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全書完】

【書名】: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

【內容簡介】:

  蘇靜,原是2030年某科學試驗室的試驗對象,因天賦異稟,被試驗室囚禁多年。

  終於有機會逃了出來,卻最終命喪懸崖!

  蘇靜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卻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為的意外,命喪黃泉。

  再次睜開眼睛,當她,變成她,將會掀起怎樣的後宅風暴?

  當身賦異稟的蘇靜依再次站立在眾人眼前時,會有怎樣令人驚艷的表現?

  她重活一世,學醫術、開藥房,懸壺濟世!
  
  且看她鬥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護親兄,鬥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鬥小三,護老公!

  他,李赫!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見了她!

  從此,他奮發圖強,建勢力、組商旅!只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護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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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aa22216 於 2018-8-5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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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自食惡果!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名面若寶玉,玉樹臨風,身著一襲明黃色錦袍的劉瀟太子,正一臉怒容地看向了皇后!

  眾人再一看他身後,皆是齊齊跪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一驚,剛才這劉太子的一番話,可是將她這一個六宮之主,給暗諷地一無是處了!

  皇后抬眼與皇上的視線對上,頓時便覺得心底有些發涼!皇上眸子裡的寒冰,似是要將皇后從頭到腳,整個人都給融入冰棺之中一般!皇后的手微微一抖,才反應過來,今日這背後之人,要對付的,不止是冰姬公主,還有自己這個皇后!

  「皇上,今日本不該影響了皇上的心情,只是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這冰姬公主的身份又是特殊,臣妾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所以,才命人去稟告皇上。不想,皇上竟是親臨了。」

  「太子哥哥!你要為妹妹作主呀!她們這些人竟然聯合起來謀害我!還給我下了催情香。太子哥哥,她們顯然是沒有將我北梁放在眼裡,我堂堂公主,竟是被她們如此謀害。」冰姬說著,便已是伏在了劉瀟的懷裡,小聲地哭著。

  明王妃的心咯登一下,迅速反應過來道:「公主,六弟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怎麼不見她?還有,公主怎會一人出了靜心院呢?」

  劉瀟的眼底一寒,看向了明王妃,「這位王妃說的可是平王妃?」

  「正是。」明王妃看著劉瀟的一雙冰眸,有些不知所措了!似乎是被看透了心中所想,心底有些發慌。

  皇上怒容未斂,高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啟稟皇上。」皇后緩緩開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然後便靜立在一旁,不再吭聲了。

  德妃看著情況不妙,也怕再將事情鬧大了,更惹得皇上不痛快!便勸道:「皇上,既然這冰姬公主與楊三公子也算是有緣,二人也是情投意合,不如就為二人賜婚吧。其它的,待過了今日再說也不遲呀。」

  賢王妃聽罷側眼瞟了德妃一下,倒是打的好主意,如此一來,這冰姬公主與楊家的婚事便是板上釘釘了,可是若不如此,又如何向北梁太子交待?畢竟這冰姬公主可是在皇宮裡失了清白!

  「皇上,我妹妹好歹也是北梁的嫡出公主,如今被人陷害,便這樣輕易地揭了過去?皇上未免也太小瞧我北梁了吧?」

  一旁的元熙一挑眉,並不說話,可是眸子裡卻是濃濃地笑意!

  「依劉太子之意呢?」皇上沉聲問道。

  「這樣吧,今日是皇上的大喜之日,本宮也不與大淵為難。過了今晚,明日一早,本宮要親審此事,皇上以為如何?」

  明王的眉心一緊,看了一旁的皇后一眼,「父皇,今日的確是不宜細查了。不如就明日再審?」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如此,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明日,朕一定會給劉太子一個滿意的交待。至於冰姬公主,待朕查明此事,一定會還冰姬公主一個公道。楊昆,在此之前,暫時由大內侍衛看押,不得任何人探視。」

  護國公夫人想著上前為自己的兒子白英討個公道,可是卻是被白敏兒硬生生地給攔住了!「母親別急!今日的確是不宜提及此事,待明日,女兒自會想法子,為哥哥討回公道。」

  護國公夫人也知道今日是千秋節,本身白英的死就已經是犯了忌諱,惹了皇上不悅了,若是再扯出他一介外男是如何進入這後宮的,怕是更加地讓皇上惱他。到時候別說是找出兇手了,怕是還會下旨連累敏兒!

  護國公夫人勉強地點了點頭,由白敏兒扶著,站穩了。

  此時白敏兒才注意到到這御花園裡來的,全都是皇室王親,並無朝臣,心知皇上也是不願此事傳揚了出去,丟了皇室的顏面。

  皇上看了看四周,「此事,關乎北梁公主的清譽,任何人不得再提一個字,否則,將按謀逆罪論處。」

  「是!」

  「外命婦們便先退下吧。」

  沒一會兒,這御花園裡,便由余了大淵皇親和劉太子、冰姬公主了。

  皇后輕道:「來人,送冰姬公主到本宮的坤寧宮小憩,若是公主的身體無礙,便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後,送回館驛,任何人不得對外聲張。否則,本宮絕不輕饒!」

  「是!」

  「皇上,今日之事,是臣妾一時疏忽了,還請皇上降罪。」皇后跪下道。

  「此事明日再說。怎麼不見平王妃?」皇上的聲音明顯帶了疏離之感。

  「回父皇,平王妃命人傳了口訊,說是蘇貴人身體不適,所以留在靜心院陪著蘇貴人呢。」

  皇上的眉心處閃過不悅,今日是他的千秋節,本來還想著晉她的位分呢,現在看來,怕是不必了!明王妃有些得意地看著皇上的神情不悅,心道,蘇貴人,蘇靜依,這次你們兩個都別想著好過!

  「皇上,還是先去崇文殿吧。」賢妃輕聲道。

  皇上心情不悅,一甩衣袖向前走了幾步,便看到有宮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怎麼回事?」

  那太監一抬頭看是皇上,當下便嚇得不輕!忙跪了,向著皇后的方向瞟了又瞟,就是不敢看皇上。

  皇上大怒!「你個蠢東西,到底發生何事了?」

  那太監嚇得跪伏在地,「啟稟皇上,有人,有人送消息出來,說是月嬪。」

  「月嬪怎麼了?」

  「回皇上,說月嬪與太醫私會,穢亂宮闈!」

  「什麼?」此時就連一向端莊沉靜的皇后也是有些不淡定了!月嬪與人私通?月嬪可是自己娘家的旁支,怎麼會?

  皇上此時已是怒極!手上的青筋爆起,不用想也知道此時定然是怒火滔天了!明王等人早已是被一幕給弄的不知所措了!還好,劉太子已經陪著冰姬公主去了坤寧宮,否則,豈不是更加地讓人笑話!

  皇上一腳將那名太監踢翻在地,大步跨向了月嬪宮殿的方向!皇后一看大急,吩咐道:「你們去崇文殿安撫一下朝臣們。就說皇上身體稍有不是,待會兒便到。」

  「是!」

  宮裡出了這種事,明王等人這些做晚輩的,自然是不能前去湊熱鬧的!這可是給他們的父皇戴綠帽子的事兒!他們若是去了,皇上豈不是更加地失了顏面?就算是皇后不吩咐,他們也沒一個蠢的,會趕著去看這種熱鬧!

  德妃、賢妃等後宮中的一干妃嬪們,則是跟著皇后一起去了月嬪的住處。

  當天的宮宴,並不像往年一般熱鬧歡騰,說是皇上的身體微恙,而草草結束。元熙和靜依一起出了宮門,上了馬車,接著,元熙便將靜依給壓到了榻上,狂吻了一陣!

  靜依好不容易才將他推開,「你幹什麼?瘋了不成?」

  元熙眸色微深,面色微紅,輕喘著氣道:「我是瘋了!你怎麼敢如此大膽?萬一你出了事怎麼辦?還好我讓無憂在暗中跟著你,否則,你可知道會有多危險?如果她引你去的不靜心院,而是高手如雲的坤寧宮呢?到時候無憂被阻,你還有命回來嗎?依依,我很生氣!」

  靜依從元熙的眸子裡,看的出來,他是真的被氣到了,「元熙,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太冒險了些。可是高風險的背後,不也是伴隨著高利潤的回報嗎?就是現在!皇后若是還不被皇上嚴懲!我就不姓蘇!」

  元熙看著靜依的臉上絲毫不見悔意,反而還帶了一絲地興奮,歎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皇后哪裡是這般的容易對付的?別說是一個皇后了,這宮裡頭的女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了?還有劉太子那裡你預備怎麼辦?你就不擔心冰姬在他的面前告你的狀?然後劉太子將所有的怨恨全都拋向你?要知道,他可是就只有這麼一個親妹妹!」

  靜依搖搖頭,「不怕!不是有你在嗎?你自然是會想法子護著我!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你已經是去派人安排了吧?」

  元熙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妻子?說你懂事吧,什麼天大的事你都敢做!說你溫柔賢惠吧,卻總是給自己惹麻煩!你呀!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千萬不可以再以身涉險了!我是想著釣大魚,可是卻從未想過要以你為餌!依依,別再讓我擔心你了!」

  「放心吧,再說了,我哪裡就是餌了?我只是將事情給弄個清楚明白,也順便讓蘇靜微知道她自己的處境罷了!你可知道,若不是我順籐摸瓜,怕是最遲明天,蘇靜微就要倒霉了!到時,萬一連累到了平南候府可怎麼是好?」

  「你呀!算了吧!不過一個小小的蘇貴人,只是庶女罷了。皇上不會因此而將平南候府如何的!你也太小看皇上,太抬舉蘇靜微了!」元熙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不就是怕我罵你嗎?居然還將事情扯的這麼遠?」

  靜依立即換上了一幅笑顏,討好道:「元熙,你說皇后現在在幹嘛?」

  「還能幹嘛?自然是在坤寧宮大發脾氣了!你倒是聰明,知道將計就計,不過,我看這一次,冰姬公主的事,皇后極有可能會將明王妃給推出去,一來,的確是由她負責到宮門口迎接冰姬公主的。二來,冰姬出了靜心院,卻是找不到引路的婢女?這明王妃做事也太不靠譜了些,說輕了,是粗心大意!說重了,難免她是打了什麼主意了!」

  「這倒是像極了皇后的風格,本來嘛,明王妃自以為聰明,認為只要與冰姬公主合作,便會順利地將我的清譽給毀了,如此一來,我再無顏面霸著這平王妃的位子不放了!再者,她也是想著能過這個,來陷害蘇靜微,替皇后將德妃的一隻爪牙給掃除了!若是事成,她自然是會到皇后那裡去討賞,而沒了我這個她假想中的情敵,她的日子過的也會更加地舒心些。」

  「假想中的情敵?你是說明王妃知道了明王對你的心思?」

  靜依有些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畢竟,那個像極了我的什麼庶妃不是死了嗎?她是如何猜到了明王的心思的?」

  「如此看來,這明王妃還真是個狠角色呢!不動聲色的,便想到了要除去你的法子,而且還能這麼快便聯絡上了冰姬!依依,這話可是冰姬告訴你的?」

  「嗯。元熙,你說皇上明日會如何處置?」

  元熙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不好說!這次的事情可是把他給氣的不輕!不過冰姬與楊昆的婚事,怕是板上釘釘了!至於皇上會如何懲治皇后,就不太好說了!」

  「廢後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收了她的權利倒是極有可能!可是現在德妃因為上次內侍省和婉嬪的事,皇上還未原諒她,這主理六宮的權利,應該不會交到她的手上了。那麼現在有著貴妃之尊的,便只有賢妃和淑妃了。」靜依若有所思道。

  元熙一愣,「你是說皇上極有可能會讓賢妃和淑妃二人同時治理後宮?」

  「有可能!不過也不好說。皇上的心思極深,不容易猜透。你說皇后若是將明王妃推出來,那明王妃就會給自己找替罪羊嗎?」

  「找替罪羊是肯定的,只不過再怎麼找,也是要給北梁一個交待的!你以為隨意地處置幾個奴才,北梁太子會罷休?他可不是個好惹的!什麼事兒都盤算著對自己有幾分利,幾分弊!」

  「我明白了。那明王妃的王妃之位,你說還能保住嗎?」

  「明王和秦相不會袖手旁觀的!有他們在,這明王妃,不會是別人!」

  靜依點了點頭,輕笑道:「不過就是一壺酒,沒想到竟是會引出如此多的連鎖反應!本來,我也是沒打算直接將矛頭對準皇后的,可是暗閣的人傳來消息,這月嬪居然選在了今日與太醫私會,也真是蠢!真的就不怕龍威了?」

  「哼!自上次蘇靜微害她滑胎之事後,她便日漸消沉,一日兩日,也許皇上還有那耐心哄哄你,可是若日子長了呢?誰願意整日對著一個以淚洗面,對自己含了怨恨的女子?所以,她失寵早就在德妃等人的意料之中!月嬪才多大?比你也不過就是年長個四五歲。如此年輕的年紀,哪裡會甘心整日獨守空閨?德妃早就派了人盯著她呢。今日之事,怕也是德妃安排的。」

  「可是不是你讓人將那個太醫給傳進去的嗎?」

  「是我沒錯。可是通風報信的,卻是德妃的人!咱們只是給德妃提供了一個對付皇后的機會!是她自己聰明,懂得把握!若是德妃的人選擇沉默不語,那麼,咱們的人才會出動將這件事情給抖出來。」

  「德妃也是猶豫再三的!畢竟今日是千秋節,她也是不想將皇上給惹惱的!可是出了這冰姬公主一事,她也便顧不得許多了!反正是皇上已經惱了,便不差再澆上一把火了!」

  「說起來,依依,我不明白,你為何一定要選在今日將月嬪人事給抖出來呢?要知道給皇上戴綠帽子,罪名不輕!可是讓皇上失了顏面,皇上雖然明面上找不到理由來苛責,可是心中卻是異常惱恨的!」

  「呵呵!他愛惱便惱!他派人殺你時,怎麼沒想過咱們會不會惱?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嗎?不也就是個男人!自己的枕邊人給他戴頂綠帽子,而且還是在他大壽之時!想必現在他的心情是極差!我這才是只收點兒利息!總帳還沒跟他算呢!」

  元熙聽了,倒是有些無語了!合著她今日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著為自己出一口氣!就是想著讓他也不痛快!

  元熙的心裡一暖,看著有些得意洋洋的靜依,覺得其實她做的也不錯!至少,通過今日之事,將宮中原本是皇后佔了上峰的局面再次給攪混了,扳平了!皇后與德妃現在在皇上的眼裡,都是沒有多少的好印象,在宮裡的勢力,則是再度回歸到了不相上下的局面!而這種局面,正是現在他們所急需的!只有這樣,他才有時間去發展和穩定自己的勢力。

  「依依!謝謝你,只是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行嗎?」

  靜依看著元熙的眸子裡似是閃濼著星光,笑道:「安啦!不會了!不過我對於冰姬公主的表現還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她不僅聰明,而且還極為大膽!若是尋常的女子,怕是只知道尋死覓活,沒了主意!沒想到這冰姬倒是反應極快,知道在關鍵時刻,主動出擊,以此來為自己搏取一份同情,一個機會!至少,德妃是要站在她那一邊了!」

  「你說的對。她的確也不是個一般的女子,不過遇上你,算她倒霉!」

  靜依笑看向元熙,「我如此設計她,你不心疼嗎?」

  元熙輕輕將她摟了,笑道:「怎麼會?能讓我心疼的,只有你一個!」元熙臉上含笑,眼中閃過一抹冰冷,冰姬,你沒有想到吧,楊昆,是本王送你的一份大禮!否則,怎麼對的起本王的王妃!

  此時的靜依,還以為那楊昆是德妃派人使計給弄進了梅香殿,哪裡想到會是自己身邊這只狡詐的狐狸,看不慣冰姬欺負她,所以派了人過去。

  元熙知道冰姬的身手不錯,即便是中了催情香,也是恢復的比常人要快,所以,他才會有此安排。

  「元熙,你說那個白英死的是不是有點兒太冤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碰到那冰姬公主?」

  「這是自然!你放心,欺負本王的女人,本王怎麼可能讓她好過?她不是想著將你的清譽毀了嗎?本王便先讓人將她給毀個徹底,也好讓她嘗嘗這種滋味,是不是好受?」

  靜依瞪大了眼睛,不過她什麼也沒問,還有什麼需要再問的呢?身邊這個男人,怕也是惱了吧?定是司畫或者是哪個將消息告訴了他,他情急之下,才會暗中對冰姬出手了吧!元熙不是一直因為阿武的死對冰姬有愧嗎?想不到,他竟然也會出手,而且還這麼的狠辣,不留一絲痕跡!

  靜依的眉眼舒展開來,像極了炎熱的夏日裡,刮過的一絲清風,讓人覺得清涼愜意,無比舒爽!

  元熙看著靜依笑的如此燦爛,心中便是一陣愉悅,還有什麼是比看到依依的笑容更重要的呢?

  馬車裡,二人情深意切,讓人羨慕無比。而北梁使者下榻的館驛內,則是一片火暴!

  「到底是怎麼回事?冰姬,本宮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實話,本宮也不管你了!」劉瀟一拂衣袖,轉了身,看向窗外,對於冰姬的啼哭,不再加以理會。

  冰姬的眼神微亂!自己現在最大的依仗便是哥哥了,絕對不能讓他放棄自己!冰姬顫聲道:「大哥,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你就是不信呢!是蘇靜依嫉妒我,想要除掉我,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的!」

  「哼!」劉瀟並未回頭,冷聲道:「在皇宮,你不是說是皇后在暗中動的手腳嗎?怎麼現在卻又是怪到了平王妃的頭上?冰姬,別跟本宮耍那些小心眼兒,收起你的那些個心思!」

  「大哥,直接害我的,的確是皇后!而那蘇靜依雖未直接插手,可是也是與她有關的!若非是她沒有!」

  「沒有什麼?」劉瀟忽然轉了身過來,看著因為險些失言而神情有些窘迫的冰姬。「冰姬,你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本宮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去招惹平王妃,你為何不聽?」

  「大哥,你都還沒有問清楚,如何就咬定了是我先去招惹她的?為何就不能是她暗算我?」冰姬有些失態道。

  劉瀟搖了搖對,一臉心痛道:「本宮以前那個聰明伶俐、人見人愛的妹妹到哪兒去了?怎麼會變得如此地醜陋?本宮在宮裡極力地維護你,你以為本宮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以為我這個太子是當假的?」

  劉瀟閉了閉眼,對外面吼道:「將人帶進來!」

  門被人打開,兩名侍衛綁了一名婢女進來,冰姬一看,整個人的身子便僵住了!這被綁的,正是今日跟著自己進宮的婢女。

  劉瀟看著那被綁的婢女,問向了冰姬,「還要本宮再當著你的面兒審一遍嗎?」

  冰姬倒退了兩步,臉上顯現出一抹極為悲涼的笑意,「呵呵,不必了!我告訴你。」

  劉瀟看著妹妹的臉上的那抹笑,不禁覺得有些刺眼!這是他唯一的一個親妹妹呀!劉瀟揮了揮手,侍衛將那婢女再度帶了出去,將門關好。「說吧,本宮聽著。」

  冰姬苦笑了一下,隨後跌坐在了椅子上,「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我先去招惹蘇靜依的!我什麼都算計好了,有明王妃在暗中相助,再加上蘇靜依又沒有武功,我算準了這一次定然是會得手!蘇靜依定然是會身敗名裂,可是我沒有想到,她的身邊居然會有暗衛!那暗衛的武功,不知比我高出了多少倍!我竟然是絲毫沒有察覺。」

  「暗衛?」劉瀟搖搖頭,「我早就提醒過你,她是李赫極為在意的人!蘇靜依雖然不會武,可是她身邊卻是高手如雲!就連今日她帶在身邊的那名看似是端茶遞水的婢女都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你為何就是不聽為兄的勸呢?」

  冰姬此時早已是追悔莫及,若是知道這蘇靜依如此難對付,哪裡還會應了那明王妃的意?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失身於一個小小的楊昆!冰姬的心裡便是一陣火大!「大哥,就算是我主動招惹了她又如何?我是你的親妹妹呀!難道你就坐視不理?難道你真的要我嫁給那個楊昆?」

  「不是你自己說與他情投意合嗎?又能怪得了誰?」劉瀟一臉冷漠道。

  冰姬急了,「我當時不是擔心自己會孤立無援嗎?所以才會出此下策!至少現在,還有一個德妃願意幫我。我畢竟是殺了白英,皇后不會就這樣放過我的。如果你真的將我留在大淵,我真的會死的!這裡不是北梁,沒有人會聽我的話!他們都只是會向著大淵的權勢!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要嫁給楊昆,我也不要留在大淵。」

  劉瀟的眉頭緊了緊,「你既然不願意嫁他,便不該說那些話!現在弄成這樣,你還能如何?而且,那楊昆一口咬定了是你的婢女拿了你的貼身物件前去找的他,你還能如何解釋?冰姬,你雖然向來有心計,可是這次,你怕是不好脫身了。」

  劉瀟在屋裡來回地踱了幾步,歎道:「你雖然讓眾人以為你是苦主,可是你殺了白英是事實!即便是白英擅闖後宮的罪名成立,也輪不到你一個屬國的公主來懲處!更何況他還是皇后的親侄子!皇后到時候完全可以說是白英到後宮來給皇后請安的,或者說是來找自己的母親有事相商,無論如何,擅闖後宮的罪名,他是落不下的!如此一來,你還有何理由誅殺於他?說他非禮你?證據呢?你拿的出來嗎?」

  冰姬後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目光變得有些呆滯!「我,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我醒來一看白英正在對我,我便覺得噁心!我本來沒想著殺他,可是後來,看到他走路的樣子,他竟然是個瘸子!我竟然是被這樣一個渣滓給強污了,我怎麼能接受得了?所以,我便沒有多想,拿起了寶劍,便將那白英殺死了。若是知道有這麼複雜的後果,我一定會好好想想的。可是當時,當時我實在是氣極!」

  「等等!你說你拿起了寶劍?什麼寶劍?誰的寶劍?御花園的梅香殿裡怎麼會有兵器?」

  冰姬可是不笨,聽到劉瀟這樣一說,便明白了過來,「是呀!這梅香殿裡,怎麼會有寶劍?是蘇靜依,一定是蘇靜依在暗中搗的鬼!」冰姬有些歇斯底里道。

  劉瀟搖了搖頭,「現在這樣說,還為時過早,只有明天到了御前,咱們才能弄個明白!萬一這是皇上平日裡用來練武的劍呢?要知道,這後宮的御花園,也是皇上常去的地方。」

  劉瀟的眸子一緊,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而冰姬似乎是並未察覺到劉瀟的變化,而是有些無助道,「如果那樣的話,便只能是說明我自己太過衝動了些。反正人已經死了!至少他們不能在明面上如何,總是要讓我們平安地離開大淵才對!大哥,無論如何,明日你一定要拒絕皇上下旨為我與楊昆賜婚。這樣,只要我離開了大淵,便再不會踏足此地。大哥,你就想想辦法吧。」

  劉瀟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茫,他突然面色變得溫柔了起來,「放心吧。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是會想法子保你平安無事。天晚了,你早些睡吧。」

  「大哥,真的嗎?你真的會幫我嗎?」

  「這是自然!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痛苦?待會兒,我命人給你送一碗安神湯過來,用過安神湯,你便好好睡一覺,明日的事,無需多慮,一切有我!」

  劉瀟的話裡似是帶了一絲安神的作用,冰姬聽了他的話,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柔軟,不再那麼強勢。整個人的身姿也是軟了下來,不再那麼僵硬,點了頭道:「我知道了。謝謝大哥了。」

  劉瀟用手輕摸了摸她的頭髮,「乖,大哥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出了房門,劉瀟便來到了自己的寢室,意外地,竟然發現屋中早已坐了一個人,正逕自飲著茶,對於自己的進來,也並不慌張。

  「是你?」劉瀟有些意外,接著便是帶了一絲惱怒道:「你為何要如此陷害冰姬?即便是你不喜歡她,也不需如此吧?」

  元熙笑笑,「劉瀟,你不覺得你這是在惡人先告狀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冰姬打了什麼主意?若非是本王處處小心,給王妃配了暗衛,怕是現在,便是本王用劍指著你了!」

  劉瀟的神情一滯,有些不解道:「你已經如願了!冰姬也已經被你們給毀了。你還要如何?」

  元熙搖搖頭,「劉瀟,你該知道本王向來是說到做到!本王警告過你們,不要打靜依的主意!可是你們卻偏偏不聽,如今這一切也不過就是她自食惡果罷了!與我何干?」

  「本王已經派了人跟在她身邊了。哪裡知道她會將人給留在了宮外?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人利用了!」

  「劉瀟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善了?」

  劉瀟苦笑一聲,「我打算如何善了?李赫,這裡是大淵!冰姬殺了護國公府的嫡子白英,又與鎮西將軍府的三公子有染,這如何善了,豈是我說了算的?」

  「你不會真的想著讓她嫁給楊昆吧?」

  劉瀟一偏頭,看向他,「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不希望她嫁給楊昆?」

  「本王是看在與你交情一場的份兒來提醒你。若是她嫁給了楊昆,不出半年,你就等著給你妹妹收屍吧!而且,還會讓你北梁的皇室顏面盡失!這可不是本王在嚇唬你!因為冰姬得罪的人,可不僅僅是皇后,單憑一個鎮西將軍府,還護不了她!更別提遠在千里之外的北梁了!」

  劉瀟的神情終於有些像是裂開一般,輕道:「你的意思是你仍是不打算放過冰姬?」

  「劉瀟,本王說了,是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上,來提醒你的。對於冰姬,只要是她不再打靜依的主意,本王自然是不會與她計較。可是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你說清楚些!」

  「她是用什麼殺了白英?」

  劉瀟的手不由得一緊,雙眼像盯住了獵物一般盯住了元熙。「你知道?」

  「是用梅香殿的寶劍吧?難道你不意外為什麼在冰姬公主聲聲指責皇后的時候,皇后卻是不為自己辯解半分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香殿裡的確是掛了一把劍!還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劍!那把劍,是二十多年前皇上親自掛在了梅香殿中的,這麼多年來,宮裡除了皇上,再無人敢動那把劍一下!甚至是連皇后,都是不敢動的!這些年來,皇上常常會在夜半無人時,獨自前往梅香殿,身邊只有杜海一名老奴伺候,再不許其它人跟隨。你可知道為什麼?」

  劉瀟覺得自己先前的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他的手心已經是濕了,他知道此刻自己有些緊張了!他甚至是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了!

  元熙看他這番模樣,便知道他已經有了警覺,「那把劍是當年他的寵妃,麗妃還在世時,麗妃親手贈於他的!是麗妃在民間偶然所得,麗妃不會武,而皇上卻是極喜歡練劍,所以麗妃便將這把劍送與了皇上。皇上拿到後,視若珍寶。事實上,那把劍倒是不見得有多麼貴重!對皇上而言,貴重的,是那份心意!」

  劉瀟的雙手微微顫抖,此時已是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有些慌亂的情緒了!麗妃?當年讓大淵皇帝一怒之下,誅殺了近百名宮人的那個麗妃?直到現在,麗妃二字仍是所有人不敢說出口的兩個字!這一點,他雖遠在北梁,卻是調查的很清楚。

  「那把劍自麗妃死後,皇上便將她懸於梅香殿中。因為麗妃愛梅,對梅情有獨鍾,所以梅香殿的周圍都是種滿了梅花!這也是為什麼每逢後宮有宮宴時,皇后總是會安排在漪蘭殿,而不是梅香殿的原因!本王還記得幾年前,晉王與人偷情也是在梅香殿,當時將眾人都給嚇的不輕!好在當時皇上因為擁美在懷,並未追究。可是事情過去了許久,晉王仍是不安,唯恐皇上會大加責怪!事實上,皇上也果然在幾日後,對晉王大加斥責!現在你的妹妹冰姬,不但是在梅香殿中與兩名男子行穢亂宮闈之事,而且還在梅香殿裡殺了人!非常不湊巧的,她殺人的兵器竟然會是皇上視若珍寶的那把劍!」

  元熙此時笑了笑,「劉瀟,你說皇上會不會輕易饒了冰姬?」

  此時,劉瀟終於明白了,他轉身看向了元熙,「說吧,你這是想要幹什麼?李赫,別告訴我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你明知道冰姬的性子如何,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切?她的武功不弱,即便是中了催情香,也會比旁人恢復的要快!當她發現與她行了歡好之事的竟然是一名瘸子!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如何會咽的下這口氣!自然是會對他起了殺心!李赫,你真是好盤算!」

  「劉太子請慎言!本王為何要讓冰姬殺了白英?不過一個廢人,於本王有何好處?還有,殺了白英的可是冰姬公主,這一點,她自己也是供認不諱,本王可沒拿著刀逼著她去殺人!」

  看著元熙一臉涼涼地事不關己的模樣,劉瀟的肺簡直就要氣炸了!可是事情也的確是正如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冰姬自己而為,與旁人無干!至於李赫,你只能說是他或者是他派的人一直在暗處盯著,卻是並不出手阻止,完全就是處在一個看好戲的位置上!對於這樣的人,你拿什麼說是他的算計?

  「說吧,要如何,你才會幫我?」劉瀟歎了一口氣,終於有些弱弱地問了一句。

  「不!這是你們北梁自己的事!我一開始便說過了,只是過來提醒你而已!對於你們北梁還有皇后、皇上之間的恩怨,本王是不會插手的!本王再提醒你一句,楊昆長相英俊,倒是也算是良配,只不過此人生性頑劣,是個典型的敗家子兒!再就是,本王聽說,他還有斷袖之癖,常年在外包養著一名小倌兒,若是冰姬真要嫁於他,可是要作好與男人爭寵的準備了!」

  元熙說完,起身便要走,被劉瀟給攔下了。

  元熙一蹙眉,「劉太子這是何意?該提醒的,本王可都提醒過了。若是你不信,可以找人四處打聽一番。」

  「李赫,你我多年情誼,真的就毀於一旦嗎?」

  元熙冷笑兩聲,「劉瀟,就算是毀,也是毀在了冰姬的手上!本王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今日若真的一切都是本王的算計,只會讓冰姬更加地無顏見人,哪裡還會給她留下一番餘地?要怪就怪你妹妹不該聽信皇后的話。中了皇后的圈套!」

  「你明知她中計,為何不告訴她?」

  元熙一挑眉,「我為什麼要告訴她?她先出手害了本王的王妃,本王還要上趕著去救她?再說了,依依對她也算是夠心善的了!根本就沒把她怎麼樣,只是讓人將她送出了靜心院,是她自己中了皇后命人下的催情香,能怨得了誰?」

  元熙冷笑一聲,「若我是依依,我早就派人直接將她打暈給扔到了侍衛營裡,供侍衛們取樂了!哪裡還會讓她再好好兒地站在你的眼前?」

  對於元熙這番無禮至極的話,劉瀟卻是無言以對!依著他對李赫的瞭解,他的確是會這麼做!他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此時,劉瀟倒是有些感激起上蒼來,幸虧是平王妃出手整治冰姬,若是真換了李赫,那冰姬現在,怕是真的將北梁的臉都丟盡了!

  「李赫,難道你要本宮對你說聲謝謝?」

  元熙挑眉一笑,帶了些許的玩世不恭之態!「謝謝就不必了。你還是想好自己怎麼處置這件事吧!說實在的,若不是因為你劉瀟,本王才不會跑這一趟!」

  劉瀟的眼色暗沉,聲音有些清冷道:「李赫,你我本是朋友,是兄弟!想不到,卻是因為冰姬!」劉瀟歎了一口氣,「李赫,人人都羨慕我是北梁太子,可是你定然是知道我的不易的!我雖然沒有查探過,可我肯定在北梁定然也是有你的勢力!你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二皇弟處處相逼,宮裡頭她母妃又是對我母后步步緊逼。李赫,現在我與母后,定然是再不能出一絲的差錯了。否則?」

  元熙的面色已是變得有些冰冷,「劉瀟,你的事情,本王愛莫能助!不過,你現在身處大淵,若是你妹妹出了什麼差錯,你母后的日子怕是會更加難過!這一點,你比本王明白。劉瀟,本王點到即止,你自己想清楚吧。」

  說罷,也不再看他,直接自窗口飛身而出,消失在了濃濃地夜色中。

  劉瀟想著元熙剛才的那番話,突然便清明了許多!他的唇畔揚起了一抹苦笑,冰姬失貞之事,自己雖然極力隱藏,已是殺了幾名婢女了,可是難保自己的身邊沒有二皇弟等人的探子,再加上時日一長,這種事情怕是瞞不住的!堂堂的皇室公主,竟然在上邦做出如此有違禮教之事!母后怕是又要遭到父皇的責難,那些妃嬪的笑話了吧!

  劉瀟輕輕地合了眼,面對著外面靜涼如水的夜晚,心卻是沉地如同是重山壓頂一般,喘不過氣來了!

  次日一早,靜依便聽到元熙輕輕地說一句,「宮裡傳來消息,今日一早,月嬪便被杖斃了!」 



第二十八章 太子之謀!

  靜依的臉上閃過一抹極為淡漠的表情,「月嬪之死,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是穢亂宮闈這樣的大罪!皇后若是不嚴懲,怕是皇上也是不依的。只是沒想到,死的竟是這樣快!」

  「皇后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對他的脾性自然是摸的清楚了。若是今早不趕緊處置了月嬪,怕是皇上會連累到月嬪的家人。如此一來,護國公府便要受到打擊了。現在這樣對皇后來說倒是還算不錯,不過只是死了一名不受寵的妃嬪罷了!這種棋子,皇后的手中從來就不缺!」

  「咱們什麼時候進宮?冰姬公主與那楊昆這樣大的事,怕是不好拖著。」

  元熙慢慢地幫她梳著發,「她的事情你就無需操心了!該著急的應該是劉瀟。」

  「劉太子?」

  「依依,你這將計就計,雖然是沒有刻意要謀害別人之心,可是如今卻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靜依的眼神一緊,「什麼意思?」

  「劉瀟的二皇弟是個好戰之人!近幾年來在他的挑唆下,北梁皇帝一直是在大力地招兵買馬,北梁的兵力也因此而有強盛的趨勢!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表象而已!北梁的二皇子是個性格暴戾,崇尚武力,卻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依依,你如此聰明,應該已經猜出其中的利害關係了吧?」

  靜依的眼瞼半垂,似是若有所思,片刻後,便抬了眼看向了前方,那眼中綻放出了一抹似極了牡丹盛開的光華,好看至極!

  「我明白了!難怪昨日皇后並不著急為自己辯解,原來如此!即便是冰姬公主無法嫁給白英,無法成為明王的助力,這冰姬之事,也會給劉太子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是會讓劉太子回到北梁後受到皇帝及朝臣們的苛責。劉太子和皇后的日子怕是會不好過吧?」

  「依依,看來,姜還真的是老的辣!皇后處處為自己留有後路!現在雖然是冰姬公主有可能會嫁入鎮西將軍府,可是對於晉王來說,卻是並無多大的助益!甚至是還會給鎮西將軍府帶來麻煩!要怪就怪冰姬不該動梅香殿中的那把劍!還有,她殺了白英,雖然皇后並不怎麼心疼這個廢人,可到底是要顧全護國公府的顏面的,所以,冰姬若真的留在大淵,只怕是會死的很慘!」

  「皇后的確是老練!咱們竟是從未想過這麼多。原以為皇后與苗疆的王室有了牽連,已是極為讓人驚詫了!沒想到,她竟然是還與北梁的二皇子有勾結!這樣的女人,明明就是鎖在深宮之中,居然可以掌控千里之外?不得不說,這皇后的確是有大才之人!」

  元熙冷笑了一聲,「有大才又如何?不過儘是想著一些個歪門邪道!若是二皇子當真即位,那北梁與大淵之間早晚是要有一場大戰!現在皇后可以掌控北梁的二皇子。可是等二皇子登上那個位置,你以為皇后還能掌控得了嗎?」

  「元熙,你是不是有了打算?」

  「皇后既然是選擇了支持二皇子,那咱們自然是不能讓她如願!咱們便只好選擇劉太子了。」

  靜依點點頭,「其實我對這個劉太子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他是個聰明人!」

  「好了,用罷早膳,咱們便進宮吧!過了今日之事,也許,咱們便可以回封城了。」

  二人進了坤寧宮後,發現除了北梁的人,皇室的幾人都齊了!連被侍衛押走的楊昆,此時也是被押解進來了。

  「皇上,昨日在梅香殿中並未發現有什麼污穢之物,而在白英的私密處也只是發現了一些血跡,經過宮正司的嬤嬤查驗,應是處子血。而胸前的傷口經人查看,證實是劍傷!在榻邊,也發現了這把帶血的寶劍。」

  皇后命人將那劍呈了上來,靜依一瞧,這劍身上的血跡未擦,再抬眼一看皇上的臉色,心裡便是一陣冷笑,皇后果然是打了這個主意,想著將皇上的怒意遷到冰姬公主身上!不止如此,還特意強調了在白英的私密處發現了處子之血,這不是分明在打楊昆的臉嗎?若是楊昆真娶了冰姬,那楊家成什麼了?娶了一個被人破了身的公主為妻?還得整日供著?

  靜依一垂眸,若是皇后再刻意將事情給命人放了謠言出去,那冰姬公主不成了殺夫再嫁之人了?楊家豈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了?

  果然,德妃的臉色有些陰鬱,不過片刻卻是恢復了正常,「皇上,楊昆擅闖後宮的確是大罪,可是他也言明了是冰姬公主派了婢婦帶了冰姬公主的貼身之物來請他前去的。他雖是外臣,可是也不能不聽這冰姬公主的話。此事,還請皇上明查。」

  德妃不笨,她並沒有與皇后糾纏那些個旁的東西,重要的是要先保住楊昆的性命!然後才能說別的!這楊昆和白英可不同!那白英就是一廢人了,死了也就死了!而楊昆可是楊家的子弟中較有才華之人!而且他與朝中不少勳貴的公子都是走的極近,為晉王可是拉攏了不少的人脈呢!

  皇上皺眉看了那把劍,對著杜海使了個眼色。杜海趕忙上前將劍拿走了,估計是去清洗了。這宮裡的人哪個不知道這把劍是皇上的心愛之物?如今卻是被冰姬用來殺了白英!

  德妃的眼睛向蘇靜微的方向瞄了一眼,蘇靜微的臉色仍是有些白,一看也是大病初癒的樣子,她上前幾步,衝著皇上福了福身道:「皇上,以臣妾看,這冰姬公主的身份特殊,再者,若非是因為受到了什麼侮辱,也絕不會對人刀劍相向!」

  皇上的眼神微變,蘇靜微的這番話成功地將皇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白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梅香殿中,又為何會對冰姬公主做出這種有違禮教之事!

  皇后輕道:「皇上,此事的確是尚需徹查,看究竟是什麼人動了手腳。否則,既不能給北梁一個交待,也免得傷了朝臣們的心。畢竟,白英是死在了冰姬公主的劍下,誰又能證明,這冰姬所說的是實情呢?還有,蘇貴人剛才有一句話說錯了。就是冰姬公主雖然養在深宮,卻也是習武之人。這一點,皇上待會兒可以親自向冰姬公主驗證!這梅香殿內並無催情香的痕跡,而且白英也是並無武功在身的,更何況還斷了一條腿!皇上,孰是孰非,相信您一定會有個明斷!」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冰姬公主會武?」

  「回皇上,昨日找到了冰姬公主的貼身婢女後,是她親口說的。」

  皇上可不是笨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多少也是弄明白了些!又是這些個女人們在明爭暗鬥!這次居然是將北梁的公主也扯了進來!

  皇后看向底下的蘇靜微,有些奇怪道:「蘇貴人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這麼快便好了?昨日冰姬公主還是從你的靜心院裡出來的。她既然口口聲聲地說是自己中了催情香,那麼靜心院,也是非查不可了!皇上,您說呢?」

  蘇靜微的臉色更是有些白了!蘇靜依說的果然沒錯,皇后果然是一早就打了這個主意!「啟稟皇上,冰姬公主的確是自靜心院中離開的,也是靜心院的婢女親自送她到門口的,當時,公主的婢女便站在門外等候。臣妾不敢撒謊!」

  皇上的表情冰冷,輕喝道:「來人,著人到靜心院仔細搜查!」

  「是!」

  蘇靜微的臉色更是有些不好看,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皇上一眼,眼中的淚溢滿了眼眶,要落不落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疼!

  皇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柔和,「蘇貴人還有病在身,賜坐。」

  「謝皇上。」一名婢女扶了她坐下。

  蘇靜依衝著蘇靜微笑了笑,蘇靜微只覺得心裡有些發毛!每次蘇靜依對她露出這種笑時,自己肯定是要倒霉!難道?不會的!蘇靜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即便這次蘇靜依想動什麼歪腦筋,只要自己的肚子爭氣,皇上定是不會責怪她的!大不了,就是提前將自己有孕的事兒揭出來罷了!

  蘇靜微想到此,便衝著蘇靜依也回了個微笑。

  蘇靜依莞爾,轉頭看向了高座上的皇上。

  很快,宮人們便回報說是靜心院裡什麼也沒有。倒是蘇貴人的早膳內發現了一些個東西,已經請太醫看過,說是一些個可以使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的藥物,不過藥量卻是不大。

  蘇靜微一聽,臉一白,撲通一聲就跪到了殿前,「皇上,這是什麼人要害臣妾?皇上,難怪臣妾昨日本來是好好兒,想要梳妝打扮去參加宮宴,竟是會覺得渾身無力?臣妾擔心會在宮宴上出醜,給皇上丟臉,所以便稱病,未能出席宮宴。當時平王妃也在。還為臣妾把了脈,說是臣妾體虛所致!如今看來,是有人要害臣妾呀,皇上!」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蘇貴人,你哭什麼?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成何體統?」

  「是!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可是娘娘,臣妾便是身份再低,可也是皇上的女人哪!是什麼人竟然敢如此地謀害臣妾?」

  皇后的神情一窒,顯然沒有想到這蘇靜微居然會如此與她對上!

  皇上的眸子裡似是醞釀了一股極大的風暴,滿臉的烏雲!「好了!派內侍省去查!全都給朕查明白了!」

  說罷,皇上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呀!先是梅香殿之事,再是月嬪,現在又是靜心院!朕倒是該問問你,這六宮之主你是怎麼當的?」

  德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得意,皇后才剛剛主理六宮,便接二連三的出事兒!若不是皇后的能力有問題,還能說明什麼?

  皇后嚇的急忙起了身,「皇上恕罪!臣妾也不過才剛剛接手宮中的事務。您是知道的,這以前數月,臣妾一直都是在專心禮佛,一直都是由德妃打理的。這籌備宮宴,臣妾也是多方管制,無奈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皇上,還請皇上明鑒!」

  這話一說完,德妃的臉立馬就白了!這皇后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在指責德妃呀!皇后自己才剛剛接手六宮之事,這宮裡頭各個管事的,哪個不是德妃的心腹?皇后一句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徹徹底底地將所有事都扣在了德妃的頭上!

  德妃眼裡噙了淚,極為委屈地跪下道:「是!娘娘所言極是。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昨日的事情,也都是臣妾的不對!雖然臣妾未參與籌備宮宴之事,可是臣妾身為后宮的四妃之首,仍是難逃罪責!」

  皇后的臉登時就綠了!這德妃分明就是以退為進!先是說都是她的錯,又將昨日宮宴本是皇后一力操辦的,這一事實給點了出來了,還真是會做人!皇上既覺得她識大體,又覺得皇后不該將事情往別人身上推!皇后的繡拳緊攥,真恨不能上前一把撕了德妃的嘴!

  「好了!都起來吧。今日主要還是冰姬公主一事!蘇貴人,你也起來吧。」

  「是!」眾人起了身,便各自坐了,不敢再生事端了。

  「冰姬公主與楊昆之事,已然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卻是抵賴不得!可是,這北梁太子和冰姬公主卻是一口咬定了是被人陷害至此!這才是真真的讓朕頭疼。」

  「父皇,事已至此,冰姬公主失了清白,唯今之計,也便只有賜婚一途了!」晉王道。

  「皇上,這冰姬公主的身份即便是再尊貴,也是異國人!難道臣婦的兒子便要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嗎?」護國公夫人臉上帶著淚痕,高聲道。

  皇后的眉心微緊,「大嫂這是何意?皇上自然是會稟公處置。你還是站下旁聽就好!」說著,衝著護國公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白敏兒也是趕忙上前將護國公夫人扶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這護國公夫人才算是消停了。

  「這北梁太子和公主怎麼還不來?莫不是睡過了頭?」德妃有些疑惑道:「皇上,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了!想來,昨日冰姬公主和劉太子都是受了打擊,許是睡的晚了,也不一定!」皇上有些漠然道。

  「啟稟皇上,雪姬公主和武昌候世子剛剛進京,現在已經奉命去了北梁使者下榻的館驛,去勸慰太子和冰姬公主了。」一名宮人前來報道。

  「嗯,只望這雪姬公主能好好地勸勸冰姬公主,如此,也可大事化小了。」

  皇后卻是有些憂心道:「皇上對此還是不要報太大希望為好!據臣妾所聞,這雪姬公主因是庶出,所以自小便不得皇后待見,這冰姬公主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也是將雪姬公主瞧不上眼兒。聽說雪姬公主未來大淵之前,經常受冰姬公主的欺負。現如今,冰姬公主出了這樣大的事兒,本就是心有憤恨,若是再讓以前被她瞧不起的庶妹前去勸慰,怕是反而會不妙!」

  皇上的眉心微皺,似是想著該如何是好。

  靜依笑道:「母后多慮了。這雪姬公主,現在也算是兒臣的表嫂,她的性子溫和,不喜挑事兒!再加上在大淵生活了幾年,現在有機會與自己的親人相見,自然是歡喜至極的!再者,冰姬公主與表嫂之間,也並非是如傳言一般。二人相處的還是很融洽的。這些也都是表嫂來家書時說的。舅母給母親的家書中,也是常說表嫂時時惦念她的姐妹兄弟。可見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皇后的面容舒展,似是放了心一般,「那就好。」

  話剛落,便有一名宮人急匆匆地進了殿內,「啟稟皇上,冰姬公主死了。北梁太子已是命人將館驛內的所有大淵人士都給抓了起來,同時,他自己的護衛軍,也是全身戒備,將館驛圍的水洩不通!」

  「什麼?」殿內的眾人皆驚。

  皇后道:「昨兒不是還好好兒的嗎?可查清楚了,那冰姬公主是怎麼死的?」

  「回娘娘,在冰姬公主寢室裡發現了一碗安神湯,那湯裡被人下了砒霜。京兆尹和刑部尚書都已經趕過去了。不過,似乎是劉太子的情緒很不穩定。經過京兆尹的查驗,那碗湯是在劉太子安慰完冰姬公主之後,才被館驛的下人端進去的。而且自那之後,一直到今早發現公主的死訊前,沒有旁人再進過屋子!」

  皇上迅速地抓住了他這話中的重點,問道:「你是說這湯是由館驛的下人送進去的?不是北梁自己的奴婢嗎?」

  「回皇上,的確是館驛的下人送進去的。事實上,這幾日公主與劉太子的飲食一直是由館驛的下人送的。」

  皇上的臉色迅速暗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冰姬公主若是失貞,大不了賜婚就是!可是現在冰姬公主卻是死了!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皇上,冰姬公主死的的確是太過蹊蹺了。不如就由兒臣先去看看?」明王請命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搖了搖頭,此時,最大的懷疑對像便是護國公府了。明王去,不合適。「晉王和賢王你們二人一起去看看吧。」

  靜依突然起身道:「父皇,兒臣與王爺王也一起去看看吧。現在劉太子的心情必然是極為激動的。兒臣與王爺與劉太子還相熟一些。再者,兒臣懂醫理,也許能幫上刑部什麼忙。」

  皇上點了點頭,「你們一道去吧。至於其它的,稍後再說。」

  「皇上,那楊昆該如何處置?」皇后問道。

  皇上惱怒地看了跪在那裡的楊昆一眼,「打一百板子,然後交由楊碩嚴加看管,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是!」

  眾人到了館驛,才發現情況比那宮人稟報的要更為嚴重!

  館驛四周全都是北梁的人,個個兒盔甲整齊,護衛們看上去也都是滿臉的憤慨!

  幾人進入了館驛,發現北梁太子正一臉憤怒地站在大廳中,與刑部和京兆尹的人理論!

  「本宮不管!本宮與妹妹千里迢迢來到大淵為你們皇帝賀壽,你們大淵便是如此對待我北梁皇室嗎?若是大淵皇帝真的以為我北梁不足為患,那倒是不如直接兵戎相見的好!」

  「殿下您別急!此事,臣等一定會徹查清楚,還公主一個公道!」

  「公道?查出來了又如何?難道大淵能還本宮一個妹妹嗎?」

  「劉太子看起來的確是心緒不佳呀!」元熙進了大廳,涼涼道。

  劉瀟不用抬頭也知道說話的是他,「平王的心情倒是好!死的又不是你在意的人!」說完,還特地瞟了蘇靜依一眼。

  元熙一挑眉,「劉太子在意冰姬公主,這個天下人皆知。不必在此重複了!」

  劉瀟瞪了他一眼,這個平王分明就是故意將人的心思給想歪了!

  「殿下,不知本王妃可否去看看冰姬公主?」靜依輕聲道。

  劉瀟看了靜依一眼,「素聞平王妃是大淵第一神醫的高徒。也罷,雖然妹妹死了。可是若是能由平王妃給仔細看看,究竟是否是因中毒而死,也算是幫了本宮一個忙!平王妃請吧。」

  靜依衝她點了點頭,由元熙陪著一起進了冰姬公主的寢室。

  賢王拱手道:「劉太子,此事父皇已然知曉,特命我等前來,一則表示慰問,二則表示勢必要嚴懲兇手,給北梁一個交待!」

  「哼!人都被你們給害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誰還能再還本宮一個活生生的妹妹?現在我母后還不知情,若是她知道了她唯一的女兒竟是死在了大淵,定是會傷心欲絕!這些,你們大淵拿什麼來賠?」

  面對劉瀟的聲聲指責,賢王一時啞然,他說的對,人生不能復生,他們拿什麼賠人家一個公主?

  晉王輕咳了一聲道:「劉太子,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您先別急,先坐。這樣,本王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劉太子以為如何?」

  劉瀟看了他一眼,有些愛搭不理的樣子道:「什麼法子?」

  「你現在將這館驛的所有下人都給拘了起來,怕也是查不出什麼的。不如,就交由我大淵的刑部來審,你看如何?你放心,本王在此保證絕對不會包庇兇手,定然是將真兇交由太子處置!」

  「哼!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真兇?這還用查嗎?這擺明了就是你們大淵那個什麼護國公府所為!還用得著如此費事嗎?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大淵接待貴使的館驛,尋常人進的來嗎?尋常人能指使的動這裡的下人嗎?哼!」

  晉王被他這樣一說,一時也被噎住了!這劉瀟說是護國公府,可是他後面的幾句話擺明了就是暗指這一切都是皇后所為呀!雖然他與皇后不睦,可是現在事關國事,他倒是還沒有蠢到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皇后身上去,否則,倒霉的不止是皇后!而大淵的國體何在?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劉瀟似是還不解氣,怒道:「哼!本宮第一日來便已向皇上表明,我們此次前來一為賀壽,二為兩國永結秦晉之好!想不到,現在我妹妹竟是和親不成,反而慘死在了你們大淵貴族的手裡!我北梁的公主哪個還願意來大淵和親?」

  「劉太子,您先消消氣兒!事情總是要尋個解決之道的。不如就請劉太子也好好兒地想想,這件事情,我大淵如何做,才能顯示出我大淵與貴國結好的心意?再者說了,這貴國的雪姬公主不是過的好好兒的?而且去年還誕下了一名麟兒?所以說,事有湊巧,也不可以偏概全!」賢王好聲道。

  「哼!」劉瀟一揮衣袖,轉身坐了不再理會二人。

  頓時大廳內寂靜非常,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有輕輕地啜泣聲。

  原來是顧言和雪姬二人和靜依元熙一起出來了。

  「大哥,妹妹怎麼會?她可是才只有十六歲呀!」雪姬哭的情真意切,淚眼朦朧,任誰都是看的出,她是真的很傷心!

  劉瀟看著這個三年前嫁入大淵的庶妹,也是輕輕地拍了拍她肩道:「好了!本宮知道你心裡難過,本宮又何嘗不是!別哭了!聽顧將軍說你又懷了身孕,還是走到了半路上才知道的!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的身子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當回事兒?」

  「大哥,您快別說我了。雪姬妹妹怎麼辦?」

  顧言將雪姬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好了,先別哭了,還是要查出真兇,給北梁一個交待才是要緊的!」說完,轉頭看向了劉瀟道:「不知太子可查出了什麼線索?」

  「線索?哼!這裡到處都是你們大淵的人,做了這等事,哪裡還會留下線索?」

  元熙一皺眉,「劉太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瀟有些不情願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元熙則是對著廳內的眾人點點頭,示意稍安勿燥,大步跟了上去。

  「劉太子,打算此事如何善了?」

  「平王這話不覺得是問錯人了嗎?應該是問你的父皇吧?還有,要看看你們的皇后捨不捨得將真兇交出來了?」

  「劉太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又何必用這種語氣同本王說話?冰姬,真的是被下人給毒死的嗎?」

  劉瀟的神情有些戒備,看向元熙的目光也是帶了些防備,「平王此話何意?難不成懷疑是本宮殺了冰姬不成?」

  元熙卻是略有些輕佻地笑了笑,「難道不是嗎?」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劉瀟看。

  劉瀟感覺到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很明顯,他不會如此輕易地便下出這個結論!應該是胸有成竹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是我的親妹妹。」

  「正是因為她是你的親妹妹,你才會送她上路,幫她解脫不是嗎?」聰明的元熙,選擇了解脫這個詞!「劉瀟,你我相識並非一日兩日了。我與你相處的雖然不多,卻是比你那個妹妹更加地瞭解你!在你心裡,這個妹妹或許是比你的一個女人重要,但是卻絕對是沒有你的太子之位來的重要!更沒有你們北梁的江山社稷來的重要!本王說的可對?」

  劉瀟的身子一顫,略有些悲傷地看向了元熙,「李赫,你果然是瞭解我!你說的不錯!是我親手給她下了藥。你知道嗎?當我站在床前,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安眠中慢慢地沒了呼吸,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像是紙一樣地沒了生氣!李赫,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最恨的不是你們的皇后,也不是那個楊昆和白英!而是我自己!」

  劉瀟一拳砸向了一旁的柱子,面露痛楚之色,「如果不是我的力量還太過脆弱,如果不是因我還沒有能力保護母后,我怎麼會如此狠心,為了保全我和母后,而將自己的親妹妹親手置於死地?李赫,這種痛,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李赫挑了挑眉,「劉瀟,冰姬早晚都是一死,死在你的手裡,至少她走的很安祥,沒有受多大的痛苦。否則,你該知道將來她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在大淵存活的,屆時只會死的更慘,更加地沒有體面!」

  劉瀟苦笑一聲,「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剛才說的很對,我的確是為了自保才會出手殺她!我害怕她失貞之事傳回北梁,會害母后的地位不穩!我害怕她日後在大淵惹出事端,丟了我北梁皇室的臉面,屆時更是將我和母后也拉下水!我害怕二皇弟的人會借此生事,甚至是上書廢後!」

  劉瀟閉了眼睛,面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輕搖著頭道:「李赫,殺了她,我不後悔!死了她一個,卻是可以活了我和母后兩個!她死的值!只是我卻是不會就此罷手!」

  「本王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大淵的賠償,想要大淵公主的和親。本王說的可對?」

  劉瀟輕笑一聲,「你的確是聰明!早已將這一切都算計好了吧?你昨晚趁夜對我說了那些話,你知道我如此小心謹慎一個人,定然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不安分的因素存在的,你早已料到冰姬會是這個結局,不是嗎?我是殺人兇手,我卑鄙陰險,那麼你呢?你就是罪魁禍首!」

  劉瀟的眼睛宛若是暗夜裡的豹子一樣,眼中閃爍著凌厲的光茫,那漸漸變深的眸子裡,似是要掀起一場暴風雨一般!

  元熙輕笑了一聲,「劉瀟,你不覺得你這是在為自己自私的做法而找一個借口嗎?本王只是好心將所有的事情都知之你罷了!你可以派人去打聽,昨晚本王說的,可有一句謊言?還有,你自己擔心自己的地位會因此而受到打擊,所以才會出手殺了冰姬,現在卻是要來怪本王嗎?本王逼你殺她了?本王給你下了迷藥讓你殺她了?劉瀟,你這個人,永遠都是看不到自己的錯誤!也永遠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

  劉瀟的臉上陰沉冰冷,半晌後,他竟然是輕笑了幾聲,「好一個平王!你果然是厲害!攻心之術,你果然是練的極好!本王的確是想要賠償,想要大淵的一個態度,想要一個和親的公主!只有這樣,本宮和母后的地位才會穩固!本宮才會從冰姬的事件中解脫出來!而父皇因為懼於大淵勢力,定是會仔細斟酌本宮的地位是否是可以撼動得了的!」

  「你處心積慮的做了這一切,現在又告訴了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會將你殺死冰姬的事情說出去?殺害親妹,意欲嫁禍!劉瀟,想要你身敗名裂,似乎是並不難了!」

  「你不會的!」劉瀟輕笑了幾聲,「你意在大淵的權利頂端,本宮亦是如此!你對本宮的意圖瞭如指掌,本宮對你亦何嘗不是?再說了,我北梁的二皇弟,若是真的代替了我,登上那個位置,不出一年,兩國必定開戰!你李赫,確定要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雖然我知道結局定然是北梁戰敗,可是你大淵就沒有折損?你大淵的百姓就不會遭殃?」

  元熙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道:「本王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你高看了本王了!」

  「呵呵!李赫,你無需在本宮面前遮掩了!你的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可是平王妃呢?她可是個善心的!你確定,她若是知道了兩國交惡,與你有關,她還會不會對你這般地在意?」

  劉瀟的神情輕鬆,笑道:「我知道平王妃對於你的一切定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若是她知道,你曾經是多麼冷血?多麼地像一個殺手?你說她會不會害怕?聽你說是一回事,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又是一回事!李赫,以你對蘇靜依的在意程度來看,你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是嗎?」

  元熙的眼睛微瞇,嘴角微揚,「看來,你也是做足了功課了!本王想不幫你,都不成了?」

  「這是自然!本宮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一點,你一直清楚,不是嗎?」

  「你想讓本王如何幫你?又或者說,你想著讓咱們二人如何合作?」

  劉瀟淡淡一笑,「這句話說的好!合作!你要的是大淵的帝位,本宮要的是北梁的帝位,這一點,咱們是沒有衝突的!本宮這一次勢必要迎娶大淵一名公主為妃。如果是能納為側妃,自然是最好的。」

  元熙一皺眉,「你們北梁可是大淵的屬國!想要上邦的公主嫁與你為側妃,你瘋了吧?」

  「本宮知道現在皇室中並沒有幾個適齡的公主。即便有,也怕是非病即弱,這不是本宮想要的。」

  元熙隨即明白了過來,側目道:「你想娶非皇室公主?」

  「不錯!實在不成,郡主也是可以的!」

  元熙有些嘲諷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你是想著娶一名公主為側妃,用以震攝國內!而你的正妃又是北梁的名門。如此一來,你的太子之位穩噹噹的不說,還可以得到大淵一定的支持!再者,即便是皇上不願意支持你,那公主或者是郡主的母家,也自然是會在暗中襄助於你!無論如何,對你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該知道。本宮現在最缺的便是銀錢和父皇的看重!所以,這一次,本宮除了要娶回一名公主,還要請你們皇上下旨,允許你們大淵的瓷器大量地銷往我北梁!」

  「瓷器?北梁皇帝最是喜愛收集各種的瓷器。特別是碗碟,本王說的可對?」

  「不錯!本宮要求這個,一方面也是為了討好父皇,另一方面,我北梁對於你們大淵瓷器的需求還是很大的。所以。」

  「好你個劉瀟!竟是打了這個主意!你自己想著派你的人在暗中在大淵購買進大批的瓷器,然後再高價賣回北梁?這下你是孝心也有了!銀子也有了!還真是會打好算盤!」

  「所以說,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的幫忙。讓皇上下令可以大批地供應我們瓷器,可是卻又要再設上一個禁制!而能順利拿到這些瓷器的,便只能是本宮的人!」

  「法子倒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劉瀟,你真當本王是給你打下手的?白忙活?」

  劉瀟一愣,隨即笑道:「怎麼會?你的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這樣吧,獲利後的兩成,是你的!」

  元熙一挑眉,這不下本錢,也不用自己派人,還可以拿到兩成的利潤,倒是不錯!本來想著再還還價,可是一想到現在的形勢,元熙有些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罷了!依你就是。誰讓你與本王相識多年呢!」

  「好!剩下的,便是有關和親公主一事了。本宮想娶的不過就是一名名義上的公主罷了。這個可有難度?」

  元熙低頭想了想,「這人選倒是有一個。只是,本王擔心不好弄呢!」

  「什麼意思?」

  「這個人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女,想要將她封為郡主倒也不難。可難的是,要如何將此事拿到皇上面前說呢?說的太直接了,則是會讓皇上懷疑你的用意。可說的太含蓄了,又怕皇上弄不明白。」

  「這有何難?既然你說是名門之女,那便辦上一場宮宴,下旨命二品以上大員的未出閨的女兒,全部參加,不就齊了?」

  元熙點點頭,「這樣說,倒是沒錯!可是總是要找個合適的借口吧!而且,這話該由誰說才更合適呢?」

  劉瀟則是同樣皺了眉,「李赫,本宮相信這種事情是難不倒你的!本宮這裡有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蓮,一年前無意中求得。聽說平王妃喜好醫藥之理,今日傍晚,本宮便派人送上。」

  元熙一挑眉,有些邪邪地看著他,「你這是打算收買本王了?」

  「非也!只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再者,你比本宮小,說起來,本宮送件見面禮給弟妹,也是應該的。」

  元熙唇角一揚,「罷了,看在那株天山雪蓮的份兒上,本王就再幫你一次!」

  「多謝了。」

  元熙轉了身,又頓住身形道:「那關於冰姬之死,你不打算找皇后的麻煩了?」

  劉瀟長歎了一聲,「本宮倒是想找她的麻煩,可是沒有證據,本宮又能如何?不過,本宮是不會放過皇后的!若非是她一心想要讓白英娶了冰姬,又怎會如此?」

  元熙搖搖頭,「我不妨再告訴你一聲,她與你們北梁的二皇子可是有勾結的,算計冰姬,怕也是二皇子和皇后商量好的主意!」

  劉瀟聞言,面上瞬間便再度冰冷異常!「好,真是我的好二弟呀!竟是聯合外人一起來謀害自己的妹妹!本宮倒是小瞧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是與你們大淵的皇后有了聯絡!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哪!」

  元熙涼涼道:「這算是你送給本王那兩成利潤的一點兒謝禮吧!其實想要牽連上皇后,倒也不難。」

  「你有辦法?」劉瀟有些激動道。

  元熙搖搖頭,「此事不宜太過急燥!要想牽連上她,也得等你離開大淵之後!否則,我大淵皇室豈不是要暴出天大的醜聞?你放心吧。此事交給我就是。本王與皇后的帳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本王這麼些年都等得了,你便是回了北梁多等幾日又何妨?」

  「這麼說你真的有辦法了?」

  元熙淡笑不語。

  劉瀟見他不說,也不再追問,二人出了屋子,再次回轉到了大廳。

  靜依正在一邊兒安慰雪姬公主。而晉王則是去了外面坐看著刑部尚書審訊這驛館中的下人。

  賢王則是和顧言一起將四周都查看了一番,卻是毫無所獲,也返回到了大廳。

  劉瀟一出屋子,臉上便是換了表情,惱怒!憤憤!甚至是看向幾位王爺時,還帶了一絲仇恨的神態!

  半晌後,仍是一無所獲。反而是一名膳房的婆子,被發現服毒自盡了!

  這下子,案子更是有些迷離了!

  最終當日一無所獲,皇上下旨命驛館中大小官員全部都要為冰姬公主守靈,並且還下令,在冰姬公主離京前,京城內不得再有婚嫁之事!以示哀悼!

  靜依坐在桌前聽著手上的小麻雀帶給自己的訊息,眼中則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二十九章 狡詐如狐!

  「怎麼笑的這麼開心?收到什麼好消息了?」

  「是岳正陽傳來的,好消息。你看看。」靜依將紙條遞給了元熙。

  元熙接過一看,眼中也是閃爍著煜煜的光茫!「這小子辦事兒還算是利索!不錯!這次給他記上一功!」

  「好了,趕快讓人開始著手安排吧。我擔心皇后已經是在暗中開始行動了。」

  「放心,先前找到的那幾個,都已經是讓無極安排好了。後邊兒這幾個交給無極就行了。」

  靜依喃喃道:「皇后也許不會想到,咱們已經是早做了準備吧?」

  「她自然是不會想到!她以為她的心思沒人看的透!可惜了,這一次,是她失算了!」

  兩日後,皇上接連下了三道聖旨,楊昆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已是激起了民憤,皇上賜鳩酒一杯,當場飲下!

  第二道聖旨,皇上下旨命與北梁相鄰的北疆開設一個關口,專供從大淵運送瓷器至北梁。而有資格大批購買瓷器並且運往北梁的,只有一家皇商。而非常不湊巧的,這家皇商卻剛好是平王元熙的產業。當然了,這種事情外人是無從知曉的。

  第三道聖旨,則是冊封了王茶為安陽郡主,到北梁和親,成為北梁太子的第一側妃!

  這三道旨意一出,眾人嘩然!最讓大家吃驚的,便是這第二道聖旨了!皇上竟然允許大批量的向北梁出售瓷器,這在大淵的歷史上,尚屬首次!一直以來,北梁都是夫人精通瓷器,也不知是他們的土不好,還是他們的技術不行,總之只能是燒出一些低檔的東西來,王公貴族根本是不屑用的!

  也因此,大淵的皇室許是因為這麼一些變態的優越感,所以一直在控制著瓷器的生產和出售!想不到現在皇上竟然下旨對北梁放寬了這瓷器供應的政策!而且還是指定下放給了其中的一家皇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事情的發展著實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原來是以為楊家會娶一個北梁的公主進門,可是沒想到轉眼這冰姬公主就死了!而且還是被人投毒致死!可是要說這投毒,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護國公府了!畢竟他們的嫡出公子可是死在了冰姬公主的劍下!這護國公府倒是有下毒的動機。可是為什麼要將這楊昆賜死呢?

  這楊昆擺明了就是因為冰姬公主之死才會被皇上處置的,可是卻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說是給冰姬公主陪葬,而是用了這麼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眾人不由驚歎,若是這冰姬不死,必然是會嫁入楊家,誰讓二人有了夫妻之實!可是想不到護國公府竟然是這麼狠,直接就給冰姬公主下了毒!

  給白英報仇不過就是幌子!真正的原因不過是不想讓冰姬公主嫁入楊家,給楊家添勢罷了!如此一想,眾人的心中便各自都有了主張,殺死冰姬公主的幕後黑手除了那位,還會有誰呢?

  除了那三道聖旨外,宮裡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皇后突染惡疾,臥病在床。皇上下旨命賢妃和淑妃二人暫時主理六宮事宜!待皇后身體康復後,再收回主理六宮之權。

  這件事,可是比那三道聖旨,更是讓人百般琢磨!皇后病重?是真病,還是假病?若是真病,是否會危及性命?若是假病,是皇上的意思,還是皇后的意思?這差別可就是大了去了!

  若皇后生病,是皇上的意思,那麼,這明王這一派的人可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皇上這是明擺著對皇后不滿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月嬪之事、冰姬之事,對皇后加以懲處!宮裡頭就是這樣兒,明明知道她是犯了什麼錯!可是有些錯卻是不可以放在明處說的!總不能讓皇上詔告天下,說是皇后主理六宮,以致後宮穢亂不堪,所以要下旨懲治皇后吧?若真是如此,丟臉的可不止是皇后,還有皇上,還有大淵皇室!所以說,有些事兒,明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兒,你也得裝著認為就是那麼回事兒!

  若皇后生病,是皇后自己的意思,那麼便足以說明皇后的聰明機警了!如此,可以以退為進!自己病了,所以交出了宮中的大權,如此一來,既給了自己台階下,還給了皇上一個洩火的機會!自己都病重了,皇上難道還忍心重懲嗎?就像是前此日子德妃犯錯一樣!德妃為什麼會去承乾宮跪著?也正是因為如此!先是請罪,再是重病,臥床不起。皇上是個念舊的人,心裡就是有再大的火,經過這麼一折騰,便也沒有多少了!

  靜依聽到這個消息時,便笑著搖了搖頭,「皇后的手段果然是厲害!竟是早已給自己想好了退路!」

  司語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說這皇后是在裝病了?」

  「難不成你以為她是真病了?」

  司語搖搖頭,「奴婢是以為,這皇后是被皇上下旨給生病的!」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不過靜依聽明白了!司語的意思應該是說皇后是迫於皇上的威嚴,而不得不病!應該是皇上想要懲罰她,所以才命她裝病,交出宮中的大權的。

  靜依笑了笑,皇上想處置皇后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畢竟北疆的使臣還沒走!這只能說明是皇后自己在裝病了!她原本正和貓兒一起玩兒著鑽鐵圈的遊戲,便搖頭不再想那些個麻煩事兒,衝著白虎道:「貓兒,去將那套衣裳給我叼來!」

  大白虎扭著那有些笨拙的身體急跑了幾步,屁巔兒屁巔兒的叼著那套舊衣裳回來了。靜依看了臉上笑著,誇道:「不錯!乖!貓兒真是最棒的!」

  一旁的司語不解,「殿下,您為何要讓貓兒做這些訓練呢?」

  「這些舊衣裳都是在雞湯、或者是豬血等裡面浸泡過的,衣裳上儘是一些獵物的血腥味兒!我這麼做,自然就是要訓練貓兒的自制力!還要,要確保當我的命令和它的本性發生衝突時,它的腦子裡最先閃過的,應該是我的命令,從而才能壓制住它的本性!」

  「殿下,您的意思是說,這貓兒以後見到獵物,若是沒有您的命令,也不敢輕易地撲上去,或者說,即便是撲上去了,沒有您的命令,也不敢給吃了?」

  靜依點點頭,不過臉上有些惋惜,「不過,這也只能是暫時的。它畢竟是一隻畜牲,與人類不同!它的本性哪能那麼容易被我壓制住!不過是在短時間內可以起到效果罷了。王爺回來了嗎?」

  「回殿下,回來了,去了外書房了。」

  「嗯,這幾日,他可是累壞了,膳房的雞湯做好了嗎?」

  「回殿下,做好了,現在晾的也差不多了。」

  「那好,你去端來,咱們一起給王爺送去。」

  「是!」

  外書房內,元熙看著自己對面那一道黑影,「人都找到了。」

  「回王爺,找到了,似像非像的,共找到了十幾個。已經著手安排了,有的進了茶樓賣藝,有的送進了京城一些個高門中作了侍妾,還有的則是進了護國公府成了護國公的貼身丫環,估計用不了幾日,便會成了護國公的寵妾了。」

  「不錯!這件差事,你辦的還算是漂亮。墨衛軍最近如何?」

  「回王爺,一切正常,按您的吩咐都在城外的幾個莊子上安身,並無出來活動過。」

  「無極,你說本王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無極抬頭看了元熙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道:「王爺想聽實話嗎?」

  元熙一挑眉,「你對本王說過假話嗎?」

  「沒有!」無極想了不想到。隨即有些猶豫道:「王爺,這幾年,您的性子變了不少!怎麼說呢?嗯,應該是柔和了許多!您對於您的敵人或者是對手,以前的手法可都是狠戾冷酷的,下令殺人從來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可是現在您考慮的問題多了一些。怎麼說呢?就是您現在不像以前那麼直接了!」

  「那無極覺得本王是現在這個樣子好,還是以前的樣子好一些呢?」元熙唇邊含著一抹笑意問道。

  「那個!」無極看到王爺露出這種笑,便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王爺,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王爺的武功在他之上,這一點是毌庸置疑的,可是若僅僅是因為這個,他還不至於如此地害怕王爺,總覺得王爺的渾身上下都帶了一股極為強勢的氣勢!哪怕是他在對你笑意吟吟的時候,這種氣勢也是毫無減弱之勢!

  「王爺,屬下覺得,現在的王爺更好。」

  元熙一挑眉,「哦?說來聽聽!」

  無極有些不自在道:「以前的王爺讓人恐懼,現在的王爺讓人折服!特別是在北疆後來的幾年,您身上的戾氣弱了許多,可是渾身的氣勢卻是日漸強盛!還有,您現在,越來越像是一個上位者了!」

  元熙聞言,眼皮一抬,細細地打量起了無極。無極長的也還算是比較順眼的,身高馬大的!臉上的線條較為剛硬,像是用刀斧刻出來的一般。

  上位者?這個傢伙想說的是自己身上的王者之氣?元熙扁了扁嘴,他也發現自從和依依相識後,他便有了些許的改變,特別是自己後來一個人去了北疆後,遇到一些個瑣事,常常會想如果是依依遇到了這個,會怎麼辦?再加上當時自己一心覺得要努力學文,否則是配不上依依的。如今,沒想到,便是化解了身上的戾氣!

  「好了,你去吧。明日北梁太子要走了。因為冰姬之死,所以宮裡也就不大擺筵席了。今晚,本王還要去會一會他。明日開始,你派人在暗中沿途跟著他。記住,無論出現什麼危險的狀況都不要出手,只是跟著他!」

  無極一愣,「那若是他有性命之憂呢?」

  元熙笑著擺了擺手,「不會的!你以為他是什麼人?他可是狡猾的很,這一路上早就算準了會有人暗算他!你當他的身邊就沒有暗衛?不然他那些銀子都養了廢人了?你們這一路上遠遠地跟著就行,別讓他醒了。只需要將他一路上的表現,全都記清楚了,回來報我就是。」

  「是!王爺。」

  無極剛走,靜依便來了。

  「這兩日累了吧?來,嘗嘗膳房裡剛剛煲好的雞湯吧!」

  「雞湯?不是依依親手做的嗎?」

  靜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不怎麼會做菜的。不過品菜倒是還行!」

  元熙失笑道:「來,坐下,陪我一起喝。」

  「你自己喝吧。我兩日又不累。哪像你,這幾日累的都有了黑眼圈兒了!」靜依有些心疼道。

  元熙淡然一笑,「我以前比現在更忙的時候都有。不也是沒事兒!你別擔心了。來,嘗一口,味道不錯的。」

  元熙舀了一口雞湯,將勺子遞到了靜依的嘴前,靜依無奈地一笑,張開口喝了。

  湯的味道的確是不錯,香香的,卻是並不油膩,因為裡面加了山參、枸杞等一些中藥,所以這湯喝起來還有一股藥香味兒!

  「事情都辦妥了?」靜依隨口問道。

  元熙點點頭,「妥了。」隨後又舀了一口湯餵了靜依。「我今晚要去和北梁太子一會。你晚上不必等我,自己先睡。」

  靜依的眼角處含了一抹哂笑,「你確定要去?不怕他將你給打了出來?」

  元熙撇撇嘴,「本王將他的心願全都達成了,怎麼?他不但不謝謝本王,還要將本王打出去嗎?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這北梁太子成什麼了?恩將仇報?」

  靜依撲哧一笑,「你也得對人家有恩哪!現在成了什麼?本來是劉太子得了這掌控瓷器的權利,現在呢?卻是跑到了你的手裡!他還拿什麼掙銀子?」

  元熙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話不能這麼說!這瓷器的控制權雖說是到了本王的手裡,可是本王好歹是讓他沒有丟臉回國!至少,他的父皇不但不會怪他,反而還會對他大加誇讚!再說了,他不是說要兩成的利嗎?本王大方,給他就是!」

  靜依忍無可忍,終於是大聲地笑了出來!「你還能不能再無恥一些?人家說的是給你兩成利,現在卻是反了過來!你拿了大頭,給人家閃了兩成利!你怎麼不說一成也不給?難怪岳大哥總說你是狡詐如狐,如今看來是一點兒也不差!你怎麼就心是算計人呢!若只是單純的算計也就罷了,偏生是還將人算計的如此徹底!讓人想不恨你都難!」

  元熙有些委屈道:「話不能這麼說吧!事情我是按照他的意思辦的。可是皇上可是不傻,怎麼可能將瓷器的控制權交給北梁人?這只能說是劉太子太天真了些!再說了,他應該感到慶幸,若是到了別人的手中,別說兩成利了,就是一錢銀子,也不會給他的!」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話說,他知不知道這家皇商背後的主子是你?」

  「應該猜到了吧?我有意讓人透露了絲消息給他。如果他的手下得力的話,今天應該是猜出來了。」

  「你呀!那就瞞著他不就成了!何必還要讓他知道?這不是故意給他添堵嗎?」靜依有些責備道。

  元熙卻是淡淡一笑,再次餵了口湯給靜依,「我哪裡是故意給他添堵?我這是在給自己留條後路!」

  靜依眼睛一亮,「你是說想著借這瓷器,大舉進軍北梁的商業?從而想法子壟斷北梁的經濟?」

  元熙用手刮了靜依的鼻子一下,笑道:「你還真是聰明!我怎麼就這麼有眼光,挑了一個這麼聰明的妻子呢?」

  靜依聞言白了他一眼,誇人就誇人吧,怎麼還捎帶著誇上自己了?還真是自戀!

  元熙笑道:「我只是通過這個先摸清北梁的工商業到底如何?畢竟我在北梁的人只有是一小部分是涉及到商業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農莊,現在他既然自己提出來了,本王豈能不成全他?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本王若是放棄了,豈不是太笨了?」

  「你想著掌控北梁的經濟?只怕是不容易吧?」

  「若是容易,豈不是人人都成了?就是因為不容易,咱們才要想法子辦成了!不急!一年不成,咱們就兩年。兩年不成,咱們就十年!總是有成的那一日!」

  「你是擔心以後劉太子因為此事找你麻煩,所以才想著要讓他兩成利了!」

  元熙點頭笑道:「不錯!先給他餵飽了。待他哪日看明白了,也是晚了!要想著處置我的人,先把吞掉的給我吐出來!再說了,一開始在北梁定是極為不易,想要打開局面,還有什麼靠山是比他北梁太子還要硬的呢?」

  「你這樣做還真是有些不厚道!利用了人家的名頭,雖然是給了人家兩成利,可是你給的,卻只是瓷器的利!其它的,你不都是自己賺?自己得了利,回頭還要收拾人家!」靜依搖搖頭,「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你老實呢?你根本就是一隻黑心黑肺的黑狐狸!」

  元熙卻是不以為意道:「兵者,詭道也!依依,誰能說我現在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更好地扶持北梁?北梁現在的經濟本就是一榻糊塗,我現在出手,一來是可以使北梁的百姓過的日子更加地富足,二來則是可以給自己一個掌控北梁經濟命脈的機會!」

  元熙說完,又將剩餘的雞湯餵給靜依喝了,才道:「你以為劉瀟是個好相與的!現在我出手幫了他,他的心裡也許會念著我的好。可是天長日久了呢?他將來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呢?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他日,他登基為帝,自然是要想著如何使北梁變得強大,而不再完全地依附於大淵!這對我大淵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再者說了,我出手幫他這麼一點點小忙,你還指著他記一輩子?他可是個連親生妹妹都敢殺的人!哪裡會是什麼真君子?」

  靜依聽了,靜坐不語。半晌後,才輕道:「為了一個帝位,竟是連親妹妹都下得去手!這個劉瀟,的確是夠狠!不過話說回來,也許他是真的顧念著整個北梁的大局也是說不定的!不過,無論是什麼原因,我永遠都不相信只有殺人這一條路可選!而且要殺的還是自己的血脈相連的親人!這一點,我還真是難以接受!」

  「好了。你是個心善的,自然是見不得這些的!在皇室裡,這算得了什麼?你沒聽說過曾經有位帝王是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才登上皇位的嗎?」

  靜依搖了搖頭,心情有些不好的說道:「這種事情我自然是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又是一回事!罷了,也不說那麼多了。你還有公事要處理吧?快些處理完了,我去吩咐人準備晚膳。對了,你晚膳想吃什麼?」

  元熙笑了笑,「讓膳房做條魚吧。你有幾日沒有好好用膳了。」

  靜依點了點頭,知道元熙這是心疼她這幾日又是宮裡,又是館驛來回跑累著了,吃東西也有些沒了胃口。「我先走了。你自己也別太累了,不行就小憩一會兒。」

  「知道了。一個時辰後,我便過去找你。」

  用過晚膳,元熙便一個人悄然去見劉瀟了。

  二人也不知嘀咕了些什麼,直至半夜,元熙才飛進了文華院。他剛一進院,隱在暗處的暗衛便被驚動了,想要起身相阻,發覺是自家王爺,便都又退了回去。

  元熙先去了淨房,沐完浴,換了衣裳才回了寢室。等進了寢室一瞧,元熙心裡便是一陣心疼。

  靜依倚在軟榻上,竟是睡著了,地上躺著一本醫書,因為天熱,所以她的衣領是敞開著的,看著那如玉的鎖骨,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瑩潤如玉,讓人遐想翩翩。額頭上略有一層滿汗,在一旁燭光的照映下,還隱隱閃著光澤,倒像是一顆顆細小的珠寶一般,似是要閃花了人的眼一樣!

  元熙看她睡的正香,不忍心將她叫醒,便輕輕抱起了她,輕輕地向床榻走去。

  元熙輕手輕腳地將靜依放到了床上,又將她頭上的髮簪玉釵全都撤了,再將她身上的外袍也給脫了,靜依才有些迷迷糊糊道:「回來了?」

  元熙一愣,遂輕道:「嗯,回來了。不是說了不用等我?瞧你,都累成這樣了。」

  「元熙,我夢到你娶了別的女人。」靜依翻了個身,有些口齒不清的嘟囔著。

  元熙正幫著她解衣帶的手便是一頓,有些心疼道:「放心!除了你,我再不會有別的女人!冰姬不是已經死了?再沒有什麼旁的女人來給你添堵了。你就放心吧。」

  「我愛你,元熙。」靜依的聲音有些軟軟地、糯糯的,像是夏日的纏綿細雨,讓人看不真切,以為是霧,再近看則更像是一幅畫!

  元熙的眸子明顯就是深了許多,先是一緊,再是一鬆!那眸子裡的笑意,似是要將靜依整個人都給包裹起來!不過就只是眨眼之間,元熙的眉梢、唇角、甚至是他的臉上都是浮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明明看上去很淡,可是卻是透著濃濃地幸福感!

  元熙輕哄道:「依依,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給我聽,好不好?」

  靜依嘟囔了一句,卻不再是那三個字了!

  元熙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瞬間便又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一抹極為興奮、激動的情緒!依依說愛他了呢!多麼難得!依依雖然看上去人很溫和,很好說話!可是只有元熙知道,依依有時候彆扭起來,是很讓人無語的!特別是兩個人的感情之事!依依極少會在嘴上對自己說一些甜言蜜語!有時候元熙也在想,為什麼別的男人娶到的妻子或者是小妾說起話來,嘴巴都是跟抹了蜜一樣,將自己的夫君哄的一愣一愣的!可是自己娶的妻子為什麼就不是這樣呢?

  這話元熙以前也跟靜依說過。靜依卻只是淡淡一笑,反問了他一句,「那你覺得那種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女人,是真心地待她們的夫君嗎?剔除了權利、地位、財富、名譽等等那些身外之物,她們還會對男人如此嗎?」

  元熙當時便被這話給噎住了!她說的對,那樣的女人大多數都只是看中了對方的權勢、地位和財富!只是想到從男人的身上如何爭取到最大的利益!真正心裡有這個男人的,能有幾人?

  元熙的眼神一閃,看著面前那姣好的一張睡顏,那一張宛若是二月的桃花的粉唇,那如彎月般優美清雅的眉,還有那挺直的如同是俊峰的鼻樑!

  元熙的手順著靜依的眉毛,輕輕地撫過,再順著她的鼻樑,到了那一抹紅唇上。紅燭微閃,輕風扶過,紗帳微晃,屋內點著淡淡地熏香,整個屋子裡現在的氣氛除了曖昧,便還是曖昧!

  元熙那長滿了薄繭的指腹,輕輕地靜依的雙唇上滑動著,摩娑著,感覺到她的唇畔傳來的略有些清涼的溫度,元熙的笑容在臉上迅速地擴大著。

  靜依似是感覺到了有人在騷擾自己的美夢,嚶嚀一聲,皺了一下眉,有些不奈道:「走開!好困!」

  元熙輕笑出聲,「依依,如此良辰美景,我們莫要辜負了它,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靜依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顯然是還有些不太清醒,不過,似乎是也沒有聽明白元熙說什麼,有些口齒不清道:「嗯,好。睡吧。」

  元熙聽了再次低低地笑了幾聲!很顯然,靜依沒有完全聽明白元熙的話,應了,然後又說睡吧!

  元熙本來是疲憊至極!可是現在看到靜依現在這幅睡美人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的倦怠之意?輕解衣帶,大掌一揮,紗帳落下,大床上,一片春光旖旎!

  迷迷糊糊的靜依,就這樣被糊里糊塗地吃乾抹淨了!

  次日早上,直到日上三桿,靜依才悠悠轉醒。看著一旁正笑看著自己的元熙,靜依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兩日不是在忙嗎?昨晚回來不知道好好休息!還儘是折騰人!」

  元熙摟著她笑道:「今日不忙了!」

  「你不用去上朝?」

  「不必了!今日北梁太子離京回國。早朝免了!皇上下令由晉王和賢王率領文武百官前往相送。所以,為夫才有這個命,偷得浮生半日閒!」

  「對了。昨夜你回來的很晚?」

  「嗯。我們一起談了一些關於瓷器的事,然後他又有些不服氣,我們去城外的林子裡打了一架。然後在那裡又說了會兒話,才回來的。」

  「你們動武了?你沒受傷吧?」靜依有些不放心地坐起了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元熙笑道:「我沒事!他的功夫本就不及我!再說了,他是北梁太子,這幾年一直是忙於朝務。疏於練功!哪裡會傷得到我?倒是他自己被我給整的不輕!外面雖然看不出來,可是脫了衣服,便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淤青!沒個半月二十天的,是消不了的!誰叫他自己主動挑釁的!我也是給他留點兒紀念,免得他一出京城就忘了我!」

  靜依的臉一沉,「好端端地,打什麼架?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大半夜的,居然是越過了城防到城外去打!就不怕驚動了城門守衛?還有若是真的將劉太子打出個什麼明顯的傷痕來,又是事端!你這個人,他本來在這件事情上就吃了虧,你就是讓他一讓又何妨?怎麼就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元熙扁扁嘴道:「這麼說,你是希望他將我打成內傷?」

  靜依歎了口氣,斜眼瞧了他一眼,「你呀!罷了,快起吧。雖然不用去送劉太子,咱們也得收拾東西吧?」

  「收拾東西做什麼?」

  「千秋節過了。皇上很快就會下旨命我們返回封城了。還是早作準備吧!」

  「估計要再等上幾日了。」

  「哦?為何?可是宮裡傳出什麼消息了?」靜依有些意外道,「按理說,你和賢王都不應該再留在京城了呀?」

  元熙臉上閃過一抹冷笑,起身下了床,外間兒的司語等人早已是將洗漱用口都送了進來。元熙邊挽袖子邊道:「皇上有意要賢王再留上幾天,可是若只是留下賢王,又怕明王和晉王多心!再加上苗疆使臣還沒有走,所以,皇上暫時是不會下旨,讓咱們離京了!」

  靜依坐在床上,看著元熙淨臉,眉心微緊,「皇上對賢王的心思,皇后已經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德妃是否也有所察覺?」

  「也許吧!不過這種宮庭秘聞,她應該是不知道的。她現在也許是看出了皇后要對付賢王,卻不知道賢王身上的秘密的。」

  「也對!皇后的手段比起德妃,不知是高出了多少!就單憑這些年,她知道了麗妃的出身,而德妃不知道這一點,便足以說明問題。對了,說起麗妃,晴天和麗香他們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經過冰姬一事,那麗香公主老實了好幾天,都不敢出門兒了!」

  「她倒是個小心謹慎的!」靜依說完,也起了身,梳洗了一番後,二人相攜著去了花廳用早膳。

  「啟稟王爺,王妃,城門口已是彙集了不少的達官貴人了。都是去送北梁太子的。」初一進來稟報道。

  元熙點了點頭,「送就送吧。反正本王是不去!」

  靜依笑道:「初一,這除了冰姬公主一事,這京城裡頭,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或者說有什麼是百姓們現在討論的最熱鬧的?」

  初一想了一下,「回王妃,現在京城的各大茶樓裡,還有一些個坊間,都在傳說是麗香公主與當年的麗妃生的有七八分想像。現在京城裡頭關於麗妃的謠言,似乎是很多!」

  「哦?都有什麼,說來聽聽。」靜依倒似乎是很感興趣!

  初一一時覺得奇怪了,王妃一向不喜歡聽這些個小道消息的,今兒是怎麼了?

  初一心裡雖覺得奇怪,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啟稟王妃,外面傳言說是麗香公主與當年的麗妃是不是有什麼血緣關係?還有的說宮裡的淑妃也是與當年的麗妃生的有七八分相像,說不定三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初一說完,稍抬了抬眼皮,偷偷地瞄了王爺一眼,見王爺一臉的平靜,才壯著膽子又道:「有的人說是麗妃與淑妃是親姐妹,有的人說是麗妃有可能是麗香公主的什麼親戚!可是麗香公主是苗人,那說不定麗妃也是苗人!還有人說,淑妃才更像是苗人!總之,是各種各樣的傳言滿天飛了!」

  靜依點點頭,「看起來,這幾日冰姬公主之事,也沒有讓皇后閒著!她果然是打了這個主意!」

  元熙輕嗤一聲,「現在這謠言還不是很厲害,再過幾日,怕是會傳的更厲害了!」

  「以訛傳訛,皇后將一點利用的是淋漓盡致呀!」

  「依依,你說,咱們什麼時候動手合適?」

  「不急!皇后的手段還沒有全都使出來呢!等著瞧吧,皇后還藏有一張王牌沒出呢!咱們現在若是動手,豈不是浪費了皇后的大好精力?事情想的如此周到,總得讓皇后把戲唱完吧!」

  「你這法子,倒是有些像她慣會用的那個法子,捧殺!」

  靜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她用的是捧殺,我用的可不是!咱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皇后的心計高深莫測,總是要想法子找到她的弱點!而在一個人最為得意,和最為激動的情況下,是最容易失去理智,頭腦也是最不清醒的時候!想要讓皇后太過激動,現在怕是不好弄,而讓她得意,咱們倒還是能試一試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她還會再出一張王牌?」

  「這是自然!現在的謠言雖然是不錯,可是到底也只是在民間小打小鬧,而且,百姓們也是知道當年皇上對麗妃的感情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公然談論這個。初一,這些話百姓們說時,都是遮遮掩掩的吧?」

  「回王妃,的確是如此!」

  「百姓們雖然愛打聽個新鮮事兒!愛嚼個舌根,可也不都是蠢笨之人!是不會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所以呢?」

  靜依淡淡地一笑,「皇后會讓御史、秦相、甚至是位高權重的國公、將軍們統統開始置疑當年的麗妃,究竟是否出自苗疆!只要他們有了懷疑,賢王的太子之路,便被封死了!」

  元熙歎了一口氣道:「若不是擔心這件事情會連累到母妃,咱們還真不該插手!就該讓皇上自己一個人去頭疼!現在倒好,咱們還要想法子為他解決麻煩!」

  「好了,你也別惱了!咱們等著看好戲就是了!這一次,不讓護國公府栽個大跟頭,咱們就真的對不起皇后如此費盡心思的安排了!」

  靜依說完,面上卻是有些擔憂,看向元熙道:「這件事情,要不要提前知會白飛一聲?」

  元熙搖搖頭,「不必!他既是說了要忠於我,便自然是應該向著我!再說了,咱們這也是在為他鋪路!我倒是要看看,這白飛究竟是只麻雀,還是一隻雄鷹?」

  靜依輕輕一笑,「其實,你的心裡對這個白飛還是很滿意的。只不過,他出自護國公府,你多少還是有點兒忌諱的!或者說,你多少還是對他有些疑心的!」

  「我不能不小心些!依依,咱們現在在京城,不像在封城,處處都是咱們的人。這京城,對咱們而言,可是處處是陷阱,時時要防著別人算計呀!若是有可能,我倒是真希望皇上能趕快下旨,讓咱們回到封城!」

  「不急!快了。」靜依勸道:「也許等苗疆使臣走了,便是咱們離開京城之時了。」

  這一日,兩人誰也沒有踏出平王府一步,先是陪著貓兒玩兒了一上午,下午兩人小憩了一會兒後,元熙便撫了近一個時辰的琴給靜依聽。這一日也是二人自進京後,過得最為舒適愜意的一日!

  當晚,所有人都在沉睡中時,皇宮的內侍省裡,卻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內侍省的廣儲司失竊了!



第三十章 真假畫作!

  內侍省的廣儲司,實際上就是和皇后的六局差不多。專司負責皇上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打賞妃嬪、朝臣、宮人之用。說白了,就是負責管理皇上的小金庫的。

  要說這廣儲司晚上失竊,被守衛發現,經過一層一層的勘察,發現什麼貴重物品也沒少!卻是少了一幅畫!可是當六庫朗中發現失竊的是一幅畫後,臉竟是被嚇白了!急忙地上報了他的頂頭上司總管六庫郎中,然後再上報於皇上身邊兒的總管大太監,杜海!

  杜海聽到了這個消息,登時就懵了!這皇宮裡竟然失竊了?而且丟的還是一幅畫?杜海思索一陣後,吩咐了幾句,然後便迅速地報與了皇上知曉。雖然明知皇上會大發雷霆,可是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

  御書房內,皇上大發雷霆,看著下首的一眾朝臣,還有自己的幾個兒子,皇上的怒火似是抑制不住一般!他額頭上的青筋爆起,一揮手便將桌上的精美的瓷器給摔了個粉碎!杜海嚇得連忙後退兩步,低頭彎腰,大氣兒都不敢出了!

  底下的一干人等,也是嚇的不輕,要知道那御書案上的那件精美的粉彩花蝶如意耳樽,可是皇上平日裡最喜歡的!可是竟然是一氣之下,便毀了!可見皇上的滔天怒火,絕對不是假的!

  「一群廢物!朕的廣儲司竟然會失竊?這傳出去我皇室威嚴何在?」

  下首的明王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卻是不語,而一旁的英國公則是面帶憂色,「皇上,此事許是內賊所為,按照我大淵的皇宮守衛,外人想要進來,並且準確無誤地偷盜廣儲司中的物件,絕非是外人!」

  平南候蘇偉點了點頭,「回皇上,英國公所言極是!現場雖然凌亂,可是據六庫總管稟報,只是丟失了一幅畫。那賊人為何放著眾多的金銀珠寶不偷,偏偏只是偷了一幅畫?還請皇上降旨,在宮中嚴查。另外,此事不宜宣揚出去,畢竟是有損大淵的皇室顏面的。」

  賢王也上前道:「父皇,兩位大人言之有理。若是外賊,定是會看到那大把的金銀還有珠寶,怎麼會單衝著一幅畫去?此事,的確是需要詳查!」

  皇上的眼睛暗了暗,輕道:「此事,就交由御林軍統領去查!三日之內,查不出個結果,就不用再回來見朕了!」

  王漢一聽到點了自己的名,當即上前道:「臣尊旨。」

  皇上在案後坐下,杜海看皇上的怒氣已沒剛才那般大了,才作了手勢,兩旁的宮女趕忙上前將地上的碎片收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皇上,您消消氣兒。什麼東西也沒有您自個兒的身體重要!」杜海接過宮女奉上來的茶,放到了案上,勸道。

  皇上輕哼一聲,對著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此事不可宣揚出去,違令者,斬!」

  「是!臣等告退。」

  皇上輕舒了一口氣,神態有些疲憊,「杜海。」

  「奴才在。」

  「最近德妃怎麼樣?」

  「回皇上,德妃娘娘很少出宮,大多時候都是在自己的宮裡,這皇后身體抱恙後,便每日到坤寧宮侍疾。」

  「皇后!皇后!」皇上一臉怒容,連說了兩個皇后!「好你個皇后,稱病是假,居然打著這等主意才是真吧?居然敢打那幅畫的主意!皇后果然是一早就知道了麗妃的事!」

  「皇上,您息怒。不過就是一幅畫,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皇上搖搖頭,「若是別的畫,她偷也便偷了!可是那幅畫,是當年朕畫與麗妃的!朕不能讓她以真實的身份活在這宮裡,所以便畫了一幅她的畫像,以期在朕百年之後,能與朕一起入棺!沒想到,反倒是給自己惹下了禍事!也危及到了皇兒!」

  「皇上,事情也許沒有您想的那麼糟呢?」杜海勸慰道。

  皇上擺了擺手,「你不必勸朕了!朕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幅畫的存在,六庫之中只有六庫郎中和總管六庫郎中知道。即便是知道,他們也只是知道那暗閣內藏了一幅畫,卻是不知道是什麼畫,更不知道該如何打開那暗閣!連他們都不知道的事,那賊人居然會知道!杜海,這說明了什麼?」

  杜海一驚,這樣隱秘的事,整個皇宮裡都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就是那知道這秘密的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他連忙跪下道:「皇上,老奴忠心耿耿,絕無背叛之心!」

  皇上閉了眼睛,歎了一口氣,「你起來吧!朕從不懷疑你。只是,杜海,朕的身邊兒,該好好查查了!除了你,所有近身侍奉朕的人都有嫌疑,一個都不可能放過!」

  「是!老奴明白,奴才即刻去查。」杜海說完,便退出了御書房。

  皇上又坐了一會兒,端起茶盞輕啜了幾口,遂眉心微微舒展了些,只是那臉上仍是有掩不住的倦怠之色!皇上用手輕捏了捏眉心,轉身到了軟榻上躺了,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著了。

  富貴酒樓的包廂裡,靜依正看著外面熱鬧的人群,靜靜地品著茶。

  「殿下,現在外面的謠言有愈演愈烈之勢了!」司語低聲道。

  靜依笑笑,「不急!昨晚宮內失竊,想必,這兩日,外面便會有新的動靜了。白側妃還沒來?」

  「回殿下,白側妃已經出了王府了,先前在靈心閣買東西,這會兒,估計就快到了。」

  「嗯,記住別讓她身邊兒的人認出了你們,該掩面的掩面,該隱在暗處的,便隱在暗處就好。」

  「是,殿下!」

  靜依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品著茶,等著白敏兒。

  很快,白敏兒便推門而入,她的頭上也是戴了帷帽的,進門後,看到前面是一片帷幄,不由得一陣奇怪,這富貴酒樓,她以前也來過,可是這間廂房說是由貴客常年包下的,想不到裡面竟是這般的奢華瑰麗!

  這間包廂分一里外兩間兒,中間有一個圓形的雕花門,整個隔斷在裡側又加了一層厚厚的錦鍛做的帷幄,這外間兒垂手立了一名丫環,見白敏兒進來,身後再無旁人,便接過了她摘下的帷帽,請進了裡間兒。

  白敏兒邊往裡間兒走著,邊打量著這間屋子,總體來說,奢華卻是處處透著大氣!瑰麗而不失清雅!通過這屋內的擺件兒,可以看出這包下此間的人,定然是個極有品味,也是個書香氣極重的妙人兒!

  白敏兒進了裡間兒,丫環將帷幄放好,再次回到了外間兒垂手而立,等候裡面主子的吩咐。

  白敏兒一進裡間兒,便見中間的桌前坐了一位美貌婦人,白敏兒的心頓時便是鬱悶到了極點!臉色有些不郁道:「是你一直在暗處幫我?」

  靜依淡淡一笑,白敏兒只覺得眼前這人與之三年前大不相同!那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笑容,都是處處透著優雅!看她端坐在那裡,只是笑看著自己,並不言語,便覺得對方似乎是天上的明月一般光華萬千,高不可攀!

  這樣的感覺一湧上心頭,白敏兒的心頭便是極為不悅,更多的則是一種壓抑之感!曾幾何時,一個小小的候府小姐也可以越過自己去?也可以氣質清華,超凡脫俗!

  白敏兒不由得在那一瞬,心裡便湧上了一股自卑感。自己曾經以為自己是多麼的出色,無論是容貌、才華、地位等等,可是實際上呢?她的容貌不及蘇靜依,才華也是屢次在她面前落敗,而地位?現在她是堂堂的親王正妃,可是自己呢?自己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側妃,說難聽些,不過就是一個妾!這樣的自己,現在還拿什麼跟人家比?拿什麼跟人家鬥?

  靜依看著白敏兒面上的表情變化,知道她的心思現在定然是極其複雜。「坐吧!此處就只有你我二人。無需客氣。」

  白敏兒看著明明是笑顏如花的蘇靜依,卻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力!自己不自覺地便會按照對方說的落了座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在她的面前太卑微了些。

  白敏兒盡量地使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淡漠高貴,「你為什麼要幫我?」

  靜依淡淡笑道:「白側妃為什麼會以為我是在幫你呢?」靜依加重了這個你字的語氣,「你為什麼不認為我們是在互惠互利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敏兒皺眉道。

  「我想知道,對於明王,你還有多少的愛戀?是不是對他還抱有著某種奢望?」

  白敏兒聽到了蘇靜依這樣直接的問話,一時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了!「我與明王之間的事,似乎是還用不著你一插手吧?」

  「這是自然!你們是夫妻,我不過是一個外人,自然是不會插手的,只是白側妃,你不會真的以為,現在你在明王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重的無法撼動了吧?」

  白敏兒苦笑道:「地位?你是堂堂親王妃之尊,哪裡會明白我的苦楚?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話了!當初我是那麼地苦苦哀求他,能信我一次,能幫我一把。可是他呢?哼!一味地偏袒秦素素,在他的眼裡,我什麼都不是!甚至連一個表妹的身份都像是沒了!」

  說到這裡,白敏兒的眼裡已是噙滿了淚,然後自嘲地笑道:「現在你是不是很開心!看到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你一定很高興吧?蘇靜依,從小我就看你不順眼!明明是比我還要小,身份沒我高,卻是走到哪裡都是惹人注意!我不服氣,我討厭你,甚至是有些憎惡你!當年我使計陷害你的事,你本來是看穿了吧?沒想到你卻是將計就計,害我顏面盡失,而且還由內定的明王正妃變成了側妃。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有今日?蘇靜依,我恨你!」

  靜依點點頭,「自小你便看我不順眼,這一點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明白,當初你為何要陷害我?我與你向來是無冤無仇,你竟然是想到了毀我名節的法子!若不是我當時機警,怕是現在過得生不如死的,應該就是我了吧?白側妃,你到現在還是認為我當時的自保,是不對的嗎?我一定要乖乖地按照你設計的劇情往下演,你便趁了心了?還有,你真的以為沒有當初陷害我的那件事,你就能穩穩當當地成為明王妃?白敏兒,你醒醒吧!」

  白敏兒聽了這番話,卻是並不激動,只是有些嘲諷地笑了笑,「我明白!即便是沒有你那件事,我也依然是會過的像現在這般地卑微,姑姑早就打好了算盤,要讓明王娶秦素素,用以拉攏秦相!秦相雖然沒有爵位,可是他在朝中的勢力卻是如日中天!能娶到他的女兒,自然是就會得到秦相的支持!這一點,我也明白。」

  「你明白就好!那你現在可明白我為何要與你合作了?」

  白敏兒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蘇靜依,「我現在算什麼?如果不是你派人暗中幫我,給我送去那幾種藥,我現在還只是一個身份更為代賤的庶妃!甚至是還被囚在那院子裡,成為階下囚!說不定早已是心傷致死了!我不明白,我這樣一個人,有什麼是值得你看重,值得你用盡方法來幫我的?」

  靜依笑笑,「你不明白沒有關係,你只要知道,這一次,我並無害你之意。我與你之間,只是純粹的合作關係!」

  白敏兒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著讓我幫你對付明王?不,是皇后!」

  靜依笑著搖搖頭,「皇后高高在上,權勢滔天,我哪裡敢有這個心思?只是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時候,幫我一個小忙就是了。」

  「明人不說暗話!蘇靜依,你的聰明我是見識過的!你太過謙了!你雖然沒有皇后姑姑那麼老練,可是心思卻是一點兒也不比她少!你就直說吧。」

  靜依聽了一挑眉,「白敏兒,說實話,我一直很奇怪,短短地三年時間,你經歷了這麼多,難道心裡就沒有一絲恨意嗎?」

  「恨?」白敏兒苦笑了一下,「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恨?我從高高在上,人人捧著的如同是明月一樣的京城第一美女,跌至人人厭棄的明王府庶妃!父親惱怒我,姑姑斥責我,夫君厭惡我!這樣的人生,於我而言還有何意義?若不是你後來派人來幫我,讓我的心裡有了復仇的慾望,只怕現在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蘇靜依,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幫我的,你有什麼條件直接說就是!我只是要親眼看著秦素素身敗名裂!我要親眼看著那個王薇生不如死!所以欺負過我的人,我都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靜依聞言點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地待你,就是你的母親!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她在護國公府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可惜了,護國公厭棄了你的母親,偏寵小妾。才會使你在明王府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否則,一個小小的王薇,哪裡來的那份膽子,敢騎到你的頭上?」

  「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已經接手了明王府,我要讓王庶妃跪下來求我!當初她是如何羞辱我,踐踏我的,我可是至今難忘!」

  「白側妃,我找你來,也是這個意思!與我有仇的,一個是王薇;另一個便是秦素素。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短期內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至少在秦素素還是明王妃以前,我們之間還是有合作的必要的。」

  白敏兒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茫,「蘇靜依,你不必瞞我。你與王薇之間的恩怨,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你與秦素素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這一點,你不需知道。你只要明白,我對秦素素的恨,絲毫不亞於你就行了。」靜依說完,給白敏兒斟了一盞茶道:「說了這麼多,渴了吧?先喝杯茶,潤潤喉嚨吧。」

  說著,給自己也加了一些,然後慢慢地品啜起來。

  白敏兒到底是沒有動那杯茶,靜依心中不由得對白敏兒高看了一眼,看來,嬤嬤的教導不錯呀!至少,她聰明了許多!不會再輕易地相信任何人了。

  「你現在雖然是掌了明王府的權,可是時日尚淺,再者明王和皇后也是故意在觀察你,看你究竟有沒有當家主母的氣勢和度量。所以,你這段時間還是按兵不動,就像是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特別是對待王薇,要像是她剛進府那會兒一樣,如此,明王和皇后才會對你放心,才會真的願意將明王府交給你來打理!」

  「哼!要我整日對著那個賤人笑嗎?我現在想想就噁心!」

  「你現在一直是在刻意避著她吧?不止是她,甚至是明王妃那兒,你也只是應個卯就走?這樣,你手中的權利可是長久不了的!」

  「那你說怎麼辦?我身邊的嬤嬤也是勸解我,要我將心放寬些!可是看著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我怎麼可能會有心思對她們笑?」

  靜依笑了笑,「白側妃,你要明白,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大事!所以,你還是需要忍耐!」

  白敏兒一愣,這話她身邊的嬤嬤也說過,可是從蘇靜依的嘴裡說出來,她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怪怪的,於是試探性地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雖然說是合作,可是我不認為我能幫上你什麼忙?」

  靜依抿唇一笑,「我幫你坐穩明王妃之位,自然是有目的的,因為你是皇后的親侄女,你是最有資格坐那個位子的。而我,只是希望在有朝一日,明王登上大位的時候,能夠對我和王爺仁慈一些就是!而這個,則是需要你的幫忙!我這樣說,白側妃可是明白了?」

  白敏兒的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你怎麼就肯定明王會登上大位?再者,我對他早已是死了心了!這幾年,我別的沒看透,可是唯獨這男人心我是看的透透的。他們的心裡,根本就放不下女人,除了江山、權勢,其它的在他們的眼裡根本就什麼也不是!就算是他娶了秦素素、我、王薇,哪一個不是為了我們身後的背景和家世?」

  「你倒是真的看開了!如此也好。明王身邊會有越來越多的美人兒,而你,則是要做那一個,永遠都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就對了!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在明王的心裡長盛不衰!至少,他會時不時地想起你,這便夠了!白側妃,難道你以後不想坐上那個天底下女人最為尊貴的位子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何肯定明王會登上大位?」

  靜依的身子向後一靠,有些懶懶道:「這還用問嗎?他是嫡子,又得秦相、護國公府還有眾多的勢力支持。晉王有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鎮西將軍府罷了!」

  白敏兒的眼神暗了暗,對於朝局她知道的並不多,明王討厭他身邊的女人過問朝政,所以她一直都是很小心,也不敢打聽。現在聽靜依這麼一說,自己一想,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無論是身份上,還是實力上,的確是明王更具有這個資格來繼承大統!

  靜依看著白敏兒的臉色有些變換,笑道:「這種事情,也不是咱們這些個女子可以左右的!再說了。現在,你對我而言,就像是一種投資,或者說是像一種賭博,我把賭注押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我在等待著你成為太子妃或者是皇后的那一日,或許你會帶給我豐厚的回報。這樣一來,我現在下的這些本錢,不就是都討了回來?其實,我只求我與王爺安安樂樂地過日子,其它的,我們不想沾惹太多。我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白敏兒最終點了點頭,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完,便重新戴了帷帽,出了包廂。

  靜依站在這窗前看著白敏兒上了明王府標記的馬車,淡淡一笑,白敏兒,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一定要將王薇和秦素素全都擊潰,這樣,才不枉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番功夫。

  司語近前道:「殿下,這個白側妃可靠嗎?」

  「無論她是否可靠,於我們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至少,她現在最恨的,是秦素素和王薇!等解決了她們,也許她才會想起我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不過,那個時候,她怎麼想就不重要了。」

  司語垂眸不語。

  不一會兒,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司語側耳一聽,「是王爺來了。」

  靜依靜立不動,長長的眼睫毛彎彎地翹起,像是一蓮花花瓣的弧度,甚是好看!

  「這麼快便回來了?皇上沒有雷霆震怒?」

  元熙一撩袍坐了,伸手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怎麼可能會沒有發怒?不過我瞧著,這事兒,怕是不簡單呢!」

  靜依一愣,隨即轉過身來,看著元熙,「你的意思是?那幅畫有問題?」

  「如果咱們猜的沒錯的話,那幅畫應該是麗妃的畫像,而且,應該還是皇上親手所畫!我現在擔心的是,這畫像上,也許會有皇上的印章,那樣的畫,可就真的是糟了!」

  靜依坐在了元熙的對面,「你是說皇后派人偷了這幅畫,有可能會傳到民間?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即便是那幅畫像與麗香公主相像,可是畢竟麗妃已經過世了。而且,不過就是一幅畫像而已,會有多大的作用?」

  「可是若是沒有什麼大作用,皇后不會如此冒險,派人將畫在廣儲司裡偷出來!要知道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靜依一擰眉,「皇后究竟是打了什麼主意?麗妃?畫像?麗香公主?」靜依反覆地說著這三個人的名字,突然,她的神情一變,驚道:「如果那幅畫像並不僅僅是容貌相似呢?還有,上面萬一再有皇上為麗妃題的詩呢?」

  元熙聽罷,端著茶杯的手便是一頓,半晌才道:「我明白了!皇后這一招,果然是妙!如此一來,怕是咱們先前的準備,就要功虧一簣了!」

  靜依搖搖頭,「未必!你派人去一趟廣儲司。可以讓咱們的人混進御林軍裡。現在不是由御林軍統領徹查此事嗎?」

  「也好。回頭,我讓無傷去一趟。他有易容盅,比較好辦事。」

  當晚,無傷便回來覆命了,丟的畫,的確就是麗妃當年的畫像。得到這個消息,元熙和靜依二人都是面色平靜,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了!

  「你還有什麼收穫?」

  「回王爺,屬下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事?」

  「回王爺,屬下試著接近了那個暗閣,發現那裡其實是有機關設置的。按理來說,若是有人拿走那幅畫,會驚動那畫底的一處機關,屬下觀察過了,那裡應該是佈滿了銀針之類的暗器!任何人到那裡,怕都是有來無回的!可是為什麼那賊人能若無其事的拿走那幅畫呢?」

  元熙想了想,笑道:「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拿走這幅畫的,是設計或者是知道如何關閉這個機關的人。其二,便是有人故意將這機關關閉,讓人拿走了畫像。」

  無傷聽的有些迷糊,「王爺,你說的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靜依笑道:「不!王爺說的,的確是兩個意思!一種是主人拿走,一種則是主人設計讓別人拿走。現在這樣說,你可聽懂了?」

  無傷這才點點頭,「原來如此!」

  「本王問你,除了你,還有誰發現了這處機關?」

  「回王爺,屬下是受過特訓的,所以才能看出這裡有處機關,就御林軍裡的那群飯桶,根本是看不出來的!」

  靜依莞爾,這個倒是沒有侮辱御林軍的意思,御林軍主司保護職責,主要是真刀真槍的,並不擅長這些機關佈置,他們看不出來,倒也是情有可原!

  「元熙,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元熙淡淡一笑,「依依,怕是咱們兩個想到一處去了。」

  「既然如此,咱們便陪著皇上、皇后將這齣戲,好好唱唱!」

  兩日後,御林軍統領王漢,卻是一點兒眉目也沒有,不由得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求教!

  這王漢是安陽郡主王茶的親叔叔,自來是站在明王這一邊兒的,可是現在事情沒個頭緒,可是愁壞了他!雖然皇后那邊兒暗示他可以找個替罪羊,可是那幅畫他要去哪兒變出來!

  這日,王漢正在發愁不知該從何下手。便聽到屬下急匆匆來報,說是在一家茶樓裡,無意間發現了一幅畫,說是當年皇上的真跡,是皇上親手畫與麗妃的。

  王漢大驚,莫不是這就是那幅失竊的畫?可是若是失竊的畫,如何敢在公開場合露面?為何不悄悄藏了起來?

  王漢帶了人馬,聲勢浩大地去了那間茶樓。發現這裡人滿為患,王漢眉頭一緊,暗覺不妙。還沒等他進入這茶樓,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這幅畫上的美人兒可是麗妃娘娘呢?你瞧瞧這畫功,著實不一般!」

  「不是吧?我聽說是淑妃娘娘呢。」

  「不清楚,聽說這淑妃娘娘與麗妃娘娘本就長的極為相似呢!」

  「你們說麗妃和淑妃兩位貴人是不是兩姐妹?」

  「這可不好說,否則,怎麼會有如此想像的兩個人?」

  「那倒也不一定!你沒發覺這畫上的女子像極了一個人嗎?」

  「誰呀?」

  「前些日子,苗疆的那位叫什麼麗香公主的,到我那店裡買胭脂水粉,她們是蠻夷之地,所以出門從不遮面,我瞧著與這畫像上的人倒是有七分相似!」

  「哦?有這麼像?」

  「不止是樣貌像,連這服飾也是極像的!」那人用手扶了下巴,一臉不解道。

  另一人聞言,也是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瞧著這麼眼熟,可不就是那麗香公主嗎?昨兒她還到我的店裡挑選布料呢!你這麼一說,的確是有七八像!」

  「不對吧!這麗香公主是苗疆人,這麗妃可是皇上的寵妃,怎麼可能會是苗疆人?」

  這人說完,便覺得不對,趕忙閉了嘴,佯裝喝茶的樣子。

  王漢聽到這裡,心頓時就慌了!難怪皇上會生那麼大氣,這分明就是衝著皇上來的!王漢思索著現在該如何是好?一來,他不確定現在證明這幅畫是自宮中流出來的,會是何後果。二來,他也擔心這是有人故意為之,麗妃雖是死了,可是卻是皇上的大忌,任何人不得提及的!而且這裡面似乎還攪進了淑妃,她可是還活兒的好好兒的!而且養子平王也是在封城小有勢力!這哪個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呀!自己萬一再中了圈套,別說是官職了,只怕是連腦袋也不保了!

  而這茶樓二樓的一處包廂內,岳正陽正在與晉王以茶會友,二人自然也將外面的議論聲收進了耳中。

  「王爺,您不打算出面制止嗎?這可是您立功的絕好機會呢!說不準,皇上也會因此,而原諒德妃。」岳正陽一臉溫和道。

  晉王聽了,笑道:「制止?怎麼制止?這畫作,看起來的確是父皇的手筆,本王進來時,還特意看過了上面有父皇的印章。這可是父皇的真跡,如何制止呀?再說了,一個弄不好,反而會使事態擴大化。若是讓父皇以為我衝動無腦,豈不是弄巧成拙?」

  岳正陽打開折扇,動作優雅地端起了一盞茶,卻是不喝,只是在手中輕輕地轉動著,「王爺果然是沉穩有餘,可惜了,衝勁兒不足呀!」

  晉王一皺眉,「岳正陽,你這是何意?」

  「王爺,那大堂裡的那幅畫是贗品!」

  晉王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輕笑道:「岳世子,你的意思本王明白,可是這下面可是坐了不少的文人士子。僅僅只是你一句話,怕是無法令他們折服的!這些個文人墨客,最是愛鑽牛角尖兒,你不能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反倒是會以為你是在以強凌弱,拿身份說事兒!」

  岳正陽輕輕一笑,那眉宇間的風華是盡數散來,看的晉王心中一驚,好一個美男子!雖不及平王李赫那般地絕世無雙,卻是另有一番邪魅之感,加上他本就有些故意歪著的身子,整個人看上去,像個妖孽一般,魅世無雙!

  晉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中暗道,想不到除了李赫,天下還有如此俊美之人!「岳世子為何發笑?」

  岳正陽這才輕啜了一口茶,笑道:「王爺以為剛才微臣所說的,都是假的?」

  晉王的手一頓,「岳世子可是看出什麼了?」

  「那幅畫的確是贗品。只不過,足以以假亂真罷了。」岳正陽說完,身子坐正,笑道:「其實,這話本不該是微臣所說,可是既然今日王爺請客,這幾日,微臣又得了王爺不少的照拂,今日便以此來還王爺這個人情吧!」

  岳正陽說完,便在晉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言畢,再次笑意吟吟地坐回了原位上。

  晉王聽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本王竟是大意了!若非是岳世子提醒,今日就連本王也要上當了!」

  岳正陽輕笑道:「其實王爺會上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有幾句話,不知在下當講不當講?」

  「岳世子請說。」

  「其實,現在在微臣看來,這裡面怕是大有文章呀!只不過,此事牽涉太廣,微臣怕是一個不小心,便讓旁人給搶了功去!」

  「此話何意?還請岳世子直言相告。」

  岳正陽看晉王一臉的誠懇,這才一本正經道:「王爺可曾想過,這守衛森嚴的內侍省的廣儲司,為何會突然失竊?為何那麼多的東西不丟,卻是偏偏丟了一幅畫?而且這幅畫還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茶樓裡?」

  晉王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這是父皇在試探什麼?」

  「皇上如今身體康健,可是到底是不再年輕了,時有一些小痛小病的,倒也是再正常不過。只是,王爺不覺得這畫丟的太是時候了嗎?為何正好是在幾位王爺都在京中而被竊?為何在北梁太子走後失竊?王爺,您還是好好想想吧。」

  岳正陽別有深意地看了晉王一眼,便不再多說,點到即止這種事,他還是知道的。藉著飲茶而悄悄打量了晉王一眼,果然見他眉頭先是深鎖,再是微微舒展,接著,便是原來如此地模樣了!

  「岳世子,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一點,可還有別的為證?」晉王一臉懇切的模樣問道:「本王於字畫造詣上,實在是不及岳世子,還請岳世子指教。」說著,竟是拱手向他微低了頭。

  岳正陽心中發笑,面上卻是受寵若驚道:「王爺這是為何?可是折煞微臣了。」說著,忙低頭頃身,算是回了禮,這才緩緩道:「其實,皇上的用意,想必王爺已經是猜到了。只是王爺心裡仍是沒底罷了。如此,微臣就再送王爺幾句話。」說著,再度在晉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這一次聽罷,晉王的眉眼處全是笑意!

  「多謝岳世子直言相告了!的確是如此!」

  岳正陽揚眉笑了笑,故意將頭探向了外面,驚道:「明王殿下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晉王一驚,自窗邊看到外面的確是停了一輛明王府的馬車,看那馬車的樣式,正是平時明王出入時所乘座的馬車。心頭一驚,暗道不妙!莫不是那明王也猜出了此次廣儲司失竊,乃是皇上一手安排?這可是大大的不妙!那明王本就是極擅文采,平日裡,沒少拿那些個酸話來笑話自己,這一次,自己一定得想法子將這幅畫是偽作的事給揭穿出來,如此一來,父皇定然是會對自己高看一眼了!

  晉王想到此,便對岳正陽說了聲抱歉,然後出了包廂,可惜他沒有看見,他走後,岳正陽眸子裡那一閃而過的一抹算計!

  晉王一下樓便高聲道:「老闆何在?」

  一位中年男子急忙到了大堂,躬身問道:「小的就是。不只這位貴人有何吩咐?」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將這贗品懸掛於此?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王漢一驚,他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法子呢,再一瞧,居然是晉王!

  那老闆一驚,看到晉王一身的華服,便知其身份定然是不簡單,連忙賠罪道:「這個,小人也不懂這個,不知是真是假,是一位自稱是早先曾在宮裡服侍過皇上的一位嬤嬤送來的,說是家中貧寒,只好將此墨寶拿出,想著換些銀兩,給她的孫兒治病的。」

  「哦?那你說的那位嬤嬤何在呀?」

  「這,小的這就派人去找,請貴人一見。」

  「王統領,你還不準備跟著一起去找人嗎?立刻下令將此處查封!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售假冒皇上真跡的字畫,簡直是罪無可赦!」

  王漢已是醒過神兒來,「是,末將遵命!」

  說完,便吩咐了一隊人跟著去找那老闆所說的一位嬤嬤,另外一隊人則是將茶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老闆嚇得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之大堂之中還有一位看似是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倒是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起身直言道:「不知這位兄台如何就肯定這是一幅贗品?在下不才,卻是對於這字畫鑒賞也是有些明白的。還請這位貴人指教一二。」

  晉王卻是不予理會,「哼!這幅畫作分明就是今年所作之新畫,可是這上面卻是居然標上了康正二年,豈非是偽作?再者,若是皇上真跡,怎會流落至民間?」晉王說完,便命手下之人上前將畫作收了。

  「王統領,這幅畫作,本王帶走了,希望你盡快將事情查個水落實出。以免於皇室聲譽有損。」

  「是!末將遵旨。」

  「王爺且慢!」那位公子再次出口阻攔道:「王爺,您為何就一口咬定這是今年之新畫?」

  晉王的臉上露出些許的不耐,可是他也知道事情現在弄的這樣大,怕是若是不說清楚反而會傷及皇上的顏面,於皇室威嚴有損,所以耐著性子道:「這幅畫作的裝裱本身就是問題。你們看這畫作略顯有舊,可是這畫卻是採用了鸞鵲木錦天碧凌為裝裱。要知道,這可是在前兩年才開始在市面上有售的,而採用這種原料作裝裱,也是在今年年初才開始的。這不是今年的新作是什麼?」

  堂內的眾人聽完了晉王的話,不由得一驚,各自上前細細觀看,「果然是鸞鵲木錦天碧凌!王爺果然是好眼光!如此,這畫的確應是今年之新作。」

  「那也未必!」那位年輕人有些急切道:「許是因為皇上嫌棄這畫的裝裱太過陳舊了,所以命人重新裝過呢?」

  晉王冷哼一聲,「這卷軸上分明就是蜜印,並非是水印。而皇上一直是偏愛水印,所作之字畫,向來也都是使用上等的水印!可是這幅畫上卻是使用了一種蜜印。僅這一點,便足以說明這是偽作!」



第三十一章 求個票喲!

  晉王的話落,便見大堂內的眾人皆是一驚,不少人皆是上前仔細看過後,點頭稱奇,果然是水印!而原先喊住晉王的年輕人,此時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卻是掩飾的極好,不過卻是沒有躲過二樓低頭看向他的岳正陽的眼睛。

  晉王將畫帶走了,這邊留下了王漢繼續追查,那名年輕人則是急急地向同伴告辭,閃身出了茶樓。

  「跟上去!記住要保住他的性命。」岳正陽吩咐道。

  而這邊沒一會兒,王漢派去的人便回來覆命了,原來那名老婆子,竟然是上吊自盡了!這下子,線索又沒了!而王漢現在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呢,到底晉王拿走的那幅畫是不是廣儲司丟的那一幅呢?

  王漢這邊兒還有點兒迷糊,那邊兒岳正陽早已是笑吟吟地自窗戶飛身離開,直奔平王府了。

  平王府,後院兒的花廳,靜依正靜靜地看著元熙為她做葡萄味的冰沙!

  靜依看著元熙一雙如玉般修長的手,先是將葡萄一顆一顆地剝了皮,去了籽,再用特製的一個小刀輕輕地在瓷碗裡將葡萄節碎,那動作做起來真是宛若是一幅畫一般!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無論做什麼都是這般的好看!嘖嘖!元熙,再配上你這一身的貴氣,看著你做事都是一種享受呢!」

  元熙唇角上揚,微抬了頭,看了靜依一眼,「能為娘子親手作羹湯,是為夫的福氣!說吧,中午想吃什麼?為夫親自下廚做與你吃!」

  靜依的眼睛一亮,「真的嗎?你會做什麼菜?」

  「為夫會的很多,不過最擅長的卻是褒湯。」

  「褒湯?」靜依微微一愣,然後臉色微微變了變,顯然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我才不信!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擅長褒湯?」

  元熙輕笑了幾聲,卻是將一旁的一塊兒約有他的掌心大的冰塊兒慢慢地用刀子開始削著,一層一層地碎冰,便掉落至盤中。

  聽著這刀子削冰的沙沙聲,看著元熙如此熟練的動作,有些好奇道:「你為何不用內力直接將它震碎呢?」

  「你不是說喜歡看為夫為你作這些事嗎?若是用內力,你還能有如此的雅興?」元熙不答反問道。

  靜依點了點頭,「那倒是!若是直接用內力,太粗魯了些,哪裡有現在這般地好看?再說了,現在你做出來的冰沙,才是真正的冰沙!味道定然是與用內力震碎的不同的!」

  「你倒是會享受!」元熙說著,手中的削冰動作已是停了下來,將盤中的冰沙裝進了一個玉碗中,然後在上面加了一些蜂蜜,再將剛才切碎的葡萄澆了上去,「來,吃吧。嘗嘗為夫的手藝。」

  說著,舀了一匙,送到靜依的唇邊。靜依笑問道:「你為何不按我說的,將葡萄搗碎,而是用這種小刀切呢?葡萄那麼軟,不好切吧?」說完,張口含著了那小匙上的冰沙。

  元熙笑看向她,「如何?要不要再加些蜂蜜?」

  靜依搖搖頭,「嗯!真好吃!甜中微微帶了一些葡萄特有的那種酸,冰冰的!不錯!你也嘗一口!」

  元熙自己也嘗了一口,點點頭,挑了挑眉道:「看來,哪日我不做這個王爺了,也可以開個酒樓什麼的!我感覺自從娶了你之後,我倒是有當廚子的天分了!」

  「錯了!你應該說,是我將你身上做廚師的天分給發掘了出來!說明我這個伯樂找到了千里馬!」

  元熙撲哧一笑,「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呀?快吃吧。待會融了就不好吃了。」

  靜依笑著自己端了過來,慢慢吃著,時不時,再給元熙餵上一口,這花廳裡倒是其樂融融,甜蜜的很!

  岳正陽一進來便看到了這幅景象,夫妻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正是甜蜜!

  岳正陽輕嗤一聲,「我怎麼就會認識這麼沒心沒肺的一個兄弟?我在外面快要累死了,他居然窩在這裡和美人卿卿我我?而我這個辛苦了幾日的人,到現在連個知心人的面兒都沒見過,還有沒有天理?」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戴了金色面具的,穿一襲月白色的年輕人,正是晴天。晴天笑道:「你又不是才認識他,別再囉嗦了!被他聽到了,你又成了費力不討好了!何必?」

  「哼!咱們在外面為了他累死累活的,他們呢?簡直就是在欺負咱們兄弟兩個好脾氣!」岳正陽越想越不忿。

  「我告訴你個法子,保證讓你不會再有這種情緒了。」

  「什麼法子?」岳正陽的眼皮懶懶地抬了抬。

  「你就當是為了依依做的這些事兒!不是為了這個黑心黑為肺的平王做的!就當是他是沾了咱們依依的光,才會如此的。」

  岳正陽的眼睛一亮,「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嗯,以後咱們再做什麼事就當是為了依依做的!這個李赫,一邊兒涼快去!」

  「讓誰一邊兒涼快去呢?本王剛才好像聽到誰在說本王的王妃什麼了。」元熙涼涼地聲音傳來,二人不再說話,邁步進了花廳。元熙則是眼神不善地瞟了二人一眼,他可沒有錯過剛才晴天口中的那句咱們依依。

  晴天卻是徑直走到了靜依的身前,對於元熙的不善壓根兒就不加理會!「依依,幾日不見,你怎麼又瘦了?」

  雖然看不到晴天皺眉,可是僅僅從語氣上,便聽出了一絲不快,還有一絲心疼。

  「哪有?我應該是胖了吧?」靜依笑著起身,然後站到了晴天面前,「你們怎麼會一起來?」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對著外面吩咐了一句,「司畫!」

  「是!王妃有何吩咐?」

  「將附近的下人全部調走,還有,讓甦醒派人將這裡守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和司語隱在暗處,仔細防備。」

  「是!」司畫的辦事效率極高,不一會兒,這花廳的四周便看不到一個下人了,倒是不遠處,被甦醒率領的女侍衛全部給戒嚴了。

  晴天一看這陣勢,有些無奈道:「依依,你這是做什麼?」

  靜依上前一把扯住晴天的衣袖,「晴天哥哥,你快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瞧瞧!我可是許久不見你了。」

  不待晴天有什麼反應,元熙便一把將靜依拉了回來,按在椅子上,然後再將桌上的那碗冰沙塞到了靜依的手裡,「怎麼許久沒見了?不是才剛剛見過?不也就是才幾日未見而已!」

  聽著元熙明顯酸酸地口氣,晴天卻只是淡淡一笑,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依依,本來我今日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畢竟我現在的身份,不宜與你們接觸過多。可是,既然收到了你讓小麻雀傳的信,自然是要過來的。正好路上遇到了岳世子。我一想,我們二人一起來這裡,總好過我自己一個人太過顯眼!」

  靜依點點頭,「你們都坐吧。」

  元熙在一旁催促道:「先吃你的冰沙,吃完了,你再說話。我先與他們說說咱們的計劃。」

  靜依點了頭,果然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吃著自己碗裡的冰沙。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元熙差不多將二人的計劃,以及這裡面所要牽扯到的人物、關係、利益等等全都分析給了二人聽。二人先是震驚,再是興奮,最後是瞭然!

  岳正陽笑道:「我就說嘛!不過就是丟了一幅畫,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原來如此!王爺,你的意思咱們何時行動?」

  「現在想必晉王已經是進宮了,那幅畫定然也是交到了皇上的手中。你說,現在皇后會是何反應?」元熙不答反問道。

  「皇后?定然是怒火攻心了!費盡心思偷到的東西竟然是假的!她不氣的吐血才怪!」

  晴天想了想,「可是王漢等人畢竟還沒有抓到那竊賊,此事,他要如何向皇上交待?拿一條老婆子的命,怕是無法交待的。」

  「王漢是明王那邊兒的人,皇后怕是早準備了替罪羊了。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證那王漢無法將罪責推給別人!這樣,咱們的人才會有機會。」元熙輕聲道。

  「咱們的人?」岳正陽一驚,「你早已是算好了?還有,御林軍中,到底有你埋下的多少暗樁?」

  「這一點,你就無需操心了!你派人跟上去的人還沒回來?」

  岳正陽搖了搖頭,「我怕一個人不行,所以派了兩批人過去,前後共十幾個,還保不下他一條命?等消息吧。」

  「估計等也是白等。不信你瞧著,你派去的人定是會空手而回。」

  「你怎麼知道?」岳正陽看向元熙。

  元熙輕笑道:「若是這麼輕易能讓你將人帶回來,本王倒覺得有些奇怪了!若是死了,反倒是正常!」

  「這是什麼話?合著我的人要是辦事得力,反而是不正常了?」岳正陽有些不解道。

  晴天淡淡一笑,「岳世子,我也認同王爺所說的。這件事情是何人指使已是顯而易見!以她的行事作風和狠辣手段,能留下他才是最奇怪的!何況咱們能從他手下將這幅畫帶走,並且挑明了這是一幅贗品。這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我倒是不信這個邪了!」岳正陽有些不服氣道:「我派去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現在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能絲毫沒有顧忌?」

  「要殺一個滅口,不是只有派刺客這一條路!」靜依放下已經是吃空了的玉碗,道:「也許,她早已是料到了這一幕。已經是提前下手了。若是那樣,你派多少人去,都是沒用的。」

  岳正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下毒?」

  「皇后做事向來是考慮周全,從來不給自己留有後患!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要將其斬殺在搖籃裡!就像是當年麗妃之事,皇后將事情做的乾淨徹底,若不是因為那個方姑姑多了個心眼兒,私自藏了一些於皇后不利的證據,怕是現在也早就死了。只是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皇上卻仍是沒有對皇后動手,由此可見,方姑姑私藏的那所謂的證據,怕也是被皇后已經給解決掉了!所以說皇后永遠是為自己考慮的周到仔細!她不會給人以空當,將自己置於險境的。」

  「原來你們早就想到這個了。那為什麼還要讓我派人跟上去?」

  元熙歎道:「不過是抱有那麼一絲的僥倖心理罷了!」

  「事情已經是明擺著了,皇后就是想著在麗妃、淑妃、麗香公主三人相似的容貌上大做文章。若不是因為牽扯到了母妃,本王還真是不想插手這件事!可是現在看來,皇后是明顯著想著一箭雙鵰。打虎的同時,也不忘殺兔子!還真是費盡心思!」

  岳正陽撲哧一聲笑道:「你這比方打的可不怎麼樣?你把賢王比作了老虎,把你自己比作了兔子?就你這樣兒的?就算是兔子,那也是會咬人的兔子,是兔子精!」

  靜依也是失聲笑道:「不錯!哪裡見過這般厲害陰險的兔子?分明就是一隻狐狸!」

  幾人聽了哈哈大笑,就連元熙也是笑意吟吟地,「娘子說為夫是什麼,為夫就是什麼。好了,你們兩個笑也笑了,咱們還是來商議正事要緊。」

  「王爺的目的,我們已經明白了。麗香那裡,不是問題,反正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是自己願意和皇后那樣的毒婦合作!如今,不過是對她加以小小的利用,不會影響到苗疆王室的。我回去即刻準備,明日,我定會帶她出現在富貴酒樓。」

  「如此便好。」元熙看向岳正陽,「你那邊呢?」

  「我那邊還需要白飛的配合。我今晚去找他商議吧。」

  元熙點點頭,「好,一切就這麼定下了!皇上既然是想著看皇后演戲,咱們也就趁著這鑼鼓響了,也熱鬧熱鬧!如果咱們的人能成功成為御林軍統領自是最好,如果不成,也無妨,至少咱們還有白飛那裡頂著呢。」

  正說著,岳正陽的一名下屬便被攔在了十數米開外,元熙命人放行進來,在岳正陽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岳正陽的臉色微變,揮手遣退了那人,才緩道:「真是被你們給料著了!那個人果然是死了。不僅是死了,而且他的家中突然走水,全家六口,無一生還。」

  幾人皆是沉默不語,一時間這花廳的氣氛有些沉悶了!

  半晌,靜依才輕道:「皇后如此狠的心,居然是連無辜的百姓都不肯放過!怕是這人曾向家人透露過什麼,便如此地狠心,竟然將人家的六口全部滅口!其慘忍手段,簡直就是令人髮指!」

  「這便是皇后!人人以為的仁慈寬厚的皇后!哼!一國之母,這樣的女人若是還能一直高枕無憂,這天下,便是真的沒有天理了!」元熙恨聲道:「當年為了麗妃之事,她藉著皇上的手除去了多少的宮人?可是結果呢?仁慈寬厚的美女,她落下了!為愛成狂,脾性暴戾,卻是成了皇上的代名詞!這樣心機深沉的一個女人,咱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王爺說的是!這宮裡頭的女人,有幾個是手上乾淨的?何況還是地位如此穩固的皇后?依依,你也別想太多了!我先走了。回去好盡快找到麗香安排明日事宜。至於護國公府那邊兒,如果有需要,你再派人給我傳信吧。」

  「好。我們一起吧。進來也有些時候了,再待長了,我怕是有人就要借題發揮了。」岳正陽說完,便起了身,和晴天一起告辭了。

  皇宮,御書房內。

  皇上用手敲了敲桌子,面色平靜名似是帶了一絲波瀾地看向了站在桌前的二人。「你們以為此事如何?」

  英國公似也有些不解,「回皇上,此事的確是有些蹊蹺,這晉王可不像是一個懂畫之人!他居然能看出這是一幅贗品可見是不簡單的!依老臣看,許是他身邊的謀士所為。」

  皇上點了點頭,「蘇偉,你以為呢?」

  「回皇上,微臣以為,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後教唆的。是想著借晉王的手,來將那流言壓下,從而也就與皇后的梁子結的越大了。此其一。其二嘛,應該就是藉著晉王的手,來試探皇上的心意了!」

  「嗯,朕也是這樣想的。晉王的身邊兒都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哪裡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那幅畫能順利地騙過了皇后,卻是沒有騙過那個人,現在朕心裡已是基本上有些眉目了。在詩畫方面能有如此造詣的人,可是為數不多呀!」

  皇上的眼神在蘇偉的身上掃過。蘇偉一驚,卻是不敢吭聲。而一旁的英國公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蘇偉一眼,道:「皇上,這平王妃,確有大才!而平王的才華也是非常人可比!這一點,在封城這三年的成效來看,就足以說明一切。不知皇上。」

  皇上搖了搖頭,「北疆呢?」

  「回皇上,北疆一切正常,賢王離京的這些日子也並未有什麼不妥。顧言與雪姬公主也已經是在返回北疆的路上了。」

  「賢王,朕終究是愧對於他呀!」

  英國公勸道:「皇上,當年之事,還是莫要再多想了。您的本意也就是藉著這失竊一事來降罪御林軍的統領王漢。如今,這幅畫已經是找了回來,您看?」

  「英國公,你莫不是老花眼了?這明明就是幅贗品,朕的廣儲司裡怎麼會丟這幅畫?派人繼續追查!至於晉王那裡,朕回頭會派人加以重賞,畢竟他也是維護了朕和皇室的聲譽!朕總要有所表示。」

  「是!臣的確是看錯了。這畫明明就是贗品,與廣儲司失竊之事無關。」

  「明日便是第三日了,朕倒要看看,這一次,皇后要拿誰來當替罪羊?這個王漢,這一次,朕是非貶不可!」

  「是!皇上英明。」

  皇上看著二人退出御書房,神情有些肅穆,眼神中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犀利,看著那幅贗品,皇上輕笑一聲,「杜海,將畫給皇后送去。」

  「是!」杜海有些猶豫道:「皇上,這傳何旨意呀?」

  「什麼都不必傳,只要將東西送到就成了。」

  「是!」

  「還有,傳旨德妃,今晚,朕要去看看她。」

  「是!」杜海說完,便退出了大殿。

  皇上走至偏殿,看了一眼那玉石屏風,「你都聽到了?」

  「回皇上,臣妾聽到了。」屏風後傳來一道極為悅耳的女子聲音,像是黃鸝在鳴唱一般,又像是那林間泉水叮咚,讓人聽了,渾身都是舒暢不已,彷彿是置身於林間一樣,感受到了極為親切的大自然的氣息!

  「你怎麼看?」

  「回皇上,臣妾以為,這主意不是平王出的,便是賢王的。」

  「你倒是聰明,畫是晉王送來的,你為何不以為是晉王出的主意?」

  「剛才平南候不是說了嗎?晉王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而且臣妾也覺得就晉王那腦子,怕也是想不出來的!」

  「那依你看,這賢王與平王二人,誰的可能性更大?」

  「這就委實不好說了。兩位王爺各娶了一位心思聰慧的王妃,不相伯仲。可若是論天下大計,怕是楊海寧要輸給蘇靜依了。」

  皇上笑了笑,「還是你的心思聰慧!朕明白了!也罷,朕倒是要看看,他們這是準備了一場什麼好戲給朕看?」

  「皇上,請恕臣妾直言,您對幾位王爺,太過苛刻了!」

  皇上的眉頭一皺,「國家大事,你不懂!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女子的聲音落下後,便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是在整理衣物。

  皇上歎了一口氣,轉身回轉到了正殿,走至那龍椅旁,伸手在那椅背上輕輕地撫摸著,「都想著要朕的這把椅子,可是這個位子只有一個,你們誰能坐得穩?」

  皇上說完,對著大殿門外看了許久,再次長歎一聲,「希望你別讓朕失望!其實,朕早就不想再做這個皇帝了!不能與心愛的女子攜手天下,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人心痛的呢?但願有朝一日,你坐上了我的位子,不會如我這般,做的這麼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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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前晌,苗疆的大王子和麗香公主極為高調地到了富貴酒樓,幾人一進大堂,便引起了一陣哄動,特別是麗香公主未戴面紗,所以眾人皆是驚艷於她的美貌。這讓向來自負貌美的麗香公主倒是著實地滿足了一把虛榮心!

  晴天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也是剛剛進來的英國公世子楊海朋,二人便開始絮叨了幾句,一時間,幾人便站在了這大堂內。

  麗香公主本來還覺得這種感覺不錯!可惜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覺得眾人看她的眼光有了些微的變化,這讓她有些惱怒,因為她自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的玩味、打趣!這讓身為尊貴的苗疆公主的麗香如何忍受得了?

  麗香公主剛要發作,便看到這大堂的西側的一處檯子上走出來了一名美貌的女子,麗香一瞧,不由得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再細一看,這女子竟是生的與自己有幾分相像!這個認知自麗香的腦子裡一蹦出來,便馬上讓她有些失控了!

  「怎麼回事?」她低喝了一聲,「為什麼這個女子的容貌與我這般地相似?」

  她身旁的婢女道:「回公主,奴婢也不知道。」

  晴天正在前面與楊海朋說話,似是忘記了自己的身後還有一位麗香公主。

  「來人,將那個女子給我綁了!把她的臉給我畫花了!」

  隨著一聲嬌喝,晴天終於是轉了頭,看向了麗香公主,而對於麗香公主的命令,那些侍衛們,則是無動於衷!今日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的,都是大王子的鐵衛,哪裡會聽一個庶出公主的吩咐?而且,剛才公主的吩咐貌似也太過跋扈了些!要知道這裡可是大淵的京城,不是他們苗疆!別看只是一座小酒樓,說不定裡面就坐了不少的達官貴人!不是什麼人,都是他們苗疆王室能惹的起的!

  晴天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麗香因為是看到這名女子與自己的容貌相似,所以才會一時氣憤,現在被晴天這麼一吼,頭腦瞬間便清醒了下來,「是。是麗香剛才太過衝動了。大王兄,我們先找地方坐吧。我餓了。」

  晴天這才轉了身與楊海朋話別,上了二樓。

  而他們一上樓,這樓下便熱鬧了!那嘴裡說出來的話,像是開了鍋的餃子,個個兒都飄了出來,各式各樣兒的,五花八門!

  「你們瞧見了沒?剛才那個就麗香公主。竟然與這富貴酒樓裡的小桃姑娘長的如此相似?」

  「就是。外面兒還傳什麼麗香公主與淑妃和麗妃相似,我看傳言果然是不可信!」

  「我瞧著這位麗香公主,與我們府上老爺新納的小妾也是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眉眼之間,真是媚極了!」

  「是嗎?我瞧著這位麗香公主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公主。你瞧瞧她那幅作派!不就是因為人家小桃姑娘長的與她有幾分相似罷了,何必呢?居然上來就要劃花人家的臉,還真是狠!」

  「就是。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動不動就要綁人,毀容的!還真是心狠!哪像咱們中原的女子溫柔可人?你瞧瞧她那幅凶巴巴的樣子!若是她不說話,覺得她還算是個美人兒,可是這一張嘴,就將她的那份囂張跋扈,醜陋嘴臉給暴露無疑了!嘴巴這樣凶,心思還不知道得有多毒呢?這種女人那就是真正的蛇蠍美人兒!哪有咱們這兒的小桃姑娘看上去順眼?」

  「可不是嗎?還公主呢?依我看,連咱們這兒的小桃姑娘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即便是這麗香公主長的與幾位娘娘相似又如何?這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我們府上新來的一位丫環便與小桃姑娘有幾分相似,換句話說也就是與麗香公主也長的相似了!這能說明什麼?」

  「就是!前幾日還有人說是麗香公主與宮裡的娘娘是親戚!難不成現在這小桃姑娘也與那麗香公主長的想像,便也是麗香公主的親戚了?」

  「哈哈哈哈!」這人的話引起了底下的一陣哄堂大笑!

  「這位兄台說的有理!若是小桃姑娘與麗香公是親戚了,難不成也是苗疆的公主,因為什麼意外流落至此了?那咱們可是賺了!由苗疆的公主給咱們彈曲兒聽!咱們還不得樂死?」

  這話一出,再次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若是尋常的貴人來此,定然是不會有百姓們會如此地敢說敢笑!可是這位麗香公主不是中原人,而是苗疆人!他們本就對苗疆人帶有一絲成見,如今逮著了機會,可不得使勁兒地數落!

  底下議論紛紛,熱鬧異常,二樓哪能是一點兒也聽不見!只見麗香公主氣的臉都快要綠了!可是偏生對面除了她的大哥,還坐了一位尊貴的賢王,這讓她不得不強忍了下來,只怕是心裡就快要嘔血了!

  晴天自是將麗香的神情收入眼底,看著她要怒不敢怒,一幅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般,渾身難受至極的樣子,晴天心裡倒是極為暢快!這依依的法子,倒是讓他出了一口惡氣!這個妹妹,仗著自己的母妃得寵,在宮裡是旁若無人,橫行霸道!不止是在宮裡,整個苗疆都是對她的惡行敢怒而不敢言!現在看到她吃癟,元熙自然是心情不錯!與賢王聊的也是更投機了。

  賢王看著對面的這位麗香公主,也是心中一驚,他幼時曾在父皇的御書房裡見到過自己母妃的畫像,雖然只見過幾次,可是因為知道這是自己的母妃,所以印象便格外的深刻!這猛的一看,這麗香公主的確是有幾分與母妃相似,不過再一細看,便會發現這位麗香公主更加地柔媚,眉眼間的風情更勝!母妃不同,母妃的眉眼間是一種倔強,一種淡漠!

  賢王想到了這兩日的傳言,還有當初宮宴上李靜彈的那首曲子。賢王略一思索便想了個明白,知道自己這是被人設計了!對方倒是好深的計謀!居然能想出這種法子來斷了自己的前程!

  賢王與大王子互敬了一杯,心念急轉!自己被設計,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擋了別人的路!可是這樣大的手筆,再加上李靜可是皇后的人!賢王的眼神一暗,自己並未得罪過皇后,皇后這是何意?

  賢王又想到,最近幾日自己新近招募到的一名謀士,無意間曾提到的關於當年麗妃的死因,賢王的心頓時便是一沉!

  晴天看出賢王若有所思的樣子,唇邊揚起一抹笑意,「王爺怎麼了?」

  賢王回過神來,「沒什麼。許是昨晚女兒與本王鬧的太晚了,所以沒有睡好吧。」

  「既然如此,那王爺還是趕快用些飯菜,早些回府歇息吧。你我改日再聚也是不遲呀!」

  「無妨!請!本王敬大王子一杯。」

  「王爺請!」

  「麗香公主也一起吧。素聞你們苗疆的女子行事向來是巾幗不讓鬚眉,今日,本王倒是要向公主好好討教一番了!」

  麗香公主也端起了酒杯,頗有些自傲道:「王爺過獎了!我苗疆女子,的確是不像你們中原女子這般地柔弱不堪!在苗疆,女子照樣是喝酒打獵,沒有什麼不妥的!在山裡,女子上山砍柴打獵的,多的是!不足為奇!倒是你們中原的女子,除了會繡繡花,彈彈琴以外,在本公主看來,當真是一無是處!」

  晴天斥道:「胡說什麼?王爺面前,休要放肆!」

  麗香公主卻是不理他,而看向賢王,笑問道:「王爺以為麗香說的可有道理?」

  賢王哈哈一笑,「公主果然是直爽!真性情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來,請!」

  等到酒足飯飽,麗香下樓時,這大堂內再次引起了一陣側目,麗香公主的臉色微紅,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那眉目間的媚態更甚!比之在大堂上彈曲兒的小桃更甚!

  平王府,文華院。

  「相信麗香公主在這富貴酒樓這麼一露面,她與麗妃或者是淑妃面容相似的傳言,便是不攻自破了!」靜依淡淡道。

  元熙歎了一口氣,「依依,護國公那邊兒,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他可是白飛的親生父親!」

  「那又如何?想要展翅高飛,又不想自己衝破阻礙,那就趁早將翅膀折斷,斷了念想!如此,也許可以安然度日!」

  元熙輕輕一笑,「你知道白飛不是那種人!我擔心他會有些下不去手!或者,他若是稍有猶豫,也許就會壞了我們的事!」

  「白飛,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不錯!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我心裡突然就覺得有些沒底了!我在想,換成是我,我會如何做?」

  「那麼結果呢?」

  元熙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這樣兩難的境地,我從未遇到過。事實上,我只有在一件事情上有過猶豫。就是當初對你坦白,想要放棄這一切,與你歸隱之事。那件事,我想了許久。最終下了決定。依依,我沒有直接就選擇你,你會不會生氣?」

  靜依卻是淺淺一笑,這才是真性情!這才是一個人在真正兩難時所會有的正常表現!若是元熙說他從未想過其它,甘願放棄一切,她反倒是覺得元熙的說法有些不真實了!江山、美人,當這兩者發生了衝突,自古以來都是最難抉擇的!而元熙雖然猶豫過、掙扎過,可是最終卻是選擇了她,不是嗎?雖然這個提議被她給否決了!

  靜依知道元熙看似冰冷無情,其實,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片地方專門為曾經給過他幫助和溫暖的人留著的。所以,她確定當初元熙的猶豫,不止是因為江山,更是因為那一幫為了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元熙,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現在倒是不擔心白飛。他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現在在你看來,是他日白飛可能會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可是對白飛而言,這卻是一個機會!」

  靜依走到元熙身邊,輕握了他的手,「首先,這個不孝的罵名會不會落到他身上還是個未知數,最起碼,短期內,不會有人懷疑他。其次,這也是一個可以讓他保住護國公府的機會!護國公犯下大錯,皇上將其撤職查辦,甚至是逼著他讓出這爵位來,這一切都要經過細細地算計!雖然這護國公的位子遲早會是白飛的,可是只要一日他不是!他就無法真正的得到護國公府上下所有的力量!至少,在明面兒上,他還只是一個少主子!若是他能早日成為護國公,那麼,他在暗處的絕殺便可以名正言順地代替護國公府的暗中力量。這對他而言,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元熙點點頭,「但願白飛也能這樣想!」

  「這是自然的!他是個聰明人,若是放棄了這次絕好的機會。怕是他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至少目前護國公身體康健,再加上老國公的身體也是一直無事。而護國公一直是對老國公的話言聽計從。所以,白飛怕是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了!」

  「你倒是善於揣摩人心!這一點,卻是我不及的。」

  「元熙,我現在想的是,如何讓皇上順著咱們的意思來演呢?」

  元熙皺了眉,「再看看吧。皇上那裡的確是不好說!不過,有這個機會在,他定然也是不會輕易放過!至少,他會讓皇后的勢力受到一次明顯的打擊!否則,他心中的這口惡氣,怕是吐不出來的!」

  「皇上現在怕是想著看戲了吧?」靜依笑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安排好戲上場吧。」

  次日傍晚,岳世子和晴天到護國公府登門拜訪,被白飛和護國公請到了外書房一敘。

  這二人的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自然是護國公府想要拉攏的對象!只不過岳王府是皇上的心腹,輕易是不會動搖的,不過,和他們處好關係,自然還是有必要的。

  四人在外書房暢談了許久,自詩詞到字畫,到是聊的極為暢快!沒一會兒,下人來報,說是晉王也來了。這倒是讓眾人吃了一驚,這晉王向來是與明王不睦,自然也就與護國公府不睦了,今日是怎麼了?

  此時的護國公府已經收到了宮裡的消息,知道昨晚皇上宿在了德妃那兒,自然也就知道這德妃復寵了!眼瞅著皇后病重,這德妃卻是起來了!本就焦急的護國公,一聽到晉王兩個字,更是心急了!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護國公一路將晉王請到了書房。

  晉王也是客氣道:「護國公客氣了!按理說,本王也該喚你一聲舅舅的。無需如此客氣了!」

  晉王一進屋,便瞧見了岳正陽和苗疆的大王子也在,倒是有些吃驚了,「原來府上有貴客!」

  岳正陽笑道:「在王爺面前,我們哪裡算得上什麼貴客?不過是大王子說久慕中原文化,想要瞻仰一二,微臣想到這護國公乃是大才,又愛收藏字畫,所以便特地帶大王子前來拜會。」

  護國公笑道:「岳世子抬舉老夫了!」話是說的挺自謙,可是語氣聽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分明就是透著些許的得意!

  晉王一挑眉,「原來如此!本王也是久聞護國公生平極愛收藏字畫,這次,本王倒是趕上了,不知國公可否讓本王也一起開開眼呢?」

  護國公略一猶豫,這晉王突然上門來幹嘛來了?好端端地,他又幾時迷上字畫了?護國公在朝中為官多年,自也是有些心計的,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當,可又偏生說不上來。

  「父親,王爺說要看看您收藏的字畫呢!」一旁的白飛見父親似乎是有些走神兒了,提醒道。

  護國公回過神來,忙點了點頭,自那書桌旁那最大的一個畫缸中隨意地取出了一幅畫,交由幾人品評。

  岳正陽還算是個懂行的,倒是說的頭頭是道,晉王不懂,不過倒也是看的極為仔細。沒一會兒,這幾人便接連鑒賞了兩三幅字畫,此時的護國公的戒心也是慢慢放了下來!

  晉王看到一個集古架上居然也是橫放著一個卷軸,便不由走了過去,看到這盒子裝潢精美,一看便非凡品,拿起了那盒子道:「這是幅什麼畫?僅這裝潢就是如此精美華貴!想來定是價值連城了!」

  護國公捋鬍大笑,「這是自然!這是老夫前幾日剛得的一幅珍品,來來來來,老夫打開給你們瞧瞧!這可是兩百年前前朝的大家佚名大師的畫作,極為難得。」護國公一邊說一邊將卷軸緩緩打開。

  可是就是卷軸打開了一半,眾人的神情便皆是不對了!而護國公自己也是嚇的白了臉!扶著卷軸的手,竟是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



第三十二章 好久不見!

  「怎麼會這樣?我的畫呢?」護國公顫聲道。

  晉王卻是眼疾手快地將畫作捲起收好,動作迅速地放於盒內,「好一幅前朝大家的名作!護國公,你倒真是好膽!」說著,轉頭對岳正陽和晴天道:「還請兩位隨本王一起進宮做個見證吧!」

  護國公整個人已是呆若木雞了,兩眼呆直,似是還有些弄不明白狀況!還是白飛反應快,「王爺留步,這裡面也許是有什麼誤會!」說著,趕快扶住護國公,暗中推了他一下。

  護國公這才緩過神兒來,「王爺留步!老臣是被人陷害的!」

  晉王卻是嗤笑一聲,「陷害?護國公,私藏先皇御筆,而且還是如此珍貴的畫作!你說是誤會?陷害?護國公,你還是想想待會兒怎麼向皇上解釋!保全你這護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吧!」

  晉王甩袖而去,而晴天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就是一幅先皇的御筆,何至於就是要晉王如此大怒?」

  岳正陽輕道:「那可不是一幅普通的畫像!那是先皇親手所繪,當時先皇在時,北方發生了旱災,顆粒無收,百姓們無所歸依,甚至是出現在了易子而食的慘劇!當時先皇即位的時間還不長,先皇親自到了北方,並且親眼看到了屍橫遍野,百姓們瘦的皮包骨頭,那一次帶來了先皇極大的震動!先皇本就極擅作畫,回到行宮後,便將他親眼所見的那一幕畫了下來,並且封存於匣內,帶回了皇宮。後來,每當先皇想要過的更加奢華的生活時,便拿出此畫鑒賞一番,以此還警示自己,這天下還有許多食不果腹之人。後來,先皇將此畫連同這皇位一同傳給了當今皇上。而且這上面還有先皇親手所題的一首感懷天下的詩,這樣的一幅畫,後來被皇上稱之為《貧寒實錄》,一直是被宮裡由專人負責保管的,說是我大淵的國寶亦不為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護國公府?」

  晴天點頭道:「原來如此!聽說前幾日宮裡丟了東西,莫不是就是指的這個?」

  岳正陽點了點頭,「極有可能!這幅《貧寒實錄》,可以說是先皇為了告誡後人要以天下蒼生為重而作!而且旨意已經是很清楚,這幅畫要傳給歷代的新皇的!可是如今卻。」

  岳正陽的話沒有說完,可是現在晴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原本是屬於當今皇上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了護國公府。這可是謀逆的大罪!

  白飛的眼神微暗,扶著身體顫抖的護國公,「父親,此事該當如何?您可要盡快想個法子呀!」

  護國公經白飛的提醒,才想起自己最近一直寵愛的新納的小妾,轉頭有些顫音道:「快,快去找那個綠姬!」

  「父親?」白飛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您是說這是那個綠姬在陷害您?」

  「不錯!正是!快,快去將她找出來!」

  白飛剛至書房門口,便見進來兩名侍衛道:「大王子,岳世子,王爺已經行一步進宮了。您二位請吧,王爺說了,請二位到御前做個見證!」

  岳正陽與晴天對看一眼,二人只好對白飛施以一個帶有歉意的眼神,大步出了護國公府。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老國公的耳中!老國公大驚!

  「你這個逆子!你可知道你可是給我白家帶來了大禍!現在可是如何是好?」老國公用枴杖敲著地磚,怒道。

  白飛上前道:「祖父,父親,以孩兒之見,此事,還是咱們應該先進宮請罪吧!另一方面,要想法子通知皇后娘娘,還有明王。此事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老國公讚賞地看了白飛一眼,「走吧,老夫同你們一起,全都進宮請罪!至於你!」他恨恨地瞪了護國公一眼,「準備好請罪折子,讓飛兒襲爵吧!」

  護國公的身子一顫,自己熬了那麼多年,才終於當上了護國公,可是才坐了幾年,就又要讓出去了嗎?自己心裡雖然不甘,可是此時他可是不敢再反駁半分,一則是因為對於老國公的懼意,二則是因為現在若是只是丟了爵位,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再者這護國公的爵位也許還可以保留,至少是他的兒子做上這個位子!

  老國公顯然沒有這麼樂觀,這一次,可以說是百年來白家從未受到過的嚴厲的考驗!一個弄不好,白家上下的幾百條人命可就是真的沒了!

  護國公府這邊兒在商量著對策,那邊兒晉王已經是進京了,晉王進宮後,直奔勤政殿,聽說有幾位大人也在,晉王的心裡更是高興!現在可是打壓明王的一個最好的時機,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坤寧宮的皇后收到了消息後,整個人頓時已是有些呆愣了!

  劉嬤嬤擺擺手,「都下去吧。」

  皇后此時已是由原本躺著的姿勢改為了坐姿,「好!好!皇上好深的心計!」

  「娘娘,您要不要去勤政殿看看?畢竟,此時關乎護國公府閤府的性命呀!」

  「哼!去!本宮怎麼能不去?不過,本宮不是去為了護國公府說情,而是要去請罪!這一次,想不到本宮竟是被皇上算計至此!好一個皇上,竟然是早料到了本宮會打那幅畫的主意!還真是高明!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將整個護國公府給拖下水!你派人速速將明王攔住!千萬別讓他去勤政殿!」

  「娘娘,明王去求情也未必是壞事呀!」

  「你懂什麼?明王若是去了,只會是讓皇上更加疑心他而已!快去。」

  「是!」

  皇后此時面色已是微白,她的鬢角處還隱隱可見汗漬!皇后深吸了幾口氣,「來人,替本宮梳妝。」

  平王府,文華院。

  無傷現身在元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元熙點了點頭,無傷便退下了。

  「事情成了!現在晉王已經是去了勤政殿邀功了!」元熙笑道。

  靜依斜倚在榻上假寐,朱唇輕啟,「晉王還真是沒有讓咱們失望!」

  元熙淡淡笑了,看著靜依未施粉黛的臉上白淨無瑕,如同是外頭的蓮花一般的清新好看。再看靜依那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地向上翹著,看起來誘惑至極!

  元熙輕輕地湊了過去,「依依,你說皇后現在會怎麼做?」說完,動作極快地在她姣好如玉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靜依睜開眼睛笑看向元熙,「皇后是個聰明人,她現在定然是會拖著一幅病重的身體前去請罪。說不定,還會以自請下堂來退路,只為保住護國公府。」

  元熙一挑眉,「這倒是像皇后的風格!要不要進宮去瞧瞧?」

  靜依搖搖頭,「咱們不去,怕是皇上還會以為是咱們設的局,或是去了,怕是更要讓皇上疑心了!還是安靜地在府上待著吧!萬一皇后和明王的人再以為咱們是去看他們笑話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有道理,那為夫便撫琴給娘子聽?」

  「好!我要聽高山流水。」

  「好。」

  勤政殿內,皇上大發雷霆,「好一個護國公!好!竟然是如此好膽!竟然敢將這幅畫竊於府中!簡直是膽大包天!」

  「啟稟皇上,老臣看來這護國公定是被人諂害,他已是位列三國,偷此畫作何?此畫雖然是稀世珍品,可是正如皇上所言,此畫別說是拿出賣了,就是讓人看上一眼,只怕是都會招來殺身之禍,這護國公何致於如此?想來定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秦相求情道。

  晉王眼睛一瞪,「秦相這是何意?這是指本王故意誣陷護國公了?按理說本王還得叫他一聲舅舅,何苦如此陷害於他!再者當時除了本王,還有世子白飛,岳王世子和苗疆的大王子在場,眾止睽睽之下,本王如何陷害?」

  秦相卻是有些鄙夷地笑道:「王爺所言極是!若是有心陷害,又豈會選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定是早作了安排!皇上,此事定有內情,還請皇上定奪!」

  晉王微怒,礙於是在御前,無法發作,只好是暗瞪了他一眼。

  「岳世子,此事,你有何看法?」皇上問道。

  「回皇上,此事,臣也覺得蹊蹺,正如秦相所說這幅畫天下人皆之應是藏於宮中,怎麼會無端地出現在了護國公的府上?可是臣等卻是眼睜睜地看著這畫自那匣中取出,中間也只有護國公一人接觸過。臣等實在是不明白!」

  「皇上,微臣之見,還是應該聽聽護國公怎麼說。」秦相緩緩道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現在正跪在殿外,說是要為護國公府請罪。已是自摘鳳冠,請皇上廢後。」一位內侍進來稟報道。

  殿內的幾人一驚,沒想到皇后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更沒想到皇后竟然會想出如此以退為進的法子!廢後?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皇上皺眉道:「皇后和護國公等人跪在一起?」

  「回皇上,正是。皇后說雖然是出嫁從夫,可是仍是改變不了她是出自護國公府一事,如今護國公犯下如此大錯,她身為護國公府的一分子,理應一同問罪。」

  皇上冷笑一聲,「宣她進來,朕倒是想聽聽她還能說什麼?」

  「是!」

  「臣妾給皇上請安,向皇上請罪!」皇后一襲淺色的宮裝,卻是並未著鳳袍,手中托著一支鳳冠,她的一頭墨發就那樣肆意散在肩後,臉上未施粉黛,面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是看起來毫無血色,特別是那眉眼之間,一看就是一幅病容!

  皇上向後靠了靠,眼睛微瞇,「皇后這是作甚?」

  皇后面色平靜,微有愧色,「臣妾惶恐,兄長的府第上竟然會出現這種雞鳴狗盜之事,是臣妹沒有加以勸導才會致此。皇上,臣妾自知有罪,唯有自請下堂,還請皇上下旨廢後。臣妾遠離了這後位,這宮裡宮外也就會清淨了許多。皇上,臣妾知道無論這幅畫是否是兄長被人陷害,他這次都是罪責難逃!實在是他自己治下不嚴,怨不得旁人!在發現這件事後,臣妾的兄長已是下令火速禁嚴,仔細盤查,可惜已經遲了。他的一名侍妾已經是消失無蹤了!就連一應細軟也是收拾的妥妥當當了。臣妾自知這不是護國公免其罪責的理由,可是臣妾只求皇上能下旨廢掉臣妾,饒恕護國公府上下五百餘口人的性命!」

  「皇后,你可知護國公犯的是何罪?」皇上的聲音聽起來冷清漠然。

  而一旁的岳正陽則是微微挑眉,好一個皇后,幾句話便將護國公給摘了個乾淨,推到了一個侍妾的身上!只是護國公如此重罪,皇上如此震怒,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以推掉的?

  皇后苦笑一下,「回皇上,臣妾知道。若是說的重了,護國公便是私藏先皇御筆,甚至是涉嫌偷盜皇家墨寶,理應誅九族!可若是說的輕了,便是護國公被人陷害而不查,以致先皇墨寶流落宮外,卻是罪不致死!」

  皇上聞言卻是輕笑了起來,「好!果然是朕的好皇后!竟然是想的如此周到!輕重罪名都是想了個清楚!那依皇后之見該當如何懲治?」

  皇后自進殿後,一直是跪在殿內的,雙手舉著鳳冠,面色雖然微白,卻是始終平靜,現在聽到皇上的問話,分明就是帶了些許的嘲諷,可是皇后的面色仍是不變,態度大方道:「回皇上,臣妾有罪,不敢插手朝政國事。只是護國公乃是臣妾的嫡親兄長,臣妾不忍看他受臣妾的拖累而無故喪命。還請皇上恩准臣妾奉還這皇后之位。」

  說完,雙手向上抬了抬,舉過頭頂,她的整個頭也低下去了,顯得無比虔誠自責!

  皇上面上喜怒不明,冷眼看著下面跪著的皇后。即便是護國公府遇到了如此巨大的危機,可是皇后從容高貴的儀態卻是不變!雖然沒有鳳袍,沒有鳳冠,低了她那向來高貴珠頭,可是她那挺直的脊樑卻是不肯屈服。

  「來人,扶皇后起來。她還病著,別再病上加病了。」

  「是!」杜海忙吩咐了兩名內侍上前將皇后攙扶了起來。

  皇后態度恭敬,卻不見有卑微之色,起身後,落了座,輕咳了幾聲,「還請皇上看在臣妾侍奉了您二十多年的份兒上,寬恕護國公御下不嚴之罪吧!臣妾願為此而捨了這皇后之位,自此吃齋念佛為日夜為皇上祈福!」

  「皇后是想著以這皇后之位來換護國公閤府的性命?皇后以為一個後位,便可以抵的了這謀逆的重罪嗎?」皇上冷聲問道。

  皇后卻是並不害怕,低頭謙卑道:「啟稟皇上,此事如此明顯,若真是護國公命人偷盜了此畫,為何不藏於秘密之處,反而是將這畫就順手放於外書房內?這《貧寒實錄》,天下人皆知是先皇所作,傳為佳話。便是護國公得了這畫,又能如何?這外書房人來人往,即便是幾位王爺世子不去護國公府,也難免不會被府中的下人看到!護國公的膽子如何,皇上還不清楚嗎?他這不是自己個兒往刀口上撞嗎?皇上以為這護國公就如此蠢笨?」

  皇后的頭慢慢抬正,「皇上,說來說去,還不是就為了臣妾的這後位?若是臣妾不是皇位,明王不是嫡子,怕也就不會有此麻煩了!說到底,還是臣妾連累了護國公府!」

  一旁的晉王聽了,心中自然是不悅,想要上前說話,被他身旁的楊碩一把給拉住了,衝著他搖了搖頭。晉王只好忍下!這個皇后,分明就是暗指這一切是他晉王與德妃聯手設計她!沒影兒的事,竟是被她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她卻像是視而不見,直接一句話就給掀了過去,讓人人以為這護國公是被人陷害的!

  晉王不甘心,可是楊碩卻是並不著急,眼底隱隱還有笑意!被人陷害的又如何?你護國公府本就做大,這百年來,一直是豪門之首,無人能撼動其強勢的地位!這本就已經是惹得皇上不快了!如今,皇上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怎麼可能還會真的就輕輕揭過?皇后,你以退為進的法子再好,也是無法更改這次護國公府被皇上狠手打壓的事實的!

  果然,皇上冷哼一聲,道:「皇后,此事發生在護國公府,你並未親眼瞧見,你說的話做不得數的!再者,出了這樣大一件事,怎麼?護國公以為一個小小的侍妾就能扛下這所有的罪名了?」

  皇后還欲還再說,皇上不耐地擺了擺手,「來人,扶皇后回宮休息。」

  「是!」

  皇后無奈,只得任由內侍扶了她離開,她行至晉王身旁時,偏了頭,目光深沉地看了晉王一眼,晉王一驚,趕忙退後半步,低了頭,「恭送母后。」

  皇后的唇畔揚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眼神凌厲威嚴,不過只是短短地一瞬,便蓮步輕抬,眼看就要出了勤政殿。

  卻是一名小侍進來稟告道:「啟稟皇上,德妃娘娘求見。」

  皇上的眉心一皺,「荒唐!這裡是勤政殿,一個個的怎麼都如此大膽!」

  還未出勤政殿的皇后,臉上略閃過一抹尷尬,這皇上分明就是在痛斥她不該到這前朝來!

  「皇上,德妃說有要事稟報,正在殿外候旨。」

  「父皇,母妃極少到這勤政殿來,不如請她進來。」晉王提議道。

  「宣她進來吧。」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臣妾今日前來有一事稟報。護國公一事,臣妾也以為是被人陷害的。還請皇上明查!」

  「哦?」皇上倒是顯得有了興趣,笑道:「你為何會有此一說?可是有什麼證據?」

  「啟稟皇上,臣妾前些日子便聽聞娘家的嫂嫂提及一次無意中見到護國公的墨寶在坊間被人售賣,一時覺得奇怪,這護國公是何等身份,而且畫功又是相當了得,怎麼會在這種低賤的場合裡任由那些平民買賣?所以,嫂嫂便派人去查問了一番,後來幾經周折,才得知是護國公府上的一位夫人所為。不過,卻是無人能說出這位夫人的樣貌及特徵,雖然不能確定是哪一位,可是臣妾想著,也許這和護國公府上的這幅先皇御筆之畫,定是有著什麼關聯的。所以才特來稟報皇上。」

  皇后聽了,臉色不禁是有些難堪,還有些不郁!這德妃即便是不來,皇上定然也不會是要了護國公閤府上下的性命!畢竟護國公府根基深厚,再者老國公當年可是有著擁立之功的!現在老國公健在,皇上是不可能真的將國公府怎樣的!可是這德妃現在當著這麼多的重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擺明了就是說護國公不務正業,沉迷美色了!一個小小的侍妾也能自由出入他護國公的外書房本就是極大的諷刺了!現在,又被德妃說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護國公的臉面簡直就是丟盡了!

  皇上聞言沉默了片刻,「德妃所言也不無道理!這護國公的外書房,想必是什麼人都能進得了!若真是這般,那麼倒是極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德妃福了福身道:「是極!臣妾也是覺得這二者似是有著某種關聯,所以才特來稟報,如今臣妾的話說完了,臣妾便不打擾皇上商議國事了,臣妾告退。」

  皇后的眼神微閃,好你個德妃,先是藉著這個機會將護國公府損了個底!現在又說是商議國事,擺明了就是提醒皇上,這可不單單是護國公的一名小小的侍妾可以辦到的!你還真是心狠!

  德妃和皇后全都退出了勤政殿,皇上看了殿內的眾人一眼,「來人,擬旨!」

  「是!」

  「傳朕旨意,護國公閤府上下,全部被禁足於府內,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外出一步!」

  「是!」

  「御林軍統領王漢辦差不力,以致皇宮大內失竊,危及宮廷,貶為三等護衛,駐守西郊皇陵。原一等侍衛肖強晉為御林軍統領!」

  皇上的旨意一出,眾人便明白了,特別是秦相何等精明之人,此時也是琢磨出點兒味兒了!雖然不知是什麼人設下了一個如此精明的陷阱,可是他們的目的,卻是和皇上是一致的。

  德妃的寢宮內,「你怎麼如此衝動?幸好當時你舅舅拉住了你,否則,你豈不是要闖下大禍?」

  「是,兒臣知錯了。母妃,您別生氣,您的身子剛好,別再因為兒臣氣病了。」

  楊碩也是一臉關切道:「是呀,娘娘,您還是消消氣兒!一切不都是挺好的嗎?」

  德妃的臉色這才稍緩,看了一眼晉王道:「征兒,不是母妃故意要訓斥你,實在是你想的太少了!若是你剛才在勤政殿內再多說一句話,皇上便會將疑心放到你身上!這明明就是有人布了一個局,你以為皇上看不出來?分明就是有人藉著這個機會來陷害護國公!皇上之所以為下旨查處王漢,一方面是因為廣儲司失竊,另一方面不就是因為他是皇后的人?」

  晉王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也有些緊張,「是,母妃教訓的是!兒臣一時著急了!險些闖下大禍!」說完,便對著楊碩彎腰失禮,「剛才多謝舅舅提醒了!」

  楊碩忙上前扶了他,「王爺言重了!微臣是您的舅舅,也是您的幫手,不幫著您,難道要幫著那明王不成?娘娘今日做的是極好的!如此一來,便可打消了皇上對你的疑慮,而且還給在場的老臣們留下一個寬厚的,公私分明的好印象!」

  德妃歎了一口氣,有些後怕道:「此事,說來也還是要謝謝大嫂,若不是她昨日進宮時告訴了我這件事,本宮也不知道。如今倒是正好藉著這個,來消了皇上的戒心!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險。大哥,你回去後,替我多多謝謝大嫂了。」

  「娘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微臣和賤內應該做的。」

  德妃笑了笑,此時她身旁的一位宮婢的手中已是捧著一個托盤出來了,「這是昨兒皇上命人賞下的一些個藥材。我這身子早就沒事兒了,大哥將這些給大嫂帶回去,本宮看著昨兒大嫂的臉色有些不太好,許是累著了。你帶回去,給大嫂補補。還有,記得告訴大嫂一聲,輕兒的事,不急!本宮早已是為她想好了。」

  楊碩的眼睛一亮,隨即道:「謝娘娘。」

  德妃點點頭,「送楊將軍出去。」

  「是!」兩名宮婢將楊碩送出了宮。

  德妃一臉正色地看著晉王道:「今日之事太險,本宮問你,你為何突然就到了護國公府?這朝中人人都知道你與明王不睦,如何就突然會去護國公府造訪?這也就是別人為什麼會懷疑是你在暗中陷害的原因!」

  晉王忙躬身道:「母妃息怒!兒臣也是昨日收到了線人的消息,說是護國公府的書房內似乎是多了一幅畫,可是他們也不清楚到底是一幅什麼畫?而且看那樣子護國公還極為寶貝。兒臣知道這廣諸司丟了一幅畫,心裡想著莫不就是那一幅?這才去了護國公府。」

  「還好當時還有旁人在場,否則,護國公定是會一口咬定是你在栽贓陷害!到時候,你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這種事以後一定要與你舅舅商議一番。切莫再自作主張了!」

  「是!兒臣本來也是想著找舅舅商議的。可是想到三表弟剛沒了。怕舅舅的心情不佳,所以,便沒有去麻煩他。」

  「哼!昆兒的命不會白丟的!皇后,你欠我楊家的,本宮早晚會向你討回來!」德妃的右手扶在了扶手上,那長長的護甲,在雕花扶手上,劃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平王府,文華院內。

  「依依,護國公府被圍,看起來,皇上是真的大動肝火了!現在就看皇上會氣到何種程度了?」

  「我倒是沒有想到德妃居然會出面為護國公府說話,雖然將護國公給損了個徹底,可是她到底也算是為護國公說了話!」岳正陽有些不解道。

  元熙輕笑,「這有什麼沒想到的?依依故意讓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楊夫人。楊夫人為了到德妃那兒邀功,自然就會說出來,一方面是為了嘲笑護國公,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讓德妃知道外面的情形,也是間接地告訴他護國公府的日子不好過!」

  岳正陽這才看向了靜依道:「你為何要讓德妃出面說話呢?這等賣給皇后一個情面的事兒,為何不自己來做?」

  「你以為這是什麼好差事?也就是德妃說才最為合適!如此一來,皇后就得琢磨琢磨,晉王將事情給捅到了皇上跟前兒,可是德妃卻是站出來為護國公府說話,這說明了什麼?皇上又會怎麼想?這朝中的重臣們又會如何看待晉王和德妃?」

  岳正陽一愣,目光變得有些深遂,點頭道:「依依說的不錯!皇后自是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德妃做的手腳。而皇上則會以為晉王並非是故意針對護國公府,也將陷害護國公的這一嫌疑給打消了。反而還讓皇上以為德妃賢惠大度,在護國公府有難之時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出面求情,這倒是讓朝臣們會對晉王母子倆刮目相看!這個德妃,的確是聰明!」

  元熙輕笑道:「她有什麼好聰明的?還不是會讓皇后更為惱恨她?」

  靜依笑笑,「那就讓他們鬥去吧。咱們有咱們的事兒要做,他們鬥的越熱鬧,咱們就越安全!至少目前為止,皇后不會再打淑妃的主意了!咱們若是離京,也就放心些了。」

  「依依,為何皇上還未下旨讓晴天和麗香公主回苗疆呢?」

  「你真以為我是神仙嗎?什麼事情掐指一算就會知道?」靜依有些好笑道:「若我真是有那個本事,我第一個算算,皇上會何時命你大婚?」

  岳正陽的神情一滯,「那個,說正事兒,說正事兒!」

  元熙給幾人再度斟了茶,「這次的事情對護國公來說,最壞的一個結果應該就是所有的白氏族人,全部遠離朝堂,護國公告老,也許還能保住護國公這個爵位讓白飛給襲得。而最輕的一個結果,便是護國公一個告老,其它人仍是各司其職,這樣的話,表面上護國公府受到了打擊,可是實際上,力量卻是並不有損耗多少。」

  岳正陽一挑眉,「怎麼可能?這樣大的罪過,一條人命也不用出嗎?」

  「你要明白,老國公還健在。當年老國公對皇上是有擁立之功的!再者,這些年來,護國公府也為皇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勞。皇上若是真的動了殺心,怕是會讓人詬病,說皇上是要誅殺功臣,卸磨殺驢了!」

  元熙的話倒是讓岳正陽點了點頭,隨即有些惋惜道:「可惜了!好不容易布了這樣大的一個局,竟然是無法確保能捍動護國公府的勢力,真是讓人憋氣!」

  靜依淺笑道:「怎麼會無法撼動?你忘記白飛了?」

  「白飛?也對!他若是襲了爵,也算是咱們的一大助力,自然也就是損耗了護國公府的力量!不錯!還是有些益處的。」

  元熙和靜依互看了一眼,「岳正陽,最近這些日子你小心些。我擔心皇后會派人盯上你!畢竟你是當時在場的一個,皇后生性聰明多疑,別人想不到,她也許想到了,此事與你和晴天會有關係。」

  「我明白,放心吧。好了,不打擾你們夫妻說話了。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

  岳正陽早已奔出了數米,背對著二人抬手揮了揮,算作告辭。

  「元熙,我總覺得晴天那裡,不太安全。」

  「怎麼了?晴天不是說他的身邊有鐵衛和苗疆王室的專屬隱衛嗎?你還擔心什麼?」

  「元熙,我總覺得,麗香公主在路上沒有得手,皇上這幾日定是會下旨冊立晴天為苗疆的繼承人,可是你不覺得麗香公主和她的母妃華妃,最近表現的都太過安靜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極有可能在密謀什麼?」

  靜依搖搖頭,「我也不確定。我只是覺得,晴天若是離京,這一路上怕是會極度的危險。而麗香公主表現的如此淡定,說明了什麼呢?」

  元熙也是皺眉深思,喃喃道:「麗香公主的表現的確是太過淡定了!可是,這似乎也是合乎常理!畢竟這裡是京城,不是他們苗疆。依依,也許,是我們多慮了呢!」

  靜依歎了口氣,「但願吧。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告一段落。皇后的勢力大受打擊,經此一事,她怕是要安生好一陣子了!而德妃雖然復寵,可是到底是有了前車之鑒,皇上一時半會兒,怕也是不會再賦予她協理六宮之權了。這樣,宮裡便能得到短暫的平靜了。咱們的母妃也就暫時安全了。」

  元熙輕輕地攬過了靜依,將下巴擱到了靜依的左肩上,臉頰蹭著靜依的側臉,「依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咱們的這個計劃,怕是不會進行的這樣順利!現在就等著看最終的結果了。」

  「對於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只要老國公不死,皇上決不會重罰護國公府,可是小懲卻是肯定的!現在怕是明王正在為此事積極奔走了。若是白氏族人全部撤出朝堂,對於明王而言,將是致命的打擊!沒有了護國公府的支持,在朝堂上僅僅只有一個秦相,怕是難以維繫。朝堂上,怕是很快就會出現一邊倒的情況了。」

  元熙的眼睛微瞇,輕嗤了一聲,「你說的對!皇上是不會允許朝堂上出現這種局面的。這對於他的皇位將是一種威脅,所以,他多少還是會賣給皇后或者是老國公一個情面,至少在賢王真正的強大起來以前,他是不會真的打殺了護國公府的。」

  「給賢王時間,也就是給咱們時間。元熙,沒有什麼是比自己能夠掌控一切更為重要的了!賢王雖然聰明仁厚,可是他並非是帝王之才,否則,皇上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賢王時間和機會了!」

  「我聽說,皇上有意要再為賢王指一名側妃。」

  「可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還不確定。皇上的意思是要在晴天他們離京前,再辦一場宮宴,到時,怕是所有二品大員的未出閣的女兒都要出席。我想那便是要給賢王指側妃了。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對於一個親王而言,有四名側妃算是正常。也許皇上會一口氣兒給他配全了也說不定!」

  「的確,想要幫助賢王盡快的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拉攏朝臣,聯姻,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一條途徑!」

  兩日後,護國公再次上書請罪折子,據說那上面寫的是感人肺腑,字字真心,句句忠心。皇上最終下旨赦免了護國公府,不過護國公自知有罪,堅持讓白飛襲爵,而與此同時,白家大小約有十幾名官員,先後因為各種原因,退出官場。

  至此,除了白飛,白府嫡繫在朝為官的,已是不足十人,而旁系,雖然數量不少,可是卻是大都放了外任,官職也是不高。這個結果,倒是在元熙和靜依的意料之中!而讓明王也覺得還算是可以了,至少還保全了護國公府,有護國公府在,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而晉王則是趁機在朝中大量地安插自己的心腹,來補上白家人留下的空缺。

  一切似乎是又恢復了平靜,皇上正式下旨,冊封了白飛為新一任的護國公,這也成了目前最為年輕的一任公爵,在大淵,極為少見!

  一切似乎是又恢復了平靜,晴天仍然是會偶爾帶著麗香公主四處走走,有時找晉王相陪,有時找平王相陪,有時找岳正陽相陪。可是無論是找哪位相陪,麗香公主都是會陪在左右,並且表現地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地直爽豪氣!反而是越來越像是中原的小姐,最為明顯的就是,她出門,戴上了帷帽。

  這日,元熙進宮上朝,許久未歸,靜依等的有些心焦,便命人備了車,準備去宮門口接他。

  「殿下,王爺以前不是也會下朝晚嗎?您今兒是怎麼了?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身體不舒服?」司畫問道。

  「我沒事。只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殿下多慮了。王爺不過是去上朝,又不是去打仗!」

  靜依自己也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說的對!元熙又不是去打仗,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靜依長歎了一聲,「也不知封城那邊兒怎麼樣了?海棠和何嬤嬤她們還好嗎?」

  「殿下又瞎想了!您前兩日不是才收到海棠姐姐命人送來的信嗎?」司畫笑道。

  「是呀!不止收到了她的,還收到了師父的,還有慧清大師的。都說一切安好。只是許是在封城待的久了。總是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封城的一草一木。哪怕是最為苦寒的平秋縣,我也覺得是美的。」

  司畫打趣道:「那是自然!在殿下的眼中看來,凡是跟王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都是美的!」

  靜依嗔了她一眼,「你如今的膽子倒是大了!還敢取笑你家王妃了!是不是司琴她都嫁了人,你就覺得沒人管教你了?要不然,本王妃也會你找個如意郎君?」

  司畫忙擺了手道:「屬下不敢!您可千萬別想著讓屬下也嫁人!屬下可是堅決不嫁!一輩子就跟著您和王爺了!」

  一路上,這幾人說說笑笑,倒也還算是熱鬧。

  很快,靜依察覺出一絲不對,冷聲道:「停車!」

  誰知馬車非但沒停,反而還越走越快!車身也是開始了搖晃。竟是將步行跟隨著的一干侍衛甩的遠遠的。司畫和司語二人大驚,一左一右將靜依的胳膊架了,兩人一左一右,各用劍挑了那車簾,看出竟是到了郊外!

  終於,馬車似是到了目的地,行駛地緩慢了些,慢慢停了下來。

  司畫率先出了馬車,看到竟是一處農家小院兒。而原本坐在車上駕車的車伕,此刻正立於院中,一臉笑意地看著馬車。

  「你是什麼人?劫持王妃,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不想活了?」司畫用劍指了那車伕,怒道。

  「怎麼?平王妃不想下來親自看看老朋友嗎?」

  這聲音?

  靜依先是一驚,再是一愣,似是有些弄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靜依定了定心神,「司語,扶我下去。」

  靜依下了馬車,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車伕的臉,心中瞭然,「原來你是用了易容盅!」

  「平王妃果然聰明,竟然一言即中!為何你不認為是你的車伕被人收買了呢?」

  「想要收買平王府的人,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好!平王妃果然是女中豪傑,在這個時候,仍然是鎮定自若,在下佩服!」

  「說吧,你想如何?」

  「王妃以為在下想要如何呢?」車伕說著,臉上的笑竟是看起來透著些許的詭異,他的整張面皮竟然是在動!先是像一隻蟲子一般在蠕動,隨後卻是像是水的波紋一樣開始了整個兒的波動!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是嚇的暈死了過去!這樣的場景委實嚇人!人的面皮怎麼會自己動呢?豈不是見著鬼了?

  可是靜依卻是一臉的平靜,只是眸子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不好的預感迅速地籠罩在了她的心頭,將她整個人都給憋的喘不過氣來!

  當車伕的面皮終於不再浮動,而他的臉型也終於是定住了,不再有所變化,靜依的神色倒是還算正常:「果然是你!好久不見了!」



第三十三章 各方籌謀!

  靜依看著眼前的這張略有些熟悉的臉,面色平靜,眸色卻是有些暗深,「你是什麼時候易容成我的車伕的?」

  「呵呵,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不是先問我為何將你擄來至此,而是問我何時潛伏到你們平王府的!有意思!」

  「李安也來了京城?」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聰明!主子自然也是來到了京城,怎麼?你還想著我們主子?」男子略帶些嘲諷地語氣問道。

  靜依卻是輕笑了一聲,「你隨身侍奉李安,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姓名,可也知道你的身手極好,可是你確定憑你一人之力,便可以將本王妃留下嗎?」

  靜依雖是叫不上此人的姓名,卻是認出他是在李安身邊侍奉的那個話不多的隨從,想不到,竟是他將自己給擄來了!

  「哈哈!怎麼?平王妃以為我在詐你?當初在華陽山,主子為了你,折損了多少的人馬?如今主子回到了京城,第一件事不是想著如何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卻是想著要先見你!你已經是影響了主子的心緒,所以,平王妃,得罪了!」

  男子說完,將手指放入口中長嘯一聲,便見這小院內的四面八方頓時湧現出了數十名黑衣人,將靜依等人圍困了起來。

  靜依毫無慌張之態,面露笑容道:「你是怕我阻了你們主子的大好前程吧?所以才這麼急著想要殺我?」

  「蘇靜依,我勸你還是莫要再企圖拖延時間了!你以為你還能跑的掉?」男子說完,便是一個手勢下來。緊接著,那數十名黑衣人便直接衝了過來。

  司語和司畫二人將靜依護在了中間,一左一右開始了廝殺,後退了數步的男子面上含笑,眼睛中則是閃過了一抹狠戾!蘇靜依,今日你必須死!主子要成大事,豈能被一個女子所牽絆!

  只是男子的笑容,在下一刻,便全部僵在了臉上,隨即轉為驚恐!不知何時,這小院子的四周竟是再次湧上來了一批精衛!個個兒身手狠戾,沒一會兒,這院內便倒下了十幾名黑衣人。

  男子後退數步,「撤!」

  只是男子剛想要運用輕功離開此地,便發現早已被人堵死了退路!男子自懷中取出一顆大棗一樣大小的黑色的彈丸,猛拋了出去,頓時,地上便是一陣濃煙,待煙霧漸漸散去,除了地上的屍首,其它人早已沒了蹤影。

  「屬下等來遲,讓王妃受驚了。」

  靜依搖搖頭,「無極,這一次多謝你了。」

  「王爺早有吩咐,這一次還是多虧了王妃聰慧,若不是飛香蝶帶路,屬下等,怕也是難以追查到此。」

  「好了,咱們回去吧。別讓王爺擔心。」

  「是!」無極上了馬車,親自駕車,一揮手,其餘人開始收拾殘局。

  回到平王府,元熙正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聽說靜依出府去接自己了,可是自己回來的路上並沒有看到靜依的馬車,元熙頓時便急了!正想著要出門,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看到了王妃的馬車了。

  元熙出門看到了無極駕車回來,臉色才稍稍舒緩了一些。他親自上前將靜依扶下馬車,責備道:「怎麼如此不小心?不是說過了要你多帶些人同行嗎?為何不讓甦醒她們跟著?」

  明明是在責備王妃,可是讓眾人聽著,卻是帶了十足的寵溺和關切。靜依笑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只是一句話,一個笑容,便讓原本心急如焚,怒火沖天的元熙沒了半分的氣勢!

  元熙上下打量了靜依一番,見其髮髻未亂,衣裳未染塵土,才放下心來,「既然知道我擔心你,下次就不許再這樣大膽了。」說著,便牽了她的手,緩步進了王府,直奔文華院了。

  「元熙,這一次,我終於可以確定李安就是京城,而且是潛伏在某個角落裡。元熙,李安此人太過危險了!必須要想個法子讓他盡快現身!否則,不止是我們,還有晴天,怕是都會有危險。」

  「你是擔心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除去晴天?」

  靜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聽那人的言語之間,應該是在密謀著什麼事!可是,咱們現在連他們的藏身之地都無法找到,如何知道他們的計劃?所以要盡快想個法子。」

  「待晚上吧,我把岳正陽、白飛還有晴天都找來,咱們再仔細商議。」

  「也只好如此了。只是一定要千萬小心。李安身邊的人可是有著易容盅的!萬一易容成咱們身邊人的模樣,還是要想法子防範著。」

  「這一點,晚上,咱們再請教晴天吧!也許他會有法子教我們識別出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啟稟王爺,明王攜明王妃一起前來拜訪。」司畫的聲音傳來。

  靜依有些意外道:「明王怎麼會突然來拜訪你?」

  元熙冷笑一聲,「現在護國公府的勢力大不如前,明王定是急了!眼瞧著德妃在宮裡也是在慢慢地恢復勢力,而晉王趁著白家不少人退出朝堂的機會,大力保舉自己人。明王許是想著拉攏咱們了!」

  「無論如何,先去瞧瞧吧。」

  「你可累了?若是累就好生歇息,我自己去就是了。」

  「那怎麼成?還有明王妃也一起來了呢?」

  二人到了前廳,分別見了禮,靜依便帶著明王妃一起到了後院兒的花廳。

  「二皇嫂還真是稀客,我們府上沒有什麼好茶招待,只能請二皇嫂將就了!」

  「六弟妹客氣了。人都說六弟妹才華橫溢,更是泡得一手好茶,倒是不知今日嫂嫂有沒有這個福氣能嘗上一嘗。」

  靜依看著明王一身的桃色華服,將她將個人襯得明艷照人,再看笑顏如花,那略彎起的眸子,更是閃爍著如星光般璀璨的光華。只是這樣一雙眸子裡,究竟是有幾分的純淨,又有幾分的陰險呢?靜依可沒忘記她在宮裡是如何想著法子和冰姬聯手對付自己的!

  「二皇嫂來的不是時候,昨日我為王爺繡荷包時,不小心傷了手。王爺下了令,說是這幾日,不准我再親自動手做任何事!」靜依說著,笑看了身旁的司畫和司語一眼,「不怕二皇嫂笑話,這兩個丫頭說是伺候我,實際上,是替王爺監督我呢!」

  明王妃的笑臉未變,只是眸子裡多了一絲的落寞!平王對平王妃寵愛至極,這滿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現在聽到平王妃若無其事的這樣一說,自己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同樣是王爺,自己嫁的就是姬妾成群,而蘇靜依嫁的,卻是只她一人,獨獲專寵!這是何等的幸福?

  同為女人,這天下誰不羨慕蘇靜依?既得了滔天富貴,又無需與一些個心思陰毒的女人一起爭寵!這蘇靜依怎麼就這麼好命?哪怕是現在蘇靜依一直是無所出,可是平王仍無納妾之意!可見這平王對蘇靜依是寵愛到了何種程度。

  「六弟妹好命!能嫁與六弟為妻,實在是幸福無邊!也是六弟好福氣,能得六弟妹這樣賢惠多才的女子為妻!」

  「二皇嫂還是過獎了!我與王爺,不過只是願求得一生平安罷了。其它的,一切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看的越重,到時候一旦失去,便越是心痛如焚!」

  明王妃的上身微僵,笑看向了蘇靜依,見她今日只是著了一件緋色的煙紗裙,這在京城與她有幾次碰面,今日還是明王妃第一次看到蘇靜依著緋色的刺繡妝花裙。大多時候,蘇靜依都會穿一些淺藍、淺綠或者是淡紫色的衣裳,將她身上淡雅清華之氣襯的極為惹人注目!不想今日一襲緋色的衣裳,竟是將靜依襯得如同是雨後嬌艷欲滴的蓮花一般,嬌媚好看!

  明王妃不由得想到剛才在前廳時,明王看到蘇靜依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之色!如今近前細看,雖說是明王了,就是她自己身為女人,看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都覺得是一種享受,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油然而生!

  明王妃暗自咬了牙,心裡酸酸的,可是面上卻是笑的更加地燦爛如花!「六弟妹今日這身打扮,我還是頭一次見,果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兒,穿什麼都好看!」

  靜依聽了微微一笑,「二皇嫂過獎了。不知今日二皇嫂為何會和二皇兄一起光臨舍下,倒是讓我和王爺有些受寵若驚了!」

  明王妃垂了眸子,想起出來前,明王的叮囑,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抬眼看了司畫二人一眼,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靜依會意,笑道:「她二人都是我的貼身丫環,我待她們如同自己的姐妹,二皇嫂有話,但說無妨!」

  「這話說起來,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

  「二皇嫂這是怎麼了?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還需要這樣藏著揄著嗎?」

  明王妃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實際上,今日我與王爺前來,一則是為了向六弟妹賠罪的。只是我這進來看到你這般的實在,卻是有些張不開口了。」

  「賠罪?不知二皇嫂所指何事?」

  「唉!還是以前我府上的白側妃曾經得罪你的事兒?想來日子雖是過去的久了,可是到底是當時白側妃的心思歪了,動了一些不動的心思,險些污了六弟妹的清譽。當時雖然皇上也是重重地罰了她,可是我和王爺都知道,像是這種事,想要讓你完全不記得,不怪罪卻是不可能的!」

  靜依聽到這兒,已是有了幾分明白了。想來,這明王妃是為了拉攏元熙了!否則,怎麼會如此好脾性兒的同自己這樣說話?

  「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聽聞現在母后的身體好了一些,本想著前幾日進宮侍疾的,可是王爺回來說是出了事,所以,便想著今日再去的,不成想,今日你們便來了。」

  「六弟妹能有這份兒孝心,母后知道了,也定是感到欣慰的。」

  「二皇嫂,這苗疆的大王子和麗香公主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這千秋節也過了。怎麼也不見這二人離京回苗疆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皇上另有安排吧!」

  「聽說這位麗香公主,可是苗疆王最為疼愛的女兒呢。這麗香公主又生的這般的美艷無雙,行事直爽,誰若是能娶到公主為妻,也是難得的福份呢!」

  靜依不輕不重地緩緩說著,邊說邊觀察明王妃的臉色,見明王妃雖仍是笑著,可是那眸間卻是有著難掩的輕視。「那個麗香公主倒是著嫁入咱們皇室,可是哪個敢娶呀?這麗香公主性格潑辣,說的好聽些叫直爽,說的難聽些就是個沒腦子的!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兒都敢做!長的雖然漂亮,又有什麼用?哪個親王願意娶一個隨時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女子?」

  靜依故作不知道:「怎麼會?這麗香公主出身王室,雖然只是小族的公主,可是也是一方霸主的女兒呀!」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格。我看吶,這幾位王爺裡頭,也就是賢王好脾性能配她。」

  「二皇嫂說的是。賢王的脾氣確是極好的,倒是大皇兄的脾氣有些急燥。」

  明王妃見靜依這樣說,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直道:「六弟妹,當初冰姬公主在宮裡出了那檔子事兒,可以說是丟盡了皇室的顏面,雖然說出醜的不是咱們大淵皇室,可是到底是在咱們的地界兒上出的事兒!為這個,母后沒少自責,特別又是因此而害得楊家的楊昆公子因此而喪命!母后從心底裡覺得對不住楊家,對不住德妃。」

  靜依微微一笑,「二皇嫂有何話不妨直說!我是個心直的,二皇嫂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是!我若能盡一份力,自然不會藏著!我若是實在無能為力,二皇嫂也莫怪我就是。」

  「瞧六弟妹這話說的,你的本事誰不知道?你就別在這裡自謙了!要說這事兒呢,也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兒,我相信對於六弟妹來說,也就是些許的小事!母后想著,讓我將晉王妃和楊夫人等請到我的明王府上,然後找人作陪,說合說合。總歸是一家人,別因為一個外邦人傷了自家兄弟的和氣。」

  靜依點點頭,「母后這話說的在理。本就是親兄弟,犯不著為了一個外人鬧的不像樣。二皇嫂的意思,是要請我也過去嗎?」

  「正是,另外,還想著請你將蘇夫人也一併叫上。畢竟她是長輩,在京城的聲望也是極高!再加上平南候府一直是其樂融融,你的大嫂與二嫂間相處的也是極好。請她前來做個說和,總歸是好的。」

  「這個嘛,我只能說盡力,至於母親能不能去,還要看母親的意思。母親的身體這幾年雖然可以,可是祖父的身體卻是日漸衰敗,父親和兩位兄長又忙於朝政,一直都是母親和兩位嫂嫂在近前伺候。二皇嫂放心就是,我盡量勸服母親同往就是。」

  「如此,我這個做嫂嫂的,就先謝過六弟妹了。」說著,明王妃便微欠了欠身,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下人們便來稟報說是備好了酒菜,明王妃和明王二人又客氣了一番,四人才落了座,各懷心思地用了午膳。

  送走了二人,靜依歎了一口氣道:「跟這個明王妃說話還真是累!她的哪句話都得仔細地聽了,再過上三遍腦子,否則,說不準就得掉到她設計好的陷阱裡!」

  元熙輕笑道:「好了。今天本來你也是受了驚嚇,不該再讓你出來接待她的,不過是你自己非要堅持,便也罷了!走吧,先去休息一會兒。」

  「明王來找你,是可是為了拉攏你?」

  「那還能有錯。知道我最近在鑽研兵法,便送了一套前朝名將所著的一套兵法送來與我。又說了一番兄弟齊心,齊力斷筋之類的話。說白了,還不就是讓我站到他那一邊。」

  「那你是如何回復的?可有應了?」

  「我哪有那麼笨,自然是應了。只不過應的比較巧妙罷了!」

  「你呀!」靜依笑嗔了他一眼,「明王妃說是明日在王府高宴,請晉王妃和楊夫人一同赴宴。她說她還請了賢王妃也一起。想著讓我將母親也一併請起。我沒有明確地應了,只是說盡力。依你看,楊夫人可會去?」

  元熙想了想,「這晉王妃倒是應該會去。可是楊夫人,不太好說!她才剛剛喪子沒幾天,接著就請人家赴宴,怕是楊夫人會以為這明王妃居心叵測,還指不定怎麼罵她呢?」

  「我聽說楊昆雖然被賜死,可是皇上卻是沒下再下旁的旨意,這楊昆的葬禮雖然辦的倉促簡單,可是前往送行的,也不算是少!皇上對此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加以斥責!由此便可以看出,皇上是擺明了將這件事兒,怨到皇后頭上!這楊家要恨也自然就是恨皇后!這皇上的意思如此明顯,明王妃居然還敢想著要與楊家化解了這段仇恨,她是在白日做夢吧!」

  元熙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就她那種人?說和是假,怕是又動了什麼歪心思了。你瞧著吧!明日的宴會,定是不會安生的。」

  「我現在最擔心的,便是那個李安了。元熙,怎麼辦?我們在明,他在暗,總是要盡快地想個法子才好。他這個人,報復心極強,萬一他要選擇對我的家人動手?」

  元熙輕拍了拍她的肩道:「別多想了。我會親自前往平南候府知會岳父一聲,請他早作佈置,另外,我也會在暗處派了暗衛保護他們的。」

  「也只好如此了。只盼著今晚晴天哥哥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

  下午,靜依在元熙的勸說下,終於是小睡了一覺,而元熙則是在她睡熟後,先派人去了一趟平南候府,將蘇偉請進府來,在外書房裡待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蘇偉才離去。

  蘇偉走後,元熙又去了一趟城外的別莊,親自去看看無極所帶來的墨衛,情形究竟如何了!若是萬一與李安的人對上,能有幾分的勝算。

  「無極,今晚我跟晴天要一些能解苗疆盅毒的法子,你們中間不是有人擅醫嗎?派他們跟我進平王府,和王妃一起學著點兒。咱們也好以防萬一。」

  「是,王爺。」

  「還有,最近這段時間不要走動的太頻繁。免得被人盯上。這裡不比封城,稍有不慎,便會成為別人的耙子!」

  「是,屬下明白。王爺,那暗閣那邊兒。」

  「現在主要在活動的都是白飛那邊兒的人。咱們的人先隱在暗處,什麼也別做。絕殺的人最近做的不錯,消息收的倒是還算是快,就是有些機密的消息,還是無法探聽到的。不過也不急。眼下,還不是咱們出手的時候。告訴兄弟們,全都忍耐好了。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你們的存在。」

  「是,王爺放心。」無極又道:「王爺,可是今日之事?」

  元熙擺了擺手,「此事,本王與王妃說過了。若無其它要事,她以後不會再輕易出府了。倒是明日明王府的宴會。本王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什麼貓膩!」

  無極的眼神一緊,「王爺,千萬不可以再讓王妃涉險了!以屬下之見,王妃身邊兒還是要多安排一些高手才是。」

  「這個自然。明日,本王會派幾名血衛前往跟隨。」

  無極一愣,這十三血衛可都是頂級的高手,且極擅隱匿,個個兒都是用毒的高手!王妃不過是去真赴個宴,王爺竟然要安排幾名血衛在暗中保護?忽然無極的眼睛一亮,「王爺,您懷疑這李安就藏身在明王府?」

  元熙笑著點點頭,「行呀!你這腦子倒是轉的快!」

  無極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頭,笑道:「這還不是平時王爺教導的好?」

  元熙輕笑道:「記得千萬不可能讓任何人發現墨衛的存在!特別是不能讓李安有所察覺,他與咱們交過手。只要稍有一點兒動靜,怕就是會讓他起了疑心!還好今日你是穿了平常護衛的衣服,又稍稍易了容,再加上刻意地隱藏了實力,否則,定是會被那人給認出來的。」

  「是,屬下一定會萬事小心。」

  「還有,封城那邊兒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回王爺,封城那邊兒的軍務一切正常,現在由司航大人主領軍務,再加上有您一手提拔的楊大力在旁輔助,一切無事。而其它方面,也是並無什麼異常。」

  元熙點點頭,「這都要多虧了依依呀!若非是她堅持要將所有的事務嚴格的按照新的規程來執行,怕是現在,封城早就亂了!看來,還是依依有先見之明呀!現在看來,本王與依依就是再在這裡待上幾個月,封城的一切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動。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形成了既有的模式,只要所有人按照這個規矩走,封城早晚有一日,會與江南等地齊名!」

  「王爺說的是。現在封城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確是與王妃的法子離不開的。」

  元熙轉了身,一臉肅穆道:「北疆如何了?」

  「回王爺,北疆的軍務倒是還算正常,畢竟這幾年,軍務一直是由顧將軍在打理,而賢王始終是無法將自己融入軍中,更是無法在軍隊中安插他自己的人脈。這一點,讓賢王頗為惱火!另一方面,聽說最近北疆略有一些不太平了。」

  「哦?」元熙一挑眉,「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不太平了?」

  「回王爺,聽說北疆當的一些豪紳,在賢王到達北疆後,採取了一系列的懷柔政策,使其安分守己,為其助力,可是現在賢王離開北疆已有近一月,北疆的那些豪紳開始在一些政務和政令上不肯再與當地的官員相配合了。」

  「告訴咱們的人,什麼也不必說,也不必做,只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它的概不理會!切記,千萬不要跟著那些人瞎起哄!否則,便是自掘墳墓!」

  「是!」無極的眼中露有疑惑,「王爺,按說現在的確是在北疆擴張勢力的大好時機呀?您為何?」

  「哼!你真以為賢王是吃素的?再說了,即便這賢王是吃素的。皇上也不是個好惹的!不要以為他高座在京城皇宮的龍椅上,對於外面的一切便是不聞不問了!你忘了顧言是誰?他就是皇上的眼睛,皇上的耳朵!無論皇上是否看好賢王,他都不會允許有人置疑自己的命令!賢王是北疆之主,這已成事實,且賢王在北疆也是經營了近三年,現在北疆若是出亂子,豈不是在打皇上的臉?是皇上選錯了人?」

  「是!屬下愚鈍!」

  「記住,將本王的吩咐快馬加鞭的傳至北疆,且記,所有人不可輕舉妄動。若是有哪個人不聽本王的吩咐,那便讓他直接準備好棺材就是了。」元熙冷聲地吩咐完,便大步出了大廳。

  「是!」

  當晚,靜依命人備了酒菜,二人遣退了眾人,便在這花廳裡靜靜地等著。不多時,這晴天和岳正陽就都到了,兩人剛坐下,白飛隨即也到了。

  「都坐吧。大家也都認識了。今日,本王將你們請到一起,一是讓大家聚一聚,二則是有要事相商。」

  三人互看一眼,「王爺有話請講,屬下定當全力以赴!」白飛最先道。

  「晴天,你可還記得李安?」

  晴天一皺眉,「自然記得!這個人三年前便逃往了苗疆,後來我回到苗疆後,派了不少人秘密查探,始終是沒有結果。怎麼?王爺發現他的蹤影了?」

  元熙看了靜依一眼,「不是本王發現了。而是依依今天差點兒就被李安的手下給害了!」

  「什麼?」三人皆是一驚,特別是晴天,面色更是驚詫,「依依,你沒事吧?要不要緊?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靜依搖搖頭,「我沒事。還好有你的飛香蝶。你別聽元熙嚇唬你們。事實上,是我在自己的身上塗了一層藥物,利用你送我的那只飛香蝶,讓護衛們一直在暗中跟著呢。」

  岳正陽的眉心緊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悶聲道:「你是故意拿自己作餌,引誘他們上鉤的?」

  靜依有些心虛地微低了頭,看著晴天和岳正陽一臉責怪的看著她,微笑了笑,「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只是最近幾日一直覺得不安,所以便想出了這個法子來試試。沒想到,竟是真的被我給試了出來!原來李安真的就在京城!」

  岳正陽卻是轉頭看向了元熙,「你也同意她這樣做?」

  元熙一聳肩,也是一臉寵溺地看了靜依一眼,「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我哪裡攔得住!此事,她事前也並未與我商議,只是告訴我最近一直不安,所以派了一些護衛在暗中保護她。我也沒有多想,今日下朝晚了,才知道這丫頭的膽子竟然這樣大!這不是特意說與你們聽聽,讓你們這兩個做哥哥的好好地訓訓她!」

  晴天的眼神微暗,不過嘴角卻是有些上翹的弧度!他瞇著眼看了元熙一眼,然後微微向後挺直了身子!這個平王!還真是狡詐!分明就是想著自己出手,可是一進來卻是先拿靜依的安全說事兒!擺明了就是要讓他自己提出來!

  晴天的眼睛眨了眨,說實話,一聽到這丫頭居然以自己為餌,心裡的確是生氣、惱怒!可是還能如何?即便是平王不用這個法子,自己不也還是會出手?

  晴天略有些苦笑地搖了搖頭,「說吧,要我怎麼做?」

  靜依不解,而元熙則是輕佻了眉,「晴天,對不住了!這一次,怕是沒有你,還真不成!」

  晴天見元熙說的如此坦蕩,笑著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依依是我的師妹,對我而言,除了師父,她便是與我最親的人了!我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事!我是苗疆人,李安的身邊定然也有苗疆人。我出手,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元熙點點頭,眼神中帶了濃濃地感激之色,「他的人易容成了平王府的車伕,今天上午,侍衛們在前院兒的一處花田里,找到了車伕的屍體。易容盅,的確是厲害!所以現在,我們急於知道,如何破解這易容盅,或者說如何能分辨得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晴天沉思了片刻,「這個原也不難。只是需要一些東西罷了。」說著,晴天便從自己身上的香囊裡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這個叫做迷戀香,是易容盅的盅蟲最害怕的一種香料。只要在咱們身上佩戴此香,服用了易容盅的人一旦靠近,那麼,他體內的易容盅便會出現反應,三丈之內,可令其體內的易容盅失效,恢復其本來面貌!」

  「這麼神奇?」岳正陽拿過他手上的小瓶子,打開了蓋子,湊到鼻間聞了聞,「還真是香!難怪會叫迷戀香!」

  晴天又道:「這種香,是由我苗疆的幾種特有的香料,和一些草藥混合而成。我現在身上所帶的不多。這樣吧,我今晚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多餘的一些材料,再盡可能多的配製一些,送來王府。」

  「如此甚好!」元熙端起酒杯,「多謝你了!來,本王敬你!」

  晴天也端起了酒杯,「王爺客氣了!你該明白,我不是為了你才如此做!」

  元熙一挑眉,「話雖是這樣說,可是你的確是幫了本王的忙!這個人情,本王就記在心裡了。」

  一旁的白飛道:「現在護國公府的勢力大受打擊,這段時間,我怕是要極為忙碌了!畢竟,我現在已經是護國公了。」

  「這是自然!該怎麼忙,你就怎麼忙就是了。只是你雖然是護國公,可是府中真正掌權的,卻還是老國公!白飛,你目前最緊迫的,便是要將老國公手中的暗中勢力全部接手過來。否則,你這個護國公就是你父親一樣,只是個擺設!」

  「我明白。」白飛歎了一口氣,「現在父親整日鬱鬱寡歡,今早上還被祖父斥責了一番!說若不是他偏寵小妾,如何會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連累了整個白家!原本,父親要是成為白家的族長的,現在看來,怕也是不可能了!」

  「白飛,這就是老國公最精明的地方!明面兒上看,這一次護國公所受的打擊著實不小!畢竟有那麼多的官員被強行裁撤,或者說是被迫上交了辭呈,可是實際上,你們護國公府暗中的勢力,卻是並未受到一絲一毫的打擊。換句話說,這就像是打人只是打了他的臉一巴掌,除了不好看,面子上過不去之外,他的內臟各種器官都還是健全的,無礙的!白家能有今天,可不僅僅只是依靠那些個官員!還有老國公那麼多的門生,仰慕者!老國公這是以退為進,至少保住了護國公府!他怕是也明白,皇上早就對白家不滿了!」

  聽完元熙這番話,幾人皆是面色肅穆,半晌,靜依才道:「大家的分工現在基本上已經明確了。晴天哥哥主要是要讓你的人盡快地找出李安,找出後,最好是能將其一擊即斃!而護國公白飛則是主要負責收攏你們白家的勢力,為你所用!另外,還要想方設法地將老國公手中的暗中勢力給弄到手!沒有這部分勢力,你這個護國公,的確就是個擺設!」

  「那我呢?」岳正陽急切道。

  「你?很簡單,繼續跟著晉王那兒招搖就行了!整日裡就是吃喝玩樂兒,聽聽小曲兒,喝喝小酒兒。有意無意地,可以讓晉王越來越信任你,越來越離不開你!」元熙有些打趣道。

  「呿!什麼叫離不開我?說的我渾身發冷!」岳正陽做了一個抱臂的動作,還極為應景地哆嗦了一下!這個動作引得幾人哄堂大笑!

  「那幅《貧寒實錄》你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居然將這畫兒給送到了護國公府上?」岳正陽有些好奇道:「皇上就更奇怪了,明明丟的不是這幅畫,居然也就認了?這也有點兒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靜依笑道:「這有什麼好不明白的?我說你聽就是!皇上早料到皇后會派人打麗妃和淑妃的主意。所以便特地畫一幅贗品,然後又似是在無意中被皇后的眼線給瞧見了。如此,皇后定然會派人來竊畫!皇上本來就是想著以此來警告皇后,告訴她誰才是這宮裡頭真正的主子!也警告她莫要再起什麼歪的心思!再者,便是正好藉著皇后的手,將她們自己安插的人給調走了,也就是御林軍統領王漢!」

  「可是歪打正著,讓咱們給看了出來,然後揭出這是一幅贗品。皇上看到是晉王送過去的畫,心裡自然起疑,也明白了此事定然還不算完!所以便靜觀其變,既不說這是不是宮裡失竊的那幅畫,也不說是!」白飛點頭道。

  他一說完,晴天則是立即接口道:「等到晉王無意中發現了那幅《貧寒實錄》,則是立即就震驚了朝野!特別是皇上那兒!他本就說是廣儲司丟了一幅畫兒,現在這《貧寒實錄》的出現,自然會讓皇上不得不說丟失的是這一幅!否則,這宮裡豈不是遺失了兩幅畫?若真是那樣,這皇家的臉面可就是丟大了!」

  岳正陽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們倒是打的好主意!這是藉著皇上的手,讓白飛上位了!」

  元熙瞟了他一眼,涼涼道:「還不算太笨!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岳正陽微窘,「這是什麼話?你們當時也沒有將整個計劃告訴我呀?」

  話落,便見白飛和晴天一臉嫌棄地看向他,那表情分明就是說,「我們也不知道整個計劃呀!可是我們能猜地出來。」

  岳正陽看到二人的表情,隨即拿起筷子夾了菜,「菜都涼了!不吃豈不是浪費?」

  眾人又是嘻笑一番,開始用晚膳了。

  次日一早,靜依便起身梳妝打扮好了,乘車去了平南候府。昨日她已派人知會了顧氏一聲,顧氏表示靜依一個人去,她反倒是有些不放心,還是和靜依一起去的好。

  到平南候府接了顧氏,母女兩人便在車上說起了悄悄話,馬車內,時不時地傳出一陣笑聲。而在馬車街道旁的一家茶樓裡,則是有一名男子正一手端了茶,一手負於身後,站在窗前,兩眼直直地盯著馬車。

  不多時,便有一隻小麻雀在馬車的頂子上盤旋了幾圈後,落到了車頂,而後又從一側的窗簾內鑽了進去,落到了靜依的肩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很快到了明王府,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只有她們母女二人和賢王妃到了,幾人便一起到了後花園的涼亭裡賞花了。

  「啟稟王妃,麗香公主也來了。現在正往這邊兒走呢。」

  「是嗎?那可是太好了。」明王妃說著,便對二人道:「我昨日正巧回府時,遇到了麗香公主,便也順便請了她一直來府裡坐坐,到底也是客人不是!沒想到這位麗香公主倒是個實成兒的,今兒也來了!」

  楊海寧與靜依二人相視一笑,這明王妃不是明擺著說人家麗香公主缺心眼兒嗎?

  明王妃自己也是一陣輕笑,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都在這裡藏著?可是讓我好找!」

  「麗香公主來了?快請坐。沒能到前面兒去迎接,還請麗香公主莫要怪罪!」明王妃笑道。

  麗香公主緊挨著賢王妃楊海寧坐了,笑道:「這位便是賢王妃吧?生的真是好看!像是你們這兒盛開的芍葯花兒似的!」

  楊海寧一聽這樣直接的讚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麗香公主過譽了!本王妃哪及公主天生麗質,花容月貌?」

  麗香公主甜甜一笑,「賢王妃真是會說話!人生的好看,說話的聲音也好聽,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楊海寧便是再如何地鎮定,聽到這麗香公主接二連三的直接讚美,也是有些害羞了,端起了茶盞,「多謝麗香公主了。」

  一旁的蘇靜依就這樣笑吟吟地看著二人的互動,對於麗香公主刻意忽略她的這種不敬,似是並未瞧見!倒是顧氏神色間略有些不滿。

  而明王妃則是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笑看了麗香公主一眼。

  沒多久,晉王妃也來了,而楊夫人到底是沒來。晉王妃的言辭間,也是多有挑釁,沒多久,便拂袖而去!

  見此,靜依便攜顧氏一起也告辭回府了。

  賢王妃、麗香公主也是先後告辭了。

  馬車上,顧氏有些氣悶道:「這個麗香公主,還真是化外之民!半點兒的規矩也不懂!一個小小族群的公主,竟然在親王妃面前如此放肆,沒有規矩!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母親不必生氣,麗香公主如此,對我們來說,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她對你不敬,還成了好事了?」

  靜依淡淡一笑,麗香公主,這個局可是你自己跳進來的,別怪我到時候出手狠戾了!若不是你威脅到了晴天哥哥的安全,我也許還會多留你一些時日,現在看來,的確是沒有再留下你的必要了!



第三十四章 宮宴中毒!

  回到了平王府,靜依一進院子便直奔外書房了。

  「我今天的收穫倒是不小!」靜依一進門,神情便是很愉悅。

  「怎麼?有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倒也算不上!不過,對於咱們和晴天來說,對對手的瞭解可是越來越多了。至少,我能肯定,他們是一條線上的!」

  「誰?」

  靜依笑著低語了幾句,然後便道:「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告訴晴天吧!怎麼說,這也是他們自己家的家務事!咱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放心吧。」元熙提筆寫了一封信,封好,「無傷,速去將這封信送於苗疆的大王子手中。記住,務必要親自交到他的手中。」

  「是,王爺。」

  「依依,你可是想好了如何懲治這個麗香?」

  「哼!她自己蠢被人家拿來當槍使,竟然還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聰明至極!這種自以為是的女子若是不加以懲治,只怕是還以為自己是個完美無缺的女神呢!」

  「你如何懲治她,我不管。只是有一樣,別讓她也同冰姬一樣死在京城,死一個公主,對於咱們大淵的威名也是有損。」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會給大淵皇室帶來麻煩的。若不是她對晴天哥哥的安全構成了威脅,我還真沒有打算現在就針對她。不過今日既然她自己送上門兒來了,咱們便沒有必要客氣了!」

  「好了。別想了,岳母呢?和你一起回到王府了?」

  「嗯,我將母親先請去文華院了。我急著將這個消息告訴你,所以便讓司畫送母親過去了。」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陪陪岳母。」

  這一天是靜依回京後過得最為歡快的一天!元熙陪著她和顧氏一起到靈香閣中挑選了一些女子用的首飾衣服,而元熙做為男子,自然是不可以進入靈香閣的。不過,他可是這裡的幕後老闆,所以,他自秘道中進入了貴賓包廂,而靜依和顧氏則是在包廂中開始了慢慢挑選。

  顧氏對於元熙的突然進入,先是一驚,隨後便釋然了!她早已料到這個平王不簡單了!如今看來,可不正是!這也說明自己的女兒果然是眼光不錯!這平王人長得俊美無雙,玉質蓋華,脾性也是相當的好!特別是對自家依依,那可真是寵到天上去了!身為一個母親,自然是希望女婿越寵女兒越好。可是他們到底是皇室,總是與一般的人家不同的。

  「王爺,您這樣寵溺依依,就不怕惹人閒話?」顧氏試探性地問道。

  元熙溫柔一笑,「岳母過慮了!她是小婿的夫人,小婿寵她自是應該的!難不成,小婿去寵旁人,就不會惹人閒話了!人們真正在意的不過就是個身份罷了!若是我不寵依依,照樣會有別的閒話傳出來,就像是大皇兄和二皇兄的府上一樣!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顧氏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隨即笑道,「王爺說的不錯!若你不是王爺,她不是平南候府的女兒,你們的事兒,才沒人想過問呢,更不會有人打聽的!」

  「岳母能明白就好!再者說了。現在我與依依並無子嗣,我又專寵於依依,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是最為安全的。也正是因此,可能反而會讓我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顧氏一愣,這平王說的不錯!想到現在只有晉王府上有一名庶長子,其它幾人都是未能誕下子嗣。的確是有些可疑!顧氏想到這前幾年兩位王府上都有人傳出過小產之事,不由得心裡便是一陣發毛!這皇室的後宅,可是比尋常勳貴家的傾軋更甚!這平王沒有小妾,依依的日子還好過一些。

  「母親,您瞧這支碧玉珍珠步搖不錯,若是大嫂戴上,定是好看!」依依舉著一支步搖給顧氏看。

  「你大嫂的首飾不少,你還是別費心了!」

  「母親,瞧您這話說的,這女子哪有嫌棄自己的珠寶首飾多的?我看這支不錯,就包起來,回去送給大嫂吧。還有這支這也不錯,母親您瞧瞧。」

  靜依遞過來的,是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顧氏拿在手裡仔細地看了,這支步搖的作工自是極好的!而且這上面最中間鑲嵌的那塊紅寶石更是嬌艷欲滴,宛若是火紅的海棠花一樣美艷!一看便知是上品!

  「依依,這支步搖的造價定然是不菲吧!我看還是算了!」顧氏有些心疼道。

  「母親,您替她省銀子做什麼?他可是有的是錢!不過就是區區一支步搖罷了!你以為他會在意?」

  顧氏突然看到了靜依頭上的那支水晶釵,想起這是靜依及笄之時,平王送上的那只粉色水晶御鳳釵!在禁有些啞然了,這個平王也許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不凡!罷了,她也懶地再多想,便問道:「這支釵,你打算送給你二嫂的?」

  「是呢!母親怎麼一猜就中?」

  「你向來是個做事周全的,又慣會為別人考慮,定是聽說了不少關於你二嫂的事吧?」

  「母親,二嫂的性子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單說她進府後,一直與您和大嫂相處的都這般融洽,便足以說明她是個明事理的,只是可惜了,她這像好的人卻是總是被娘家苛待!如今她既已進了咱們蘇家的大門,便是蘇家的人了。以前她的娘家欺負她,咱們可不能欺負她。不但不能欺負她,還得讓別人瞧瞧,咱們一家是多麼喜歡這個媳婦兒!母親您說呢?」

  「你這個孩子,把母親的心思都猜了個透透地吧!」

  靜依一笑,「那日初見,我見她頭上戴了一支您以前戴過的簪子,另外看她的項鏈也是以前大嫂未出閣時戴過的,雖然日子久了,可我仍是有些印象的。第一次與我這個小姑見面,她竟然能如此打扮,可見她的手頭確實並不寬裕,否則,若是被我看了出來,豈不是落了她的面子?再者說了,即便我看不出來,您和大嫂會不知道?」

  顧氏歎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性子倒是不錯,就是軟了些!還好是嫁給你二哥了,若是嫁給你大哥,將來襲了爵,哪裡能鎮的住這府上的眾人?更別提蘇家背後的那一大群的族人了!」

  靜依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一旁的司語道:「讓她們去取跟這個是一整套的頭面來!我還從沒在靈香閣裡擺過闊呢!今兒,我也擺一回!」

  司語隨即出去找靈香閣的丫環討要了。不一會兒,便聽見外面似是傳來了爭吵聲,靜依的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司語推了門進來道:「啟稟王妃,外面有位小姐說是要訂下這套頭面,說是要在幾日後的宮宴上戴的。旁邊還跟了幾個姑娘,說什麼,她早已是內定的平王側妃了,若是靈香閣不賣給她這一套,以後讓靈香閣吃不了兜著走!」

  靜依聞言,一蹙眉,隨即笑看向元熙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倒是有了一個內定的側妃了!」

  元熙苦笑道:「我哪裡會知道?我發誓,我可沒有見過什麼姑娘?更沒許下過什麼納為側妃的諾言!依依,你可不能冤枉我!」

  靜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顧氏拉了她道:「算了,不就是套首飾,有什麼要緊的!她願意要就給她,咱們另選就是了!」

  靜依今日不知怎麼了,性子倒是有些執拗了起來!「不成!我倒是想著瞧瞧是什麼人這般的狂妄,我又幾時平白無故地多了一位妹妹共侍一夫了!」

  說完,便叫了司語一起出了包廂,到了外廳。

  「這位姐姐,我剛才要的那套頭面可都配齊了?我家夫人等著回府呢。若是耽擱了時辰,怕是就不好了。」司語一幅得體的小丫環的模樣說道。

  這外廳裡伺候的,是位才來不久的小姑娘,哪裡認得這靜依是平王妃?見她有些為難道:「這位夫人,您看,這彭小姐想著訂了這套頭面。您看是不是能讓給這位彭小姐?」

  彭小姐?靜依的眉峰微微一挑,打量起了一旁坐著的一位姑娘,想必她就是那位囂張的彭小姐了。

  靜依不語,她身旁的司語道:「這位姐姐可就不對了!這東西是我們家夫人先瞧上的,如何要讓與這位姑娘?你們靈香閣做生意,是不是也有些太有失公允了?」

  那一旁的彭小姐聽了,面色便是不善,「你這個奴婢說的這是什麼話?要怎樣做生意是人家靈香閣的事,與你一個小丫頭何干?再說了,本小姐今天還就非要這套頭面了!如何?」

  她一旁的一位小姐輕道:「這位夫人還是不要與彭小姐爭了!她可是很快就要當上平王側妃了呢!聽說平王素來寵愛妻子,若是彭小姐嫁入了平王妃,定然也會得到王爺的寵愛,到時候,她一句話,豈不是就要與你們府上為難了?」

  這位小姐的話一說完,靜依的臉便更黑了!元熙是寵自己沒錯,可是不代表他什麼女人都會寵吧?

  而坐在包廂裡的元熙自然也是將這話聽在了耳中,若不是礙於這靈香閣內不許男賓進入,他早就衝出包廂將那幾位小姐給打出去了!

  靜依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幾位小姐,已然猜到了這位彭小姐應該就是自己二嫂的一位庶妹,彭巧兒吧!「不知這位彭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一旁的一位小姐道:「她可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出二小姐呢!」

  那位小姐刻意提到了嫡出二字,便是為了嚇唬這蘇靜依,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討好這彭巧兒。

  彭巧兒得意地一笑,有些挑釁地看向了靜依,不怪她以貌取人,這蘇靜依的模樣的確是天下無雙,只是她今日出門因為不想太過招搖,給元熙惹來麻煩,所以便換了一套簡單素雅些的裙衫,而且頭上也只是插了一隻元熙送她的那支粉色水晶御鳳釵!這讓幾位自以為是的小姐更是以為靜依是個不起眼的什麼商人婦,或者是品階低下的官夫人罷了。

  也是!這蘇靜依才十七,如此年輕的官夫人,品階能有多高?難怪那幾位小姐這麼囂張得意!

  「哦?我來京城不久,可也是聽說平王此生只娶一妻的誓言,怎麼?彭小姐竟是想著要平王做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對了,還有,我怎麼聽說,這彭大人府上只有一位嫡出小姐,已經嫁入平南候府了。哪裡來有什麼嫡出的二小姐,難不成,竟是我聽錯了?」

  彭巧兒一聽這話,臉色馬上就變了!她的確還不是什麼嫡出的身份,只是聽說姨娘很快就要被抬為平妻了,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聽說這父親也有意巴結皇室,所以才想著將姨娘抬為平妻,這樣,她這個庶女就變成了嫡女,就有資格參加宮宴了!想不到現在被蘇靜依當面諷刺,心裡自然是怒火沖天!

  「你是什麼人?我侍郎府的事也是你配插手的?不過就是一個品階低下的官夫人罷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同我大呼小叫?若是識趣的,你便趕快消失在我眼前!否則,我定然會叫你好看!」

  彭巧兒此時哪裡還有半分的千金小姐之態,分明就是一個潑婦的樣子!她們幾人本就是在外廳,這靈香閣進進出出的皆是貴客,此時看到了彭巧兒此時的姿態言行,皆是掩唇輕笑,嘀嘀咕咕,顯然是在笑話這個彭巧兒毫無閨閣小姐之態?

  彭巧兒看到這廳內的眾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更是滿面羞紅,又氣又惱!轉頭看向了那閣內的小丫環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將東西取來?」

  小丫環哪見過這等潑辣的客人?不由得便被她嚇了一跳,隨即退了半步,就要轉身去取那套頭面。

  「慢著!」聽見自樓梯上下來了一位婦人打扮的,約有三十歲上下的夫人,緩步下了樓,「這裡是靈香閣,還不是你侍郎府的後院兒呢!彭小姐,正如你所說,我靈香閣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這名婦人便是這靈香閣的老闆娘秀姑,當然了,這是明面兒上的,實際上,別看她只是一介婦人,身手可是了得呢!

  秀姑行至靜依身前,屈膝行禮道:「不知貴客來此,是小人慢待了。主子早有交待,這套頭面是專門留給貴人的。」

  說完,便吩咐道:「還不快去將東西取來,交由貴客帶走?」

  「是!」那小丫環趕忙轉到內廳去取那套頭面了。

  而一旁的彭巧兒則是有些氣惱道:「秀姑,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算是什麼貴客?難道你們不想再做侍郎府的生意了嗎?」

  「這位小姐,小人與何人做生意,就不勞小姐費心了。倒是像小姐這樣囂張跋扈,無理取鬧的,我靈香閣恕不接待!」秀姑說罷,環視了一周道:「靈香閣的丫環們都聽清楚了,自今以後,我靈香閣再不招待這幾位小姐,若是有違命令者,直接趕出靈香閣!」

  「是!」眾位丫環們齊齊低頭應道,知道這秀姑可不是開玩笑的,這靈香閣裡邊兒的待遇可是整個京城最好的,而且這老闆娘待下人們也是極好的,自然是再不敢再接待這幾位主兒了。

  而此時人群中顯然已經是有人認出了蘇靜依,只是有些不太確定罷了。

  正在此時,顧氏自包廂內走了出來,「依依,不就是拿套頭面,怎麼這麼久?王爺還在對面的茶樓等著呢。別讓王爺等太久了。」

  「母親,這就好了。」依依低頭應道:「母親可還有要選的東西?」

  此時那彭巧兒若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就真的是蠢到了極致了!她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靜依和顧氏,她做了什麼?她這個自認為可以成為平王側妃的人,居然跑到了平王正妃的面前叫囂?這不是自己找牆硬往上撞嗎?

  顧氏搖了搖頭,此時,自那內廳魚貫而出了四名丫環,手上各捧了一個盒子。那秀姑笑道:「這些都是主子替貴客選好的,請貴客全都帶走吧。」

  靜依淡笑著點了點頭,「如此替我謝過你家主人了。」

  「貴客請。」

  靜依淡淡瞥了彭巧兒一眼,便扶了顧氏,向外走去。而此時廳內的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些個反應快的小姐夫人趕忙跪下行禮,「恭送平王妃!」

  此時的彭巧兒就像是傷了一般!又像是一座雕塑一樣,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而秀姑則是有些鄙夷道:「來人,送幾位小姐出去。」說罷,便對著其它客人道:「諸位還請繼續挑選可心的首飾衣裳!」

  彭巧兒面色慘白地出了靈香閣,又羞又氣,這下該怎麼辦?自己一時在幾位閨秀面前誇下了海口,說什麼自己是內定的平王側妃,這下可好了!彭巧兒越想越害怕,不成,這事兒萬一傳到了父親的耳朵裡,自己可就慘了!想到這兒,她也來不及和幾位閨秀告別自己就先回府了。

  靜依和顧氏出了靈香閣,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和元熙一起去了富貴酒樓用午膳。

  「母親,您極少出來用膳,快嘗嘗他這兒做的一道特色菜,剔縷雞,您嘗嘗。對了,待會兒再嘗嘗他這兒的水引蝴蝶面,可是很不錯呢!」靜依一邊兒幫著顧氏夾菜,一邊兒說道。

  顧氏笑道:「好了,你也快吃吧。」說著,看到元熙又親手給靜依剝了幾隻蝦子,輕問道:「還要不要再剝幾隻?」

  靜依搖了搖頭,「夠了,你自己吃吧。」

  元熙笑著看她吃了一隻,便轉了身到一旁小二備好的茶水裡淨了手,去了味兒。

  「用完午膳,咱們先送岳母回府,你是回王府小憩,還是在平南候府小憩?」

  「可以嗎?」靜依的眼神一亮,問道。

  「自然可以。你也有幾日沒去候府看看了。現在既然你說了祖父的身體不適,自然是要回去轉轉的。」

  「可是我們還沒有準備給祖父帶的補品呢。」

  「我已經命人備好了。用完膳,我便陪你一起去就成了。」

  「好!」靜依低頭靜靜地吃著,不再說話。

  而顧氏看到二人間的這種互動,也是甚感欣慰,也笑著慢慢用起了膳。

  路上顧氏和靜依一起坐著馬車,元熙則是騎馬前行。

  「依依,待會兒到了家,你還要不要將那彭家二小姐的事兒說與你二嫂聽?」顧氏有些擔憂道。

  「算了吧!二嫂若是聽了,也只是徒惹傷懷罷了!經今日這事情這麼一鬧,想來,那彭侍郎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他那寶貝女兒有沒有那攀上皇室的命?到底有沒有資格去參加宮宴?」

  「你的意思是說,那彭巧兒?」

  「這還用說,定是皇上有意在幾位大人府上挑選幾位側妃配與賢王或者是元熙,不過元熙自是不肯的,這一點,皇上也清楚,所以他定是說的較為隱晦,不知怎的,竟是被那彭巧兒知道了,便自以為是了!還真以為自己成為親王側妃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真是蠢!這樣一鬧,她的名聲都傳了出去,那彭侍郎總是得好好想想,還能不能將這個女兒抬為嫡女了!」

  「哼!到底是庶出的,自小由姨娘教導著,本就不對!哪家的小姐不是由府上的主母親自教導?這彭大人倒是有意思,偏寵妾室,竟是到了如此厲害的地步!這下可好了。彭家二小姐性格囂張跋扈的消息不出三天,定然就會傳的滿天飛!你瞧著吧,這個事情還不算完呢,彭侍郎定然會想了法子來找你二嫂的。」

  「這件事,待我今日走後,你還是再與二嫂說吧。您最好是跟她挑明了,她是蘇家的兒媳婦,不能總是由著她的父親來。二哥現在的品階雖然不高,可如今也算是這一撥勳貴裡面做的不錯的了!千萬不能因為她娘家之事,拖累了二哥。」

  「你放心吧。我的話,她還是聽的。回頭,我再好好與她說說。」

  這日,靜依和元熙二人直到在平南候府用過了晚膳,才肯回去了。

  果然次日皇上下旨,凡是京中二品大員的嫡女均須於次日進宮參加宮宴,皇上的旨意一出,眾人便明白了,這皇上是想著為幾位親王挑選側妃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為哪位親王挑選的?又或者是每位親王都有可能?

  晚上,元熙看著靜依正在鏡前梳妝,那如墨般的長髮,肆意地披散在背上,「依依,彭侍郎那邊,我已經命人暗示過了。」

  「哦?你如何暗示的?」

  「還能如何?他的嫡女進了平南候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聽說他又在打著將那彭巧兒送入晉王府的主意,還真是以為自己是哪根兒蔥呢!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德性!」元熙的語氣有些輕蔑。

  靜依輕笑了兩聲,「怎麼?那彭侍郎現在還不知道那彭巧兒的光榮事跡?」

  「原本是不知道的!不過現在知道了。聽說,已經是絕了要將那小妾抬為平妻的念頭了!再加上我派人在暗中施壓,那彭巧兒已經被他給禁足了。別說是宮宴了,估計沒有個把月是出不了府了。」

  「我是不是又給惹麻煩了!他到底也是工部侍郎的女兒,也是我一時太衝動了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元熙見靜依的語氣中帶了自責,連忙上前輕哄道:「哪裡的事?不是你的錯!那個彭巧兒也的確是太過囂張了些!連我的女人她也敢招惹!如此一來倒是不錯!至少讓彭侍郎明白一個道理!本王的主意,不是誰都能打的!」

  「元熙,明日的宮宴,我看定不尋常。你也要多加防範。」

  「放心吧。沒事的。今早皇上下了旨意,正式冊封晴天為苗疆的下一任繼承人了。明晚的宮宴一來是為了給晴天慶賀,二來,也算是要給晴天送行了。」

  「他們要回苗疆了嗎?」

  元熙點了點頭,「是呀,要回苗疆了呢。只是不知道這個麗香公主會不會讓晴天走的那麼順利?」

  「放心吧。若是下毒用盅,她還是及不上晴天的。」

  次日傍晚,華燈初上,宮內已是熱鬧紛紛,崇文殿內,達官貴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好不熱鬧!

  因為宴席還未開始,女眷們都在偏殿內等候。

  「五皇嫂的氣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你沒事吧?」靜依一臉關切道。

  賢王妃搖了搖頭,「多謝六弟妹關心了。我沒事,只是近來,總覺得睡不安穩,像是總能聽到什麼聲音。可是又說不上來。」

  「那可請太醫瞧過了?」

  「瞧過了。太醫說許是最近太累了。可是我一細想,這回京的這些日子,也沒怎麼操勞呀?怎麼就會累著了呢?」

  「五皇嫂還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多謝六弟妹了。大皇嫂和二皇嫂都來了。」賢王妃壓低了聲音道:「她們二人今日怎麼一起來了?也太湊巧了些吧?」

  「五皇嫂沒聽說過冤家路窄嗎?」靜依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賢王妃有些忍俊不禁,不過還是強忍了。

  眾人寒暄了幾句,便有了司贊嬤嬤進來引了眾人進入正殿,剛剛安排好座位,便聽到外面內侍的一聲高唱,「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跪地高聲道。

  皇上與皇后落座後,「眾卿免禮,都坐吧。」

  麗香公主坐在李靜公主的下首,她的眼神在賢王妃的身上輕輕掃過一眼,眸子裡難掩的得意,正好落入了賢妃下首的靜依的眼中。靜依略一皺眉,心頭再次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酒過一巡,麗香公主起身舉杯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臣女代表遠在苗疆的父王敬陛下一杯,願陛下身體康健,福如東海!」

  「呵呵,麗香公主倒是學會了中原人敬酒的這一套,不錯!好,朕乾了!」皇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麗香公主自然也是一飲而盡,「皇帝陛下,今天既是宮宴,而且也是為了慶祝我大王兄成為苗疆少主,不知今晚可否由麗香作主請在場的小姐們獻藝呢?」

  麗香清脆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崇文殿內,在場的小姐們聽了,自然是個個美目含春,面色嬌羞。誰不知道今晚為苗疆王子慶功是假,為親王選側妃是真?自然是個個都希望自己能夠在御前拔得頭籌了!

  皇后笑道:「這個麗香公主倒是個急性子!也好,不知麗香公主想著先請哪位小姐先表演呢?」

  麗香故作思索狀,將在場的人們全都看了一遍,「娘娘,在場的小姐們自是個個才藝雙絕,只是畢竟是在御前,臣女擔心她們也難免會緊張,不如請幾位王妃或者是夫人中的一位先表演一段,也好讓她們放鬆下來。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皇后似是面露為難之色,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一旁的皇上,「皇上以為呢?」

  皇上笑笑,「若說只是開個場倒也無不可。這樣吧,還是朕來欽點!平王妃!」

  靜依正想著這麗香公主又在打什麼主意,冷不丁被皇上給點了名,急忙起身道:「兒臣在!」

  「今日就由你先來開個場吧!也算是給幾位小姐們壯個膽兒!這次你可是不能再推卻了!」皇上笑道。

  靜依微愣,表演?她哪裡準備過什麼?再說了,自己只是愛聽琴,並不怎麼精通琴藝,若是彈琴,豈不是會貽笑大方了!可是不彈琴,還能做什麼?跳舞?貌似她也不會吧?

  靜依還正想著,便聽到一旁的麗香公主道:「其實麗香自進京之初便久聞平王妃的大名了!平王妃幼時便是才名遠播了!麗香一直是佩服不已!其實這段時間,麗香一直在研究你們中原的一些文化,這一看才發現你們中原的文化太難也太深了些!總是會遇到許多不懂的地方!今日既然皇上點到了平王妃。那就先請平王妃為麗香解惑如何?」

  靜依的神色自然,「不知麗香公主想請教什麼問題?」

  「我看你們中原特別講究什麼五行八卦,我倒是很好奇,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似乎很神奇,不過又很玄乎!真的有那麼厲害?」

  「五行八卦分為陰陽五行和八卦理論。五行具體是指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八卦,是陰陽、五行的延續,也或將萬物分作為八卦。八卦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和兌。八卦通常運用在方位、測卦、風水等。不過,我也只是對這些略有瞭解,並不精通,若是麗香公主想學,還是要請高人教授才是!」

  麗香公主的臉上露出崇拜之色,「平王妃好厲害!我都記不住這些呢?」

  靜依淡淡一笑,「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剛才所說的,不過只是皮毛,公主若是想要研究,還是另請高師才行。」

  麗香公主似是沒有聽出裡面的諷刺之意,笑道:「我還聽說你們中原講求五行色!我倒是想聽聽平王妃對於這五行色的認識如何?不知平王妃以為如何?」

  「既然公主想聽,那我便告訴你就是。王爺,既然皇上欽點了妾身,那就請王爺也配合一下吧。」

  「好!」元熙起身至大殿中央,笑道:「說吧,要本王如何配合?」

  「王爺可還記得昨日妾身哼唱的那個曲調?就請王爺撫琴助妾身一臂之力吧!」

  「沒問題!」元熙笑著轉了身,合人將古琴取了來,備了香案,自己坐於琴前,看到靜依衝他點了點頭,元熙面上含笑,手臂輕抬,如玉般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滑過,只聽那如流水一般的清脆聲,便飄揚在了整個大殿之上!

  靜依則是一旁坐了,手上拿了一根象牙筷子,面前擺了一套青花瓷的茶杯,隨著琴聲的響起,靜依的手腕也是輕抬,輕輕地用手中的象牙筷子敲打著前面的瓷器。

  一時間,一曲婉轉悠揚的曲子便開始迴盪在了大殿上。偶爾還似是有清脆的鈴聲傳來,眾人如同是置身於青翠郁蔥之間,偶爾還能聽到牧童拴在了牛脖子上的鈴鐺一般!如癡如醉,宛若是在眾人眼前展開了一幅精美的山水畫,又似是鋪就了一幅田園風光!溫馨清水,綿遠幽長!

  眾人大多數都在感歎平時默默無聞的平王竟然還精於琴技!而且居然應平王妃之請當殿撫曲!最讓一些年輕的勳貴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只是聽到了平王妃哼唱幾遍,就能將整支曲子彈奏出來!而且平王妃看似是在隨意地敲打著那青瓷,可是誰都聽的出來,她每敲打一下,都是正好停在了節奏的點子上!二人配合的當真是天衣無縫,默契非常!

  元熙一邊彈奏,一邊笑看向靜依,而靜依也是笑看向了元熙,想到皇上是點名要自己表演,若只是這樣,怕是糊弄不過去,弄不好,還會被那幾個人找機會作賤自己一回!

  眾人還沉浸在元熙旋律優美的曲子中,甚至有人還在打聽這是什麼曲子,為何從未聽說過!就連皇上也是微微點頭,明顯也是對於這樣一首婉轉的曲子,頗為欣賞!

  麗香公主的聲音突然響起,「這應該算是平王在表演吧!王妃以為呢?」

  原本是一陣悠揚的旋律,麗香的聲音一出來,便有些突兀了!

  元熙的眉頭微皺,卻見靜依的笑容婉轉清麗,不由心頭一動,接著,便聽到了一陣宛若天籟一般的聲音迴響在了大殿之上!

  「藍正好/青花含煙/相思如染/情如線/情如線/冰心歎/玉壺淺斟/楊柳岸/川波東流/入海天/入海天/黃正好/圓月繾綣/朦朧香檀/玲瓏眼/玲瓏眼/君不見/迷沙依然/唱陽關/浮沉無邊/雁兒還/雁兒還/白正好/總在雲端/放鶴西山/快活仙/快活仙/聲聲慢/琵琶遙寄採蓮船/伴鍾飛雪/過江南/過江南/黑正好/閒愁似醉/小樓伊人/畫蛾眉/凝眸處/鬢舒鬢卷/柔若水/夢裡夢外/春不寐/春不寐/紅正好/牡丹開遍/旭日昇空/照大千/舞蹁躚/風華絕代/火之焰/一笑傾城/傾國歡」

  一曲畢,大殿之上,寂靜無聲!就連元熙也是一臉呆怔地看著靜依,他從未聽到過她唱歌,想不到她竟是還有著這樣的一幅好嗓子!剛才的那一曲,當真是宛如天人一般!

  許久,皇上才擊掌,道:「好!好!好!」

  皇上一叫好,底下的眾人都醒過了神來,齊齊拍掌道:「天籟之音!天籟之音哪!」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哪!」皇上大笑道:「朕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特別清麗,又如此婉轉之音!平王妃,好!果然是才藝雙絕,不愧為京城第一才女!如今,便是可以稱為我大淵第一王妃了!果然是妙!妙呀!」

  皇上這話一出來,其它的幾位王妃就不高興了。賢王妃還稍微好一些,可是明王妃卻是明顯的不服氣了!麗香公主的臉色也是極為難看!可是皇上的話,哪個敢上前反駁?

  「來人!賞!重重地賞!」皇上大笑道。

  「是!」一旁的杜海可是許久沒有見到皇上這樣高興了,自然也是跟著樂。忙吩咐了人去拿賞賜的東西。

  突然,晉王妃突然猛吐了一口血,隨即,便暈厥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是讓眾人都驚呆了!

  元熙則是大喊了一聲,「御醫!快傳御醫!」

  皇上面色整肅,巍然不動,可是那眸子間的怒火,卻是騙不了人的!

  靜依火速上前為晉王妃把了脈,面色凝重,急道:「快傳太醫!快,晉王妃中毒了!」隨即自懷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放入了晉王妃的口中,「快,水!」

  眾人也不再言語,看著靜依喂晉王妃服下了一顆藥丸,眾人將晉王妃抬至偏殿,此時,御醫也到了!

  皇上的眸色凝重深沉!「中毒?好端端地如何會中毒?我皇家宮宴成了什麼?簡直是放肆!」

  眾人當即跪下,只見這崇文殿內,頓時跪滿了人,人人低了頭,不敢窺探天顏,甚至是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出了!

  終於,御醫自偏殿中走了出來,跪道:「啟稟皇上,晉王妃並非中毒!」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第三十五章 引蛇出洞!

  御醫的話音一落,眾人嘩然!眾人皆知這平王妃是大淵第一神醫的高徒,如今竟是誤診了不成?

  那御醫又接著道:「啟稟皇上,晉王妃是被人施了盅!如今是盅毒發作了。剛才幸虧是平王妃緊急之時,給晉王妃服下了一粒香雪丹,否則,怕是晉王妃此時早已是歸天了!」

  「什麼?」德妃和晉王等人聽的仔細,已是目瞪口呆!

  楊夫人在偏殿守著,德妃驚道:「怎麼會這樣?好端端地怎麼會中盅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御醫,你快些說清楚了!」

  「啟稟娘娘,這晉王妃身上確是中了盅,只不過,微臣不擅於診治盅毒。這天下最擅長此物地,當屬苗疆了!」

  戴有半張金色面具的晴天大步邁出道:「皇上,請允許微臣為晉王妃診治。」

  「准!」

  「是!」晴天大步進入偏殿,德妃和晉王也一起跟了進去。而麗香公主則是眼神有些疑惑,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剛才催動體內的母盅,賢王賢沒有事,可是晉王妃卻是毒發了呢?

  皇上環視了下面一眼,「待晉王妃的危險未能解除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崇文殿!」

  「是!」

  皇后也是有些不明白了,怎麼毒發的為是晉王妃呢?「皇上,臣妾也去看看。也許能幫上什麼忙。」

  皇上衝她沖點了點頭,皇后和賢妃等人也一起去了偏殿。

  而已經被抬為蘇嬪的蘇靜微,則是一臉漠然地看了偏殿一眼,經過上次靜心院的事,她倒是清醒了不少!與德妃走的已是不再如往常那般近了。她心裡清楚,現在皇后和德妃鬥法已經是到了如火如塗的階段,自己若是湊上前去,根本就是去當炮灰了!

  靜依一臉擔憂地問道:「大王子,如何了?」

  晴天診完脈,便命御醫取了銀針過來,在晉王妃的肩膀上和手臂上紮了不少的銀針,最後又用一把小銀刀,輕輕地劃開了晉王妃左手的食指,不一會兒,眾目睽睽之下,便見一條約有半一寸來長,卻是細如那蓮花的花蕊一般的蟲子自那劃破口的指尖中爬出。

  那蟲子剛一爬出來,晴天便直接用一個小瓶子裝了,封好了蓋子,然後,又命人將晉王妃的手指包好了,才道:「晉王妃已經沒事了。只不過,剛才失了一些血,要好好地調養幾日。」

  話落,雙眼便直直地看向了靜依。

  大殿上,幾名御醫和御林軍統領正在一一勘查這些器皿、食物。最終一無所獲。

  皇上有些陰沉的臉上,不難看出,已是開始醞釀著一場極大的風暴!殿內的眾人,幾乎是人人開始自危,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會下些什麼要人腦袋的命令!

  晴天等人出了偏殿,「啟稟皇上,晉王妃體內的盅蟲已除,現在已無大礙!再細加調養,便可無事。」

  「阿木答,你倒是告訴朕,為何晉王妃會中了你們苗疆的盅毒?」皇上的聲音冷冽異常。

  而被稱作阿木答的晴天,則是態度恭敬道:「啟稟皇上,微臣也是不明白!而且,微臣剛才發現,不止是晉王妃中了盅毒,而且連平王妃也是只了盅毒,只不過現在她體內的盅蟲,尚未被人催動,所以才毫無症狀!」

  「什麼?」

  「不可能!」

  這兩個聲音,前面的那句來自平王,後面的那句,則是來自明王妃!

  這兩個聲音同時出來,當下,殿內眾人的眼光便都關注到了明王妃的身上!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明王,也是一臉陰鬱地看向了她!這個女人,除了會壞事,還會做什麼?

  皇后的眼神微閃,不過卻是沒有吭聲,現在這個時候,她說話,並不合適!

  倒是晴天問道:「不知明王妃為何會說不可能?」

  明王妃先是一驚,隨即眼神有些慌亂,面色也有些發白了!「沒有。我的意思是,平王妃擅長醫術,自己怎麼可能會中盅?」

  這話一說出來,別說是晴天和御醫,就連一旁的顧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明王妃這話是何意?難不成,凡是會醫的,都不會得病了?會醫的,也都不會被人暗算了?那天下人豈不是人人都去學醫了?」

  顧氏的話有些尖刻了,可是說的卻是這麼個理兒。

  一旁的御醫道:「回皇上,剛才微臣也給平王妃請了脈,的確是中了盅!」這御醫一開口,大殿內頓時便炸開了鍋了!這是怎麼回事?好好地一場宮宴,這怎麼就先後有兩名王妃中了盅?而且聽這話說的,似乎還很嚴重!

  皇上皺眉道:「明王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否知道內情?」

  明王妃嚇得身子一顫,連忙跪了,「父皇英明!兒臣怎會知情?兒臣一不懂醫術,二不懂盅毒,哪裡會知道這些?兒臣剛才只是一時失言。以為六弟妹一身絕好的醫術,自己對於這些毒物定然也是頗有研究,怎麼也會中了盅毒?」

  「明王妃此話差矣!醫術與盅毒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就像你們中原的大夫醫者,會醫病,卻是不會解盅一樣!而我們苗疆的養盅之人,也不是人人都會看病。」

  德妃輕聲道:「大王子,您剛才說平王妃也中了盅?那您剛才為何不為她解盅呢?」

  晴天稍作猶豫,抬眼看了皇上一眼,終於開口道:「啟稟皇上,平王妃中的盅較為麻煩。不是一時半會兒便可以驅除的。微臣需要準備一些引子,才能將平王妃體內的盅蟲給引出來,再者,平王妃體內的盅蟲,應是這兩日才被人下的。幸好今日微臣看出來了,否則,不出三日,怕是神仙也無能為力了!」

  元熙聽了頓時身形便是一僵,向後退了半步,「那依依呢?現在如何了?」

  「平王妃現在無事,微臣剛才已經為她把過脈了!不過,要盡快將她體內的盅蟲給引出來才是!」

  「需要什麼東西?還請大王子直言!便是上天入地,我也一定會她尋來!」元熙一臉的急切。

  晴天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這傢伙裝的還挺像!真是腹黑的千年狐狸!也不知依依看上他哪一點了!難不成就是看上他這黑心黑肺,狡詐如狐了?

  晴天輕咳了一聲,「上天入地倒是不用。在下這裡倒是有備了一些,待在下回到館驛後,找找再說。若是沒有,再另想辦法就是。只不過,還需要向陛下討一樣東西。」

  「何物?」皇上沉聲道。

  「回皇上,微臣需要向皇上討一支天山雪蓮、上好的紫山參還有百年的何首烏。因為若要解掉這平王妃體內的盅毒,會讓平王妃大耗元氣,這些東西,都是要用來給平王妃補身的,否則,只怕是平王妃體內的盅能逼出來,她的身子也是撐不過去的。」

  「准了!」皇上一抬手,「杜海,火速將東西給平王備好,讓他們直接帶回平王府!」

  「是!」

  「皇上且慢!」秦相突然出聲阻止道:「皇上,這兩位王妃同時中了盅,這苗疆之人的嫌疑最大!還請皇上三思。」

  晴天突然冷笑一聲道:「秦相這是何意?以為這盅是本王子下的不成?哼!若真是我下的,現在兩位王妃早已斃命!再者說了,若是我下的,我又為何救下她們二人?何不任其自生自滅?」

  平南候蘇偉道:「皇上,這大王子言之有理,這大王子也沒有謀害兩位王妃的理由呀!」

  「平南候,那其中一人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還幫著這嫌疑之人說話?」工部侍郎彭大人道。

  元熙此時拱手道:「父皇,兒臣相信這大王子!他不會害依依的。正如他自己所說,若真是他要下盅暗害兩位王妃,怕是現在,她們二人早已沒了活命的機會了!父皇,依依的生死,還在大王子的手上,還請皇上明查!」

  「阿木答,朕信你是無辜的!可是這京中精通盅術之人,只有你們苗疆人!此事,你務必要查個清楚,給朕一個交待!也給晉王妃和平王妃一個交待!否則,朕怕你們這些人,暫時是要留在京城了!」

  「是!皇上便是不提,微臣也是要將此事查清的。若是真是我苗疆之人做下的,微臣也定不姑息,將之綁了交由皇上發落!只是,我苗人的確是精通盅術,可是這會盅術之人,卻不一定都是我苗人!此事還請皇上下旨有京中的官員配合微臣,一同徹查!」

  皇上想了想,這阿木答說的的確是有幾分道理!若是漢人學會了盅術也是說不定的!「楊海朋,此事就交由你來處理。全力配合大王子,盡快查出這幕後黑手!」

  「是!」

  「父皇,請容兒臣帶依依先行告退。還有,還要請大王子,也一同回平王府,為依依解盅。」

  「嗯,如此,便交給你了,阿木答。」

  眾人起身回府,元熙似乎是為了刻意在眾人面前驗證他寵妻的傳言,竟然是起身到了偏殿將靜依攔腰抱起,到大殿給皇上和皇后等人行了禮,便再次她抱著出了崇文殿,一路上引得眾人側目,都想著這王爺是怎麼了?平王妃又怎麼了?而靜依則是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岳正陽和楊海朋以保護王爺王妃,順便查詢案情為由,一路跟著,也去了平王府。

  上了馬車,靜依連忙到一旁坐了,「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如此地招搖過市?你就不怕皇上惱了,尋個理由將我給斬殺了?」

  「他不會的!即便是殺我,他也不會殺你的!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從心底裡喜歡你這個兒媳婦,雖然不怎麼喜歡我這個兒子,可是至少咱們平王府有一個人能得了他的青眼,也便成了!」

  元熙略帶些自嘲的話,讓靜依很不喜。「得了,咱們還是先回府解決正事兒吧!」

  文華院內,所有的下人全部被遣了出去,只餘甦醒的侍衛隊守著,還有司畫、司語在院內伺候著。元熙下令,命初一開始徹查府上是否有可疑之人。於是平王府內人人自危。

  「晴天,皇上命人送來的這些藥材可都能用?」

  晴天點點頭,「我擔心只向皇上要紫參一種,會引起麗香的懷疑,所以便刻意多要了幾種藥材,如此一來,他們也猜不准咱們要幹什麼了!」

  靜依輕道:「現在咱們的第一個目的便已經達到了。初一已經開始肅清外人的眼線了。以初一的行事風格,估計到天亮時,這府上便再沒有什麼礙眼的的人了。」

  晴天有些不解道:「你們怎麼確定這府上有外人的眼線的?」

  元熙淺笑道:「這府裡一大部分下人都是原來留下來的,有的是後來我與依依大婚時有人送的。當時本王剛剛大婚,不宜多事,便將他們留在了京城,如此,本王與靜依的耳根子也清淨些。現在回了京城,這些人,自是再不能留了!前幾日,依依被人劫持,便是這府上外院的一名小廝做的內應,否則,我王府的車伕,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給殺了的!」

  靜依接話道:「其實,若不是那名小廝,咱們也不可能引出那些人來,也就不可能確定李安就在京城。那日,我同母親一起去明王府,那麗香公主竟然也去了!她的動作做的雖然小心,可是我仍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神不對!再一細看她舉杯的動作,便猜出了大概,她果然是對賢王妃下了盅!」

  此時岳正陽有些不明白了,「可是為什麼當時發作的是晉王妃,而不是賢王妃呢?」

  靜依和元熙對視一眼,輕笑不語,倒是晴天笑倒,「因為晉王妃不是楊海寧,而賢王妃才是楊海寧!」

  岳正陽聽了,微皺眉,「這是什麼答案?」再一看一旁面帶感激的楊海朋,頓時便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是晴天在暗中幫著賢王妃解了盅!難怪那麗香公主在大殿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原來如此!」

  「現在咱們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第二個嘛!楊海朋,你確定要跟我們一起嗎?」

  楊海朋一臉的堅定懇切,「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確定過!李赫,你我相交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當年沒能成功的阻止妹妹嫁給賢王,可是至少父親並沒有因此而確立要站到賢王那一邊兒!這便足矣!如今我也想清楚了,父親是父親,我是我!你李赫是我楊海朋認定的人,我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是認定了你了!你休想現在把我甩開?」

  元熙輕笑道:「即便是我想甩,怕也是甩不掉的,不是嗎?你忘了,以前咱們合手做過的那些事兒,可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楊海朋聽完,笑了!雖然笑的有些不太真實,只是眉眼處彎了彎,可是仍可以自他微微上揚上的唇角看出一絲地笑意!不過轉瞬他的表情又有些古怪道:「等一下!這麼說來,表妹並沒有中盅毒了?」

  幾人齊齊一笑,「你現在才反應過來?你這腦子是什麼做的?真不明白,就你這腦子怎麼居然還能被稱為青年才俊?這是哪個瞎了眼的傢伙說的?簡直就是在污辱我們的智慧!」岳正陽瞧著楊海朋就是一痛貶!

  楊海朋正欲反駁,便被元熙擺手打斷了!

  「好了,說正事吧。」靜依打斷了二人,「現在咱們已經確定麗香公主和李安是一夥的,而現在,又確定了明王妃跟麗香公主是一夥的。現在咱們要弄清楚的是,這件事,皇后究竟有沒有攪進來。」

  元熙雙眼微瞇,「李安這個人實在是狡猾,我派了人去明王府查探,至今無果,看來,如果不是咱們一開始找錯了方向,便是他藏的實在是太深了!」

  「為什麼是明王府?你怎麼不懷疑麗香公主身邊兒?」

  「麗香公主身邊兒有晴天的人,李安這個向來是心細謹慎,應該不會冒這個險!」元熙道。

  岳正陽道:「那你跟皇上要這麼多藥材做什麼用?我是說那個紫參?」

  「你忘了咱們請晴天給大家每人做一些迷戀香了?這紫參是其中的一味藥,可是太珍貴了,而且晴天也不可能隨身帶著。」靜依轉道:「晴天哥哥,盡量多做一些吧。我擔心李安會對平南候府的下手。那樣的話,可就真的慘了!」

  「放心吧,我盡量!那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我就先回去準備配製迷戀香!」

  「好,你一路小心。千萬別被麗香的人發現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晴天看了元熙一眼,那幽深的眸子裡散發著一種極為霸氣的光茫,「小心保護依依,我可不想她再被劫走了!」

  元熙則是有些陰惻惻地笑道:「放心吧!待此間事了,我一定請皇上下旨為你賜一門婚事!好讓你也帶一名王子妃回去!」

  晴天則是對於這種善意的威脅直接無視,目光擔憂地看向了靜依,「我將迷戀香配好以前,你還是莫要出府的好。」

  靜依點點頭,「知道了!」

  晴天走後,楊海朋則是有些呆呆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和他之間怪怪的?」

  元熙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的錯覺吧?我們之間有什麼怪的?行了!還是該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做?」

  「明王妃雖然露出了破綻,可是咱們還是得想法子抓住她的把柄才行!最好是當場就抓住!」岳正陽有些恨恨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將晉王妃和表妹中盅之事都嫁禍給明王妃?這只怕是不太容易吧?再說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名中原人,而且是秦相的嫡女,這樣一個女子施盅,只怕是未必有人會信!而且,她本身也確實不會施盅,如此一來,豈不是很容易讓人看穿她是被有心人陷害的?」楊海朋不贊同道。

  元熙則是笑道:「為什麼不會有人信?咱們又沒說一定要讓明王妃自己施盅?她難道就不會買通會施盅的人嗎?」

  兩人聽著元熙這意有所指的話,再看他一臉的壞笑,而一旁的靜依早已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岳正陽看著靜依因為輕笑,肩膀微動,頭上的步搖也隨著她身體的微動而輕輕搖晃,偶爾發出幾聲清脆悅耳的叮噹聲,靜依的眸子清亮,宛若是天上的星星一般,一眨一眨的!這樣一個秀外慧中的奇女子,注定是要有一個天下的至尊來相配的吧!

  岳正陽在心底裡輕歎了一口氣,想到自己也應該快要大婚了,還是早些將自己的心思收一收,免得給大家都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

  元熙看出了岳正陽臉上幾種神色的轉換!關切、失落,最後是釋然!他明白自己的依依就像是一個閃光體,總是會不由自主地便吸引到了旁人的注意,讓人情不自禁地便喜歡上了她。對於靜依本身的優點、氣質,元熙無可奈何,雖然他無數次地想著將靜依囚禁在一個華麗的牢籠裡,讓她的一頻一笑,只有自己能看到!讓她的所有聰明才華,也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到!可是這樣的想法,也終究只能是想法!若是自己真的那樣做了,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永遠地失去了依依,再也找不回來了吧!

  楊海朋則是一個人低頭苦思著,「可是這就是要涉及到麗香公主了!大王子那裡沒有問題嗎?畢竟是要牽涉到他們苗疆之人了!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事實上,麗香公主安危無恙,才是對晴天最大的麻煩!」靜依笑道,一雙眸子清麗華美,那眸子中的流光四溢,甚至是蓋過了她頭上的玉石珠寶!

  靜依的唇角含笑,眉眼舒展,「只是麗香公主可以在京城出事,卻是不能送命!」說著,轉頭看向了元熙,「就像是元熙說的,大淵已經死了一個北梁的冰姬公主,不能出人命了!否則,於我大淵的皇室聲譽怕是不利。」

  岳正陽的臉上則是浮上了一層邪笑,「這有何難?只不過是栽髒嫁禍罷了!只要咱們計劃的好,事情做的天衣無縫,那明王妃還不是死路一條?至於麗香公主,那就更簡單了!她不過是一個小族公主,還能如何?咱們不讓她在京城送命,到了苗疆再動手就是!」

  楊海朋則是一臉的驚異!他剛才口裡所出來的要整治的兩個人可是一個是明王妃,一個苗疆王最喜愛的公主!怎麼他就說的這般地輕飄飄的!好像是在說要捏死兩隻螞蟻一樣!是自己太小心了,還是岳正陽的膽子太大了?

  元熙點點頭道:「咱們便好好計劃一番。保住麗香公主的性命,至於到了苗疆以後,那就不用咱們再費心了。」

  說完,幾個人又嘀咕了小半個時辰,岳正陽和楊海朋才出了平王府。

  元熙將二人送出府後,回到了文華院,見寢室內沒人,耳朵一動,便聽到了自偏間兒傳來的水聲。顯然,靜依在沐浴!

  元熙一挑眉,那眼角處便似含春,唇畔也像是貪吃的貓聞到了魚腥味兒一樣,微微地翹起,剛走至門口,便被司語給攔了,「王爺,王妃交待了,您要是敢進浴室,她就搬去東廂去睡,而且是要睡一個月。」

  元熙聽了,臉瞬間便黑了!他於靜依無可奈何,只好拿著司語撒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讓本王進去?你們不知道在裡面伺候嗎?怎麼能讓王妃一個人在裡面沐浴?」

  王爺的那一眼,差點兒沒把司語的小心肝兒給瞪出來,嚇的吞了口唾沫,可是沒辦法,還是硬著頭皮道:「回王爺,王妃說了,裡面有司畫一個人就成了!而且,她說即便是沒有伺候,也不敢勞動您大駕!還有,王妃說了,她中了盅,無法侍寢,請您到外書房去睡!」

  元熙只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突了突!事實上,一旁的司語說完,是嚇的心裡真有些突突了!旁人不知道,她們這些自暗閣中出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王爺看著溫文爾雅,那也只是對王妃!除了王妃,怕是他對誰都不會有個好脾性兒了!要真是惹惱了王爺,怕是他一招,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她現在可是心裡發毛,萬一王爺真的對她出手可怎麼辦?她可不懷疑王爺會直接對她痛下殺手!因為她誤了王爺的事兒了!而且還是大事兒!

  浴室內的靜依自然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她唇角含笑,目光輕柔,真以為我就是隻兔子好拿捏嗎?不給你來點兒厲害的!你還真以為我好欺負呢!

  靜依心情極好地慢慢地沐浴完了,便穿了寬鬆的袍子,出了浴室。

  靜依一出來便看到司語仍是在門口守著,只是額上一層汗漬,再細看,發現她的前額的劉海兒,竟是全都濕了,緊緊地貼在了額前,怎麼看,怎麼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靜依一撫額,有些無奈道:「你就不能有點兒骨氣?這麼怕他做什麼?你是我的丫環,自然是應該聽我的!」

  司語乾笑了兩聲道:「殿下說的對!奴婢是伺候殿下的,自然是應該聽您的!王爺就是拿刀架在奴婢的脖子上,殺了奴婢,奴婢也是不敢違抗您的命令的!」

  靜依一聽,目光頓時便柔和了許多!「你能這樣想便好!」靜依想想自己身邊的人雖然不少,可是每當自己和元熙發生了衝突,個個兒都是向著他的!不,應該說個個兒都是懼於他的淫威,不敢不偏向他的!可是這個司語卻是不同!不錯!看來,自己這次挑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真正忠心的,她的心情著實不錯!

  靜依又誇了司語兩句,打了個哈欠,逕直朝著自己的寢室走去了。

  可是洋洋自得的靜依不知道,這司語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只要王爺殺不死奴婢,奴婢就只能是順著王爺的意思了。

  靜依一臉怡然自得地進了寢室,剛進寢室,便覺得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嚇得她本能地便將胳膊纏上了來了人的脖頸上!事實上,對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還有那身上傳來的淡淡地梅花香味兒,讓她早已是卸下了防備,只是被他這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我如今中了盅,怎麼可能再與你同床共枕?快放我下來,你快去外書房睡吧!」

  元熙卻是壞笑道:「娘子,你又不是真的中了盅,再說了便是真的又如何?為夫不怕!」說著,便已經是到了床邊兒,元熙將靜依輕輕地放在了床上,靜依剛要伸手去扯床上的薄被,便被元熙給攔了!

  元熙一個伏身,便壓在了靜依的身上,邪笑道:「娘子,你很冷麼?」

  靜依翻了個白眼!冷?誰家三伏天會說冷?「我不冷!我很熱,你快下去!」

  誰料元熙聽了,竟是呵呵一笑,「原本娘子很熱呀!為夫也很熱呢!不如,咱們彼此幫忙,消消火吧!」

  靜依聽著這明顯讓人生出歧義的話,恨不得踢他兩腳,可惜自己現在身上壓著一隻色狼,別說是踢他了,就是想著撓他一下都費勁!

  靜依的臉色玫紅,像極了那六月的紅色月季,看的元熙是心癢癢的,心裡如同是有小兔亂撞一般,真不明白,成婚這麼長時間了,自己對依依竟然仍是如同剛剛成婚時那般,怎麼看都看不夠!

  元熙輕輕貼了上來,靜依有連忙用手擋了他的嘴道:「你還留在這裡過夜?不擔心府中會有人走露出消息?還有,萬一這事兒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咱們就要倒大霉了!」

  元熙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到唇前親了一口,笑道:「不怕!這文華院裡裡外外都是咱們的人。誰會洩露出一個字?再說了,你中了盅又如何?不知道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是裝的!而知道的人,怎麼遮掩,他們也是知道的!」

  靜依還欲再說,便被元熙的嘴給堵了個嚴嚴實實,靜依只能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聲,而元熙此時早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大手,直接自衣內探入,直接就攀上了那團溫柔美好!

  胸前突然一緊,靜依忍不住呻吟一聲,身子跟著便是一陣輕顫!元熙的面上輕笑著,吻向了她的脖頸,沒有啃咬,沒有吸吮,只是輕輕地吻著,不落一絲痕跡地輕吻著!

  靜依只覺得被吻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癢癢的,身子不由得便是有些扭動,這一動,便將元熙的獸慾徹底給激起了!

  靜依覺得胸前一涼,睜眼一瞧,自己早已是不著寸縷!不由得有些羞怯地不敢再正眼瞧向元熙,微微閉了眼,臉色微紅,「你,蠟燭!」

  靜依的意思簡單明白,就是要讓元熙將燈燭給熄了!可是元熙哪裡肯放過眼前的美景?燭火搖曳!將原本就羞的通紅的靜依的通體更映得美輪美奐!

  元熙貪戀地自她的眉眼處一寸一寸地向下移動著視線,靜依雖是閉著眼,可是仍能感受到元熙那如火的視線,不由得心裡更是緊張羞怯,身體也因此更是蒙上了一層淡淡地粉色!再加上一旁的燭火映襯,使她整個人的身上像是籠上了一層金粉色的柔光一般!讓人只一眼,便欲罷不能!

  元熙從頭到腳細細地看了一遍,不放過一寸肌膚!直看得靜依實在是羞愧不已,忍不住動了動身體,想要將整個人綣縮起來!

  「別動!乖,讓我看看,好好看看!這是我的妻子!我李赫此生何其有幸,能娶你為妻!依依!」說著,元熙的大手輕撫上了她的腰間,慢慢地揉搓著,頭也是低了下來,直接吻上了她的胸前,靜依忍不住再次輕吟出聲,「啊!元熙!」

  元熙不語,只是在她的身上輕吻著,讓靜依感受到他火熱的身體。

  一室風光旖旎,一夜無眠!

  日上三竿,靜依才悠悠轉醒,「什麼時辰了?」

  剛掀簾進來的司畫進來了,笑道:「回王妃,現在是巳時了。王爺在前院兒和初一練劍呢!」

  靜依看了司畫一眼,眼睛一瞇,「司語呢?」

  司畫聽了,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些發涼,訕笑道:「司語說怕您責怪她,所以不敢近前侍候了。」

  「哼!還以為終於是找到了一個和我貼心的,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罷了。你幫我把衣服找好吧。」

  「是!屬下服侍您梳洗。」

  「不用了。我餓了,備早膳!」靜依頓了一下道:「還是備午膳吧!」

  「是!」

  靜依剛剛淨了臉,坐到了妝台前,元熙便掀了簾子進來了。「起來了?我估摸著這會兒你也該醒了!」

  靜依一歪頭,看見他一身清爽,只是頭髮上似是還有水滴掛著,想來是剛沐浴完,換了衣裳。靜依沒好氣道:「你回來做什麼?」

  元熙輕輕一笑,上前拿了梳子開始給靜依輕輕地梳著發,「我算好了你現在起身,自然是來服侍娘子梳頭的。」

  「油嘴滑舌!」

  「怎麼?娘子不滿意為夫的手藝?」

  靜依撇嘴道:「你欺負我!不止如此,你還聯合府上的下人們一起欺負我!你就是個黑心黑肺的黑狐狸!」

  元熙眉眼間全是笑意,手上的動作輕柔,似是擔心稍稍一重,便會傷了她的秀髮,「依依,即便我是一隻狐狸,我也絕不會算計你!」

  「哼!你敢說昨晚上你沒有算計我?」

  「那不一樣!那是咱們夫妻間的情趣!怎能相提並論?」

  靜依一聽,臉便是一紅,嗔怪道:「什麼話你也敢說!司畫還在這兒呢!」

  說完,便見司畫笑著低了頭,「屬下命人去備午膳,要備在文華院嗎?」

  「備在花廳吧!那裡四方透風,適合用膳。」元熙輕道。

  「是!」

  元熙給靜依梳了一個簡單的隨雲髻,插了一隻玉釵,一隻藍白相間的花鈿,又配上了一支赤金珍珠步搖,幫她整理好了裙衫,便將嘴湊到了她的耳邊道:「娘子,現在能走嗎?」

  靜依臉一紅,輕捶了他一下,「沒個正形兒!」

  元熙哈哈一笑,便再度將靜依攔腰抱起,大步出了文華院,直奔花廳。靜依倒是也不見羞澀,不見掙扎,她不是古人,所以不用刻意地扮羞澀,講體統!這是她自己家,她與自己的夫君想如何便如何?干旁人何事?

  就這樣被元熙抱進了花廳,靜依感覺到二人似乎是又回到了自由自在的封城!那裡無人管束於她,無人時時想要謀害她!這樣一想,便更覺得封城的好了!

  「怎麼了?又想何嬤嬤她們了?」

  「嗯,待這件事情一了,晴天哥哥便能回苗疆了,咱們是不是也就可以回封城了?」

  「應該是吧!」元熙給靜依夾了一口青菜。

  靜依看了他一眼,「你昨日為何要設計楊世子?你擔心他對你的心思不純?」

  元熙一挑眉,「我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你!你說的不錯!我便是故意讓他知道他自己的親妹妹被人惦記上了!也讓他知道,他的妹夫,怕是不能護得楊海寧周全的!如此,他才會更加地依附於我!」

  「你就這麼肯定,他會將精力放在你這邊?你就不怕他反倒是向賢王示好?提醒賢王?」

  元熙搖搖頭,「你不瞭解楊海朋,也不瞭解英國公!英國公府上的大事,都是由英國公作主!事實上,這幾年,英國公對於嫁入皇室的楊海寧似乎是並沒有多少的關注!換句話說,他並沒有因為女兒攀上了賢王,他在朝中的勢力就偏向於賢王!也正因此,而更加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這個我倒是明白,就像是父親,並沒有我嫁於你,而在朝堂上替你說話,所以,才更得了皇上的信賴!」

  「不錯!英國公世代忠良,個個是文武雙全!到這一代的楊海朋又是如此!他的確是有文可治國,武可安邦之才!只是比之岳正陽,似乎是差了那麼一截!楊海朋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是對岳正陽很客氣的。」

  靜依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碟子裡的菜,稍稍皺了下眉頭,「我不喜歡吃這個!太膩!」

  「乖,你不吃些肉怎麼成?你呀,其它的什麼都好,就是太偏食!來,嘗嘗吧,我特意命人提前醃製過的,去了腥味兒的。快嘗嘗,再說了,這不是豬肉,是牛肉,本身的味道也沒有多重!」

  靜依有些不太高興地夾了一小塊兒,勉強吃了,只是眉頭仍是有些不悅,「再不吃了!只吃一塊兒!」

  「也好。一塊兒就一塊兒。日子長著呢,慢慢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偏食的毛病!」

  靜依卻是問道:「你還沒說,怎麼就確定楊海朋會對你誠心不變?是因為你二人多年的交情?」

  元熙稍一思索,「一方面是吧!另一方面,楊海朋對於我的暗中勢力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我相信,這幾年他也沒閒著,肯定在四處打探賢王的勢力究竟如何?人品如何?能力又如何?想來,經過這近三年的觀察下來,他對賢王已是不抱多大的希望了!所以,才會更加確定了要與我站在同一陣線上!」

  「這倒是說的過去!」靜依點了點頭。

  「快些吃吧。上午岳父和岳母便派了人來問過幾次了。我推說你現在正在休養,正在等著大王子的解藥。我想,他們後晌也許是忍不住親自過來看你的。」

  「都怪你!不然我哪會起的這麼晚!」

  元熙討好道:「是!都怪我,我今晚一定不會再這麼沒有節制了!」

  靜依白了他一眼,「你今晚去睡書房!」

  元熙涎著臉,有些諂媚地笑道:「依依最疼我了!你真的捨得讓我一個人在書房裡受苦?」

  靜依心中翻了個白眼兒!這是什麼話?睡書房就是受苦了?

  靜依不打算再與他討論這個了,轉而道:「晉王妃現在沒事了吧?」

  「嗯,算她倒霉!誰讓她楊倩兒的家人?再說了,總不能只有你一個人出事,那樣顯得太突兀!也不像現在這樣能引起皇上的重視和震怒!如今這一折騰,怕是明王妃和麗香自己就先弄了糊塗!至少,她們是眼睜睜地看著晉王妃的體內確實是引出了盅蟲!想來,現在她們多多少少是有些心裡打鼓了!」

  「接下來,咱們要做的,便是引蛇出洞了!」

  「依依,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經派人暗中準備了。另外,有岳正陽和楊海朋在暗中相助,你就放心吧!記得晴天的囑咐,在迷戀香沒有配出來之前,你還是不要到處亂走!」

  「如今咱們府上的駐蟲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吧?」

  「三男七女,全部都處理乾淨了!明天上午,想來,她們便會上門探病了吧?」元熙一臉壞笑道。



第三十六章 風雨前奏!

  「三男七女,全部都處理乾淨了!明天上午,想來,她們便會上門探病了吧?」元熙一臉壞笑道。

  靜依抬頭看向元熙,那一雙清亮如星辰的眸子,清晰的映射出了元熙的影子,看的元熙的心頭一顫!那種心跳加速感,再度襲來!不過,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現在依依的氣還沒消呢!這肉好吃,也不能一次吃撐了!得慢慢來!

  靜依哪知他心中所想,朱唇輕啟,「元熙,我想著,明日若是一切做的得當,也許可以找到李安的藏身之處了!」

  元熙的眸子一亮,「你是說?」說未說完,接著便是臉一沉,「不行!若是你再有這種想法,我不介意將你綁回寢室,讓你三天下不來床!」

  靜依臉一紅,瞧了外頭一眼,「你亂說什麼?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罷了!瞧你那樣子!」

  「說也不成!蘇靜依,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再打拿自己當餌的主意,你信不信我真的將你給關起來!」元熙臉上的怒氣可不似作假,他的臉色莊重,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他此刻的怒火是假的!

  就連站在門外的司畫等人似乎都是感覺到了王爺的怒氣,下意識地就想要往外挪兩步!

  靜依一愣,隨即臉上便是透著十足的委屈!兩隻眼睛裡也是霧濛濛地一片!輕輕吸了吸鼻子,一臉的指控道:「你凶我!你凶我!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人!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待我好!平日裡說的那些個話也不過就是為了騙我玩兒的!你是看我厭煩了,想著要皇上再指幾名側妃給你了!你欺負我!」

  嘴上說著,眼睛也沒閒著,那眼淚就跟那圓潤的珍珠一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元熙一看,這心可就慌了!連忙起了身,到了靜依身旁蹲下了,「依依,你別哭!你別哭呀!我不是真的要凶你!我是擔心你!上次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依依,兩次了,你已經被劫走了兩次了!雖然這一次是咱們早有準備,可是我仍然是會擔心的!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著急你!我擔心你出事,擔心你被欺負,擔心你會真的忘了我!依依,你明白嗎?」

  靜依此時還在輕輕的抽泣,只是眼淚落的沒有剛才那般快了!「真的?你不是想著要找側妃了?」

  元熙的臉一黑,「什麼話?我幾時說過要找側妃了?這都是哪個跟你說的這話?」元熙突然止了聲,眼睛瞪的老大,「我知道了!定然是那日那個彭巧兒的胡言亂語讓你信以為真了是不是?你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就去找皇上,找他再說一遍,我李赫此生唯你一妻,絕不再娶!可好?」

  靜依看他一臉的懇切,再一想他以前對自己的種種好,這心裡便沒有剛才那般地委屈了,反而是有些自責道:「你別去!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相信你!我以後不會了!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元熙一聽,便知道那日靜依果然還是將那彭巧兒的話給聽進去了幾分!元熙心裡這個怒呀!真恨不得立刻找到彭巧兒將她給千刀萬剮了!若不是她,自己的依依如何會胡思亂想?如何會像今日這般說出這種負氣的話來?

  元熙一咬牙,這個該死的彭巧兒!還有那個該死的工部侍郎,看來自己真的是對他們太心軟了!就不該再讓他安安穩穩地做這個工部侍郎!

  此時還在府中美酒佳餚,美人在懷的彭侍郎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人給惦記上了!等著他的,很快就是一連串的打擊了!

  「依依,乖,別哭了!我心裡只有你一個,真的再也裝不下旁的人了!你別再哭了,好不好?」元熙邊哄著邊拿帕子給她拭了淚。

  靜依不再哭了,兩隻眼睛紅紅的,又輕吸了吸鼻子,「元熙,我知道其實皇上有這種想法也不為過!畢竟咱們成婚這麼長時間了,你一直是沒有子嗣!而且又沒有旁的女人!元熙,你可怪我嗎?」

  「怪你什麼?怪你不想要孩子?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可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人家都說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這注意力就都會放在孩子身上,再也不願多看自家夫君一眼了!依依,我可不願意你天天抱著孩子,卻是不理我!」

  靜依聽了撲哧一笑,「你就會哄我開心!」

  元熙一扯嘴角,「我可不是哄你的!我是真的沒打算要孩子!就像現在這樣,就咱們兩個人,多好!若是有了孩子,定是會麻煩許多!而且想著上哪兒去,還得考慮著孩子行不行?習不習慣?」

  「好了,你快起來!讓下人們看見像什麼樣子?」靜依嗔了他一眼,一手便去扶他。

  元熙哪裡用她扶,不過既然美人自己送上來要扶他,他自然不會拒絕,而且還就勢往她那兒一靠,順勢在她的臉上香了一口,這才笑嘻嘻道:「真香!」

  靜依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快吃吧。你不是說後晌母親她們可能會來?」

  元熙點了點頭,又哄著靜依用了一些菜,才抱了她到後花園裡坐了一會兒,賞了一會兒花。

  元熙知道靜依愛花,所以在後花園兒的涼亭裡備了一張搖椅,就讓靜依坐在上面,他自己坐了凳子在一旁輕扶著搖椅,慢慢地晃著,沒一會兒,靜依便睡著了!

  元熙看著靜依睡熟的臉龐,手指輕輕地滑過她的臉頰,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溫柔、親和的氣息!元熙輕輕地將靜依抱起,自己也知道昨晚將她累壞了!所以才想了法子將她哄睡著,讓她好好休息。元熙動作極為輕柔,生怕會弄醒了她!甚至是在將她抱起後,走路都是極慢的!而且步子也是放地極輕,生怕有一絲響動,會將她驚醒!甚至還對著守在園子門邊兒的司畫等人使了個小心的眼色!

  這讓在遠處候著的司畫和司語二人皆是有些難以置信!她們伺候王妃多年,特別是司畫,自然知道王爺對王妃寵溺異常!可是讓她們親眼看到王爺對王妃如此細緻溫柔的呵護,還真是頭一遭!她們親眼看著,王爺用比平時要慢上一倍不止的速度慢慢行走時,便張大了嘴巴,不過卻因為王爺掃過來的凌厲的眼神而緊忙用手摀住了嘴巴,生怕會吵醒王妃!

  下午平南候府一家果然前來探視了。沒錯!一家人!上至老太爺,下至大寶兒,竟然是全都來了!每個人有臉上都寫滿了關切,當靜依醒來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滿屋子關切的眼神,入耳的第一句話竟是齊齊地一聲,「你醒了?」

  靜依頓時有些懵了!這是什麼狀況?自己不就是小憩了一覺嗎?怎麼就感覺到整個屋子裡都是緊張的氣氛?再一看顧氏和崔茜茜和彭惠,三人的眼眶都是紅紅的,靜依這才明白過來,想來是她們是擔心自己中盅之事!心裡暗暗叫糟,事實上她並沒且中盅,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能跟她們說?萬一走露了消息,豈不是用壞了大事?靜依的心情一時有些差,但更多的,是著急!是看著自己的親人為了自己流淚,而自己卻無可奈何!這種無力感讓自己感覺到很糟糕!可是一想到若是因為自己的一時情急而壞了大事,甚至有可能將他們也牽連進危險之中,靜依的頭腦便瞬間冷卻了下來!

  「母親,我沒事。大王子只是說要我好好靜養,過兩日,他配好了藥引會將我體內的盅早引出來的。你們放心吧。」

  「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竟然如此狠心,給你下盅!」顧氏邊哭邊道。

  而一旁的崔茜茜也是紅了眼眶,「依依,你沒事就好!昨晚上母親擔心的一夜沒睡。可是嚇壞了!」

  靜依只好有些不自在地笑道:「母親,我沒事,真的。大王子說有了解藥,他會盡快幫我解盅的。」

  一直沒有作聲的蘇偉道:「依依,你好好想想,最近幾日有沒有在外面吃過什麼?或者是與什麼陌生人接觸過沒有?若是沒有,那便只能是你身邊兒的人做的手腳了!」

  顧氏一聽,立刻止了哭聲,「對!一定要好好兒查查!如果真是你身邊兒的人做了手腳,一定不能原諒!這種謀害主子的下人,留不得的!依依你向來心軟,這種事情,可是心善不得!」

  「母親放心吧。昨晚上回來,元熙便派人開始徹查府上了。中午時,我聽說,已是查出了幾句有嫌疑的,都被初一給關押起來了。現在元熙似乎是正在審問呢。」

  「那就好!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這些人能害你一次,定然還會再害你第二次!」

  蘇清突然出聲道:「依依,如果在大王子沒有配出藥引以前,你體內的盅會不會被人催動?」

  靜依聞言看向了大哥,心中暗喜,看來大哥是個心細如髮的,也是個頭腦清明的!想來,他昨晚定是翻查了不少有關盅毒的書籍吧!「大哥,沒事。昨晚上大王子在我的房間裡似是放置了什麼東西,說是有這個在,只要我不出這屋子,那人便無法催動盅毒。」

  蘇清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那你就聽大王子的話,千萬別出這屋子!」

  「知道了。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靜依說著,看到自進來後一直上下打量著她看,卻沒有說話的老太爺,「讓祖父也跟著掛心了!是依依的不是了!」說著,眼圈兒便是一紅。想到祖父這麼大年紀了,還為自己擔驚受怕,這心裡便不好受!

  老太爺的眼睛也是有些濕潤了,他用手輕擦了一下,歎道:「依依呀,人人都只是看到你在人前如何的富貴,有多少人真正知道做皇家媳婦兒的不易!特別是你還一直是得到皇上的誇讚!這更是讓人眼紅妒嫉呀!以後行事,更是要小心謹慎,一來莫讓人捉了錯處,告你一狀,二來,也莫要再被人給算計了!」

  「是,孫女兒謹遵祖父教誨!」

  「好了,你的身體要緊。咱們也去外面坐坐吧,咱們總在這裡待著也是不合規矩的。」老太爺說完,便起了身,蘇偉和蘇清都跟了出去,蘇明走在最後,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輕道:「好好養著,缺什麼東西,跟你嫂嫂說,我回頭再來看你。」

  靜依笑著點了點頭,「快去吧,二哥,別讓他們等著。」

  蘇明又囑咐彭惠一定要好好照顧靜依,這才出了屋子。

  平王府,外書房。

  「王爺,可有什麼收穫?」蘇偉一臉凝重的問道。

  元熙卻是苦笑了一聲,「查到了又如何?這種事情,難道真的拿到父皇面前去說嗎?即便是說了,人家不承認,再仗著身後的勢力,在御前反咬一口,說一切都是我在使苦肉計!難保皇上不會大怒,怪罪於我!」

  蘇偉的眸子一緊,轉頭道:「清兒、明兒,你們先去外頭坐坐。」

  蘇清猶豫了一下,看了元熙一眼,明顯是有什麼話想說,可是看到父親一臉嚴肅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嚥下了!拉了蘇明出了書房!

  「王爺,您到底查出了什麼?」

  一旁的老太爺也是急問道:「王爺,你倒是說呀!到底查出什麼來了?到底是什麼人要害依依?」

  元熙歎了一口氣道:「昨日查出前院兒有一名小廝是明王府的人派來的,不過他只說派他來的是明王府的一位管事的,具體叫什麼,是做什麼的,他一概不知!而後院兒的膳房裡,也查出來有一名嬤嬤和一名丫環都說是明王府的嬤嬤派來的,同樣是說不出對方的名諱!」

  蘇偉一愣,目光有如利劍一般射向元熙,蘇偉想的可是比顧氏她們要多的多!這靜依是平南候府的女兒沒錯,可更是他平王的王妃!靜依出事,極有可能就是皇室內部人的爭鬥!而眼前的平王,也不見得就是乾淨的!

  元熙毫不畏懼的將目光與蘇偉的對上!剎那間,似是有電光火石在激烈碰撞!又似是平如鏡面的湖泊,表面無事,卻是深不見底!

  蘇偉自元熙的眸子裡看到了一股堅定、坦然!卻又帶了一分深深地自責!似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將靜依保護好!其它的,蘇偉端詳了半天也再看不出其它的!

  老太爺自然是明白蘇偉的顧慮,「王爺,您的意思是說,他們的證詞都指向了明王府,卻又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正是!這也正是讓我頭疼的地方!若是不上報,他日,若是再有這種事情,如何應對?若是上報於皇上,可是我卻拿不出什麼真憑實據,豈不是說我是在栽髒?」

  「此事,依依可知道了?」蘇偉皺眉問道。

  「知道了!今兒中午用午膳時,我便告訴她了。她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動。皇上是一國之君,日理萬機,能有心思關心她的身體,已是當萬分感恩了!哪裡還能再給父皇添麻煩?再說了,此事萬一弄不好,再被人反咬一口,反倒不妙!所以,她的意思是將這些下人們都秘密處置了就是。別再讓父皇憂心了。」

  蘇偉和老太爺對視一眼,都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像是靜依的行事風格!

  蘇偉沉思了片刻,問道:「那依王爺之見呢?」

  元熙歎了一口氣,「終究是我不能護她周全!此事原也該按著她的意思辦。可是我卻是有些不甘心的,總是要想法子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才好!今兒早上,我便得到消息,說是晉王府也在徹查此事。所以,我便想著先將這些下人都關押起來,若是等晉王府那邊兒能找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我再將這些也上報於父皇,到時端看父皇的態度和處置了!」

  蘇偉這才想起,昨晚上,晉王妃也是中了盅,而且是當場便發作了!那情形,可是嚇壞了不少人!「王爺言之有理,等等看吧。也許晉王妃那邊兒會留下什麼線索,畢竟他們是常住京城的,與你們不同。」

  「是!小婿也是如此想的。」元熙點頭道。

  老太爺雖然不說話,可也是個人精,從二人的幾句話中便明白過來了!這是想藉著晉王的手,將這事兒給捅出來呢!至於到時候有沒有證據,證據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栽髒,那可就跟平王府無關了!老太爺想到此,忍不住心裡就叫了好!這個平王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比自家的靜依更擅於籌謀!

  這樣想著,老太爺便抬頭看了元熙一眼,見其面容俊美,神態自若,高貴中不管親和之氣,是個可造之材!老太爺暗暗點了點頭,再一看蘇偉,老太爺這心裡就更明白了!這個平王分明就知道這偉兒是皇上的人,有什麼事兒都不會瞞於皇上,偏還如此這樣說!這是擺明了讓蘇偉將這話告訴皇上,可偏他自己又是十分坦誠地說了,沒有真憑實據,自己也拿捏不準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即便是以後皇上知道了,並非是明王府所為,也是怪不到他平王的頭上的!還真是個會算計的!竟然不知不覺間就將蘇偉也算了進去!果然是個擅於帝王心術之人!

  這邊兒,文華院裡,幾人輕輕慢慢地說著話,偶爾傳來大寶兒幾聲咿呀聲,屋子裡的氣氛倒是極為和諧!

  彭惠有些靦腆道:「依依,對於巧兒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居然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更不知她會自詡為平王側妃的身份招搖過市!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教導好她!」

  「這不怪你!你是你,她是她!她做錯了事,就該由她自己來承擔,與你無干!再說了,你說的話,她會聽?」靜依開解她道:「二嫂,你是平南候府的人了,這府上再不會有人欺負你。我聽說彭夫人在府上過的並不好,你若是惦記她,可以將她接到府上來小住幾日,相信母親也是不會反對的。」

  「是呀!如果彭夫人能來,還能還有人陪著我說說話呢!你們這些個年輕人,我老了,總是霸著你們不放,兩個兒子又不樂意了!惠兒呀,偶爾就請她到府上來坐坐,也好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兒!」

  彭惠的眼眶瞬時便紅了,她自然明白顧氏這是在幫著自己說話!彭夫人在府上過的不好,這是人盡皆知的事!父親偏寵妾室,以至母親在府上毫無實權,空掛著一個主母的名頭,佔著主母的位置,閤府上下沒有一個人將母親放在眼裡,甚至是自己的庶妹都能在府上對著母親大呼小叫!自己這個姐姐的確是沒有什麼威信來管束於她。

  靜依看到彭惠的神情便知道她又在想著自己母親在府上的艱難來了,靜依的口氣變得有些冷淡,「這個世界上,別人只能給你提供幫助,卻是無法代替你作出任何的決定!就像你的母親,我已經給了她翻身的機會,可是能不能善加利用,就要靠她自己領悟了。人生是自己的,不能總是怨天尤人,期待別人為你開創什麼?別人,不欠你的!」

  這話給了彭惠極大的震撼!不只是彭惠,顧氏和崔茜茜都是有些震撼!這樣的靜依,更像是一個上位者!

  彭惠聽了,細細一想,猛然間恍然大悟!眼中一亮,看向了靜依,「謝謝你了,依依。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府找父親談談。」

  靜依知道這次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不必先急著找你父親,應該是先將彭夫人接走,剩下的,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謝你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膽小怕事了!我會幫母親拿回屬於她自己的東西!」彭惠神采飛揚道。

  「如此便好。事不宜遲,現在便去吧。這個時候,彭大人應該還在工部辦差,府上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的。記住了,千萬什麼東西也別帶!而且讓彭夫人穿的越樸素越好!最好是刻意讓她與那小妾吵上幾句,讓越多的下人瞧見越好!如果你母親有那個本事將事情鬧到門邊兒,就更好了!」

  彭惠笑著點了點頭,「以前總是聽大嫂和你二哥說你聰慧,沒有親眼見到過,還不知道。如今親眼見識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你這豈只是聰慧,簡單就是神人了!」

  靜依撲哧一笑,「母親,你聽到了沒有!二嫂誇你女兒是神人呢!那母親豈不是成神了!」

  顧氏笑罵道:「你這個丫頭,沒大沒小的,跟誰也鬧!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便先回去了。茜茜,你和大寶兒和我坐一輛車,讓惠兒自己坐一輛車去侍郎府,多帶些護衛和丫頭,免得吃虧。讓明兒在外面等著你,別進去了,省得惹人閒話。」

  「是,謝謝母親了。」彭惠鼻子又是一酸,衝著顧氏福了福身。

  「好了,走吧。」崔茜茜抱著大寶兒,跟靜依道了別,便和顧氏一起出了院子。沒多久,蘇偉那邊兒也出了書房,一行人除了彭惠和蘇明,都回了平南候府。

  晚上用完晚膳,靜依窩在元熙的懷裡,不想動彈,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元熙給她做的西瓜冰沙!突然元熙的眸子一閃,面色微微露出喜色,「事情辦完了?」

  靜依正要納悶兒,便見無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想著自己和元熙現在的姿勢,想著起來,被元熙的大手給按住了,靜依無奈,便也不再掙扎,由的他去了!反正無傷他們在暗中跟著他二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倒也不怕他看了!

  「回主子,一切都辦妥了。屬下將所有的證據都有意無意地透露給了晉王府的侍衛長,同時鎮西將軍府的楊碩也得到了消息。屬下為了讓他們更加相信是自己千方百計查到的,中間可是繞了幾個彎,絕對不會想到主子頭上。」

  元熙點點頭,「不錯!具體辦的如何,就要看明天早上朝堂上,會有何進展了!」

  「你說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明天早朝上便會向皇上提出?」靜依有些懷疑道。

  「你放心吧!現在皇后和明王經過那冰姬公主一事,大受打擊,前陣子皇后將德妃設計的那樣慘,現在德妃和晉王絕對不會放過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的!我想,他們定然是會今晚連夜商議,然後,再三的核對好所有的證據,如此一來,怕是明王府想不認都不成了!」

  「你準備的證據,都是指向了明王府,而不是明王?」

  「自然!只不過,其中有的證據,我讓人指向了明王妃,其它的全都是模糊不清的,有時候越是這樣的證據,則起是容易讓人信服!特別是在皇家!如果真是明王所為,怎麼會留下這麼多的證據?總是要擦乾淨痕跡的!」

  「那咱們府上的幾個眼線?」

  「你放心,我自然會在事情接近明朗之時,將咱們府上的事也透露出來。無傷,明王府那邊兒有什麼動靜沒有?」

  「回主子,沒有暗衛傳回消息。應該是並無異常。」

  元熙冷冷一笑,「他倒是挺能忍!好,我就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靜依一皺眉,「這個李安,不好對付。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切莫心急!」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明日萬不可以身冒險。」元熙一臉嚴肅道:「我知道你心急要除去李安,知道你是擔心你家人和晴天的安全,你放心!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晴天現在跟我也是站在一邊的,我不會視而不見。你不武,絕對不能再如此膽大妄為了!」

  「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囉嗦?不過,我擔心他明日定是會找機會潛進府來,或者是他派人潛進府來。他生性多疑,自然是會想要進來弄個清楚!他心中雖然認定了我不可能會真的中盅,可是他又忍不住想知道我們到底在計劃什麼。元熙,這一點,咱們可是不得不防呀!」

  「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明日十三血衛會守在文華院的四周,專司保護你一人。」

  靜依聽了,眼睛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眸子裡泛出一抹精光,只是快的讓人看不清,將她摟在懷裡的元熙,自然也是看不見的。「元熙,那你身邊?」

  「放心!他還沒有蠢到衝我下手的地步!」

  次日一早,元熙便上朝去了。剛一上朝,便先是有幾名御史聯名上奏,彈劾工部侍郎彭石,指他寵妾滅妻,昨日下午,更是鬧得滿城風雨!說是彭石的寵妾竟然是直接將主母逼在了二門處相辱罵!幸而被回娘家探望的大小姐給撞見了!那彭小姐,也就是現在的蘇家二少夫人,一氣之下,將母親帶到了蘇府,並且不少百姓們撞見,這彭夫人離府時,身上竟是只著棉服,頭上更是僅有一根銀簪挽髮!

  大殿上的彭石聽了,可是嚇得整個背後都濕了!昨晚他回府並未注意到夫人不在,直到今早才發現府上沒有她的身影,一問,他那妾室才說是夫人嫌不讓她掌家,一怒之下回了娘家了。他當時也未多想,信以為真,不想竟是還有這麼一出!

  「蘇愛卿,他們所說可是真的?」

  「回皇上,臣昨晚回府後,聽到二兒媳正好到夫人房中稟報,才知道了此事。原來彭府竟是這名妾室掌家,而且在臣的二兒媳彭氏出嫁時,還貪沒了她大筆的嫁妝!彭夫人不滿,多次找那小妾理論,無奈她仗著彭大人寵愛,公然將那些東西據為己有,彭夫人昨日又找那小妾討要,不想那小妾竟然揚言要彭大人休了她這黃臉婆,扶了她為正室!所以臣的二兒媳忍無可忍,才將彭夫人接到了她的院子裡。」

  蘇偉這話一說完,眾人看向彭石的眼中,滿是鄙夷!其實,這京城裡也有一些個偏寵妾室的,可是偏寵到讓妾室當家的,這彭石還真是頭一分兒!還真是讓人瞧不起!

  此時,彭石早已是跪伏在地,整個人身體顫抖不已,幾乎是說不出話來了。

  蘇偉說完,那幾名御史又接著彈劾說彭石的庶女彭巧兒,更是公然在公共場合,言明自己是嫡女的身份,對嫡長姐不敬!而且還當著平王妃的面兒說自己是內定的平王側妃!此事早已是傳遍了大街小巷!簡直就是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英國公輕笑道:「啟稟皇上,此事老臣也有耳聞!特別是那彭家的二小姐居然還揚言要讓一家店舖說是要將那間店舖給封了!可是神氣的很吶!」

  皇上聞言,看向地上的彭石時,那滿眼的鄙夷與輕視,絲毫是不帶遮掩的!

  「彭石,你還有何話說?」

  「皇上,微臣,」他抬了抬頭,想要辯解,可是一看到一旁的平南候,還有那幾名深得皇上寵信的英國公,便什麼話也說不來了,只得低頭道:「微臣知錯!還請皇上責罰!」

  皇上冷哼了一聲,「你的家事,朕不便過問,只是寵妾滅妻,這樣的事,居然發生在你這如此斯文之人的身上!還真是讓朕意外!你暫且在家休養吧!什麼時候你的後宅安生了,什麼時候再說吧!」

  彭石的心咯登一下!在家休養?這一休養還能再回到這朝堂上來嗎?想不到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竟是毀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上!彭石磕了頭,「謝主隆恩!」

  皇上不再瞧他,「眾卿還有何事要奏?」

  皇上的話音一落,晉王和楊碩便一前一後,將明王給奏了一本!

  「皇上,事實俱在,豈容他明王抵賴?皇上,您要為老臣做主呀!老臣的女兒現在還是臥床不起,虛弱無力呀!皇上!」楊碩一邊嚎著一邊跪了,再配上那一張老臉的眼淚縱橫,那是說不出的淒慘哪!

  皇上看了,眉心微緊,「明王,你有何話要說?」

  「回父皇,大皇兄和楊將軍所舉出的這些證據,都只是隱射明王府,並無確實的證據呀!再者,兒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兒臣絕未做過此事!兒臣也絕沒有命下人們做過此事呀!還請父皇明鑒!」明王說著,也跪了。

  一旁的秦相道:「皇上,此事的確是疑點重重,而且剛才明王所舉出的證據,也都僅僅是指向了明王府中的某個下人!皇上,依老臣之見,還是要審訊一番才會知曉!再者,也保不齊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明王,以挑撥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呀!」

  秦相的話,並不能得到朝上眾臣的認同,若真是有心陷害,為何不直指明王?而是弄的有些模糊?只是指向了明王府?可是話又說回來,這證據指向了明王府的下人,自然也就是指向了明王或者是明王妃,其它人,哪裡還有那個本事,驅使的動明王府的下人?那在王府當差的奴僕,出了王府,可是比尋常百姓要威風的多了!

  皇上一時有些為難,雙方說的似乎是都有些道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該當如何了?

  「護國公,此事,你有何看法?」皇上問的,自然就是白飛了!

  眾人齊齊將視線轉移到了白飛的身上,這位護國公才剛剛襲爵,而且還兼著吏部的差使,雖然護國公府有些大不如前了,可是這白飛可是個人物!是最近京城裡最為火熱的新貴!再加上他風度翩翩,年輕有為,而且自入朝以來,從未犯過錯,一直是做的不錯,向來是得皇上的賞識!也許這有些走下坡路的護國公府再從他的手上起來,也是說不定的!

  白飛施禮道:「回皇上,臣以為此事有待徹查!雖然這些疑點都指向了明王府,可是畢竟也只是一些模糊的證據,不過既然晉王能提供出人證來,那麼,自當是由大理寺、刑部來會審!畢竟是涉及到兩位王妃的生死,此事不可小覷!只是明王身份尊貴,此事不宜聲張,應於暗中進行。否則,若是冤枉了明王,怕也是有傷我皇室顏面的。」

  白飛的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極為中肯,明王和晉王雙方,都無人提出異議,皇上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英國公,「英國公以為呢?」

  英國公出列道:「微臣贊同護國公所言!」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此事就由你與刑部尚書一同審理。務必要盡快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臣遵旨!」

  元熙聽到這裡,嘴角微動了動,卻是並未在大殿上說出自己府上也查出來的那些疑點,這倒是讓蘇偉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平王沒打算乘機加把柴嗎?

  而龍椅上的皇上,也是看了元熙的方向一眼,那眼神耐人尋味!

  此事眼看就要落下帷幕,卻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停在了大殿門口,似是在等著皇上傳召。

  皇上本就有些冷肅的臉,更加地陰沉了。「發生何事了?」

  進來一名內侍道:「啟稟皇上,剛才晉王府的崔側妃進宮稟報,說是急著求見晉王!說是查出了當日小公子中毒之事!只是事關重大,不敢擅自作主,又怕遲則生變,所以才奉了晉王妃的命令,進宮來請王爺定奪!」

  晉王聽了,有些猶豫地看向了皇上。皇上的眼睛微瞇,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宣她進來吧。」

  「是!」

  「臣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起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父皇,昨日王妃回府後,臣媳等覺得蹊蹺,便奉了王爺的令,將閤府上下徹查,無意中卻是發現了王庶妃的院子裡居然有明王府的眼線,後來人被王爺命人帶走了。可是今早王爺上朝後,王妃院子裡的嬤嬤竟然看到一名婢女偷偷摸摸地想要自小角門出去,身上還帶了一個小包裹,嬤嬤當時便命人將她給綁了,後來帶到了王妃的院子裡審問,才知道,原來她竟然就是當日給小公子的奶娘下毒之人!」

  「那名婢女還交待了自己是受了明王妃身邊兒的一位姓杜的嬤嬤的指使。並且當場在她的行囊中搜出了一支赤金的紅寶石鳳釵,正是明王妃之物!王妃當即便命人嚴加看守這名丫環,並且就捆在了王妃的院子裡,防止她被人給暗害了。王妃思前想後,總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又恐遲則生變,便命臣媳進宮來稟告王爺!」

  那明王和秦相的臉早已是嚇地沒了血色!謀害皇室子嗣,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呀!秦相竟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而明王也好不到哪裡去,哪裡想到,此時,居然會暴出這樣的內幕?

  皇上的臉色陰沉,怒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皇室子嗣!她活的不耐煩了嗎?將我大淵皇室威嚴置於何地?」

  皇上一發怒,在場的朝臣皆是跪了,不敢吭聲。

  良久,明王才有些顫顫微微道:「啟稟父皇,不能單憑那婢女一人之詞就咬定是素素所為吧?父皇,您總要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哼!還有何話好說?連她收買人的物證都被抓了個現形!還有何話要說?」

  此時,崔側妃的額際也是微微滲出了汗漬,她自然是知道這龍威難測,可仍是壯著膽子道:「啟稟父皇,那婢女還交待,王妃身上的盅,是苗疆人所下,不過,似乎只是一名普通的婢女下的,而且,似乎也是與明王妃有關。」

  皇上猛地一拍那龍椅的龍頭扶手,大喝一聲,「此話當真?」

  「回父皇,臣媳不敢欺瞞皇上,那婢女現在還在王妃的院子裡捆著,皇上可以命人立即押來審問!」

  「好!好!好!」皇上連道了三個好字,可是這朝堂上下沒有一個人蠢的會認為皇上這是在誇人!「此事,也不必大理寺來審問了!來人,將所有的親王妃、側妃、庶妃,全都宣進宮來!朕倒是要好好瞧瞧,這都是些什麼魑魅魍魎?居然如此賤踏我皇室威嚴!」

  皇上說完,便揮了手,命崔側妃也退下,又吩咐道:「杜海,去將各宮的妃嬪都請到坤寧宮,朕倒是要好好問問皇后,這些個朝廷命婦,她究竟是如何管束的?」

  「啟稟父皇,怕是兒臣的王妃無法進宮了。大王子有交待,在他沒有研究出那藥引前,依依不可踏出屋門一步,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人催動盅蟲,從而喪命!」

  皇上擺了擺手,意思也就是准了。

  而明王和白飛相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不好的預感,在明王與秦相的視線相撞的一個瞬間,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終於達成了一致!

  坤寧宮,皇上命人將所有的證人、證物都帶了上來,明王妃自然是不肯認的,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自己冤枉,而皇后則是一直冷眼旁觀,那冷若冰霜的態度,讓秦素素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絕望!

  就在宮內一片混亂之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平王府有事,請平王速回。

  皇上似是不願意瞧見他一般,擺了擺手,便不再搭理他。

  元熙剛出了坤寧宮,便見是初一等在了門外。

  「回王爺,王妃出事了?」

  「說清楚些!」

  「王妃她,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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