王便已說過了!」

  「李赫,看在你我多年情意的份上,不能通融一二嗎?」劉瀟的神情有些擔憂,「你也知道,冰姬是個死心眼兒的!她若是認定了的事,定是會堅持到底!自小又被父皇和母后寵慣了,做什麼向來是隨性而為!你便是看在她與你多年相識的份兒上,娶了她,也不行嗎?」

  元熙輕笑一聲,「劉太子,若是有人逼著你每晚去寵幸一個你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女子,你會同意嗎?」

  劉瀟的神色有些不郁,「李赫,她可是我妹妹!是北梁第一美人兒,而且還是北梁身份貴重的公主!與常人怎會相同?她雖不及你的平王妃容貌傾城,可好歹也是國色天香,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動心?」

  「劉太子,同樣的話,本王不想再說第二次了。你有時間在這兒跟我耗,倒是不如好好兒地勸勸你妹妹,讓她死了這份兒心吧!本王此生除了靜依,絕不可能再娶!」

  劉瀟的眼神裡似是閃過一抹驚詫,「你是認真的?哪怕是娶了冰姬,可以得到我北梁的支持,你也不願意?」

  「本王從未如此認真過!本王今生只會有一個女人,便是依依!你以為我為何會娶她?因為權勢?不!在本王的心裡,沒有什麼是比她更重的了!哪怕是為了她,讓本王放棄這一切,本王也毫不猶豫!事實上,本王曾經真的想過要放棄這一切,歸隱山林,從此與她攜手並肩看日出日落,看繁花似錦!只不過,可惜了!」元熙說完,輕笑著搖了搖頭。

  細心的劉瀟發現,元熙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笑意,那笑裡還帶著濃濃地寵溺!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李赫!他記憶中的李赫是一個極為冰冷,出手狠辣,從不留情的人!何時,這樣的眼神也會出現在了他的眼睛裡?

  「可惜?為何可惜?可是她不願意?她不願意放棄這到手的榮華富貴?她不願意放棄尊貴的平王妃的身份?不願意放棄這優渥的生活?說到底,還不是一個只愛權勢的女人!」

  劉瀟的口氣裡滿是不屑!元熙眉頭緊鎖,「劉瀟,本王念你與本王相識多年,還有著同學之誼,今日便不與你計較!它日,你若是再用這種口氣來侮辱本王的王妃,本王定不輕饒!」

  劉瀟也是被他這話給弄有一些怒了!「怎麼?難道本宮說錯了?若非如此,她為何不願意放棄這一切?」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處處替本王考慮,本王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與你下棋說話!她不願意讓本王的將來會有後悔的機會!不願意讓本王在眾多跟隨者的心中背負一個罵名!不願意讓本王的母妃不能含笑九泉!劉瀟,你不懂!為了本王,她付出了太多!可是本王呢?除了這表面上的一些富貴,本王還給了她什麼?」

  元熙說到這裡,眼中似是有了一種愧疚之色,起身踱了兩步,「本王曾允她,護她一生無憂!為她撐起一片天,可以讓她率性而活!可是到現在,本王也沒有做到!與本王成婚後,她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為我分憂,如何讓封城盡快地強大起來!她跟我在一起,哪裡過過幾天的舒心日子?刺殺、算計、陰謀,如影隨形!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在我面前抱怨過一句!從未想過要放棄!她為我付出的,遠遠比我為她做的,要多的多!」

  劉瀟聽罷,似是若有所思!這樣一個女子,當真是如此地神奇嗎?「李赫,這樣一個女子,的確是容易讓人心動!可是你身為堂堂親王,只此一妻,怕也是有些太過苛刻了!你就不怕有人說她是妒婦?你們大淵不是極重女子的聲譽嗎?你就不怕因此而使她的清譽受損?」

  劉瀟仍是想著再試一次,看能否說服他。

  元熙搖了搖頭,「你不懂!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哪怕是再多一個女人!這個世界都會顯得擁擠!現在這樣,不多不少!剛剛好!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本王甚至是不願意讓她生孩子!那會讓她分心!會讓她的精力都轉移到孩子身上,從而對我的關心會下降!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現在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此時的劉瀟早已是驚的目瞪口呆了!這樣強的獨佔欲?這還是那個向來視身外所有東西為糞土的李赫嗎?而且聽聽他剛才說了什麼?甚至是連孩子都不想要的!這是怎樣變態的想法?

  劉瀟抬手指著他道:「你,你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劉瀟,最後一次警告你,別試圖激怒我!你該知道激怒我的代價!無論是誰!依依是我的底線!只要是傷害到了,哪怕是有了一點點威脅到了依依,我手中的劍,若不見血,絕不入鞘!」

  元熙說完,不再理他,大步向著剛才靜依和冰姬二人走去的方向靠了過去。

  劉瀟似乎是還有些難以接受的呆立在原地!剛才他說話時的眼神,認真無比,絕對不止是嚇唬嚇唬他!如此看來,冰姬根本就是沒有半分的可能性的!

  劉瀟歎了口氣,抬手扶了扶額,真是麻煩呀!自己這個妹妹那裡,該怎麼去說?她會就此放棄嗎?突然,劉瀟的眼神一緊,糟了!妹妹該不會對平王妃做了什麼吧?

  劉瀟想到這裡,便趕忙跑了過去,希望冰姬什麼也沒做,一切都是好好的!

  劉瀟趕過去的時候,元熙已經找到了她們,三人正在往回走。

  「時辰不早了,也該用午膳了。劉太子是想著下山用,還是就在這山上用呢?」靜依笑道。

  「悉聽尊便吧!不過,聽說這隆昌寺的素齋也是做的極好的!今日既來了,不如便嘗一嘗。王爺以為呢?」

  「既然劉太子想在這寺中用膳,本王馬上派人去安排就是!」說著,對身邊的初一交待了幾句。

  四人慢慢地往回走著,仍是元熙與劉瀟在前,靜依與冰姬在後。

  「王爺,今日你既是將話挑明了,咱們便打開天窗說晾話!你若是無心於冰姬,不如可否與她直言相告,也好讓她死了這條心!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若是死心便罷,若是不死心,怕是會給王爺和王妃帶來不小的麻煩!」

  元熙蹙了蹙眉,「好吧!待用過午膳,本王會跟她講清楚的。」

  「如此甚好!話說回來,還有一餐午膳的時間,王爺還是再好好想想,若真是拒絕了冰姬,你可就是失去了一個極好的助力了!本王絕對不會幫著外人,來害自己的妹妹的!」

  「你放心。你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做的決定也從無更改!我對冰姬無意,根本不可能會娶她。」

  「若是皇上下旨執意賜婚呢?」劉瀟狀似無意地問道。

  元熙猛地收住步子,看了一眼,遠遠地在後面跟著的靜依,輕道:「大不了!本王捨了這王位就是!本王只有一顆心,既然是給了依依,便再不能收回。劉瀟,你最好是將你的妹妹看嚴了!否則,本王真的會殺了她!哪怕是本王當年因為阿武之事虧欠了她,也絕不可能會以此為償!」

  劉瀟的神情一震!他竟然連當年阿武的事情都扯出來了!看來,是絕無轉還的餘地了!「罷了!本宮會找人看著她的。絕對不會讓她傷到你的平王妃就是!」

  「那是最好!冰姬的身手不差!她若是想要躲過你的人的監視,怕也不是很難!再者,她是公主,你的人便是再想攔她,多少也要顧忌她的身份!劉瀟,只要她不招惹依依,本王承諾,你們會平安無事地返回北梁,若是她敢有一絲的越界!那就休怪本王不念這多年的情分了!」

  四人一起到了寺內後院,一起用了午膳。元熙陪著靜依到了一處禪房歇息。「你先睡一覺吧,我讓司語和司畫二人隱到了暗處,若是有什麼事,就吩咐外面的婢女就是。」

  「為何要讓她們隱入暗處?你擔心冰姬會對我如何?」

  「多防備一些,總是沒錯的。」

  「她說你們二人可是情投意和,私定終身呢?」靜依的語氣聽起來酸酸的,模樣看起來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

  元熙一瞧,便心疼了,心疼之餘,又有些歡喜!依依吃醋了,這說明她的心裡可是極為在意自己的!「依依,我的心可是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你一個!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太肉麻的話,我也不會說。可是你懂我的,是不是?只要冰姬在京城一日,你便小心一日。待會兒我去跟她談談,如果她能就此作罷,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我也絕不會娶她的,你安心休息就是。」

  「可是,你確定要放棄北梁這樣大的一個助力嗎?」

  元熙的唇邊揚起了一抹淺笑,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依依,不信我嗎?自小無依無靠,雖是讓我受盡了苦楚,可是也讓我弄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間,無論是誰,你若是想要真正的擁有什麼東西,就最好是用自己的真本事去得到!如果僅僅是依靠女人,那麼就算是我得到了那個位置又如何呢?就像是皇上,他不也是利用了白家的勢力,坐穩了皇位,可是結果呢?他新的麻煩又來了,接踵而至!依依,我不是他,所以,我要依靠我自己的能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而那個位置,則是需要我們一起努力!就像是在封城時一樣,我們共同攜手並肩!沒有我們克服不了的困難!你說是嗎?」

  靜依抿唇一笑,因為元熙的這番話徹底地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天底下最為幸福的女人!以前在研究所時,總是在電視上,還有書上看到那麼多的女人因為愛情而不惜一切,當時她不明白,愛情的魅力究竟有多大?幸福的感覺又是什麼樣的?可是現在她清楚地感覺到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舒暢、輕鬆、自然、快樂!是世間的任何事物都替代不了的一種情愫!

  靜依猛地抬起了上半身,在元熙的臉上輕啄了一口,元熙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她便又快速地躺了回去,而且是臉朝裡側躺了,拿著薄被摀住了臉,悶聲道:「你快去吧!別讓冰姬公主等久了!」

  元熙用手輕撫了一下剛才靜依吻過的地方,臉上也是浮了一層驚奇、開心的笑!俯下身在靜依的耳邊道:「晚上回府,咱們再好好談談!」

  靜依的身子一僵,然後聽到了元熙離開的腳步聲,還有那一陣悅耳清朗的大笑聲!

  遠在大門外的初一便聽到了王爺的大笑聲,心中暗暗猜測,王妃又做了什麼讓王爺如此高興的事!直到看到王爺出來,才上前道:「王爺,冰姬公主在後山等您。」

  元熙止了笑聲,可是臉上的笑容未減,「走吧。去會會這位冰姬公主!」

  遠遠地,冰姬公主便看到一襲淺藍色錦袍的元熙走了過來!看他頭戴玉冠,身姿瀟灑,心裡又是一陣緊張激動。

  直到能清晰地看到元熙的五官,冰姬的眼睛便直直地鎖在了元熙的臉上,再移不開分毫!這是怎樣的一幅俊容!那眉若劍鋒,濃黑中帶了威嚴、尊貴還有一絲的戾氣!一雙宛若黑珍珠一般的眸子,閃亮光耀,讓人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住了眼球,再看那挺若山峰的鼻樑,那略有些薄的嘴唇,微微上揚的唇角,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是俊美飄逸,天下無雙!

  眼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冰姬公主的心也是撲通撲通地狂跳著,臉上的表情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眼神裡充滿了期待、羞怯、愛慕!

  就要到自己身邊了!冰姬公主心裡想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只要再近幾步,自己就撲過去,直接撲倒在他的懷裡!即便是他隨後便將自己推開,至少自己也曾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停留過!能讓自己身上的香氣沾染到他的衣袍上、錦帶上!

  突然,眼看就要靠近自己的元熙,居然在五尺外便停住了腳步!

  「冰姬公主,好雅興呀!」

  冰姬的臉上的熱情頓時便被這冷冰冰地聲音給褪去了不少!她依然保持著自己良好的公主式的微笑!「你來了!我還以為,是太子哥哥騙我的,想不到,真的是你要見我!」

  「冰姬公主,本王今日將你請出來,是有一句話想要奉勸公主。無論今日你與本王的王妃說了什麼,本王都必須告訴你,本王的女人只有一個!還請公主以後切莫再做一些個逾越身份的事,否則,休怪本王不顧念舊情!」

  冰姬公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她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抹寒光,「平王妃跟你說什麼了?」

  「她對本王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別忘了本王已經有了王妃!」

  冰姬袖中的玉手緊握,面色也有些蒼白,「李赫!我不明白,娶我,只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利益!你為什麼就不明白呢?是因為你的王妃不同意?還是因為你擔心會因此而惹得平南候不快?若是如此,我自己去求你的王妃!」

  說罷,作勢就要起身去找平王妃。

  「冰姬!」元熙冷聲喝道:「我不娶你,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的心裡裝不下你!與旁人無干!無論你是北梁的公主,還是平民,對我而言,你只不過是比陌生人較為熟悉一些的熟人而已!我對你並無絲毫的情意!」

  「沒有情意?那你當初為何要救我?為何在阿武死後對我百般照顧?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動心過!」冰姬轉身怒瞪向了元熙,有些聲嘶力竭道。

  「沒有!」元熙的面色平靜,與冰姬的目光直視,「當初救你,不過是個意外!後來阿武是因我而死!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失去你的心愛之人!我對你心中有愧,自然是會對你百般照顧,對你的要求也盡力滿足!這一切也只不過是因為我愧對阿武,愧對你而已!與感情毫無相關!」

  「我的心愛之人?」冰姬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哈!誰告訴你阿武是我的心愛之人了?他不過就是一名侍衛罷了!也配得到本公主的愛?他死後,我傷心難過,是因為我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名對我忠心耿耿的人竟然是死了!我的心血都白費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歡他了?」

  元熙一愣,「你當時不是連著兩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難道不是因為?」

  「哼!一個身份低賤的侍衛,有什麼資格得到本公主的愛!我當時的確是傷心難過,因為他是我親手挑選出來的!也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他死了,我又要重新花心思來訓練其它人!我怎麼可能不難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才打磨的光澤亮麗的一件東西,被你就這麼給毀了!你說我不應該難過嗎?」

  元熙被這番話給嚇了一跳!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冰姬公主!以前的冰姬公主秀氣、活潑、可愛,什麼時候竟是如此地張狂醜陋,如同市井潑婦一般!低賤的侍衛?這樣的話她竟然也是張口就來?以前溫婉的那個公主去哪兒了?

  冰姬公主此時似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上前一步,聲音有些淒婉道:「李赫!我喜歡你!這些年來我喜歡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你!沒有別人!李赫,這一次,父皇是鐵了心要和大淵和親,我是必須要嫁給你們大淵的皇室的!難道你就忍心看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嗎?忍心看著別人欺負我,而對我置之不理嗎?李赫!這大淵,我只認識你一個!你就當是幫幫我,我保證不會破壞你和王妃的感情,還不行嗎?」

  元熙冷冷地看著她。此時的冰姬許是因為剛才的一陣激動,雙腮微紅,面若桃花,再加上一雙宛若是含了清晨露珠的眼睛,烏黑明亮的眸子裡寫滿了情意!這樣的一個女子如何不讓人心動?冰姬本就長的極美,此時一番情深意切的話,更是將一個看似走投無路的柔弱女子扮演地楚楚可憐!

  可惜了,站在她面前的是元熙!

  「冰姬,我不會幫你!若是你不想與大淵和親,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給你想想辦法!可是你若是一心要嫁與我,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我捨了這王位,也絕不可能會娶你!」

  冰姬的身子一僵,嘴角抽動了幾下,看著如此冷血無情的李赫,似是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冰冷的讓人心動的少年!可是現在的元熙為何會讓她覺得那般的心痛呢?為何他對蘇靜依就是百般地溫柔遷就,對自己卻是這般地冰冷無情?

  「你可是想好了?你可知道,若是你不娶我,我必會嫁給明王、晉王、賢王中的一個!無論是誰娶了我,都等於是離那皇位更近了一步!他們三人無論是誰登上帝位,與你都是不會有利!你確定你要放棄我?放棄一個可以更快地接近那個位置的捷徑?」

  「冰姬,我說過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你!你死心吧!」

  元熙說完,頭也不回地便向寺院走去。那急切地模樣,像是冰姬就像是一個瘟疫一般,可怕至及!

  留在原地的冰姬臉上似笑非笑,似痛非痛!唯有那緊握的雙拳,表明此時她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冰姬看著元熙越來越遠的背影,直到漸漸消失不見!李赫,是你逼我的!你就這麼在乎那個蘇靜依?此生非她不可?好!既然你無情至此,那就別怪我無義在後!

  冰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詭異至極!讓她一旁的婢女只一眼,便嚇得後退了幾步,不敢再近前了!冰姬的眼中冷若冰霜,臉上卻偏偏是笑顏如花!蘇靜依,李赫在乎你,喜歡你,寵愛你,好呀!那本宮就好好兒地招待招待你,看你若是沒了清白的身子,李赫是否仍然對你寵愛有加?是否仍然將你視若珍寶?

  李赫!你不肯娶我,將我堂堂公主的尊嚴隨意賤踏!好!我便毀了你的心肝寶貝兒!毀了你的唯一!我看你除了她,還會不會要別的女人?

  次日一早,元熙便早早地換了朝服去上朝了!今日是六月初十,是皇上的千秋節,所有的朝臣都是要早早地上朝,送上壽禮的。朝廷命婦們,則是會在午前進宮,參加宮宴。

  靜依起身時,元熙早已是沒影兒了。司語一邊兒給靜依梳頭,一邊道:「殿下,王爺走時交待了。您待會兒要自己進宮,一路上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奴婢與司畫都不可離身!還有,如果王爺不忙的話,他會盡量到宮門口去接您的。」

  「知道了!估計他是沒這個空當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再加上北梁太子,苗疆大王子,這些人擠在一塊兒,根本就不可能給他離身的機會!」

  司語一聽,「倒也是!不過,不知今天王爺會不會被人給灌醉了!」

  靜依臉上含笑,「醉倒是不會!裝醉倒是肯定的。」

  司語和司畫二人聽了,皆是一笑,「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真好!奴婢可是難得為王妃梳一次頭呢!」

  司畫笑道:「可不是嗎?平日裡這可都是王爺的差使,也就是王爺要早起時,這差事才會落到你身上呢。」

  「好了,別鬧了,動作快一些。司畫,你去吩咐他們傳早膳吧。我可得多用一些,宮宴聽著好聽,看著好看,可就是不怎麼好吃呢!我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了,省得到時候挨餓!」

  靜依到了宮門口時,正巧與冰姬公主遇上了。

  「平王妃,還真是巧。本宮還想著,待會兒會是什麼人來迎接本宮,是何性情呢?想不到竟是遇上了平王妃。那就有勞平王妃帶本宮一起進宮了。」

  「公主請。」

  二人剛進宮門,便見明王妃等在那裡,「喲,你們兩位倒是遇上了!真是巧!走吧,我可是恭候你們二位多時了!」

  三人一起說說笑笑便進了宮,一路向著御花園的漪蘭殿去了。

  三人正走著,迎面過來幾名手捧糕點的婢女,一看便知是在為了宮宴作準備。

  靜依看了一眼身前的明王妃,再看了看身側的冰姬公主,眼中閃過了什麼,不過卻是不動聲色!

  「給明王妃請安,給平王妃請安,給公主請安。」幾名婢女規規矩矩地行了跪禮,等著三人通過。

  就在靜依走到一名婢女身側時,她右側的冰姬公主突然身子一歪,撞到了靜依的身上!靜依一時控制不住身形,便撞到了一旁跪著的那名婢女手上的托盤!

  真是巧!

  那托盤上放的是宮宴時要用的御酒!瞬時,這御花園裡便是一陣濃郁的酒香!靜依聞到這濃郁的酒香時,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冷清!

  好在司畫她們身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靜依,並未跌倒出醜!

  冰姬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眼光,急忙有些歉意道:「怎麼樣?沒事吧?都是本宮不好,一時竟是走路不小心,扭到了!反倒是連累了平王妃!還請平王妃莫怪!」

  「六弟妹沒事吧?我瞧瞧!」明王妃趕忙上前扶了靜依,看了那沾上了酒漬的衣衫道:「這可是不妥!六弟妹,你看你這裙衫也髒了,這可如何是好?母后她們可是還都在漪蘭殿裡頭等著呢!」

  「殿下,咱們還是先找處地方,將這衣衫換了吧!還好王爺考慮的周到,馬車上為您又備了一套裙衫,奴婢這就去拿。」司語說完,給司畫打了個眼色,便急匆匆退下了。

  明王妃一臉的惋惜,「也只好如此了。這裡離御花園還有段路程呢。這樣吧,前面便是蘇貴人的寢院了。不如就請六弟妹先到那裡去換換衣裳?」

  「也好!如此,就請二皇嫂先代為轉告給母后一聲了。就說靜依隨後就到。」

  「好!放心就是!那冰姬公主,咱們走吧!」

  冰姬一臉的自責道:「不了!本宮還是先陪平王妃去換衣服吧!她的衣服也是因為本宮才會弄髒了的。就請明王妃也一同代為稟告吧!」

  「如此也好!小桃,你留在這裡,待會兒王妃的婢女回來了,便將人領到靜心院去。」

  「不必了!」靜依出言相阻道:「讓我的一位婢女留下就是了。」說著,轉頭對司畫頗有深意道:「吩咐一名婢女留下,待會兒待著司語到靜心院。」

  「是!」司畫說完,便吩咐道:「你們兩個留下,王妃的身邊有我伺候就成了。」

  「是!」

  明王妃和冰姬見此,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明王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漪蘭殿。六弟妹,你換好了衣服就帶著冰姬公主快些過來。別讓母后等急了。」

  「是!二皇嫂放心。」

  很快,明王妃身邊的一位婢女便帶了幾人去了靜心院,而恰巧此時靜心院裡,蘇靜微還正在梳妝打扮,聽到宮人稟報,便急忙迎了出來。

  等了許久,也不見司語回來,冰姬有些急道:「怎麼還不回來?平王妃要不你再派人去瞧瞧?看是不是你的婢女迷路了?」

  靜依聞言抬頭輕道:「公主怎麼糊塗了?這裡是靜心院,便是去找人,也該是蘇貴人派人去找才是!畢竟她的人對這後宮可是比你我要熟悉!」

  「正是如此!」冰姬一臉地懊惱道:「你瞧我,怎麼把這倒給忘了?蘇貴人,還請你派幾名婢女去找一找吧。」

  「是!」蘇靜微即便是不甘願,可也是不能不服從這二人的吩咐的!雖然她是從心底裡希望蘇靜依就這樣出現在宮宴上,讓她丟臉到家!可是,自己的身份在這兒擺著,不聽二人的吩咐,對她可是沒有半分好處的!

  蘇靜微吩咐完了,便道:「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平王妃的身形與奴婢相差無幾,要不,就先穿一套奴婢的?」

  若是平日,蘇靜微哪裡會有這般地好心?巴不得讓她等著呢!可是現在她們是在她的靜心院!若是蘇靜依換不了衣服,走不出這靜心院,她蘇靜微也別想出去!今天可是大日子呢!按理說,她這樣身份的人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宮宴的!可是皇上昨日在這兒留宿,許了她參加宮宴,並且還會在今日宣佈晉她的位分!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晚去的!無奈之下,才想了這個法子!

  冰姬點頭道:「這法子倒是不錯!平王妃以為呢?」

  「也好!反正我與蘇貴人的身形也是相似。」

  蘇靜微將二人請進了寢室,自己就到了院內的涼亭等著。

  靜依看著在床上放好的一套淺紫色宮裝,聞著屋內傳來的淡淡地幽香,轉頭看向了冰姬公主道:「冰姬公主,能告訴本王妃,你為何想著要陷害本王妃嗎?」

  冰姬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看著靜依用手提著那沾上了酒漬的一個裙角,輕笑道:「平王妃這是何意?不過就是無意中碰到了你而已?怎麼就成了陷害?」

  「怎麼?冰姬公主敢做不敢當嗎?冰姬公主難道不知道這酒裡加了東西?」

  冰姬臉上的笑容散去,一臉鄙夷地看向了靜依,「早就聽說你是大淵第一神醫的女弟子,如今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哪!不過,本宮好奇的是,你既然知道這上面有東西,為何還要順著本宮的意思來到這靜心院?」

  「因為我很好奇,想看看公主打算如何?」

  「哼!蘇靜依你的好奇心會害死你!你明知道這酒裡面加了催情香,居然還如此地若無其事!本宮知道你精能醫理!可是這是催情藥,並非是毒,無解!本宮倒是想著看看,待會兒,你是否還能如此地安然無恙?」

  「冰姬公主既然知道我精通醫理,就該知道這些東西,對我無用!」靜依輕輕笑道:「再說了,我身邊的婢女,你以為,她是普通的婢女?」

  冰姬看了一眼一旁的司畫,「哼!不過就是李赫專門為你訓練的罷了!那又如何?這些東西對你無礙,可是對旁人呢?」

  靜依的眉心一緊,再看向那香爐,「你在那裡也做了手腳?」

  話音剛落,司畫便有些弱弱道:「殿下!」然後便躺在了地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如何?尊貴的平王妃?」冰姬公主笑的如同是看到了獵物的毒蛇一樣,「現在你的身邊還有什麼高手可用?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的那兩名婢女,估計現在也已經是被人給拖到了御花園的池塘裡給淹死了!這可怎麼是好?沒人能救你了!」

  靜依的面色並不慌張,「你到底想幹什麼?」

  「呵呵!多麼可笑呀!蘇靜依,這是本宮今年聽到的最為好笑的笑話!你居然問本宮想要幹什麼?你說本宮命人給你下催情藥是為了什麼?你不會是以為本宮閒來無事,給你下著玩兒的吧?」

  靜依輕笑一聲,「你既然知道那藥物對我無用。就該知道我不會讓你如願!再說了,外面還有蘇貴人和她的婢女在!你想如何?本王妃提醒你一句,這裡可是大淵的皇宮,不是你北梁的皇宮!」

  「哼!大淵的皇宮!可是本宮瞭解到,這大淵的皇宮是皇后的天下吧!你也知道明王妃是什麼人,你如此聰明,多餘的話,本宮也就不說了!你該明白,想著讓你死的,可不是只有本宮一人!」

  說著,輕笑了幾聲,向靜依逼近!靜依後退了幾步,滿眼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不是說藥物對你沒用,本宮便不能對你做什麼嗎?本宮就讓你看看,本宮能做什麼?」說著,就見冰姬身形飛快地到了靜依的眼前,然後手指迅速地在靜依的身上一點,又飄然回到自己剛才站的位置。

  冰姬側臉瞧了一眼靜依,「怎麼樣?不能動的滋味不錯吧?」

  靜依的穴道被點,不能動彈,可是卻是沒有被點啞穴!「冰姬,你居然會武?」

  「怎麼?你親愛的平王沒有告訴你嗎?嘖嘖!太可惜了!看來,他還不夠愛你!本宮會武的事,在整個北梁都是秘密!除了本宮的母后,還有太子哥哥外,便只有你的親親夫君知道了!怎麼樣?現在你是知道這個秘密的第四人,本宮待你不錯吧?」

  靜依深吸了一口氣道:「罷了!被人設計,我認了!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與明王妃勾結在了一起!難道你不知道她並不得皇后的心嗎?」

  「那又如何?無論她得不得皇后的心,她都是明王妃!是你們大淵秦相的女兒。還有,皇后一直看你不順眼,這一點,不用本宮提醒你吧?」

  「你以為明王妃的意思就是皇后的意思?」

  「呵呵!」冰姬有些自嘲地笑了兩聲,然後猛地轉頭死死地盯著靜依,那兩隻眼睛就像是餓極了的毒舌的眼睛一般,狠戾、冰冷!「蘇靜依,你有什麼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男人喜歡你?如果不是昨天明王妃找到本宮。本宮還不知道,你竟然是將明王也迷的七葷八素的!真是不知檢點!都是有夫之婦了,居然還去勾引明王!李赫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一個蕩婦?你有什麼資格得到他的愛?」

  「我有沒有資格不重要!重要的,他愛我!」

  「他愛你?哼!你若是清清白白的,或許他會愛你!若是你的清白不再了呢?」

  靜依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慌,「你瘋了!這裡可是皇宮!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的惡行!你會連累整個北梁!」

  「哈哈!你作夢吧!今日之事,只會是你和蘇靜微倒霉!關本宮什麼事?待會兒,你們姐妹二人與人偷情之事便會傳遍整個皇宮!到時候,你說,還有誰會有那個心思,還聽你們講故事?」

  「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無怨無仇?哼!你搶我的心上人,怎麼就沒有仇了?你昨天到底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對我說出那樣絕情絕義的話來?甚至是連阿武當年的事,都不能再讓他有所遲疑!你就是個狐狸精!你將李赫迷的暈頭轉向還不算,還要勾引明王!你就是個禍害!」

  「我何時勾引過明王了?你別聽明王妃胡說!她這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來打擊平王府和平南候府!這麼簡單的事,你竟然看不出來嗎?」

  「本宮是什麼人?這種手段自然是見的多了!利用本宮?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靜依瞇了眼睛,盯著冰姬的臉,一字一句道:「我明白了!明王妃也是被人利用了!不過利用她的人,不是你!而是皇后!」

  「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然聰明!你倒是腦子轉的快!」

  「哼!說吧。你與皇后達成了什麼樣的共識,竟能讓你們如此地合作緊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知道,過了今日,你便再也不會是平王妃了!本宮才是平王妃!還有!你的姐姐蘇靜微也是個蠢的!進宮居然投靠了德妃!要怪就只能是怪她投主不明瞭!」

  「皇后的心思果然毒辣!將她引來這靜心院,無論我們誰出了醜聞,蘇靜微都不可能在苟活於世!我的平王妃之位不保,她的性命不保!而元熙也因此而大受打擊!甚至是會影響到他的聲譽!平南候府自是不必說了!父親有可能會因此而被貶,平南候可能會被削爵!而明王妃做的這一切,自認為是天衣無縫,人不知,鬼不覺,卻是想不到一切都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如此一來,明王妃便有了把柄握在皇后的手裡!以後,還不是任由皇后搓圓捏扁?」

  「說的好!今天,本宮要親眼看著你被別的男人糟蹋,親眼看著你再無清白,親眼看著你成為人人棄之的蕩婦!」



第二十六章 太狠了吧?

  御花園,漪蘭殿內。

  明王妃施禮後,回道:「啟稟母后,六弟妹的衣裳不小心被婢女給弄髒了,冰姬公主覺得有些不妥,便陪著她一起去靜心院換衣服了。」

  「哦?冰姬公主也一起去了?」皇后透著些許涼薄的聲音傳來。

  「回母后,是因為冰姬公主不慎撞到了六弟妹,才將那衣裳弄污了的。冰姬公主心中有愧,所以堅持要陪著六弟妹。」

  皇后的眼睛眨了一下,笑著看向了明王妃。明王妃抬頭與皇后的視線相撞,猛地一下,便覺得心驚!不可能的!母后是不可能看出自己的計劃的。明王妃下意識地低了頭,避開了皇后的視線!

  即便如此,明王妃仍是感覺到了皇后的視線一直膠著在自己的身上!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以她對皇后的瞭解,皇后很少這樣注意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是她極為看得的,或者是極為惱恨的!現在皇后這樣盯著自己,不知道是惱了自己,還是對自己有什麼別的想法?

  明王妃的心裡直打突突,從上次的事件中,她便明白了,白敏兒不是自己能夠輕易得罪的!皇后以前不說什麼,由著自己折騰白敏兒,怕也是一方面有些不滿白敏兒的蠻橫,而另一方面,是想著試試自己的心意吧!沒想到,自己太天真了些,竟是真的以為皇后要捨了白敏兒!現在倒好,將自己的掌家之權也賠了進去!

  皇后的眼神犀利,面上卻是柔和溫暖,笑道:「先坐下歇歇吧。這大熱的天兒,讓你去接了趟人,也是難為你了。」

  「謝母后。兒臣能為母后分憂,是兒臣的榮幸。」

  皇后點點頭,「海寧呀,要不你就到外面的涼亭歇會兒,估摸著你母親她們也快到了,反正這漪蘭殿待會兒也是熱鬧的很,有素素她們在,不差你這一個,也好讓你陪著她們說說話!」

  「是!謝母后體恤!」

  皇后又看向了晉王妃楊輕兒,「你們二人待會兒就哪兒也別去了,留在漪蘭殿陪著本宮。」

  「是!」

  「啟稟娘娘,月嬪說身子不適,走到半路,又回宮了。」

  皇后的眉心微蹙了蹙,「可傳了太醫了?」

  「回娘娘,傳了。」

  「那便好。由著她吧!這些日子,她也是過的不順心,一直因為自己當初小產之事,對蘇貴人心有芥蒂,偏生這陣子,皇上又對蘇貴人多有寵愛,待會兒怕是她也要來的!月嬪是不想瞧見蘇貴人吧?」

  明王妃聽罷,笑道:「母后,月嬪性子太過張揚了些,與蘇貴人的溫婉比起來,皇上更喜歡蘇貴人也是無可厚非的。母后,有時間,您還是要多多地開導月嬪才是。雖然是失了孩子,可是以後有機會自然是還可以再懷上的!若是惹得父皇對她厭惡了,怕是再沒機會了。」

  晉王妃楊輕兒笑道:「二弟妹這話說的極是!這女人嘛,還是不要總是太過為難女人為好!誰知道哪一日,這事情就突然巔倒了過來?誰沒有個不痛快的時候?該忍便忍了!若是做的太過了,怕是也會傷了自己的!二弟妹,你說是不是?」

  明王妃臉上仍然是浮著笑意,可是那眉眼間的厭惡之色,卻是毫不遮掩,「大皇嫂說的是!女人自然是不該為難女人的!就像是大皇兄,雖然是對那王庶妃寵愛有加,可也到底是大皇兄的女人,又生下了長子,大皇嫂該忍還是便忍了吧!若是將大皇兄惹惱了,他那急燥的性子,可是說不清會做出些什麼事兒來呢!」

  明王妃說完,便輕輕地笑了起來!楊輕兒被她這番含沙射影的話給氣得險些失態!這分明就是在笑話她一個堂堂正妃,太過隱忍了些,反倒是讓一名小小的庶妃給爬到了頭上了!

  皇后對於二人之間的唇槍舌劍,仿若未見!垂著眸子,喝著茶。

  不一會兒,再有宮人來報,「啟稟娘娘,德妃娘娘到了。」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意外,沒想到,德妃居然這麼快就從先前的打擊中緩了過來!這麼快便要準備和自己再鬥上一鬥了?皇后的唇邊揚起一抹笑意,德妃,你還會有這個機會嗎?

  德妃進了漪蘭殿,一身素雅的米色宮裝,頭上戴了一套簡單大方的赤金鑲紅寶石頭面,裊裊婷婷地進了大殿。「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看著底下對著自己屈膝行禮的德妃,眼中閃過了一抹妒嫉,不快極快,便消失不見了!這個德妃的氣色看起來倒是不錯!皇后一想到皇上竟然只是收回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並未貶低她的位分,她的心裡便是一陣揪疼!

  「平身吧。都是自家姐妹,坐吧。」

  「是!」德妃起身,面上平靜,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了,正好是與明王妃對面。

  明王妃倒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德妃。經過上一次那樣嚴重的打擊,德妃居然是沒有一蹶不振?這太讓人意外了!不過意外之餘,卻是讓人不由得想的更多!如此厲害的罪名,若是擱到旁人身上,怕是早已打入冷宮了!可是德妃卻沒有!雖然皇上自那日後,再未寵幸過德妃,可是她的身份還是在這兒擺著的!一應的吃穿用度也是不變的!可見,德妃的手段,也絕非是常人可比!就單憑能將聖寵握的牢牢的這一點來看,這個德妃便極不簡單!難怪母后與她鬥了這麼些年,一直是險勝,勉強壓她一頭!

  德妃落座後,眸子低垂,眼瞼半合,這份儀態看上去卻是別有一番風韻!她今日的打扮雖然簡單,卻是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看來,德妃是想著趁著今日,再獲聖寵了!

  「妹妹這些日子倒是有些懶怠了!本宮已是有些日子沒見妹妹了。」皇后眉眼含笑道。

  「啟稟娘娘,一來是因為臣妾的身子不適,這兩日才稍稍好轉。二來,是因為臣妾自知有錯,一直在宮內閉門思過!如今病好了,人也清醒了許多。以前做錯了事,倒是讓娘娘操心了。」

  德妃的語氣輕柔,態度謙卑,是怎麼看怎麼不再像以前的那個張揚跋扈的德妃了!皇后的眼色微深,笑道:「妹妹能如此想,便是最好的了!妹妹大病初癒,還是小心些為好,莫要再惹上什麼風寒之症,可是不好治癒的。」

  聽著皇后的話裡有話,德妃笑笑,「謝娘娘關心。臣妾一定會加倍小心的。絕對不會再給寒毒侵體的機會。」

  皇后臉上的笑容更盛,眼中的犀利之感卻是隨之更加地尖銳冷硬了些!「那便是最好的。德妃妹妹身邊兒孫環繞,自然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最為重要。」

  「是!多謝娘娘關心。」

  幾人在這裡說說笑笑,不一會兒,一干朝廷命婦們便進了宮,顧氏與定國公夫人是一起進來的,到了院子裡遇到了賢王妃,這才聽說了依依去換衣裳之事,只是這事情,讓顧氏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偏生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一干人等進了漪蘭殿,各自落了座。皇后笑道:「今日是千秋節,普天同慶。現在離開宴還早,上次看麗香公主的舞姿出眾,不如,便請麗香公主再舞一曲,如何?今日本宮便出個綵頭,待會兒還有誰願上前與麗香公主比試一番,儘管試試。若是誰贏了,本宮就將這支碧玉簪子賞賜於她,如何?」

  賢妃笑道:「難得娘娘有此雅興,大家倒也不妨一試!本宮可是聽說晉王的王庶妃舞姿堪稱天下一絕呢!」

  晉王妃和王庶妃的臉色均是有些不太好看,這賢妃分明就是在拐著彎兒地罵她一介歌妓,出身低賤呢!

  德妃卻是笑著應了,「賢妃說的是。這王庶妃的舞技確實不錯,只不過,她現在剛剛有了身孕,怕是不能再大家一舞了。」

  德妃的這話卻是如同是一聲悶雷一般,將殿內的眾人給驚的不小!特別是明王妃,恨恨地看向了王庶妃!皇后的臉上倒是溫婉如初,「王庶妃又有喜了嗎?真是恭喜妹妹了!不過,這庶出的,終究是身份低賤了些,王府以後的傳承,總不能真的就交由庶子來繼承吧?晉王妃,你說是嗎?」

  晉王妃的臉上難看至極!而一干婦人們自然也明白這是皇后在與德妃鬥法,拐著彎兒的罵晉王是庶子,身份低賤!

  楊夫人乾笑了一聲道:「娘娘所言極是!只是晉王妃雖然無子,倒也是還有庶子可以過繼的,大不了,直接將王爺的子嗣過繼一個過來就是了!總好過沒有!」

  明王妃聽了這話,臉色已是難看地有些猙獰了!這分明就是在罵他們明王府連個庶子都沒有,還好意思笑話人家?

  皇后笑了笑,「瞧瞧你們!本宮不過就是想著請麗香公主再舞一曲,瞧你們淨是說些有的沒的,別再嚇著了麗香公主。」

  「既然娘娘喜歡,那麗香便再舞一曲。」

  一時間,這殿內的氣氛似乎是又和諧融洽了不少!歌舞昇平,好不熱鬧!

  而靜心院,此時正在上演著一幕有些近乎狗血的劇情!

  靜依站在那裡看著無憂將人制服,正在一旁捆著另一個!

  靜依怎麼也沒想到,這冰姬公主所說的那位要毀了她的人竟然會是楊家的三公子楊昆!楊昆被人給下了催情藥,一臉的潮紅,眼神有些迷離,更多的卻是一種赤祼祼的色慾!

  「無憂,這樣真的不礙事嗎?我擔心楊三公子會受不了的。」

  「主子放心就是。只是現在,蘇貴人也中了催情香,可是這種藥物是沒有解藥的。您看?」

  「將她扔進淨房的木桶裡用冷水泡著就是!」

  「是!」

  「無憂,司畫她們呢?」

  「回主子,她們都沒事。只不過為了配合您,所以便都假裝是被制了。」

  「嗯,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去漪蘭殿吧,無憂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王爺早已有了安排,說若是冰姬公主並無歪念,便放她一馬,可是一旦冰姬公主敢對主子不利,則是不必手下留情。」

  靜依聽完莞爾一笑,看著雙眼充滿了嫉恨的冰姬,「公主,你的心也太狠了!竟然要毀我清白!你這分明就是想著要我的命!你以為你與皇后合作就會萬無一失了嗎?哼!你也不先派人打聽打聽,皇后是什麼人?她豈會任由你一個小丫頭牽著鼻子走?你真以為你與明王妃的計劃完美無缺?真以為皇后會順了你的意,讓你嫁給元熙?你別作夢了!」

  無憂冷聲道:「皇后早已是安排了護國公府的公子白英在御花園的香梅殿中等著你了。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難道公主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適嗎?」

  被點住穴道的冰姬一驚,她的確是感覺到了一股灼熱之感,特別是在小腹。她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雖然對男女歡好之事有過耳聞,可畢竟是沒有親身經歷過,哪裡料到她竟然是會中了催情香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會中了催情香?」冰姬瞪大眼睛看著靜依身後的司畫,有些不解道。

  靜依輕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看著她,「你以為這香爐裡只加了迷藥?」說著,看著早已起來站好的司畫道:「她若是不暈倒,你又豈會相信?事實上,這裡面還加了極為濃郁的催情香!這種東西對我無用,而她們二人也都是事先在身上配戴了可以解掉這催情香的貼身物件兒,自然也是無事,可是公主你,本王妃可就不敢保證無事了!」

  冰姬搖著頭道:「不可能!皇后親口答應我的。她怎麼會說話不算數?不!」隨著她情緒的激動,臉色也越來越潮紅,越來越像是春心萌動的樣子了。

  靜依勸道:「我勸你還是別這麼激動了。要知道催情藥的藥力便是如此,你的情緒越是失控,藥效便發揮的越快!冰姬公主,你想不想與護國公府的白公子共度良宵?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那白公子,是名瘸子,模樣倒也還算是英俊!冰姬公主,設計你的,可不是本王妃,而是皇后!你若是覺得委屈,便去找皇后算帳吧!」

  靜依說完,對無憂道:「將她送出靜心院吧,記得,別驚了別人。」說完,又在無憂耳邊低語了幾句。

  無憂點頭將冰姬公主送出了靜心院,甚至還解開了她的穴道。

  冰姬公主體內的藥效開始發作,所幸那無憂將她的穴道已是解了,她因為有內力可以撐上一撐,所以,便快步往宮外走,想要找到劉瀟,好躲過皇后的算計!她雖然不願意相信,可是當她看到靜依居然願意放過她時,她便知道,這一次,她定然是會栽在皇后的手裡,唯一的法子,便是趕快離開此地,只要能見到她北梁的人,自然就會無事!

  可惜了,她太過小心了些,擔心自己身邊的婢女會將自己的計劃洩露出去,所以命她們全守在了外面,只有一名貼身婢女跟著,守在了靜心院的門外。可是當她出來的時候,便發現,那名婢女已經是被人給迷暈了!這更加讓她相信,皇后是想要設計她了!

  冰姬的眼神越來越迷離,看東西也是越來越模糊,走路的姿勢也是越來越搖晃,步伐越來越輕飄,渾身漸漸地是綿軟無力!此時,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太可怕了!不!自己絕對不能讓李赫以外的男子碰到自己!絕對不能!

  冰姬此時明明已經是被藥力給弄的有些意識渙散,可是骨子裡卻是將皇后恨到了極至!皇后,你居然利用我?我不會放過你的!當冰姬眼看著就快要走出這後宮時,終於是挨不過這藥力,一頭栽到了地上!

  而就在她剛剛倒下後,身後過來了幾名嬤嬤,面上含笑,手腳利索地,將她抬走了。在那幾名嬤嬤走後,不遠處閃過了一道纖細的影子,衝著靜心院飛去了。

  靜心院內,蘇靜微已經被泡在了一桶冷水裡。此時,她全身濕透,意識也是清醒了不少!看著一旁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的蘇靜依,她有些失態道:「蘇靜依,你想做什麼?你給我下藥?」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父親的女兒?怎麼竟然這麼蠢?你自己的身邊人早已被人收買了,你居然都不知道?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如此大意!真以為你有皇上的寵愛,便可以高枕無憂了?這幾年在宮裡,你怎麼不但沒有學聰明,反而是越來越笨了!」

  蘇靜微聽到這話,登時便氣上心來!「你不要以為你是平王妃,身份比我高,就可以肆意地侮罵於我!我告訴你,蘇靜依,過了今日我便不再是蘇貴人了!我會是蘇嬪!你聽到了沒有?」

  「那又如何?你還真是認不清楚形勢!你自己沒有發現你中了催情香?你以為你這個樣子怎麼去參加宮宴?還有!你以為你昨夜與皇上的悄悄話,皇后不知道?你身上的催情香是誰給你下的?好好想清楚了!別再讓我瞧不起你!」

  蘇靜微聽到這個,如同是當即被人給敲了一悶棍!的確,她剛才確是感覺到了體內的一股燥熱,那絕對是不尋常的!若是沒有蘇靜依來此換衣服耽擱了,自己就這樣去了崇文殿?

  蘇靜微嚇的打了個激靈,臉色比鬼還要可怕!嘴唇不知是因為嚇的,還是因為在冷水中泡的,竟然是變成了青紫色!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我怎麼會中了催情香?」

  「你寢室內,被人下了催情香,我敢打賭,你這靜心院裡絕對是不乾淨的。今日的宮宴你就別去參加了,晚些時候,我自然會向皇后稟報,而你自己還是想想怎麼把你這院子裡的污穢之物,清理乾淨吧!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幾日皇后定然是會派人搜宮,到時,若是從你這裡搜出些什麼,蘇靜微,你就等著被杖斃吧!」

  蘇靜微慌亂地看了靜依一眼,「妹妹,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你放心!你是我的姐姐,也是出自平南候府的!我便是看你再不順眼,也要顧念著平南候府。再泡一會兒,你體內的藥性便解的差不多了。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如何清理你自己的院子吧。」

  蘇靜依說完,便轉了身,看到外間兒被司畫給點了穴的一些個奴僕們,「蘇靜微,你別忘了,你再怎麼恨我,也不能牽連整個平南候府!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若不是看在他的情分上,今日我絕不救你!」

  蘇靜微一時沒明白過來,這關蘇謙什麼事了?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反應過來了,那就是今日之事多虧了蘇靜依,否則,她就真的慘了!

  蘇靜依到了外間兒,楊昆早已經被無憂給送走了。至於送到了什麼地方,蘇靜依的唇畔揚起了一抹笑意,皇后,想鬥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之事,你如何善了?

  「殿下,時候不早了。咱們要不要去漪蘭殿?」

  「不急!你派人去漪蘭殿傳訊,就說我在這裡換衣服時,發現蘇貴人的身體不適,所以留下來照顧她,晚些直接去崇文殿。」

  「是!」

  「月嬪那裡如何了?」

  「回殿下,一切正常,都是按照咱們的計劃走的。」

  約有近半個時辰以後,漪蘭殿內,皇后等人正在討論著哪位小姐的舞技更好,便聽到了宮人來報,說是平王妃暫時留在靜心院,待會兒直接去崇文殿,特地派了貼身丫環前來告罪。

  皇后有些不悅,轉頭看向了顧氏道:「這蘇貴人昨兒還好好兒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一旁的劉嬤嬤道:「回稟娘娘,聽說昨晚上,是蘇貴人侍寢的。」

  眾人一幅了然之色,哪裡是病了,分明就是恃寵而驕,在向皇后示威炫耀吧!不過話說回來,怎麼平王妃也跟著起哄了?

  一時間,顧氏有些尷尬,她到底是蘇靜微的嫡母,「啟稟娘娘,不如就由臣婦去看看?」

  德妃笑道:「蘇夫人莫要著急,您忘了平王妃可是神醫的弟子,想必定是這蘇貴人真的有什麼不適了。否則,也不必平王妃親自照料。」說著,轉了頭道:「娘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傳太醫去瞧瞧就是了。」

  德妃的話讓剛才有些意見的夫人們立時便閉了嘴!這平王妃的醫術了得,就連太醫院的劉醫正也是自愧不如的!想必,這蘇貴人是真的得了什麼急症了!傳言說這兩姐妹向來不和,如今看來,似乎是傳言有誤呀!

  顧氏聽著耳邊人們的議論聲,臉色好看了不少!這姐妹二人雖非一母同胞,可到底是皆是出自平南候府,現在聽到人們說著她們姐妹二人感情不錯等等之類的話,到底也是給平南候府掙了面子的。

  皇后派人去傳了太醫到靜心院去給蘇靜微瞧瞧,其實她的心裡也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剛才來告罪的那名婢女的確是平王妃身邊兒的,可是看她的神色稍有些慌張,究竟是真的因為蘇貴人的急症來的太突然,還是因為其它?

  皇后將眼神掃向了明王妃,見她面色平靜,可是眼底裡似是有些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之色!皇后的眉心微皺,蘇靜依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哪裡會這般容易中了明王妃的計。

  劉嬤嬤彎了腰,在皇后耳邊輕道:「娘娘,那冰姬公主會武,而且還不低呢!」

  皇后這才釋然,若真是如此,那麼蘇靜依倒是極有可能會栽在她手上。

  不一會兒,便見一位嬤嬤進來在劉嬤嬤耳邊低語了幾聲。劉嬤嬤衝著皇后點了點頭,唇角向上翹著,皇后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看來,事成了!

  「本宮總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今日是皇上的千秋節,是普天同慶的大日子,蘇貴人這急症來的倒是有些蹊蹺,本宮心裡總是有些不太放心。」

  「娘娘多慮了。不是說她們會直接去崇文殿嗎?」德妃面色從容道。

  明王妃眼眸一轉,笑道:「母后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這蘇貴人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母后擔心她,也是為了父皇分憂。若是母后不放心,不如,就由兒臣去看看。」

  皇后點了點頭,「也罷,就由你代本宮去瞧瞧吧。」

  「是!」

  明王妃還未出大殿,便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尖叫!聽這叫聲,便是女子所出!皇后的眉心一緊,接著便是閃過了一抹得意,抬眼看向了梅香殿的方向!

  明王妃一驚,收了腳步,也是看向了梅香殿。

  殿內的一干人等,皆是向著梅香殿的方向瞧去。有些個品級稍低,並未受過大家教養的夫人竟是起了身,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皇后聲音有些低沉,「怎麼回事?」

  站外的一名宮婢進來稟報道:「啟稟娘娘,聽這聲音應該是從對面的梅香殿裡發出的。而且是名女子之聲。奴婢已經派人去看了。」

  皇后的眼神微暗,楊夫人的身子則是微微有些顫抖,她可沒忘,當年楊倩出事,也是在這香梅殿之中!

  「娘娘,不如去看一看吧。」

  皇后點點頭,起了身,行至御花園中央,離那梅香殿還有數十米之遙,便聽到有人驚呼,「殺人啦!殺人啦!」

  皇后的步子猛的一頓,臉色不好,隨即便加快了步子,眾人也急急地跟了上去。而顧氏心中則是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靜依出事了!千萬不要!

  顧氏的額際,已是微微滲出了汗漬,明明是炎熱的夏際,可是她卻是從骨子裡感覺到了一股冰冷!一旁的崔茜茜輕輕地扶了她,在她耳邊輕道:「母親放心,依依很聰明的,不會有事的。您忘了她身邊兒還有幾個厲害的丫頭?」

  顧氏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可是神經仍是緊繃著,不曾放鬆。

  一路到了梅香殿,還未進殿,便看到幾名宮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有的人身上還沾了血跡,面色恐慌道:「殺人了!殺人了!」

  幾人一抬眼看到了皇后站在殿前,嚇得撲通幾聲,全都跪伏在地,渾身哆嗦著,頭也不敢抬。

  皇后輕斥道:「怎麼回事?如此慌亂成何體統?」

  一名太監嚇得渾身哆嗦,說話也有些結巴,「回稟娘娘,裡面,裡面,殺人了!」

  「殺了何人?」皇后心頭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殺了,殺了白英公子。」

  「什麼?」護國公夫人一聽,頓時便有些懵了,尖叫一聲,抬腿便衝了進去!她一衝,皇后也是急忙進了殿內,一時間,原本空蕩的梅香殿內,卻是顯得有些擁擠了。

  顧氏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幸好有崔茜茜扶著,二人也趕忙進了殿。

  梅香殿內,空氣有些污濁,充滿情慾的味道,還有男女歡好後的濃濃味道,還有一絲血腥味兒!看著大殿內一片凌亂,衣裳、褻褲,隨處都是!而一旁的一張矮榻上,還有一對男女正在行那歡好之事!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白英居然是赤身裸體地倒在了榻下,渾身是血!因為他是平躺著的,所以他的下身也是裸露在外,讓眾人瞧了個清楚!

  一些夫人們趕忙轉了頭,或是掩了面!可又有些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又忙不迭地偷偷地通過縫隙打量著眼前的景況!幸好之前皇后下令將一些閨閣小姐被攔在了殿外,否則,這不堪入目的一幕豈非是要污了那些閨閣的清譽!

  聽著榻上傳來的男女呻吟聲,還有那身體交歡的碰撞聲,皇后只覺得血液似乎是全部都湧到了腦子裡!「這是怎麼回事?」

  皇后話落,早已是有幾名嬤嬤近前,將榻前的帷幄給掀起綁了,露出裡面還沉溺在情慾裡不知自拔的兩人!這一掀可不打緊,竟然是冰姬公主和鎮西將軍府的三公子,楊昆!

  這可是把眾人都給嚇壞了!特別是地上還有一具白英的屍體!護國公夫人早已是哭地暈了過去,旁邊還有兩名嬤嬤扶了,另外也派人去叫了太醫。

  矮榻上的冰姬公主和楊昆也終於是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眾人,冰姬公主再次尖叫一聲,也不管是什麼拿過來便在自己的身前擋了!待拿到手後,低頭一看,竟是楊昆的褻褲!

  冰姬公主忙又將東西給扔了出去,又慌張地拿了旁的東西來遮掩。皇后心中惱怒,看著一旁昏厥過去的護國公夫人,和地上冷冰冰地屍體,她恨不能衝上去將冰姬公主給撕碎了!

  可是她不能!她是一國之後,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名女子是北梁公主!她還沒有那個資格和權利來處置北梁公主!皇后對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忙命人將帷幄落下了,讓二人穿上衣服。

  皇后心裡怒極,卻是無處發洩,而明王妃看著這一切,早已是傻的說不出話來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冰姬公主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靜心院,看著蘇靜依和蘇靜微二人被人玩弄嗎?可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后甩袖出了大殿,眾人也是緊跟著出去了,卻是面面相覷,不敢隨意議論!因為裡面的是北梁公主和德妃的親侄子!雖然德妃現在不得勢,可是宮裡的事兒,誰能說的清楚,保不齊哪一天,這德妃便東山再起了。

  一時間,本來是繁花似錦的御花園裡,卻是宛若被人罩上了一層寒霜,連原本妖艷的月季,此時看起來也像要會隨時枯萎一般地沒了顏色。

  皇后的面色陰沉,而德妃也是一臉的憂色,不過看起來卻是並沒有像皇后那般地嚴重!這白英剛才的死狀大家也都是看清楚了,很明顯是與人交歡後,被人用劍刺殺了。

  不一會兒,兩位太醫便出了大殿,跪道:「啟稟娘娘,白公子是被人一劍刺殺,已經是死透了。」

  此時,宮正司的人也都到了,開始四處查看。而宮內的侍衛,也是一併趕來了。

  皇后的心此時已是沉到了谷底!她看向了一旁仿若無事的德妃!是她,一定是她,否則,楊昆怎麼會在這兒?若不是她動了手腳,此時白英迎娶冰姬公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怎麼會出這種差錯!

  皇后的視線掃到了明王妃的身上,明王妃嚇的一個激靈,忙跪下請罪道:「母后,兒臣出來時,冰姬公主的確是與平王妃在一起的,兒臣也不知,怎麼會?怎麼會?」

  皇后沉聲道:「你說冰姬公主與平王妃在一起?可是剛才不是平王妃派人來報,說是蘇貴人身體不適,她要留下照顧嗎?那麼冰姬公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沒有派人跟著她嗎?」

  明王妃聽了嚇出了一身地冷汗,當時她和冰姬公主都是考慮到不能驚動了旁人,所以自己並未留下人等候她,而她自己也是只帶了一名隨身婢女進宮,可是現在?

  「母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這冰姬公主,到底是北梁的公主,並非是我大淵的人,這要如何處置已是極為為難了!再加上,今日又是千秋節,這後宮裡,卻是死了人,而且還是名外男,若是父皇知道了,怕是要雷霆震怒了!」說話的是賢王妃,她說完便看向了明王妃。

  皇后閉了閉眼,一旁的白敏兒上前道:「母后別生氣,依敏兒看,此事,還是要先問問冰姬公主和楊三公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事情太過複雜,還是得交由皇上來處置的。」

  晉王妃輕哼一聲道:「白側妃,你糊塗了吧?現在是什麼時候?是千秋節!在這個時候宮裡竟然是出了人命,還居然是護國公府的嫡公子,這可是對父皇的衝撞!再說了,今日來了這麼多的朝臣,外面還有苗疆使臣和北梁太子,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對我大淵皇室的聲譽有損?白側妃莫不是只顧著你的兄長了,其它的都忘了?」

  明王妃也是皺眉輕斥道:「白側妃,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白敏兒倒也不急,只是含淚輕道:「王妃說的極是。只是即便死的不是妾身的親哥哥,妾身也是要這樣勸說母后的。」說著,便跪在了明王妃的身旁,哭道:「母后,這一位是北梁的公主,兩位公子是朝中重臣的嫡子,母后!這事情是瞞不住的呀!再說了,現在事情已然如此,大家也都瞧見了,再加遮掩,只會更加地惹怒了皇上!」

  這最後一句,將原本怒火沖天的皇后是一語給驚醒了!不錯,皇上最恨別人騙他!如果今日之事遮掩了下來,次日再告訴皇上,皇上只會覺得今日的一切歌舞生平,歡顏笑語只是一場笑話!所有的人都在笑話他一介皇上,被人蒙在鼓裡,明明出了天大的事情,他這個天子卻是毫不知情!

  皇后厲眼掃視了一番眾人,心裡更是有了計較,這裡這麼多人,人多嘴雜,說不定此時早已有人出了前面將此事稟報給了皇上,若是自己再強行遮掩,反而不妙!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身前哭的已是淚眼朦朧的白敏兒一眼,這個孩子倒是鎮定,沒有慌了手腳!「都起來吧!此事太過重大,敏兒,就由你和賢王妃一起去崇文殿將此事報於你父皇知曉吧。」

  「是!母后。」二人起了身,白敏兒拭了淚,才和賢王妃一道出了御花園。

  梅香殿內也走出了冰姬公主和楊三公子。

  此時,護國公夫人也醒了,一看到二人穿好了衣裳走出來,便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楊昆前胸的衣服,哭喊道:「你還我英兒!你還我英兒!你這個殺人兇手!」

  幾名宮人上前強行將護國公夫人拉開,楊昆則是顫顫微微地跪在了地上,「皇后饒命!微臣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接到了自稱是冰姬公主婢女送來的一件信物,然後被引到了此處。微臣一進梅香殿時,那白英便已然是死了!微臣一時害怕,正想著喊人,便聽到了那帷幄後有人在輕吟!微臣以為是有人受了傷,所以便貿然上前詢問,誰知,誰知,剛進去,便被一名赤身裸體的女子給抱住了,不一會兒,微臣便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什麼也不知道了。再後來,就是被你們看到時,微臣才有了意識,才清醒了過來!微臣不敢撒謊。請娘娘明鑒!」

  「你說你進來時,地上便有白英的屍體?」

  「回娘娘,微臣不敢撒謊。」

  「太醫,可否能看出這白英死了多長時間了?」

  「回娘娘,這白公子死的時間太短,微臣只能說是死了不足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皇后的眼睛微瞇,可是眼神卻是犀利無比!「劉嬤嬤,即刻派人去查,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今日什麼人來過梅香殿,裡裡外外地給本宮查仔細了!」

  「是,娘娘!」

  冰姬公主此時已是回過神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地抖動著,此時,因為是藥性漸漸淡去,而自己的下身傳來的那股被人剛剛破了身的如同是撕裂一般的疼痛感,迅速地傳到了她的每一根神經裡。

  冰姬公主非但沒有羞怯悲憤,反而是十分憎恨地看向了皇后。她的身體因為剛剛經過情事而稍有不穩,可是即便如此,她看向皇后的眼神中的恨意,卻是異常地堅定分明!

  皇后微驚,這冰姬公主莫非是知道了什麼?「冰姬公主,你還有何話說?」

  冰姬公主居然衝著皇后鄙夷地輕笑了幾聲,「皇后希望本宮說什麼?皇后難道不知道白英為何會出現在梅香殿嗎?還有,本宮體內中了催情香,這又如何解釋?本宮現在倒是希望皇后娘娘能給本宮一個解釋!算計謀害本宮,看來,皇后娘娘的謀劃之大呀!」

  「一派胡言!」皇后氣道:「冰姬公主,本宮念你是北梁貴客,自你進京後,處處以禮相待,怎麼現在反倒是如此地喧賓奪主?你自己與人行下這齷齪之事,怎麼?還要本宮為你開脫嗎?」

  「哼!本宮若不是被人下了藥,如何會被你如此陷害?白英的確是死於本宮劍下,這一點不需再查了!是他對本宮欲行不軌之事在前,所以本宮才會一劍斬殺了他!怎奈,本宮身中催情香,無奈之下,才與楊三公子有了肌膚之親。皇后,不知這個解釋,您可滿意?」

  一旁的護國公夫人喊道:「一派胡言!我兒從未與你相見,如何會對你行這不軋之事?分明就是你自己行為放蕩,不甘寂寞才會如此!」

  此時的冰姬公主已是完全地清醒了過來,她的腦子裡早已是將一切都給理順了!自己殺了白英,無論如何這皇后都是不可能會與自己善了的,倒不如索性承認了自己與楊昆之間的事,反倒是能給自己拉過一個同盟來!

  「我一派胡言?這位夫人還請慎言!本宮是什麼人,那個登徒子又是什麼人?本宮好歹也是北梁的堂堂嫡出公主,如何會看上一個瘸子?還有,論相貌,他不及楊三公子;論身手,他更是不及楊三公子。你倒是說說,本宮難道連這點兒也分不清楚嗎?說到這裡,本宮還要謝謝楊三公子與本宮有了肌膚之親,這才救了本宮一命!雖然本宮今日失身於他,亦不後悔!」

  冰姬公主的這番話說的是理直氣壯,毫無忸怩之態,一時,倒是讓德妃還有一眾夫人們對她高看了一眼!的確,若是被人下了藥,中了催情香,這唯一的解藥便是與人交歡了!若是無人能與其交歡,怕是要暴體而亡了!

  而一旁跪著的楊昆則是身子一顫,這冰姬公主還真是驃悍!與尋常女子還真是不同!他悄然抬眼望了自己的母親和德妃各一眼,二人均是對他點了點頭,楊昆這才心下稍安。自己與北梁公主行下這等無禮之事,若是冰姬公主說是自己強行要了她,怕是自己唯有一死,甚至是連累整個鎮西將軍府!可是現在冰姬公主這樣的一番說辭,分明就是站在了他們這一邊,於公於私,對楊家都是只有利,沒有弊的!

  德妃則是暗暗歡喜,正想著如何拉攏北梁呢,這冰姬公主便送上門來了,這可是怨不得旁人!此時德妃不由得慶幸,幸虧是冰姬公主殺了白英,否則,豈不是白白地便宜了那個瘸子?冰姬公主若是嫁給白英,北梁豈不是就有可能會向明王靠攏?

  德妃如此聰明之人,自然也明白這是皇后想要算計冰姬公主,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所以才會讓自己家的楊昆撿了個便宜!至於這冰姬公主是不是完璧之身給了楊昆,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看到的,是楊昆和冰姬公主在一起!

  大公主李平卻是冷笑一聲,「冰姬公主不覺得自己在強辭奪理嗎?一,公主是否真的中了催情香,還有待查證;二,公主即便是真的中了催情香也並非是有與人交歡才可解脫,若公主真是自重身份之人,為何不讓婢女火速帶自己找人求救?反而是讓自己的貼身婢女找了外男前來私會?這便是公主的教養?」

  冰姬公主聽了,卻是並不慌張,她再笨,此時也明白是被人給設計了!那人分明就是想著將自己的清譽給毀個乾淨!與兩名男子不清不楚的關係,自己還有何顏面回北梁?可是現在,她只能是將錯就錯,認下自己與楊昆之事,否則,自己怕是會被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不可!

  「這位夫人說的好沒道理!本宮自知中了催情香,自然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要去請太醫,可是明王妃居然好算計,本宮出了靜心院後,竟是一名宮人也未留下,明王妃,本宮還沒問你,你說給本宮留下引路的宮人呢?本宮並不認得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名宮婢引路,說是皇后將地點改為了梅香殿!可是實際上呢?竟然是早早地便有了白英在此等候!若非是本宮還有些自保的功夫,怕是早已被白英這個瘸子給姦污了!皇后,明王妃,今日你們不給本宮一個交待,本宮絕不罷休!」

  一時間,這園內的眾位夫人們反倒是弄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了!這按理說,失了清白的是冰姬公主,她不是應該羞愧無比,無顏見人嗎?怎麼會將事情鬧的這樣大?甚至是還一口咬定了是皇后和明王妃所為呢?

  也不怪眾位夫人們吃驚,事實上,哪個女子失了清白,不是以淚洗面,羞愧萬分,以至求死解脫呢?可是偏偏這冰姬公主的性子倔!她自從確定了是皇后要利用她,甚至是要毀了她的清白,將她嫁於那個瘸子之後,便對她惱恨至極!當然,還有一個人,她自然也是憎恨萬分,便是蘇靜依了!

  德妃此時輕道:「公主先莫要如此生氣,事情總是要弄個水落石出的。只是現在還請公主要拿出證明你是被人算計的證據來才成呀。」

  德妃如此明顯的暗示,冰姬如何會聽不出來?她想了想,自己是在靜心院中的催情香,現在想來,怕是早已被蘇靜依給清理乾淨了!她絕對不給留下什麼把柄給自己。可是自己要如何解釋這中了催情香一事呢?

  「本宮行至梅香殿後,稍坐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妥,後來便漸漸地有些神智不清,渾身燥熱,然後便看到了白英進來。只是不知道,現在這梅香殿裡是否還能查出什麼?」

  德妃聽到冰姬這麼說,微眨了眨眼,這個公主倒是聰明!

  賢妃道:「娘娘,不如,先派人查上一查?」

  皇后順了一口氣,「也好。宮正司的人不是來了嗎?正好讓他們好好查查,看看是否真如冰姬公主所言?」

  「哼!這裡是你們大淵的皇宮,你是皇后,自然是後宮之主,這梅香殿裡能不能查出什麼,自然是你皇后娘娘說了算的!本宮可不相信你們宮裡的這些人!」

  「放肆!母后是何等身份,豈容你一小國公主屢次冒犯?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母后心地仁善,不屑與你計較,你竟是得寸進尺,處處為難,是何道理?真以為我大淵皇室無人了麼?」

  大公主李平的聲音響亮清澈,迴盪在了整個御花園的上空!

  「好一個不屑計較!本宮倒是想問問,本宮好端端地一個妹妹,為何會在你大淵皇宮內發生這種事?還有,本宮還想問上皇后娘娘一句,這是否還是大淵皇帝的後宮?為何後宮內會出現了兩名朝臣之子?還是說,你大淵的皇室規矩,便是如此嗎?」

  皇后只覺得心裡咯登一下子,暗叫不好!一轉頭,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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